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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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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说明,这数月来的教化,非但没有让安南的读书人归心,甚至交趾士人的愤恨,还在与日俱增。
  弘治皇帝道:“陈望祖此人,真是有名而无实啊,实在让朕失望。”
  他发出了感慨。
  事情不是明摆着吗?
  交趾士子们对于大明的态度,已到了极点,提学官的职责,在都督学政,可结果呢……
  闹出这个乱子,真是贻笑大方。
  更可怕的是,这些仇恨的背后,所代表的,绝不只是一群士子,交趾的士人背后,是大量的土地,是无数被他们所控制的庄户,还有早已无孔不入,与中下层官吏之间的利益共生。
  这就如,倘若整个大明的士绅,都不满朝廷,其后果……会是什么呢?
  可是大明又不得不依赖这些人,维持在交趾的统治,没有这些人,交趾只会更加的混乱,弘治皇帝脸色铁青:“下旨意,让方景隆要早作提防,以防不测。当初……大明进入交趾所发生的事,不得再重蹈覆辙了。”
  礼部尚书张升一脸尴尬的模样:“陛下,臣万死之罪,陈望祖,乃是臣所举荐……”
  弘治皇帝压了压手:“这怪不得你,这陈望祖,再看看吧过些日子再说。”
  “是。”张升颔首点头。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处,陈望祖督学不利,这是罪,可问题在于,换上了其他人,难道就一定好了吗?至少现在陈望祖,还是有其优势的,至少,他已经在交趾待过一些日子了,至少对于交趾已经有了一个粗浅的认知,总比再派一个人去,结果却是两眼一抹黑的好。
  张升便感慨:“想当初,交趾士人,就对我大明充满了仇视,这也导致,整个交趾上下,叛乱不断,文皇帝在时,不断增兵交趾,可最终,依旧无济于事,以至局势糜烂,朝廷不得不撤出交趾。而如今,想不到又和从前一样,交趾人心……难附啊,可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明想要在交趾站稳脚跟,要能令他们彻底的归顺大明,使这教化深入人心,恐怕……难如登天,老臣虽觉得陈望祖有失当之处,可说他无能,却也言过其实了,臣觉得,问题的根本就在于,这……本就是难如登天之事,没有十年八年苦功,没有朝廷积年累月的广施甘露,想来……难……太难了……”
  他说着,摇头。
  许多人也跟着摇头。
  其实张升虽有为陈望祖推卸责任的意思,可大家却依旧认同张升的话,教化,哪里有这么容易呢,太难了啊,朝廷要有所准备,万万不可急于求成,这不是一个大儒,凭借着他的学识花费几个月功夫,就可以办成的事。
  弘治皇帝也不禁感慨:“是啊,难!”
  道了一声难,不禁感慨万千。
  ……
  镇国府,同样是一封奏报送了来,朱厚照和方继藩分座,看了奏报之后。
  朱厚照冷笑:“这些该死的交趾人,本宫若在交趾,便将这些士人杀光殆尽,且看他们,敢不敢猖狂。”
  方继藩道:“殿下,不要动不动就杀人,杀人只是手段而已,本质在于立威,可杀过人之后,他们还不臣服,这才是最难的事,想当初,文皇帝时,在交趾杀的人,还少了吗?”
  “那你说怎办才好?”朱厚照凝视着方继藩。
  方继藩道:“我没想好,不过臣的门生王守仁既然在交趾,想来,他已摸清了交趾的情况,有他在,臣觉得交趾可以无忧。”
  “王先生……”朱厚照咳嗽了一下:“他性子不好,其他的,倒也令本宫佩服,有时看他,他直勾勾的样子,眼神涣散,不知在哪里神游,这样的人,教书育人可以,能办大事吗?”
