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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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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长生是涪陵人(原属巴郡),蜀汉后主延熙十一年,涪陵郡反,为车骑将军邓芝讨平,遂迁其民五千户于成都附近,其中就包括了范长生一家,入晋后,更领千户居于青城山麓,开始宣扬他的道法。
  范长生宣扬的,乃是“五斗米道”。这一道法由沛人张陵入蜀后创建,张陵传张衡,张衡传张鲁,到其孙张鲁之时,攻入汉中,以教法勒束军民,几乎把汉中建成了一个原始道教的王国。后来曹操灭张鲁,命其率大部教民迁于中原,同时也有部分教民南逃巴蜀。在原本历史上,东晋南北朝时代,“五斗米道”逐渐演化成“天师道”,有两个繁盛的中心,一即巴蜀成汉治下,代表人物是范长生,二在江南,代表人物有杜子恭、孙恩等——更关键很多世族子弟,包括琅琊王氏、陈郡谢氏、高平郗氏等,也全都信奉天师道。
  所以说,杨虎既以汉中降成,范长生自然希望能够把教法再传回老根据地汉中去,然而,想当初张鲁就是利用传教进入汉中,进而夺取了俗世官吏的权柄的,杨虎又怎敢蹈此前车覆辙啊?故而多方加以阻挠,就此引发了梁、益间的不和。
  据说李雄已派大军进驻梓潼郡和三巴,似有攻伐汉中之意。
  周访由此决定:“取梁正其时也!”计划在四、五月间率兵自襄阳启程,经西城,沿沔水,进取汉中,以期迫降杨虎。
  ……
  周士达既然下定了决心,利用自己可能不怎么长久的余生,再奋斗一把,争取为朝廷收复汉中甚至于整个梁州,标功于史册,不使陶士行专美于前,那么他自然也会派人前往关中,去向裴该致意,希望在自己发兵的时候,关中军可以经武都以迫汉中,作为策应和牵制。
  裴该对于江南的动向,也向来非常关注,此事前因后果,他大致也都清楚。当日朝廷初下诏旨,他就问陶侃:“此是王处仲欲取全荆,故迫周士达西上也。虽然,卿与周士达相熟,可试揣测之,肯否应命啊?”
  陶侃回答说:“若其月前伐梁,可为我牵制氐贼,使不能逾祁山而攻我虚弱;今我已破胡师,则再伐梁,实无益也。私以为,当以关中稳固后,大司马遣军多道而出,南取巴蜀,如钟、邓伐蜀故事,而使荆、湘为之策应。而若以荆、湘为主,我为策应,诚恐荆州兵不耐苦战,难免事倍而功半……”陶侃久在江上厮杀,荆州兵是啥素质,他自然一清二楚。
  “只是,以士达之性,老而弥辣,即知其难,亦或迎难而上。尤其以陈道元之言,恐其来日无多了……”就此把陈训当日的观相之语,向裴该介绍了一番。
  裴该前世读史,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但周访寿数不长,他还是记得的。因此就对陶侃说:“若周士达能破杨虎,收汉中,则我更无后顾之忧,乃可直向平阳——彼若应诏,我当策应之。”
  如今得到了周访的确信,他真打算去攻汉中,裴该便即下令给驻守武都的熊悌之,使其更调梁懃的羌兵,合力同心,寻机南下。


第二十章 拘其帅而用其卒
  周访遣使联络关中,请求应援,打算从诏攻伐汉中的同时,数千里外的幽州,刘琨几个外甥、内侄,再加上卢志父,终于商量出了一条勉强还看得过去的计策,随即温峤便再次搜集财货,秘密往见段秀。
  段秀是段匹磾的幼弟,素来贪财,只要礼物送得足够多,他就心甘情愿地给温峤当枪使。关键他认为,温泰真也不过想救大司空而已,其实把大司空放出来,于我家也无损伤啊——四哥说他将来一定会报复我兄弟,我瞧大司空不象这路人……
  再者说了,如今的大敌是段末柸,咱们老家让他给占着了,岂能不思攻杀回去呢?若得晋人为助,打起段末柸来便有胜算,否则的话……以末柸之勇,我还真没什么信心。
  因而便即应允温峤所请,跑去求见段匹磾,问道:“阿兄将如何处置大司空,可有定计了么?”
