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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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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甲骑仅披甲便重达六十五斤,若再加上长短兵器,几乎接近百斤——也就是后世三四十公斤——穿着、使用,非常消耗体力。唯此,甲骑马槊的运用才相对简单,基本上就是一刺、一收,很少如同传统骑矛一般,做大幅度的轮转。但即便如此,冲突五十步,捅杀数十人,尤其部分甲骑还如同申虎一般,取出了短兵与敌搏杀,别说普通人了,即便申虎在加入甲骑之前的身体状态,这会儿都可能累得手足皆软,只思躺倒。
但是经过长期训练、打磨,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这些甲骑的身体素质自与往日不同——当然也靠几乎天天见荤腥养护而成。但是否要继续前进作战,还是退还本军,或者就停留在这里等着后军跟上来,申虎是不可能仅仅考虑自家身体状况的。倘若多数同袍已无再战之力,那么原地停留才是最佳选择。
尤其人或能战,战马驼着连人带甲五六百斤的分量,必然更加疲劳,或许需要替换备马……但那就必然耽搁不少的时间,说不定羯军都被路松多捡便宜,彻底扫灭了。
耳听“能战”之声不绝于耳,申虎唇边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于是他缓缓地放下手中长槊,直至与自身呈四十五度角斜执,随即双腿一磕马腹,坐骑再度发力向前。隆隆声中,这一整排二百甲骑重又踏上了战场。
为了保护坐骑,申虎不敢再发力奔驰,列队便步而前,偶遇负创倒地,或者尚未逃远的溃兵,他也懒得理会,自有侍从跳跃过去补刀。这一口气又疾前将近半里地,堪堪迫近了敌垒。
再看前方的同袍,多数因为马力不支,已然在侍从的扶持下,甩镫下马。甲骑离鞍,速度和冲撞力、威慑力都大打折扣,但依然能够硬顶着零星箭矢,贾勇而前。他们先用手中马槊挑开拒马,然后呼哧带喘地绕过壕沟,尝试登垒而上。
申虎一声令下,第二排甲骑也皆下马,加入到了同袍肉搏的行列之中。几乎同时,他又听得身后蹄声得得——不过比起甲骑的蹄声要轻脆多了——随即一阵箭雨从头顶上方划过,纷纷落入敌垒。
这应该是己方轻骑兵先跟上来了。
轻骑还则罢了,一旦步兵跟来,正面战场搏杀,必然要交卸到彼等手中——具装甲骑可是军中之宝,大都督爱若明珠,刘央等人又岂肯在战场上增多哪怕一名死伤呢?考虑及此,申虎不禁牙关狠咬,当即挺着长槊便朝敌垒直冲过去。
身上的铠甲仿佛越来越重了,申虎才奔得几步,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似的。但他不敢卸甲,大都督有过严令,除非不卸甲便死,否则两军对战之时,甲骑不可随便减弱防御力。于是长吸一口气,身体略略前倾,就利用大都督所言的什么“惯性”,他竟然跌跌撞撞的,一口气攀上了高达六七尺的土垒。
两柄长矛一左一右疾刺过来,申虎不及躲避,干脆直接用胸膛一顶,矛尖皆折。随即他双手执槊,奋起全身力气,从左至右迅捷划过,几乎一整排的敌兵,就全都被他一扫而倒。
没有人再敢爬起身来,而全都抛下兵器,手足并用,连滚带爬地朝营中逃去。申虎就傲立在土垒之上,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马槊高高举起,并且扯着嗓子咆哮起来——他不敢下垒,他觉得自己只要再迈一步,就可能会一跟斗摔翻在地的。虽然目之所及,敌兵全在溃逃,即便倒下,估计也没有谁敢于靠近,但……未免太过丢脸啦。
“嘭”的一声,一只大手重重地拍在申虎肩甲上,申虎一个趔趄,几乎滚下垒去,急忙以槊支地,这才勉强立稳。略侧过头,只见伸手的是路松多,并且趁势几乎把半个人的分量全都压在了自己肩上,却还朝着自己笑,说:“好个光头……到此为止吧,本来攻垒便不是我等之事——算汝先登之功!”
申虎不禁苦笑道:“路督若是站不住,不如坐下……非要扯得我俩一并滚倒不成么?”
“不能坐,”路松多咧了咧嘴,大喘两口气,“我是督将,倘若坐下,必为他人所笑……则、则汝等也跟着丢脸不是么?”
