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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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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朱秀荣轻轻点头。
  方继藩则是抬头看着房梁,心里则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该说点什么,随即,口里道:“下次不知殿下什么时候脑疾复发。”
  “什么?”
  方继藩一呆,他竟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朱秀荣却道:“其实……明日也可以复发的。”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要不,过几日吧。”方继藩的脸居然红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朱秀荣。
  “好,一切听你安排,有你陪着说说闲话,真好。”朱秀荣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已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她自小接受严谨的教养,显然也觉得自己过于孟浪了。
  方继藩深吸了一口气,有点儿不舍,可想了想,似乎待在这里的时间已经有些多了,再多一些时候,纵然刘嬷嬷不敢生事,却也难保不会生出什么其他的事端来,毕竟他再想留下来,却也要为太康公主的声誉考虑。
  方继藩便站了起来,彬彬有礼道:“那么,臣告辞。”
  转身,不敢回头去看,害怕自己失态,我方继藩毕竟是有道德的人啊!
  于是努力地抬着犹如灌了铅一般千斤重的腿,慢慢地踱步出宫。
  等出了午门,似乎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雪絮在头上狂舞,可方继藩却一丁点也不觉得寒冷,却在这时,身后有人狠狠拍了他的肩。
  方继藩打了激灵,像是偷奸被抓一般,面色惨然。
  接着,听到朱厚照的声音道:“哈哈哈,老方,真有你的,这一次幸亏你救了本宫啊,否则本宫只怕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原来是太子,见朱厚照头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浑身臃肿,斗笠上积了薄雪,想来是等候了一些时间了。
  “给本宫妹子看病,竟耗了这么久,本宫差点儿冻死了。”朱厚照抱怨着,一面摘下自己的斗笠给方继藩戴着,一面道:“莫受寒了,你可不比本宫,本宫是弓马娴熟的,身子硬朗,你就差一些了,哈哈,说正经事……”
  雪絮便飘在朱厚照的发髻上,他不以为意,口里呵着白气,从厚重的蓑衣里取出了一份奏疏,道:“父皇不是让本宫独当一面吗?说是将这差事交本宫看,你如何看?”
  方继藩接过了奏疏,原来,却是因为雪灾,在密云一带出现了许多流民,需要安置。
  方继藩顿时明白陛下的意图了,说是需要安置,其实就是希望太子带头将这些流民安置在西山。
  安置流民,自不是一件小事了,可对于西山而言,却还算是力所能及的。
  方继藩便看着朱厚照道:“太子殿下,知道该怎么做吗?”
  “这个容易。”朱厚照笑了:“让他们来西山,咱们给他们粮食管够。”
  “……”方继藩笑了笑道:“太子殿下,若是安置流民有这样容易,单凭让他们吃饱,这就太过简单了。”
  朱厚照不解地看着方继藩:“什么?”
  方继藩道:“陛下在历练太子殿下,若只给钱粮,陛下若是知道,固然也算是把人救活了,可这算什么安置呢?”
  “那么……”朱厚照摸摸头,道:“本宫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疑惑父皇让本宫做的事也太容易了,再怎样着,一千多个衣衫褴褛的流民,对西山而言,岂不是小事一桩?”
  方继藩欣慰的勾起一笑,果然,太子殿下智商见长了啊。
  “可是,本宫还是不明白该怎么样安置,父皇才会满意呢?”
  “不。”方继藩摇头道:“其实太子殿下要做到的,不只是陛下满意,殿下,这次是来之不易,可以让殿下独当一面的机会,若只是满意,并不算什么,太子殿下应该做到最好。”
  “殿下,你想想看,平时你在西山学来了什么,殿下可以想想,将在西山所学,如何的运用起来。”
  这一次,方继藩很认真。
  他和朱厚照是朋友,真正的朋友。
  自己的儿孙……不,徒子徒孙太多了。
  可是朋友几乎没有,朱厚照是其中一个,也只有他这么一个。
  其实,方继藩是一个真正有家国情怀的人。
  这不是空话,上一世,他研究的是历史,许多事,他太感同身受了,任何一个对老祖宗的历史有兴趣的人,多是有这等家国的情怀。
  人不能只苟且的活着,否则天下的富贵在面前,那也食之无味。
  方继藩认真地凝视着朱厚照。
  真正改变历史的机会,或许就在眼前,首先,他不只要改变这个时代的生产力,而真正重要的,还有明武宗,这个自己的知心朋友,也就是眼前的太子殿下。
  朱厚照挠着头,想了很久,道:“知行合一?”
