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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3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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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莫名的有几分期待。
“虽然……”徐鹏举道:“虽然给大父送了礼物,可我心里想,父亲虽然已经亡故了,我也给他……给他修了一封书信……”
书信……
徐俌懵了。
书信……是一个孩子能修的吗?
简直就是开玩笑。
许多孩子,六七岁才启蒙呢。
可徐鹏举,才多大呀。
徐俌道:“什么书信?”
徐鹏举的眼睛,有些通红了,他想了想,还是从书囊里,取出一封书信来。
居然还真是有模有样的书信。
书信的外头,写了父亲收,鹏举拜上的字样。
徐俌身子一颤。
他捏着书信的手,在颤抖。
这上头的字迹,歪歪斜斜,涂涂改改,短短几个字,却错了两个,可是……这一看,就是徐鹏举的手笔,他……他会写字了?
能识字?
徐俌低着头,激动的打开了信笺,信笺上,只寥寥几句:“父亲垂鉴……”
鉴字写错了。
可是……这不打紧。
接下来写着:“惠书敬悉:儿子又被打了,若父亲在,朱载X与方正O定不敢打我……父亲,儿子甚念,您在天上,还好嘛?”
只这么寥寥一句话……
徐俌身子颤抖,眼眶已经红了,夺眶的泪水如珠帘一般落下。
这些话,何尝不是自己要对那亡子说的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何其的痛彻心扉。
他身子颤抖着,哽咽难言。
“我的儿,我的儿啊,你……你还好嘛?”世上哪有什么镇守南京的国公,现在徐俌,不过是一个失了儿子的父亲。
而今,见了孙儿的手书,徐俌的心,如针扎一般,却又不知该是欣慰,还是该悲戚,无数的念头,涌上了心头,他有些支撑不住。
徐永宁见状,忙是将徐俌搀扶住。
徐俌泪流满襟:“好,好,好……真好,你的父亲,若是得了你的信,不知该有多高兴,他看得见的,他一定看的见的……他若是有灵,鹏举,他一定看的真真切切,他……可以含笑了,可以放心了啊。”
徐俌已将徐鹏举抱在了怀里,滔滔大哭。
徐鹏举一脸懵逼。
我跟父亲告状,为啥大父要哭。
徐俌哭过之后,猛然醒悟了什么,又低头,看了书信,转身便道:“来,备马车,老夫要入宫。”
“堂兄,你这是……”徐永宁道。
徐俌跺脚道:“前日入宫,还狠狠在陛下面前,痛斥了方继藩一番,将他骂的狗血淋头,连带着他大父,都骂了进去。现在想来,真是瞎了老夫的眼,老夫这辈子,没欠过别人的恩情,如今,错怪了人,还不赶紧去澄清和请罪,还等什么时候,若如此,这还是人吗?我这便入宫去!”
他雷厉风行,眼里还挂着泪,风风火火的上了车,不忘交代道:“照顾好鹏举。”
徐鹏举还是一脸懵逼,可马车却已去远。
在车里,徐俌心里,却有万分的感慨。
自己的儿子早亡,就留下这么个孙子,孙子被宠溺惯了,他从前不觉得,可今日……见识到了一个全新的徐鹏举,他才意识到,这样,才该是自己的孙子。
徐家的后人,理应是知书达理,也理应是知道报效君恩,小小年纪,就能识文断字,真是了不起啊。
这方继藩教授的……真好。
他此时意识到,似乎也只有如此,自己才对得住,死去的儿子,只有让自己的儿子,看着他的后人如此又出息,方才能含笑九泉之下。
他胸膛起伏,默默坐在车里,擦拭着眼泪,一面催促:“还没有到吗?还没有吗?”
……
大清早。
一封奏报,使弘治皇帝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今日该是皇孙放假的日子,弘治皇帝盼了许多日呢。
因而,他想着,在朱载墨回来之前,自己能看几本奏疏,便看几本奏疏,省得到时政务繁忙,万万不可耽搁了自己和皇孙在一起的好时光。
可当看到这一份来自保定府的奏疏,弘治皇帝皱眉。
欧阳志……至今没有踪影。
怎么回事?
出了什么事?
事情已经被人察觉。
有人对士绅一体纳粮,很是不满。
于是在半途上,将欧阳志做掉了?
