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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3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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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刘瑾便哭。
  方继藩只好捏一捏他肉嘟嘟的脸:“好了,别哭了,别哭了,爷爷也疼你,哭个什么。”
  刘瑾立即抹了眼泪:“干爷,孙子去伺候太子了。”
  “去吧,去吧。”方继藩挥挥手。
  刘瑾刚要走几步。
  方继藩想起什么来。
  这孙子,还是得好好教育一下的。
  既然人家真有这心,自己也得拿出爷爷的样子出来。
  方继藩道:“等等。”
  刘瑾忙是驻足,小心翼翼的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诶声叹息道:“以后要庄重一点,好歹也是我孙子,你不要脸,我方继藩,还是有头有脸的人哪,以后和人说话,别老是往嘴里塞东西,丢人现眼哪。”
  刘瑾沉默了很久,道:“这是有缘由的。”
  “啥?”方继藩倒是有点懵了。
  刘瑾道:“孙子也觉得不好,后来花了重金,请了算命的来算过,人说了,孙儿五行缺肉,要补,这是病,要治!”
  “……”
  方继藩见他说的认真,极怀疑这家伙,是将那该死的算命之人给收买了。
  索性一挥手:“滚!”
  刘瑾嗖的一下,追着太子去了。
  方继藩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卧槽,这算命的宰客也太狠了一点吧。
  ……
  新宫已开始徐徐拔地而起。
  工程分为了五个阶段,而今,第一阶段,除了护城河以及大明宫的宫墙、角楼、城楼之外,便是一处大明殿和万寿园的主体建筑。
  匠人们在生员照着图纸的指导之下,先是将砖,砌出主体的框架,而后,便是倒入混凝土,这混凝土里,掺入柳条,很是牢固。
  混凝土的好处在于,它不易渗水,且坚固,当然,最重要的省钱。
  接着,便是墙面的找平,刷漆、彩绘。
  大殿不需木质房梁。
  这玩意太贵了,得先去云南等地找上好的木头,而后,要辗转运输而来,其中的花费,不下万两纹银。
  方继藩直接让人采用石柱,美好,简约,大方。
  里头的道路,先用碎石和夯土夯实,两边挖引水渠,引水渠上方,用缕空了的混凝土砖板上贴,道路,则直接用混凝土施工,在这混凝土之上,再刷上一层沥青。
  沥青一方面,是从煤炭中提炼出来一些,石油沥青一方面是石油开采不易,京师附近,更没有容易开采的石油。另外一方面,则是直接开采天然沥青。
  抹上了一层沥青直之后,再在这沥青之上,绘了红漆,红漆上则有万寿之类的图样。
  刷红漆也是迫不得已,这时代,就好这一口,喜庆。
  园林里的小道,则用防腐木铺成,顺着混凝土的主干道,总会有各种小道,这京师的天气,干燥,因而,得有水,护城河的水,是从大运河引来的,再从护城河那儿引水,挖掘出了一个人工的湖泊,移植的树木,已经开始栽种了,这是屯田卫的看家本领,张信亲自捋着袖子,带着一干人来,利用佛朗机人的绘画方式,先和园林的匠人们沟通,最终,设计出了草图,哪个地方,布置什么花草,哪里需有什么树,且这树,还得名贵,要稀罕。
  于是乎,那黄金洲得来的树种,培植出的树,便派上了用场,这玩意,整个大明都没有,你说珍贵不珍贵,方继藩说造价多少,它就多少,不服气,你寻一棵来?