……
短短数息过后,姚弋仲便率步卒蜂拥而至,瞬间便越过壕、垒,如同洪水一般淹没了整座赵营。
其实就连刘央也没有想到,这支具装甲骑竟可以先登敌垒。他原本的计划,是以甲骑正面冲锋,撕裂和混乱敌阵,然后轻骑和步卒跟进,杀败石生。仗恃甲骑之威,争取多杀伤羯兵,并且削弱敌方士气,甚至于摧垮敌方的抵抗意识,由此,他就敢以弱势兵力,硬撼敌垒了。
可是料想不到,未等轻骑和步卒跟上,甲骑先后两轮冲锋,便已将敌阵摧垮,败兵逃归垒后,却又被甲骑衔尾而追,竟使得守垒敌兵为败卒所冲,难以集结起来加强防御。继而光头申率先而登,如同金甲巨人一般傲立垒上,敌军士气乃彻底崩溃。
石生见事不可为,早就已经弃营而逃,遁入介休城中,再不敢出来。
晋军逼城而阵,欧阳根建议,命士卒用长矛挑着缴获,日夕朝城上高喊:“谢女公子之赐!”气得石生几乎吐血,被逼无奈,只得向上党的支屈六求援。
然而申虎却并未得到“先登”之功,四百甲骑虽然几无损耗,但战马却累倒了十数匹,因此遭到刘央的斥责,将功抵了过……
第四十二章 宁死不为羯奴所得!
石虎败归历城,也几乎气得吐血。
他自忖自己的指挥并没有什么错误,强要纠责,也就是过于深入了一些,且在攻克卢子之后,唯关注于谷城,没有及时向北方黄河沿岸扩展领土而已。
如今想来,早就应当警惕祖军通过黄河掩袭自军之后了,倘若派遣哨骑远出,渡过济水,接近河岸,预先示警,则即便败退,也不至于如此之惨,几乎全军覆没……但河北不还有张宾么?谁能想到祖军竟然能够在其眼皮底下顺利摆脱接触,进而沿河而下,突袭自己呢?
张孟孙向来以多智闻名,如今看来,不过尔尔!倘若其真能洞彻先机,提前一两天遣人来通告自己祖逖撤离铜关之事,又何至于如此啊!
石虎一口气逃归历城,预判晋军必将衔尾而追,故此不敢停留,会合守城的部将麻秋,聚集败兵两千余,匆匆过漯阴、著县,循原路涉渡过了黄河。直到进入平原国内的西平昌城,他才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
根据张宾的通传,祖逖乃因为担心黄河封冻,不得以而撤离了铜关,石虎闻此,不禁悚然。他担心自己若久驻历城,不及时退归河北,则一旦黄河封冻,后路断绝,祖军即便发一支偏师,亦有可能攻克历城,将自己生擒活捉……曹嶷是指望不上的,曹兵这数月来的表现,也让石虎恨入骨髓。
——我还不如捉三千只猪来呢,还能充作军粮,这三千曹兵,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因此才匆忙退返河北。果然,他前脚才刚离开历城,冯龙率“复仇军”就赶到了,一鼓而下几如空城的历城,随即遣使东向,去与苏峻联络。
苏子高本人,并未跟从卫循乘舟北上,去骚扰幽州,而是率主力七千余众,西渡潍水和巨洋水,迫近广固,以威慑曹嶷。不久前祖逖来信,要他继续西进,威胁历城,以迫使石虎退兵,苏峻对此理都不理。
即便从广固前往历城,都还有三四百里地呢,孤军深入敌境,一旦前不能克历城,后又被曹嶷切断退路——曹军主力两到三万,可全都窝在广固城内——那便是彻底的死局了!苏子高又岂肯为祖逖去火中取栗啊?
但随即便又有信使东来,通报说已克历城,希望苏峻往援,可以合兵杀到黄河以北去,追击石虎。苏峻见书,不禁哂然,对左右说:“冯龙号为祖大将军麾下骁将,其实毫不知兵。曹嶷见在,我等又岂可涉渡而北?”随即又说:“但可趁此机会,再断曹某一臂!”
