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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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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则汉中保障关中的南线,地位非常重要,他也希望周访可以长守此地,甚至于更能进取成都。
  因此当即便应允了陶瞻所请,顺势把没用的高乐给派到汉中去了。
  高乐虽然怯懦,终究是跟随自己的原从班底,自己治军都有些什么手法,他再明晰不过啦。周访若使高乐将兵出征,八成会坏事,但若只是请其练兵,甚至于只是求教,而并不让高乐亲自插手练兵事——这是大有可能的——则关系不大。只要安排妥当,废物也是可以利用的嘛。


第十八章 今苏武
  九月冬麦收,逮九月底则基本入库,各郡国上计吏齐集长安民部,报上税粮的数额。不过长安行台最大一部分收入则来自于屯部,此外将近二十分之一,来自于虞部和商部。其后以上各部再行文度部,度部统核全数后,直报裴该。
  自秦汉以来,国家财政即采用“量入为出”的方针,先确定大致能收多少赋税,再决定来年如何花销——即以十月,为一个财政年度的开始。于是部掾们便各自提交计划书,向度部请费。
  其中兵部、枢部和警部在经过协商后,提交出了一个天文数字,其额度几占本年赋税的七成。兵部掾辛攀想要完成裴该十万大军——且是正兵——的计划,而枢部掾郭默则以石赵僭位为辞,要求预留七到八万以上大军远征四到五个月的粮秣、物资。
  裴该直接就问他了:“卿将八万军而东,比及五月到半年,可能平灭石勒、石虎否?”你要有这个把握,我勒紧裤腰带支持你,否则的话……咱们后年不过啦?
  长安行台的赋税,主要来自于雍州各屯所,几占总额之半——如今雍州将近七成的人口全都被拘管在屯所之中——少量自耕农和大户佃客,所缴赋税数量相当有限。至于秦州,地广而人稀,且初定未久,在在需要用钱,本来赋税就不多,还将近半数都被提前预支出去了。
  河东、平阳相对富庶,但上半年才经兵燹,导致人口流散——平阳北方数县之民,就几乎全都被石虎给掳走了——田土也多抛荒,虽然勉强风雨调顺,本年度能够征收上来的粮食却寥寥无几。
  所以裴该治下,虽得丰年,但他的摊子也铺得更大了,一出一入,所获自然难以支撑郭默等人庞大的军事计划。
  且在裴该看来,自己之所以能够在短短数年间便即平定关西,并逐刘曜等而收复河东、平阳,纯属那群姓刘的作死,不能因此就高估了自家的实力。如今石赵占据三州有余之地,内部尚且和睦,且太行险塞,易守难攻,河北富庶,不亚河南,你再想靠一两场大决战便即彻底摧垮之,未免太过一厢情愿了吧。
  裴该预料到,秋冬之际,石勒必然会发起一轮猛攻,这是因为如今小大之势很明显——洛阳、长安相加,即强过石赵,何况还有江左政权,暂时不会强力使绊,起码不会给晋方减分——则如诸葛亮治蜀,若不赶紧扩张地盘、抢掠人口,势必敌愈强而我愈弱,终至再无回天之力……
