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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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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安闻言不禁一愣,心说这玩意儿还有短处?我怎么没瞧出来啊?就听刘央在旁边说:“末将以为,其短有二。”
  陈安是真心实意地求教:“愿闻其详。”
  刘央首先说:“人皆重甲,马亦着铠,一骑之费,不下百卒——实在是太过靡费了……”
  裴该笑笑:“卿言甚是。我练此八百具装甲骑,倘若易以轻骑,可以五千,易以步卒,可以上万。总之,花一分钱,费一分力,便得一分功效,陈安适才云可破万军,便是此理。”
  陈安不禁茫然问道:“既然如此,何以不用此花费来招募万卒,而要费力造具装甲骑呢?”
  裴该正色回答:“户口便这么多,我若募兵一万,田间便少一万农夫,何如改选八百勇壮而为甲骑啊?且普通万军之勇,何如我这八百甲骑?是故兵在精而不在多也。”
  陈安点头受教,然后转过头去再望向刘央。刘央乃继续说道:“其短之二,受限于地形,若非道路平坦、坚硬,则不便奔驰,此尚不如轻装骑兵也。”
  裴该点头,面色凝重地说道:“此短甚为致命,故而不可轻易投入战阵,要因应形势,细勘地势,随于两军平原对决之时,直突而前,方可收获奇效。”顿了一顿,又说:“我也尝试将甲骑拆散,配合普通步卒,以作小股突阵之用,惜乎尚未练熟。”
  说话之时,两名具装甲骑的首领已然策马而登上了山梁——当然啦,他们抛下了沉重的兵器,并且换了一匹未着甲的坐骑,否则估计是爬不上来的——来至面前,摘下头盔。陈安定晴一看,倒都认得——他在枢部也非一无所获,起码裴军将领基本上都认了一个熟——一个是大都督警卫将裴熊,一个是胡汉降将路松多。
  裴熊向裴该等三人抱拳施礼,旋问:“主公看此阵如何?”
  裴该笑笑:“尚可。”随即望向刘央,说:“我将分甲骑之半,随卿等前往平阳,小试牛刀,以观实效,卿可能用么?”
  刘央、陈安闻言,无不大喜,急忙拱手:“必将用于恰当之处,使建功勋,不负大都督所托。”
  裴该点点头,随即注目路松多:“此半数甲骑,便由卿统领吧。”
  他原本是打算让裴熊担任具装甲骑主官的,尤其裴熊久在拓跋鲜卑,于重骑兵的运用多少有些经验。但裴熊却坚决不肯离开裴该身边——要我帮忙练兵,没问题;要我率军远征,这不行,我是奴仆,自当始终护卫在主公身旁啊。
  于是最终任命路松多掌管具装甲骑,这是因为路松多力大体壮,而又精擅骑术,几乎不在“凉州大马”最矫健者之下。而且路松多若论大局眼、战略观,全都跟陈安一样提不起来,甚至于貌似连培养都培养不出来,难以担当方面之任,不如就做一支特殊兵种的主将算了。
  裴该关照刘、陈二将道:“卿等此去平阳,寻机以向西河,于永安、介休之间,倘若石生敢来相迎,便可尝试以此甲骑破敌……”
  从司州河东、平阳,北上并州的西河、太原,乃至于新兴、雁门,差不多等于后世的山西省,基本地形是东西皆山,唯有中间一两道狭长的河谷平原,利于垦殖,也方便大军行动。其中河东西部属于运城盆地,平阳郡内有临汾盆地,西河、太原则是太原盆地;从平阳郡最北端的永安县到西河郡最南端的介休县之间,正好位于两大盆地的衔接处,丘陵横亘,道路险狭。
  待逾山而入西河,在介休县城以南,则有三十多里长的平地,左右高山耸峙,很难展开大范围的机动。倘若石生不出战,晋军则可直迫介休,而若彼来迎战,必将此处设为战场,那就很适合具装甲骑的运用啦。
  一则地平,便于重骑兵冲锋,二则路狭,不怕被敌军抄至侧翼。倘若能够把具装甲骑铺满平原,平推过去,那就好象发动机里的活塞似的,敌人除非登山而走,否则一个都逃不出去……
  ……
  裴该在谋划从平阳北推,给石生造成强大压力,迫使其不能增兵东线,甚至于还必须得向石勒求取援兵之时,东方之战,已然拉开了序幕。
  时为晋建兴六年(石赵建平元年)十月,赵镇东大将军呼延莫率中军七千,浩浩荡荡,直向厌次城杀来。
  石勒建制,一本于胡汉,而胡汉是照抄的晋朝……乃于襄国也建七军五校,作为中军,但因为各将自有部曲,甚至数量上千,所以中军总数缩水,每军不过五六千人而已(晋之一军,则原本上万)。呼延莫所领,主力为左卫,别授骁骑千余,战斗力还是比较强悍的。
  其时厌次城中,兵卒过万,但大多数都是以军法部勒的屯丁而已,真正能够算是“军人”的,四千略不足,三千颇有余。邵续乃急遣使向洛阳和东莱求救。
  其实不必等他求救,呼延莫才从襄国动身不久,尚未逼近乐陵国,祖逖就已然得到了消息,再加上此前王贡即传书来,说羯贼秋后必攻厌次——只是或虚或实,我不敢妄断。于是祖士稚即遣快马行文东莱,要苏峻去北救邵续。
  苏子高和卫因之二人,等的就是这道军令,如此他们便可名正言顺地向青州刺史郗鉴,以及东莱、长广二郡索取军资——否则若厌次有失,责任全是你们的!
