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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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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建伯……”王金元左右张望,低声道:“省着点儿喝,可不能让校尉和力士们养成了这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习惯,不能惯着啊,若是将他们的嘴养刁了,将来……可怎么养得起……”王金元想哭:“会穷死的。”
  方继藩拍了拍他的背,却是豪气地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从今儿起,酒肉都将暴跌,你信不信?亏得你还是买卖人,看不穿啊。”
  王金元心头一震,他能混到今日这般,自也不是蠢人了。
  猛地,他想到了什么。
  不错……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土豆的出现,红薯的出现,会发生什么?
  眼下大明的粮产,尚且可以勉强养活自己,现在多了红薯如此多的辅粮,多了土豆此等高产的粮食,可以吸纳大量的流民。
  这就意味着,大明不缺粮了。
  不缺粮,多余的粮食会有人拿去酿酒,有人拿去喂牲畜。
  这酒水为何值钱?
  因为酒水需要粮食才可以酿出来,一斤酒,十斤粮啊。朝廷对于谷物酿酒的行为,历来是反对的,认为这会助长奢侈,若是人人效仿,富户大肆酿酒,而市面上的谷物势必暴涨,将大大伤害平民百姓。
  可现在……
  一切都已不是问题了。
  这么多粮堆满了谷仓,不拿去酿酒,不去喂牲畜,还能拿去做什么?
  方继藩朝他眨眨眼,唇边勾起了一丝笑意,道:“好生琢磨琢磨吧,想想如何趁机做点买卖,这世上的买卖无非就是看谁占了先机而已。”
  王金元的眼眸里浮出了一丝精光,随即神采飞扬的道:“懂,懂,小人懂了,谢过新建伯提醒,是小人糊涂,小人敬您一杯。”
  吃到了一半,外头却有人嗖的一下冲了来。
  大家注目一看,竟是朱厚照。
  朱厚照乖乖的跟着弘治皇帝回了京,而后又乖乖的说回东宫去休息。
  一和父皇分道扬镳,他就心急火燎地又往西山赶了。
  “饿死了!”朱厚照直接挤开了王金元,坐在了方继藩的身边:“碗筷拿来,给本宫多盛点牛肉。”
  “殿下……您……又回来了……”方继藩震惊了,来回二十里地呢,就算是快马,那也够呛的,殿下真是神速啊。
  朱厚照龇牙咧嘴,一把揪住方继藩的领子。
  “牛是本宫杀的,本宫清早就留着肚子,就等着这烧牛肉呢,你好歹毒的心思……”
  “……”方继藩作为少詹事,教育太子,责无旁贷,于是板起了脸道:“太子殿下慎言,我大明历来重农,牛乃农耕神器也,太子殿下何时杀的牛,有人看到吗?有人证吗?”
  “嘿嘿……”朱厚照倒是惊醒了,挠挠头道:“你呀,假正经太会装了,难怪父皇喜欢你,而不喜欢本宫……”
  切……
  方继藩鄙视他。
  ……
  在皇宫的暖阁里。
  弘治皇帝还沉浸在土豆的喜悦之中。
  傍晚的时候,他特意命人蒸了土豆泥,愉快的坐在暖阁里,看着这如糊糊般的食物,拿了勺子,一口口的吃了起来。
  将来在大明,会有许多百姓都以此充饥。
  味道依旧不错。
  唯独不好的地方,就是为何总感觉晚上吃的,没有白日吃的香呢?
  就这转念间,弘治皇帝倒是想起了点什么,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饭前的那黄米粥,才是真正的开胃之物啊,百姓们现在吃的,就是那等黄米粥,对他而言,土豆可能不过是一般的膳食,可对于百姓们而言,以后不必再吃黄米粥,却有数之不尽的土豆、红薯,甚至将来连谷物都将不再奢侈,这于他们而言,是何其幸运的事。
  所以……虽然觉得有些腻,可弘治皇帝依旧吃得很愉快。
  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舒服!
  此乃与民同乐者也!
  片刻之后,萧敬小心翼翼的步入暖阁,抬头看了弘治皇帝一眼,恭谨的候着。
  弘治皇帝收敛起欣慰的笑容,在外人面前,他还是得尽力装出不苟言笑的样子,沉声道:“太子……那儿,打探得如何?”