  裴该与陶侃、裴嶷等人谋划,祖逖在东,直面石勒,主要目的是防守而不是对攻,关中可能还需要分出一两万兵马来,增援朝廷。而自己在西线,同样要防堵石虎南下,若有余力,则尝试进取太原或者上党,如此徐徐侵削石赵之势,才有可能在三五年之后,取得最终的胜利。
  因而驳回了辛攀、郭默等人的建议,正兵数量暂不扩大——除苏峻的“公来营”外,维持三军五旅总计十六个营,五万余众——但需要加强内部建设,提升组织度和训练度;物资暂按四万兵远征五个月来调拨。
  若再加上警部、屯部和行部的经费,这就已经占去赋税的将近五成啦,长史属下文事七部莫不叫苦连天……
  好在新得传报,拓跋鲜卑既南下侵扰,石虎不肯坐守,竟不待秋赋上缴,便亲将万余军北上抵敌,结果在九原城下吃了一个不小的败仗。旋即石虎退入九原城,不敢再出,鲜卑兵绕城而过,一直杀进太原郡内,抢掠了盂县城郊,这才凯旋而北。照此情形看来,石虎在半年之内,当无力再南下进攻平阳了。
  当然啦,也要防石勒千里迢迢调派物资乃至人马,增援石虎。
  裴该就趁着这个机会,继续陶侃昔日所献,从梁山、粟邑节节筑堡北推之策,当年十月,莫怀忠率后军第三营,终于杀到了高奴附近。高奴本是刘曜大荔战败后的落脚之处,他既向平阳,乃留彭夫护率部镇守高奴。如今晋军汹涌而至,彭夫护不敢抵挡,乃被迫弃城而向北方遁逃。
  莫怀忠进入高奴之后,不意竟得鲁凭,乃以安车送归长安。
  鲁凭鲁将德本是扶风内史竺爽的参军,昔日曾奉竺爽之命,来诣裴该军门请降,遂转任安定郡功曹。去岁彭卢侵扰安定,围鲁凭于都卢城中,他旋即便被彭夫护所诱擒。彭夫护劝说鲁凭降汉,鲁将德却道:“大司马麾下猛将若云、贤臣若雨,我因不才,忝居郡功曹,并无不当,又怎会贪图利禄,投身豺狼之间去呢?”坚不肯降,彭夫护乃挟其而东,走归高奴。
  到了高奴,刘曜同样劝诱鲁凭,鲁凭却始终不肯屈节,于是被贬为牧奴,为胡人放马。等到晋军杀到,彭夫护北遁,当时高奴城内人心惶惶,鲁凭乃藏匿于草垛之中,逃过了二度被裹胁的厄运——其实彭夫护这会儿也顾不上他了,只是命部曲去取鲁凭首级,可惜遍寻不见。
  裴嶷、裴粹等人因此都说:“鲁将德陷胡经年,其志不屈,理当旌表,以彰显其忠节啊。”
  裴该手捻胡须,沉吟不语。
  他在琢磨什么呢?原本历史上的鲁凭,曾在刘曜攻陷长安后,即投身而入胡营,担任前赵大将呼延实的长史,其后陈安谋反,杀呼延实,他复归陈安,却又反对陈安彻底背反刘曜,终为陈安所杀。刘曜因此还悲恸慨叹,说:“贤人者,天下之望也,害贤人,是塞天下之情……陈安今于招贤采哲之秋,而害君子,绝当时之望,吾知其无能为也。”
  某些人的人生轨迹,起码所属阵营,并没有因为裴该的穿越而变更,比如说范隆、韦忠等,但鲁凭则彻彻底底地改变了。若说鲁凭是忠臣,则他在原本历史上,先背晋,复降陈,即便不算三姓家奴,两姓总有了;若说他不是忠臣,在这条时间线上,却为刘曜拘禁经年,始终不屈,仿佛小号的苏武……何以如此啊?
  一切都因天下大势而变。当晋已无望中原,胡势一时炽烈之时,那些并不识何为民族大义之辈,自然会陆续投入胡、羯的怀抱,甚至于鲁凭还会劝告陈安,勿与刘曜作对;但当晋帙复张之际,则以鲁凭这种执著于传统儒家道德,多少还要点儿脸的士人,就必不肯二三其德了。
  如此看来,鲁凭确实是一个值得宣传的好榜样,但效用正不在教人以忠,而是宣告天下,中国今已复振矣!
