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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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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瘸一拐的张元锡脸憋得很红,毕竟他还没受多少世俗的污染,左右张望,不知如何是好。
  李怿和张元锡是老搭档:“俺们朝鲜国的天,比不得今日这天,中的很,张大哥,你看中不中?”
  “中。”张元锡一口河南口音。
  没办法,得有默契,带着带着,张元锡便是一口河南梆子,类似于豫剧的口音了。
  朱厚照后退两步:“诶,诶,老方,听本宫解释,解释一下。”
  “解释你大爷。”方继藩扬起拳头要揍人。
  刘瑾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双手抱着方继藩的腿:“别打,别打,方都尉,别打,有话好好说。”
  朱厚照皮厚,索性站着:“别打脸就好。”
  方继藩这一拳,终究没有落下去。
  朱厚照却是笑嘿嘿的道:“老方你的主意好,本宫听了你的主意,回去琢磨了一下,就该这么办,咱们得为了百姓啊,否则,战事一开,生灵涂炭,对不对。”
  方继藩冷笑:“是吗?”
  “当然。”朱厚照挺起腰来:“再者说了,这是父皇的意思,来,方继藩,你来接旨!本宫让你亲眼瞧瞧,父皇的密旨。”
  方继藩冷笑:“这是矫诏。”
  朱厚照要跳起来:“矫诏,我朱厚照是那样的人,你自己看,看看上头的行书,看看用纸,还有这纸上的云纹,还有,还有这玉玺的大印,这是正儿八经的旨,父皇瞧得起本宫,让本宫击杀宁王,父皇圣明哪,他一眼就瞧出本宫是能办事的人,本宫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军民百姓,现在要深入虎穴,宰了宁王,老方你来的正好……”
  朱厚照说着,又往袖里掏:“父皇早料到你会来追本宫,所以也早给你准备了一份圣旨啦,你看,你每日都说吾皇圣明,这话,本宫服了,没错,父皇料事如神,真真是圣明无比啊。这圣旨本宫还没看呢,说是见了你,才能打开的,来,本宫看看。”
  他打开圣旨,接着一字一句道:“制曰:朕承天序……”
  方继藩将圣旨夺过来,看都不看,便要撕了。
  “别撕,别撕,有话好好说,别拿父皇撒气嘛。”朱厚照可怜巴巴的看着方继藩:“老方……来都来了,本宫走了这么远,也是不易,再者说了,这宁王可是密令人,刺杀了我的父皇,也就是你泰山,还伤了你的徒儿,你方继藩,吃过这样的亏吗?吃过吗?老方,是男人就不能吃亏啊,不亲自宰了他,咱们以后在京里,还怎么见人,你还配为人师表吗?”
  “……”
  朱厚照便拿袖子掩面,一副要恸哭的样子:“可怜那欧阳志啊,平日里天天说他恩师好,恩师就如他爹一般,这傻瓜,他信了你的邪。”
  接着朱厚照又捶胸,悲戚无比的道:“可怜啊,可怜我妹子嫁你这个懦夫……你回吧,本宫独自一人去。”
  方继藩呼出一口气:“老子去了。”
  朱厚照才松了口气:“这就对了,你咋将刘瑾带来了,这废物叫来做啥?”
  刘瑾要晕死过去,拖长着尾音道:“殿下……”
  朱厚照又道:“来,介绍一个好朋友你,张晋,你来,见过都尉,这张晋乃是锦衣卫千户,就是他负责江西的事务,他一听本宫奉旨来此诛杀宁王那狗贼,激动一蹦三尺高,屁颠屁颠就跟着本宫来了,咱们大明哪,啥都缺,就是不缺不怕死的忠臣。”
  那叫张晋的千户,一脸吃了苍蝇一般,顺从的朝方继藩行了一礼:“见过都尉。”
  方继藩看着张晋,见他脸上红彤彤的,这是……:“你的脸怎么了?”
  张晋忙捂着腮帮子:“没,没啥,没人打我,能为殿下效力,卑下高兴都来不及,能为殿下去死,是卑下的荣幸。”
  方继藩这才意识到,这张晋红着的脸,是巴掌印,方继藩意味深长的看了这厮一眼,而后目光落在了朱厚照身上。
  “殿下打算怎么做?”
