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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3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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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有主观印象的。
正因为有这印象,所以萧敬这个东厂督主,过的很累。就比如东厂的番子,打听到了方继藩某些混账的事,这事儿如实报到了陛下这儿,陛下怎么看待呢,反而不高兴了,这不高兴却是对萧敬发的,三个月前,萧敬就遇到这么个事,奏报送到了案头,陛下却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萧伴伴,你和方继藩之间,还有仇怨吗?”
只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没把萧敬吓死。
这不是摆明着,陛下没有疑心方继藩,反而认为,自己是在打击报复吗?
我萧敬,可是如实禀奏啊。
以后,萧敬学乖了,哪怕方继藩做了什么狗屁倒灶缺德的事,他也往往会在东厂的奏报中删去。
因而,陛下现在说这些话,他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得笑着道:“陛下圣明哪。”
弘治皇帝坐下,却显得惆怅:“朕的孙儿,已有许多日子,不曾见到了,祖孙之爱,本乃寻常之事,可到了天家,却这样的难啊。”
说着,竟是一脸怅然,吁了口气:“明日太子敢来,朕抽死他。”
“……”萧敬心里想,太子会记恨自己吗?还是记恨方继藩?
……
次日一早,朱厚照和方继藩预备启程。
不只如此,方妃和太康公主,也已坐着车驾,动身了。
浩浩荡荡的禁卫拱卫着车队而行,方继藩不急着走,他不喜欢跟着一群女人骑着马在那儿走走停停,他的耐心有限。
等过了半个时辰,方继藩带着孩子们跑了步,方才和朱厚照打马入宫。
到了大明宫外头,这儿,早有百官穿了新衣,预备朝贺。
刘健显得很高兴,难得是陛下的寿辰,他作为百官之长,需亲自念诵贺表。
其他百官,纷纷交头接耳,都在议论着比昨日又涨了五十两的房价。
一见到杀千刀的方继藩来了。
众人顿时露出了厌恶之色,天怒人怨,这家伙不去凌迟,真他娘的老天无眼啊。
可方继藩下了马,阔步行来,众人又都勉强挤出笑容:“方都尉好啊……”
方继藩没理他们。
于是,身后又是各种磨牙的声音。
虽然许多人都觉得这方继藩该杀千刀。
可真让方继藩杀千刀了,他们又舍不得。
大家都是会算账的,毕竟都是大明最顶级的人精,哪一个放出去,智商都可吊打在座各位的人物。
这方继藩若真杀千刀了,这新城……可能就完蛋了。
咱们可是身家性命都交给你方继藩了,新城完蛋了,大家伙儿,一道给这废墟和方继藩陪葬,到时才真惨呢。
因而,大家心里是各种的矛盾,有的人最大的娱乐,就是摘一朵花,撕了一个花瓣,嘴里念念有词:“该杀”,又撕一个花瓣:“不该杀。”直到所有花瓣撕下为止。
午门开了。
所有人鱼贯入宫。
朱厚照在最前,刘健巍颤颤的跟在身后,有了上一次,朱厚照背着刘健的经历,使刘健对朱厚照的心情很复杂。
朱厚照脚步徐徐,忍不住回头看了刘健一眼:“刘师傅,听说你病了呀。”
刘健一脸怅然和复杂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多谢殿下关照,老臣现在已大体痊愈。”
“年纪大了,就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朱厚照嘱咐。
“是。”刘健一脸吃了苍蝇一般:“老臣定当谨遵殿下吩咐。”
朱厚照便昂首阔步,继续前行。
其实他心里有点虚,不知今日会有什么等待着自己。
待到了奉天殿。
弘治皇帝早已升座,左右四顾,见了朱厚照,便是一脸怒容,可随即,勉强将脸绷住。
众臣站定,拜倒,三呼万岁。
弘治皇帝挤出了笑容:“好,好,好,诸卿不必多礼,平身吧。”
众臣起身。
可抬头一看,虽见陛下面带笑容,却觉得……陛下笑容的背后,似乎隐含着什么。
弘治皇帝淡淡道:“朕哪,又长了一岁,卿家们争相来拜寿,可是朕……心里,却高兴不起来,朕登极,已有十九年了,十九年了啊,这十九年来,顺上天之景命,绍列祖列宗之帝祚,奄有四海,君临八荒。这些年来,哪一日不是战战兢兢,哪一日不是如履薄冰呢?而今……我大明有了些许的新气象,众臣纷纷都说,此乃中兴之兆,哈……朕心里高兴,却又有不喜。高兴的是,朕这些年,总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之命,可不喜的却是,朕这辈子啊,劳劳碌碌,却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叹了口气。
众臣都觉得奇怪,怎么今日,陛下竟有如此的感叹。
今日本是高兴的事啊。
弘治皇帝道:“朕虽为天子,虽未至迟暮之年,可有儿有孙,今日却只朕子来贺,此乃人生大憾,最可气的是,朕命人接皇孙来,竟有人敢抗旨不尊!你们说,朕,能喜的起来吗?”