  裴嶷、裴粹等见裴该没有第一时间表态,反倒在沉吟,不禁疑惑。好在裴该想的时间并不长,便即笑笑:“卿等所言是也,我当亲往城外,迎候鲁将德。”同时命郭璞将鲁凭的事迹写成上奏,请求朝廷封其子、男之爵。
  秦以军功授爵,自公士而至彻侯,总计二十级;汉代则分封诸王,并将彻侯(后避武帝刘彻讳而改列侯)独列于二十等爵之外。则王、侯为封爵,有食邑,受租税,可世袭;关内侯以下为赐爵,不可世袭,但增其禄、免赋税而已。到东汉末年,赐爵逐渐消亡,唯保留关内侯一级(建安时更加关中侯和关外侯),同时列侯亦有县、乡、亭之分。
  曹魏末期,司马昭秉政,自称沿用周礼,设置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由此晋代的爵位系统就沿袭前朝,被分割为三个部分:其一为宗室,封王,有亲王、郡王之别;其二为异姓五等封爵,亦有郡公、县公,郡侯、县侯之别,且多加“开国”二字;其三为乡、亭侯和关内侯。
  其实伯爵以下,虽有其名,赐封人数却并不多,大概因为基于传统,唯公、侯二字荣显,为伯、为子、为男,受的人也未必能有多乐意吧。郡县公多于开国时册封,新爵则多数封侯——司马亮、司马伦等执政时,滥封侯爵,乃有“亮侯数千,伦侯数千”之语。
  所以此前裴该为其麾下将吏向朝廷求得的爵位,基本上都是县侯。如今他打算用封爵来嘉奖鲁凭,但若仍封其为侯,就怕诸将异言——我们浴血奋战,始得封侯,怎么养一年马也能封侯了?乃请朝廷下赐子爵或男爵给鲁凭。至于乡亭侯、关内侯等,不可世袭,恐怕无人以之为贵啊。
  奏至洛阳,朝廷不日便即下诏,册封鲁凭为褒信子。至于行台方面,裴该在亲迎并嘉勉鲁凭之后,以其熟悉高奴之事,乃命其为高奴县令。
  恢复汉代极盛时期的疆域,乃是裴该的宿志,故此才在刘曜主力离开高奴之后,仍然不遗余力地支持陶侃的北进策略,终于收复了高奴城。此城在秦代便是关中名邑,项羽曾封董翳为翟王,使都高奴,等到刘邦“暗渡陈仓”,攻灭三秦后,即设高奴县。魏、晋以来,上郡逐渐沦陷于氐、羌之手,其县乃不复置。
  裴该此前上奏,请求重置上郡,得到了朝廷的允可,随即便任命虚除权渠为上郡太守,都督上郡戎部诸军事。则上郡虽复其名,不过等同于后世的羁縻州,朝廷是根本管不到尺土寸地的。因而如今既得高奴,便须由行台直接命吏管理了——高奴小县,汉代也不过任命县长而已,裴该则直命鲁将德担任县令。
  根据莫怀忠的禀报,高奴城池虽小,刘曜既然在彼处经营了将近两年的时间,自然会加以修缮,城防颇为严整——实话说若是胡心不乱,彭氏不走,则莫怀忠欲以一营之兵而遽下高奴,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太大把握——周边可以辐射、控制的耕地,也有数千顷之多。只是人口太少,城内、城外,估算着总数也不过五六百户、两三千人罢了……
  裴该乃与屯部掾辛明商议,即下令将高奴县内农户全都降为屯民,于其城东、西、北总设民屯十座,复从冯翊、京兆迁军屯五、民屯三北上,别置于高奴城南。同时命工部召集民众,整修从梁山前往高奴的道路。
  ……
  裴该在策谋着北方之事,与此同时,荀灌娘则在筹划猫儿的“相亲会”。
  裴该原本跟她说:“谢风、文朗、刘光等,咸在青春,尚且无偶。”但是一打听,敢情文朗在不久前已然定下了亲事,商定来年迎娶。
  裴该麾下诸将,陶侃、郭默等暂且不论,则年岁最大的是刘央(刘夜堂),已过四旬,其他多半与裴该岁数相仿,三十上下。在这年月,有条件而三十多岁都不娶妻的,其实罕见,如董彪三十一岁,长子董郃都已经十二了,其他人自然多数也都有了家室。
  而只有谢风、文朗等寥寥无几之人,年近三十尚未娶妻。原本是没条件——从军之前,多数家贫,凑不够彩礼,再加兵荒马乱,就此耽搁下来——其后则身份逐渐尊贵,乃与甄随相同,谋娶士人之女,但士人中又有谁能够看得上这些大老粗啊?