  段匹磾说老四见天儿跑来要我杀刘琨,老三则反复劝说,杀不得,我烦得连饭都吃不香,觉都睡不好,怎么你也来添乱吗?
  段秀笑道:“我听闻晋人有句俗谚,说既骑猛兽,安可中下哉?阿兄当日便不该听了四兄之言,偏要登此猛兽之背……”不等段匹磾瞪眼,他就急急忙忙地分辩道:“弟亦不能责备阿兄,阿兄之难,即愚弟之难,因而镇日筹思,得一良策,可使阿兄下此兽背。”
  段匹磾就问了:“计从何来啊?”
  段秀按照温峤的教授,回答道:“而今一日不释大司空,则晋人一日不能安心,我于蓟县终难保全,遑论北伐末柸呢?势不可能久拘大司空。为今之计,只有挟裹大司空,合军以攻末柸。使大司空在阿兄左右,许诺战胜即宽放,而使刘始仁将晋兵,始仁惧乃叔遇难,必肯奋力死战。待等平灭末柸,两家之隙,或可因此而弥补,到那时再释放大司空,必无害也。”
  段匹磾沉吟良久,最终难决,还是把另外两个兄弟也全都叫过来,一起商量。段文鸯就说了:“理当即释大司空,再与晋人合军,以伐末柸——岂有拘其帅而能使其卒奋力向前之理啊?”
  段叔军则想了一想,回复说:“阿兄不肯杀大司空,势又不能久拘之,恐生变乱,既然如此,五弟之计,倒也两全——至于是否宽放,可待攻灭末柸后,再商议……只是,刘群见在末柸军中,若晋人与之暗通款曲,阵前倒戈,恐我兄弟性命难全。不如挟裹大司空,南攻羯奴为好。”
  段秀摇头道:“不然,今我北攻末柸,若羯贼趁势来袭蓟城,晋之军民必能拼死抵御;而若南伐羯贼,末柸趁机挠我之后,晋人则未必肯为我而守了。且大司空既在我军中,晋人又岂敢与末柸通款曲啊?”
  老三、老五反复劝说,段匹磾最终勉强接纳了这一建议——正如段秀所说,“既骑猛兽,安可中下哉”(其实就是后世成语“骑虎难下”的滥觞),他正不知道该拿刘琨怎么办,杀又不敢杀,放又不放心,因而听到一条似乎两全之计,反复斟酌后,也便允可了。
  段叔军退出来之后,即召亲信部曲,私下授意道:“此去攻伐末柸,若不能胜,还则罢了;若见有胜机,汝便于阵上暗箭射杀大司空,以免战后家兄为难……”
  同时得到消息的晋人方面,也聚会商议,刘演还说此非好事——“段匹磾既挟大司空,势必要以我军为前锋,力敌段末柸。我若依从,必大折损;倘若敷衍,则大司空恐为段氏所害……”
  温峤瞠目而对刘演,大声道:“始仁将军此言差矣,在君看来,是大司空性命重要,还是军中士卒性命重要啊?何言敷衍!若能保全大司空,即便损兵折将,旌旗一竖,北地晋人自然望风而景从,上万之卒,散可复聚;而即便不论大司空生死,若进不能挫败段末柸,使段氏复振,羯奴将自南而来,即便君保全了士卒,又有何用?君可能南御羯贼,北安段氏否?!”
  刘演闻听此言,不禁满脸愧色,离席致歉道:“泰真所言是也,我一时思虑不周,遂出妄语,还望诸君宽恕。”随即拍拍胸膛,说:“即便我死于沙场之上,也必要击灭段末柸,救得大司空性命!”一把扯断佩刀刀环上的缨饰,说:“若违盟誓,有若此缨!”
