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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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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弘治皇帝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方继藩并不觉得意外。
  沉吟片刻,方继藩便道:“太子殿下在西山种粮读书,颇有几分诸葛孔明在卧龙山躬耕一般,倒还愉快。”
  弘治皇帝沉默了,半晌才道:“朕希望他在西山能学会在东宫学不到的东西,卿家明白朕的意思吧?”
  方继藩点头。
  此时,弘治皇帝倒是失笑道:“朕只有这么个儿子,大明的天下,将来迟早是他的,朕让你做少詹事,目的自是不言自明,你好好的做,朕希望你像教导欧阳志一般的对太子。”
  “……”
  这……臣妾……啊不,臣做不到啊。
  方继藩有点儿懵逼,教导欧阳志一样……
  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未来的明武宗皇帝像个二货一般呆滞的坐在谨身殿里,无数大臣们唇枪舌剑,然后他老半天崩不出一个屁来。
  方继藩想了想,脸上露出了几分苦恼,却还是道:“其实欧阳志这个人,在臣的门生里,天分很糟糕,学问也很粗浅,臣一直看不上他,陛下,臣说的是实言,认真的。”
  弘治皇帝凝视着方继藩,眉头皱了皱眉。所有人都将欧阳志当宝,你方继藩倒是厉害,将人家当草芥,可看方继藩如此认真的模样,弘治皇帝竟有点信了。
  然后,大抵,弘治皇帝心里颇为震撼,这方继藩……恐怖如斯。
  见弘治皇帝不言,方继藩便接着道:“不过请陛下放心,臣定当尽忠职守。”
  弘治皇帝不禁微微一笑:“你还是没明白朕的话啊,为天子者,首要的,是宣德,所谓德才兼备,德在才先,朕的意思是,朕希望太子能够像欧阳志那般拥有高贵的品德。”
  “……”
  方继藩忍不住道:“陛下,其实臣的德行……比欧阳志要好,欧阳志只从臣身上沾了一点点德行,他的德行,比起臣和其他门生而言,不过尔尔。”
  “是吗?”弘治皇帝不置可否:“朕也会观人的,真以为朕糊涂?”
  方继藩心里忍不住吐槽了,陛下这眼力劲,居然还好意思说会观人,我方继藩三观奇正,为国为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此时,弘治皇帝目光一冷:“你在腹诽朕吧?”
  方继藩拨浪鼓似的连忙摇头:“没有,臣是个愚忠之人,腹诽君上的心思,连想都不敢想,臣心里只想着陛下鸿恩浩荡,千秋万代。”
  弘治皇帝露出微笑,只是这笑是似笑非笑,他定定地看着方继藩。
  却在此时,外头竟有宦官匆匆而来,道:“禀陛下,刘公、谢公、李公,会同兵部尚书马文升,求见。”
  弘治皇帝不禁一怔,略感惊讶,怎么……又去而复返了?
  弘治皇帝虽是感到狐疑,倒是不忘又对方继藩道:“记着朕的话,太子在西山若是不老实,你这少詹事也是责无旁贷。”
  话音落下,才将刘健等人宣进暖阁。
  刘健为首,几个人进来,都面带微笑,刘健道:“臣等冒昧,只是……刚出去不久,却撞到了通政司的人,听说又是辽东的奏报,还是欧阳修撰的奏本,臣等在想,既如此,不妨亲自送予陛下,臣等也想知道这欧阳修撰的奏报之中所言何事?”
  大家都很期待啊。
  虽然其他人都在吹捧欧阳志,可锦州城如何守城的经过,依旧没什么头绪,既然是欧阳志所报来的,欧阳志肯定会大书特书一番关于坚守锦州的第一手资料,而今锦州之围已解,无论内阁还是兵部,现在都很愉快,如释重负了呀,公务上的事,也不怕耽搁这一时半刻了。
  弘治皇帝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带着笑意接过了奏疏。
  他徐徐看下去,表情却又古怪起来,眉头深深的皱着,可有时,却又舒展,似乎是逐字逐句,因而看的很慢。
  良久之后,弘治皇帝一脸震撼,喃喃道:“此子……真君子也……”
  君……君子?
  方继藩一听君子二字,心里就哆嗦了,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个人物,岳……岳不群……
  对于君子,方继藩印象都不太好,比如那个完蛋的刘大夏,不也曾经号称是弘治三君子之一吗?