  即便文朗,几人真信他是文俶之孙?
  不过最近情况有所不同了,既得封侯,爵位可以世袭,关中很多二三流家族乃纷纷凑将上来,与谈婚姻之事——文朗就此才做了金城单氏的骄客。
  那就只剩下一个谢风了,关键他是扬州人氏,满嘴鸟语,官话始终说不利索,故而虽也有关中士人上门说亲,却往往见面而却步——听不明白他在说啥啊,条件不好谈哪。
  原本还有刘光可以凑数,偏偏荀灌娘瞧不起胡人;裴该还提起过裴熊,荀灌娘却总当他是自家家奴——裴寂、裴度也是自家家奴出身,则家奴岂可娶荀氏女?那就光剩一个谢风了,还用猫儿选吗?和直接指定婚姻,彻底包办,又有啥不同了?
  于是裴该与荀灌娘商议之后,便扩大了相亲范围,把军中中尉以上,年貌相当,尚未娶亲者,全都给摘出来了,其身在长安的,总计十七人,一并唤至大司马府。裴该设宴款待诸将,而使猫儿于屏风后窥看——你瞧瞧谁比较顺眼,可以跟你谈婚论嫁哪?


第十九章 晏平
  猫儿伴随荀灌娘而嫁的时候,虚岁才刚十二,匆匆三年时光,瞬息而过,终于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以当时的标准而论),可以出阁了。她原本也清楚自己多半是要给裴郎做妾的,但裴该丝毫也无表示,荀灌娘则偶尔出言试探,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将来打算怎么嫁啊?
  猫儿心说喜欢怎样的男子?轮得着我说喜欢么?裴郎见在家中,你却问我这样的问题,是不愿意跟我共侍一夫么?
  因而当裴氏夫妇谈妥之后,荀灌娘正式向猫儿提出“相亲”之事,猫儿不禁有些伤感,抱着荀灌娘,说你就跟我亲姐姐似的,我实在不愿意离开你啊……荀灌娘好生劝慰了一番,但言下之意却很明确:我老公不会娶你的,而且也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你且死心吧!
  虽然情同姐妹,其实还是主奴,猫儿虽然天真,却也不傻,实不敢违拗荀灌娘之意。她只是在心里说:哪有男人做到如此高官,而不望三妻四妾的?我也不知道你能管住裴郎多久,且等他将来忍不住纳妾或者出轨了,我再来羞你的脸!
  念及自身,原本不过蛮酋之女,婚姻也不能自主,说不定就要被许给别部的什么纹身大汉——就跟那个甄随差不太多——她久在荀家,又入裴家,看惯了中国士人的风仪,逐渐对家乡那一套审美已经很不习惯了。如今既能嫁与中国将军,还是以荀氏女的身份出嫁的,去做正室,已属份外之喜,又怎么敢过多奢望哪?
  当晚避了人,抱着枕头哭了半宿,翌日起身,还是接受了荀灌娘的安排。于是裴该召集单身将领,齐聚堂上,让猫儿跟屏风后窥看——他还特意跟每个人都对了话,可以让猫儿听听对象的声音、言语。
  “相亲会”结束之后,荀灌娘就问猫儿,说今天这些将领,你有瞧上谁没有?“其最上位者,乃裴郎麾下大将,做到中军第二旅之佐,封建始侯,汝其有意乎?”这说的自然是谢风了。
  然而猫儿却摇头,说:“我不喜其容貌。”
  谢风是南人,身材不高,但是挺宽,肩厚腹大,满脸虬须,几乎就是小一号的甄随。猫儿心说这家伙长得就跟我老家那些纹身大汉差不太多,我若以其为夫,跟还呆在荆南老家有啥区别了?