  他显得不够确信。
  方继藩微微一笑:“殿下既然想到了知行合一,那么就试试知行合一。”
  “可是,怎么试呢?”朱厚照很认真地看着方继藩,他显然也希望能够将此事办好,更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先将流民们迁徙到西山吧,接着,咱们一步步的来。”
  方继藩和朱厚照一面踩着雪,朱厚照低着头,带着童心,故意用自己的靴子狠狠踩下,非要使自己的脚印比方继藩的更深一些。
  “好,咱们要做,就做到最好,比任何人都做得更好。”
  朱厚照立下了雄心壮志,眼里泛出了坚定的光芒。
  随即,他拍了拍方继藩的肩道:“本宫和你一起,真是心安。”
  “多谢殿下夸奖。”方继藩挑挑眉,眺望远方,竟看到一人,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或者说,是一瘸一拐的在雪地里蹒跚而行,迎面而来。
  朱厚照面带微笑,似乎对于未来充斥了信心。
  只是当那人继续往前走了几步,那一瘸一拐的人,才发现这人竟是个蓬头垢面的弃儿。
  这在午门附近的御道上,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下雪的缘故,禁卫们躲了懒,以至这乞儿疯了一般,背着一个破破烂烂满是补丁的包袱冲了过来。
  “殿下小心。”方继藩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他说话的同时,朱厚照却是同时道:“老方,小心,躲本宫后头去。”
  却见那乞儿在数丈之外,突然身子顿住了。
  哐当一声,那个破旧的包袱落下了。
  无数的锅碗瓢盆以及各种杂物,甚至还包括了半截的草纸俱都散落了一地。
  可那个蓬头垢面之人,依旧还愣愣的站着。
  朱厚照已快速的走到了方继藩的面前,厉声喝道:“何人!”
  “太……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这个人跪下了,跪在雪地里,滔滔大哭,恸哭之声,直冲云霄。
  这哭声伴随着这漫天的雪絮,在苍穹回荡。


第0327章 贵客上门
  是刘瑾。
  那个进入山海关,口称自己是宫里的人,然后被打了个半死,差点小命不保,躲在城外破败的城隍庙里舔舐了半月伤口,靠捕着的几只兔子,幸赖自己带了锅碗瓢盆才得以填饱肚子活下来的刘瑾。
  那个差点被人转卖为奴,在雪地里狂奔了数里地,方才逃之夭夭的刘瑾。
  那个一路乞讨,遭了无数白眼,一路南行的刘瑾。
  自山海关至京师,其实并不远。
  可于刘瑾而言,却相当于徒涉了千山万水。
  今日,终于见到了太子殿下。
  刘瑾……哭了。
  他第一次,不再在乎他的包袱,还有包袱里的那些锅碗瓢盆,以及半截蜡头、草纸,还有一块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残破砚台,和那半个窝头。
  这些……都已不重要了,一丁点都不重要了。
  刘瑾扬着已冻僵的脸,泪流满面,滔滔大哭起来,随即伸出了只剩下皮包骨的胳膊,开始不断地捶胸:“殿下,殿下啊……奴婢是刘瑾,是刘瑾啊。奴婢终于找着您了,奴婢……找着您了……”
  他又哭又喊得撕心裂肺,接着趴在了雪地上:“殿下……”
  刘瑾很悲怆,可朱厚照一听刘瑾,就腾地一下,火都来了。
  原本……他还以为刘瑾已经畏罪潜逃了。
  谁料这厮,不但没有潜逃,竟还活着,甚至有着胆子来到他的跟前!
  朱厚照冲了上去,直接抬腿便是给他一脚,怒气腾腾地道:“狗一样的东西,竟还敢回来,你在锦州做了什么?”
  “奴婢万死。”刘瑾在雪地里磕头。
  朱厚照还要抬腿,可抬到了一半,这脚没有落下去。
  虽然动辄打骂,可刘瑾是一直伺候着他长大的。
  朱厚照历来都是如此,平时玩闹得过份,对刘瑾更是任性无比,可真若说要杀人,他还没有这么的坏。
  他的脚顿住了,而后缓缓的放了下来,抿着唇看着一身狼狈的在雪地上磕头的刘瑾,目光透出了几分复杂!