于是绕过广固城,北取齐国国治临淄,同时召唤冯龙来合——苏峻假意要冯龙先帮他打通西进通道,然后才能谈得上北渡之事。
临淄既是一国之治,又是青州旧州治所在,位置相当重要,户口相对亦繁。因此曹嶷得报,不敢再做缩头乌龟了,匆匆遣兵北上去助守临淄,结果被“东莱营”于路设伏,顺利摧破于浊水之上。
苏峻趁机调派兵马,略定乐安、齐国诸县——曹军几无斗志,纷纷开城迎降——青州刺史郗鉴见有机可乘,也急遣五千州兵赶来相助。曹嶷于广固城内急得是团团乱转,可是新逢丧败,士气低落,他也真没有决心亲将主力去攻苏峻。
与此同时,冯龙镇定济南郡,率兵东入齐国,即与苏峻在临淄城下会师,随即团团包围住了临淄城。倘若临淄告破,则整个青州,几乎再无曹嶷立足之地了,他唯有困守广固一城,静待死期而已。
曹嶷急遣使向石赵政权告急,但身在河北的石虎,这会儿跟本没有余暇去理会他——石虎即将直面厌次的晋将邵续。
……
呼延莫佯攻厌次,随即匆匆撤离,南下应援石虎。要等赵军离开五日之后,邵嗣祖方才可以确定,对方的主攻目标并非自己……于是分兵四向,北攻阳信,西取乐陵,直至平原国的般县,想要趁此机会扩大领土,把防御线尽量往远处推。
石虎才至西平昌,即报般县告急,他在仔细询问了敌军的数量、素质,以及进军路线后,不禁转忧为喜,笑说:“贼若主力西进,我不能御;今既分兵四掠,破之不难也。”
于是汇聚周边兵马,再加自家残兵,总计四千余众,石虎亲将而东,去救般县。般县附近一马平川,但开发较早,阡陌纵横,利于骑兵而不利于步兵。于是石虎先将三百骑前出,引诱晋军来追,主力则于田埂间设伏,等到晋军追来,一时俱起,顺利杀散晋兵,并将其核心三四百人团团包围起来。
石季龙立马而望,只见一员晋将白面微须,身着桶袖铠,胯下青骢马,高呼挺矛,于阵中反复搏杀,其势几不可当。石虎便问左右:“这是何人啊?”
左右有认识的,急忙回禀道:“乃是邵续之婿,姓刘名遐字正长,伪朝命为平原内史,军中皆目为关羽、张飞之流亚。”
石虎笑笑:“原来是此人,孤亦久闻其名。若能生擒此獠,邵续必然胆破,则不敢再出厌次也。”便欲亲自上阵,去擒刘遐,却被部将们死活扯住,说:“大王尊贵,岂可亲往擒取一莽夫?彼在围中,不能突出,稍待片刻,自然力竭而为我所擒也。”
石虎说那好吧,我就等着,你们务必生擒刘遐,尽量别伤他的性命——不仅仅为了威逼邵续,石虎见刘遐勇猛,也已暗生爱才之意。
谁想到话音未落,忽见败逃的晋军中突出六七骑来,当先一将身着银甲,头戴银面,手挺长矛,竟然直突入阵,当面羯军羯将,无人是其一合之敌!石虎当场就惊了,忙问:“此何人啊?不意厌次弹丸之邑,尚有这许多猛将!”
可是左右也都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什么人——一来未打旗号,二则银面遮脸——或言乃是邵续的侄子邵存,但亦不能确定。
就在石虎探问、左右猜测的这数息之间,那员将竟然率领六七骑直破重围,一直杀到刘遐身边,随即与刘遐会合一处,自东南方向顺利突出了羯军的包围圈。石虎又急又怒,当即下令急追,说:“即不能得刘遐,亦当得此将,断不可使其复归厌次!”
于是刘遐等人在前面一路跑,羯军在后面紧追不舍,最终刘遐身边只剩下了银面将与四骑亲从,被追迫到了黄河岸边。刘正长不禁仰天长叹道:“莫非天要绝我不成么?!”随即望向那员银面将,面有惭色,说:“我不听夫人之言,乃至中伏,且连累了夫人……”
原来这员银面将领并非他人,正乃是邵续之女、刘遐之妻,幼习弓马,据说打他那个已被石勒所害的兄长邵乂,如同苍鹰搏兔一般……刘正长虽勇,于内帏亦常饱粉拳。
当时邵氏听得刘遐喟叹,便即厉声喝道:“丈夫何必颓唐?既为国家军将,战死疆场,乃是本分!然我夫妻宁死,不可为羯奴所得,以要挟家父!”说完话抬起右手来,奋力一挥马鞭,急催坐骑,便即连人带马纵跃进了已然日趋平静的黄河浪涛之中。
刘遐大叫一声,乃与从骑一并跃马追随,纵马入河。此时的黄河即将封冻,河水阴寒无比,且恐浪涛中夹杂着上游而来的冰凌,想要涉渡,危险系数比其它季节来得更高。但刘氏夫妇既然已存死志,自然毫无畏惧。
