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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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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邓健心里说,可您天天是往公主府跑啊。
当然,这话他不敢说,却是翘起大拇指,大咧咧的低吼道:“少爷了不起,少爷真英明。”
方继藩嫌弃的看了邓健一眼。
这厮拍马屁的水准,真是幼儿园的水平,就这样,你也能在臭不要脸的圈子里混着,也算是你祖上积德了,论起来,老子是你的祖师爷。
方继藩感慨道:“以后我决心,不让你侍奉了,将来我得长住在公主府里,那里比咱们这个家,地段好,也幽静,离皇城近,修饰的也很好。”
邓健听罢,脸色变了,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想不到,自己悉心侍奉了少爷这么多年,竟不成想,要失业了。
他顿时眼泪磅礴而出:“少爷,少爷,不成啊,小的……小的……”
邓健这家伙,有时候让方继藩恨的牙痒痒,从前他总拿方景隆的名义,看着自己的病,可说起来,这小子倒也尽责,冒着被自己打死的危险,时刻去给方景隆打小报告,自己稍有一丁点的纰漏,他便胆大包天的提出质疑。
可细细想来,不还是担心自己的病吗?
虽然方继藩压根就什么病都没有。
方继藩感慨道:“小邓邓啊,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对我算是赤胆忠心了,而今,我不需你照料了,已经另请高明啦,你是不晓得,公主府里的伴驾丫头们,细心程度,不知强你多少倍,还有那宦官,个个都是知寒热的。”
这些话,几乎是戳邓健的心窝子。
方继藩道:“可是少爷,是个念旧情的人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方继藩是讲良心的人,所以我想好了,此次有一个差事给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让你炮一躺腿而已,办妥了,就是大功。”
邓健一听,精神抖擞:“少爷,不知是什么差事?”
方继藩翘着脚:“你去个地方,跟着江臣一道去,到了那儿,给本少爷带着人,寻找矿脉。”
方继藩说着,亲自去取了舆图,铺开,邓健便凑了上来,笑嘻嘻的样子:“很远吗?少爷对我真好。”
他亲眼看到方继藩的手指,从京师,一直蠕动,慢慢的,越挪越远,最终,越过了无数的山川,最终,穿过了重重的关隘,最后,在河西某一个位置落定。
邓健笑容逐渐消失。
方继藩点了点:“就在这了,具体矿脉的位置,我也不知,不过万事开头难,去找便是了。”
“可是……”邓健期期艾艾道:“可是少爷……这……这不是关外吗?”
“没错,就是关外。”
这是河西之地。
而方继藩所指的位置,则是后世的白银市。
当然,现在的白银市,还是一片荒芜。
这里……也曾是大明的疆土,大明曾在这里设置军卫。
可遗憾的事,弘治皇帝登基之后,鞑靼人一次次的骚扰攻击河西,因为河西在九边之外,明军为了应对鞑靼人的袭击,不胜其扰,死伤惨重。
弘治皇帝虽然勤政,却多受文臣们的影响。
文臣们认为,河西太亏了,照成了大明的持续流血,想省钱,不如放弃河西,反正这地方,也没有什么油水,因此,弘治皇帝便保留了河西之地的几处重镇,譬如兰州。
这白银,其实距离兰州不远,却几乎已沦为了鞑靼人的牧场,虽然鞑靼人并不经常去,只是逐草而来,却因为大量军镇的撤销,使得汉人几乎不敢深入兰州之外。
方继藩一直十分遗憾,大明在河西之地的收缩,简直就是鼠目寸光,因为不在河西之地和鞑靼人作战,那么鞑靼人就会不断的袭扰辽东和大同,鞑靼人的欲望,是难以满足的。
而断绝了河西,则彻底了断绝了大明与西方的联系,以往的丝绸之路故道,彻底的断绝,使兰州等重镇,成了孤岛。
更何况,白银的矿产储量惊人,其中单以铜矿而言,在后世,便被称为中国六大铜脉之一,其储量和品质,冠绝天下。
