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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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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人走了干净,朱厚照便笑嘻嘻地朝向弘治皇帝,难得办了一件大事,邀功可不能落后,他带着几分得意地道:“父皇,您看……儿臣还算办事得力吧。”
  弘治皇帝眯着眼,却是伸手向朱厚照道:“朕的《千里江山图》呢?”
  “啊……”
  弘治皇帝板着脸:“你的本钱,是从朕这里窃走的,是不是?”
  朱厚照笑不下去了,突然感觉有些不安了。
  弘治皇帝背着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道:“本钱既非你所有,所以……方卿家,朕知你们的煤场是二一添作五,所以,这另一半的收益,和太子没有关系,你按时送来宫中,充入内帑吧。”
  “父皇……”朱厚照万万想不到,这一幕喜剧瞬间演化成了悲剧,这是自己的股份啊,怎么就没了?父皇这是明着截胡了。
  方继藩很同情地看了太子一眼,不过,好像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和太子合作是合作,和皇帝合作,也是合作嘛。
  “父皇啊……”朱厚照苦着脸道:“儿臣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弘治皇帝不给他任何叫屈的机会,一个日产数百万斤的煤场,每月的纯利,可就是十万两银子以上,这还不包括未来扩产,这一年下来,可是天文数字,他怎么放心交给这个不靠谱的儿子呢?
  自然……得交给他保管,才让人放心。
  “休要胡闹!”弘治皇帝呵斥了一声。
  朱厚照噤若寒蝉,却又有点不甘心,低声道:“老狐狸……”
  这老狐狸的话很轻,倒是没有让弘治皇帝听见,方继藩却是听见了,忍不住噗嗤一笑。
  “咳咳……”弘治皇帝板着脸,看了方继藩一眼:“方卿家,你笑什么?”
  “呃……”方继藩看了朱厚照一眼,随即道:“陛下圣明啊……”
  “什么?”弘治皇帝一脸狐疑。
  方继藩笑着道:“陛下鸿恩浩荡,臣高山仰止,早已对陛下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臣想到,自己不是和詹事府,而是和宫中、和陛下一起做卖煤,臣欣喜若狂……”
  “好了,好了。”弘治皇帝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方继藩这小子,精明得要死,可偏偏,这厮死性不改,非要如此的肉麻。
  弘治皇帝不喜欢溜须拍马之人,换做其他人,早就治罪了,妥妥的奸贼嘛,可方继藩这个年龄,行云流水的说出这些臭不要脸的话来,似乎没有多少违和感。
  当然,这也和弘治皇帝对方继藩的看法有关,他是真的渐渐将方继藩当做小辈看待了,这小辈肉麻吹捧,难道还能揍他一顿不成?
  弘治皇帝已经懒得理朱厚照了,却是凝视着方继藩:“这一次,你立了大功劳,这煤场要赶紧开工,不可延误,朕就不在那加派镇守太监了,朕自知,此煤是你功不可没,朕也放心,让你操持,宫中和你,依旧还是按照太子和你的约定,五五分账,朕不多取你一分一毫,该你的,就是你的!”
  方继藩毫不犹豫地道:“陛下不与民争利,实乃圣君典范,此等胸襟,真是千古未有,便是唐宗宋祖再生,亦是拍马不能及陛下之万一,臣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想放声高歌,称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0063章 你好呀 方贤侄
  朱厚照突然有一种被人踹开的感觉,然后方继藩毫不犹豫地和父皇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心里大抵是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方继藩的马屁,在弘治皇帝耳里,实是肉麻之至。
  弘治皇帝竟是无言,良久,拉起了脸来:“得了吧,少在朕面前卖乖讨巧,把事办妥,才是造福天下!还有……”这时候,弘治皇帝的面上露出了值得玩味的模样,他一副教训方继藩的口吻道:“以后要谨言慎行,贵州巡抚钱钺,是朝廷重臣,你今日在筳讲中如此诽谤他,若传到他耳里,他肯干休吗?以后有事,私下和朕上奏即可,免得口无遮拦,得罪了人。”
  这句话,说是训斥,却更像是对小辈的教诲。
  口口声声说钱钺在贵州主政一方,会导致土司叛乱,还说肯定弹压不住叛乱,这不是摆明着和人说,钱钺办事不利,不足以担当重任吗?
