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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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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今天为什么会打得比较疲软?因为他自己跑南垒来了,但军中主力却未尽数携带,留了一大半于营内歇息,旋命部将张貉、张熊兄弟,率之以猛袭北垒。王泽这才知道中了“声东击西”之计,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又激战半日,北垒渐不可守,王泽被迫亲往接应,放弃北垒,把残余兵马全都撤回了尧祠本营。其实这一仗就战损而言,晋人不算太吃亏,伏尸北垒的也就四五百人而已,不顾伤亡反复发起猛攻的赵军,连死带重伤倒有千余之多。然而且不论北垒一破,尧祠大营的一侧缺了防护,更要命的是——饮水就此告急!
对于军队而言,粮食固然重要,饮水却更加关键,所以即便行军,按例也最好自大路通行——因为大路旁必有村庄,有住家就肯定有水——或者缘江河而行。扎营立寨,更是如此,比如石虎的大营就距离汾水不远,即便数万人马,靠着汾水及其几条支流,也足够解决饮水问题了。
至于尧祠,内外本有三口甜井,水质甚是清冽,但对于一万晋兵而言,根本不敷饮用啊,光是排队等水,排队尾的都有可能渴死……因而王泽占据此处后,一方面尝试在祠内祠外再打深井,另方面南北建垒,扩大防守范围,趁机把汾水的两条小支流给包夹了进去。
这两条支流都既短且浅,对于晋军而言,将将够用而已。但要命的是,它们全都位于北垒的防护范围内,则若北垒有失,饮水马上就会成问题!
——至于在祠内外再掘深井,以这年月的技术而言,基本属于撞大运,而且很明显,王泽的运气并不怎么好。
石虎也正是因此,才连日猛攻北垒的,今天更是顺利运用了“声东击西”之计。朱轨不是说晋人的存粮可能还够支撑十日吗?十日你觉得短,我可仍旧等不了!不如夺取北垒,断其水源,我且看他光凭着祠内几口井,还能硬扛几天!
王泽垂头丧气返回尧祠,便急召司马过来,说你是读书人,帮忙算算,我既失北垒,则饮水还能支应几天啊?司马回答说不用现算,我心里早就有账了——
因为昨日北垒就曾经一度告急,是王泽亲自抬枪上阵,好不容易才击退了羯军的猛攻。所以今日王泽不慎中计——其实即便不中计,估计结果也不会太好——固然极其的懊悔、郁闷,对于并不参与实际指挥的司马而言,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
“启禀将军,如某前日所言,多汲溪水,而于祠内三井,则取而储之。昨日便即算过,若北垒失,唯用井水,天若不雨,勉强可支三日。”
说到这里,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食粮按例供应,也不过三日而已……将军须早做打算才是啊。”
王泽苦笑道:“如何打算?唯退而已……”不过具体是朝西退,还是朝南退,尚须斟酌。
饮水够喝三天,粮谷够吃三天,但这并不等于说,晋军就必定能够固守三天了。若知食水将绝,军心必恐,则一支紧张、仓皇,忧心前途的军队,还能够发挥出几成战力来啊?其实粮食还好说,所谓人携半月之粮,也不是全都各自扛在身上的,多少也有车推,有马驮,待得立阵之后,更要归拢了统一管理,所以在数字上方便作假,以坚士卒固守之心。
但饮水问题就不同,北垒一失,傻瓜也知道从此必定要限量供水啊,则士卒忧心饮水,士气必然受挫。
王泽只得长叹一声:“也不知莫怀忠到了何处,不知刘将军安居平阳,有否忧心尧祠之战……且多支撑一日,倘若战事再无转机,我也只得暂退了……”
第三十七章 烽烟起
井水不可能永不枯竭,更大的可能性则是常汲而浅,直至见底,地下水得要慢慢泛起,徐徐恢复。所以光靠着尧祠里三口井,也就能够保证一万晋军不会大批渴死而已,想靠着这些水保持战斗力,甚至维持战意,纯属痴人说梦。
还幸好司马早就进言,多取北垒的溪水,而把所汲取的井水都暂且储存起来,但即便如此,正常供应也顶多就能维持三天罢了。