这铜一经挖出,就可以直接当做货币使用啊。
在关内,大明的铜脉,几乎都掌握在朝廷手里,当然,有不少藩镇的王爷,也占据了一些,大家各自铸钱,不允许私人发掘,可若是白银区域能寻到铜脉,那么,大量高品质的铜钱,便握在方继藩的手里了。
不只如此,白银还有大量的铅矿、锌矿、钴矿、金矿、银矿,它之所以被称之为白银,大抵是因为后世的人们比较懒,这地方产银,那就叫白银吧。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可结果,弘治皇帝居然丢了。
方继藩朝邓健笑嘻嘻的道:“小邓邓……”
邓健直翻白眼,他哭了。
“我还没娶媳妇呢,没生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邓健道:“小人不敢去啊。”
“不敢去啊。”方继藩道:“我这般看重你,你居然不敢去,狗一样的东西,大丈夫靠的是胆魄发家致富,你不肯去是吗?好啊,明日除了你的奴籍,将你赶出去,从今往后,你别说是方家的人。”
邓健啪嗒一下跪下了,瑟瑟发抖:“去,我去。”
方继藩才满意了一些:“你和江臣一道去,带着人,至白银,这个时节,要过冬了,鞑靼人一般情况,不会去那儿的,若是来年雨水充沛,那儿生了水草,才会有小股的鞑靼人去放牧,那儿山脉连绵,你们在山里,也未必能撞见他们,就算撞见了,怕啥,跟他们拼命就是了,大丈夫求取富贵,都是浑身是胆,为啥,因为这富贵不靠命去求取,一辈子就得被人踩在脚下,发现了矿脉之后,便是大功,到时,想娶媳妇还不容易,我给你准备七个八个婆娘,给你买宅子,一辈子荣华富贵。”
邓健吞了吞口水:“要不要立个字据?白纸黑字,小人放心一些。”
“狗一样的东西。”方继藩作势要打。
邓健抱头:“少爷,这是你教我的呀……”
方继藩气愤难平:“立字据那也得看是谁,似少爷这般以诚信为本的人,也需立字据,瞎了本少爷的眼,养了你这个白眼狼。”
却在此时,外头有门房匆匆过来:“少爷,宫里来人了,接旨意。”
旨意果然来了。
方继藩就盼着这旨意啊。
毕竟白纸黑字,昭告了天下,方继藩才觉得放心一些。
否则,谁知道自己发现了矿脉,皇帝老子翻脸不翻脸呢,方继藩大喜过望:“来了,来了。”
美滋滋的穿了朝服,至中门,早有宦官等了,宦官笑吟吟的道:“陛下有旨意,请都尉接旨。”
他很温和,对方继藩笑时,像一个腼腆的孩子。
方继藩郑重其事:“臣接旨。”
第0658章 天大的赏赐
宦官咳嗽一声,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驸马都尉方继藩及太康公主朱秀荣者,举案齐眉,夫妇相笃,公主府上下执事者,多有简慢,使其夫妇不得相亲,公主下嫁,本该侍奉其夫在堂在父母,犹如百姓之家也,旧制却以夫妇分离,使公主不得侍奉夫家之双亲,有悖人伦之礼,今朕欲废旧制,赐公主府予方家,准太康公主,侍奉都尉之双亲,以成人伦之礼。且国朝以孝治天下,王子与庶人,皆应此礼,此后公主下嫁,亦同此例。”
方继藩听了,忙道:“吾皇万岁。”
起身,方继藩显得很激动:“写此旨的是谁,我很想认识认识。”
“啊……”宦官呆了一下,随即道:“正是待诏欧阳志也。”
竟是欧阳志,那个脑子有坑的家伙……
方继藩震惊了。
欧阳志这个弟子,方继藩总觉得他是个智障,方继藩自己都不明白,他怎么就得到了满朝的认可,而且还时刻伴驾在皇帝左右。
因为这家伙的智商,方继藩几乎已经决定放弃治疗,也懒得管他了。
可现在,方继藩震惊了。
这小子,很有前途啊。
明明是违反祖宗之制的事,竟能说的冠冕堂皇,怎么说,都是你们有理,佩服佩服。
这旨意抓住的重点,乃是孝,一开始,先说方继藩和公主关系极好,却被公主府的执事们刁难,这等于是先一口锅,扣在了公主府上下的宦官和嬷嬷们身上。转过头,就说方继藩父母在堂,可是呢,太康公主几乎被拘禁在了公主府里,连驸马要见她,都需禀告,这方继藩娶了媳妇,却没有媳妇侍奉自己的双亲,来,大家来评评理,大明是以孝治天下的啊,这孝顺,乃是头等大的事,可公主不能侍奉方继藩的双亲,这便是不孝,大明的公主能不孝顺吗?不能!
