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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马-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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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未能惊醒他……”石勒长叹一声:“我本以石虎年少,想留他将来辅佐弘儿,不想竟生此变!”
程后趁机就说:“石虎凶暴,即便在弘儿面前,也往往不肯执臣礼。闻前日家兄等请陛下因丧败之罪,斩之于军前,可惜大王未允……”
石勒摆手道:“朝中之事,汝妇人慎勿多言。”话音才落,内臣便报,说重臣们皆已汇集于殿前,等候陛下传召。
石勒麾下文武重臣,张宾前往幽州,蘷安去守上党,仍然留在朝中的,主要有:河间王石生、尚书右仆射领吏部程遐、中书令张敬、秘书监徐光,以及尚书李凤、裴宪、荀绰、任播,大将吴豫、逯明、李寒等等。闻得石勒召唤,诸臣络绎进殿,左右侍立——程后自然避入后寝。
大致情况,倒是都已经听说了,因而石勒也不废话,就问他们:“石虎杀郭荣、郭权,伤郭敖、郭太,斩关而逃,该当如何处置此事啊?”
程遐首先开言,说:“臣闻太原王与郭将军父子,无端于都邑内动兵,若依国法,皆当大辟。唯其一为陛下之侄,一为国家宿将,不可孟浪从事,乃当先辨明是非曲直,再作定论。”他这话貌似不偏不倚,其实却一边说着,一边拿眼角去瞥吴豫、逯明。
吴、逯二人都是石勒初起家的“十八骑”之一,与郭敖并肩作战,驰骋沙场几二十年,程子远不用过脑子就知道,那俩货一定是会帮忙郭敖说好话的。果然他话音才落,吴豫便即拱手道:“是非曲直,自当于天王驾前申辩,然而石虎却已遁去——倘若自恃无罪,他为何要逃啊?自然曲在石虎!”
石勒道:“石堪回禀,及郭敖所说,乃是石虎失手杀了其妃郭氏,郭敖父子率兵往其府上,欲杀石虎,反为所杀……”
其实这话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石虎杀妻,自有国法处置,轮不到郭家私自于都内动兵。因此逯明赶紧开口为郭敖辩白,说:“骤闻其女遇害,郭将军因此愤恨,一时鲁莽,也是人之常情啊,还望陛下海量宽宏。唯石虎既杀郭氏兄弟,却不肯前来陛前伏罪,反倒斩关而出,死罪难逃!”
程遐及时帮腔:“所言是也。既然如此,还请陛下即下诏命,搜捕石虎,就地正法!”他还怕石虎回来,石勒到时候再心软不肯下狠手,干脆要求“就地”斩杀之。
石勒点头道:“小畜牲做出这般事来,不杀不足以正国法、平群愤。然而郭敖亦不可轻赦。”正待下令,秘书监徐光迈前一步,躬身道:“陛下且慢,听臣一言。”
“卿可直言无妨。”
当初程遐、张敬等要杀石虎,就是徐光出言给拦住的,他心说真要因此而把石虎给弄死了,那我前日所为,不全是无用功吗?反倒白白地恶了程、张。于是态度诚恳地说道:“臣来时,途遇常山王(石堪),详细询问经过,常山王乃道,石虎去时,曾说欲待陛下气消后,再来陛前请罪……”
石勒冷笑一声:“难道朕还期望他自归不成么?”
徐光摇头道:“非也,臣以为,就此言而知石虎尚有恋慕陛下之意。石虎乃陛下之侄,国家上将,于军政事务知之甚详,则逼之急,若其投晋,岂不可虑么?”
石勒听了这话,眉头不禁狠狠一拧。
徐光一见有门儿啊,便即继续说道:“昔裴文约在时,陛下曾使石虎就学于他,虽然相处不过数日,石虎却甚敬畏裴某。则其于晋为敌国之将,于裴某却有师生之谊,倘若陛下明诏搜捕,彼必远遁,或向关中,投靠裴某,亦未可知。岂非为渊驱鱼,为丛驱雀么?”
石勒俩眼一瞪:“卿不要做老书生语!”
徐光赶紧解释:“石虎如鱼,如雀,关中则是渊,是丛;鱼入渊,雀入丛,可活,而陛下失其鱼,失其雀,所损者加倍。且大举伐晋在即,倘若先明宣此事,并杀大将,难免动摇军心——陛下三思啊!”
石勒还没反应,程遐先问:“徐秘书之意,难道就此放过石虎不成么?”