  其实在此之前,苏峻就已经应邵续之请,用卫循的海船向乐陵国内输送了不少的粮秣、器械,相信可以支撑邵续守城三到四个月没问题——真等羯军杀至,再输粮就未必赶趟啦,倘若敌人将城池团团围住,则粮草要怎么进城哪?
  至于直接发兵往救,苏子高暂时不加考虑。主要因为青、冀两州以黄河为隔,但乐陵紧挨着黄河,东莱北面可只有汪洋大海啊。若从陆路救援厌次,就必须先经北海,入乐安,然后从乐安国西部涉渡——位于广固的西北方向……
  苏峻和曹嶷商定划潍水而治,实际上曹军不敢东出巨浪水,即便如此,乐安也属于曹嶷的大后方,你要杀过去没问题,想经此而去救援厌次,就不怕被人把后路给断了么?
  所以他才跑去跟卫循商议,说你仔细想想,乐陵附近到底有没有可以比较方便登陆的地点啊?咱们大概只能从海道发兵了。卫循两手一摊,说我去年就跟你说过了,几乎整个冀州,沿海地区就没有什么可以停靠海船的地方!
  冀州南部,也就是后世山东省东营、滨州一带,这年月还沉在海里,但是海床已经比较高了,到处密布暗礁,船行为难。至于其中北部地区,沿海多为盐碱地,少有人烟,你即便找到合适地方登陆了,要绕多远才能抵达厌次城下啊?这运路又该如何保障?
  苏峻不禁蹙眉,说如此说来,咱们就连骚扰羯贼后方,减轻厌次的压力,都很难办到了么?卫循笑笑说:“那也未必,吾有一计,或者可行。”


第三十一章 某乃石季龙
  卫循的计划是再往远处航行,一口气杀到幽州去。燕国临海,原本半在段氏治下,如今段氏和刘琨都给赶跑了,乃是孔苌统驭其地。卫循说那里虽然没有真正的港口,但地形是比较适合登陆战的,咱们可以去那里抢掠物资、人口,以补东莱的不足——当然更重要,是去捅石勒屁股一刀子。
  只是这刀子捅得比较远,未必真能够帮上邵续什么忙……那又如何了?人贵自救,我们暂时救不到你是客观事实,愿意表个姿态就很难能可贵了,相信无论长安还是洛阳,都不能把板子打在我们的屁股上。
  关键卫循受裴该的指使,鼓动海商北上幽、平二州,孰料才刚打通商路,大半个幽州就被石赵给占据了,孔苌乃严禁地方上与晋商贸易。卫循因此减了不少的收入,心里正窝火呢,就此公私两便,提了这个建议出来。
  两人一拍即合,于是苏峻加紧挑选会水的士卒,加以整训,卫循则去召集商贾——光他那十条旧船,实在装不了多少兵啊。等到洛阳令下,郗鉴等无奈而加大了对“东莱营”及水师的资助,苏、卫二人当即放船北航。所部大小四十余舟,载兵将近两千,直奔燕国而去。
  同时卫循还先派海商前往北平,去通知段文鸯——段匹磾他信不过——请求到时候加以策应。
  以船载兵骚扰敌方沿海地区,倒也不算什么出奇的事儿,在原本历史上,石勒占据青州之后,就时常放船南下,抢掠会稽,可笑东晋朝廷竟然全无对策可以遏止,更没有丝毫反制的手段和意愿。而在这条时间线上,石勒却眼见要成为这一策略的受害者,而非得利者了……
  船行需时,暂且按下不表。且说呼延莫率军杀入乐陵国,邵续出城野战不利,被迫收缩回厌次城中。呼延莫即在城东立阵,伪做准备强攻之势,同时行文广固,要曹嶷也发兵来合。当然啦,曹嶷找了种种借口,拖着就是不动,也在意料之中。
  呼延莫自然只是前军而已,前军发后两日,赵太尉石虎自晋阳兼程返归襄国,旋即受命,亲统五万大军南下,所部十三将,以太傅张宾担任监军。
  对外扬言,此行的目的是去增援桃豹等将,攻打河内西部的李矩李世回。然而军行至于朝歌,却命扎营休歇,同时遣人去附近的延津、棘津、文石津勘测水文,隐有建造浮桥之意……