  不只如此,佛朗机人,也为这园林献计献策,他们根据佛朗机的风土人情,提出要在这道路两旁,也栽种树木,既可防风,又可增添几分隐私。
  工部的侍郎来此巡查,看过之后,尤其是踩在那防腐木上,虽四周还是光秃秃的,园林还未真正开始造起来,却也觉得,颇为稀罕。
  这大明宫,因为方继藩,以至引发了不少人的关注。
  毕竟,这样的败家子,天下少有。
  以往皇帝要修宫殿,那可是动用全天下的力量,可方继藩,居然一个人一手包办。
  有人还固执的认为,这工程,定是缩水,也有人认为,或许,这方都尉确实没缩水,只是有点傻而已。
  这样的争论,甚嚣尘上了一阵,以至于,不少人,竟也跑来此,远远的观看。
  瞧见那无数的匠人忙碌,远处数里,许多为了大明宫修建所用的工坊也平地而起,甚至有烟囱,冒着白烟,第一种猜测,顿时不攻自破,原来真的不是缩水,是方继藩脑疾犯了。
  这么大的工程,到底得花费多少钱啊。
  只是……反正是方继藩掏银子,与别人,也没什么关系,除了大家心疼了一下方继藩的爹之外,还有对方都尉的儿子,表示了一下同情,却也无人,敢挑出刺来。
  只是此时,满剌加国使臣,已至京师。
  这满剌加国,早在几年之前,就已被佛朗机人击溃,而后,佛朗机人,取了满剌加国的印信,伪称自己为满剌加的使者,早在数月之前,便抵达了广州市舶司,请求入贡。
  这一支浩大的队伍,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们带来了许多的贡品,便是希望,以满剌加国的身份,以朝贡的方式,和大明建立商贸往来,同时,打探大明帝国的虚实。
  这使节团刚刚抵达了鸿胪寺下榻,而后,便递交了国书,等待着大明皇帝的音讯。
  使节们显得很不安分,他们并不愿老老实实的待在鸿胪寺里,不少的人,开始出现在京师的街坊,甚至有不少人,想尽办法,想去京营附近打探。
  他们既对这个东方帝国,露出了极强的好奇心,可与此同时,又希望借此,摸清大明的实力。
  而此时,在宁波造船的王细作,却也被召到了京来。
  在西山镇国府,方继藩直接一把匕首放在了王细作面前。
  王细作吓尿了。
  两年的造船工作,让他明白了一个事实。
  在这大明,是有一个人,是不能招惹的。
  方继藩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翘着脚,感慨道:“能说汉话吗?”
  “能。”王细作二话不说,点头。
  方继藩道:“在这里,过的好吧。”
  “托都尉的洪福。”王细作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方继藩道:“你叫王细作,知道这名儿什么意思吗?”
  王细作一腔愤慨:“知道。”
  “那么,你知道不知道,我方继藩,是怎么对待细作的吗?”
  王细作要哭了:“不……不知道。”
  方继藩道:“我一般喜欢阉了他们,然后再送他一百个女人。”
  “……”王细作忙道:“小人,小人改过了,小人现在为都尉造船,再无二心了,都尉不信,可以去问哪。”


第0799章 可怜的孙子
  方继藩便感慨道:“这便好极了,本都尉是个忠厚实在的人,可谓是物以类聚吧,这身边,也大多都是忠厚的人。你若是能忠厚本分,本都尉怎么忍心加害你,不但如此,我还会重重的赏赐你,随便给你几万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
  几万金……
  王细作眼睛都直了。
  几万金哪……
  在葡萄牙,一枚金币,价值不菲,这几万枚不就是富可敌国吗?
  要发财了。
  王细作相信,这个在宁波,被人称之为天下第一‘富’马爷,连大明皇帝的宫殿,都是他家造的,对于方继藩的财力,王细作没有一丁点的怀疑。
  似他这等来到新世界冒险之人,九死一生,无非就是求取财富罢了。
  有这几万金,回到了佛朗机,那也定是富甲一方。
  他忙是跪下磕头:“不知都尉想让我做什么?”
  方继藩打了个哈哈:“小事儿,前些日子,不是来了个佛朗机使团吗。他们初来乍到,肯定茫茫然,你既是佛朗机人,又在大明生活了两年,对大明的风土人情,再清楚不过,又会汉话,只要愿意和他们打交道,他们定会倒履相迎。你懂我意思了吗?王……细作!”
  王细作一呆,仿佛明白了点什么。
  方继藩语重心长道:“你得对得住自己的细作之名啊。”
  王细作想了想:“明白,我明白。”
  大明的水土养人。
  王细作呆了这么些日子,算是揣摩过来了,人,不能犯傻。
  方继藩便微笑道:“他们是使节,我大明不斩来使,断然不会为难他们。可你自己要想清楚,出了任何事,或者是……有什么你知道,我却不知道的东西,你可没有使节的身份,我方继藩行事,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吧,去吧,好好干。”
  王细作心里悲催,来时是佛朗机使节,现在,却成了大明细作,他再无疑虑,只好叩首:“是,小人告退。”
  等这王细作一走,方继藩才背着手出了镇国府,远远眺望,却见朱厚照兴冲冲,抱了个人来,连衣衫都扯破了,气喘吁吁的模样。
  他竟没骑马,靠着两条腿飞快跑来的,远远看到方继藩,大叫道:“继藩,快来,快来,好东西。”
  方继藩顿时乐了,忙是迎上去,刚要开口:“殿下好……”
  呀字还没出口,方继藩的脸,顿时绿了。
  朱厚照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没错,可以确定,是朱厚照自个儿生的。
  这孩子在朱厚照的怀里,眼睛露出来,显得很惶恐。
  一见到方继藩,又忙将脑袋埋进朱厚照的怀里,有点怕生。
  方继藩觉得天旋地转,突然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死了还干净一些。
  “殿下,你这是想做啥?”