徐光摇头道:“非也。”看也不看程遐,还是面对石勒,说:“今夜都中之乱,恳请陛下秘而不宣,至在坐诸臣而止。可密令各地守相,细访石虎去处,若发觉其踪迹,秘密捕拿可也。唯不可明颁诏令,使国中惊惧,有害大局。”
正如程遐所说,都内动兵本来就是死罪,完了不肯来见石勒,畏罪潜逃,则就国法而言,石虎死一万次都是轻的,徐光根本就无力相救。但终究是封建国家嘛,国法大不过皇权,只要石勒有所动摇,石虎便有望苟且偷生。所以徐光才建议石勒不要明着捕拿石虎,而要秘密访察,那就难免自缚手脚了。他估摸着以石虎的武勇,又居军中多年,根深蒂固,想要在密捕中暂时潜伏一段时间,应该不难。
时间可以消磨掉很多事情,包括仇恨,也包括愤怒,等到石勒气消了,说不定石虎尚有复归的可能性呢——太原王啊,我帮你也只能到这儿了。
徐季武所言逻辑缜密,貌似有理,程遐、张敬等人一时间还真难以辩驳。该怎么说呢?我们就是要大张旗鼓地搜捕石虎,明宣其罪,至于由此影响到民心、士气,那都是小事儿,可以忽略不计?这理由不如对方充分啊。
因而最终石勒认可了徐光所言,即由尚书秘密传令,各城搜查石虎踪迹,一旦有所发现,立刻直报中央,遣军拿捕——那家伙太勇了,普通地方戍兵还真未必捉得住,一个不慎打草惊蛇,反为不美。至于郭敖,在群臣反复恳请之下,念其往日之功,以及丧子之痛,暂使闭门反省——这回南征原本是让郭敖做先锋的,就此改成了李寒。
第三章 苏子高的借口
襄国城内,大半夜的人喊马嘶,郭家发兵直取太原王府;随即连禁军都出动了,石虎被迫斩关而遁,东门守卒,为此而全遭捕杀……这种事儿,大面上自然无人胆敢明言,但小道消息的传播,根本不是徐光“就到咱们几个人为止啊”所可以堵得住的啊。
尤其王贡在襄国、邯郸之间,布置了不少密探,因此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急忙写成密奏,遣快马传递去了晋阳。裴该览信,不禁莞尔:“可知枭顽之辈,不可用也!”
在原本历史上,石勒还在的时候,石虎就已经劣迹斑斑了,他所为酷虐,嫉害同僚,前后两个老婆——郭氏、崔氏——也都死于其手,石勒虽然“屡加责诱”,他却压根儿不听。所以石勒才一薨逝,石虎就发动政变,继而篡位自立,这根由其实早就种下了,而且全是石勒放纵所致!
裴该心说我手下若有这般货色,我早便将之铲除了——能训导则训导,能驾驭则驾驭,这不听训导,不从驾驭的,你还留他做甚啊?哪怕有项籍之勇、张良之谋,都不能留,而且能力越大,为祸越深!
要说我手底下跟石虎有点儿类似的,大概也就甄随了吧,可是甄蛮子敏啊,往往蹑足试探我的底线,我一瞪眼,他就缩回去了……他若不缩,我必严惩之!再者说了,那蛮子再凶暴,比起石虎来终究小巫见大巫,他就不敢因私忿而杀害同僚,更不敢违令去屠城!
哪怕石虎天性凶残,若是表面上还算奉公守法,石勒你不杀他也就罢了。好比后人往往会慨叹,曹操何不杀司马懿,可是曹操为啥要杀司马懿咧?曹操,哪怕曹丕、曹叡在时,司马懿都是实心任事,而毫无骄横之气,那你找什么理由杀他啊?就为了什么“狼顾之相”,“三马同槽”的谶言?曹氏父子、祖孙若这般迷信、轻佻,那才必然守不住江山社稷哪!
石勒只是爱石虎之勇,于是捏着鼻子强忍了他的凶暴、酷残,为儿孙乃至中原百姓留此祸根,石赵之亡,实乃咎由自取。在原本历史上,因为一路顺风顺水,故此石虎才能宠遇不衰,这回有我在,你们算是踢中铁板了吧,由此外部压力转化为内部矛盾,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只有高尚的理念、严明的纪律,才有可能使一个组织顶住外部压力,愈挫而愈强,很明显石赵政权这种晋戎势力临时捏就的草头班子,是肯定顶不住压力的。
裴该乃将王贡的密信,遍示诸将吏,一方面是为了鼓舞人心士气,另方面也是向石勒表示:瞧,我都知道此事了,你无谓再封锁消息,直接下令捕杀石虎得啦。
群臣皆贺,续咸就问了:“石虎既叛赵,不知可会西行,来投大司马啊?”