于是乎,陛下以孝顺的名义,废除旧制,谁要是敢反对,就是阻止公主行孝,这个大帽子扣下去,那岂不是不忠不孝?
方继藩心里感慨,欧阳志居然还擅长这个,平时,自己竟没有看出来,果然在翰林院和陛下身边磨砺了一番,不得了了,读书人最擅长的装逼都给他学了去,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方继藩美滋滋的接了旨意,道:“不错,我大明以孝治天下,欧阳志能有此觉悟,我作为他的恩师,很是欣慰。”
宦官又道:“还有一封旨意。”
方继藩便又恭敬迎旨,一面骂道:“为何早不说?”
宦官委屈,想说,这是您自个儿急着起来接的,怪的了咱吗?却忙道:“奴婢万死。”
接着,他取出一份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康公主,朕之独女也,今营建公主府,供奉太康公主,所需田产,皆自皇庄而来,奈何近年,皇庄日益减少,长此以往,朕恐皇庄田亩之数,无以奖掖功勋。今有太子上奏,赐大漠之土予公主府,朕深以为然,朕欲命人至大漠屯田,驸马都尉方继藩勇于任事,愿承担重担,大漠之土,便尽赐予太康公主府,望天下之宗亲,效仿之,此诏告天下,咸使闻之。”
方继藩听罢,忙是接旨,这算是昭告天下了。
可方继藩还是不放心,匆匆便启程,入宫觐见。
……
弘治皇帝这两日几乎都是乐呵呵的。
连在暖阁里都有点儿走神,脑子里全是皇孙,只恨不得赶紧处置完了当下的事,便去坤宁宫里去,看着皇孙,他才觉得心安,日子有了奔头啊。
见陛下高兴,刘健等人也甚是欣慰,太子不确定性太高,虽觉得他聪明伶俐,可总是觉得不太有谱,皇孙的出现,令他们也有了盼头。
君臣们轻松的聊着政务,哪怕是淮河的水患,大家却也没那么焦急了,按部就班的去治理就是了。
却在此时,外头有宦官道:“陛下,驸马都尉方继藩求见。”
弘治皇帝听了方继藩来,笑吟吟的道:“进来吧。”
片刻之后,方继藩入内,行礼:“臣见过陛下。”
弘治皇帝看了方继藩一眼,颔首:“继藩啊,朕正说到了你,这一次,多亏了你。”
方继藩便道:“些许小事,只要臣妹和龙孙能够平安,臣便知足了。”
弘治皇帝道:“朕也听说,方妃在西山静养,身子已经大好了,她真的不容易。”
说罢,感慨,自己太子不靠谱,可是儿媳,倒还算是稳重端庄,还给自己生了孙子,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得知了,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一切都是方妃的功劳啊。
方继藩道:“陛下,臣此来,是谢恩的,陛下赐臣公主府,准公主入我们方家,这是陛下格外的厚爱,臣心里很是感激。”
弘治皇帝笑吟吟的颔首,可是他觉得,方继藩想说的,肯定不只是如此,便不露声色:“嗯,秀荣她是公主,却也是人妇,为人妇,岂有独自待在公主府,等人来拜见的道理,这有悖人伦,朕早已对此恶俗不喜了,早就革除此弊的心思。”
方继藩又道:“至于陛下赐公主府大漠之土,臣……在想,这礼太厚了,大漠如此广大,出了九边,便是万里之土,臣和公主殿下,都觉得陛下赏赐过重,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这供养公主府的田庄,不要便罢了,臣还是养得起公主殿下的。”
方继藩显得很真诚。
可在弘治皇帝心里,却分明是方继藩嫌弃大漠之土,是啊,大漠之土,又不是朱家的,大明连河西之地,都几乎拱手让人了,哪里来的大漠之土呢,说白了,这确实有点坑了方继藩。
可弘治皇帝,也是希望方继藩别成日躲在公主府里搞三搞四嘛,得给他找点事儿做。
现在方继藩提出不要这大漠之土,这还了得,这不更显得宫中小气吗?