  回来的时候,弘治皇帝就觉得有点儿古怪了,总觉得太子心里藏着事,所以他欲擒故纵,假装没有看见,却是偷偷的命人盯着,想要看看,自己这儿子到底又在搞什么名堂。


第0308章 天下之福
  听着弘治皇帝的询问,萧敬笑容可掬。
  可他心里却是难受无比。
  作为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东缉事厂的厂公,他最怕的,就是陛下明令自己前去查太子殿下的底细。
  为何当初土豆的事,萧敬懵然无知?其实根本原因就在于,太子殿下就在西山。
  因而,东厂极力避免前去西山密查。
  这等事,实在有太多忌讳了!
  太子殿下,就是将来的天子啊。你东厂居然敢密查太子,将来任何人,只要偷偷的打个小报告,太子殿下,这位将来的皇上,会怎样想象呢?
  无论最终会产生任何联想,萧敬的麻烦可就不小了。
  因而他必须得装糊涂,东厂那儿也绝不敢去西山设置什么密探,因为只要太子殿下将来知道,无论查没查到什么,查到了是否密报给了陛下,这都可能是将来萧敬不得善终的把柄。
  厂卫无孔不入,却又必须得清楚什么人是可以探查,什么人,你得躲得远远的,不该问的东西,半句都不可以问,就算有人将这些消息,送到你东缉事厂的大堂,萧敬也绝对看都不敢看。
  以往,皇帝陛下至多问问太子在干什么,而萧敬的回答很简单,这根本不需要秘访,只需让个人明目张胆的跑去詹事府,问一问殿下的行程就可以了,这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一切都有记录可查,可现在,却等于是打探太子殿下的私密了,这……就难保未来不会留下隐患啊。
  可陛下既然问起了,而且点明了东厂要查个清楚,他若是不去,陛下这儿便没法交代,若是今日在陛下面前有丝毫隐瞒,那就更严重了,这属于知情不报,欺君罔上。
  所以……萧敬虽是笑吟吟的,可心里却是委屈巴巴的。夹在这对皇家父子之间,真是难做人啊。
  此时,萧敬也只能如实道:“陛下,太子殿下到了东宫,转悠了一圈,又去了西山。”
  “噢。”弘治皇帝握着勺子,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土豆泥,看似无关紧要,可这不露声色之下,却显然对萧敬所密奏的事尤为关心。
  “而后呢?”
  见萧敬没有继续说下去,弘治皇帝追问。
  “殿下去了西山,吃土豆去了。”
  “是吗?”弘治皇帝低头,看着盘中的土豆泥,这小子还有这个爱好?
  可是……只因为这个吗,那为何不和朕直说?又为何如此的鬼鬼祟祟呢?
  “还有吧?”
  弘治皇帝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他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萧敬。
  他知道肯定还有内情。
  太子是什么样子的,他这个做父亲的若是不知道,那就真是太失败了。
  萧敬被弘治皇帝看得心里发毛,一脸苦瓜相地道:“太子殿下吃……吃的是……是土豆烧牛肉。”
  “……”
  弘治皇帝一听,下意识的看了看盘中的土豆泥,满肚子一股土豆味,令他打了嗝……
  土豆……烧牛肉……
  弘治皇帝皱了皱眉,漫不经心地继续问:“牛肉何来的?”
  “死了,所以方继藩买了来,将其屠宰烹饪。”萧敬道。
  听到这里,弘治皇帝绷着脸,沉声道:“是太子买去的吧,不要都算上方继藩,朕知道有些事,你不敢说。”
  “这……”萧敬感觉手心都冒汗了,心里甚至颤了颤,却只好点头道:“好像是的。”
  “此牛,如何死的?”
  陛下越是追根问底,萧敬的压力便越大,因为他知道,或许陛下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叫洞若观火,倘若自己隐瞒了什么,都可能使陛下对自己产生怀疑,他的好日子也就真的到头了。
  萧敬硬着头皮道:“从顺天府和当地保甲长以及本地士绅那儿的调查来看,这牛是被天降的巨石啪嗒一下,砸死的。”
  “啪嗒一下,天上掉下来的?”弘治皇帝的唇边勾起一笑,只是这笑明显的带着几分嘲弄:“你走在街上,天上会啪嗒一下,掉下巨石吗?”