他此言乃是试探,因为担心真会不幸而言中……当初就是他续孝宗占据晋阳,才逐走的石虎,则石虎恨其必深。万一石虎来投,而大司马接纳了,又该怎么办呢?以石虎之勇,必受大司马重用——而且据说他们从前是有过交情的——那自己不就危险了吗?
裴该笑着摇摇头,说:“石虎岂会来投我。”我前日于阵上就已经跟那小家伙说得很清楚啦,晋羯不两立,我就是要杀他叔侄,想当年怂恿他乘船往攻晋垒,便纯是恶意,毫无善意,他脑袋抽筋啊,才会想来投我?
但是又问群臣:“若彼来投,卿等以为,我受是不受啊?”
刘央等尽皆缄默不语。就他们而言,自然是敌视石虎的,不仅仅两军阵前,互有杀伤,而且石虎劫掠、屠戮并州百姓,诸将终究久受裴该的熏陶,难免看在眼中,恨在心头。只是若明言不纳,会不会有小器妒能之嫌啊?而且石虎终究是一员勇将,若归于我,必能更增我家的势力不是么?所以才不说话。
只有一人开口道:“石虎虽然凶暴,终究捷便弓马,勇冠当时,石勒不能御,遂使其妄为滥杀;若归大司马,必能驾驭之,徐徐导之向善,并且增强我军之力。”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新任太原郡守裴开。裴开裴景舒,本任始平国相,裴该既得半个并州,想要徐徐削弱阳曲郭氏等地方势力,安插自家亲信,就把包括他在内的十数名关中故吏召来并州任职,才刚抵达不久。
当下听了裴开的发言,裴该不禁笑笑,就问他:“若以白起为譬,阿兄以为若其背秦而投赵,赵人纳是不纳啊?”
裴开也不傻,再加上在关中多年任职,经的事多了,灵智也便渐开,当下听得裴该发问,略略一愣,便明了其意,于是回答道:“那要看是在长平之战前,或者其后了。”
战国时代,诸国纷争不休,大小战事无日止息,人才流动也很频繁,今日仕秦而明日归晋者,比比皆是。好比说公孙衍(犀首)本是魏人,却仕秦为大良造,领兵伐魏,首先攻夺了他自己的家乡阴晋,复败龙贾而斩魏卒八万,全取河西。然而其后魏王送张仪入秦,以召公孙衍,公孙衍复相魏,遂发动“五国相王”运动,首开合纵之议,图谋伐秦……
倘若拿公孙衍作比的话,那么所谓“各为其主”,只要石虎真肯叛赵归晋,则晋方断无不纳之理啊——前事皆可不论了。只是裴该没有提公孙衍,或者类似人物,而偏偏拿白起作比。
白起在长平坑杀赵卒四十万,邯郸城内,几乎家家戴孝,则赵人恨白起入骨,白起一旦叛秦,可入楚,可入魏,唯独赵人,必然不纳——先不考虑是否畏惧秦王震怒的因素。
由此裴开才说,赵人是否肯接纳白起,得看是在长平之战前,还是长平之战后,这仇恨累积的是不是够深。裴该由此点头,乃明确表态道:“石虎凶残,所过屠戮,此非人也,等若禽兽。我麾下自有猛士若云、才杰如雨,何必要养一禽兽?我若受石虎之降,则如何面对并州被灾之民、流离的鳏寡啊?”
随即双眉一轩:“石虎之残民,虽百死不能赎其辜。彼獠若逃来投我,我必磔杀之,岂有接纳之理?!”顿了一顿,望一眼续咸,又说:“羯营中若肯反正来归者,皆须究其前过,凡曾害民者皆不纳——尤其石氏叔侄,我唯杀之,方能于百姓有所交代!”言下之意,续孝宗你算是个好人,请把心放踏实了,老老实实跟我手下任职吧。
其实对于仕赵之徒,裴该全无好感,理论上一个都不想用。但终究续咸本为大儒,又无害民之举,复及时夺取并州,功劳甚大,足以抵过了,这才留用之。既然用了,那就必须得关爱之、抚慰之,不能使其存疑虑,而别起异心。
……
襄国和晋阳之间,相距遥远,因此裴该这儿才刚得着石虎叛逃的消息,那边石勒已然聚集了十数万大军,汹涌南下。他使前将军李寒为先锋,率先攻打邵续占据的厌次城。
根据张敬的谋划,虽欲倾全力以袭洛阳,但还得先声东击西,以迷惑敌人为要。故此计划先攻厌次,若能克陷之,乃可威胁青、徐,使苏峻、冯龙等不敢妄动;而若洛阳遣军来援,正好渡河攻击空虚的兖州。
李寒本是刘演部将,石勒克三台时弃戈归降,其于冀州地理、人情,甚为熟稔。当下李寒率军长驱直入,前迫厌次城下,邵续设于城外的十二座营垒,被其陆续攻破。邵嗣祖急忙遣人渡河南下,去向冯龙和苏峻求援。
冯龙在历城整顿兵马,调集船只,打算克日北渡,以袭击李寒的侧后方。而至于苏峻,他仍然徘徊于泰山郡界上,只留司马钟声领数千老弱屯于蒲姑城;因此钟声得到厌次来信,便急忙快马加鞭,去找苏峻。
苏峻听说钟声来了,心说此必羯贼又攻厌次也——我特意离得黄河远远的,就是不打算在实力未足的前提下,跟羯军主力正面相抗,此意虽未明言,你钟艾华也不傻,不会想不到吧?那你还巴巴地跑来找我干啥咧?
