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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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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方继藩目光一冷,沉声道:“看来若有朝一日,为师骑在别人的身上,举拳要打,你们也一定不会帮手,反而会将为师拉开了,哎……”
  “……”
  王守仁已经觉得自己和人打交道很费力了,现在面对自己的恩师,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转的实在太慢了,他从没有现在如此的感悟到自己是这般的不善于和人打交道啊。
  方继藩倒是原以为王守仁会嗷嗷叫着说,学生人等一定和恩师将那狗贼揍得他娘都不认得他。
  可王守仁憋了很久,却道:“恩师在学生心目中,品德高尚,虽爱玩笑,却绝非是睚眦必报之人,想来恩师不会和人发生这样的冲突吧。”
  “……”
  这话倒是很好听。
  可方继藩却觉得欠缺了一点什么。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去管这问题青年王守仁了,徐经闹的这事才是要紧,那厮怎么心性大变了?莫非是这些日子公务繁忙,不可描述的场所去得少了,因而性情也变得粗暴了起来?
  做人爹,不,是做人恩师的,真是操心哪。
  方继藩想了想道:“翰林院里,怎么处置此事的?”
  王守仁便道:“翰林的沈学士得知此事之后,也没有严惩徐师兄,只是让他当众向那侍学赔礼。”
  方继藩点点头,这位沈学士似乎挺上道嘛,据说他的道德文章写的极厉害,可现在看来,也是一个很会变通的人啊。
  否则,这翰林学士若是较真起来,以此为由将徐经革出翰林院,方继藩可以保证,冤有头债有主,这沈文能有一天好日子过,方继藩以后就不姓方,就姓沈了。
  “嗯,他还算识相。”方继藩满意地点头。
  此时,王守仁却道:“可是徐师兄却还是坚持说海图错了,不肯赔礼。”
  “……”
  方继藩:“……”
  事情的前因后果,其实很简单。
  徐经乃是庶吉士,因为年轻,资历浅,所谓的庶吉士,大抵形同于翰林院打杂的。那文史馆的侍学奉命整理自刘大夏那儿搜来的海图资料。
  作为侍学,当然不可能亲力亲为,这些事,便交给了下头的庶吉士们去做。
  可徐经在整理资料的过程中,发现了多处的错误。
  徐家乃是江南世家,其祖上最显赫的功绩,就是在蒙古人南下时,大量的搜集了宋时诸多天文地理的资料,而这些在经历了祸乱之后,许多宝贵的资料早已失传。
  即便还留存的古籍,其实也并没有太多人在乎,因为这一大批从宋、元两代兵荒马乱中幸存下来的古文献。涉及的多是天文、地理、游记之类的著作,而今八股取士,四书五经读着都不嫌够,谁会关心这些。
  这些宝贵的资料,乃徐家的传家之宝,历经了徐家数代人的研究,徐经自小便开始接触,对这天文地理,堪称精通无比。
  宋朝的时候,在当时的福建等沿海之地,有大量的宋朝商船前往西洋,甚至更远的地方进行海洋贸易,不少私商都将海外的所见所闻记录了下来。而到了元朝,蒙古人为了制衡为数众多的汉人,因而对南方汉人,采取歧视的政策,反而大规模的任用大食人,因而那时候,大量的大食人开始在福建一带聚居,同时,海洋的贸易开始愈发的频繁。
  这些,也统统都被记录了下来。
  无数的记录,在明初时,经历了战乱之后,天下大定,人心思安,洪武皇帝开科举,士人们开始钻心研究八股之后,这些流传下来的资料已经没有人去研究了。
  可是徐家数代却依旧为此而努力,他们四处搜集古籍,详实了大量天文地理、风土人情的资料,并且以此为基础进行研究,徐家最高大建筑,既不是家里的宗祠,也不是前堂,而是徐经曾祖父所营建的‘万卷楼’,在这万卷楼里,他们不断的整理资料,将各种宋元时的资料相互来印证,将无数的古籍进行了整理。
  因而,徐经作为徐家的后代,本就自幼聪明,早就在父祖们的熏陶之下,自幼开始浏览大量的古籍资料,记下了无数的古籍,甚至是当时泉州大批大食人自海外带出来的文献。
  他指出了下西洋的资料中,某些岛屿所标注的错误,结果……当然是他人微言轻,没人搭理他了。
  可徐经却是急了,他自觉得自己是对的,因而坚持己见,最后才和侍学发生了冲突。
  次日傍晚,徐经下了值便回方府。
  他在翰林院里,过的很不愉快。
  毕竟原本圆滑变通的他,突然闹了这么一出,虽然没有遭到大的处分,可其他的翰林,多少对他冷淡了。
  到了前堂,勉强地挤出了笑容,像往常一样,抹一抹自己的前额,捋去了额前的乱发,又故作是风流倜傥的样子,可刚进去,便见恩师阴沉着脸,坐在了前堂。
  “学生……见过恩师。”徐经连忙上前,笑吟吟地行礼道。
  方继藩却是眼眸一张,一拍案牍:“你在翰林院做的好事。”
  徐经本来是作揖,一见恩师发怒,立即跪下道:“是,学生万死,学生不该和刘侍学发生冲突,可是……”
  他欲言又止。
  方继藩依旧沉着脸看着他:“可是什么?”
