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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昙华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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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谨自问并非玄元派弟子,不必遵循孟月婵的指示死守在这里。之前跪在这里,一则是不愿伤了师父杨敏的脸面,二则便于掌门找到自己,以供自己辩解清楚。
可是等了许久,掌门或者师父都没有出现,身为一个医者,她深知伤了筋骨若耽误了治疗会是怎样的后果,于是也不再在这里死板跪着,站起了身。她依稀记得去别院的路旁,生着一种治瘀伤的药草,药书提及时,说是颇具疗效。她打算去采摘些,先回房敷在伤口上疗伤。至于旁的,等见到师父或者掌门的时候再说。
祖师祠堂门外的锁自然阻不住杨谨,从窗户跳出来之后,杨谨便朝着别院的方向走去。
天色已黑,众弟子都回到各自的房中去了,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她的行踪。杨谨自问心中无愧,就算是大日头底下,她也敢坦然面对任何人。
通往别院的小路寂静幽深,若不是有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透射下来,当真就黑漆漆一片了。杨谨凭着记忆寻过去,间或能听到一两声不知什么鸟的奇怪叫声。
终于到了目的地,她蹲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总算找到了那种药草,又就着月光看了看形状,确认是要找的那种无疑,方放了心,起身,准备折回自己的房中用药。
突地,她的身形顿住,凝神侧耳听了听——
寂寥的夜色中,远远的有争吵声传来,听那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
杨谨几乎是下意识地三下两下便翻上了最近的一棵粗树上,轻轻地将几株刚摘下的药草揣入怀中,又小心翼翼地伏在树枝中间,静观下面的情景。
“敏敏!敏敏你又急什么!”紧随在后面的柴麒猛然抢上身,扯住了在前面疾走的杨敏的手臂。
“你放开我!”杨敏极力挣脱着。
柴麒不肯放手,当世两大高手便像两个不会武功的寻常女子一般撕扯,纠缠在了一处。
“敏敏!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终是柴麒猛然发力,将杨敏束缚在了自己的怀中。
“我闹?”杨敏咬着嘴唇,眸子中有晶莹闪烁。
柴麒的身子一僵,忍不住抬手,想抚摸她的面颊,却被杨敏生硬地避开了。
“你这样,不是闹,是什么?”柴麒目光幽深,声音却柔婉了许多。
杨敏别过脸去,不肯看她。
柴麒叹息道:“十年了,你还是这样……难道我们一辈子都要这般过吗?”
杨敏闻言,霍然转脸,冷笑道:“你也知道这样过了十年了?”
柴麒蹙眉。
杨敏颤声道:“十年了,你哪一年不去那里看她?你倒是说说!”
柴麒的眉头拧得更深,半晌方道:“你难道不是每年都去北方祭奠你的母亲?”
杨敏怒极而笑:“不错,我是每年祭日都去祭奠我母亲,可你呢?你每年千里奔赴昆仑山,又是为了谁?非要我说得清楚吗?”
“她是我师父!”柴麒急声道。
“你只当她是师父吗?”杨敏针锋相对道。
柴麒身躯一震,呼吸都重了几分:“所以,你就收了那小……小丫头为徒,故意碍我的眼?故意恶心我?”
杨敏则根本不接她的话茬儿,森然道:“你也承认,你不止当她是师父了吧?”
“你……”柴麒气急,“这么多年了,我同你解释了多少次了?她是我师尊,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没有她老人家,这世间早没有了我的存在!你还要我解释多少次?”
杨敏冷笑,不语。
柴麒凝着她那张清丽秀美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有强烈的愤意涌上心头:“阿睿她们两口子稀里糊涂地收养了那小丫头倒也罢了,毕竟她们不是至亲。可你该清楚,我的亲弟弟是怎么死的!他又是为了什么而甘愿与那些人同归于尽的!”
她说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小丫头是个什么来历,你不是不清楚。我没找她的麻烦已经算是大度,可你让我日日看着她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不是难为我、恶心我又是什么?”
杨敏的神情有了一两分和缓,沉声道:“我没想碍你的眼,更没想恶心你……谨儿是个天分极高的孩子,我看重的是她的天资,至于旁的,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与她何干?”