  方继藩可没看到他像君子,世上的事,真正坚守道德的人,就决不会四处嚷嚷,可一旦四处嚷嚷,让所有人都认为你是君子,那么只能说明这样的人会来事,一个会来事的人,算是真君子吗?
  这样说来,我方继藩才是真君子啊,只是我心里苦,心中的道德和正义感,秘而不宣,不为外人所知罢了,谁有见过我方继藩逢人就说自己仁义道德吗?没有!
  此时,刘健下意识的道:“陛下,这奏疏之中……”
  弘治皇帝这才猛地抬眼,道:“奏疏之中,列举了许多人的功绩,从指挥何岩、巡按李善,再到中官刘宝以降,几乎这锦州,他欧阳志能叫得上名的人,统统都被欧阳志列入其中,唯一没有列入的,恰是他欧阳志,反而他还反省了自己在坚壁清野时害死了十三名百姓的事,这不是报捷的奏疏,这是一份请罪的奏疏啊。”
  请……罪……
  众人面面相觑。
  方继藩第一个反应就是……老实人。
  刘健摇摇头,苦笑道:“真是个忠厚的人啊,倘若不是何岩等人的密奏,或许在陛下和老臣等人的心里,单凭这份奏疏,他欧阳志不但无功,反而有过了。”
  马文升也是君子,和刘大夏一样,都属于弘治三君子之一。
  他突然发现,刘大夏没了,这弘治三君子变成了二君子,二这个词,听着……总有点怪怪的,现在似乎,一个冉冉的君子腾腾而起。
  他不禁也甚感欣慰地道:“何岩的奏疏是直接发往兵部的,事先肯定没有必要和欧阳志言明,这欧阳志不肯彰显自己的功劳,大功当前,却能克制自己,反省自己的过失,臣不及他。”
  谢迁亦感慨道:“此等忠厚之人,老夫已是许多年不曾见过了,反是争权夺利的小人见得多了,这欧阳志的德行,老臣佩服。”
  李东阳则是若有所思地道:“臣倒是想起一件事,就在鞑靼人袭击锦州之前,欧阳志也上过一份奏疏,当时他人微言轻,臣虽然看过之后直接拟了票,呈送入宫,可能陛下也没在意,直接就送去司礼监束之高阁了,这份奏疏,若是臣记得没错的话,也是请罪,说这坚壁清野之事,他愿一力承担。”
  “……”方继藩眨了眨眼,现在他倒没有吭声了。
  却仿佛,一下子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论起装逼,自己竟不如欧阳门生,果然圣人说得对,三人行、必有我师。
  弘治皇帝甚有感触:“倘若朕的臣子,个个如他这般,三省吾身,绝不与人争功,也绝不推诿自己的过失,这才是我大明之幸啊。历朝历代,有才者如过江之鲫,可德才兼备者又有几人?欧阳志,足以担当朕的腹心之臣,下旨吧,命翰林修文,旌表欧阳志,命人传抄天下,咸使闻之。”
  这意思是,向天下人表彰欧阳志的功绩和品德,也等同是将其列为表率,使其成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刘健等人,也是感触万千,宦海沉浮得久的人,哪一个不是早就看清了人性?虽然表面上不说,可心底深处,多少也都知人心险恶。
  而欧阳志,就如一道光,瞬间使暖阁中的君臣们为之赞赏,这样的人,真不多见了。
  你可以笑他是愚蠢,不懂得趋利避害,不知人间险恶,不知变通。
  可无论如何,对于这样的人,最终你还是得肃然起敬,因为这样的人,你是无法做到他这般的。
  弘治皇帝抿了抿嘴,道:“有这样的门生,想来就会有这样的恩师,方继藩,你做的很好……”
  深深的看了方继藩一眼,似乎弘治皇帝眼底里满是欣慰,他有些放心了。
  就算方继藩的品性,到了欧阳志那儿打个对折,方继藩再教导太子,太子的德行在方继藩这儿,再打一个对折,那也有两成五欧阳志那般的德行,这已足以让弘治皇帝欣慰了。
  弘治皇帝深深地看着方继藩道:“记住朕方才说的话。”
  方继藩有点看不懂弘治皇帝的眼神,是佩服自己呢,还是佩服欧阳志呢?罢了,这样的问题,多想无益!