  “下西洋的资料整理,是为了我大明下西洋筹备啊,但凡有一丁点的错误,后果都是难料。那些文皇帝时期的文牍里,有许多地方都因为年代久远,而有所缺失,有些地方,或许是当时船队中书吏不谨慎的缘故,标注错误了。”
  “学生……”面对方继藩的冷面,徐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委屈:“学生虽只是负责整理,却发现几处海岛居然都标准错误,还有一处,明明岛上没有淡水,却标注说有。恩师,这可是要出大事的啊。若是按这海图下西洋,船队自以为到了那处海岛便有淡水,一旦淡水不足,登临此岛,又无法汲取淡水,整支船队得死多少人?这么大的事,学生不敢开玩笑,是以才想改正这些错误。”
  “学生自幼就学习家中的古籍,其中有三个大食商贾,以及两个宋时的海商,都曾言之凿凿,认为那一处岛屿决不可停靠……这都是可以相互印证的。所谓孤证不立,翰林院这些海图资料只出自一家之言,而宋元时的大量海商……”
  方继藩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西洋的舆图,有大量的错误?”
  徐经抬头,凝视着方继藩:“错误极多,这些资料有十分大的问题,它本就不是出自原版。”
  “不是原版?”方继藩看着徐经,有些狐疑。
  徐经接着道:“文皇帝时期的舆图和资料,都会至兵部存档,可毕竟纸张陈旧,一旦年代久远,这些资料难免会受潮,或是保存不善。所以兵部每隔二十年,都会重新进行誊写。也就是说,照着原版照抄一份,而后再进行封存。”


第0313章 尧舜禹汤
  听完徐经的话,方继藩顿时就明白了。
  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文皇帝时期的原版资料了,所有的资料,都是经过了几次誊写过的。
  书吏们会将这些资料在数十年之后找出来,照抄一份,重新备份,只是这过程……
  此时,只见徐经继续道:“现在在翰林院的版本,理应为成化六年誊写的,学生在想,这多如牛毛的错误,可能并不是原版,非三宝太监时造成的错误,极有可能是这些文牍早就没有人关心,之所以继续誊写、存档,无非是因为这是兵部的定制罢了,誊写的是书吏,自然也就敷衍了事,因而……许多地方不只有删减,而且错误极多。”
  “其他的事,学生岂敢不变通?可唯独这下西洋,事关着的,乃是一个船队的命运啊,数万人登上船去,这靡费了朝廷无数钱粮的船队,一旦离了岸,挥别故土,自此之后,便是将身家性命俱都寄在了海图和天文上,任何一个错误和疏忽,都意味着这数万人将葬身鱼腹,学生这才急了,指出了多处的错误,跑去了兵部,兵部说绝不可能誊写有误,去和文史馆的侍学禀报,他说学生多事,学生……这才……这才……”
  多事……
  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翰林院文史馆负责的,只是整理资料而已,这资料是兵部的,出了事,文史馆也不承担干系,所以那侍学才说徐经多事。
  至于兵部,他们既不相信你一个小小的庶吉士所说的是正确的。同时,徐经跑去‘胡闹’,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来砸场子的!