  荀灌娘闻言,不禁微微皱眉,随即便问居第二位者又如何?就这样一个一个探问下去,猫儿却似乎全都不满意,直到末座之人——
  猫儿说了:“诸将皆粗豪,不似中国人,唯此人略有中国相貌。”
  荀灌娘心说你对“中国人”是不是有啥误解?不要以为中国人就都是我爹或者我老公那样的,裴、荀名门那般风仪、气度,当世能有几家子弟可比啊?抬头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末座之人究竟何名何姓,以及长啥样了。
  倒是裴该还记得,便在旁边提醒说:“此乃部副杨清是也。”
  杨清本年二十有四,原本小胳膊小腿的,自入裴军,营养跟上之后,二十出头又蹿了一蹿,达到七尺有余,而且四肢匀称。其面相也还算端正,须不甚浓,也就唇上及颔下一缕而已,不跟其余诸将似的,多数都是满把的络腮胡子。
  荀灌娘通过杨清之名,大致回想起了那人的相貌,不禁心说:原来猫儿还是喜欢看似文质彬彬一些的……随即蹙眉道:“只是一部副,未免太小了!”
  裴该解释说:“甄随方为其请功,倘若兵部核准,一二月间,即能晋为部督。”
  荀灌娘这才点头道:“若为部督,倒也不屈了猫儿……”其实是因为营一级可供选择的只有一个谢风,而既然猫儿瞧不上谢风,那没办法,就只能去部一级挑选啦。
  为了慎重起见,裴该先后召见了杨清的两任上司——周晋和甄随——向他们打听杨清的为人。固然裴该常下基层,最近又去了几回军校授课,自然识得杨清,但所搭过的话也不过三两句而已,难免蜻蜓点水,还是那两位老长官所言,更要来得靠谱些吧。
  周晋乃极言杨清忠勇——凡是跟着他从夏阳城逃出来,共过患难的,他嘴里从来都只有好话;甄随则说:“此人甚为伶俐。”杨清可是惯会拍马屁的,回长安这一路上,把甄将军拍得无比舒坦,仅次于睡服老婆,自然也不会口出恶言。
  裴该又再次调阅了杨清的卷宗,回来向荀灌娘和猫儿备悉讲述。荀灌娘问道:“似未曾立甚大功,如何晋升得如此之快啊?”裴该笑着回答道:“其原本不过一名队副,追随周晋自夏阳城中杀出,艰苦辗转,始至频阳,长官于途多死,乃递补其缺,得以晋升。”
  荀灌娘点头道:“如此说来,此人运数甚强啊。”转过头去对猫儿说:“人各有天命在身,运蹇者即便一时猖獗,也终横死,运强者即自万军中杀出,亦能全身,并得荣显。卿以为如何哪?”