  “按你说的做。厂卫在南昌府有桩子,要混入南昌城很容易,张晋有眼线,已经开始传去消息,随时注意宁王的活动规律了。我们进入南昌城后,会住在一处大宅里,那处大宅很安静,本就是锦衣卫潜伏在那里的宅院,只要查到了宁王的行程,他敢出门,我们的飞球立即腾空,而后,李怿来观望,张元锡来射,一击必杀之后,我们立即乘飞球撤出南昌城……大致……就是如此。”
  方继藩深吸一口气,凝视着朱厚照:“计划中是好的,可是稍有任何纰漏,咱们就都完了,公主殿下再见不到我了。”
  朱厚照道:“怕啥,无非就是一死而已,我朱厚照七尺男儿,能杀死我的人,还没生出来。”
  方继藩皱眉。
  说实话。
  方继藩不愿意冒险。
  毕竟,生命很宝贵。
  可是……
  一想到了欧阳志。
  我方继藩能怂吗,我是三观奇正的人啊。
  方继藩眯着眼:“计划行得通,可殿下不能入城,只能在城外接应。”
  朱厚照冷笑:“可能吗?你去哪儿,本宫去哪儿,不杀宁王,为我父皇报一箭之仇,我朱厚照,不堪为人子。”
  方继藩意味深长的看了朱厚照一眼:“殿下又拿陛下来做挡箭牌了。”
  “是真的。”朱厚照认真的道:“我骂我爹,那是我的事,别人要杀我爹,我能忍受?”
  这一次……好像没在骗人。
  “所以!”朱厚照深吸一口气,“宁王必须死,还得死在本宫的面前,本宫要亲眼看到他全家死光光!”
  这番话,令方继藩想到了《武宗实录》里的记录,《武宗实录》对于朱厚照并不友好,记载了他无数胡作非为的内容。可是……它依旧还是如实的记录了孝宗驾崩之后,明武宗朱厚照亲自扶棺下葬,数度哭的昏厥过去的事。
  方继藩相信朱厚照这一次说的是真的。
  方继藩道:“你若是死了,咱们都得完蛋,可是……都到了这个份上,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朱厚照才乐了:“这才是肝胆相照的兄弟。”
  ……
  数人继续南下。
  方继藩的内心是挣扎的,他不喜欢冒险,也不喜欢朱厚照冒险,家里有矿的人,还跑去做危险的事,感觉像个傻叉。
  朱厚照更不同,这厮家里还有一个江山,等着他去继承,这就是傻叉中的战斗叉了。
  可宛如被潮流裹挟的浪花,方继藩一行人很快到了南昌府,他们沿着九江而后至梅岭北麓顺着山脚入了新建县地界,此时,这南昌府已有些紧张的气氛了,宁王虽还未公然反叛,显然,他和他的党羽们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
  方继藩等人伪装成了商贾,带着大车至北门入城。
  这里的盘查,已经开始森严起来。
  不过此事,难不倒锦衣卫千户张晋,到了城门边,他却是大呼一声:“刘指挥乃我朋友。”
  方继藩也不知这刘指挥是谁。
  而后,张晋已拉着一个守门的武官到了一边,一把宝钞胡乱塞这武官手里,耳语几句,那武官立即眉开眼笑,大手一挥,入城。
  南昌在此时,乃是大邑,毕竟这里曾是江南西路的中心,城墙高阔,城池依赣水而建,入了城门,便可远远的看到那滕王阁,江水沿着滕王阁顺势而下,江面上,无数的船只在布置着什么。
  张晋轻车熟路,带着人到了一处宅院,到了这大宅前,叫出门房,低声说了什么,而后,大门开了,众人进去。
  这进城时的紧张,在进了宅子之后,一扫而空。
  而接下来,就是瞅准时机,给宁王一个天大的惊喜了。
  方继藩和朱厚照被安排在这三进三出的大宅的里厢,一坐下,刘瑾很自觉地去端茶递水。
  其余之人,因旅途劳顿,自是各自休息去了。
  张晋出去转悠了一会儿,到了傍晚才回来,他小心翼翼的来见朱厚照和方继藩,手里拿着一张条子:“殿下,都尉,有消息了。”


第0717章 飞球腾空
  一听有消息,朱厚照立即打起了精神:“快说。”
  “这几日,宁王都往绳金塔礼佛,想来是因为他自知罪孽深重,心里惶恐不安。当然,这不是最紧要的消息……卑下听说,最近有宁王的护卫们,都在绳金塔准备,好似……宁王要召南昌府中驻扎的官员一起参拜塔中的诸佛。”
  朱厚照撇撇嘴:“这有啥关系?”