  段匹磾使刘琨作书,把统军之责全都委任给了刘演,而把留守事交付给了卢谌。温峤、崔悦嘱咐卢谌道:“今我既与段匹磾合军,北伐末柸,恐羯奴或将趁机来侵,君为留后,责任重大,请与蓟县呈犄角之势,相互应援,勿使有失也。”
  卢谌满口应承,并且回复说:“我无临机应变之谋,则于阵前寻隙救出大司空事,便有劳二君了。但大司空无虞,即便羯奴来抄后路,也无可惧……”说着话略略压低一些声音,道:“倘若幽州终不能守,但得大司空,进可向辽东收取崔毖,退或可从简鞅之语,东向海滨,夺路南下……都在二君筹划。”
  他们也都知道,段匹磾的承诺未必可信,很可能在击败了段末柸后,意气风发,就此不再将幽州晋人放在眼中,而仍然下毒手杀害刘琨——尤其在刘演所部晋军折损甚众之时。况且战无必胜之道,万一这回打败了呢?是故所谋之策,不过拖延时间而已。
  最好的期望,当然是前败段末柸,而其后段匹磾也不背承诺,但总得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吧。或者当面苦谏段匹磾,或者于战阵之上,寻机劫出刘琨来,都必须因应时势,随机应变。因此有急智的温峤和勉强能够应付特殊局面的崔悦尽皆随军出征,卢志父亦然,独留卢谌守备后方。
  段匹磾守把的蓟县,乃是燕国国治所在,王浚镇守幽州之时,将州治从范阳迁移至此,大概位置是在后世北京市南部的大兴县。刘琨率军自并州来投后,段匹磾则把他安排在了东南方向的征北小城屯驻。
  这座小城乃是汉末军阀公孙瓒所筑——当年公孙瓒与幽州刺史刘虞不和,遂建此城,以逼刘虞。因为年深日久,小城失修,刘琨被迫缩小了规模,将半数兵马驻在城内,半数则围城建垒,分与诸将镇守。如今超过半数晋军被刘演统领着北伐段末柸,卢谌乃率余部谨守小城。
  至于段匹磾方面,留下其弟段叔军守蓟,自将大军,裹胁着刘琨,挥师北进。段文鸯自请为先锋,段匹磾却婉拒了,说:“当以晋人为先,可借其势也。”要刘演率军在前,汹涌杀向北平。
  ……
  此时段末柸身在北平郡治徐无城中,正在安抚部众,忙得焦头烂额。在原本历史上,他并不至于如此窘迫,但如今洛阳颁诏,封段匹磾为辽西公、东部鲜卑大单于,导致段氏所属各部陆续往投,段末柸难以禁止。他无奈之下,只得遣人去向宇文和慕容两部求取援军。
  慕容廆时以代郡人鲁昌、北平人阳耽为谋主(原本历史上,还多一个裴嶷裴文冀,且居首席),言听计从,既得段末柸之请,便与二人商议。阳耽劝说道:“臣等皆晋人,之所以依附将军,乃因将军虽处偏远,却不背王化,身为鲜卑,而心向中国,进可拱卫天子,复兴社稷,退可安保臣等乡梓也。
  “如今洛阳所命,段匹磾实王辽西,段末柸篡僭而已。倘若将军应援末柸,无异于背晋,臣等实不敢为设一谋。况且,末柸与羯奴私通款曲,约为父子,若末柸得幽州,一如羯奴得幽州,彼有襄国大军为援,异日必侵将军土地,恐怕到时候悔之晚矣。”
  慕容廆笑笑,回复说:“先生勿虑,我不背晋。既然如此,段匹磾与末柸相攻,我可发兵相助匹磾否?”