若是如此……
弘治皇帝心里,冒着丝丝的寒气。
这些人……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居然敢对朕身边的人动手?
他越想,越觉得可怕,不安的情绪,在他的内心蔓延。
弘治皇帝背着手,一脸焦灼。
此时,只能暂时将皇孙搁置到一边:“传太子,传方继藩,传内阁诸卿家来觐见,快!”
弘治皇帝厉声命令。
对于欧阳志,弘治皇帝可是极有感情的。
这不只是伴驾这么简单,而是弘治皇帝,极欣赏这个青年人,更不必说,这个青年人,还曾救过自己一命了。
弘治皇帝心里咬牙切齿,倘若当真欧阳卿家出了什么事,这保定府上下,有一个算一个,朕绝不轻饶!
他脸色阴沉。
很快,刘健等人便赶着来了,拜下,行礼,见陛下面带杀伐之气,竟有些不知所措:“陛下……出了何事?皇孙……出事了吗?”
刘健怕啊。
大家伙儿,都知道今日皇孙要放假,这几日从陛下日益增多的笑容里,便可窥见一二。
这个时候,陛下怎么会怒容满面呢。
弘治皇帝啪的摔下了一本奏报。
刘健低头一看,这不是寻常大臣的奏报,虽然是来自于保定府,可是明显,是厂卫私下里对弘治皇帝的奏报。
刘健忍不住道:“保定府……出事了?”
弘治皇帝起身,焦虑的背着手,踱了几步:“先等太子和方继藩来了再说,先听他们的意见……”
他实不愿,去多说什么,此刻心里悬着,恨不得太子和方继藩,立即插着翅膀到自己的面前!
第0869章 孙儿见过陛下
事实上,方继藩前脚送完了孩子,后脚,快马就已到了。
方继藩哪里敢怠慢,听说是保定府出了事,心里不禁想,欧阳志出事了?不会吧,若如此……自己至亲至爱的欧阳首席大弟子,岂不糟了。
他没有犹豫,快马加鞭,赶到了宫中。
朱厚照竟也到了。
这家伙一身油腻腻的,二人相见,大眼瞪小眼。
朱厚照身上,竟还系着围裙……呃……讲究人啊,果然不愧是一个大发明家。
朱厚照道:“听说欧阳志死了?”
“啥?”方继藩要炸了。
“听谁说的。”
朱厚照道:“传本宫的宦官,跑来说,保定府出大事了,陛下急的不得了,要我们入宫,本宫想,不就是死了吗?诶呀……这欧阳志,这么老实的人,竟是死了……本宫听了,忙是将手头的事放下,便赶来了……怎么样,死了几日了?”
方继藩冷笑的看着朱厚照,冷然道:“闭嘴!”
二人心急火燎的到了奉天殿。
却见刘健等人已坐下,一个个显得焦虑。
弘治皇帝抬头看了方继藩和朱厚照一眼,道:“给方卿家看。”
宦官哪里敢怠慢,急忙将奏疏送到方继藩的手里。
方继藩一看,才松了口气。
他还真以为出事了呢。
不对……
锦衣卫,居然打探了欧阳志的行踪,看来,以后自己要注意自身的形象啊,可别让人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方继藩道:“陛下,只因如此,陛下急召臣来,就因为……欧阳志没有音讯?”
“这难道不是吗?定兴县距离京师并不远,可已过去了这么多日子,也不见欧阳卿家赴任,这若不是出事,又是什么?欧阳卿家是稳重的人,断不会中途有什么耽搁。”
方继藩心里轻松,乐了:“陛下,其实,这是欧阳志自己的安排。”
“自己的安排?”弘治皇帝皱眉。
刘健三人也是诧异无比。
什么意思?
他故意不去赴任?
欧阳志是这样的人?你方继藩才是这样的人吧。
方继藩道:“臣让欧阳志不必急着去赴任,先了解一下民情……想来,是因为如此的缘故吧,陛下不要担心,他死不了的。”
弘治皇帝听罢,有点懵。
故意的,了解民情?
要了解民情,到了县里,难道不可以了解吗?
这方继藩,又故弄什么玄虚?