  张晋眯着眼,虽是面上有鲜红的巴掌印,可锦衣卫就是锦衣卫,他道:“殿下有所不知,宁王和城中驻扎的江西布政使司巡抚、布政使、提刑等人,关系紧张,就在去年,江西巡抚还参劾了他一本,宁王早已怀恨在心,今次,却突然邀他们礼佛,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所以卑下认为,此前宁王派人与鞑靼人接触,已引起了朝廷的注意,再加上刺杀失败,他在京中,有不少的眼线,朝廷暗中的许多平叛准备,他怎么会不知?”
  “你的意思是……”方继藩在一旁呷了口茶,道。
  张晋目中掠过一丝精光。
  “这就如一个茶壶,茶壶外头,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可在这茶壶里,却是沸水翻腾,无论是宁王自己,还是朝廷,大家对外,都是风平浪静的模样,可在内里,却都已明白,生死只在眼前一线之间了。”
  “他会在这一日,杀江西巡抚、布政使、南昌知府等官,谋反?”方继藩似乎觉得这是可能的。
  “正是。”张晋颔首:“这是卑下从诸多蛛丝马迹中,得出的判断。”
  “什么时候?”
  “打听来的消息,说就这两日,卑下不敢让人细细的去打探,毕竟……太引人注目了,一旦打草惊蛇,我等便死无葬身之地。不过……这倒可以猜测,宁王既摆出了样子,要礼佛,那么势必,要选择吉日,殿下,明日就是吉日。”
  “时间呢?”朱厚照激动起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不过,明日?若是明日的话,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错过了,一旦宁王宣布谋反,杀了南昌城内朝廷派驻的诸官,接下来,他势必要带兵顺江南下,一个移动的目标,靠飞球来击杀,实在有点天真了。
  必须得在绳金塔里,杀死他!
  可是……具体时间呢?
  “宁王的车驾,势必要从宁王府,至绳金塔,相距数里,不过他在车中,又不断移动,想要寻觅到目标,有些困难。可明日的良辰,卑下已算过了,是在明日午时二刻,这是最好的时辰,哪怕宁王预备谋反,也势必会在这良辰时,下了车驾,徐徐过绳金塔外的凭栏,步入绳金塔中,因此……卑下根据宁王从前至绳金塔的时间来判断,明日午时二刻,宁王需步行半盏茶功夫,从山门入塔!”
  半盏茶功夫。
  朱厚照看了方继藩一眼:“老方,干不干?”
  方继藩目中掠过幽光,他有点紧张,他生平是个爱好和平的人,不喜欢打打杀杀,可是……来都来了。
  “干!”
  朱厚照激动的道:“那就宰了他。”
  “我们这儿,距离绳金塔不远,咱们的大宅,又有几处高大的亭台,外人,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所以,在午时,我们就必须准备好飞球,午时一刻,飞球腾空,而后……舆图呢,舆图……”
  朱厚照大声咧咧。
  杀死宁王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过了这个最佳的时机,那么,再想刺杀,就难如登天了。
  方继藩和朱厚照二人,对着舆图,一遍遍的进行计划和布置。
  到了次日。
  众人吃饱喝足。
  紧接着,飞球挨着附近高大的亭台,开始充气,杨彪显得有些紧张,毕竟太子和都尉,非要上飞球一同行动不可。
  话又说回来,飞球上,确实安全一些。
  不过……既要击杀,就必须保证,飞球低空掠过,不可升的太高,这就必须讲究技术了,既要能躲过地上的箭矢,又要能杀人,得拿捏住分寸。
  张元锡到时有点都不紧张,他一瘸一拐的收拾了弓箭,他被幽禁的太久,自以为,只要跟着恩师和叔父,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怿很激动,他如出笼的猛虎,成日用他努力都只能张开一条缝的眯眯眼,不断的练习,今日,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沈傲擦拭了自己的佩剑,一遍又一遍,似乎已打算好了,一旦出事,或者飞球出现问题,落地时,索性杀一个够本。
  午时。
  飞球已经充气。
  朱厚照和方继藩毫不犹豫的钻进饿藤筐里,那张晋在藤筐之外,朝朱厚照和方继藩一礼:“殿下,都尉,飞球腾空之后,附近的叛军,势必会察觉到蹊跷,飞球是在这宅院里腾空的,他们势必赶来一探究竟,所以……卑下和这里的校尉,不可久留了,必须撤走,转移至下一个安全的地点,卑下在此告辞,殿下和都尉……保重。”
  朱厚照一挥手:“滚吧,宰了宁王,算你一功。”
  张晋心说,能不能活到有功劳的时候,还不知道呢,他嗖的一下,带着一干原本驻在此的锦衣卫,飞快撤了个干净。
  接着,所有人上了飞球。
  “现在是什么时候。”
  “时候差不多了。”
  朱厚照目中掠过一丝精光:“起飞,出发,拿舆图来。”
  杨彪深吸一口气,取出了利斧,剁了藤筐附近的几根缆绳。
  随即,飞球开始徐徐的升空,每一个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谁也不知,升空之后,会遭遇什么。
  哪怕是胆大包天的朱厚照,也不禁脸色有些苍白。
  于是,他笑嘻嘻的道:“咱们七个人,也算是共患难了,老方,对不对。”
  “是六个。”方继藩道。
  一……二……三……四……五……六……
  朱厚照脸色一变:“刘瑾呢?”