  人家在贵州为朝廷效忠,你方继藩一个总旗官,背后打他黑枪,他在京里难道没有朋友?何况他是天下著名的能臣,便连朕都欣赏他,你方继藩就不怕被人用吐沫星子喷死?
  被弘治皇帝再次提起,方继藩想到贵州的事,不禁恼火,明明说的是真的,历史上确实发生了,可偏偏就没有人相信。
  虽说方继藩是天下人眼里臭名昭著的人渣败类,可实际上,方继藩还是怀着一颗热心肠,他很清楚的知道,叛乱一起,必不知多少人遭殃,所以才坚持己见。
  此时,方继藩又忍不住道:“可是陛下,臣确实认为,这钱钺毕竟书生气太重,若是在山东、河南主政一方,倒也罢了……可放在了贵州,他那一套教化的手段,只怕……丝毫无用,臣以为,朝廷应当……”
  还不等方继藩说下去,弘治皇帝就瞪了他一眼,他觉得方继藩胡闹得有些过了,方继藩这一次确实是立下了大功劳,可也不能得意忘形,钱钺此人,弘治皇帝是信赖有加的,何况朝廷刚刚平定了叛乱,威慑了西南诸土司,还会有哪个土司如此不开眼,还敢造反?凭着弘治皇帝多年主政的经验,想想都不可能。
  弘治皇帝瞪着他道:“好好将采煤的事办成,办成了,就是大功一件。”
  方继藩最郁闷之处,想来就是无论自己如何正确,最终却碍于自己这一重身份,从而总是不会被人所信任。
  当然,这件事的根源就在于,无论是弘治皇帝,还是那些内阁大臣,都带着固有的‘执政经验’,他们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所以,就算是方继藩喊破了喉咙,他们怕也听不进了。
  也罢,有道是,吃了亏,才会肯痛定思痛。
  方继藩悻悻然地告辞,朱厚照已是气得吐血,也跟着追了出来。
  看着郁郁寡欢的朱厚照,方继藩安慰他道:“殿下,乖,虽然没有股份,不过殿下终究是咱们煤业的代言人,我做主了,开薪水给你。”
  朱厚照依旧怒气未消,气呼呼的道:“父皇总将本宫当做小孩子,气死本宫了!”
  方继藩只是笑,谁料朱厚照又恼羞成怒道:“连老方你这样不着调的人,父皇都可以信任,本宫再怎样,总比你强,对不对?”
  方继藩骤然脸都红了,这算不算是人身攻击?
  方继藩道:“不对,臣是个踏实本分的人。”
  于是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路出宫。
  每日要产数百万斤煤,以这个时代可怜的生产力,这就意味着,至少需要雇佣数千人力,除此之外,还需采购大量的生产工具,分销的事,可以交给王金元,而且将来宫中、军中,想来也会大批量的采购。
  方继藩大致折算过成本,生产和运输的成本不高,这时代的人力成本,也是低得可怜,所以大抵,单单一个月下来利润丰厚,这是天文数字啊,而且西山眼下成了一座挖掘不尽的宝藏,而当初买地的成本呢,方继藩大抵拿出了近二十万两银子的土地罢了,当然,还得将方家在东市的铺面拿出来作为煤业分销的基地。
  几乎只需要一年不到的时间,方继藩就自信可以回本了。
  即便是保持现有的产量,每年便可以为方家进账数十万两纹银,倘若未来打开了市场,这无烟煤可以产生更多的用途,或是通过运河,输送运河沿岸的城市,甚至通过运河送去南通州,抵达南直隶等地,那么就算产量继续翻番,也不在话下了。
  柴米油盐,无烟煤便是用来取代‘柴’用的,但凡是垄断了民生物资的行业,没有不是一本万利的。
  当然,其中最重要的还是镇国煤业,宫中掺了一脚,在这个时代,若是不给官府分一杯羹是不现实的,原本方继藩的预想中,他是和詹事府合作,有太子这个金字招牌,镇国煤业其实也不必担心其他方面的问题了。
  而现在,宫中却是取代了詹事府,占据了原有的一半股份,这……是好事啊,皇帝老子的招牌比太子殿下的招牌更闪亮!