弘治皇帝便侧目看了一旁的宦官一眼:“虽这样说,朕还是不放心,厂卫要细细探访,这定兴县里,哪怕是有丝毫的风吹草动,都要详尽的给朕报来。”
这话,与其说是对宦官说的,不如说,是对着萧敬说的,摆明着,是让宦官去转告萧敬,毕竟萧敬去接皇孙去了,这倒好,方继藩倒是先赶来了,那萧敬和皇孙,却还没踪影。可这小宦官哪里敢怠慢,他知道……所谓的风吹草动,就是这定兴县进了一只苍蝇,也需奏报。
他忙道:“奴婢遵旨。”
弘治皇帝依旧冷着脸:“这是大事,绝不容有差错。”
说着,他侧目的看了朱厚照一眼。
这家伙还穿着围裙,短装打扮,浑身油腻腻的,却不知……又去鬼混什么了。
弘治皇帝忍不住道:“太子……”
朱厚照嬉皮笑脸。
他一听欧阳志没死,也松了一口气,心里顿时乐了:“父皇,儿臣在。”
弘治皇帝冷着脸道:“你是太子,怎可穿着这样的奇装怪服来见驾?”
朱厚照立即道:“儿臣在造车呢。儿臣听说欧阳志出了事,所以……所以……”
“又是那自己能动的车?”弘治皇帝淡淡道。
刘健三人心里忍不住想,这哪里是太子,这是悲剧啊。
朱厚照郑重其事的道:“正是,此车一出,定要震动天下,儿臣连车的名字都想好了……”
他正想说,可看陛下气色不好,又想着,好像在这场合,有些不方便说出来,便讪讪笑道:“等造出来再说。”
弘治皇帝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哎呀。朕的皇孙还没回来吗?”
“这……”
弘治皇帝一说。
刚刚松了口气的刘健,突然又提心吊胆起来。
其实……自己的孙子,也在呢。
只……可惜,自己得当值,否则,也恨不得立即见一见自己的孙子。
方继藩这时道:“陛下放心,儿臣亲眼看到,皇孙被萧公公接走了的,想来,萧公公害怕皇孙受车马颠簸之苦,因而,故意让人慢一些,所以……才姗姗来迟。”
弘治皇帝显得焦虑,看了刘健三人一眼,想让他们先回去。
可刘健,却颇有几分死皮赖脸一般,他不肯走了。
皇孙可是他们的希望啊。
可千万别教出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好。
刘健心里这样想。
李东阳和谢迁,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满脸污秽,穿着围裙的朱厚照,心里更是焦灼万分。
等了老半天,外头才有人道:“陛下,萧公公带着皇孙回宫来了。”
“传!”弘治皇帝抖擞了精神,背着手,显得精神奕奕。
片刻之后,萧敬便牵着朱载墨进来。
朱载墨一看,恩师竟在这里,吓了一跳。
放假的时候看到恩师,谁料,回来了这里,又看到恩师。
恩师真是了不起啊,哪里都有他。
萧敬笑呵呵的道:“陛下,皇孙他……来了……”
没有人去理会萧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这小小年纪的朱载墨。
朱载墨笑了笑,接着,他徐徐的上前。
弘治皇帝再顾不得其他了,正待要疾步上前,可朱载墨却已到了殿中:“孙儿朱载墨,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说着,叩首,这模样,真是有板有眼。
“……”
弘治皇帝万万料不到,朱载墨竟会如此乖巧。
连刘健等人,也愣住了。
啥……啥情况?