  “……”
  藤筐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方继藩道:“要出发的时候,我瞧他去厨房了。”
  “……”
  “他有没有可能,和张晋一起撤走了。”
  “……”
  飞球之下,一个人嗖的从厨房里背着一个包袱冲了出来,他眼睛左右四顾,没人了。
  张晋他们呢?
  太子殿下呢?
  刘瑾一脸迷糊,抬头,看到了天上冉冉腾空的飞球。
  刘瑾神游了片刻。
  接着发出了哀嚎:“殿下,殿下,奴婢在这儿呢,奴婢在这儿呢。”
  听到了吼叫。
  朱厚照身子探出了藤筐:“去找张晋,跟他们一起撤,下不来啦。”
  “……”
  哗哗的泪水,自刘瑾的眼眶里肆意奔腾:“张晋不见啦,一个人都不见了,殿下……”
  “自求多福,下不来啦!”朱厚照朝他大吼。
  方继藩忍不住探出身子,朝刘瑾鼓励:“要坚强!”
  ……
  飞球已飘的越来越高,朝着南方,徐徐而去。
  刘瑾绝望的手一哆嗦,身后的包袱便掉下来,一地的炒黄豆、鸡腿、肉干自包袱里滚落出来。
  这……好像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记忆。
  这种感觉很不好。
  而此时,显然附近的叛军,已经发现了蹊跷。
  天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飞球,这飞球就是自这宅院里腾空的,有人看了个真切,于是乎,无数的叛军,自四面八方而来。
  “你去后门。”
  “将门撞开!”
  “要小心……”
  咔擦……咔擦……无数的靴子声,自四面八方而来。
  刘瑾打了个哆嗦。
  忙不迭的胡乱抓了一把鸡腿和黄豆重新塞回包袱里,他如热锅蚂蚁,茫然的疾走,却发现,无论可去。
  须臾功夫。
  便已有人冲杀而来。
  他们看到了刘瑾。
  刘瑾也看到了他们。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
  刘瑾偷偷的将一个鸡腿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双膝软下,啪嗒跪在地上,包袱又重新散落:“我是……良人!”
  ……
  杨彪不断的掌握着火油罐子里的火候,飞球不能飞的太高,否则会引起全城的注意,最多,就是下头的街坊,能察觉罢了。
  而下头,无数人察觉到了飞球的存在,有人觉得异常,火速朝着宁王府或者绳金塔方向狂奔而去。
  可是……南昌城里街道密布,他们跑的再快,岂有飞球的速度。
  这些人,都可以不理会。
  而沈傲,则是熟稔的操控着飞轮,按着舆图,调整着方向。
  两个人,都是飞球老手,这飞球,在他们手里,无论是高度还是方向,都可做到精确。
  且飞球已几经改良,再不是当初只能升高和降落这样简单了。
  在下一刻,他们将抵达指定的地点。
  宁王会不会出现,会不会从车驾里走出来,步行往绳金塔,会不会他提前收到风向,在那里,会有什么等待着自己。
  谁都不知道。
  方继藩有点激动。
  朱厚照也很紧张,他脸色铁青,拍了拍张元锡道:“你不要紧张,知道吗?”
  张元锡一脸平静,双目如古井无波,道:“不紧张呀。”
  “……”
  拿着望远镜,不断搜寻的李怿,突然道:“那就是绳金塔!”
