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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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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眼带鄙视地看着方继藩:“老方,本宫看你平日挺聪明的,原来也有傻的时候。”
方继藩幽怨的看着朱厚照:“殿下,臣突然觉得自己的命,已不是自己的了。”
“不要怕。”朱厚照撇撇嘴道:“怕什么?你猜这些印是谁雕的?”
方继藩迟疑地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淡淡道:“乃是太皇太后,也就是本宫的曾祖母私下恩准的,父皇有一日若真想找本宫的麻烦,要打死本宫,不多一会儿,仁寿宫那儿就会来人了,不怕,不怕的,掉不了脑袋的。”
“……”还有这样的操作?方继藩已经不知道什么好了!
此时,朱厚照在博古架里寻出了一枚印玺,便道:“就是这一枚了,此印玺乃是专门用于册封诏书的皇帝宝印,来来来,先写一道诏书,是要申饬那个李隆吗?怎么骂他才好?骂他人间渣滓?”
……
一个时辰之后,刘杰跟着刘瑾,匆匆的从西山学院里气喘吁吁的赶到了东宫。
进入了正殿,便见太子殿下一袭蟒袍,方继藩侧立于朱厚照身边。
刘杰连忙拜倒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师公。”
朱厚照看了方继藩一眼,方继藩也看了朱厚照一眼,二人目光相对,朱厚照便继续抿着嘴,一声不吭。
方继藩微笑道:“刘杰啊,你来的好,你可知道诸徒孙之中,师公最看重的就是你。”
刘杰一开始还满心疑惑,此时听了方继藩的话,瞬间的感动了。
没有师公,怎么会有自己的恩师?而今自己成了举人,吐气扬眉,人生自此改变,再不必如从前那般羞于见人!
北直隶解元,也是拿得出手的,将来即便不中进士,也不至丢了父亲的脸了。
再者,这些日子在书院学习,受益匪浅,想到师公对自己如此看重,刘杰不禁潸然泪下。
方继藩笑盈盈地看着他,不得不说,其实……古人大多数,还是很淳朴的。
刘杰则是哽咽着道:“师公对学生,恩重如山,学生衔环结草,亦难报万一。”
“咳咳……”朱厚照咳嗽一声,直接进去正题道:“正好,有一件差事给你,这里有一份旨意,乃本宫父皇的密旨,关系重大,非要忠厚干练之人不得托付,方卿家举荐了你,说你为人忠厚,行事干练,你拿着圣旨速去朝鲜国。”
“朝……朝鲜国……”刘杰不禁吃了一惊,那可是千里之外啊。
朱厚照一脸肃然地道:“事情紧急,不可耽误了,需立即去,除此之外,途径辽东时,还需将另一份密旨送去给辽东巡抚。”
刘杰想了想,咬了咬牙,既是师公的托付,又是圣命,他也便没有多问,只是道:“那么臣今日便回去收拾,明日出发。”
朱厚照立即道:“不成,此事关系重大,一刻都耽误不得,现在就要出发,要星夜乘快马入朝,这件事很辛苦,可事成之后便是大功一件,你的师公很看重你啊。”
刘杰一呆:“现在就出发……”他迟疑了一下:“臣此去……跋山涉水,能否容臣立即去和家父……”
朱厚照又怎么可能答应,不容置疑地道:“不可以,必须尽快,哪里有这么多啰嗦,你现在身负的,乃是天大的干系,好了,不要啰嗦了,刘瑾,立即送刘解元出发,一定要将他送出城门,给他准备好快马。”
刘杰一头雾水,可是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太子,再看一眼抿着唇的师公,心中一凛,莫非……当真出了什么大事?
一想到如此,他顿时热血上涌,这是殿下和师公考验于我啊,只是……父亲那儿,多半要令他担心了。
心里叹了口气,倒再无犹豫。
方继藩看着刘杰的背影,面上还残留着微笑。
便听朱厚照笑呵呵的道:“这个刘杰,果然挺老实的,老方,你教出来的徒子徒孙都不错,本宫都很欣赏啊。”
方继藩一把扯住朱厚照的衣襟,朝他大喝:“认真一点,我们是在做大事,别好像我们是在推人下火坑一般,殿下难道不怕夜里睡不着觉吗?难道就不知羞愧吗?”