  鲁昌摆手道:“不可,末柸势大,攻之不易,且即破之,土地、户口必为段匹磾所得,明公出力虽大,所获却小。以臣预想,宇文必肯应请南下,相助末柸,我等不如趁势而西,取土地、户口于宇文部。今明公兵马强壮,称雄一方,若能兼并宇文,献俘洛阳,则异日或可踵段氏之迹,公于辽东,未可知也。”
  慕容廆大喜道:“崔毖王浚余孽,人所不齿,我若能兼并宇文,则取辽东不为难也。胡势方炽,天子悬远,若真命我于辽东,当与二君共有平州!”
  果然不出鲁昌所料,西面的宇文部首领宇文莫圭在得到段末柸割让三县的承诺后,欣然发兵,命其弟宇文屈云率七千骑南下应援。段末柸会合了宇文军,便阵于无终,以待段、晋联军。
  无终就是后世的天津市蓟州区,城池依山傍水而建,地势险要。不过鲜卑人不惯于守城,段末柸又自恃勇武,因此布阵于城池东南方向的平原地带。
  段匹磾率军开到,首先命令刘演率领晋人攻打敌阵。两军激战多时,终究鲜卑骁勇,晋兵素质却不甚高,再加上刘始仁不能服众——他长年转战河北,与并州众难免有所隔膜——于各将所领调度不灵,逐渐地便落在了下风。
  段末柸并未亲自上阵——他还得防着后面段匹磾的主力呢——见情势对己方有利,便请宇文部骑兵从侧翼猛攻晋阵。晋师因此而溃,士卒纷纷败走,刘演亲自挥刀,连杀数人,却仍然禁止不住。
  刘演急了,遂于阵中大呼道:“我军若败,大司空必无幸理!与其闻大司空死讯而向隅哀泣,不如先其而死,死而无憾!”催马挥刀,便率领着众兄弟和亲信部曲,朝向宇文军作拼死的突击。不少晋将闻听此语,又见此情景,难免羞愧、焦虑等情,一起涌上心头,还思刘琨长年待己的恩遇,急忙驳转坐骑,鼓舞士卒,纷纷喊道:“我等宁死于大司空之前,岂可后生?!”追随着刘演杀向敌阵。
  宇文部的骑兵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突然遭此逆袭,难免有些慌张,在晋人不要命的猛扑之下,队列竟被冲散。大将宇文素延策马而出,来阻晋师,刘演四弟刘启与战,不三合即被刺于马下。
  刘演兄弟见状,又急又怒,急从四面包抄过来,直取宇文素延。宇文素延促起不防,身边将士顷刻间即被刘演部曲所驱散,他一人独当刘演、刘挹、刘述三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砍下马来,割取了首级。
  宇文素延既死,宇文部众无不胆寒,纷纷退避。段末柸见势不妙,只得亲率主力驰出,远远地拉弓瞄准,一箭正中刘演肩头。刘演大叫一声,坠落马下,段末柸当即驰来取其性命,刘述挥矛拦阻,仅仅一个照面,便为段末柸所杀。
  段末柸乃是段氏甚至于东北各部鲜卑中排名第一的勇将,长矛起处,全无晋将、晋兵,可以当其一合,转瞬间即来至刘演身旁。刘演才刚挣扎起来,由部曲护卫着,寻隙而退,段末柸接连刺倒他三名亲信,矛尖只在刘演身前打晃,口里道:“刘始仁,若肯降时,尚可活命,若不即降,今日便是汝的死期到了!”
  刘演一颗心都悬在嗓子眼里了,终究段末柸勇名素著,威势迫人,倘若是战败被擒至面前,说不定刘始仁听闻此语,当场就屈膝了。但如今在两军阵前,晋狄双方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自己呢,倘若此际说一个“降”字,那还有面目存活于天地之间吗?因此他不敢言降,却也不敢当面呵斥段末柸,随手挥刀一撩眼前的矛尖,随即转身便逃。
  段末柸大怒,当即狠狠一矛便向刘演后心插下,可谁想矛尖才刚沾到刘演的身甲,突然间斜刺里一矛挥来,硬生生将之格歪。段末柸急忙定睛看时,一将怒目圆睁,虬须翻卷,喝骂道:“逆贼,但有某在,必不容汝肆意妄为!”