  兵部存档的资料会有错?这誊写文牍,虽然是书吏进行抄写,可负责核验的,可都是兵部上下的官员,虽然这是成化六年的事了,当年的官员,要嘛已经致士,有的已经故去,有的平步青云,位列朝班。可无论如何,兵部也不可能承认这个错误。
  徐经为人素来圆滑,在别的事上可能不会较真,可牵涉到了这么多人命的事,却不敢不较真!
  可问题就在于,大家都不愿承担错误,也没有人会宁可相信一个官位不高的徐经,却去怀疑兵部誊写抄录下来的海图。
  所以……
  徐经显然满心的悲愤。
  方继藩看着自己的这个傻门生,心里叹息,果然这个世上,是人都会较真的,即便是徐经这等人间渣滓,也会有他的坚持啊。
  方继藩此时倒是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便问:“那个侍学,你揍到他没有?”
  徐经一愣,随即脸上显露出了几许犹豫:“学生……学生……”
  “有没有!”方继藩一脸肃容,厉声喝问。
  徐经其实想说谎的,可最终还是如斗败的公鸡,老实地道:“揍了,一拳将他打倒在地,后来还想继续动手,这是学生的错,学生不该这样,也幸好此时其他人来了,将学生拉开,否则……学生便要酿成大祸,学生给恩师丢人现眼了……”
  看着徐经一脸的愧疚,方继藩却是长长舒了口气,道:“直说嘛,揍到了不就很好了吗?你既已将他打倒了,还委屈个什么?丢人?为师在这世上畏寒惧热,贪生怕死,唯独最不怕的,就是丢人现眼!为师现在只问你,你确信兵部誊写的海图有问题?”
  “此乃学生家学,学生历代先祖都曾相互印证过宋元以及明初时的古籍,几乎所有的古籍都可以佐证,甚至还有当初下西洋时,一些随三宝太监出海之人,某些船工也曾有过这些记录,当时,家祖曾专门搜集过,徐家世世代代研究天文地理,以及许多世人不以为意的古籍,不敢说完全正确,但是每一个结论都是有实实在在证据的。”
  方继藩心里放心了。
  他脑海里,虽也大致知道世界地图是什么样子。
  可海里的各种航道,各种洋流、黑潮、以及海洋的季节、气候,甚至许多岛屿的信息,却是并不清楚。
  徐家世世代代都研究这些,堪称是闲的蛋疼啊,可另一方面也可看出,他们家是有传统的,当初大汉的先民们,早在下西洋之前,就曾在四海留下无数的足迹,将一船船的丝绸和瓷器送往天下各处,又将各国的特产送到泉州等地集散,在上一世,人们曾在南海打捞一艘宋朝时期的沉船,其中出土的瓷器,就有一万三千多套,可见当时私人出海经商已是蔚然成风,而且规模之大令人咋舌。
  一万三千套的瓷器,再加上其他的货物,这还只是一艘商船的规模,倘若不是商人们习以为常,早就习惯了押着货物扬帆出海,又怎么敢一次性带上这么多的货物出海?
  要知道,出海经商,若只是小规模的经商,那倒也罢了,而一旦是如此大规模,首先,这就说明当时的人们早有专门的航路。其次,他们要出海的目的地,商人们也早已熟悉那里的环境,如若不然,收购大批的货物,装载上船,难道只是去碰运气不成?
  想到这里,方继藩却是突的道:“那个侍学叫什么名字?”
  “姓王,叫不仕。”
  王不仕……
  真是一个有性格的名字啊。
  方继藩将这个人记下了,他端起茶盏呷了一口,便风淡云轻地道:“为师知道了,滚蛋吧。”
  ……
  弘治皇帝手里正捏着一份弹劾奏疏。
  坐在暖阁两侧的,是兵部尚书马文升,以及翰林院的学士沈文。
  就在方才,已有宦官前去宣方继藩进宫见驾了。
  此时,弘治皇帝淡淡地看着马文升:“朕将你们招来,不是要纠察谁的过失,而在于调解一下矛盾。你们啊,真是不给朕省心,朕刚刚对方继藩说,朕会极力支持他,兵部给事中呢,居然弹劾了他的门生一本奏疏,这是何意?”
  这……摆明着是护短嘛。
  马文升心里暗暗吐槽,对方继藩,大家惹不起,现在倒好,他的门生也不能弹劾了不成?