  此三津正当兖州濮阳国西部的燕县,时兖州刺史蔡豹驻在濮阳,闻讯一方面亲往河岸督责防御工作,一方面遣使急报洛阳。于是祖逖便遣卫策率军五千,前去增援濮阳国。
  但是双方心里都很清楚,赵军是不会从三津涉渡的——因为那地方在兖州西部,距离洛阳实在太近了,晋军十日可至,粮道也甚为通畅。于是石虎间中便将兵权交与张宾,自率精骑三千东进,四日疾行五百余里,渡河而直指历城。
  同理,卫策率军先至濮阳,跟蔡豹会面,详细说明了祖逖的战略方针,然后也沿河而东,前往谷城。
  石虎先到,渡河之时,即向历城和广固全都派去了使者,要求暂借历城一用。曹嶷本不愿与,但石虎在书信中的口气很严厉,说你既然归属我赵国,自当亲历戎行,为天王效力,前此呼延莫要你夹击厌次,你不肯去,如今我要借历城一用,你若还不肯给,难道是怀有反心不成么?!须知我家不必动用一兵一卒攻汝,只要在苏峻进攻之时不加援救,你便覆亡在即——脑袋清醒点儿吧!
  同时得报,苏峻主力悍然渡过潍水,逼近剧县、益都,距离广固不过五六十里地——苏子高是怕曹嶷发兵呼应呼延莫,故而陈兵恐吓——曹嶷自然大惧,只得行文历城,允许赵军进驻。
  其实没等他派遣的使者抵达,石虎便已安然进入了历城——历城守将可不敢直撄赵军的锋芒啊,那么既然曹将军已向石天王称臣,咱们是一国的,还有必要闭城硬扛,不死找死么?
  石虎留部将麻秋守备历城,自将精骑,并裹挟着曹军三千余众,沿着济水南岸一路向西奔驰,一日夜即进抵卢县近郊。卢县令骤然闻警,不禁大惊失色,同时也有点儿迷糊——“既云自历城来,得非曹军乎?如何会是羯军?”急忙下令关闭四门,招募百姓上城助守。
  卢县的地理位置也挺重要,正当石虎进路之侧,倘有一两千精兵在内,是大可以一举而切断石虎后路的。然而张宾、程遐等事先便已探查清楚,济北之兵,都在郡治卢子城,卢县也就几百县卒而已,不足为患。故此石虎才敢放过卢县不打,直行而入平阴城。
  按照原本的计划,石虎进入历城之后,还要歇上几天,等呼延莫从厌次城下撤兵,转道来合——否则你就三千骑,太过单薄,恐难破敌啊。然而石虎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再加上他也素来骄横,目无余子,根本不担心有晋军可以正面击败自己——除非祖逖率大军自洛阳而来,但大军若行,岂可不为人知啊?否则我又何必只带三千骑到河南来——故而军行甚速,大大出乎了双方面的预料之外。
  祖逖倒是早就行文济上各郡了,先拜东平内史徐龛为建武将军,旋命四郡国守相——东平相徐龛、济北相桓宣、泰山郡守羊鉴和任城相周默——各率兵马,齐集济北,听从徐龛的指挥。为怕军情泄露,除对徐龛一人以密书言明战略预判外,一概只说是为了巩固黄河南岸的防御。
  石虎占据平阴城的时候,济北兵马都在郡治卢子城,唯有徐龛部将于药先率五百兵来会,其他几家的部伍,则还在路上。因而济北相桓宣得报,匆忙点兵出城,前至石门,去封堵石虎。
  石门也是一座小镇,与平阴之间,不过二十里地,这边桓宣才到,石虎便已杀近了城下。于药见羯军不多——被裹胁的曹军还远远地拉在后面——便请令往敌,阻遏贼势,好方便桓相巩固石门之防。
  于是率领两千步卒,当道立阵。石虎远远望见,不禁笑道:“此处北济而南山,险狭处不过三里,大军难布,唯有勇者可胜。若待晋垒布成,我不易过,今初来立阵,有何可惧啊?”当即高呼一声,身先士卒,率领骑兵便直冲过去。
  晋军阵势未全,骤当敌骑猛冲,无不惊骇恐慌。于药为了鼓舞士气,便策马拧矛,亲至阵前,来当羯军,并且高声问道:“贼将为谁?可通姓名么?”石虎高呼道:“某乃石季龙是也!”