  对此,朱厚照显得很怀疑,那家伙,不像能办大事的人啊。
  方继藩呵呵以对:“殿下,人不可貌相啊,臣承认,他是丑了一点,自然远不及臣英俊,可是……臣还是很看重他的。”
  朱厚照便道:“那就拭目以待吧,交趾的事,离本宫太远了,算了,懒得去计较,这宣传仁义教化的事,还是让父皇和大臣们去操心吧,老方,本宫饿了。”
  “臣也饿了,臣去叫温先生。噢,对了,顺道儿将我妹子也请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坐在一起,吃一顿便饭。”
  方妃还在西山静养,其实现在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这都已过去了一个多月,一个多月时间里,她坚强的活了下来,身子越来越好,当然,为了防患未然,方继藩希望她在蚕室里多住一些日子,也免得出了意外。
  其实说穿了,朱厚照大多日子,都待在西山,太子妃留在此,朱厚照还可以多来看看,一举两得。
  朱厚照颔首点头:“正好,本宫看她身子确实好了,叫上她。”
  温艳生在西山的日子,可谓是如鱼得水,听了太子和驸马请他掌厨,他倒也不含糊。
  只可惜,太子妃也在,她大病初愈,却是需多吃一些滋补和温和一些的食物,只一个时辰,一桌酒菜便置办齐备了,因太子妃在,温艳生没有上席,不能诠释自己每一道菜的特色,这令他憋得极难受。
  在镇国府里,方妃由人搀扶着来,她见到了方继藩,便道:“哥,不知公主殿下的身子,可好嘛?她现在,只怕也有三月的身孕了吧,却要小心了,这头三月,是最要谨慎的。”
  方继藩道:“她好的很。”
  “不好!”朱厚照立即大叫:“昨日还听她说腰疼,方继藩,你还好意思说好的很,你哪有做驸马的样子。”
  方继藩道:“这妇人的事,是殿下清楚,还是臣清楚?人有了身孕,腰酸背痛,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殿下不懂,就不要一惊一乍。”
  朱厚照憋红着脸:“谁说本宫不懂来着。”
  方继藩冷笑看他,你跟我妇女之友来辩论妇人之事,你朱厚照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一只手指头,掐死你。
  方妃便微笑:“我看,殿下和家兄说的都有道理,只是,你们饿了吗?”
  “饿了。”方继藩和朱厚照齐声道。
  人家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
  可方继藩和朱厚照却是极奇怪,方继藩这大舅哥和朱厚照之间,却是没有隔饭仇,有什么问题,摸了摸肚子,饿了就可以解决。
  这一桌饭菜,多是清淡为主,看上去都是家常小菜,可放入口中,却是别有一番风味,方继藩胃口大开:“这样的饭菜,也最适合怀有身孕的人吃的,过些日子,我将秀荣接来西山,这是好地方,在此营造一个别院,往后就吃从这地里生、地里长,温先生亲自掌勺的东西。”
  朱厚照便乐了:“那往后啊,爱妃也住在此好了,东宫那地方,有暮气,多留要折寿。”
  方妃抿着嘴,吃相极雅,听说要和公主暂住西山,却仿佛征求意见一般,看了方继藩一眼。
  方继藩会意,道:“我看好,如此,秀荣在此,也不寂寞了。殿下,咱们一言为定,谁若是食言,便猪狗不如。”
  方妃便明白方继藩意思了,道:“若是殿下准臣妾来此,臣妾心里,不知多高兴呢,这儿,确实比东宫少了烦闷,且又能和秀荣妹子时常一起,这更是极好不过的事,只恐……这有违祖制。”
  方继藩说留在此好,那就来西山住。
  当然,方继藩自有他的盘算,朱厚照的性子,本就不喜东宫,十之八九,将来这西山,要被他当做‘豹房’的,他留在这里,太子妃若在东宫,长此以往,早就生分了,不如就留太子妃在此,他们夫妇二人,可以时常相见,慢慢培养感情。
  朱厚照的底细,方继藩是摸得极清楚的,若是陌生人,他自是没心没肺,可和人相处的久了,虽他性子乖张,对人不礼貌,却也往往比较重感情。
  就如刘瑾这些人,不过是一群宦官,虽朱厚照对他们吆三喝四,可历史上,朱厚照一登基,刘瑾等人便受了无比的信任,究其原因,就是如此。
  太子妃必须得将朱厚照栓牢了,想跑,哪里有这样容易。
  朱厚照一听到祖制,顿时放下了筷子,道:“列祖列宗,都不如本宫,他们晓得做女红吗?能一月定交趾吗?晓得治病救人吗?他们定的祖制,有什么稀罕,有一日,本宫也是要做人祖宗的人,就要下一道诏令,子孙们不得效仿本宫,切切不可引本宫之祖法,去办糊涂事。所以哪,后世子孙不要效仿本宫,本宫也不效仿祖宗,事情就这么办,若是谁有闲言碎语,本宫将这笔账记下来,以后收拾他。”
  方继藩道:“可是陛下若是知道,定会大怒。”
  朱厚照却是乐了:“父皇成日在记挂着他的龙孙呢,现在哪里有半分心思管本宫的事,天塌下来,怕他也将本宫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0663章 神器再出世
  方继藩已经习惯了朱厚照每日都在消遣他的父皇了。
  每每到了此时,方继藩都是默不作声。
  嗯……
  假装没有听见都好,我方继藩毕竟是朝廷忠良。
  倒是方妃道:“殿下,明日臣妾想要入宫一趟。臣妾……还没有见过孩子,想见一见孩子。”
  想来,方妃这些日子憋坏了。
  嫁入皇家的女子,固然有许多的好处,可也有许多的难处,龙孙自生下来,便不在身边,前些日子需要将养身子,她只好忍着,而今,身子大好,自然……巴不得去见一面。
  朱厚照唔了一声:“让刘瑾陪着爱妃去吧,明日,本宫要教生员们骑马,怕是去不成了,何况,昨日本宫去了一趟,只亲了一口,被父皇撞见,父皇脸都是青的,本宫不去,免得触了眉头。”
  方妃颔首点头,不过,她眉宇之间,却仿佛藏着什么事,又不便说。
  方继藩乃是妇女之友,一下子,有了明悟,突然道:“妹子,你已许多日子,不曾沐浴了吧?”