  半晌,他终于冷冷地道:“罚你三日不许吃饭。”
  “好啊,好啊。”刘瑾一听,不禁喜极而泣,抱着朱厚照的大腿,又是滔滔大哭!
  殿下对他实在是太好了,才三日不许吃饭,他感动得又……哭了,感激万分地道:“奴婢遵旨,谢殿下的恩典。殿下,奴婢想你想的好苦啊,奴婢每天夜里做梦,都梦见殿下,梦见殿下丢了很多蒸饼给奴婢吃,殿下……奴婢离不开您,真的离不开您啊……”
  涕泪横流,锥心的嚎叫,又开始了。
  方继藩站在不远处,缓缓的上前了几步,而后低头看着刘瑾,心里却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历史上,有许多十恶不赦的人。
  而对于历史而言,它们所能记录的,也只是只言片语。
  因而,当一个恶棍,史笔上只是用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个人的好坏,可终究人还是人,当直观的看待一个人,才发现,即便是十恶不赦的人,可能也有软弱的一面!
  在历史上,那成为了秉笔太监、掌握西厂的刘瑾,和现在这可怜巴巴,如哈巴狗一般,卑微到尘埃里的刘瑾,似乎完全是两个人。
  人的命运哪,还真是奇妙!
  刘瑾一看到有人来,就下意识地把朱厚照的腿抱得更紧了,生怕朱厚照被人抢去似的。
  朱厚照则是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狗一样的东西,放开本宫,和本宫回东宫去,你再哭声一声试试看,本宫还没死呢,你嚎什么嚎?”
  刘瑾颤了颤,努力的恢复了点自己的情绪,微颤颤地站了起来,接着回头去收拾自己的包袱,将包袱一卷,又背在了背上。
  朱厚照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才道:“在外头过的苦吧?”
  “白天苦,夜里就不苦了,夜里能做梦,梦到了殿下,奴婢就美滋滋的。”刘瑾那满脸污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傻乐着做什么?”
  刘瑾继续咧嘴笑道:“开心!”
  “狗一样的东西!”朱厚照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狗奴婢,真想打死他呀。
  “是,是,奴婢万死。”
  “换个新词,别总是万死。”朱厚照背着手,靴子铲着浮雪。
  “奴婢想死殿下了。”
  “……”
  朱厚照和方继藩告别。
  “老方,方才所说之事要记在心上啊,本宫难得独当一面。”
  方继藩上下打量着那衣衫褴褛的刘瑾,刘瑾低着头,不敢看他,似乎是……吓坏了。
  方继藩便转过视线,看着朱厚照,笑着道:“放心,保准没有问题的。”
  朱厚照点了点头:“有你这话,本宫就放心了。”
  ……
  方继藩回到府上。
  还未进门,茫茫的雪絮之下,钻出了一个人,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
  “方贤侄……”
  方继藩错愕的抬眸。
  他看着来人,穿着一身的麒麟服,头戴还顶着翅帽,方继藩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你是……”
  “方贤侄还真是健忘啊。”这人愠怒的样子:“翰林大学士……”
  方继藩想起来了,难怪,居然这么面熟。
  这不是翰林大学士沈文吗?
  对于这个沈文,方继藩印象不是很深刻,这厮……曾做过什么来着?
  此时,沈文则是感慨的道:“不一样,不一样了啊。当初你爹就没你有出息,老夫至今还记得,二十年前,你爹刚刚承袭爵位,那时还年轻,不懂事,居然和人发生了争执,把人的头都给打破了。”
  “……”方继藩不禁一怔。
  他无法理解,为何自己的家族里会有这么多血迹斑斑的往事,一个在土木堡里被人背着,或是背着人回来的祖父,还有一个打破了别人脑袋,亦或是被人打破脑袋的爹……
  看方继藩一脸懵逼的样子。
  沈文笑了,呵着气,笑道:“那时候啊,老夫也才入翰林不久,调任都察院,为科道御史,当时真是闹得议论纷纷啊,都说要弹劾你爹,可老夫当初是怎么和人说的?老夫说,南和伯刚刚承袭爵位,他乃忠良之后,年轻,还不懂事嘛,不可以小恶而如此苛责于人,实是太不应该,老夫当时顶住了压力……罢了,都是一些陈年旧事……”
  沈文朝方继藩道:“说来,也没什么意思。”
  “……”方继藩有点无语。
  重点的是,他饿了,他没功夫听这些从前的往事,于是道:“直说吧,沈学士找小侄,何事?”