  方继藩老老实实的道:“臣……遵旨。”


第0292章 万人空巷
  邸报传抄,一场大捷,天下皆闻,这也让人记住了一个叫欧阳志的人,此人……恐怖如斯,能力道德,俱为楷模。
  更可怕的是,此人,竟只是一个新晋的翰林,足以让天下臣民,倒吸一口凉气。此人将来的前途,几乎可以想象了。
  锦州……
  欧阳志要动身了。
  他将回到京师,接受天子的召见。
  一大清早,锦州文武官员,几乎是三更时便已起来。
  中官王宝,起的更早,因为他压根就一宿未睡,干爹早就给他送来了一封密函。
  显然,王宝意识到,这位欧阳修撰,即将一飞冲天,这真是运气来了,棺材板都压不住啊。
  此人算的上半个自己的救命恩人,即便是王宝,也钦佩于他的人品。
  王宝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一个残缺的人,净身入宫,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成为人上人,走上这一条捷径,能过上好日子,骑在别人身上吗?
  可即便如此,人心还是肉长的啊。
  尤其是当干爹的密函之中,提及到欧阳修撰的奏疏里,着重的对自己的功劳大书特书,却没有提及到他欧阳修撰的功劳。
  王宝真的感动了。
  真是厚道啊。
  他一宿未睡,命人张罗。
  清晨。
  天上鹅毛大雪。
  天空依旧晦暗,不见丝毫曙光,翻滚的乌云使天穹染上了黑幕。
  唯有那大雪的银白,折射出些许的光辉。
  北风呼号,风刮在面上,犹如刀子一般。
  王宝穿着的是一件钦赐的麒麟服,宦官出宫,出任地方,镇守监视一地,为了显示他所代表的乃是宫中,往往都会钦赐御服,平时这麒麟服,王宝都舍不得穿,今日却是穿的整整齐齐,一从他的行辕出来,北风便似要将他的麒麟服鼓起来,衣袂卷起,使行动艰难起来。
  顶着雪,王宝带着诸侍卫,已到了欧阳修撰的行辕,在这欧阳修撰的行辕之外,早已点了许多盏灯笼,各衙各司的人,竟都来了,那灯笼上,书着‘指挥使司’、‘按察使司’、‘松山县’等等的字样。
  大家冒着雪,聚集于此,王宝心里感慨万千,可到了行辕前,很快便看到了何岩和巡按李善的票牌,二人各自站在票牌之下,俱都肃穆,同时,也下意识的朝王宝看过来。
  目光在这隐隐的灯笼光火之下刹那间对视。
  六道各怀心事的目光迅速触碰,只火石之间,目光又迅速的离开,王宝和何岩等人一样,眼睛迅速的朝上倾斜一些角度,目中带着傲慢、不屑、鄙夷,权当何岩等人不存在。
  臭不要脸的东西,竟偷偷上奏状告咱家,我王宝他日不弄死你们,这身算是白净了。
  还真以为你们密奏兵部和内阁的奏疏,咱不知道写了什么吗?
  王宝的眼角,带着刺骨的不屑,面色却是如常的样子,恨不得将李善和何岩二人拍在地上,使劲的摩擦。
  打招呼,不存在的,没打死你们就算是你们祖宗积德了。
  何岩阴沉沉的,眼角余光扫过王宝,心里也是冷笑,死阉人!
  李善面上倒是带着读书人特有的谦和微笑,可那双目中特有的傲然,却还是露骨的流露了出来,何岩暗中状告自己临阵胆怯,王宝的奏疏里暗示自己想要冒功,呵……本官京里没人吗?吏部右侍郎,乃我大宗师,早就修书来了,臭不要脸的两个狗东西,差一点还被你们倒打一耙。
  行辕里,突是中门大开,众人来不及多想,便见欧阳志缓缓至辕门而出,一下子,所有的心思无影无踪。
  上下文武数十人,纷纷上前,作揖。
  欧阳志木着脸:“回礼。”
  “欧阳修撰,既要回京,哎……不知何时还能相见,煽情的话,也就不多言了,且上轿吧,咱送送你。”王宝说到此处,居然有东西戳到了自己的心窝子,眼眶有些发红,欧阳修撰,是实在人啊,跟其他妖艳贱货不一样,王宝这是动了真情。
  何岩只是感慨,恨自己没有提早说出这漂亮话,却也是凝重的看着欧阳志,想要咧嘴笑笑,可老脸僵硬,笑不出来,倒是想哭。
  李善深吸一口气,压抑了自己的情感,却带着几分哽咽:“欧阳修撰,后会有期,他日本官若是至京,到时,你我煮酒再聚。”
  欧阳志朝他们颔首点头:“不上轿了,步行吧,走一走吧。”