  “奴婢……”萧敬连忙拜倒道:“其实也查过,这等事也不是没有的,厂卫这百年来,有不少关于天外飞石的记录,譬如就在弘治三年……”
  “少说这些。”弘治皇帝瞪了萧敬一眼,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萧敬咂了咂嘴,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儿苍白,他努力的笑起来:“那个……陛下,他们是有宰牛书的。”
  弘治皇帝抬眸,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道:“再关注一下,从今日起,西山附近的庄户所养之牛,是否还有陆续走失和异常之事,死了多少,走失了多少,俱都报来。”
  “这……陛下,是不是……”
  弘治皇帝摇摇头道:“你不明白,凡事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给朕盯着吧。”
  “是。”
  萧敬实是不愿去给弘治皇帝盯梢这个,他……怕死,可没有法子,只好行了个礼,口称遵旨。
  ……
  京师上下已是群情汹汹,无数人都想看看这土豆为何物。
  事实上,在京师附近,一些地价已经开始有所动摇了,更多人前往西山,想要一探究竟。
  犹如耍猴一般,在密植的土豆地里,暖棚已经拆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读书人和地方的士绅。
  校尉和力士们个个神气活现,今日他们换了新衣,将这土豆地围住,接着便有校尉们开始刨土豆。
  一石、两石……十石,人们激动地报出了一个又一个令人惊叹的数目,有年老者,虽是须发皆白,此刻却是滔滔大哭起来。
  “上天垂怜咱们百姓啊……”年老者涕泪横流地道。
  这辈子,能见这样的景象,算是没白活了。
  其实这老士绅在京畿附近也有一些田,是个老秀才,此后屡试不中,索性便不考了,好好的守着自己的家业,含饴弄孙。
  地价一跌,于他而言,是有些肉痛的。
  可说来也怪,他自己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读了一辈子书,所求的不就是仓廪足,而百姓知礼吗?所求的,不就是天下无饿殍吗?
  眼看着这土豆一个个刨出来,人们报出一个个数目,这老秀才的心在颤抖,完了,地肯定不值钱了,不过……似他们这样的人家,有榨油的作坊,也养了一些畜生,日子倒也依旧还能维持过去的体面。
  其实地还是这些地,这地里能长出更多的粮食,日子只会更富足,跌的地价,终究只是纸面上的数目罢了。
  老秀才老泪纵横,像做梦一般,等报到了三十石的时候,他长长的呼了口气,眼睛放光。
  “好,好的很哪,太平盛世,有什么不好。”老秀才摇摇头,激动地和身边或脸色有些难看,或是激动,或是心有些些疼,却终究,还是喜悦起来的人道:“从前是咱们有饭吃,可有人饿肚子,而今人人都不缺粮,哪里糟糕了?这土豆种的好啊,咱们是圣人门下,所求得,不就是如此吗?有些人啊,叶公好龙,平时呢,振振有词,天天以圣人门下自居,可就因为土豆出来,地价动摇了几分,便要跺脚骂娘,这天下人都有饭吃了,太太平平的,这土地自然也就不稀缺了,跌一点银子,本就是理所应当的,此等人,无耻之尤,老夫羞于此等人为伍!”
  一通咒骂,倒是令许多人深有同感,纷纷点头。
  圣人书,还是有好处的,士绅们都读过书,毕竟这土豆的出现,还不至彻底败了他们的家业,只是比起寻常人,他们会受损一些利益罢了。因而,老秀才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让大家兴趣又高昂起来。
  人群之中,有人道:“走走走,去尝一尝这土豆,觉得好的,屯田千户所颁发粮种,谁想种,自可带回去播种,副千户张信已刊发了他的红薯、土豆播种和食用之法……”
  “走,尝尝去。”
  饭堂里,人声鼎沸。
  一头牛在后厨里已剥了皮。
  朱厚照朝着这牛傻乐,真是运气啊,近来不知为何,总是有牛不长眼,出门吃草竟也不看黄历,意外的灾祸,总是会突如其来。
  方继藩则是浑身冷汗淋漓,看着伙夫们拿着解牛刀,剥下牛皮,方继藩心里已明白,接下来,肉牛养殖计划已经刻不容缓了,否则……自己迟早会被人害死的。
  饭堂那儿,一群人先唱了黄米粥,个个叫苦,接着半碗土豆泥上了来,众人一尝,于是纷纷大呼痛快。
  可随即,一个招牌挂了出来‘土豆烧牛肉:一两’,‘酸辣土豆丝,三百钱’。
  “……”
  众人咀嚼着口里的土豆泥……突然,有一丢丢的被强行宰客的感觉。
  “来,尝尝吧。”老秀才一拍桌子,很是豪气地道:“给老夫来一个烧牛肉,来一个土豆丝。”
  牛肉,本就是奢侈品,而土豆烧牛肉,更是所有人一辈子都没有尝试过的佳肴,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西山,岂可空手而归?