“正是因为是上一辈的恩怨,我才没找她的麻烦,”柴麒道,“但你不能强求我日日见到她,还得和颜悦色地对待她!”
杨敏霍然甩开柴麒,“十年了!柴麒,整整十年了,你还是这般!你只顾及你自己的感受,你从来不……”
她说着,胸口一酸,夺路便走。
“敏敏!”柴麒慌了,不顾一切地拦腰在背后抱住了她,“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怎么只顾及我自己了!”
杨敏凄然垂首,定在原地,半晌不动不言。
柴麒吓坏了:“你说话啊,敏敏!你别吓我……”
“错了……”杨敏喃喃着。
“什么?”柴麒面露疑色。
“是我当初,错了……本就不该答应你……”杨敏说罢,不顾一切地挣开柴麒的手臂,头也不回地跑开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柴麒扎着双手,木雕泥塑般怔立在原地,许久,方醒过神来,她木然地抬起手臂,凝着已经贴着肌肤滴落的泪水在手背上擦过的晶莹痕迹,痴然。
那是方才杨敏落下的泪。
然而,接下来,她像是突然醒过神来似的,厉声道:“什么人在树上?下来!”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杨谨扭捏地蹭到她的面前,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你是……”柴麒面沉似水,“是你?”
她之前被杨敏乱了分寸,两个人谁都没察觉到第三人的存在。此刻,已经认出来偷窥的是谁了。
然而,这个事实更令柴麒愤怒,冷森森笑道:“好啊!好啊!做这等苟且勾当,你倒是轻车熟路的很啊!真是家学渊源!”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里有说柴麒收徒眼光有问题的,我想说的是:一则,孟月婵是世家出身,天资又不错,柴麒收她为徒不难理解。二则,孟之所以那么对杨谨,诚然与她的人品有关,却也是因着杨谨的出现威胁到了她在玄元派的地位。
试想,一个乍一出现就好大排场的,还是个漂亮的又有天赋的小孩儿,以孟的打算,不可能不多想。她是掌门大弟子,将来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掌门,她不可能不感觉到威胁。
加上,柴麒对杨谨的厌恶很明显,孟月婵暗地里欺负她的意图就更明显了。
从细节中能够发现,无论孟月婵在别人面前什么样,在柴麒两口子面前一向是有礼又乖觉的。柴麒也不是上帝视角,不是完人,就算要看清楚一个人,也需要时间。
第22章
人生一世,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任你曾叱咤风云、富有天下,或是默默无闻、凡若草芥,终究都逃不脱一个“死”字。所分别者,无非是有的人活得长久一些,有的人活得短暂一些罢了。
杨谨才十二岁,她想不到几十年之后当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面对死亡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情状。眼下,于她而言,最最重要的,莫过于一个问题,即“我从哪里来”。
她记事之后,听红姨说起过许多次,红姨说她的母亲原来曾在京师生活,生下她之后就因为体弱不堪,不幸故去了。红姨从来没对她提起过她的父亲是何人,更没提起过她的父亲在哪里,以至于杨谨长到了七八岁,看到村人家的孩子唤自家的壮年男子“爹”,她才知道这世上除了母亲之外,还有“父亲”这样的至亲存在。
杨谨很懂事,红姨不说,旁人不提,她便不问。但不问,不代表她不会想。比如,当她看到旁人家的小孩儿被父亲领着买饴糖吃、买竹哨玩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想象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模样。
再比如,长大了一些之后,她回想自幼所吃过的“胎毒”的苦头,再想想并没见过别的小孩儿也如她似的遭过这样的罪,她的心里就不由得生疑:为什么她自襁褓中就会身中奇毒?奇到非要经年待在药婆婆的身边,由她亲手医治,内服、外敷用了无数的药,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之后才得痊愈。
后来,她习武日勤,学医的功课也是一日重似一日,这使得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而今,她伏在树上不过一刻钟,所见所闻就足以颠覆她之前十余年的认知。
柴麒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之后,就循着杨敏跑开的方向追下去了。
杨谨杵在原地,许久都无法回过神来。
之前杨敏同柴麒的对话,在杨谨的面前,揭开了一重大幕,让她惊觉她是怎样的存在。
掌门说,她的亲弟弟之死于自己有关。别说掌门的亲弟弟了,就是掌门本尊,杨谨也不过才认识半年多点儿。所以,掌门的亲弟弟之死,必定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身世……
杨谨细瘦的身躯一抖:在红姨的口中,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这世间最美丽、最善良、最温柔的女子,她绝不会做什么恶事。那么,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吗?他……他是不是一个杀人越货的坏人?