  出来时,情绪就酝酿好了,欧阳志对这里,也有不舍,这两个月里,自己曾和这些人在一起,共体时艰,他亲眼看到这里的楼宇,化为废墟,也看到有身边熟悉的人,最终被乱石砸死,欧阳志唏嘘。
  “好,走一走也好……”王宝笑嘻嘻的点头:“是该走一走……”说到后来,竟有些哽咽了,克制不住自己情绪。
  欧阳修撰沉默了片刻,微笑着拍了拍王宝的肩:“会再见的。”
  “是,是,会再见的。”众人齐声点头,已经来不及相互之间龌蹉了,欧阳修撰虽是将手拍在王宝肩上,却又何曾不是拍在自己肩上低声安慰呢。
  李善忙道:“去取蓑衣和斗笠,这样的雪,莫使欧阳修撰受寒。”
  欧阳志昂首:“不必了。”
  众人缓缓而行,走过了熟悉的街巷,浩浩荡荡的人,竟是越来越多,人群之中,总会有无法克制的呜咽声。
  晦暗的天空下,雪絮飞舞着,模糊的街道两侧,竟是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影,这些人影立在道路的两侧,看不清面容,人影尽力想要靠前几步,想一睹欧阳修撰的面容,可他们却又显得极理智,生怕堵住了欧阳修撰的去路,于是,进退维谷。
  走不尽的街道,道旁也是走不尽的人,欧阳志努力的想张开眼,去看道旁那乌压压的人群里,一张张面容,他虽知道,这些都是曾经和自己一起,在锦州城里患难过的军户、商贾、僧人、百姓,可他再如何努力,那飘飞的雪絮,和晦暗的光,却使他感觉这一切都是徒劳。
  有人低声道:“欧阳修撰慢走啊。”
  “欧阳修撰公侯万代。”
  这一声声尽力遏制着音量的嘱咐,却是清晰入耳。
  欧阳志僵硬的面容,本该继续僵硬下去,因为一会儿功夫,他脸便被这冰霜凝结起来。
  可走着,走着,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遏制的从他的眼里夺眶而出,前头的道路,一直延伸,道旁的人却越来越多,乌压压的人群,安分的没有逾越雷池半步,不敢堵塞欧阳修撰的去路,他们既悲痛于这位大恩人的离去,同时,似乎又为大恩人即将奔赴更远大的前程,心里滋生出些许的安慰。
  欧阳志终于落泪了,行至大广济寺不远,欧阳志驻足,哽咽着擦拭泪水,滚烫的泪水,融化了面上的寒霜,他顿了顿足,又继续前行,身后,无数人亦是哽咽抽泣,情绪难以克制。
  王宝等人,像是刀子戳了心窝子,欧阳修撰坚壁清野时,被人责难没有动容过,在面对鞑靼人时,也不曾动容过,矢石穿过城墙,在他身边飕然而过时,他还是不曾动容。
  今日……他们终于看到欧阳修撰动容了。
  只是……这原本期盼着想看看,欧阳修撰是不是永远板着脸的人,现在却没一丝心情欣赏,他们宁愿欧阳修撰此刻板着脸,使自己心口不至于堵着。
  欧阳志走了一路,哭了一路,泪水湿了长襟,行至城门,这里,早已有车马提前在此等候,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的上了车马,马车的车轮滚滚而动,而在城门处,蜂拥的人潮,却是久久没有散去。
  马车行了数里,车轮在雪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雪痕,欧阳志还在车里哀伤,突然,他泪水模糊的脸,露出了几分奇怪的表情。
  这一次,似乎又后知后觉了。
  他道:“停车。”
  车夫和随行的扈从忙是停了车,欧阳志道:“刘瑾……刘瑾在何处?”
  “这……不知道啊,没有注意。”
  “你们没有叫醒他吗?”
  “忘了……”
  “……”
  雪中的车驾和雪中的人们,都有点发懵,似乎差点将至关重要的刘公公,丢了。
  ……
  刘瑾打包了一大包袱的行囊,从屋里出来,行囊里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值钱的都送给那该死的萧敬了,一想到此,刘瑾的心就好像被锉刀反复的刮擦,因而,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好歹也算是自己曾来过锦州的证明,得打包带回去,不能浪费了。
  他悲伤的自屋里出来,心说怎么这般的安静,左右看看。
  懵了。
  人哪,人去哪里了?