  沈文一愣。
  他觉得方继藩这个人……太直接了。
  很粗鄙啊。
  就不能好好绕个圈子?
  罢了,对付粗鄙之人,得用粗鄙之人的方法。
  沈文便道:“西山书院,还有员额吗?哎,真不知说什么好,家有逆子啊。”
  说着,沈文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可能说了这么多废话,也只有这一句话是真的了。
  沈文贵为翰林学士,也算是学贯古今,唯独……儿子不争气,这些事,以往都是藏着掖着的,甚至他在京里做官,儿子都不敢带来京师。
  为何?这小子虽也凭着恩荫得了一个贡生,却不肯读书,成日就是游手好闲,沈文是操碎了心啊。
  乡试一放榜,沈文第一反应就是,这新学……实是……实是……
  他不免开始担忧了起来,为大明的正学而担忧,新学那些胡说八道的东西,将来不说昌盛,可凭着这十三个举人,怕也要一飞冲天了。
  可很快,他又开始瞎琢磨了。
  什么都是假的,祖祖辈辈,加上自己,挣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家业,竟是出了个逆子,逆子凭着一个秀才,能撑得下这个家吗?
  不成,还得考!
  其实此前,沈文已经放弃治疗了,可现在见了乡试的榜,心思又开始活络了起来。
  刘公那傻乎乎的儿子都能成解元,凭啥我儿子不成?
  思来想去,罢了,脸皮不要也罢,儿子得去西山。
  他抱着西山是糖衣炮弹的心思,要将新学的炮弹扔回去,却将作八股的糖衣好生笑纳,总而言之,自己那缺德儿子,非得进西山书院不可。
  方继藩乐了:“这个好说。”
  “啥?”沈文没想到方继藩答应得这样痛快,这不按套路啊,他之前已经想好了很多说法还没用上呢!
  难道不该迂回一下,表现一下难处,东拉西扯几句吗?
  “不过……西山书院……”方继藩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西山书院残破,我早有修葺的心思,可是沈学士,我没钱。”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继藩表现得特真诚。
  沈文眼睛突的张大了,瞪着方继藩。
  这小子说没钱,有点不太要脸啊。
  我沈家的所有家底凑上,怕也没有你方家的一个零头吧。
  当然,多年宦海沉浮,使沈文清楚的意识到,这事不能戳破!
  他只好勉强的挤出笑道:“当然,当然,方家家大业大嘛……开销肯定不小……”
  “要不,赞助一下?”方继藩笑吟吟地看着沈文。
  赞……赞助……
  这名儿,倒是好听,至少比直接伸手要钱,委婉一些。
  “你开个数。”
  方继藩也不客套,直接道:“三百两……一年!”
  “……”


第0328章 圣旨
  看着方继藩脸上带笑的说出三百两一年,沈文心里的第一个反应想骂人!
  这已经是形同于打劫了,我沈文就算是专门请一个教书先生,专门教授自己的子弟,一年下来,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这已算是顶天了。
  你开口便是三百两,还要脸吗?
  却见沈文正气凛然地道:“赞助学堂,修葺学舍,乃应有之义,老夫忝为翰林学士,早就想为学子们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现在方贤侄既点头,这就再好不过了,方贤侄,为朝廷输才,老夫闻之,甚为欣慰,既如此,明日,老夫便命人将银两送上,方贤侄万万不可嫌弃,这是老夫对西山书院的一点小小心意。”
  虽然宰得有点狠,可银子……沈家有很多,毕竟家里是大地主,就算不靠俸禄,每年拿出三百两,压力也不算大。
  可功名,自己的儿子却是没有啊。
  这笔账,沈文还是算得清的。
  不过……
  出了银子,还是肉痛啊,原本还想和方继藩联络一下友谊,讲述一下当初自己维护他爹的过往。
  可现在,既然都谈了钱了,沈文便觉得索然无味了,哼,钻进了钱眼里的家伙!