  银子……是小事!
  地价都亏了这么多了,还在乎再被宰这么一二两银子吗?


第0309章 临危一死报君王
  众人吃饱喝足了,直呼痛快。
  痛快之后,西山学院便开课了。
  来都来了,自然不免有人想去看看那新学到底新在哪里。
  而人群之中,一个头戴纶巾,却不太显眼的人,也随着人潮流动。
  土豆烧牛肉,真的很好吃啊。
  越是好吃,这个人越是恨不得揪着自己的儿子痛打一顿。
  短短的时间里,西山附近,莫名其妙的死了三十多头牛。
  牛是小事。
  逆子胡闹,才是让他上心的。
  来人……正是弘治皇帝,身边一干禁卫拥簇着他。
  其实弘治皇帝年轻时,也喜欢夜游,反正在宫外瞎转悠,去哪儿都好,别让外臣们知道就行。
  而如今,他年纪大了,这样夜游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只是今夜出来走动时,让他想起了朱厚照还是孩子的时候,那时候的朱厚照才七八岁,自己就如寻常的父亲一样牵着这孩子的手,朱厚照总是会问出许多不可思议的问题。
  “父皇,我以后会做天子吗?可为何做了天子,出宫在外,还得要鬼鬼祟祟的?”
  “父皇,儿臣是母后所生的吗?为何母后总是抱着妹子,而不抱着儿臣?”
  “父皇,你为何不近女色,儿臣听人说,父皇有难言之隐,难言之隐是什么?”
  弘治皇帝那时,像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无论儿子问多么奇怪的问题,总是耐心的回答,哪怕许多问题……很糟糕。
  可是……后来却是变了。
  孩子还是那个孩子,太子的性子,没有变。
  而自己的舔犊之心,又何尝有过变化呢?
  只是,心态变了啊。
  这些日子,他愈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可避免的变差了,甚至偶尔会犯晕,早不如盛年时的样子。
  太子的年岁越大,他越发感觉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不只是自己的儿子,而将是大明朝未来的皇帝。
  他开始变得严厉和苛刻起来。
  防微杜渐,乃是身为父亲的本能。
  三十多头牛啊。
  在弘治皇帝边走边陷入深思得时候,在他的后头,亦步亦趋的跟着萧敬。
  萧敬警惕地看着左右,他显得很担心,天色很晚了,陛下居然还不肯回宫,如是有个什么意外,他必是难辞其咎。
  偏偏西山这儿,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居然万家灯火纷纷点起来,格外的热闹。
  最热闹的,乃是西山书院。
  “寻到那个逆子了吗?”弘治皇帝淡淡一笑道:“寻不到,就去那儿看看吧,有人说那王守仁坏人心术,也有人说,此乃经世之学!朕想知道,这红薯和土豆为何是西山培育出来的,去看看吧,朕许诺了他们去胡闹,自然该看看他们可以胡闹到何等的地步。”
  西山书院里,等学童们放了学,这里依旧是灯火通明,人满为患。
  士绅和读书人不同,士绅虽也是读书人,可他们已经不再以读书为业了,或是屡屡的名落孙山,使人心灰意冷,还不如抱着家里的几亩地过日子呢。
  因而,白日吃了土豆的士绅们留下来,更多的只是看热闹的心态。
  所有人都挤在了西山书院的明伦堂里,王守仁一出现,顿时,一些专门来求学的秀才们连忙站了起来,纷纷朝王守仁行弟子礼。
  其他读书人,似乎还没有受新学熏陶,因而只是冷眼旁观。
  王守仁扫视了众人一眼,坐下,接着开始授课。
  王守仁成长了,比从前的稚嫩,更多了几分威严,他的新学理论越来越翔实,说服力极强。
  今儿是许多人是第一次听这新学的,他们听得恍然,却心里隐隐的觉得有几分道理。
  弘治皇帝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面带微笑,似乎并没有为王守仁的讲授而动容。
  其他的读书人,或许会被王守仁这样的才学所吸引。
  可弘治皇帝是何等人,自幼开始,围绕他身边的,都是当世的名儒,无论任何一人站出来,都足以使人自惭形秽。
  他们的理论功夫之扎实,他们的水平之高,甚至都不是稚嫩的王守仁可以相比的。
  所以……
  弘治皇帝,并不觉得王守仁这看似新奇的理论可以吸引到自己。
  他甚至在心里忍不住的有些失望,同理之心、大道至简、知行合一这些东西,他早就通过了方继藩和太子略知了一些,当然,他自然觉得这里头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可作为一门学问,这一套新学理论,还是有很多的欠缺。
  理学流行了数百年,数十代天下最拔尖的理学大儒,不断的完善着它的理论,岂会是区区一个翰林,或者说是区区一个翰林的恩师,方继藩那个小子,想要动摇就可以动摇得了的?
