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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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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贲不仅接任丞相,同时也继承了亡父五斗米道教主之位,但是他终究年纪轻,威望与范长生不可同日而语,故此不敢抗拒李雄的请求,只得无奈而低头了。
  旋即便有密报传来,说洛阳晋廷下诏,命周访、王敦两道伐蜀——李雄闻讯,不禁大吃一惊。
  其实“永嘉之乱”后不过数载,晋人便绝地大反攻,收复河南,复定关陇,即便李雄在蜀中关起门来,自成一统,也不可能察觉不到这股威胁。但他从前总觉得胡汉未灭,石勒在东,晋人且顾不上自己哪,而且即便要讨伐自己,也八成得裴该命雍、秦之卒自北而来吧?
  裴该进军武都,平灭仇池氐,似乎就是一个大举来侵的征兆。
  但随即胡师二十万西渡,裴该被迫将主力调去了东线,消息传来,李雄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就此与臣僚商议,丞相范长生便说了,杨虎首鼠之辈,不可使长居汉中,以免将来叛降于晋人。
  李雄知道为了传教的事儿,范长生跟杨虎之间矛盾重重,则其请讨杨虎,未必无私。然而杨虎在汉中处于半割据状态,听调不听宣,李雄也觉得是个隐患。因此便遣平南将军、侄子李班率张宝、乐次,费他等将,进驻梓潼和巴西,寻机进讨汉中。他希望能够在裴该腾出手来之前,就先将这一隐患给摘除喽。
  可是没想到,关中晋军尚无动静,突然间东线告警。李雄急召太傅李骧、太保李始、司空赵肃、司徒王达、太尉李云、镇南将军任回等重臣前来商议,李始直接就说了:“晋势颓而复振,又复河南、关陇,不可当也。贤弟当去帝号,退为成都王,遣使奉表前往洛阳,称臣纳贡,方可安保蜀中无虞。”


第三十一章 巴蜀风云
  听闻晋军即将两道来攻蜀地的消息,成主李雄召集重臣商议——但是特意没叫丞相范贲——其兄、太保李始就直截了当地建议说:咱们不如还是降了吧。
  李始劝说道:“我家本是晋民,先父因年荒而暂徙于蜀,为酷吏所逼,不得不起而一搏。则能安居蜀中,裂土分王,已属非份,岂能再僭称帝号呢?贤弟不过昔日为范某怂恿,又见晋势不振,恐为胡羯奄有天下,不得已而暂居尊位罢了。如今形势丕变,晋颓而复振,则只有北面事之,我家方可保安。”
  李雄闻言,手捻胡须,沉吟不语。
  其实李雄这人最初的野心,还不是很大,本为掌握兵权的表兄弟李离、李国兄弟所怂恿,才在攻陷成都之后,僭号称王。然后他去拉拢范长生,表示愿意尊其为君,范长生却说:“推步大元五行,大会甲子,独钟于李,非吾节也。”转过头来,唆使李雄称帝。
  在原本历史上,东晋建立以后,凉州牧张骏曾经遣使蜀中,奉劝李雄去尊号,为晋藩,李雄就说了:“我不过为士大夫所推戴,其实本无心为帝王也。进思为晋室元功之臣,退思共为守籓之将,扫除氛埃,以康帝宇。而晋室陵迟,德声不振,吾引领东望,有年月矣……”
  当时无论东晋还是张骏,基本上都威胁不到他,则他肯做这般表态,必非纯然虚语。
  只是其后瞧着东晋实在提不起来,李雄的态度才开始有所转变,虽仍遣使朝贡,却要与晋室平分天下。等到张骏为了通过蜀地联络建康,被迫假意向李雄称臣,李雄大喜,还对使者张淳说:“贵主英名盖世,土险兵强,何不自称帝一方?”张淳说我主只欲辅弼晋室,成就桓文之业,哪儿有那种无道的野心哪?