杨谨的心凉了半截。有一桩显而易见,却屡屡被她忽略的事,即,她从没见过亲生父亲,她和她的母亲是不是……被抛弃的?
她的脑中猛然蹦出曾见过的村里男子打骂自己妻子,几个孩子在旁边吓得大哭的画面来。
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不是也是那种粗鲁、没见识,只知道对妻儿撒气,并且还在外面惹事伤人的人?
杨谨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她绝不认可,自己的生父是那样的人。
秋风萧瑟,夜凉习习。
因为自幼习武,杨谨的体质一向不错。自从胎毒祛尽后,甭说是头疼脑热了,她都极少觉得冷。
可是这会儿,在这寂寥的秋夜中,她竟觉得身体阵阵发寒,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心。
她仍然傻呆呆地站在原地,脑中盘旋着的都是不久前杨敏和柴麒的对话。她想到了初见柴麒时对方的样子,以及半年多来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柴麒如何对待自己,此时细细想来,那分明就是发自内心的烦恶无疑。
有杀亲之仇,所以掌门她厌恶我,对吗?
还有,庄主和义母是不是都知道我的身世?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世,庄主每每不喜欢我?
杨谨想了许多。可是这种事,岂是单凭想就能想得清楚的?
她心中突生出一股冲动来,她想马上跑回到挽月山庄去,问清楚自己到底是谁,自己的亲生父母又是谁……
几乎是迈出一步的同时,杨谨又生生忍住了——
难道问了她们,她们就会以实情相告吗?
就算她们说了实情,那又如何?终究还是从第三人的口中听来的,自己莫说见过亲生父母了,就连他们曾经如何过活,都全然不知。
如果,生父真的是个坏人呢?庄主会知道一切吗?会告知一切吗?
十二岁的杨谨,孤立在幽寂的树林中,举头看看天上的明月,皎洁明亮,众星环绕着它。然而,反观自己,却是那样的孤独凄凉。
天大地大,她竟觉得无所归宿!
她不想再留在玄元派,一则徒遭人厌恶,二则自己的存在就已经让师父为难了,何必呢?而且,若说之前,她还存着等到掌门回来,为自己的无辜辩解一二的心思,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想辩解半分,心里反倒生出了一股子自暴自弃的念头。
去京城!
杨谨对自己说。
去亲眼看看生母曾经生活的地方,寻到她曾经的轨迹,一定有机会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心意已决,她心里踏实了一点儿,但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对未来的不可预知仍旧搅扰着她。毕竟,她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这样的人生于她而言,终归太过残酷了些。
既然打算离开玄元派,杨谨便快步折回自己的房中,打算收拾好行李和银两,即刻便走。
靠近房门的时候,杨谨警觉地发现情形不对,放缓了脚步,也防备了起来。
果然,房门前立着一道人影——
孟月婵!
杨谨蹙眉。
孟月婵自然也看到了她,劈头盖脸喝道:“好你个杨谨!不在祖师祠堂老实跪着,竟然敢跑出去闲逛!”
杨谨根本没心情搭理她,由着她吼去,迈步向前,想要绕过她进屋。
孟月婵却不允许她无视自己。杨谨身形向右,她便挪过去;杨谨皱眉向左,她又挡住了去路。
杨谨怒意上涌:“闪开!”
孟月婵从没听她这样大声说话,一怔,紧接着便又挡住了她的路,厉声道:“谁允许你回屋休息的!师父还没回来呢!你竟敢偷懒……啊!”
孟月婵惊呼一声,竟是杨谨冷不防将她的身体推到了一边。她一个趔趄,好歹稳住了身形,杨谨则已经跨步进门,自顾自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孟月婵更恼了,也紧随了进来,指着杨谨骂道:“姓杨的!你要做什么!想畏罪逃跑吗?师父和师娘还没回来呢!谁准你乱动派里的东西的!”