王泽就此而起退却之意——再扛一天,倘若还没有莫怀忠的消息……算啦,粮食是否能够顺利运到,已经不重要了……倘若战局并无改观,我便只能弃营撤退啦。
放弃营垒,也必然放弃大量物资、装备,甚至于负伤难行的士卒……所部几乎全是步兵,倘若羯军衔尾而追,损失必然惨重,甚至有全军覆没之虞!但是没办法,早点儿走尚有一线生机,等到真的食、水皆尽,士气降至谷底,肯定想走都走不了啦。
由此东向襄陵,四十里地,步兵急行军半日可至。估计襄陵的存粮都被自己搜集光了,若然退守,只能征用百姓家中存粮,应该支撑不了太长时间……但水基本上够喝。若然南下,走快点儿两日便可抵达绛邑,城中必然有粮,其后还能从临汾乃至河东各县输运,肯定饿不着。至于饮水,只须撤退时稍稍靠近汾水就行了。
经过反复斟酌,王泽最终决定,明晚趁着夜色弃垒而南,咱们撤到绛邑去。
固然我这一走,平阳方面的压力大增,但只要能把大部拉出死地,则于绛邑内稍加休整,总还是有机会杀回来的……其实我这趟来得就太仓促了,倘若先入临汾、绛邑,补足了粮秣,或许会是另外一番局面吧。
当然啦,一条道儿走不通的时候,人总是会本能地觉得另一条道儿多半能通。而且这时候的王泽也并不清楚,郭荣率部南下,欲图堵截莫怀忠,就正屯扎在塔儿山麓,正当晋军南撤绛邑的必经之路上……
……
石虎得意洋洋,策马而入北垒,张貉、张熊俱来缴令,石虎自然厚加赏赐。
他按查晋人的布阵、建垒状况,不禁叹息道:“裴先……裴文约昔日曾与我说过,诸葛亮出祁山与司马懿对阵,不幸身死而军退,司马懿入其垒,即赞曰:‘天下奇才也。’今见晋垒,亦甚得法,非我等可及……倘若其尧祠主营也是如此,恐怕明后日又将是场恶战。”
参军朱轨心说你倒是三句话离不开裴文约,也不知道当初他跟你相处了多久,讲了多少道理……裴该在羯营时,他们这些人尚未投效石勒,再加上石勒叔侄对于裴该落跑的经过,亦皆讳莫如深,所以,并不清楚具体情况。
朱轨安慰石虎道:“王泽,乡农、老革罢了,有何可赞啊?至于晋垒严整,此必裴该、祖逖,乃至陶侃等人教授者也。我国善用兵者,无过张太傅,倘若太尉多向太傅请教,必能有所裨益……”
石虎摇摇头:“张孟孙但能运筹什么……帷幄?至于行军布阵,未必便能强过裴、祖。晋人本来善守,必有秘传建营之法,且待我擒获王泽,汝等不可辱他,要力劝他投降,或可学得一二。”
其实吧,裴该于行军布阵之道,纯粹学的祖逖和陶侃,并没有什么秘法相传,关键在于组织度和训练度;如赵军这般唯重冲锋陷阵,而不重设垒坚守的部队,精兵又往往不肯干体力活儿,全靠辅兵甚至民夫劳作,即便将领布划得再好,具体执行起来也难免会走样吧。
不过朱轨说了:“如末吏所言,晋人粮秣将尽,今既弃垒,饮水也必不足,且四面围定,不必十日,自然崩溃,太尉无需忧惧。”
石虎一撇嘴,说我岂会忧惧啊——“然在汾东耽搁太长时间,只怕平阳城内晋人趁虚杀出。倘若陈川、郭太果能牵绊之,使我顺利回师,逆之于平野之上,自然是好;唯恐二将无能,坏了我的大事!”
朱轨便劝说道:“郭将军与太尉有姻戚之亲,又勇猛善战,多半无虞;唯陈川虽然狡诡,却未必能战,太尉最好易以别将。”
石虎点点头:“汝言有理,且待明日,问诸将谁肯接替陈川,去守西平城。”
正说着话呢,小校来报:“平西将军遣人传书,再求增援。”
所谓“平西将军”,指的是赵将郭权,去岁曾在沁水之战中被甄随一箭射倒,几乎不幸,多亏杨清、简道急救得法,才硬生生从鬼门关上把他给扯回来。郭权整整将养了四个月,创口才算基本愈合,原本石虎是想把他留在晋阳继续休养,不带着出阵的。然而郭权甚是骁勇,亲自跑去找石虎,在他面前提矛上马,连跑了好几圈儿,以示自身无碍,偏要从征。石虎对他这个舅子还是比较纵容的——虽然并不喜欢老婆郭氏,但这家姓郭的终究在军中威望很高,不便慢待啊——也便勉强应允了。
此番涉渡汾西,参军王续建议,可将牛羊、物资,皆储高梁,石虎答应了,便命郭权前往镇守——也是担心他的伤势,所以给个比较轻松的活儿。郭权领命而去,可是第二天就遣人传信,说大王您再给我派点儿兵来吧……
且说郭权既至高梁,策马巡察一番,当即在肚子里把王续骂了个半死——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高梁古城,早成废墟,根本无坚可守啊!