  朱厚照累得快瘫下来了。
  从紫禁城一路跑啊跑,跑到西山,足足两个多时辰,若不是他体力极好,怕早累死了。
  他拼命的喘着粗气,老半天,方才道:“本宫仔细想了想,不能让本宫的儿子,给那些狗东西给害了,让他们教授载墨读书,将来,十有八九,要变成父皇那样的呆子,所以,今儿,我让刘瑾去吸引了坤宁宫乳母和几个宦官的注意力,本宫一把将孩子抱了出来,这孩子,本宫自个儿教授他学问,不不不,想来想去,你来教,本宫交给你了。”
  “……”方继藩额上,冷汗淋漓,他抑郁了。
  这家伙……为何就不消停一下啊。
  “呀。”方继藩想起什么:“那刘瑾呢?”
  朱厚照才想起什么,瞪大眼睛看着方继藩,老半天,才期期艾艾的道:“没见他,可能已经被打死了。”
  这是极严重的事,皇孙被太子抱走,哪怕张皇后和陛下不打死太子,作为给太子放风以及帮凶的刘瑾,十有八九,也死定了。
  方继藩心里忍不住涌出了悲呛:“我可怜的孙子啊,你死的好惨。”
  心里悲痛到了极点,早知如此,那六七万两银子,就收下了,可自己怎么就会蠢到放长线钓大鱼,现在好了,线放长了,饵下了,鱼死了。
  朱载墨一听方继藩失声痛哭,方才一阵惶恐,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可怕的事在发生,一下子从宫里的舒适怡然,转眼间颠沛流离,吓的竟将本能都忘了,方继藩这么一哭,激发了他的本能,他张嘴,露出小乳牙,似是蓄了力,接着呜哇一声,滔滔大哭。
  “别哭,别哭。”朱厚照忙是拍打怀里的朱载墨。
  方继藩绷住了脸,幽怨的眼神看着朱厚照:“殿下打算咋办?”
  “孩子留在西山,自己教。”朱厚照斩钉截铁,似下了天大的决心。
  方继藩抚摸额头:“可宫里,要不了多久,便会来人,怎么办?”
  朱厚照眯着眼:“这是本宫的儿子,与他们何干?”
  方继藩认真的打量着朱厚照:“这不一样,傻子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筐里。”
  “啥意思?”朱厚照有点懵。
  方继藩觉得,以朱厚照的智商,自己的解释有点多余,只好叹口气:“太子殿下,真不希望皇孙读书,却在西山书院学习?”
  “想好了。”朱厚照咬牙切齿的道:“儿子若和父皇一般,我朱厚照毋宁死!”
  方继藩吁了口气:“这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得将公主殿下和方妃接来西山,正好,西山的别宫,已营建的差不多了。”
  当初朱厚照想住来西山,便有在西山营建宅院的想法,这已过去了一年多,宅院确实建好了,在半山上,很是幽静,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方继藩道:“只有她们二人来,宫里才能放心一些些,否则,张皇后,非要急死不可。所以,现在得立即让方妃和公主殿下,让人收拾东西,搬家,正好,将正卿也接来。另一面呢,让她们立即入宫,去请罪。”
  “为啥请罪,我没有罪!”朱厚照气咻咻的道。
  方继藩叹口气,道:“这请罪,代表她们是心理有数的人,能给张娘娘,一点安慰,至少让张娘娘知道,有她们在,总不会让太子殿下闹的太过,而且孩子也断不会出什么问题。”
  朱厚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呢?”