  朱厚照就不同了,白忙了一场,显得很憋屈,二人刚要出崇文门,朱厚照气冲冲的要回詹事府了,方继藩见天色不早,自是准备回家。
  可离崇文门没有走多远,身后便传出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方贤侄,你好呀。”
  这声音,真是热情到了极点,连方继藩的骨头都要酥了。
  回过头一看,却见寿宁侯和建昌伯这一对张家兄弟如沐春风的快步追上来。
  方继藩便朝他们笑。
  他们也朝方继藩笑。
  方继藩笑这两个大傻瓜。
  他们也笑方继藩这个天下第一冤大头。
  张延龄亲昵地上前,很热情地抚了抚方继藩的肩,然后一副心疼的样子:“贤侄清瘦了,要不要去府上喝点水,补一补身子?”
  瞧他如此‘关心’,方继藩拨浪鼓似地摇头:“好意心领,我爱吃燕窝。”
  张延龄顿时脸拉了下来,勉强又挤出笑:“燕窝……燕窝不好吃,喝白水好,健康!”
  张鹤龄生怕这小子继续纠缠燕窝的事,忙笑着道:“真巧,我们兄弟也刚从皇后娘娘那儿回来,娘娘特意说起了你,狠狠的夸了你一通,我们兄弟也说,方贤侄真是大好人,晚生后辈里,没一个人比得过方贤侄的。”
  方继藩也笑道:“哪里,哪里,太客气了。”
  “噢,听说你近来在卖煤?”张鹤龄笑吟吟地道。
  他消息很灵通,崇文殿里发生的事,他很快就知道了。
  不过从他如此灿烂的笑容来看,方继藩完全可以肯定,这一对兄弟,还没有发现西山那片荒地酝酿着巨大的商机。
  方继藩很老实地点头:“是啊,做点小买卖,糊口!”
  张家兄弟又笑了,真想说,方贤侄你这智商,不适合做买卖啊,我们兄弟都为你着急,你有银子赔,不如给咱们兄弟得了。
  当然,张鹤龄自觉得还是有一点良知的,毕竟从方继藩手里挣了天大的便宜,便道:“那就祝你生意兴隆了。”
  两兄弟接着交换了一个眼色,四目相对,眼睛的深处都带着嘲讽。
  方继藩噢了一声,正预备要走。
  却不妨,在这个时候,突的一辆马车来了,马车里走下了一人,此人锦衣华服,不过看上去,只是一个商贾。


第0064章 万贯家财
  这商贾下了马车,立马向方继藩行了个礼,谦和地道:“可是南和伯家的方公子?”
  张鹤龄和张延龄两兄弟对方继藩很有兴趣,当然,他们主要是对方继藩家里的银子更有兴趣,心里诧异着想,近来听说这小子又做了散财童子,却不知从哪里来的银子,说不准,还能……再糊弄一下这个大傻瓜。
  于是两个兄弟脸皮厚着不肯走了。
  方继藩打量了来人,此时天空依旧是雪絮飘飞,乌云翻滚,他只一下车,顿时头上便已蒙上了一层薄雪,朝方继藩作揖之后,又道:“在下四海商行的邓通,想和方公子谈一谈生意。”
  四海商行。
  方继藩可能还是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
  可张家兄弟对视一眼,却更是兴趣足足了,四海商行乃是京中的翘楚,这一点谁都知道,他们经营着皮货、丝绸,而且不只是在京师,便是在南京、苏杭以及所有可以叫得出名的地方,都有分行,甚至他们还经营着钱庄,而至于这个叫邓通的人,名义上是商行的经营者,可任谁都明白,能把买卖做到这样大,这商行背后的人,绝不只是单纯的商人这样简单,坊间早有人猜测,四海商行可能和南京守备的魏国公,以及京师的定国公府有关。
  魏国公和定国公都是中山王徐达的两个支脉,世受国恩,一门二公,堪称是天下最顶级的豪门。
  就算是方继藩那不太靠谱的世伯英国公张懋,也比之这根基深厚的徐家差了几条街。
  甚至,还有人传闻,四海商行的背后,也有可能是某一个亲王,总而言之,谁都知道,四海商行财力通天,神通广大,张家兄弟都是不敢轻易招惹的。
  可是……这四海商行,找方继藩做买卖?
  邓通笑吟吟地道:“方公子,这里风雪大,不妨找一处清净之处,你我好好谈谈?”
  方继藩摇头:“我没时间,就在这里谈吧。”
  其实不谈,方继藩也知道对方想谈什么。
  张家兄弟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哪里肯让他们私下谈,也纷纷道:“是啊,就在这里说,不能让继藩被你糊弄了,继藩喊娘娘为姨母,我们是娘娘的兄弟,这继藩,便是我们的外甥,我们张家决不允许有人把外甥当白痴。”张鹤龄气势汹汹,似乎觉得威胁还不够,又加重了语气:“绝不允许!”