  朱厚照听罢,忍不住脸憋得厉害,老方,你咋成日在琢磨这个。
  方妃猝不及防,俏脸上飞起了一抹嫣红。
  不过……
  方继藩的眼光却是很毒。
  方妃所忧虑的,恰恰是这个。
  肚子里挨了一刀,自然不能沐浴,否则,极容易感染,哪怕是现在,蒋御医也千叮万嘱,再坚持两个月方可沐浴不可。
  这么多日子,熬下来,虽偶尔可以让宫娥擦拭一下身体,可方妃却依旧觉得,自己要馊了,浑身上下,怪怪的。
  且明日又要入宫,以这样的面目见人,哪怕其实对于粗心大意的朱厚照等人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可对于方妃而言,却是难以接受。
  这若是让人瞧了去,或是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味,这堂堂的太子妃,如何见人?
  方继藩却是乐了:“真是隔日不如撞日,我正有好东西给你。你且等着,我去取来。”
  方继藩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兴冲冲的过去一会儿,又去而复返,随即,取来了一个纸包的盒子,盒子揭开,连朱厚照都忍不住凑上来:“这是什么?”
  方妃也是一脸好奇。
  方继藩道:“这是香皂。”
  “香皂……”
  皂是什么,方妃自然知道,譬如皂角,这是洗涤用的,莫非……这便是带有香气的皂角吗?
  她忍不住手伸向香皂,很滑,犹如泥鳅一般,可是,触手之后,她便感受到了一股淡香,不禁将方才接触了香皂的手在鼻尖之下轻轻一嗅,一股香气便直沁心脾。
  方妃忍不住道:“真香啊。”
  当然香了,鲸油不只是可以做着蜡烛,还可以做香皂,且质量极好,后世的香皂,大多是用猪油,质地相差不知多少。
  当下制造香皂的材料,主要是鲸油、猪油和酒精,酒精已经调制出来了,又有足够的底料,想要制造,却是容易了许多。
  而香皂这东西,对于男子而言,似乎可有可无,尤其是朱厚照这等人,可对于女子而言,一旦用上了,便再也离不开,堪称妇人们的红薯和土豆,在她们眼里,这东西,可比红薯、土豆还管用的多。
  饭可以不吃,澡不能不洗,香皂不能不用啊。
  “这东西吐沫在身,而后揉搓,最后再清洗干净,比之当下的皂角,不知强了多少倍,本来,这是给公主殿下用的,可现在却先紧着妹子,用这东西,也未必需沐浴时用,只用温水擦拭了身子,而后涂抹上去,最后洗净也可,这洗涤的效果,妹子用了便知,噢,还可以用看来净脸和净手,总之,妹子用了便知道。”
  “还有呢。”方继藩美滋滋取出一个玻璃瓶来。
  “这是……”方妃一脸疑惑。
  方继藩哈哈大笑道:“这是香水,妹子,你来闻闻看。”
  方妃迟疑着,徐徐的揭开了瓶盖子,一股奇香直冲肺腑。
  “这……”但凡是带香气的东西,女人都喜爱极了,更何况,这香气,别有风味,和寻常的花卉有所不同,清新优雅,很是温和。
  方继藩道:“出门前,喷洒一些在面上和衣上即可,这香水,还有疗效呢,不但可以清洁肌肤,还可镇神,平息静气,若是妹子脸上生了什么暗痘,也有一定消除的效果,你明日试一试,这叫薰衣草香水,你记住了啊,若是有人问起,便告诉她们,不要藏着掖着。”
  薰衣草……
  方妃记下了,竟懒得去吃酒菜了,只朱厚照还在大快朵颐,一个人吃的痛快。