“闭嘴!”杨谨停住手上的动作,吼道。
孟月婵被她的气势惊得又是一怔。
“我没犯错!”杨谨大声道,“而且,我收拾的,是我自己的东西!你管不着!”
她极快地拾掇好自己的包袱、银两,将包袱背在肩上,看都不再看孟月婵一眼,甩开大步就走。
孟月婵眼见情形不对,“砰”的一把扯住她的胳膊,瞪眼道:“你要干什么去?”
“我要离开玄元派!你松开我!”
“离开?去哪儿?”孟月婵面露狐疑,却不肯松开杨谨半分。
“我去哪儿与你无关!”杨谨极力掰扯着孟月婵的手掌。两个人一时间僵持住了。
孟月婵被她几度抢白,何止面上挂不住?急道:“你当玄元派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偷了玄元派的艺,想一走了之?没那么容易!”
“我没偷艺!”杨谨涨红了脸,挣扎道,“你再不松手,我可不客气了!”
孟月婵气极:“就凭你?不客气?你敢!”
杨谨乍逢变故,正心乱如麻着,又被孟月婵缠烦不清,心里更是恼怒,觉得一股业火直撞脑门,突突突的越烧越旺。一时间,她忘了涵养,忘了畏惧,只想将胸口的一团烈火尽力吐出,烧遍孟月婵的全身,将她烧成灰烬。
孟月婵也随着柴麒习学了几年,天赋也是不错,并非全无见识。她已经觉察出来杨谨的异样了,攥着杨谨手腕的手掌仿佛攥着一团火,烫人得很。
孟月婵吃惊之余,眼睁睁瞧着杨谨的周身散发出了一股莫名的气息,将她细瘦的身体映成了金黄色,而那张漂亮的脸,此时则很有些狰狞,仿佛十分痛苦。
孟月婵看得心惊肉跳,竟觉得有些害怕起来。她下意识地想要松开杨谨,却已经来不及了。
“砰!”
杨谨高扬的手刀直直砸在了孟月婵的小臂上。孟月婵惨叫一声,痛入心扉,小臂骨被手刀毫不留情地斩断。
孟月婵委顿在地,另一只手按着受伤的小臂,疼得直哆嗦,冷汗顺着额角涔涔而下。
杨谨终于得了自由。
她晃了晃神,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拧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孟月婵痛苦的样子。
犹豫了一瞬,杨谨终究从包袱中掏出一只小瓷瓶,丢到孟月婵的怀里:“伤药,内服的,一日一丸。”
说罢,她也不管孟月婵作何反应,甩开大步,走了。
第23章
常言道“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何况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孤身一人在外?
曾几何时,就算是从北方药婆婆的居所,一直到江南的挽月山庄,如此远的距离,杨谨也曾经每年跑他几个来回。然而,那时候她可不是孤身一人。有申全这个最伶俐不过的陪着、照顾着,又有挽月山庄的护卫保护,天大的难事也难不住她。
可如今,她头一遭自己出门,又因着心急想要快些到达目的地,不免贪图赶路,错过了夜里打尖住宿的地方亦是常有的事。加之渐渐入冬,天气转寒,她饮食不应时,又过于劳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
结果,刚离开玄元派半月有余,她就染了风寒,病倒了。
万幸,她所住客栈的掌柜的可怜她年纪幼小,又孤身一人在外,一应饮食、用度格外照顾;杨谨自己也精通医道,她比谁都清楚,若是把身体糟蹋完了,什么寻亲的计划就都成空了。所以,她狠下心地在这家客栈住了下来,边调养身体,边思忖着下一步的打算。
如此一来,当初离开挽月山庄时候宇文睿为她准备的银两可就派上了用场。
若是节省些花,应该能撑到京城吧?杨谨思忖着。
其实,这也只是她个人的想法。京城那么远,岂是那么容易去的?
如此,拖拖挨挨的就到了春节。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格外早。
纵然此处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城,新春佳节也格外的热闹。旁的不说,单就彻夜响个不停的爆竹声,就足以让人感染到那热烈的气氛。
又长了一岁了!