他带着几千辅兵,主要都是惯于放牧的氐羌杂胡,光十多万牛羊就有点儿照顾不过来了,遑论修复高梁古城,建营为守啊?人力实在不足哪!
然而石虎正在猛攻尧祠,于遭到晋军的顽强抵抗后,亦深感手头兵力不足,忙着遣人北归,去要续咸再多征兵役来援,哪儿还有多余人手提供给郭权呢?于是反复筹措,挑了一千多名老弱残兵与之。郭权自然不满意,再度、三度求恳,最终惹得石虎是勃然大怒。
石季龙对送信的小卒厉声喝道:“归告汝家将军,若不能守高梁,便可自回晋阳去将养,我别遣将接替他便了!”小卒吓得抱头鼠蹿而去。
朱轨提醒石虎:“牛羊为我军粮,重中之重,太尉慎勿轻忽啊。倘若平阳出骑兵绕道而北,趁虚掩袭之,如何是好?”石虎不以为然地道:“平阳城中,能有多少骑兵?最多不过两三千而已,其有胆识,必将搜求郭太,若破郭太,汾西自可纵横,我便不得不释尧祠之围而再西渡了……
“且高梁所储,若全为粮谷,还恐敌兵纵火焚烧,既是牛羊,彼又何能为啊?若驱散牛羊,但破晋骑,自可拢回,若屠宰之,能杀多少?大不了我风干了做腊。若敢将牛羊驱向平阳,我正好衔尾而追,即于汾上摧破之!”
这一晚上事儿很多,不仅仅郭权再次遣人求援,其后不久,天色彻底黯淡下来,更有小校汇报,说正东襄陵城方向,隐约有火光腾起,怀疑是点火燃烽,给尧祠晋人打的什么信号。石虎以问诸将吏,参军张群说:“听闻晋人,尤其是关中晋军于燃烽起烟别有秘术,惜乎我尚未能全得其意……”
传统的烽烟报信,所能传递的内容相当有限,也就区别一下有警无警、大警小警罢了,所以不在乎为敌方所察知。裴该却在和徐渝,其后又加上彭晓等人,仔细研究过后,想方设法提升了烽火的复杂程度,尝试利用不同的数量和颜色,来表达更多含义。
当然啦,还远远到不了古希腊,乃至某些印第安部族的程度。对于前者而言,确实拼音文字会比较方便转用其它信号形式来表达;而至于后者,裴该前世只知道有,却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跟其语言有关无关呢?美洲尤其是墨西哥地区的古代语言究竟是什么类型的?一般人谁会去研究啊。
所以传递的信息仍然简单,但已经可以一定程度上避免见者皆知,所发送的信息敌我共享了。其后祖逖在洛阳听闻此事,也遣亲信张敞前往访求。裴该说我可以教给你,但为防泄密,你运用起来最好略加修改,咱两军的烽烟信号并不完全相同,会比较稳妥一些。
因为裴该有一定防谍的经验,祖逖可没有,再加上洛阳城内还有那么多老旧官僚呢,难免四外漏风,跟个筛子似的,裴大司马实在不放心啊。
他的谨慎确实起到了一定效果,石勒遣程遐探查、研究晋人的烽火讯号,程子远又是广布奸细、密探,又是亲自审问被俘的晋之将吏,最终于祖家的手法几得其半,但对于裴家的手法却仅仅摸到边儿罢了——还基本上是从祖家手法倒推出来的——仍然无法解读。
因此今日提起此事来,石虎便即撇嘴:“程子远荷任之重,即便张孟孙亦渐不可比,然于敌情之探查,往往蜻蜓点水——天王待其过厚了,照我说,只有不时给一顿鞭子,他才能实心任事!”
张群、王续闻言,不禁对视一眼……襄国文吏,门第较高的常依崔绰、裴宪,门第较低的则多与程遐一党,至于军中参军,允文允武之辈,泰半也都是跟着程子远指挥棒走的——张宾本不愿结党,自从张披被杀后,更是深自韬晦,少与同僚私下交接,则在他人看来,实在无可依靠。如今跟着石虎南下的三名参军当中,唯朱轨勉强可说无党,日常略微亲近张敬一些,张群、王续则都是程遐的党羽,所以听石虎责怪程遐,他们能开心吗?