  这薰衣草,乃是徐经自佛朗机人手里收购来的,这花卉的种子经过培植,方继藩顿时便察觉到了它巨大的价值。
  薰衣草制香水,比其他的花卉,有更大的优势不说,更重要的是,这玩意它不需要多少水便可种植啊。
  自从陛下赐予了自己大漠之地,自己便一直都在烦恼着怎么将这大漠,转化为方家的宝藏。
  挖矿是一条门路,这香水,也同样是一条巨大的财路。
  薰衣草制香水,容易提取花卉中的精华,且它的香气十分浓郁和特别,对肌肤也有极好的修复效果,在大明,薰衣草并不适合在内地广泛种植,反而是在河西走廊或是新疆那等雨水不够充沛的地方,却可以广泛的种植,屯田千户所培植出了薰衣草之后,只要这香水可以得到人们的喜爱,那么,方继藩便可引入人力,在河西走廊一带,一面挖矿,一面大规模种植红薯、土豆、玉米和小麦,同时还可广泛种植这等经济作物。
  别的地方,都无法广泛培植,唯独只有在关外才可以,这……不就意味着关外对关内的垄断吗?这是银子啊。
  只是眼下,培植的花卉还不够多,方继藩不过是提取了十几瓶香水而已,本不打算立即推广香水,只留着,给公主用的,可现在细细想来,倒不如现在,先将这名气打出去,制造出此物之珍贵,千金难买的印象,使它暂时成为最顶级的奢侈品,深入天下妇人之心,等将来广泛种植之后,再推广起来,便容易的多了。
  方妃顿时对这香水爱不释手起来。
  她竟已无心吃喝了,勉强陪着太子和方继藩说了一会儿话,便向太子告辞。
  朱厚照见方妃一走,便眯着眼,直勾勾的盯着方继藩:“快说,你在打什么主意?你别不承认,本宫最了解你的。”
  方继藩汗颜:“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殿下啊,臣……打算靠这香皂和香水,挣一点银子,臣最近很穷,家里快揭不开锅了。”
  朱厚照一听方继藩叫穷,顿时恨得牙痒痒:“能有本宫穷?本宫是家徒四壁啊,算本宫一份,你这买卖非要算本宫一份不可。”
  ……
  方妃急不可耐的回了蚕室,命了女官和宫娥,预备了温水,只用巾帕擦拭了身子,而后上了香皂,这香皂带着清香,竟也是那淡淡的薰衣草味,果然,有一些宁神的作用,使人心情放松了少许。
  最紧要的是,这香皂揉搓时,竟还有泡沫出来,方妃本就出自大贵之家,此后又嫁入了东宫,什么好东西不曾用过,可似这般洗涤之物,却是惊为天人,妇人对泡沫是没有抵抗力的,仿佛这泡沫能洗净自己浑身上下任何死角的污垢一般,命宫娥们揉搓之后,伤口却不敢碰水,接着,再用热巾,徐徐的将泡沫擦拭掉。
  一通下来,等换上了簇新的衣裙,方妃顿时有了一种久违的清爽之感,一旁的宫娥更是笑道:“娘娘,您浑身上下,仿佛都带着香呢,这香气,闻着真好。”
  方妃顿时嫣然一笑,心里喜极了,吩咐道:“那皂子,你要小心收好了。”
  “奴婢知道了。”
  某种程度而言,香皂带给人中的感觉,其实心理安慰的作用,远大于洗涤的效果,若是洗涤效果翻倍,那么这心理上的安慰,却是放大了十倍,方妃此时,唯一的念头便是,这辈子再不用皂角了。
  她亲自将那小玻璃瓶取来,轻轻的取了一丝香水洒在面上和衣上,那一股香气,便更加的浓郁起来。
  不过……似乎这一次,洒的多了,方妃有些心疼,忙将香水收好,这香水顿时散发,与那香皂味混杂一起,方妃款款走了两步,步步留香。
  一旁的宫娥,羡慕的看着那香水,方妃回眸,道:“如何?”