  方继藩看着可怜的朱载墨,哭了老半天,声音都哑了,他爹似乎也没咋理睬他。
  这朱载墨一见如此,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以往只一张口,便有人来哄着的,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好可怕啊。索性,他不哭了,便阖目假寐,耳朵竖着,眼睛时不时微微张开,打量周遭的险恶环境,而后,又如做贼一般,忙将眼睛闭上,打着鼾声。
  方继藩道:“然后,便得让欧阳志出马,欧阳志得去劝一劝陛下,这等大事,一般人的话,陛下是不肯听的,可他一直认为,欧阳志是个稳重的人,他的话,会有道理。”
  “再之后,等他们的气消了一些,太子再乖乖去求饶吧,要打要杀,悉听尊便,记得哭,哭的动听一些,就说想念儿子,成日都见不着,儿子不在身边,郁郁寡欢,说完便要大哭,娘娘是殿下的母亲,你说的感受,娘娘也是有的,如此,才能感同身受。”
  “当然最重要的是……”
  朱厚照似乎觉得很有道理,一听还有最重要的,忍不住眨眨眼:“还有啥?”
  方继藩郑重其事:“最重要的是,别把我牵扯进来,我方继藩是无辜的,我做了什么孽?在这个过程之中,无人是抢人,是抱着孩子出来,还有这西山,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是受害者!”
  “……”
  朱厚照眯着眼:“不成,我们是一伙的。”
  方继藩立即大叫道:“那把孩子送走,我是清清白白的人,不和你做这等违法乱纪的事,我三观奇正,我心里只有皇上……”
  朱厚照便忙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就按这么办,听你的,老方,一切都听你的。”
  “那我将孩子先放着,我去安排。”
  一把将朱载墨塞给方继藩,方继藩是想拒绝的,感觉这不是孩子,是个炸弹,却还是将朱载墨接过。
  朱厚照兴冲冲的道:“我去办了呀,你好好照顾着。”
  说着,便又气喘吁吁,大叫:“备马,备马。”
  方继藩忍不住嘱咐:“殿下,若是刘瑾还活着,救救他,救救他啊,他还是……他是我孙子!”
  朱厚照大叫:“知道了,知道了!”
  人已上马,策马,风驰电掣一般,去了。
  方继藩手里沉甸甸的,低头,看着朱载墨,朱载墨依旧在假寐,身子却微微在颤抖。
  方继藩叹了口气:“等你做了天子,第一件事,谨记着原谅你的父皇,千万别刨了他的陵,他只是傻而已,绝不是故意的。”
  “来人,来人啊,给我寻奶来,去将新宅收拾一下,赶紧!”
  ……


第0800章 天欲灭我我灭天
  方继藩抱着朱载墨。
  手有些酸,好不容易到了新宅,命人一面去取一些奶,此时孩子大了,奶只能作为辅食,便又让温先生去熬羹来。
  朱载墨一直身躯微微颤抖的在方继藩怀里假寐,好不容易,等方继藩将他放在了榻上,转过身,正待要去交代什么。
  这朱载墨居然一轱辘翻身而起,居然迈腿跌跌撞撞的要逃。
  方继藩回头一看,见小家伙跌跌撞撞的样子,扶着墙,一步步的在走,乐了,坐下:“来来来,你跑,你跑呀,我先让你半个时辰。”
  朱载墨依旧还在不甘心的扶墙,气喘吁吁。
  方继藩则翘脚,慢慢的等。
  可朱载墨到了门槛处,这门槛高,高门嘛,当然门槛得高了。他无论如何,也翻不过去,急的小脸都紫了,回头,方继藩依旧晃着脚,笑吟吟的看他。
  他便流起了泪水,道:“姆妈,姆妈……”
  方继藩没理他,现在年纪大了,若是当年,依着自己的小暴脾气,不揍你小子就怪了。
  却在此时,温先生端了粥来,他端着粥,没看到门槛边还有一个孩子,径直进来:“都尉,现熬的,火候还差一些,可以将就着吃,此粥以牛羹为底料,去了里头的牛肉,再取桂圆、红枣等物,熬制而成,都尉您尝尝。”
  方继藩闻到了一股浓香,竟是觉得饿了,忙是取了勺子,反正那小子,似乎也不想吃,索性,给自己填填肚子吧,于是,舀了一勺,这香滑可口的浓粥入口,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方继藩不禁道:“好吃。”
  温先生笑吟吟的道:“哪里,哪里,主要是催的急,这粥,最紧要的是火候,火候不够,味道总是会差那么一些,以后要喝粥,得赶早一些。”
  方继藩连连点头,低头吃粥。
  想看看朱载墨是不是翻出了门槛,一抬头,人呢?