“不……不知呀……”朱厚照老实的道:“本宫反而觉得……很有趣……”
想了想,方继藩松开他,有趣吗?
哎,我是一个好人啊,一点都无趣。
……
刘健如往常一般,在次日拂晓时入宫当值。
自己的儿子自去了书院读书,已经许多日没有回家了。
不过刘健的心里,是极踏实的。
在书院里读书,多认识一些朋友,这才像个读书人嘛,比当初关在书斋里,不知强了多少倍。
方继藩……好人哪。
无论怎么说,这家伙虽然性情有些古怪,且还有脑疾,却是帮了老夫大忙了。
儿子能重新振作,又有了功名,刘家将来后继有人,他已很欣慰了!
所以虽然公务繁忙,朝中有许多操心的事,可是刘健依然觉得心里踏实,所谓家和万事兴,料来便是此理。
第0355章 舐犊之情
刘健当了一会儿值,随即便和谢迁、李东阳一道入暖阁觐见。
这十几年来,刘健等人一直如此,风雨无阻,早已习惯了。
此时,暖阁里,弘治皇帝的案头上,正摆着一份奏报。
萧敬小心翼翼的看着弘治皇帝,他脸色惨然,连呼吸都挺直了。
陛下昨日让东厂查一查东宫,这不查还好,一查,真是触目惊心啊。
萧敬觉得实在为难,其实作为东厂厂公,换做其他天子的时候,若要查太子,真若查出什么惊天的大事出来,那也没什么,毕竟他们是皇帝的奴婢,皇帝要查,尽忠职守就是了。
太子触犯了天条,只要真发现点什么,废黜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可当今皇上,只有一个儿子,这就是最难办的地方了,偏偏太子那儿,还查出了这么多可怕的事。
“果然……”弘治皇帝今日却显得极平静,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什么:“这个家伙,朕就知道他不会老实,定会拉着方继藩去铤而走险。”
“陛下……”
“他那些印章,有谁知道?”
“这……”
弘治皇帝淡淡道:“真是个不知悔改的东西啊。”
萧敬心惊胆跳,却还是提醒道:“还有那份圣旨,昨日已经带了出去……往辽东方向去了。”
“噢。”弘治皇帝颔首点头:“由着他们去吧。”
弘治皇帝想了想,又道:“你可知道为何昨日朕不露声色?朕见那家伙和方继藩使眼色,其实就晓得他们的鬼主意了。”
萧敬压力甚大,其实他渐渐已经体会出了点儿什么了,却还是道:“奴婢不知。”
弘治皇帝板着脸道:“方继藩的提醒,确实不无道理,那个李隆,似乎有蹊跷。”
顿了顿,弘治皇帝道:“可朕已经开了金口了,岂容更改,你可见过天子朝令夕改的吗?”
“不曾。”萧敬开始装傻。
弘治皇帝靠在御椅上,继续道:“朕后悔了,可朕不能朝令夕改啊,所以……才放任太子去胡折腾。若是果然朝鲜国那儿有蹊跷,那么这假的旨意就成真的。真的旨意还在半途上,一看情况不妙,肯定不敢拿出来。”
萧敬不由道:“可倘若是……”
“可倘若这朝鲜国根本无事,完全是方继藩杞人忧天,这还不简单?这圣旨是假的,乃是东宫里有人伪造,朕先收拾太子一顿,到时他自会将所有的罪责推给东宫里的某个宦官,届时,就算天大的罪,不就都落在一个宦官身上了吗?太子自然是要让他长记性的,而朝鲜国那儿,可以私下命人去安抚,一切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至于那宦官,朕可以宽宏大量,令他去凤阳守祖陵,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萧敬便道:“奴婢明白了,陛下圣明。”
弘治皇帝面上却无表情。
虽然他猜到了太子肯定会做点让自己想揍他的事来,可没想到,这家伙竟还真敢做,有这么大的胆子。
弘治皇帝叹道:“这件事说难听一些,叫大逆不道,说好听一些,叫勇于任事,哎……”
萧敬见弘治皇帝并没有动怒,终于舒了口气,笑吟吟的道:“陛下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实是高明。”
弘治皇帝瞪他一眼:“高明个什么?朕乃黄雀,自己的儿子是螳螂吗?”
萧敬连忙道:“请陛下恕罪,是奴婢愚笨,说错了!”