尤其张群,心说倒霉,这话头还是我引起来的……倘若传入程仆射耳中,会不会怨恨我啊?正感惶恐,王续赶紧迈前一步,帮他解围,对石虎说:
“恭贺太尉,此必王泽知不可守,乃欲放弃尧祠,东遁襄陵也。在末吏想来,最多三日,晋人必退!”
石虎还没反应过来,朱轨先摇头:“非也,倘若王泽欲退,要襄陵接应,则当于尧祠燃火,襄陵又何必燃火啊?”
王续本是帮忙张群敷衍,所以没怎么过脑子便即脱口而出,等到被朱轨反驳,他也知道自己想左了……因而羞愧,质问朱轨道:“然而在朱君看来,晋人于襄陵燃烽,究竟是为了何事啊?”
朱轨面向石虎,微微一揖,揣测道:“以末吏想来,只有增援将近,谋求尧祠晋军接应,才必要遣使通信。而尧祠为我所困,虽然未尝围死,其使亦恐不可入,于是转向襄陵燃火……”
石虎插嘴问道:“那岂不是太远了么?”
四十里地啊,倘若天气糟糕一点儿,比方说白天有雨、夜间有雾,则你燃烽起烟,尧祠中就未必能够瞧得见,即便瞧见,恐怕也很难清楚分辨所要传递的讯息吧?
朱轨答道:“此亦无可奈何,四望皆为平野,高处唯有平阳和襄陵……”平地起烟,或许跟高处区别不大,但晚间燃火,太低了远处就瞧不见啊。话说其实距离尧祠最近的高处,乃是汾西的平阳城,双方相距不到二十里地,所以这几天城上、祠中,常起烽火,遥遥地互传消息,赵军都已经司空见惯了——今日破天荒的是襄陵燃火,兵卒这才跑来向石虎禀报。
插一句说,因为烽火所能传递的讯息有限,所以平阳和尧祠之间虽然日夜都有消息传递,却很难真正起到沟通的效果。尤其尧祠位置偏低——哪怕跑祠堂殿顶上去点火,又能有多高了——所传讯息,平阳城内未必就能瞧得见。勉强瞧见的,辨识讯息,不外乎“我仍在守,局势甚危,急盼增援”而已。至于平阳城向尧祠传递的讯息,则是:“务请坚守,我等正在筹谋,寻机救援。”
这类讯息,基本上传了也跟没传一样……
拉回来说,朱轨认为,襄陵燃火,从而向尧祠传达的讯息,应该是:“援军将至,请求接应。”至于能否附加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他就猜不到了。
然后又说:“所谓敌援,料即自临汾、绛邑输运来的粮秣也……”
很快,就有急报传来,从侧面证实了朱轨的猜测。
第三十八章 突围
朱轨猜测,襄陵城中烽烟燃起,乃是莫怀忠遣人用这种方法通知尧祠方面,运粮队伍即将抵达,希望能够派兵接应。正说之时,突然间接到了郭荣的快马来报,从侧面印证了朱轨的判断。
郭荣汇报,说我立营塔儿山麓,四下散布骑兵,以寻觅晋人的粮队,今日午后,终于被我给发现了!然而,彼不从陆路来撞我的埋伏圈,却走水路,自汾水中放舟而行,我率军临水逼之,他们就往西岸靠;想要涉渡发起攻击,恐怕难度不小——对方不但有船,肯定还有押粮的士卒啊,倘若趁我半渡之时击之,如何是好?