  ……


第0718章 宁王授首
  那绳金塔,遥遥就在眼前。
  这绳金塔乃是南昌名胜,声名并不在滕王阁之下,诺大佛塔,几经战火,却又几经重修,方继藩忍不住举起望远镜,果然见那擎天高塔出现正前方,朱栏青瓦,垒甃成楼;镏金玉顶,风铃绕梁。
  “快寻宁王车驾。”方继藩大吼。
  找不到,这一次就算是砸了。
  如果人家没来呢?
  如果宁王已经进塔了呢,咋射?
  如果……如果宁王拉肚子耽搁了时间呢?
  如果……
  计划虽是周密,可是……任何一丝的变动,都可能功败垂成。
  这也是为何,方继藩不喜欢亲自行动的原因。
  因为失败意味着危险,危险可能让人死。
  方继藩热爱自己的生命,他是个对生命怀有热情的人。
  这样危险的事,交给那些勇敢的人去做,有什么不好?
  当然,也可能会打草惊蛇,因为飞球已经当空,这一路过来,半个南昌城,都可能知道天上有个飞球。
  他大爷的,宁王虽是个傻叉,可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飞球突然出现,意味着什么。
  “看到了,车驾……车驾上没有太多护卫……”
  朱厚照激动的狠狠捶打着藤筐的边沿:“没有太多护卫,说明宁王已经离开了车驾,快找,快找这老狗在那里。大舅哥,快将飞球移近一些。”
  沈傲扑哧扑哧的转动着风轮,闷不吭声。
  “发现了,发现了目标!”
  方继藩也发现了。
  在远处数百丈外,地面上。
  一群人,拥簇着一个红袍的老者徐徐朝向绳金塔的入口。
  就是他!
  “这厮穿着冕服啊!”朱厚照大叫:“反了,果然要反了,这绝对是要反,你看,他穿了冕服,边上还有宦官,抱着金刀。”
  方继藩心里想,今日礼佛,召集南昌城诸官,想来,就是彻底摊牌。
  宁王穿着冕服出现,附近只怕早已埋伏了无数的刀斧手,只要那些官员不肯降服,便立即格杀勿论。与此同时,在解决了这些人之后,宁王十之八九,也将在此宣布反叛,彻底和朝廷为敌。
  这家伙……脑子一定有问题。
  宁王全家都是智障啊。
  不过细细想来,历史上不乏这样的螳螂挡车的蠢货。
  一方面,是初代的宁王被朱厚照的老祖宗文皇帝给耍了,当初宁王被胁迫着燕王朱棣起兵,燕王许诺成事之后将天下一分为二,哥俩好,方继藩不知道当时初代的宁王信不信,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朱棣改为了他一个大大的意外之喜,让他从大宁,直接改封到了南昌,一起坐江山,不存在的,想吃狼牙棒吗?
  另一方面,王爷做久了,身边总是不乏有溜须拍马之人,宁王威武,宁王好棒棒,大家自是捡好听的话说,知道宁王不满朝廷,更有臭不要脸的人,今日说弘治那个昏君,他又下了什么旨意,大明要完哪,今日说要完,明日又要完,总而言之,在宁王看来,这朝廷可不就要完吗?
  这世上,只有自己最是英明神武了。
  “元锡!”
  张元锡已毫不犹豫,取出了弓箭。
  所有人都远离他,怕影响到了他的发挥。
  可是藤筐狭小,大家只好挤成了一堆,脸贴着脸,大眼瞪着小眼。
  张元锡深呼吸,张弓,他闭上眼睛。
  李怿已开始举着望远镜,开始观测,这是一门大学问,飞球的移动方向,移动速度,目标是否在移动,距离有多远。
  这些……统统都需他不断的测算出来。
  在后山,他已练习了不下数百上千次,和张元锡,早有了默契。
  所以他心平气和,就如往常一般,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一步步移近绳金塔的红袍老者身上。
  机会不会太多,一旦没有抓住机会,就一切全完了。
  “东南三十九度半……微风,风向西,离我们水平向下七十丈。距离……四百五十二步,飞球速度七步,目标驻足了,目标驻足了。”
  ……
  张元锡没有发射,这是因为,距离有些远,他没有绝对的把握,四百多步,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可这是在飞球上……
  而李怿,则不断开始报数,一次又一次。
  ……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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