  他驮着身,气喘吁吁的背着包袱,在廊下来回的走,一个人踪都没有,刘瑾大叫:“来人,来人……”
  他后襟凉飕飕的,小跑着出了中门,这街上,却也鬼影都看不到一个。
  刘瑾龇牙,想哭,手里一松,那包袱散落了下来,从里头,滚落出衣物、铁盆、瓷碟、烧剩了一半的蜡头,散落了一地。


第0293章 神物现世
  初冬。
  京师已连下了半月的雪,大雪压垮了京畿附近数百间房屋,以至于顺天府叫苦不迭。
  再加上淮北以及山东一带,灾情频繁,一封封的奏报送到京师,弘治皇帝为此郁闷了很久。
  却在此时,一个自西山来的消息,令方继藩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
  他急匆匆的赶至西山,在西山的一处暖棚里,只见张信和朱厚照正站在暖棚里的田垄边。
  方继藩一到,朱厚照的眼睛发亮起来,道:“总是不见你人,老方,你该出来透透气了。”
  方继藩摸着自己的头道:“脑疾,脑疾。”
  他今日来此,是有目的的,可没时间顾着朱厚照,随即便朝向张信道:“如何?”
  张信道:“十几亩的土豆地,俱都熟了,所以赶紧请千户来。”
  方继藩激动得想哭。
  三个大男人,居然都是感慨万千。
  这十几亩的土豆,都是张信费尽心血照料的,从一开始的发芽,种植,记录其习性,接着生出土豆,最后再挑拣出优良的品种根据以往记录的数据和经验,调整土地的肥力、温度,甚至连光照的时间,再继续育苗、种植。
  这里的暖棚,唯一的好处就是,在这里,不会有春夏秋冬的概念,所以只要在暖棚里,也根本没有春耕和秋耕的概念。
  为了确保土豆的育种,第一批土豆种出来之后,几乎每一个培植发芽的土豆,都是张信精挑细选的,确保其为最优良的品种。
  不只如此,他还专门密植了几亩土豆,为的就是看一看,这土豆的亩产量到底能有多高。
  这些土豆,可谓是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
  即便是自己的妻子,也即是周王之女从开封娘家回来,他在这三个月时间里,也不曾真正和妻子说过几句话。
  他手上,早已长满了老茧,也因为经常性的弯腰蹲着,身子有些佝偻。
  方继藩此时还依稀的记得,张信当初细皮嫩肉的样子,说是英俊潇洒也不为过,可是如今,哪里还有年轻人的模样,更像是个年过四旬的老农,脸上长满了沟堑,手臂上的死皮剥了一层又一层,新皮与老皮在一起,看得有点渗人。
  朱厚照也黑了,不过更加精瘦了,颌下长出毛茸茸的短须,土豆田,他也是有份照顾的,平时王先生还要到翰林院当值,他便跟着张信跑。
  张信自是拿朱厚照没法子的,好在朱厚照还算是肯干,让他挑粪他便挑粪,让他垦土朱厚照便垦土,小猪秀才,啊,不,小朱秀才在西山的声誉还是不错的,人们都觉得这个小秀才为人忠厚,虽然有时爱吹牛,可做起事来,却很肯下气力。
  此时,方继藩带着几分惊喜地道:“密植的?”
  “密植的。”张信显得红光满面:“昨日刨出了几个,个头不小,只怕产量不低。”
  一说到这个,张信便显得极兴奋了。
  于是方继藩忍不住蹲下来,就地刨了一串土豆来,果然,这土豆如葡萄一般一串串的,个头还不小,比上一次的培植出来的要大了许多。
  方继藩感动起来:“真是不容易啊,不枉这数月的辛苦。”
  张信听到这句感慨,说的不就是自己吗?其实……他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打小便被揍,揍了就嗷嗷的哭,此刻,眼泪如断线珠子一般出来。
  朱厚照却是撇了撇嘴,忍不住道:“你天天躺在家里装病,哪里辛苦了?”
  张信顿时正色道:“可不能这样说,殿下……”
  张信是知道朱厚照身份的,他是英国公之子,从前的时候,也曾和朱厚照见过许多次面,只不过朱厚照讨厌张信,觉得此人无趣,而张信是‘大孩子’,鄙视这种顽劣的熊孩子罢了。
  不过如今,却总算是找到了共同的爱好了。
  “殿下,千户的辛苦,在于劳心,而非劳力,他比我们更加辛苦。”
  方继藩很欣慰张信能这样说,果然,这个世上,还是有人能够理解自己的啊,也不全然都是朱厚照这等肤浅之人。
  方继藩自然是不会跟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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