  却见此时,朱载墨竟又扑腾扑腾,似乎嫌小脚走的不够快,立即四肢触地,气喘吁吁的爬到了方继藩的脚下,巍巍颤颤的扶着桌脚站起来,抬起头,一双大眼睛,贪婪的盯着方继藩,口里流着涎水。
  方继藩更乐了:“想吃吗?”
  朱载墨似在天人交战,继续盯着方继藩。
  方继藩便道:“想吃叫一声舅舅。”
  朱载墨再没有犹豫了,奶声奶气道:“舅舅。”
  方继藩摸了摸他的头:“乖,温先生,再去盛一碗来。”
  朱载墨急了,眼泪出来,手指着那剩下的粥:“吃,吃,吃……”
  方继藩叹了口气:“要有风骨嘛,你不要这样,再盛一碗。”
  朱载墨便朝方继藩笑,咧着嘴,大眼睛很动人的眨了眨:“舅舅,舅舅……”
  “……”方继藩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吃了这糖衣,顺道,中了炮弹啊。
  方继藩只得道:“舅舅很脏的。”
  朱载墨可怜巴巴的道:“舅舅香。”
  方继藩便将他抱在了膝上,朱载墨拼命的将桌上的粥碗扯到了面前,抓住了勺子,拼命的往里舀,接着,一口粥入口,虽然吃起来很艰难,双手要完成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总是碍手碍脚,可当粥入口的时候,世界一下子清明了,那嫩嫩的乳牙,嚼着桂圆,朱载墨在不迟疑,脑袋几乎要塞进碗里……
  半碗粥,对于一个幼儿而言,足够吃饱,朱载墨觉得自己的肚皮鼓鼓的,胀的厉害,却是心满意足,打了个鼾,还不忘友好的朝方继藩一笑:“舅舅香,舅舅香。”
  接着,眼皮子便招架不住了,头一歪,倒进方继藩的怀里,鼾声便起来。
  这……方继藩突然意识到……这尼玛绝对是朱厚照亲生的儿子,再亲没有了。
  将他小子抱着去榻上,朱载墨舒服的翻了个滚,拿小屁股对着方继藩,方继藩给他盖了一层薄被,才松了口气。
  这孩子……还有教育向善的可能吗?
  很令人怀疑啊。
  ……
  坤宁宫里已是鸡飞狗跳,方妃和太康公主觐见,张皇后便拿着帕子,泪水将帕子都打湿了,女儿和儿媳,自是苦劝,才使张皇后稍稍稳定了一些。
  可怜的刘瑾,已是鼻青脸肿,他拍拍屁股,终于被赶了出去。
  这坤宁宫的宦官,恨不得将他打死,若不是陛下得知了此事,终究还是留了他一条性命,毕竟,这刘瑾,是有功劳的。
  可哪怕如此,刘瑾却已是衣衫被撕烂了,头发乱糟糟的,他有点懵,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太子明明让自己和乳母和宦官们闲聊,好让太子清静的看看儿子,这有啥错?
  怎么突然之间,就后宫震动,像是整个坤宁宫都发了疯一般,接着,便有人来揍自己呢。
  刘瑾一瘸一拐的出了坤宁宫,面上麻木。
  他虽想不明白,不过这点揍,对他而言,嗯……是有点狠,不过不要紧,自己,已然习惯了。
  他面上无所谓的样子,而后,下意识的从袖里掏了掏,突然……他的脸色变了,方才还有几分血色的脸上,霎时苍白如纸,他又掏了掏,接着将袖子翻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接着,双目狰狞,几乎要原地爆炸,发出了吼声:“咱的肉干呢,咱的肉干呢,方才还见,咱的肉干呢?”
  他愤怒了,怒发冲冠,面上杀气腾腾!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灭我我灭天哪!
  刘瑾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咱……刘瑾,终有一日,一定要报这不共戴天之仇,咱……要告诉他们,咱……不是好惹的,咱……有朝一日,定要将方才那几个人,碎尸万段,咱要告诉全天下,敢偷咱肉干的人,绝不会有好下场,咱……终有一日,要讲他们踩在脚下!
  刘瑾整个人似一团火,熊熊在燃烧,要将这可恶的人间,烧个干净!
  ……
  朱厚照乖乖的跪在了暖阁外头。
  暖阁里,弘治皇帝怒气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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