石虎率军疾追而来,正见到刘遐等人跳河,不禁喟叹道:“可惜,可惜。但望彼等不死,将来疆场之上,仍有生擒活捉,并且致我麾下之日……”
随即挥师东向,连战连捷,十日内先后击破三支晋军,竟然把邵续所部又硬生生给逼回了厌次城内。
……
石虎奋战厌次之际,幽州的孔苌正在焦头烂额之时。
此前卫循便召聚徐、扬两州的海商,汇集大船五十余艘,并且装载“东莱营”两千步卒,自龙口发船,沿岸北上,直取燕国最东南端的泉州境内。
泉州县城在笥沟以西,但其辖区过笥沟后尚有一百五六十里,直至海岸。这片海岸北有丘水,南有巨马河,双流入海,包夹成了大面积的冲积平原,但土地多盐碱,难耕种。汉武帝时,即在此处设置盐官,所晒海盐几可供应整个幽州——当时的幽州,还包括了如今的平州。
此前王浚在幽州行苛政,继而石勒立足河北,与王浚争雄,兵连祸结,导致很多百姓从原本人口稠密、田土肥沃的城市周边地区,逐渐向地瘠人少的海岸边流散。进而地方豪族召聚流民,就在笥沟以东区域内构建起了大小不等的十数座坞堡,主要靠晒盐与内陆或者海外贸易,来维持生计,并且妄图扩充势力——先是王浚,后是段氏鲜卑,根本就管不到他们。
但在孔苌镇守幽州以后,遵照石勒的吩咐,计点户口,发展农业,于是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望向了这些沿海坞堡。羯军逼近,诸堡皆降,可是随即就接到严令,不准再与晋商贸易,所得食盐,皆由官收官卖。
为了安定幽州的民生,进而支援河北地区,孔苌多次压低盐价,使得那些坞堡主们苦不堪言。北上船只与坞堡私易盐货之事虽仍时有发生,但再不敢象从前那样帆樯遮天,港口如堵,一次数千上万斛地交易了。且羯军在港口派驻了守兵,一旦发现私易者,不但货物尽数没收,倘若不肯奉上大笔贿赂,就连船只都回不去。
南商亦因之而苦,一方面跑去向卫循哭诉,一方面逐渐降低了北上贸易的规模和频度。由此卫因之一宣布,我要发兵去惩戒孔苌,商贾们无不踊跃,纷纷表示愿意出船、出人,跟着跑这一趟。
船行非止一日,抵达泉州港口。事先已派出小舟去联络坞堡主们,于是在土著的配合下,顺利突入港湾,晋军络绎登陆,杀散了守港的羯兵。
随后坞堡主们欢天喜地地把瞒报的盐货往船上运,换取粮食和武器。两千晋兵则西向在泉州对岸耀武扬威一番,然后折往东北方向。孔苌得报,急遣数千兵马来迎,等到了泉州以北的雍奴,泉州已无警讯,再一路杀向岸边,晋舟却早去得远了。
于是循迹而急追晋兵,直入北平郡内,迎面遭逢段文鸯的人马,严阵以待。
段匹磾自从战败之后,退守徐无,每日着晋官衣饰,巡视城内外,鼓舞晋夷军民,誓灭羯贼!可是他口号喊得山响,文鸯数次请求发兵西进,收复失土,却都被匹磾给婉拒了。段匹磾其实被赵兵杀得有点儿胆寒,只想固守北平、辽西等地,等到刘琨重整旗鼓来合,并且南方晋军牵制住了石赵主力,到时候再动手……
因此段文鸯接到卫循遣人送来的联络书信,也不通知乃兄匹磾,便自将本部数千人,假称巡查境内,南下应合。于是会合两千晋卒,于土垠县城以南大破赵军,继而西向燕国挺进。孔苌亲自率军来迎,双方对峙十余日,匹磾急遣使召其弟归还,于是各自罢兵退去。
至于那两千晋卒,早就跟段文鸯分道扬镳了,沿着海岸东至碣石山附近,便有海舟接应,顺利撤返青州。
等到装满了盐货的海船返归龙口以后,略加休整,便又朝向东北方向航行,最终停靠在了带方郡的海冥县。
此时的乐浪、带方二郡,北受高句丽所侵,南为三韩所逼,城邑多陷,就孤零零地剩下两座郡城,尚且固守不拔。海冥县同样陷落已久,为马韩所占据,马韩生产力低下,虽然临海,食盐产量却很低,得见中原商船运盐而来,无不大喜。于是即以特产——如梨大栗、长尾雉鸡等——与晋商交易。
——马韩是三韩中唯一曾经遣使向晋武帝朝过贡的,其社会结构亦已迈入了奴隶制王国阶段。