“……”朱厚照一脸懵逼。
当着面说这些,连家丑外扬都忘了,这似乎……是震怒至极吧。
第0848章 桃李满天下
朱厚照有点后悔了,这个锅,他有点背不动了。
方继藩也真是。
自己的儿子,父皇想玩了,就抱来玩一玩嘛,这有啥关系呢?
他不及多想,二话不说,忙拜倒道:“父皇,请听儿臣解释。”
弘治皇帝只眯着眼,面上没有表情。
解释?
昨日不是说的好好的,让萧敬滚吗?
众臣有点错愕,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
这时,却有人道:“陛下,太子不必解释,这些是太子听儿臣的建议,这才赶走了萧敬。”
站出来的,乃是方继藩。
到了这个时候,显然方继藩也明白,陛下真的动怒了。
能让弘治皇帝这等好脾气的人都动怒的,无非是两样东西,一个是“内帑”,一个便是“皇孙”。
朱厚照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也亏得方继藩这个时候站出来。
果然好兄弟没有白做,总能在紧要时刻出现。
否则朱厚照虽口里说请父皇容儿臣解释,可实际上,他自己真的没法儿解释。
弘治皇帝侧目看了方继藩一眼,目露疑惑之色,就等着方继藩接下来的话。
方继藩道:“陛下,可还记得一句话吗?”
“陛下说过,若是皇孙教的不好,便唯儿臣是问。”
这话……有些耳熟。
说过?
弘治皇帝下意识的看向萧敬。
萧敬朝弘治皇帝暗暗点头。
可很显然这话应该只是一个铺垫。
弘治皇帝便道:“嗯……卿家想说什么?”
只见方继藩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么儿臣只好拼了命去教育好太子殿下了。儿臣有七个不成器的门生……”
许多人开始翻白眼,嘴角抽筋。
“可无论如何,也算是桃李满天下,现在,儿臣既是教育皇孙,自然得按儿臣的方法来,儿臣在保育院里立下了规矩,规矩很严厉,这是因为,皇孙乃是大明的未来,也是陛下、太皇太后和皇后二位娘娘的心头肉。”
弘治皇帝一时沉默,若有所思。
“儿臣岂会不知,陛下与两位娘娘对皇孙的宠爱,正因为宠爱,容易导致溺爱,皇孙这个时候正是养成性子的关键时刻,一旦他认为全天下人都需顺着他,沉浸在陛下和两位娘娘的溺爱之中,儿臣敢问,若是如此,皇孙因此而骄横,儿臣可以不承担这些责任吗?”
过于溺爱,则会容易骄横……性子出现问题。
就在这时,弘治皇帝忍不住看了一眼朱厚照。
朱厚照被弘治皇帝别具深意的目光看得有点懵。
看我做什么?
弘治皇帝脸色凝重起来,道:“卿家继续说下去。”
“皇孙,非陛下一人之孙,乃是天下人寄以厚望的龙孙,所以他的成长,关乎着大明的未来,他乃嫡长孙,儿臣斗胆预言,将来,他势必要克继大统,敢问陛下,一个性子散漫,爱使性子,打小被人所溺爱的人,可以使天下大治吗?”