第二十一章 脱身
  于阵前救下刘演的,乃是段氏鲜卑的猛将段文鸯。
  段文鸯原本与段匹磾一起列于阵后,初见晋人为宇文部骑兵所败,便欲驰出救援。段匹磾喝止他道:“所败者晋人也,何必急救?且由得晋人消耗了宇文的勇力,我兄弟到那时再出战,也不为迟啊。”
  段文鸯毫不客气地朝乃兄瞪眼,呵斥道:“阿兄说哪里话来?我不知什么鲜卑、晋人之别,战阵之上,唯知敌我!今前锋遇挫,若不往救,必然牵连后军。且即便宇文部强弩之末,其后尚有末柸主力,我今若不往救晋人,将来直面末柸,晋人焉肯出力相助啊?!”
  不听将令,即率部曲前出援护。正赶上晋师绝地反击,挫败了宇文部骑兵,但随即被段末柸亲身杀入阵中,几乎取了刘演的性命。段文鸯急往救援刘演,堪堪敌住段末柸,并且喝骂道:“逆贼,但有某在,必不容汝肆意妄为!”
  段末柸冷哼一声:“正要与汝较量。”
  段末柸和段文鸯,若论起武力来,只在伯仲之间。不过以往段匹磾四兄弟为两代大单于之子或兄弟,显贵无比,遇战并不必太过出力,不如段末柸支族庶流,势单力孤,想要往上爬全靠阵前奋战,勇名反比段文鸯为盛。当下二将在各自部曲护卫下,马打盘旋,鏖战不休,一连十数合都难分出强弱来。
  段匹磾唯恐三弟有失,急忙率领大军前出应援;刘演逃得残生后,也重新聚拢晋人,与鲜卑兵并肩作战。尤其段秀得温峤授计,遣人于阵中大呼道:“朝廷钦封辽西公、大单于在此,末柸弑主篡僭之辈,有敢附逆者,满门妇孺皆斩!”敌阵因此而略略松动起来。
  终究段末柸得位不正,段匹磾如今倒是堂堂之阵、正正之旗——不象原本历史上,建康小朝廷对于段氏之争,只会作壁上观,也不承认段末柸,也不封赐段匹磾,就这样还期望段氏能够帮忙着牵制石勒呢——段氏本族,以及依附各部,多数都心怀犹疑,不肯为段末柸出死力。倘非如此,其实仅论本族兵马,而不加上晋人的话,段末柸兵力比段匹磾要略强一些,又何必要去向宇文、慕容割地求援呢?
  这场仗从午前一直厮杀到黄昏时分,段末柸终不能敌,被迫勒兵而走,退进了无终城内。段匹磾逼城下寨,随即吩咐刘琨给刘演下令:“鲜卑兵不擅攻坚,明日破城之事,还当有劳始仁了。”
  刘演接到指令,真是欲哭无泪啊。今日之战,晋军折损甚众,要不是为救刘琨,哀兵奋斗,估计早就已经全面崩溃了,而且刘演四个兄弟里面,连折二人——刘启、刘述。刘演心说我哪儿还有力量往攻无终城啊……
  急请温峤、崔悦到来,问他们:“卿等欲将我晋好男儿,尽数埋骨此城之下么?我军若全灭,段匹磾尚能容大司空存活不成么?”
  温峤回答道:“无妨,我当亲往谒见辽西公,如此这般,对其言说。”
  转身便前往主寨,求见段匹磾,见面之后先说:“无终虽小,末柸残军尚多,则欲克此城,即便始仁将军惯能攻坚,也非十日半月便能奏效。倘若我军在此迁延日久,恐怕羯奴趁机来扰蓟城,段公若退兵保蓟,今日之功,俱化流水……还望三思啊。”
  段匹磾皱眉问道:“泰真此言何意啊?难道要我鲜卑与汝等并力攻城不成么?”