终究钟声是自长安遣来的军司马,就如同裴该布置的监军一般,他既来访,苏子高是不敢不见的。于是事先编好了一套说辞,等钟声进帐后催促他北返,他便巧言令色,加以搪塞。
苏峻先问了:“大都督于平阳破石虎,复北上而收复西河、太原之事,想必司马已然听说了?”钟声点头,苏峻便道:“既然如此,我私下忖度,石勒必将派发大军增援上党,谋复太原,或者大举而向河内、兖州,以期摧破中军,是断无主攻厌次之理的——我因此而不动。”
钟声疑惑地问道:“将军的判断,确实在理。然而厌次若失,羯贼可凭河威胁青、徐,我又岂可不往救啊?”
苏峻笑笑,说:“司马多虑了,以今日之势,羯贼或西向上党,谋复太原,或南取河内、兖州,威胁洛阳,又岂能分兵再谋青、徐呢?即便饮马黄河,也必不敢渡过片舟……”
当然啦,这是他站在自家立场上,不救厌次的理由,凭此是说服不了钟声的,因而苏峻假意面容一肃,又再说道:“倘若羯贼西向上党,自然于我无忧,我或可趁其虚疲,复渡河而收复厌次,再挺进邯郸、襄国间,为大都督之应援。然恐其意,实在兖州啊!
“今日之兖州,与曩昔不同——蔡士宣(蔡豹)、祖士少(祖约)虽然平庸之辈,终曾将兵,或有一战之力;而新命夏侯文子(夏侯承),虽出将门,其实书生,焉能抚驭诸将,阵前却敌啊?且徐龛既曾一度背反,焉知彼不会再叛?一旦羯贼南下兖州,徐龛朝暮摇摆,文子不能敌,则恐荥阳以西,不复为国家所有!
“且昔蔡士宣守兖时,祖公未病;祖士少守兖时,中军多为其家故吏,不敢不救;而今夏侯文子守兖,祖公重病未愈,中军群将无首,则其行动必然迟缓,兖州危在旦夕。兖州若失,洛阳亦危,岂可不虑啊?
“我因此故,暂留于此,一旦所料成真,乃可踵迹羯贼之后,使其不能疾趋洛阳,与中军以统合、守御的时间——实心若此,司马休以我为怯也。”
他的长篇大论,说得钟艾华一愣一愣的,根本想不出理由来反驳。细一筹思,对于时势的分析、战局的预判,仿佛有理……但这跟你平素所为,似乎不大契合啊。难道真是因为我不懂军事,所以看错了你?其实苏将军还是很有大局观的……
实际上,苏峻压根儿就不认为赵兵会南下兖州,他的思路跟张宾有些类似,觉得如此小大之势分明,北有太原,南有洛阳,两条直通河北的传统军事通路都捏在我晋手中,则石勒还有什么戏可唱啊?他唯有闭关自守,徐徐积聚,以待时局所有改变罢了。
想其河北领地,西有太行,南有黄河,险固难拔,整条防线上唯一的缺口就厌次,则在自守之前,先期以主力拔掉厌次,乃是顺理成章之事。由此判断,赵军此番来攻,实有必得之心,我若是不知死活的硬撞上去,能有几成胜算?所以说,其它时段,厌次是可以救的,甚至是必须救的,唯独这一时段不行,我只有暂时避其朝锐,才有望将来击其暮归。
只是交浅言深,再加上钟声一贯热血男儿的臭德性,所以这话是不能跟他明说的,只能另外找个理由,加以诓骗罢了。
钟声无言以对,只能问道:“则于厌次邵将军的书信,如何回复才好?”