  言外之意便是,方继藩是我们张家的菜,只允许我们张家兄弟骗,谁敢占他便宜,我们张家和他拼了。
  完全不将自己当外人了啊。
  邓通微微皱眉,看了方继藩一眼,便道:“四海商行,想要买下方公子在西山的那一片地。”
  这一开口,张家兄弟顿时惊呆了。
  他们瞪大眼睛,疯了吗?那块荒地,有什么可买的?
  邓通随时注意着方继藩的表情变化,见这败家子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们打听过了,方公子只占了西山一半的股份,不过这不打紧,四海商行,只要这一半,愿出纹银一百万两,不知方公子,可有兴趣吗?”
  一百万两……
  张家兄弟的表情僵住,尤其是张鹤龄,他觉得自己脑袋有点发懵。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是听错了,还是这个世界的人都疯了?
  张鹤龄突然觉得有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口上。
  疼……现在还不疼,就是窒息的厉害。
  那块地,可是八万两银子卖给方继藩的!
  张延龄左看看右看看,面上还带着笑容,不过更多的是一副难以置信,觉得你们在逗我的意思。
  方继藩却很干脆,你逗我,这么一大座金山,一百万两你们就想买?
  不过方继藩很佩服四海商行的能量,前脚方继藩在崇文殿里展露出了无烟煤,后脚,四海商行就寻来了,由此可见,这四海商行的能量惊人,他们在宫里一定有耳目,而且,显然……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西山的情况,在与宫中得到的消息相互印证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判断出西山的价值。
  方继藩白了邓通一眼:“不卖!”
  很干脆,有钱,我自己不会赚,凭什么卖你,你哪根葱啊?顶级豪门了不起?
  邓通却依旧带着笑容,丝毫没有沮丧,眼睛都不眨一眨,当机立断:“那么,三百万两,三百万两收购西山那片荒地,当然,四海商行是拿不出这么多现银的,这一点,方公子也清楚,不过四海商行有的是土地和良田,在北京城和南京,乃至于苏杭,也有的是铺面,只要公子点头,立即可以进行折算!”
  三……三百万……
  三百万……就为了西山那片地?
  张鹤龄啪嗒一下,腿已软了,直挺挺的跪在了雪地里,他嘴巴嚅嗫了一下,却发现喉头已被堵住,发不出声音,于是脸便憋红起来。
  张延龄眨着眼睛,仿佛在说,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方继藩摇摇头:“啰嗦什么。不卖就是不卖!”
  不卖!
  张鹤龄感觉自己要尿了,他突然想起,这片地,好像是自己家的,西山啊……荒地啊……这不就是张家的地吗?
  邓通也只是微微皱眉,非但没有生气,却还是露出遗憾的样子:“那么四百万呢,四百万两已是小人开出的最高价码了,再高就不是小人可以做主的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四海商行不会不明白,作为最顶级的商业组织,他们的敏锐度绝对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所以,需不惜一切代价。
  方继藩完全没有要卖的意思:“不卖就是不卖,五百万两银子也不卖,不谈了,走了啊。”
  邓通苦笑摇头,他显然看出方继藩心意已决,至于强迫方继藩卖地,这显然不现实,毕竟方继藩是和宫中合伙,他不肯卖,四海商行一丁点办法都没有,就算去除宫中的影响,南和伯府,也不是寻常百姓家,虽然及不上四海商行背后的人物,却也属于不可以强取豪夺的对象。
  他只好遗憾的朝方继藩拱拱手:“其实,即便五百万两银子,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只是如此巨额的数目,想要筹措,却是太难了,可四海商行也不是完全筹措不出,毕竟,四海商行的土地和田地,以及各地的商铺,还有货栈中的货物折算,东拼西凑,还是有的,不过,公子既然心意已决,小人也就不好强人所难了,若是什么时候公子回心转意,大可以来寻小人,小人一定会给公子一个更合理的价钱,好了,告辞。”
  他也没有拖泥带水,作揖行了个礼,匆匆上了马车,面上带着遗憾之色。
  五百万两银子,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张鹤龄呆呆的跪立在雪地里,双目无神,这地……是张家的啊,张家当初,是被方继藩这个冤大头,用了把万两银子买走的,这转瞬之间,竟是增值了六十倍,他突然觉得有人在剜他的心,疼,很疼。
  张延龄瞪大眼睛,他更直接,觉得有人抢了他的钱一样。
  方继藩笑呵呵的朝两个石化的雪中人看了一眼:“两位舅舅……”
  这脸皮多厚,才能喊人家舅舅啊。
  方继藩继续笑道:“我……走了啊……”
  滚烫的热泪,在这一刻,顺着张鹤龄的眼角滚落下来,消融了他面上被风雪吹拂过后的僵硬,这泪水竟是遏制不住,犹如断线的珠子啪嗒落下。
  张延龄张着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眼睁睁的看着方继藩迈着那豪迈的八字步,就差告诉人家方大少爷是横着走的了,接着,方继藩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雪絮之中。
  雪絮狂舞,雾气腾腾,清冷的街道,如梦似幻,天地之间,仿佛只有张家兄弟二人,他们就这般如雕塑一般,一个跪着,一个屈身站着,良久,张延龄嘴唇哆嗦,颤颤的伸手搭在了兄长的肩上:“哥,我们是不是上当了?”