这话很大胆,可也很符合方继藩的说话风格,还没毛病。
弘治皇帝深有感触地幽幽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的看朱厚照一眼。
方继藩昂首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天底下,人人都爱皇孙,这对皇孙,没有好处。”
“儿臣教谕自己的子弟,既讲究方法,同时最重的也是规矩,不许做的事,儿臣决不允许他们去做;可该做的事,他们若是退后半步,儿臣也绝不允许他们退缩。如此,方能使其勤敏好学,坚韧不拔。今日陛下寿辰,希望皇孙来见,明日太皇太后娘娘大寿,皇孙又来见,再此后,还有皇后娘娘的寿辰,还有太子殿下的生辰,甚至……还会有两宫娘娘思念皇孙成疾,若如此,一年到头,皇孙要回这大明宫多少次?”
“陛下啊,既然陛下希望皇孙成才,就理当狠下心肠来,既然按照保育院的规矩,不得让皇孙告假,那便坚决不见,否则一次纵容,就会有第二次,会有第三次。到时,还谈什么成才呢?”
弘治皇帝皱起眉。
他的确觉得,方继藩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毕竟这厮有七个门生,无数徒孙,这些人,不都耀眼无比吗?
可作为自己孙子的祖父,他心里,又忍不住有些惆怅。
于是,他心情复杂的道:“你的话,说的太严重了吧。”
“并不严重。”方继藩正色道:“这就是儿臣教育自己门生的方法,若是陛下不信,可问欧阳志。”
欧阳志在班中,听得可谓如痴如醉,等听到恩师念起自己的名字,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脸发懵,茫然的看向自己的恩师。
当然,弘治皇帝断然不会问欧阳志的,弘治皇帝便只好道:“卿家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既如此,那么……朕便只好忍着,朕既将皇孙托付给你,你安心教导便是。”
道理,弘治皇帝当然是懂的。
现实里不就有个实例,他一直都怀疑,朱厚照就是被太皇太后和张皇后惯坏的。
“只是……”弘治皇帝板起脸来:“朕还是丑话说在前头……”
“还是不要说的好。”方继藩忙道:“若说听了丑话,儿臣心里会怕怕的,反而不敢对皇孙严厉了,请父皇给儿臣一点盼头,免得让儿臣觉得天家凉薄,伴君如伴虎。”
“……”许多人的嘴角又犯起了抽筋的毛病。
这殿上,怕也只有朱厚照和方继藩敢说这样的话了。
弘治皇帝显然已经有点习惯了,摇摇头,只叹了口气。
朱厚照这时突然醒悟过来,老方咋三言两语就说服了父皇呢。
可细细想来,老方虽没有明言,可这……却不是将本宫当做反面教材,这意思难道不是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两宫娘娘对本宫宠溺太过,要引以为戒吗?
朱厚照有点不开心了。
他不喜欢做反面教材。
弘治皇帝突然笑道:“你方继藩还有害怕的事?真是可笑。不过朕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弘治皇帝说到此,心里不由得感慨,这哪里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朕是没有办法了啊。
看看太子,若是皇孙也宠溺成这个样子,那就真的要操心一辈子了。
朕还能多少年啊,操心完了儿子,还要操心孙子吗?
他凝视着方继藩,沉默了片刻,似乎已有了主意:“那保育院中的孩子,便拜你为师吧,朕绝不干涉!”
拜……拜师……
怎么听着,想占我方继藩便宜啊。
我方继藩的门生,是这么好当的吗?
也不看看我的生源质量。
“朕明日便下旨,卿在西山,自行举办拜师仪式,自此之后,这些孩子便入你的门墙了,他们的生死,朕交付给你!”
弘治皇帝还是识大体的。
就如当初御赐方继藩御剑一般。
开明哪。
方继藩倒是有些不乐意,只是事到临头,却只好道:“儿臣遵旨。不过儿臣还有话说,既然做了儿臣的门生,儿臣就绝不看重他们的门第,不看重他们的出身了,到时,还请勿怪!”
众臣之中,如英国公张懋和定国公人等,心里却有些感觉拔凉拔凉的。
陛下您要教育皇孙,让咱们的孙子去受罪做什么,我们的孙子将来至多也就是子承祖业,去祭祀的……不能被方继藩荼毒啊,他们还是孩子啊……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
不容众臣拒绝。
此事,便算是定了。
方继藩却觉得,自己肩头的压力很重,这些孩子,将来若是出了什么事,这账,可都算到自己头上了。
大爷的,我方继藩……到底有多少个门生来着?