苏峻笑道:“司马为我回复可也。”就说我会去救援厌次的,但精兵方散于泰山郡内剿贼,收拢起来总需要时间,外加还须筹措粮秣,重新整训……所以请邵将军千万要守住厌次啊,给我留下足够的返师的时间。
钟声无奈之下,只得黯然而归。可是他派去厌次送回信的使者却才过黄河,就被堵了回来,报称石勒亲提大军而向厌次,将城池围得里三重、外三重的,我实在是进不去城……
第四章 副帅
苏峻有一点没有判断错,石赵此番谋攻厌次,确实存有必得之心。因为即便不打算构筑包括太行和黄河在内的漫长防线,而要全师押上,掩袭洛阳,也必须先拔除掉厌次这颗肉中之刺。否则若大军汹涌西进之际,邵续兵向襄国、邯郸之间,断绝了后路,那可如何是好啊?
故此按照张敬的谋划,先须全力攻打厌次,若能克陷最好,否则的话——尤其是苏峻等或者晋之中军来援——就必须得被迫留下一支兵马来牵制之了。
由此石勒亲率大军攻打厌次,先顺利拔除了城外之垒,复将城池团团包围起来。冯龙本以为来将只有李寒,于是贸然北渡前去增援,结果遭遇羯军主力,导致惨败,“复仇军”几乎打光,冯龙仅以身免,被迫退守历城,急向洛阳求救。
洛阳朝廷得报,大老们便即聚在一处商议,多数人的想法和苏峻相同,石勒这是打算构筑防线,以期久守了,所以才先全力以攻厌次。荀邃就说了:“石勒既奋余勇,势不可力抗,不如命邵嗣祖南归为好。”
殷峤对此表示反对,说:“不可也,当救厌次!若羯贼拔厌次,则进可威胁青、徐,退可巩固河防,使我军不易进取,恐怕于收复河北,阻力更大。况且邵嗣祖守厌次已五岁余,一旦失之,不亦可惜么?倘若朝命使其弃地,反使嗣祖怨恨而生叛意,则为害甚巨……”
祖纳摇头道:“嗣祖忠勇,必无叛心。然而殷尚书所言是,若失厌次,于国家损害颇大,还当发兵往救为好。”
荀邃双手一摊,说:“祖大将军病重,中军无主,则以谁率军往救厌次为好啊?若用其人而不能服众,终究要直面石勒,恐难胜任。一旦丧败,于大局岂非更有损么?”
祖家军中,祖逖以下身份和威望最高的,唯有李矩、魏该,但先不说李矩还在河内,直面强敌,不便遽召还朝,就算他回来了,李、魏二人都曾经在石勒面前吃过败仗啊,那怎么放心派他们去迎战石勒呢?终究荀道玄是不怎么通军事的,所以他对于军争胜负的想法很简单,老虎吃豹子,豹子吃山猫,山猫吃鸡,鸡吃虫,则祖逖这狻猊不出马,派豹子去当猛虎,多半要完。
当然更重要的,是祖家军中没有二号人物,即便李矩、魏该,论其品位也不足以统驭诸将,倘若朝廷临时拔之于高位之上,那树立威望,约束各部,也总需要时间吧。则如今祖士稚占着茅坑却不拉屎,别人还真提不起来呀。
祖纳不禁叹息道:“是故纳昔日才请召还士少,以驭中军,惜乎仆射不允……”祖约终究是祖逖的兄弟,也多少有打仗的经验,倘若让他先在统帅的位置上坐几个月,估计中军就不会再这么一盘散沙了。
荀邃斜睨祖纳,低声道:“令弟恐怕难当其任……”
梁允提出建议说:“不如召王处仲来,以将中军,可乎?”
要说如今晋朝的军事统帅,名位最高的自然是裴该,其次祖逖,第三就轮到王敦了——固然司马睿也挂着将军号和都督衔呢,却没人真把他当成武将看待。尤其建康与长安曾起居龃龉,而王处仲手握雄兵,纵横江上,始终是朝廷心中一根刺。故而从前梁芬还在时,就曾经跟梁允等人商议,说迟早要找机会召王敦还朝,使其将兵分离,以便于朝廷的势力向江南伸手。
不等荀邃表态,殷峤先摇头道:“即便王处仲真肯就任,使命往来,也须数月,恐怕厌次早落贼手了。”
众人商议不决,最终还是尚书左丞王卓出主意说:“不如往见祖公,请其指定统帅人选,如何啊?”
王卓本来是没资格列席这场会议的,固然左右丞论品位与尚书相同,但理论上只负责省内庶务,说白了,就是做行政工作的,不参与大政方针的制定。但王卓终究门第和爵位高啊,本出太原王氏,袭爵京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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