  方继藩的那个门生跑来兵部,胡说什么兵部有致命错误,折腾得兵部鸡飞狗跳,兵科给事中看不下去,弹劾一本,不是理所应当?
  可……还不能骂了?
  沈文则是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他是韩林院大学士,徐经那个小子跑去揍了侍学王不仕,简直太嚣张了,一个小小的庶吉士啊,这么跳,下一次是不是连他这个堂堂大学士也要揍?
  不过……沈文还是把事情压了下来。
  不压下来还能咋样?这小小庶吉士的恩师是方继藩,天天打着脑疾的名义,满城瞎晃悠,谁敢惹他啊。
  官面上,沈文是不怕此人的。
  哼,本官堂堂翰林大学士,清流中的清流,一声号召,天下的读书人能用吐沫都可把你喷死。
  可是官面之下……沈文就有点担心了,毕竟自己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儿孙的人,这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真是欲哭无泪,追悔莫及啊。
  所以,他除了让徐经赔礼道歉之外,安抚了那位王侍学一番,暗中表示下一次一定举荐他为侍读学士,那王不仕开始还不肯依,还想要追究,可最终还是情绪稳定了,没有继续闹下去。
  不过,对于今日兵部给事中的弹劾,沈文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干得漂亮,你大爷的,别怪老夫说粗口,你姓方的跟猪一般,生了一窝门生统统都进了翰林院,个个进了翰林院里,本官操心死了,那个唐寅,让他修书,他非要在书里提一点个人的见解,你是编修,你照抄就是了,你添什么乱啊。
  换做其他人,沈文早就将这等害群之马打死了,可偏偏,他就得忍着。
  要不是为了家里八十老母,我堂堂翰林大学士,清流之身,能容忍得下你们这些恃强凌弱之徒?
  此时,马文升苦笑道:“陛下,臣并非是想为兵部辩解,只是兵部上下诸官,俱都是尽忠职守,可那徐经也确实有不像话之处,他一个庶吉士,对着兵部指手画脚,何况这再下西洋,乃国家大策,不容马虎,兵部怎么可能以他一个区区庶吉士,去和他争辩这些。徐经批评得太过了,以至兵部上下,颇有不忿。”
  作为尚书,多少还是要维护一下部堂里的官吏的。
  虽然前一次,被方继藩狠狠的抽过一次脸,让马文升有点底气不足,可总不能你一个庶吉士,就因为是方继藩的门生,就嚣张至此吧。
  正说着,外头有宦官进来道:“禀陛下,新建伯到了。”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叫进来吧。”
  方继藩进了暖阁,见了弘治皇帝,再看到了两边坐着的马文升以及沈文,心里大抵明白了。
  果然,有人来告状了!
  方继藩正色道:“臣方继藩……”
  “卿什么都不必说,赐座!”方继藩话才半截,弘治皇帝就轻车熟路的压压手!
  朕很忙的,哪里有功夫听你长篇大论的尧舜禹汤,你不烦,朕还烦呢!


第0314章 一言而断
  弘治皇帝朝方继藩一笑,只是这笑容,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他将奏疏交给萧敬。
  萧敬会意,将弹劾的奏疏交给了方继藩。
  方继藩只草草看过。
  弘治皇帝道:“方卿家的门生竟然殴打上官,除此之外,还大闹兵部,而今遭人弹劾,朕想问问你的看法。”
  马文升和沈文二人都看着方继藩,不露声色。
  方继藩正色道:“学生门生之中,徐经是资质最差的一个。”
  “……”
  这家伙……看来是想断臂求生了……
  谁知方继藩却接着道:“可是臣以为,徐经是对的。”
  “什么?”弘治皇帝本来是想给方继藩一个台阶下的,你口头批评一下徐经,然后乖乖的给他认个罪,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吗?
  方继藩道:“他是臣的门生,臣选择相信他,用臣的人格为他做保,陛下,倘若这兵部事关西洋的文牍当真有误呢?朝廷现在要不惜一切代价下西洋,一旦船队出现任何问题,尤其是海图有任何的错误,这将会导致巨大的灾难啊。在茫茫的大海之中,任何差池,哪怕是一个岛屿标错,也将是致命的,这里头关系着的,甚至是许多人的性命。所以臣认为,臣的门生并没有错。”
  “殴打上官,也没有错?”弘治皇帝凝视着方继藩。
  方继藩想了想道:“他的脾气是火爆了一些,可倘若事实证明臣的门生是对的呢?那么他就不是无故殴打上官,而是为了社稷,为了朝廷的大策,而与庸官不依不饶,这是义举,大明能有这样的官员,实是陛下之幸,壮哉!”