  李雄因此面有惭色,说:“我乃祖乃父亦是晋臣,往自六郡避难此处,为同盟所推戴,遂有今日。琅邪若能中兴大晋于中夏,我亦当率众辅之。”也就是说,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还没有彻底关闭归晋的大门。
  李始对于兄弟的想法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加上李离、李国都早就战死了,如今连范长生都挂了,则在这条时间线上,因应形势,他才敢于大胆进言,请李雄你还是臣从了晋朝吧。
  李雄沉吟不语,李云、赵肃等虽感吃惊,却也不能出言驳斥李始,于是李雄的叔父、太傅李骧见状,便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转向了镇南将军任回。
  任回乃是李雄的大舅子,皇后任氏之兄,不但足智多谋,而且勇于决事,被李雄倚为股肱。其实大群李姓同族重臣,李骧全都瞧不上眼,他曾经对李雄说:“我年事已高,恐怕难以久辅帝业。群臣中可寄重任者,唯有任回、王达,仲俊(李雄字)当托以腹心才好。”
  其实李骧的想法跟李始很接近,原本跟随兄长李特、李庠、李流等起兵,不过想要杀出片太平土地,得份安生日子过而已,既得全蜀,已出望外,至于称王称帝啥的……好比乡下人得着块金子,吃又不能吃,穿又不能穿,扔掉舍不得,却得成天防着人来抢,别提多郁闷了——所以倘若李雄不曾称王称帝还则罢了,既已僭号,再吐出去,也多少有些不甘愿。
  还是任回啊,你帮忙给拿个主意啵。
  任回想了一想,便开口道:“太保所言,不为无理,只是以今日之势,陛下尚不可去除尊号,否则恐有不测之祸。”
  李雄“哦”了一声,注目任回,等他详细解说。
  任回毕恭毕敬地说道:“如今晋之大敌,还在平阳,以及襄国,此前裴文约虽败刘粲,其力亦竭,不克进取平阳,又岂有余力来侵蜀中?祖士稚同然,河内一郡,才得其半,便被迫退兵。由此,洛阳、关中,皆不肯来攻我,只得由荆、江兴师。然而,荆、江何以兴师?
  “王处仲、周士达,受建康之命,纵横江上,于北伐无尺寸之功,以是焦躁,乃自请伐我,欲立功且广其权势耳。则陛下欲去尊号,向谁称臣才是啊?”
  不等李雄回答,他就继续一口气说下去:“常理而言,当向洛阳称臣,则王处仲、周士达再无展布机会,岂肯听命?若向建康乃至王处仲俯首,世间本无此理,且必使洛阳深恨陛下。”
  在座众人多数都没能反应过来其中的逻辑关系,倒是司徒王达连连颔首,随即帮忙解释说:“曩昔晋主在长安,丹阳王——时为琅琊王——在建康,虽然君臣有序,却互不呼应,有若晋分为二。晋主曾使第五猗南下荆州,却为王处仲所阻,复为裴文约所破,王处仲旋害第五猗,由此可见一斑。
  “陛下,勿以晋势为一,晋实分而为三也!关中有裴、河南有祖、建康有丹阳王,王处仲、周士达实受丹阳辖制。则若奉表洛阳,长安、建康必然不喜;奉表建康,洛阳亦绝不肯受!”
  李雄听得是瞠目结舌,不禁一拍大腿:“真正‘一国三公,吾谁与从’!听二卿之言,难道所谓晋纲复振,只是一句虚言不成么?”