弘治皇帝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高明,只觉得自己是利用了儿子的‘荒唐’,可自己儿子,胆大包天到这个程度,自己有啥可高兴的呢?
他淡淡道:“厂卫先按兵不动,过一些日子去东宫,将那些鬼东西都给朕搜出来,这件事万万不可声张,那些大大小小的印玺和印章搜来之后,立即送进宫里来,对外就说查知东宫遭贼了,若是泄露了一个字,便是万死之罪。”
“奴婢明白。还有……”萧敬犹豫再三道:“陛下,前去传假旨的这个人……和刘公有关?”
弘治皇帝皱眉:“什么?”
“是刘杰。”
弘治皇帝表情怪异:“这肯定就是方继藩的鬼主意了,这叫拖人下水,要死就大家一起死。”
萧敬苦着脸道:“这方继藩……”
弘治皇帝却是摆摆手:“这件事,不要再继续过问了。”
……
一炷香之后。
刘健等人入暖阁觐见。
弘治皇帝一副平静的样子,正预备和诸卿们议事,却听谢迁道:“陛下,臣今日听到了一些传闻。”
“传闻,什么传闻?”弘治皇帝微微皱眉。
“听说……从东宫发出了一份旨意,往关外去了,这件事很古怪,似乎是从锦衣卫里流传出来的,臣再联想起昨日太子和方继藩奏陈了朝鲜国王李隆之事……”
谢迁话音还未落下,刘健和李东阳却几乎炸了。
啥……
流出了一份旨意?
这样一想,他们立即便联想到了在西山书院里张贴起来的几份圣旨。
难道……又是萝卜?
刘健顿时肃然起来,正色道:“陛下,当真有这件事吗?还是要彻查一下为好,太子殿下若只是玩闹,在西山书院玩闹倒也罢了,可若是胡闹到了朝鲜国,以至于震动了天下,这可就不好收场了啊,且不说别的,单说一旦此事传出,御史们捕风捉影,士林清议汹汹,只怕……”
弘治皇帝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看了刘健一眼,却只抿嘴,不发一言。
谢迁怒气冲冲地道:“此事还是彻查一下为好,若果真如此,陛下,这可是大事啊,那方继藩竟敢这样怂恿太子殿下,这已是死罪了。”
弘治皇帝笑了笑道:“既是子虚乌有的事,何必要在意,刘卿家,你说是不是?”
刘健却是皱着眉头,他虽对方继藩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甚至他隐隐觉得,即便此事为真,多半也是太子的主意,方继藩可能只是无辜卷入罢了。
可想了想,这事太可怕了,太子到处盖印玺,发圣旨,这天无二日,人无二主,绝不是闹着玩的。
随即,他便道:“陛下,国家自有法度,朝廷也有朝廷的纲纪,臣为首辅,理当请陛下万万不可忽视此事,还是彻查为好,若是子虚乌有,正好也证明了清白,可若是确有其事,凡牵涉之人,理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弘治皇帝看着刘健,目光却是更加奇怪了!
他心里嘀咕着,朕的儿子做了什么,朕知道得一清二楚,你儿子在做什么,你竟不知?
弘治皇帝淡淡道:“既如此,查一查也好。萧敬,你去查一查,记住,不要大动干戈。”
萧敬意味深长地看了弘治皇帝一眼:“奴婢知道了。”
弘治皇帝道:“好了,且先查一查吧,对了,刘卿家,汝子刘杰,最近在做什么?”
说到自己儿子,刘健心里就有股说不出的舒坦感,可表面上,却是谦虚谨慎的模样道:“臣子刘杰,自中举之后,一直都在西山书院读书。”
“许多日不见了吧?”弘治皇帝微笑。
“是有一些日子了。”刘健道:“不过若是能因此有些长进,臣倒是求之不得。”
“是啊……”弘治皇帝微微一笑:“刘卿家说的很对,好了,议一议正事吧。”
可是竟弘治皇帝这么一问,刘健莫名的感觉里头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陛下为何突然问起自己的儿子呢?自己的儿子虽是优秀,可实在没必要突然问起啊。
他恍恍惚惚的议完了事,又恍恍惚惚的回到内阁,对着奏疏,倒是强压下心里的狐疑,收拾起心情进行票拟。
只是下值回去的时候,坐在轿里,他又忍不住瞎琢磨起来。
太子和方继藩到底有没有矫诏呢?