  弘治皇帝笑了笑,便站起来,准备离开。
  可就在此时,王守仁的课授到了一半,有嗤之以鼻之人发出冷笑打断道:“纵览王先生之言,似是只要不知行合一就成了废物,读书人便是废物吗?这天底下,治国平天下的人,哪一个是废物?范文正公,敢问是不是酒囊饭袋?本朝的于少保也是读书人,他也是酒囊饭袋?”
  弘治皇帝脚步微微一滞,那四周假扮成儒生的诸禁卫们也纷纷的停住了脚步。
  弘治皇帝又笑吟吟的跪坐了下去,面露微笑。
  而此时,王守仁徐徐的抬眸,看到了提出质疑的人。
  这是个年过四旬的长者,坐在角落里,抱着手,一副鄙夷的样子。
  这种人,王守仁见得多了,更准确的来说,这样的质疑,他也见得多了。
  范文正,乃是宋时的名相范仲淹。而于少保,则是土木堡之变,力挽狂澜,保卫北京城的于谦。
  这二人的人生都有过跌宕起伏,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名盛一时,为天下读书人所敬仰。
  王守仁平静地道:“你是范文正,你是于少保吗?”
  王守仁这个反问,令人始料未及,那人顿时词穷,显然他永远都及不上范文正,及不上于少保。
  此时,只见王守仁又道:“可是在这世上,想做范文正,想要做于少保的读书人,却有百十万人,那么敢问,这百十万的读书人在土木堡之后,有何作为?”
  “鞑靼人来了,你们敢与之搏斗吗?”
  “……”
  王守仁简直就是教育界的老流氓,动不动就是弓马和拳脚。
  众人沉默,有些人显得若有所思。
  “你们当真能记得上于少保,有克敌制胜之术吗?”
  “……”
  “你们知道鞑靼人最擅长的是弓马,那么是否知道鞑靼人作战的弱点?”
  “……”
  “你们谁知道居庸关之外有一条河流,它叫什么,有几丈宽?”
  “……”
  “你们可知道鞑靼人的马,与西域之马,和朝鲜之马,有何分别?”
  “……”
  “怎么,回答不了?显然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可竟还敢拿范文正公和于少保来自比,不觉得自惭形秽吗?”
  “……”
  说到这里,王守仁叹息了一声,摇摇头道:“鞑靼人来了,天下的读书人高谈阔论的多,以为自己是于少保,是范文正公的人多,可天下的读书人,百五十万,靠着高谈阔论,却无法伤及鞑靼人一根毫毛,鞑靼人和瓦剌人,北元之后也,自文皇帝横扫大漠百年之后,他们几经死灰复燃,年年侵门踏户,以至酿成了土木堡之变,以至边镇百姓,颠沛流离,焦头烂额。百五十万读书人可有一个仗义之人敢挺身而出,拍着自己胸脯说,我虽只是区区读书人,却有制服鞑靼人的方法。”
  “即便没有,那也无妨,可是有一人敢站出来,说有朝一日,鞑靼人到了我面前,我可以将他杀死吗?”
  ……
  大家依旧静默着,只是在人群之中,许多人的神色变得复杂了。
  这显然是赤裸裸的嘲讽啊,可是一时间像是难以找到反驳的话语!
  讲到这里的时候,朱厚照和方继藩才蹑手蹑脚的来了。
  这些日子,是朱厚照最快活的时候,对他而言,这些读书人,俱都是他的恩客,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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