  任回摇头道:“晋势确实复炽,但最终谁执晋政,尚未可知。陛下即有归晋之心,亦不可于此际妄下决断,择一依附。附其一,必罪其二,这便是臣所谓的不测之祸了。”
  李始问道:“任公之意,我等迟早附晋,但以今日之势,于荆、江之兵,只有悍拒了?不知可有良谋?”他也不是一定就要降的,只是觉得如今晋势复振,咱们八成打不过,那不如早点儿归降,才有可能保全李氏家族。
  任回笑道:“倘若裴文约已破胡,复倾雍、秦之军,大举自北道而来,实难抵御;若止荆、江之卒,退之不难。”
  随即请求展开地图,指点给李雄和同僚们看:“虽云二道来侵,其实山水阻隔,难以呼应,可以分而破之。先说王处仲,江州距巴蜀千里之遥,即便驾大舟船,终究逆流而上,进势难速,一旦遇挫,必大溃退……”
  太尉李云插嘴说:“可惜巴东险要,尚在晋人手中,则若晋军入于巴东,随时可以下平,于我大不利。陛下当命征南(李班)先发制人,进取巴东,但得克陷南浦、朐(月忍),于险处立垒,则长江一线,可保无虞。”
  李雄注目地图,随口问道:“晋巴东太守为谁?”
  “弘农杨谦为守,河东毌丘奥为监军。”
  李雄点点头:“是非征南之敌也。”随即又问:“周士达为江左宿将,彼自沔水而来,当如何应对才好哪?”
  任回道:“沔水浅狭,难行大舟船,唯能以小舟辅运粮草而已,拒之不难,然而……”顿了一顿,说:“只恐杨虎叛离,与之呼应,则周士达先入汉中,复向梓潼,不易当也。”
  王达突然间插嘴说:“诚恐裴文约亦发兵南下,则两道夹击,杨虎难以自保,多半会降……”
  李雄疑惑地瞥了王达一眼,问道:“卿方才说,晋实为三,互不统属,则南军既至,北军又何以会与之相呼应啊?”
  王达拱手道:“陛下,臣不知裴文约何如人也,不敢妄断。然私忖之,若其一秉至公,则有余力,必将呼应南军;若其有私,又岂肯使南军全得梁、益?汉中为梁州膏腴之地,且可北出威胁关陇,裴文约必不愿周士达轻易夺占之也。”
  李雄颔首,便问:“又当如何处?”
  任回道:“其实也很简单,不过伐与抚二策而已。陛下或可使征南急发军,直下汉中,先固其势,以待晋人;或可结以恩义,笼络杨虎之心,复使杨虎与征南并力,抵御晋寇。”
  随即笑道:“原本抚策不易为也,幸好……”顿了一顿,改口说:“既然范丞相辞世,则传教汉中之事,先不必提起。”言下之意,好在范长生死了,否则怕是跟杨虎之间的矛盾难以排解——老头子死的可真是时候啊!
  “两策皆可用,全在陛下决断。”
  李雄沉吟良久,最终说道:“倘若我先进军汉中,逼反杨虎,是曲在我,即便能够取胜,又岂能在旬月之间,安定汉中士民之心哪?若我抚安杨虎,施以恩义,彼再叛离,其曲在彼,汉中百姓亦未必肯从……即便两策皆不能成,我宁行抚,不使天下人目我为昏暴之主也!”
  ……
  汉中太守杨虎,距离荆州更近,自然也得到了消息,说周访有率军沿沔水而上,攻伐梁州之意。
  终究大军行动,准备工作繁多,再加上这年月的将吏多数缺乏保密意识,想要彻底瞒住敌人是很不现实的。再加上周抚进驻西城,遣人探查西路水文、地理,那杨虎也不是吃素的,自有间谍布于境外,由此而得着了确信。此外,貌似武都的熊悌之,也有不稳的举动……
  于是杨虎急召亲信商议,说:“成都天子方使镇南率军入于巴西,似有图我之意,我沿山筑垒,欲成牢固守势,却不料晋人又来趁火打劫……以汉中之力,御敌一军,尚有几分胜算,倘若三道传警,则万难保全。该当如何是好啊?”