  温峤笑着摇摇头:“但闻此语,段公果不擅攻坚也。”伸手朝无终方向一指:“欲克此城,先须伐木以造兵器,或以云梯助登,或以撞车破门,起码六七日,非徒恃人众,便可缩短攻城日期的。故此,愚意城不必攻,可诱使段末柸出城来战,则如今日之势,破之不难。”
  段匹磾忙问:“泰真有何妙计啊?敢请教我。”
  温峤便道:“城中叛军虽众,多不肯真心依附末柸,且彼等家眷,都在徐无。段公可留晋人在此,自率鲜卑兵绕城而过,假意去攻徐无,则末柸必开城往追。到时候于途中设下埋伏,一战可擒末柸!”
  段匹磾大喜,便即依计而行——他在无终城下休兵一日,然后拔寨东向。果然段末柸在城上见了,大惊失色,明明知道这是诱其出城之计,却又不得不被段匹磾牵着鼻子走——一旦段匹磾兵临徐无城下,很大可能性会有人与之暗通款曲,开城迎降啊;而徐无若失,诸将眷属皆陷,我麾下就算有千军万马,也会顷刻间奔散……
  到时候就剩下本部六七百骑,哪怕我再如何骁勇善战,还有能力回天吗?
  急忙使宇文军守城,自己率领鲜卑兵潜开北门,力求避过晋人的耳目,从后面急追段匹磾。
  他倒确实躲过了晋军的哨探,可是宇文部鲜卑同样不擅守城,连样子都装不象,刘演百战宿将,又哪有瞧不破的道理呢?便即作势,欲攻城池。宇文残兵不过数千,气已为夺,不敢抵御,竟然主动打开北门,狼狈而逃了。刘演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轻松拿下了无终,正好休整士卒。
  ……
  再说段末柸东行不过五十里,迎面就撞见了段匹磾严阵相待,被迫挥师与战。段文鸯身先士卒,直入敌阵,杀得叛军人仰马翻,眼看崩溃在即。段匹磾见此情状,也便亲率主力压上,并且宣告军中:“有能生擒或斩杀末柸者,赐马牛各五千匹,并上奏朝廷,使为一郡之守!”
  是不是真能逮着段末柸尚且难说,但末柸之败,已经只是时间问题啦,是个人就能瞧得出来。因此隐藏在军中的四名段叔军的亲信,就开始行动,欲图刺杀刘琨。
  原本计划着在刘琨临阵之时,神不知,鬼不觉,从侧面数支冷箭射去,便能取了他的性命。可谁成想段匹磾担心晋人在恶战时来劫刘琨,始终把他拘留在大帐内,不放出外。于是那四名鲜卑刺客便即潜行归寨,利用脸熟的优势,将守帐的几名段匹磾部曲全都悄无声息地刺杀了,随即入帐,来取刘琨性命。
  进帐一瞧,刘琨不是一个人,他正在和人对坐相谈——与谈之人非他,乃是段匹磾的幼弟段秀。
  段匹磾兄弟五人,刨去已故的长兄疾陆眷和他自己以外,段文鸯勇冠三军,段叔军能谋善断,只有这个幺弟段秀,什么都能拿起来一点儿,还什么都不精通。加上段秀为段务勿尘老来得子,年纪比几位兄长都要小一大截,素来为父、兄所保爱,段匹磾生怕他在战场上有所损伤,故此才留于帐内,使其监押刘琨。
  是以刺客进得帐内,见此情状不由得一愕。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段秀瞧出不对来了,当即按刀而起,喝问道:“汝等不是我四兄家人么?并无召唤,因何闯帐啊?!”
  刺客们也不答言,挺刀便朝刘琨刺来。刘琨急忙躲闪,本能地就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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