弘治皇帝便和刘健等人对视一眼。
刘健等人都面带微笑。
这事,他们略有耳闻。
其实说起来,方继藩平时或许是过于跋扈的缘故,这满朝文武,和方继藩自是无仇无怨,甚至有人还和他有些渊源,可看到方继藩吃瘪的样子,尤其是捧着大漠之土供养公主府的圣旨,一脸懵逼的样子,哈哈……想一想,真是喜大普奔,大快人心哪。
刘健还是矜持,只是捋须,微笑。
谢迁忍不住摇头晃脑:“都尉,你就别推辞了,这是陛下对你的心意,君之赐,臣不敢辞也,而今陛下已经昭告天下,你这再三推辞,这很不妥,大漠广大,可你是有大功劳的人,公主殿下呢,又是陛下独女,赐予你们,没什么不妥。等将来啊,打跑了鞑靼人……”
说到这里,马文升在一旁听得忍不住了,噗的一声,捂着肚子,像便秘一般,想笑,却是拼命忍住。
谢迁侧目看了马文升一眼,也乐了:“好了,好了,总而言之,你既知这是恩典,接受便是。”
众人纷纷点头:“这就对了嘛,此乃陛下好意,我等即便是想,也无福消受。”
见众人纷纷称是,恨不得起哄的样子,方继藩心里乐了,他们这是故意调侃自己呢。
其实现在大家心情都很好,皇孙有了嘛,大家都在兴头上,现在又看方继藩难得的,吃了一回瘪,得了一大片荒漠,而且还是别人家的荒漠,心里就更乐了,完全是长辈们,戏耍小辈的心态。
弘治皇帝忍俊不禁,也万万想不到,众臣们,今日竟都有此闲心。
仔细一想,不对啊,方继藩是朕女婿,你们调侃朕的女婿,不也在调侃朕吗?
于是,咳嗽一声,郑重其事道:“嗯,诸卿说的有理,继藩啊,不要推辞。”
方继藩眨着眼睛,一脸纯洁的模样,随即道:“要不,这样吧,儿臣还是觉得,此礼太过厚重了,就请陛下,再下一道旨,只将这漠北之土,给臣吧,至于河西、漠南这些还有一些用的土地,臣不过区区一个都尉,怎么敢要呢?”
其实无论是河西、是漠北、还是漠南,都和朝廷没关系,本来就和朝廷没关系了。
现在方继藩居然提出,不要漠南和河西,这……这家伙是在讽刺吗?
意思莫非是,反正这地赐了也是白赐,所以,干脆陛下你再小气一点,有本事只给我漠北那一大片大沙漠给我啊。
绝对是讽刺。
弘治皇帝眯着眼,似笑非笑。
刘健等人,个个意味深长。
弘治皇帝方才漫不经心的道:“送都送了,覆水难收,朕统御天下,可有朝令夕改过吗?继藩啊,你再推辞,朕可就不喜了。”
方继藩无奈的一摊手:“儿臣……真不知该怎么说好啊,陛下如此厚爱,儿臣……哎……”
努力的想挤出一点眼泪,没挤出来,其是方继藩的内心,是想笑的。
可在别人看来……这家伙……绝对是讽刺天子小气,绝对的,胆大包天啊。
第0659章 鹏程万里
可弘治皇帝不在乎方继藩‘讽刺’。
这本身就是激励嘛。
难得出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女婿,真让他一辈子混吃等死?
弘治皇帝不傻。
这几年,他的眼界也开阔了,越发的明白,节流是死路一条,只有想办法开源才是维持天下的道理。
而要开源,满朝文武之中,让他们省银子,他们一个个都有通天的本事,让他们去从石头缝里寻银子来,却个个都死了。
当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弘治皇帝心里还是颇为愧疚的,无论怎么说,这是自己女婿,见众卿家们个个调侃方继藩,难免有些心塞。
于是弘治皇帝语气温和了许多:“继藩啊,你是劳苦功高,朕自然是知道的,而今,秀荣有了身孕,朕这个为人父的,心里也高兴,大漠之土,朕说了赏赐你,便是赏赐你,这权且当做是嫁妆吧,等将来,你若真有本事,取了大漠之地,将来无论是放马,还是开垦,也都由你。你这些日子,确实辛苦,好生歇一歇吧。”
他说的倒是诚恳,倒是让众臣不好调笑了。
方继藩只好道:“陛下既这样说,儿臣还有什么好说的,长者赐,不敢辞,儿臣,只好接受了。”
弘治皇帝欣慰的颔首点头:“嗯……”
正说着,那礼部尚书张升想起了什么,道:“陛下,今日都尉正好在此,臣倒是有一事,想要奏报。”
弘治皇帝看向张升:“卿家有何事要奏?”