  猫儿满面羞红,乃低垂着头说:“全凭夫人作主。”
  这就表示基本乐意了,于是裴该又去试探杨清的想法,杨清自然是意外之喜——虽是蛮女,却要以荀氏之名出嫁,那我不就跟大都督是连襟了么,这好事儿哪儿找去啊?至于其女相貌是妍是媸,性情是娴是妒,那又有啥要紧了。
  当即一口应承下来。然而想不到的是,裴该并未就此为二人订婚,反倒找个机会,让猫儿和杨清当面交谈。杨清打点起十二分精神,连哄带骗,猫儿终究是十几岁小姑娘,懂得什么,竟被他的花言巧语系住了芳心……
  裴该这才为二人定亲,商定明岁择吉日举办婚事。照荀灌娘的想法,既已定亲,便可速婚,裴该却觉得猫儿才刚十五——还是虚岁——实在太小了,还是多等一年为好啊。但他给荀灌娘的解释却是:“当先通报丈人,最好能由丈人为二人操持,亲送猫儿出阁,才见尊贵。”荀灌娘深觉此言有理,也便依从了。
  ……
  麦收之前,胡汉宗室、后妃、姻戚、重臣等数百人被押至洛阳,前后分六批,花了整整六天时间,才于集市上尽数斩首,其中刘渊及刘聪诸子侄,凡僭封王号的,全都车裂其尸,并取首级,悬之篙杆。只有三名重臣本出晋人世家,且为恶不甚,六名孺子,尚未成年,司马邺特示宽仁,准将彼等绞死。
  这只是第一批而已,其后又陆续自平阳押来胡臣数百,廷尉审讯过后,斩杀其半,余皆处以流放之刑。
  虢洛之间,一时人皆欢腾踊跃。朝廷乃下诏,因此大胜,社稷复兴,天下将定,海晏可期,乃自明岁正旦起,改元“晏平”。
  消息报到长安,裴该不禁目瞪口呆——唉,这“晏平”不是李雄的第二个年号吗?原本“建兴”年号就跟李雄撞衫,谁想一回还不满足,又要撞第二回……年号本当由朝中宿儒拟定,上报天子核许,究竟是哪个昏蛋耍的这一手啊?
  也不知道是当李雄为叛逆僭主,可以视同无物,根本不怕跟对方撞衫呢,还是压根儿就没不知道李雄也有过“晏平”年号呢?那晋家下一个年号是不是该为“玉衡”(李雄新年号)了?
  乃与裴嶷、裴粹等人言讲,众亦当是笑话。
  随即便是麦收之期。秋后中原或将有大战,这是各方势力全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因而各自积草屯粮,整训士卒,预作准备。但是谁都料想不到,最早掀起大战的,反倒是西南方面。
  成主李雄前以平寇将军李凤担任梁州刺史,李凤令简政宽,深得人望,却不想因此而遭到李雄之侄李稚(李荡次子、李班之兄)等人的嫉恨。此前巴东大战,继而周访攻克汉中,李班、李寿退入梓潼,旋被召还成都,李雄乃命李稚镇守汉寿,李凤驻军阆中,以保障成都的北面。
  秋收之期,李雄深恐周访有了裴该的资助,今冬、明春,将会南犯,便召李凤还朝,与议军事。然而李凤行至绵竹附近,却突然遭到山贼的劫杀,苦战得脱,旋即有部下指认,说这票山贼恐怕是假冒的,其中似有李稚的家奴在……
  李凤闻言大惊,乃不敢继向成都,而拨转马头,急还阆中,随即上奏向李雄告状。李雄责问李稚,李稚矢口否认,反倒说李凤素来骄横,如今不归成都,恐怕是起了二心啦!
  终究李凤并无实证,而且他虽然也姓李,同为巴氐,却跟李特一族并没有血缘关系,李稚却是李雄的亲侄子;因而李雄最终下诏,一方面为李稚开脱,一方面好言抚慰李凤,同时要求他——我会派兵去扫清道路,迎迓于你,你还是赶紧到成都来吧,咱有正事儿要谈。
  李凤得诏,不禁勃然大怒,干脆就在阆中掀起了反旗。
  李雄得报大惊,急忙亲自离开成都,进入涪县,并命太傅李骧总督六军,讨伐李凤。李凤虽然是梁州刺史,能够实际控制的却也只有巴西郡而已,汉中已为晋人收复暂且不论,梓潼、广汉、巴东、巴郡等地,各有成将镇守,他起事仓促,是不可能一呼百应的。由此众寡不敌,一战而北……
  在原本历史上,李凤就此为李骧阵前所斩,不过历史已然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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