郭荣继而禀报说,我已经派人渡往汾西,去联络家兄——郭太——了,明日我将于尧祠西南方向十里外,濒临汾水,立营布阵,以防敌船靠拢东岸,把粮食送入尧祠;希望大王也趁机对尧祠发起进攻,阻止晋军出而接应。至于粮船不能东运,会不会西去,转输入平阳城,那就只有看家兄的啦……
石虎得报,即与诸将吏商议——因应当前形势,乃至突发状况,大家伙儿开个会讨论一下,本是情理之常,但石虎开会的风格和石勒、裴该不同;那两位往往不先发表意见,任由属下畅所欲言,石虎则对于自己不大搞得清的状况,或者一时难以决断之事,也是如此,但若已有主见,是很少肯于倾听旁人意见的。
石虎的风格基本上就是——“我说完了,谁赞成?谁反对?”他为将多年,基本上来说,敢反对的都已经被打服,甚至于坑死了,眼前这票部下多是熟人,即便初隶其麾下,对于太尉、太原王的脾气亦皆有所耳闻,没谁敢主动跳出来找不自在,顶多就细节问题,拾遗补缺,做些补充罢了。
石虎的意见,主要有两条:一,使郭荣迫近汾水东岸下阵,防止敌军将粮食运入尧祠,此报可行。至于西岸,可命郭太寻机劫夺这支粮队,但同时下令,要郭太谨慎从事,倘若粮队靠近了平阳城,则不可冒进,须防埋伏。
因为平阳是大城,必然粮谷富足,不怕再运一笔进去。赵军担心的是粮食被运入尧祠,则晋人士气必振,守备更固,就不怎么好打啦。所以你往东岸运,我一定要堵住,若往西岸运,关系就不大了,甚至可以放行。
这支粮队若想进入平阳城,则城内必有策应,倘若趁机设下圈套,引诱郭太来袭,郭太一个不慎踏入陷阱,麻烦就比较大了。石虎倒是希望郭太,或者陈川,把晋人给引诱出城来,但问题你得把他们牵着鼻子,尽量往远里拉,才方便我渡汾回师,围歼于平原之上啊。仅仅接应粮队,很可能出城不过里许,就算激战一两个时辰,我也未必能够赶得过去啊,对方倒是一拔腿,便能返归城中……
必须考虑道,晋人有坚城为依,可以城壁为屏障,一定程度上限制郭太骑兵的机动。终究郭太不过三千骑而已,城内晋人却在一万上下,万一被咬住了,休说胜算,就连全师而退都比较困难。
因此告诫郭太,可以尝试劫夺晋人粮草,但若粮队接近平阳城,且城中出兵接应,你还是赶紧远飏为好,千万莫中圈套。
石虎的第二条见解,是明日暂缓对尧祠敌营的进攻,却别遣精锐,暗伏其南。王泽很可能会派兵南下,前去接应粮队,到时候打算先放他们出去,然后以伏兵断其归路,再与郭荣配合夹击,将之围困、歼灭。
如此一来,晋军不但兵力减少,士气也将遭受重挫,后天再发起雷霆之击,必破王泽!等到击败这支晋援,赵军便可转过头来,再攻平阳了。
实话说朱轨对这第二点颇有疑问,主要就是,他不认为莫怀忠一定要输粮入尧祠,而王泽也未必会遣军接应……
为什么呢?太尉光想到尧祠之敌粮谷将尽,所以急于求粮了,就没想到他们既失北垒,就连饮用水都即将不足了啊。没有水,光有粮食,岂能续命啊?所以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要防敌军破围而遁,实不宜放开缺口哪。
不过再一想,这也只是小问题罢了,终究按照朱轨的预判,晋人的粮秣还够吃将近十日,汲取尧祠内井水,士卒们渴个一天半日,未必就会丧失战斗力。关键就今日白天之战来看,晋人护守南北两垒,意志仍旧极其顽强,并无欲退之心。就理论上来说,明天他们应该会集中全部力量,谋求复夺北垒,而不会立刻打退堂鼓,估计也不会把宝贵的时间和战斗力,用在接应粮草上。
就让太尉暂阙其南,遣兵埋伏好了,顶多浪费一天的时间,应该无损于大局吧。
主要是石虎性情暴躁,而又刚愎自用,所以朱轨不敢轻易跟他顶牛。朱轨只是提出:“太尉明见万里,所言甚是。然而,晋人今失北垒,必然饮水匮乏,于其为重祸,恐其明日妄图复夺北垒和水源,不可不防啊。”
石虎对于这些并不忤逆其意的正确意见,倒还是听得进的,当即点头:“有理。不如我明日亦于北垒设伏,候晋人来,便可大杀伤之!”
……
翌日一早,石虎即在北垒中设下圈套——他命部将王华率部防守,一待晋人来攻,便可佯装不支,稍稍却后;别遣张熊于垒中设伏,尝试三面夹击,予敌以沉重打击。
同时将围攻南垒的队伍稍稍撤离,让开缺口,命张貉率两千精兵埋伏在侧,且待晋人破围南下,前往汾水岸边接应时,便可杀出来断其后路。
一切吩咐既定,石虎端坐中军大帐,横刀于膝,静待消息。朱轨请命而入,毕恭毕敬地问道:“末吏昨日与太尉言,陈川狡怯,不可信也,还望太尉另遣大将去守西平城……”
石虎“哦”了一声,说:“大战在即,千头万绪,我竟将此事忘却了……”顿了一顿,便道:“诸将皆已分派职司,暂无可以替换陈川者。也不必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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