六加二十几?
是六个还是七个加二十几……
欧阳志、王守仁、戚景通、刘文善、江臣、唐寅,还有谁来着?
哎呀,人太多就容易产生健忘,算了,不去记这笔糊涂账了。
众臣之中,有为数不少的人忧心忡忡,对此,显然很有看法,尤其是牵涉到自己儿孙的人。
可此时见陛下沉默下来。
刘健便出班,开始念诵贺表。
这洋洋洒洒上千言的贺表念诵完毕。
弘治皇帝颔首:“有劳刘卿家。”
此时朱厚照才道:“父皇,儿臣和方继藩早已备下了一份贺礼,恭祝父皇万寿!”
贺礼……
弘治皇帝面带笑容:“是吗,难得你们有孝心,却不知是什么贺礼?”
朱厚照道:“儿臣这便让人送进来。”
外头,早有宦官接到了暗示,便疾跑着前往午门。
午门那儿,已经有了预备好了,这贺礼,便赶着入宫。
弘治皇帝心里倒是颇为期待。
百官们,也是一头雾水,心里忍不住想,却不知到底是什么礼物。
这太子殿下和方继藩……最近想来挣了不少银子吧,尤其是方继藩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他有的是银子……
却在此时,外头……竟传来了马蹄声。
徐徐的,有人赶着一辆马车,慢慢的进入了奉天殿。
可就在这时……
人群中的欧阳志,在一脸木然之后,突的眸子一张,他好像反应过来了,忍不住低声道:“我……我又有师弟了啊……”
第0849章 要的就是高级
自然,没有人关注欧阳志。
也没有人去理会,欧阳志突然之间多了二十多个师弟是啥感觉。
这些,不重要。
因为所有人都被这马车所吸引。
一辆马车,缓缓进来。
前头的马,显然并不神骏。
只是后头的马车,四个轮子,却是轻轻松松的越过了门槛。
坐在前头赶车之人,显得很小心,因为……他有点害怕。
刘瑾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快,忘了来进入奉天殿之前,该吃点什么压压惊。
他害怕!
可这是太子和自己的干爷让自己做的,他再怕也是别无选择。
驾着这马车,直接至奉天殿,怎么瞧着,都是在作死,他甚至怀疑,皇帝老子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脑袋削了。
刘瑾也算是经历无数苦难,世面见的多了。
死?不怕的!
可他怕没了脑袋,以后还怎么吃?
他战战兢兢的,手疾眼快的扳了一个扳机,将马车牢牢的刹住。而后下了马车,啪嗒一下跪地,行五体投地大礼。
马车……
这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有点不明所以。
只是这马车,挺好看的。
细看之下,精雕细琢,形制和当下的马车有不同。
车厢很宽阔,最重要的是,因为是四轮马车,所以很长。许多地方还贴了金箔,车厢左右,各有五爪金龙,甚是耀眼。
马车……四个轮子……
所有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需知四轮马车的舒适性,是完爆两轮马车的。
可问题在于,自秦汉至今,都不曾有四轮马车,相传在南北朝时,侯景曾命人制造四轮甚至是六轮马车,可很快,这玩意就被淘汰了,其根源就在于,这玩意实在不好转弯,要了何用?
在后世,曾出土的许多车驾,哪怕是天子的车驾,也都为两轮。
以至于两轮马车的舒适性实在太低,太过颠簸,最终,它们被轿子所取代。
方继藩记得,在后世曾有无数文人抨击古人们坐轿子,大抵都是说奴性、压迫之类的词儿。
事实上,这真冤枉了古人。
以当下的道路条件,再加上两轮马车那奇差的舒适性,用两轮马车来代步,达官贵人们又不是自虐狂,不坐轿子坐啥?
而要制造四轮马车,其根本的技术难点就在于,车子的转向问题,四只轮子恰好固定死了车子的方向,以至于不能转向自如,这马车造出来,总不能一直走直线,对吧?
因而渐渐的,马车被达官贵人们无情的淘汰,他们不喜欢这玩意,甚至到了当下,人们甚至认为,马车只能载重货物,或是较为殷实的人家代步。
至于贵人们自己,这马车是万万不坐的,丢人。
可现在,方继藩居然让人弄了一个马车来,这马车上,竟还雕了五爪金龙,这……啥意思来着?