  沈文也没耐心耗费唇舌了,不再迟疑的道:“告辞!”
  这件事过后,接着如雪花一半的名帖,又到了方家。
  这一次声势更浩大。
  此次乡试,真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这完全是不给人活路的节奏啊。
  即便是一些家里读书还算好的,有一些才气的,此时也开始上了心。
  西山书院的霸榜,使人心里多了一层担忧。
  你想想看,就算你读书读的好,难保下一次科举,这西山书院的读书人天知道得了什么秘籍将你挤下去,虽说自己的子弟高中十拿九稳,可现在多了这么多竞争对手,可就难说了。
  因而,现在满京师都在走门路。
  方继藩还算厚道,他决定收取一百五十个秀才。
  一百五十个秀才,其实不算少了。
  当然,这只是第一期,且先试试吧。
  七十五人,是三百两银子送进来的,很快,方继藩就开始怀疑自己果真是个败家子了。
  因为三百两银子……竟还如打抢一般,早知如此,该五百两才是。
  有了银子,便可以重新营造修葺学院,建新的校舍。
  而另外七十五人的名额,却不需银子,只需王守仁等人自己选定即可。
  这几日,方继藩忙碌得脚不沾地。
  密云一带的流民,已经拖家带口的到了西山。
  其实他们的人并不多,不过是区区三百来户,一千人上下罢了。
  可突如其来的来了这么多人,还是让西山有些捉襟见肘。
  陛下让太子赈济流民,无非是说,无论用什么法子,你都不能让他们饿死。
  可显然,方继藩还得想想其他的办法,把这事办得更妥帖!
  今儿一大早,朱厚照和方继藩便联袂到了西山。
  刘瑾也小跑着跟着来,他骨瘦如柴的样子,不过精神居然还不错,一到西山,他神奇一般的取出了一份圣旨:“圣旨!”
  “……”朱厚照背着手,神气活现。
  方继藩又有点发懵了。
  这又是哪里来的圣旨?
  可学院里不少人却都跪下了。
  便听刘瑾唱喏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太子朱厚照聪敏仁慧,设西山书院,教学有方,其自掌东宫以来,恪尽东宫太子份位之事,厚德载物,劳苦功高,朕……心甚慰,钦赐太子朱厚照,秀才功名……”
  “……”
  其实刘瑾在念敕曰的时候,方继藩还在半信半疑,心里还想着,这太子才刚刚作死,总不至于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可一听刘瑾念什么聪敏仁慧,什么劳苦功高,方继藩就已经吓尿了。
  卧槽……又是伪诏!
  听到特赐太子秀才功名,方继藩觉得自己喉头一甜,捂着心口,差点呕血。
  你侮辱我智商吗?皇帝下旨意,特赐你秀才功名?
  你是太子啊,太子殿下,请有一点格调好不好?
  方继藩懵逼地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背着手,依旧喜气洋洋的样子:“好啦,好啦,念完了,儿臣谢恩,谢恩了。父皇如此体恤儿臣,儿臣感动莫名,一定好好读书,以报父皇厚爱。刘瑾,刘瑾,去装裱,挂起来,都听好了,以后要叫本宫朱秀才,此乃陛下的旨意,谁敢不听,本宫的父皇亲口说的,打断狗腿!”
  好吧,众人都懵逼了。
  皇帝老子这是裤裆里撒盐,闲的蛋疼啊。
  封太子为秀才?
  历朝历代,也没听说过此等事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猛地,有人眼眸深邃起来,或许……宫中别有深意,是的,一定是的,陛下这是要表现对士人的关照?太子乃陛下独子,封他为秀才,岂不是说,天下秀才,陛下都视如己出?此乃视读书人为赤子之意吗?
  这样一想,有人打了个颤,帝心,真是深不可测。
  众人山呼万岁。
  等他们退了出去,方继藩眼睛都红了,再也忍不住的,一把揪住了朱厚照的领子:“殿下,你要害死我?”
  “老方,不要这样。”朱厚照被衣襟扯着,供血不足,额上冒青筋,脸都红了,呼吸不畅地道:“有话好好说。”
  刘瑾在旁帮腔道:“方继藩,你大胆。”
  方继藩便瞪刘瑾一眼,刘瑾顿时如鹌鹑一般,忙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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