  亲信们议论纷纷,有说应该赶紧遣使到成都去,以示忠诚,并且通传敌情,请求镇南将军李班率军共守汉中的,也有说氐人不可信,咱们不如还是降晋为好的。即便欲降晋者,也有说应当遣使长安——因为裴该的势力更大——的,也有说应该恭迎周访入梁——因为他距离近——的,莫衷一是。
  统一的结论也不是没有,比方说:三道遇敌,咱们肯定打不过;好在敌人并非同一势力,咱们必须归降一家,以御另外那家……
  杨虎难下决断,就问不久前跑来汉中依附的杨坚头:“君与关中晋军打过交道,不知其力究竟如何啊?且我欲降裴大司马,彼肯受么?”
  杨坚头当日被杨虎的汉中军击败,放弃河池而走,裴该乃以临阵脱逃之罪,下令诸郡县访察、捕拿之。好在杨坚头对于武都东部的地理比较熟稔,倚仗父兄之力,也多少有一些威信,乡民不乏向其通风报信者,得讯后大惊,无奈而逾山向南,去投靠了不久前还是敌人的杨虎。
  终究裴该要治他的罪,生死难料,则祁山以北,再无立锥之地;至于杨虎,他倒不一定要自己的命啊……
  果然,杨虎听闻杨坚头来投,当即出城亲迎,奉为上宾。今天他还特意把杨坚头也叫来,参与会议,就是因为对方曾在武都,对于关中晋军的情况比较了解,可资参考。
  就此问杨坚头,你觉得关中晋军的实力如何,我若想归降于裴公,他肯否接纳呢?
  杨坚头心说你降谁都成,就是不能降裴,因为对于裴该来说,我是逃犯哪!急忙摆手道:“关中降不得也!”随即解释:“裴该为人,野心素著,且无仁德。昔日我兄弟相争,他假意调解,发军入于仇池,却先害家兄,复欲捕拿我——家兄呼应陇上司马保,或许罪责难逃,而我与裴军合力破之,即有败绩,亦当容忍,此方为仁者用人之道啊。
  “而裴该害家兄而逐我,实欲侵吞仇池之地,闻彼在武都,大肆搜杀我族人,其狼子野心,不问可知。将军宁从周士达,不可归于裴文约,否则汉中之地,必为其夺占,且夺占之后,鸟尽弓藏,即便将军自身,恐怕也难安保!”
  杨虎闻言,不禁悚然,想了一想,便说:“如此,便只能降于周士达了……然而彼等皆为晋人,且裴文约名位尚在周士达之上,倘若到时要周某献上我的首级,周某岂敢不应?”
  亲附成都的派系就此顺杆而上,极言不可降晋——“我等于晋,本为叛臣,倘若追究前事,岂有活路啊?还当仰赖成都为好。”
  就有人提出来了:“此前将军与成都天子起龃龉,乃是范长生从中作梗,今闻范某已死,乃可急遣使成都,自明忠悃之意。倘若晋人得汉中,则蜀中门户洞开,天子亦必不肯见此,想必愿意与将军再度携手,共御强敌。”


第三十二章 巴东之战
  杨虎还是有点儿拿不定主意,但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当即命书记草拟上奏,去向李雄表忠心,同时请求杨坚头道:“君在武都,必然尚有同族、党羽,可肯为我潜归,暗中煽动,以牵绊晋军啊?倘若晋军东、北两道来攻,实不易御,若是北道进军稍稍迟缓一些,倒有一线胜机。”
  杨坚头闻言大惊——人正通缉他呢,他哪儿敢再返回武都老家去啊——反复推辞,杨虎只是坚请。杨坚头估摸着,倘若自己始终不肯从命,说不定杨虎会起杀心……只得暂时应允下来。
  于是便带着十数名亲随离开南郑,可是往北走了不到二十里地,却又突然间转道南下,打马赶赴成都。他心说杨虎你不让老子活,老子也不能让你好受喽!我此去成都,谒见成主,就说杨虎有欲降晋人之意,派我到武都去是打算联络裴该的哪。
  匆匆数日,行至涪县附近,迎面便撞上了成都派出来,前往汉中宣诏的使团,天使正是司徒王达。杨坚头当即拜见王达,极言杨虎欲反,打算联络晋人,献出汉中。王达听着,只是微笑不语,一直等杨坚头说得唇干舌燥,车轱辘话也不好意思再重复了,这才一拍几案,喝令道:“与我拿下!”