张升道:“陛下,交趾提学陈望祖又上奏弹劾……”
弘治皇帝面上显得不悦:“朕不是说过了,这交趾的教化,关系重大,朕敕了提学正使和提学副使,本是寄望他们能精诚团结,共同出力,可现在却是怎么了,陈望祖虽是提学,可当下,理应好好管理他的教化之事,朕不是让他做御史言官。”
方继藩一听就明白,陈望祖和王守仁,定是理念不合,这两个,一个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一个是新学的领袖,越是这样的人,都是自视甚高的人,他们之间的理念,本就不合,能容忍对方,这才怪了。
陈望祖是正使,自是对于副使自行其是很是不满,可王守仁在占城,他又鞭长莫及,于是乎,索性来告御状了。
方继藩立即道:“陛下,臣可以作证,臣的门生王守仁,历来老实忠厚,和臣一般,与世无争。可这陈望祖,到底是什么意思,处处刁难王伯安,王伯安这般老实的人,却处处受他的欺辱,这是要干什么?”
方继藩气咻咻的样子,几乎等同于骂陈望祖是龟孙了。
弘治皇帝绷着脸:“这话,就差了,朕虽也不喜陈望祖,可你说你的门生是老实人,朕却是不认同的,来,取奏疏给继藩看吧。”
什么七份奏疏。
片刻,有宦官取了奏疏来,交给方继藩,方继藩一看,眼睛都直了。
是王守仁的。
王守仁几乎是逮着陈望祖就是破口大骂啊,瞧瞧他的火爆脾气,简直就将陈望祖当做了人间渣滓了,语气之尖锐,连方继藩脸都有些红。
呃……
有些尴尬啊。
好像……王伯安那个家伙,确实……脾气有点臭。
当然,方继藩是可以理解的。
王守仁是什么人,爹是状元,打小就被无数人看重,明明从小就练武,天天琢磨着兵法,可父亲让他去考个功名,他二话不说,就一路从秀才到举人,之后直接高中了进士,且在榜中的地位还不低,吊打了天下学子,而且你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人家却只用了一根小指头。
这样的人,他心里除了方继藩之外,还能服气谁?
本来那陈望祖不招惹他便罢了,可现在居然还敢挑事,这王伯安,可就不是吃素的了,追着骂,一天一本奏疏不说,而且还是振振有词,分析了陈望祖在升龙的所谓教化,提出了激烈的批评,认为陈望祖尸位素餐,祸乱交趾,名为大儒,实为无能透顶。
方继藩忍不住眉飞色舞:“骂得好,这老狗……”
君臣们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方继藩才意识到,自己好似失言了,索性道:“陛下,陈望祖祸国殃民,实是罪无可恕啊。陛下令他去交趾教化百姓,他在做什么,交趾能和内地两京十三省一样?居然还在用招揽交趾士人,令他们学习四书五经这一套,迂腐,腐儒!臣建议,立即召回陈望祖议罪,否则,交趾势必会被此等奸人祸害不浅。”
“……”
护犊子的心理,实在太明显了。
其实方继藩并不认同陈望祖这样的人,此等人眼高手低,能办成事才怪了,他的那一套,除了大义凛然的宣教之外,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
所以方继藩很认同王守仁,师徒二人,不谋而合。
可在弘治皇帝等人眼里,却是方继藩显得有些小气了。
弘治皇帝淡淡道:“陈望祖倒也无罪,你太言重了。这交趾,乃冰冻三尺,反而一日之寒,也急不来,且让他们在交趾好好宣教吧,不过这二人,你弹劾我,我弹劾你,也不是办法,命人去,各自申饬一番便是了。”
方继藩振振有词道:“凭什么就申饬王伯安?”
“咳咳……”张升忍不住了。
方继藩,到底你是礼部尚书还是老夫是礼部尚书:“都尉护犊心切,倒是可以体谅,可是,都尉啊,此二人彼此攻讦,陛下此举,恰如其分,老夫乃礼部尚书,倒以为,陛下圣明,此举甚为妥当。至于这教化之道,老夫掌礼部七年,倒也有一些心得,倒是很认同陈望祖,陈望祖看似是按部就班,却最是稳妥,交趾初定,最需要的就是这般老成持重之人。”
言外之意,倒是不认同王守仁了。
方继藩冷笑。
张升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太多的针对性,便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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