  于药听得此名,不禁大惊——他虽然没跟石虎见过仗,但身在兖州北部,一水之隔的河北各郡国,可是皆畏石虎如鬼神啊,岂能不闻其名——才欲后退,石虎已到面前,一矛即将于药捅翻落马。
  战将既殁,晋军当即大溃,桓宣也不敢再守石门了,被迫撤回了卢子城。石虎驱骑从后追杀,斩首数百级,所获辎重也不在少数。
  随即羯军便在卢子城东南方向下阵。桓宣急忙向各方告急,徐龛等匆匆来救,集兵于卢子西南方向的谷城。
  晋三郡国之兵,不下一万三千,眼见羯军势弱,徐龛便欲出战,但羊鉴、周默听闻来将乃是石虎,无不觳觫,纷纷劝说,还是等洛阳派发的援军到来再说吧。好在有他们屯扎在附近,石虎也不敢直接攻打卢子城。
  两日后,卫策率军赶到,接过了指挥权,旋即就问了:“为何不攻?”
  他说石虎轻骑而入历城,一路赶杀至此,我等倘若能够集中优势兵力,大可一举而破。相信石勒不会命重将只率几千骑便深入敌境来送死的,想必后面还有增援,你们就跟这儿等着,想跟他对耗,殊不知时间愈久,便愈是危险哪!
  周默拱手道:“三郡国兵马虽众,其实能战者不多,如桓相的济北军,闻不旋踵即为羯贼所败,是故我等要待将军率中军前来,才好与石虎决战。”
  卫策也知道这些外军战斗力有限,乃不再斥责,便从三军中挑选出精锐两千,并自家五千中军,出城立阵。他光带上了徐龛,而使羊鉴、周默守城。
  石虎得报,即使曹军监视卢子城,自将本部骑兵来攻卫策,激战于周首亭——周首本是卢子的旧称,春秋时代,周王子成父奔齐,后于战阵上擒获来侵齐国的长狄侨如之弟荣如,埋首于此城北门,因而得名“周首”;至于周首亭则是卢子所辖乡亭。
  双方从辰时一直厮杀到午后,晋军虽然人多势众,却当不住羯骑精强、石虎悍勇,竟然数度濒临崩溃的边缘。全赖卫策指挥得当,徐龛浴血而战,每每能将数百生力军冒死杀出,从侧翼逼迫羯骑,才勉强守住了正面防线不溃——当然啦,损失是相当巨大的。
  两军恶战之际,桓宣也曾两次率千余残兵从卢子城内杀出,想要突袭羯军之后,策应友军,可惜都被曹军给堵了回去。不过曹军也因此而两度告急,牵制了石虎的精力,他这才没能一举建功,彻底摧破当面的晋师。
  战至午后,卫策自忖毫无胜算,只得勒束兵马,缓缓退归谷城。旋即遣使向洛阳告急,通报说石虎亲至,悍勇难当,而济上郡兵,实在是不济事啊——大将军还当续发援军才好。不过他也表态了,说即便大将军你不派增援,我也有信心把谷城守住,封堵石虎,不使其遁入兖州中部的平原地带,但问题是桓子室困守卢子城,我实在是救不了他……
  石虎也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碰上根硬骨头,激战半日,每每只差一步,不能成功。最要命的是曹军实在疲弱,竟然连桓宣的千余败残之兵冲出城来,都差点儿把他们给击垮喽……倘若那三千曹军有我本部一半的素质,我早就一鼓作气而下谷城啦!