晋商复将马韩方物,转运至青、徐乃至扬州,获利数倍。由此一来,上钩的人更多,纷纷跑去央告卫循,此事大有可为,咱们再来一趟如何啊?卫循摇头道:“燕地盐货,泰半为我所取,今岁再往,还有何利啊?”商人们乃奸笑道:“燕货非止鱼、盐而已,即彼坞堡之中,据闻亦多珍奇……”
第四十三章 虽摧其志,不能破其军
杨清在孟津歇了三日,自称腿伤已愈,便即率兵东进,与甄随主力合流。
他当然不可能一直缩在后面不动,那样假装受伤的西洋镜就会被揭穿了。就目前为止,甄随还以为这位杨部督颇为勇猛敢战呢,故而青眼有加;倘若假面具被拆穿,则甄随对于麾下无用之将会是什么嘴脸,杨清想起来都会觉得胆寒。
最起码,甄将军哪天心情不好,就会找理由把他杨清绑起来亲手鞭上一顿吧。然后若是抽上瘾了,说不定见天儿心情都不好……
杨清抵达温县之时,听说甄随已然挥师北上,去迎战赵军,他便急忙从后追赶,会及于野王以南地区。此际赵军一分为二,部分北渡沁水,部分就横亘在野王、温县之间,经过探察,当面敌军不下两万之众。
贼众我寡,诸将皆主张持重,深沟高垒,暂不与战,以待李矩出野王城来南北夹击。甄随对此大不以为然,但可惜没把“吕先生”带在身边,实在不方便指点形势、侃侃而谈,以驳斥诸将啊……恰好杨清到来,甄随就随口问他:“小杨汝又如何看?”
杨清擅长揣摩上官之意——况且,甄将军肯定想打啊,他的心意还用猜测么——想了一想,便道:“末将以为,李府君必不肯南下与我夹击羯贼也!”
随即解释,说:“羯贼分军北渡,必是要去打通太行隘口,放上党兵入于河内。我军总数,本弱于贼,倘若贼更增兵,而祖大将军又不知何时才能渡河来援,则恐河内之势危矣!是故李府君必望我等牵绊城南羯贼,而自将主力北上,去封堵太行隘口。”
甄随闻言大喜,但表面上却反倒捻着虬须,作势沉吟,随即说:“小杨所言,大是可虑啊……既如此,我等又当如何呢?是直进以摧破当面羯贼,还是如诸将所言,畏怯避战呢?”
诸将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心说你都说出“畏怯避战”四个字来了,还问“又当如何”?
杨清便道:“末将见识浅陋,诸位将军既主持重之议,想必比末将更识敌我之势吧。只是在末将想来,李府君未必能够摧破羯贼,则一旦放上党兵出隘口,于我军大不利。倘若将军以为,我军有可胜之道,不妨试攻当面之敌,倘若能够将其摧破,则可进入野王,增援李府君。且羯贼闻南路败,北路就此收兵,亦未可知。”
甄随点点头,随即就问了:“当面敌军,是谁的旗号?”
王堂道:“探马侦得,是贼将桃豹。”
甄随乃笑道:“大都督昔日曾经陷身羯营,于羯将多所熟悉,日常也与我等说来——蘷安智勇兼备,孔苌诡诈多谋,支雄有什么信布之勇……至于桃豹,不过一莽夫而已。且我往观敌阵,散乱不整,即便兵力两倍于我,又有什么可畏惧的?”当即一拍桌案:“来日决战,必破此獠!”
周晋提醒他说:“桃豹虽然无谋,终究是羯贼宿将,则其布阵,不当如此散乱——恐怕是诱我之计,将军不可不防啊。”
甄随闻言,略略皱一下眉头,随即侧过身,偷偷抛给了杨清一个眼色,问他:“汝以为如何?”
杨清心说你就是让我给你找理由,好发起攻势呗。当即拱手回复道:“此前贼兵分守三城,并非同一统属,其主力当随石勒渡沁北上了,所留必非精锐,则桃豹不便约束各部,导致散乱,也在情理之中。”顿了一顿,又道:“然周将军所言也有理,敌军既众,恐怕别出以挠我后,末将请命巡行大营与温县之间,必不使贼谋得逞!”
你去正面打吧,我跟后面逛游就得了。
甄随大喜,抚掌道:“小杨确实忠勇啊,此言大是有理,非常有理!”就此确定了明日决战,他与郭诵、王堂等前出,周晋、杨清守营。
翌日两军交锋,甄随又想亲出冲阵,被郭诵好不容易才给劝住了。郭声节说:“将军为全军主将,岂可擅离中军啊?军若无将,必难调动——末将请代将军前出,摧破敌阵,取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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