杨谨孤身站在客栈的门口,听着远远近近不绝于耳的炮竹声,仰头看看只有星没有月的墨色天穹,胸口不由得涌上一股子酸涩来。
她犹记得过去的每一年除夕夜,都在挽月山庄中和义母还有庄主一起过。那个时候,整座山庄热热闹闹的,还有仆从不停地放炮仗、放焰火,她穿着簇新的衣衫,随着庄主拜祭,陪着义母和庄主守岁,还给她们二人拜年……那是何等的热闹!
而如今……
白乐天有诗云“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可她这个“天涯沦落人”,竟连一个相逢的同道都没有,岂不是更凄惨?
呆看了一会儿天,听了一会儿炮仗,杨谨更觉得胸口闷得慌了。
客栈掌柜的一家都回庄上团聚守岁去了,此时客栈里也没几个客人,柜台后面也只有一个在客栈中做工的老鳏夫守在那儿打盹。
杨谨胸中烦闷,她从口袋里掏出块银子,丢在了柜台上。
“来一坛酒!”她说道。
那守摊子的老鳏夫半梦半醒中突听得银子砸在柜台上的声,身体一震,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盯着面前的一小块银子,估摸着得有一两多,又抬头看看杨谨,赔笑道:“客官,一坛酒只要五十文,您这……”
“剩下的归你了!”杨谨豪气道。
那人闻言,更有精神头儿了,忙不迭从货柜上取了一坛二斤装的老酒,转向杨谨,笑纹更深:“客官,您是在这儿用,还是小人帮您拿到房间里去?”
“不必了,我自己来!”杨谨接过酒坛,一手拎着,往楼上自己的房间折了回去,脑袋里想的,却是今夜一醉方休。
杨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不,应该说是什么时候醉过去的。
她见识过当初金二饮酒的豪气。提酒上楼的时候,脑中还在肖想着酒这东西是不是果然如古人所说的“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然而,现实情况是,金二很能喝,年龄不差多少的杨谨却不能喝,更不用说什么豪气不豪气的了。金二能痛饮之后,还不耽误赶路骑马;杨谨则变成了醉猫,只剩下了酒气。
人比人,真是比不起。杨谨苦笑。
她从榻上坐起身来,脑袋像被活生生挨了一闷棍般的疼痛。痛苦地抱着脑袋,杨谨更觉得气闷了:哪里解忧了?明明更忧愁了,不是吗?
瞥一眼躺在地上的空荡荡的酒坛子,杨谨都纳闷自己是怎么喝下那二斤老酒的。
她勉强撑起身体,盘膝坐在榻上,默运经脉,运转了一个小周天,方觉得好了些。
翻身下榻,推开窗子,登时,一股沁凉、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中间还夹杂着点点雪片。原来,竟是下了一场大雪,县城里所有的街道房屋都被皑皑白雪所覆盖了。
瑞雪兆丰年啊!
杨谨被这场好雪所感染,似乎心境也疏阔明朗了许多。
她后来才知道,她这一醉,足足睡了一天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二的正午时分了。
杨谨暗暗吃惊的同时,也确定了一件事:即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常了,等雪化了,路面不那么泥泞的时候,就该继续赶路了。
春日,来得毫无征兆,仿佛只一夜之间,便暖阳融雪春暖花开了。
杨谨再次收拾好随身的包袱,在柜上结清了住店钱。
临走前,她扫了一眼货柜上的几溜酒坛子,心念一动,又让客栈伙计给打了半斤老酒,装在一只小巧的酒壶里,系在腰间。
客栈伙计已经与她相处了一些时日,很喜欢她的性子,更乐意看她那张越来越俊美的脸,分别在即,便忍不住多唠叨了几句:“杨兄弟,你还要去京城啊?”
“嗯。”杨谨点点头。
“京城可远着咧!你没个马匹驴子做脚力,又不肯雇辆马车,光凭两只脚,啥时候能走到啊?”小伙计不无担心。
“总会走到的!”杨谨道。
“要我说,你还是雇辆车吧!多给些银子,总会有人乐意去的。”
“再说吧!”杨谨笑道。
小伙计知道她人虽小,脾气倒倔,只得叹了口气,道:“那你可一切小心些,这一路上,不光有野兽,我听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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