  随即王达便绑着杨坚头到南郑来见杨虎,先宣读诏书,表示成主并无怀疑杨虎的忠诚之意,并加杨虎平北将军号,封南郑侯,要他与李班一起抵御晋人来犯,然后又提起了杨坚头之事。
  杨虎计算时日,自己的奏表尚未抵达成都,则成主这份诏书,是在自己还没表态的前提下就主动发出来的,不禁动容。他跪拜在地,朝南叩头,说:“陛下如此信臣,厚待臣,臣若起二心,哪还有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啊?”随即听说杨坚头之事,不禁勃然大怒,对王达说:“我与陛下,君臣相得,本无龃龉,全是这些小人作祟,进谗陷害,才使陛下有疑我之意!”
  就此下令,将杨坚头及其党羽尽数斩杀,陈尸于南郑街头,然后请王达多跑一趟,帮他去联络征南将军李班。
  李班字世文,乃是李雄次兄李荡第四子,谦逊博雅,敬贤好儒,在氐酋李氏之中仿佛一个异类,但也正因为如此,深得李雄的宝爱,李雄常说欲安蜀中,与民休息,以待天下之变,非李班不可也。在原本历史上,李雄就竟然放弃自己十多个儿子,立李班为太子,然后李班在叔父薨逝后没多久,就在灵前被心怀恨意的堂弟们给谋杀了……
  李班本为攻取汉中,奉命率诸将进驻巴西。巴西太守李寿,字武考,位前将军,乃是李骧之子,也就是李班的从叔,他的性格、爱好,与李班非常接近,故而叔侄二人相处和睦,日夕积粮练兵,以待令下,便将北进。
  谁想到成都发来了诏书,不让他们去打汉中杨虎,倒要指向巴东。李班尚且疑惑,李寿就说了:“前闻晋人有两道侵我之意,当此时也,汉中、三巴,必须一体御敌,不可再起龃龉,我料天子必有诏向汉中,抚慰杨虎,免其生变。倘若杨虎遣人相请,我等方可入汉增援,否则绝不可北进一步,以防杨虎生疑,反而投向晋人。
  “至于进取巴东——荆、梁间险要之地,都在巴东,若不先取,晋人将可顺利入平,我难免腹背受敌。若能攻取南浦、朐(月忍),则我与敌共险,或能御之于国门之外;倘若进军顺利,全取巴东,则如同关闭侧门,晋人将无能为也。”
  李班道:“晋人两道来侵,我等不可全离巴西,巴东之役,怕是要有劳叔父了。”
  李寿笑道:“我国之事,我家之事,自当亲历戎行,何言有劳啊?”于是便率张宝、乐次二将,率军五千,去攻巴东。
  成军逾山走险,促出不意,很快便轻取了汉丰、南浦二县。晋朝巴东太守杨谦闻报,急忙遣军往迎,却被李寿击败,继而成军又趁胜拿下了朐(月忍)。杨谦招募青壮,固守郡治鱼腹,同时与监军毌丘奥商议,但这两个虽统郡内军事,其实全是文吏,对于打仗几乎一窍不通,筹划良久,拿不出什么对策来,只得遣使去向周访告急。
  周访正在忙着进取汉中呢,哪有余暇去管巴东之事?而且这长江一路,不是该王处仲负责么?便将使者又打发去了彭泽。使者考虑到山水迢递,路途遥远,估计没等我走到彭泽,鱼腹那儿黄花菜都凉了,只得黯然归返,向杨、丘二人复命。杨谦大恐道:“周士达竟然不相援救,而氐军已至城下,这可如何是好啊?”