第0065章 大开眼界
  岂有此理,这是岂有此理啊。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张家兄弟涨红着脸,吃亏了,这一次吃了大亏。
  从来只有张家兄弟将人当傻瓜,哪有人将他们当傻瓜的。
  一下子,坤宁宫里便像煮开的沸水一样。
  两兄弟没什么出息,可他们有一个姐姐啊,他们的姐姐,便是当朝的张皇后。
  于是乎,张皇后坐在寝殿里,一言不发。
  “天哪!这是欺诈啊,阿姐,这太欺负人了,那方继藩,强取豪夺,打劫啊!”张鹤龄扑在张皇后的脚下,哭的死去活来,这嚎叫声,竟还带着音韵:“阿姐,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被人抢了,被人抢了啊,那地……是我们张家的,价值纹银数百万,方继藩,他把我们兄弟傻瓜,只八万两银子便拿了去。这不只是侮辱了张家,更是侮辱了阿姐你啊,他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就是不将您放在眼里,甚至,不将咱们兄弟的姐夫,皇帝陛下放在眼里,他这是朝咱们张家吐口水,这是羞辱我们兄弟啊,阿姐……”
  张鹤龄泪水哗哗而下,撕心裂肺。
  张延龄呢,只是口里含糊不清的念:“不活了,不活了。”说罢,抱着那朱漆的柱子便用头去撞,咚咚咚的响。
  五百万两啊,平时张家的账,便是少了一百文钱,都要反复核算几遍,这地是他们家的,转过了方继藩的手,就涨了数十倍,这日子还怎么过?
  张皇后拉着脸,只静静的等他们胡闹,待张鹤龄声音哭哑了,张延龄撞着脑袋也有一些发昏,他额头高肿起来,只好换一个角度,拿侧脸朝柱子撞得咚咚响。
  在他们看来,只要阿姐做了主,拿回了张家的地,一切也就好办了。
  阿姐历来是偏心娘家人的,兄弟二人,怎么可能吃亏。
  张皇后一直默不作声,良久,才喝道:“闹够了没有。”
  张鹤龄仰着脖子,惊喜的道:“阿姐,要不,让陛下下一道旨意?”
  张皇后面带冷笑,扬手便是给了张鹤龄一个耳刮子。
  啪,这一巴掌干脆利落。
  张鹤龄忙捂着腮帮子:“阿姐你怎么打人?”
  张皇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们:“当初,地是你们卖的,你们卖地时,不是兴高采烈吗?现在来闹?这地是厚照和继藩一道买下来的,怎么,你说继藩强取豪夺,是不是连带着本宫的儿子也强取豪夺了?”
  “……”张鹤龄张了张口,想要解释。
  是呢,这是诋毁太子啊。
  太子和方继藩买下了地,好不容易得来了内阁的几个师傅的认可,张皇后心里喜滋滋的,觉得自己的儿子,也有懂事的时候,内阁那儿,还称颂太子造福百姓呢,现在好了,你们两个不争气的兄弟,竟敢胡说什么强取豪夺?
  儿子亲,还是兄弟亲?
  而且……自家兄弟什么货色,张皇后会不知吗?
  “滚出去,丢人现眼!”
  张皇后动了真怒,她对方继藩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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