有可能,太子殿下可是有前科的人,何况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等事也不会空穴来风啊。
可是……这和自己儿子,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理应不会的,刘杰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和太子以及方继藩那样性子的人不一样。
刘健想罢,坐在轿里笑了!
陛下和那方景隆就这一点不好啊,天天操心着他们那顽皮的孩子,这孩子即便再有才学,再有本事,可人不老实有啥用?还不是操碎了心,成日提心吊胆?
我家刘杰,可就不同了,虽是资质平庸了点,至少……不惹事,安生!
下了轿子后,刘健倒想起了这个时候快过年了,书院也应当放假了吧,却不知刘杰何时还家!
此时,门子迎了刘健,刘健便道:“今日少爷回家了没有?”
“没有。”门子愁眉苦脸地道:“老爷,这事很蹊跷啊,今日清早,书院就放学了,正午的时候,京里的书院生员各都回了家,可少爷到了晚上也不见踪影,管事的心里还嘀咕呢,是不是和同窗们去玩了,叫人去打听,几个同窗都说昨日开始,就不曾见过少爷了,据说是被太子殿下和新建伯叫去了,说有事……”
“啥?”刘健顿时打了个激灵,整个人炸了。
第0356章 甲子士祸
刘健觉得头晕目眩,若不是硬撑着,差点就要瘫坐下去。
明白了,统统都明白了。
自己的儿子,便是那个送了圣旨往辽东,不,往朝鲜国的使者。
他怀揣着伪诏,是这群胆大包天的人中的一份子。
刘健不知道自己儿子是否知道内情。
可这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一旦事发,刘杰十有八九就算是主谋了,方继藩或许还只是一个从犯而已!台面上刘杰,是肯定跑不掉的。
这……真是缺德啊。
刘健又气又忧,急匆匆的要回轿里去,要找方继藩这个小子算账去。
可刚转身,他身子顿住了。
这个时候,怎么找他算账?
难道还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他毕竟是历经过许多事的内阁首辅呀,只是短短时间里,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这事儿现在还只是人们猜测而已,只要没有真凭实据,就还能捂着,可他若是气急败坏的赶去方家,事情一旦泄露,那就是不打自招了。
自己的儿子……作为主逆,伪造圣旨,虽是和太子一起,可太子殿下毕竟是陛下唯一的儿子啊,谁能动他一根毫毛?
而方继藩,想来早就两手一拍,把所有事都撇个干干净净了。
再者说了,就算不撇干净又如何?他是勋贵,非是文臣,只要陛下还要留他性命,太子袒护他,此子脸皮又是十尺厚,他还会怕御史们痛骂他?
刘健深信,全天下的御史以及读书人一人吐方继藩一口吐沫,也淹不死方继藩,人家照样可以声色犬马,愉快的活下去。
可刘家不一样啊,自己是首辅大学士,是文臣之首,儿子犯了这么大的事,势必遭致六科攻讦,自己但凡还要一点脸,就得乖乖致士还乡,闭门思过。而自己的儿子,肯定也是为士林所诋毁,届时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不能急,深呼吸……
没事,没事的,什么大风大浪,老夫不曾见过呢?
缓了缓,刘健总算定下了心神,嘴角微微挤出了微笑,背着手,依旧还是那镇定自若的文渊阁大学士、大明宰辅!
他朝门子淡然道:“噢,知道了,老夫想起来了,幼夫上次曾说过,他想要去省亲一趟,哎,出发前也不和为父打一声招呼……”
说着,淡淡然的跨入了门槛。
刘健努力的镇定下来,可心头却是忍不住痛斥刘杰:“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太子和方继藩的话,你也敢信?”
……
半月之后。
朝鲜国、景福宫。
李隆想不到,天朝上国的旨意来的如此快。
反应之迅速,实是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朝鲜国上下在李隆的带领之下,在景福宫正殿设坛,恭迎上国钦使。
朝鲜国使用的乃是大明年号,因而这景福宫,乃大明太祖高皇帝洪武二十八年所建,乃李氏朝鲜的首宫,被称为北阙!