  宫娥打量着方妃,拜下,道:“奴婢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娘娘这般容光焕发了……不,是从前就不曾见过娘娘如此精神焕发。”
  这绝不是错觉。
  香气能带给妇人无与伦比的自信,能使她们不自觉的有了精神,便连伫立,都比平时要亭亭玉立一些。
  心理上的安慰,再加上这处处留香的效果,此前身上的油腻,也感觉已是一扫而空,方妃竟是转眼之间,犹如魔术一般,增色了不少。


第0664章 真是神物啊
  方妃身上的香气,到了次日,依旧还隐隐约约有一些,久久不散。
  只是她不能时常沐浴,因而,却只静了静脸,便启程入宫了。
  宫里,早已得了西山的奏报,听说方妃要来入宫给太皇太后和张皇后问安,一大早,张皇后便起身去仁寿宫,她知道方妃刚刚生产,若是自己在坤宁宫,作为儿媳,少不得方妃要先去仁寿宫觐见,此后还得赶着到坤宁宫来,与其让方妃四处走动,不如索性,自己便去仁寿宫,一并让她见过。
  这方妃的地位,已全然不同了,此前是正妃,现在却是皇孙的母亲。
  陛下已有立皇孙为皇太孙的打算,哪怕是暂时不立,皇孙也是大明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因此,方妃的地位,自然格外的不同。
  弘治皇帝清早到仁寿宫来问安,他心里惦记着交趾的事,可听说方妃要来,却故意多留了一时半刻,此时弘治皇帝也想见一见,这位为大明产下龙孙的大功臣。
  “皇帝,哀家听说了一些事。”太皇太后和弘治皇帝拉着家常,却是想起什么。
  弘治皇帝笑吟吟道:“皇祖母听说了什么?”
  周氏便乐了,她凝视着弘治皇帝:“皇帝将大漠的地,赐给了秀荣?”
  “是的。”弘治皇帝颔首点头。
  周氏忍不住道:“你是为人父母之人,这也太不厚道了,自己的女儿,带着嫁妆去夫家,皇帝拿这个搪塞。嫁妆,嫁妆……为何叫嫁妆呢,这本就是为人父母者,对女儿的心意啊,也是免得她嫁了去,被夫家轻视。你倒是好,堂堂天子,不赐几亩好田就罢了,哪怕是地贫瘠一点,数目多,也能搪塞过去,可你竟拿这八字没一撇,人家鞑靼人的地赐了去,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弘治皇帝无话可说。
  男人和女人看问题的角度是不同的。
  周氏自然晓得,弘治皇帝本就有节俭的习惯,在他看来,这是好事,可作为老太太,你刻薄自己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弘治皇帝汗颜:“是,是,是。”
  周氏感慨:“你啊,秀荣性子本就温和,而今,外嫁了出去,哀家只怕她在夫家吃苦头,可你倒好。”
  说着,又摇头。
  弘治皇帝心里说,去了方家还能吃什么苦头,方家有钱。
  话虽这么说,可周氏一直埋怨,他头皮发麻,便道:“这是厚照的提议。”
  周氏本还想说,一听是太子的意思,终究,接下来的话,吞进了肚子里,便道:“可你是皇帝啊。”于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皇后只陪坐一旁,面带微笑,看着略显尴尬的弘治皇帝。
  倒不是张皇后不愿为弘治皇帝解围,当初得知了此事,张皇后也是诧异的,就这么个女儿啊,你赐大漠之土,大漠之土,那大漠,不还真就只剩下吃土了吗,哪怕赐一个皇庄也是好的啊。
  却在此时,外头有宦官匆匆而来:“方妃到了。”
  众人坐定,很快,方妃款款而来,她换了礼服,面上容光焕发,起初以为方妃定是病怏怏的样子,可谁料,气色竟是出奇的好。
  弘治皇帝虽没有察觉出什么,可周氏和张皇后却有着夫人独有的敏感,却总察觉着,方妃和平日不太一样。
  方妃行了礼,周氏便笑吟吟道:“孩子,你上前来。”
  方妃恭谨上前,笑不露齿,倒是有几分太子妃该有的从容。
  可人一靠近,周氏和张皇后,顿时闻到了一丝别样的香气。
  这香气显然是自方妃的体内带来的。
  且此香尤为别致。
  比之寻常的熏香,要格外的清新一些。
  其实这只是淡香,香气并非浓郁,可对于周氏和张皇后而言,却感受到了不同。
  弘治皇帝见方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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