“方继藩,这是何物?”
倒是刘健有点急了。
这太子和方继藩找死吗?
虽古时有汉天子乘马车的记录,可此后,天子几乎都乘舆,所谓的舆,其实就是装饰更豪华的轿子,堂堂九五之尊,自然不可乘车。
陛下寿辰,你送马车,这不是开玩笑嘛?
朱厚照却是笑嘻嘻的看着刘健。
而方继藩同样也是微笑,道:“刘公,此乃马车,专门为陛下所制。陛下,儿臣一直在想,陛下出行代步,甚为辛苦,就说这大明宫吧,陛下出入各殿,也甚是辛苦,所以儿臣与太子殿下绞尽脑汁,制此龙车,进献陛下。”
两班的大臣,几乎要炸了。
我们高等人,都坐轿子的啊。
你啥意思?
刘健苦笑,算了,老夫不管了。
有人出来道:“方都尉,这是什么意思,陛下既有步舆,何须马车?”
方继藩笑吟吟道:“不不不,这不是马车,此乃龙车,比较高级,请不要有牵强附会。”
再高级,不也是马车?
弘治皇帝有点无言。
他倒是宽厚。
已开始能渐渐跟上方继藩的各种奇思妙想了。
反正都是礼,收就收吧。
可大臣们却有点不太乐意。
连沈文都忍不住为自己的亲家担心了,道:“方继藩,陛下乃千金之躯……”
方继藩却道:“自古以来,天子便坐车,周礼之中怎么说的,天子驾六马,诸侯驾四,可见历来,天子便是乘车的,诸公饱读经史,会不知道?我方继藩,是圣人门下,读的是四书五经,圣人一直说,要坚持礼制,这是孔圣人说的,不是我说的,可现在,诸位都是公卿,却摒弃礼法,这是什么道理?”
沈文是翰林大学士,觉得方继藩拿这周礼来说话,有些好笑。
你方继藩也配跟老夫讨论这个,你信不信,老夫闭着眼睛都能掐死你?
不过……这方继藩说的倒是对的,自周天子至汉天子时期,天子还真是驾车的。
弘治皇帝面带微笑,可心里却不以为然,你方继藩这就有点抬杠了,马车那玩意,多不舒服,朕老了,才不跟着你瞎折腾呢。
这车,你爱送就送吧,总归是心意,送了,朕收入内库就是了。
方继藩自然不可能被人堵得无话可说,他理直气壮地道:“这马车乃是无数能工巧匠制作而成,花费了纹银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是太子殿下和我方继藩的孝心,怎么,陛下过寿辰,我还不能送礼?”
“……”
其他的话……弘治皇帝统统的没有听见,只听见那一串字数……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
卧槽……这玩意,这么值钱。
糟踏啊,糟踏啊,直接送银子不好嘛?
你们就这么浪费银子的?
弘治皇帝的心……都疼了。
这么贵,就收入内库蒙尘?
只见方继藩上前,指着这马车的车厢道:“你看,这上头统统贴了一层金箔,而车厢的箱体,用的是最上等的木料打制,还有这,瞧见没有,这轮子,轮子上头用的乃是橡胶,橡胶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当今天下,绝无仅有,乃是用珍贵的树苗,快马送去交趾移植,最终使其树长成之后,从树上提取而出,你们知道,这又价值多少吗?”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这还是少的,还没有算上人工,七十多个最精巧的匠人,两个多月,单单给他们薪俸,就是上万两,这才搜肠刮肚,花费了无数的精力制出来的。这些,不是银子?”
“……”
群臣顿时议论纷纷起来,却大多透着质疑之色。近十万两,这方继藩十之八九又在胡说八道吧。
说来说去,还只是一辆马车而已。
可弘治皇帝却是一脸无言之状,十万两,还没算人工……
他下意识的盯着方继藩的额头,似乎在方继藩的额头上,隐隐的看到那上头刻着‘败家子’三大字。
恨哪。
有这么多银子,做点啥不好。
可他更气的竟是,你朱厚照跟着凑什么热闹,人家方继藩有银子,可你一样吗?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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