  急遣使要呼延莫速速来合。
  屯扎在乐陵郡内的呼延莫得到张宾通传,说石虎已经按照计划,前往历城去了,便即虚张旌旗,以麻痹邵续,然后匆匆回师西向,进而渡过黄河。可是等他到了历城再一打听,说太尉已然亲率三千骑继续向西了,不禁大惊,急忙驱策兵马,从后猛追。
  途经卢县,他可没石虎那么轻脱,便即分兵往攻。卢县仅仅守了一个下午,即被攻破,县令也悬梁自尽了。
  呼延莫是在周首亭之战后第五天赶到的,石虎胆气陡壮,便即挥军猛攻卢子城。徐龛数次率兵从谷城内杀出,欲图牵制羯军,却都被呼延莫击退。
  由此形势渐趋明朗,晋军勉强可以守住谷城,但出外野战,难得胜算,至于救援卢子城,更属天方夜谭。徐龛不禁焦急,反复向卫策询问:“大将军几时才会发兵来援哪?只怕桓子室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其实徐龛跟桓宣并没有太过深厚的交情,甚至于二人之间还常起龃龉——总体而言,受性格的牵累,徐龛基本上就没有啥朋友——但终究曾经共同供职于祖逖幕下,又是同一时间外放出来做郡国守相的,则桓宣被围,徐龛难免有兔死狐悲之叹。
  见此情状,卫策乃不敢明言,说很大可能性祖大将军不会派发援兵过来了,要靠咱们自己守住谷城,而且只能放弃桓宣和卢子……只得敷衍道:“原计划大军北上,增援河内李世回,以将羯军主力牵制在大河之北,则临时别遣援军来,恐配也非十日半月之功……”
  至于卢子城内,桓宣召集百姓上城助守,数次打退了石虎的进攻,但终究兵少力弱,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即便晋初统计,济北国内登记在册的户数也不过三千五百而已——当然实际数字要多得多——更经丧乱,田土多数荒芜,百姓多死走逃亡,虽然桓宣履任后锄豪强、安黎庶,大力发展生产,终究时日尚短,户口的增速有限。具体到卢子一城,城内民众不过四百户、两千多人而已,且羯骑来得甚急,城外的农户大多未能逃入城中……
  所以连郡兵带百姓,能够上城守备的,还不到两千人,城外则是石赵近万中军精锐——曹兵是添头,可以不算——即便只将其半前来攻城,仍然能够造成强大的压力。
  桓宣不禁想道:“我今将死于此城乎?”


第三十二章 盲区
  羯军数量有限,自不能将卢子城团团围住,因而家人便劝桓宣,说城北就是济水,您可以带着夫人、公子,连夜而出,泛舟济上,逃往西方去。
  桓宣摆手道:“我受祖公厚恩、国家重任,使守济北,岂可弃城而遁呢?”
  家人规劝道:“羯贼以精骑突袭,出乎意料之外;于药复败战于石门,牵动全军;三郡国之兵近在咫尺,却不能救……此非战之罪也,或许朝廷将会体谅府君,不加重罚……”
  桓宣仍然摇头,说:“前朝有制度,守城一月方失,不罪妻孥,休说本朝无此制,即有此制,我不过才守了十日而已,哪有面目弃城而逃呢?今将与此城偕亡,汝等不必再劝。”
  于是把其妻及年仅八岁的儿子桓戎叫到面前,让他们从城北通过济水,赶紧逃命去吧。
  桓宣对桓戎说:“我与本家的茂伦(桓彝)兄,相交莫逆,茂伦见在洛阳,汝等可往相投。其大我十岁,但年过三十许,却无所出,我才婚便育有汝,茂伦乃请,若我更得次男,可否过继?我允之矣。孰料才结盟誓,其夫人便有身孕。
  “今茂伦亦得一子,小汝两岁,起名为‘温’。汝当敬茂伦为伯父,待桓温为兄弟,善养汝母,以期成才。倘若十年之内,石羯殄灭也就罢了,若其不亡,还需汝为乃父复仇,杀尽羯狗!”
  夫妻、父子,就此洒泪而别。其后三日,卢子城终于告破,桓宣见事不可为,不愿被缚受辱,乃于城上自刭而死,年仅三十三岁。
  羯军入城之后,石虎便下令屠城。呼延莫指着桓宣的遗骸对石虎说:“此济北内史也,坚守不降,以弹丸之城、疲弱之卒,而能拒我十余日,其志可佩——当厚葬之,可使晋人德于太尉。”石虎却一撇嘴:“胆敢抗拒王师,百死莫赎其罪,有何可佩之处啊?我欲使晋人畏我,何必要他们德我?!”
  当即下令肢解桓宣尸体,以长矛挑着,到谷城前面去驰骋炫耀,以威吓晋兵投降。
  卫策、徐龛见状,无不怒发冲冠,羊鉴、周默却不禁吓得面如土色。随即羊鉴就声称病了,躲入居室内,再不肯出来。
  徐龛不禁怒骂道:“即便大将军远在洛阳,复欲向河内,不克及时来援,为何蔡使君也不派发援军哪?难道是欲坑陷我等不成么?!”
  兖州刺史蔡豹蔡士宣,陈留圉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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