  “……”
  弘治皇帝眉一挑,看了看马文升。
  马文升咳嗽了一声道:“兵部这儿绝不会出错的……”
  方继藩立马打断道:“有没有错,不试怎么知道?朝廷要建造舰队,可等舰队制造出来,怕还需要几年的功夫,既然如此,何不让人先行出海探索航道呢?说起来,毕竟我大明已有近百年不曾下西洋了,如此贸然出海,实在不妥。”
  出海……
  就如行军打仗,需要有先锋在前一般。
  朝廷这里,几艘海船还是凑得起的,组成一个小船队,先去探探路,似乎……也是稳妥的办法。
  弘治皇帝若有所思地道:“马卿家怎么看?”
  “新建伯所言,不是没有道理,可以试一试,臣建议,兵部可搜罗几艘海船派人出海,沿着三宝太监的航路,先行下西洋,作为试探。”
  弘治皇帝点了点头,不由道:“你们看,这不是很好吗,集思广益,为这等小事,争吵什么?知行合一,哈哈,与其在此争论,不妨俯身去做嘛,方卿家,你和你的门生天天说什么知行合一,你看,现在不就是如此吗?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好坏呢?”
  “……”方继藩已经懒得去解释这知行合一和自己无关了,不要脸就不要脸吧,本少爷剽窃门生的知识成果,咋了,再说,这又不是他故意的,不是?
  只是……弘治皇帝张口即来了这么一句‘知行合一’,却是令一旁的沈文眉眼一跳,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陛下何时也将这些新学的词汇挂在嘴边了?
  不过对这件事,方继藩却有不同的建议:“既是试一试,那也该派出两队海船,一队按着三宝太监的海路,另一队可以按着臣的门生徐经的海路。否则,一旦兵部的船队沉没……”
  “新建伯!”马文升打断方继藩,你这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兵部的船队沉没……哼,真真欺人太甚!
  马文升忍不住道:“朝廷已经许多年不曾出海,兵部能征用的海船有限,不过区区三艘而已,只怕再难匀出舰船建立第二支舰队了。”
  弘治皇帝看了看马文升,再看看方继藩。
  方继藩则道:“臣也是为了朝廷设想嘛,这件事的争议不就是在航路上吗,若是不各个航路都试一试,那么这争议便永远不会休止,陛下……”
  “这……”弘治皇帝颇为头痛起来。
  马文升正色道:“陛下,兵部的能力有限啊,而要出海,三艘海船,本就捉襟见肘,不能再少了,所以兵部只能供应兵部所需。”
  弘治皇帝手指头敲打着案牍,马文升的坚持,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么多年没有出海,海船稀少,能征调的,可能就是备倭卫的几艘老旧海船而已……所以……
  方继藩却是打定了主意在这事上不依不饶,意见是自己提的啊,提完了,你们兵部就想将人踹开,自己去玩了,这说不过去。
  方继藩便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五军都督府在天津卫那儿查禁了一些私商的海船,不如……”方继藩顿了一下,接着道:“就将这几艘私船作为先锋……”
  马文升一听,顿时觉得方继藩有些异想天开,那些私船,可不比朝廷仅剩下的官方大海船,官船庞大,虽挤不上文皇帝时的大福船,却也是极为气派的。上头可配属的人员也多,既是以朝廷的名义去西洋走一走,只有此等官船,才能彰显大明的威仪。
  可你方继藩,就拿着这么几艘私船出去,挂上大明的旗帜,这是什么鬼?
  我大明在西洋,曾经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方继藩要点脸好吗?
  马文升连忙道:“陛下,这私船船体狭小,獐头鼠目,贼眉鼠眼,臣以为……若是悬挂我大明旗帜出航,难免……”
  这一句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了。
  弘治皇帝也是要脸的人啊。
  方继藩却是不以为意,你们都要脸,可我方继藩不要脸可以不?
  方继藩便道:“这个容易,就以东宫的名义征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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