此时,李隆拜下,朝鲜三班大臣亦都拜倒。
朝鲜国和安南国都自称自己为小中华,学汉礼,读圣人书,今上国来了使臣,所代表的,便是大明皇帝,李隆道:“臣李隆,受旨。”
刘杰颇其实有些紧张,打开圣旨,开始诵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这圣旨第一次开封,刘杰只看一眼,眼睛都直了!
接着,他不得不带着几分担忧,硬着头皮念下去:“朝鲜国王李隆者,废妃之后也,今侥幸克继君位,不思上奉天国,下安黎民……”
这是在骂人啊。
直接骂人是废妃的儿子,人家好歹是个国王,接下来的批判就更加严厉了,大抵就是说你吃饱了没事做,废妃之后便是废妃之后,朝鲜国现在已有王太后,岂可再有王太后呢?何况,你的母亲既然是废妃,乃获罪之身,你身为她的儿子,应当反省她的过失,三省吾身,竟敢逾礼,让大明给予追封!
刘杰越念越心惊!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地头跪着的李隆,却见李隆没什么表示。
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其实这李隆也不是没有表示,而是因为,他听不太懂刘杰的汉话。
朝鲜国的宫廷和三班贵族里,虽是自幼就要进行汉话的教育,可毕竟这汉话传到这里,又成了另一种方言了,大抵就相当于广东布政使司的朋友们讲官话的效果。
而刘杰口音里也多少带着乡音,这下好了,广东布政使司的人讲官话,却让一个江西布政使司学习过官话的人来听。
李隆依旧面带着微笑,他日盼夜盼,就是这份册封啊,这代表着上国对自己的支持,有了这封册封,一切就可水到渠成了。
刘杰的话,他听不太懂,勉强听懂几个字,也串不起来,不过这不打紧,虽然听不太懂,可是文字是互通的,到时上使将圣旨交给自己,自己一看就知道了。
刘杰念完,已经感觉背脊发凉了,甚至连冷汗都出来了。
他陡然想起,好像恩师临行时,还交给自己一个锦囊,说是念完了圣旨之后,便立即拆开。
于是,圣旨念完。
李隆笑嘻嘻地一字一句道:“下臣……谢……皇……帝……恩……典……”
刘杰将圣旨交给他,李隆朝刘杰笑了笑,原本按礼仪,李隆该邀请上使到景福宫里坐一坐,以尽宾主之礼,可他太想看看圣旨了,于是乎吩咐身边的大臣道:“上使远来,旅途劳顿,先请至奉常寺暂歇,稍晚一些,再请上使作乐。”
奉常寺知事便请刘杰出景福宫,坐上了一种……别致的轿子里!
连日赶路,其实刘杰甚为疲惫,可想起师公的嘱咐,他不甘怠慢,便取出了锦囊,打开……一看。
一个纸卷慢慢的展开,然后,刘杰看到了一个字——逃!
逃?
刘杰顿时脑子嗡嗡的向,联想到了那份圣旨,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
在景福宫,李隆的手在颤抖。
他的左右,外戚任士洪以及领议政慎守勤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他们二人都是李隆的左膀右臂,可突然来了一封上国的旨意,让他们感到莫名其妙!
他们小心翼翼的看着李隆,似乎猜测到了什么,可是此前,大王并没有透露出一点讯息,可见在大王心里,便连他们竟都不够信任。
李隆看完了圣旨,眼睛都已经直了。
他原以为,作为登基的朝鲜国王,大明多少会给一点面子的,何况他的奏疏,可谓是声情并茂,可谁知迎来的,竟是呵斥。
他气得颤抖,原本是想借上国的册封告诉王廷中的大臣,以及国内的士人,上国是彻底支持他的。
可谁料到……
啪!
他怒不可赦地狠狠拍案,眼眸张大,满面狰狞。
吓得任士洪与慎守勤二人大气不敢出。
“他们……羞辱本王!”
李隆咬牙切齿,目露凶光,得不到上国的支持,这令他气恼万分。
此时,他倒是想到了什么,怒道:“上使呢,上使在哪里?”
于是有小宦官火速前去了奉常寺,可是很快,这小宦官便回来了,回禀道:“人已不知所踪。”
“这是假诏!”李隆直接宣称。
其实他不相信这是假的,因为自己的奏疏送去了上国,能看到奏疏的,一定是大明的君臣,不可能无端的有一份假诏来。
可李隆却是将其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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