  毌丘奥说:“鱼腹虽险,兵卒却少,势难久守……”他们俩赴任巴东都已经七八年了,原本周边还算太平,但逐渐的,西方诸郡皆为成汉所夺,就连汉中都莫名其妙地丢掉了,而东方诸郡流贼纵横,相当长时间内隔绝了荆、梁之间的通道,巴东郡就仿佛一个被父母抛弃了的孤儿一般,靠着自己捡点儿烂菜叶子,勉强才存活到今日……如今终于有强梁欺负上门来了,自家大人虽然已通消息,却不肯来救,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啊!
  因而毌丘奥提议,咱们不如弃城而逃吧。杨谦苦着脸说:“曩昔朝廷为胡寇所逼,朝不保夕,各地牧守多有逃亡者,自然法不责众。但如今洛阳、长安克复,朝廷有振作之意,则我等若弃守而逃,依律当斩哪……”
  毌丘奥道:“梁州郡县,多陷贼手,唯我等护守巴东数年,总有劳绩。今贼军进逼,周士达却不肯救,其曲在彼啊,或可稍稍除我等罪愆……”想了一想,又说:“不如我等北向长安,在裴大司马驾前哭诉,极言周士达之罪……”
  杨谦诧异地问道:“既欲状告周士达,当向洛阳,何以却往长安去啊?”
  毌丘奥道:“贵我两家,皆已破败,无人可恃,若向洛阳,请谁相通啊?而我与裴大司马终属同乡,旧曾有交,或肯看在先人面上,宽恕我等,亦未可知。”
  毌丘奥老家在河东闻喜,毌丘家族与裴氏家族,于汉、魏之际相互扶持,甚至通婚姻,关系相当不错。其后毌丘俭谋反,举族被诛,但没给杀干净,其弟毌丘秀南逃入吴,而毌丘俭的次子毌丘宗原本就在东吴做人质。等到晋灭吴之时,毌丘秀已死,毌丘宗降晋为零陵太守——毌丘奥就是毌丘宗之子。
  杨谦说你们祖父一辈儿的交情,放诸今日,估计没啥蛋用,坚决不肯弃城。可是随即李雄就对鱼腹城展开了猛攻,杨谦上城护守,硬扛了两天,终于扛不住了——更重要的,差点儿把胆子给吓破了——被迫重新审视毌丘奥的建议,二人乃率亲信部曲放弃城池,落荒而逃。
  李寿不到二十天便全得巴东,消息传至成都,李雄大喜,即进李寿为征东将军。
  ……
  其实李寿攻打鱼腹的时候,周访已经动兵了,他命女婿陶瞻留守襄阳,自率七千兵马,用沔水助运粮草,挺进到了荆州最西部的安康县。杨虎进屯黄金、石泉,而请李班率部自巴西前来,驻扎在南面的西乡县,与晋军遥相对峙。
  汉代的汉中郡范围很广,四围崇山,包夹着肥沃的汉中盆地,其易守难攻之处,更超过了蜀地。但至汉末,曹操既得汉中,顾虑难治,乃分其东部土地为西城、上庸、房陵三郡,改隶荆州;其后刘备入汉中,复遣孟达、刘封攻取三郡,旋因关羽败亡,加之孟、刘又不和睦,孟达乃逐刘封而降曹;曹丕篡汉后,一度合三郡为新城郡,任命孟达为新城太守,旋又重新析分,但改西城为魏兴,房陵为新城。
  入晋之后,政区沿革不变——裴该看地图的时候就迷糊啊,既代魏禅,干嘛还要留着“魏兴”的名字呢?干嘛不给改成“晋兴”?司马家在虚名上倒是不怎么讲究——这就等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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