朱载墨站起。
随即看了朱厚照一眼,却又拜下:“儿子朱载墨,见过父亲。”
朱厚照笑呵呵的道:“最近为父在造车,比较忙,很多日子不曾见过你了,哈哈哈,长高了,越来越像本宫了,等为父造出了车,亲自带你去坐坐。”
朱载墨想了想,道:“谨遵父亲教诲。”
他说着,又起身。
弘治皇帝心里乐了。
乖巧啊,真是乖巧啊……
可朱载墨却似乎还没有闲着。
他徐徐走到了刘健三人面前,看了刘健三人一眼,而后,面带着微笑,双手抱起,作揖:“见过三位老师傅。”
“……”
什么……
看着这小小的孩子,居然抱手,朝自己深深作揖……
刘健的目中,掠过了一丝骇然。
陡然之间,他脑子里,竟想到了数十年前……
那个时候,自己还不是内阁大学士,他也见到了这么大的一个孩子。
那是弘治皇帝幼年的时候,作为皇子的弘治皇帝,刚刚被人发现了他皇子的身份,当时,满朝振奋,成化皇帝虽然很不情愿认这个儿子,可作为皇帝后继有人的象征,却还是熬不住百官们的抗争,不得不让宦官,领着弘治皇帝到了百官面前。
那个时候,弘治皇帝几乎也是这般的大,所有人都以为,这一定是一个胆小怯弱的孩子,是一个从出生起,就不能见光,在万贵妃淫威之下,胆小又满脸惶恐的孩子。
可是……刘健永远都记得那一日。
这个孩子,他慢慢的踱步走到了众臣面前。
人们屏住了呼吸,看着还是孩子的弘治皇帝,却见弘治皇帝抱手,朝他们深深的一揖,清脆的说:“见过诸位师傅,诸位师傅们,辛苦了。”
只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刘健记得,当时无数的大臣,抱头痛哭,而接下来,为了这位皇子殿下,数不清的大臣,与之成化皇帝和万贵妃进行斗争,一次又一次的要求成化皇帝立太子……
往日的一幕,如走马灯一般的浮现在刘健的面前。
现在……同样是一个孩子,在事隔三十多年后,也是这般从容,如此的彬彬有礼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初,正是因为弘治皇帝的作揖,那一声问候,令那时的刘健便暗下决心,自己这辈子,便要为那个孩子劳碌一生。
而现在……他突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毫不犹豫的巍颤颤站起,已是潸然泪下,拜倒在朱载墨面前:“老臣,见过皇孙!”
谢迁和李东阳,竟也是激动不已。
只凭这一句问候,便足以令他们忍不住想哭了,仿佛一下子,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变得值得,仿佛……大明朝,迎来了新的曙光。
二人眼圈红了,拜倒:“见过殿下。”
弘治皇帝能感受到,三人匍匐在地,身躯的颤抖。
弘治皇帝一愣,似乎,也开始沉浸入了某个久远的记忆之中,他嘴唇颤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载墨,去将三位师傅……搀扶起来。”
朱载墨颔首点头,已是上前,把住了刘健的双肩:“刘师傅,快快请起,我当不得刘师傅如此大礼……”
“殿下……”刘健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抽泣起来。
……
第0870章 朕的好孙子
朱载墨看着三个师傅。
似乎此刻,他有点不太明白,自己只是和三个师傅行礼,这是应当做的事,可这三个师傅,却为何如此的激动。
朱载墨搀了刘健起来,刘健依旧还是老泪纵横,激动的不得了。
他上下打量着朱载墨,见朱载墨虽是小小年纪,身子却是笔直,竟隐隐有几分别样的气度,眉宇之间,有些超于同龄人的早熟,且……他搀扶自己起来时,刘健能感受到的,这孩子身上,竟有几分力道。
力气不小啊。
他起身,深深的看着朱载墨。
弘治皇帝的心情,顿时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真是个好孩子啊……
他笑吟吟的朝朱载墨招手:“载墨,来,到朕这里来。”
朱载墨却是躬身道:“陛下,孙臣……还想起了一件事。”
“嗯?”
朱载墨略带稚嫩的声音道:“学里让孙臣,给自己的双亲,送礼,以报效双亲的养育之恩,孙臣心里知道,这世上最心疼孙臣的,便是陛下,孙臣于是这几日亲手给陛下预备了一件礼物。”
所有人面面相觑。
亲手……预备了礼物……
刘健等人,眼里已掠过了喜色。
想不到,皇孙竟有如此的孝心,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真的很了不起啊。
弘治皇帝更是心花怒放。
哈哈,他竟知道,朕最心疼他。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人的预期,是不同的。
譬如弘治皇帝赐予礼物给自己的儿子、孙子,弘治皇帝认为这是理所当然,而皇子和皇孙们,也自是坦然接受,这是应当的。
可若是自己的儿孙给自己送礼,感受却又不同。
尤其是皇孙年纪竟是这般的小,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番话……
弘治皇帝眼角,已有了鱼纹,可此刻,这鱼纹上,竟是被湿润的液体填充了。
朱厚照也乐了,看看我儿子,了不起吧,这绝对是亲儿子啊,你看看,看看……嗯?不对,我才是他爹啊。
不等朱厚照多想,弘治皇帝道:“什么礼物?来,给朕瞧瞧。”
朱载墨便向前,沿着玉阶,走上金銮,一旁的萧敬,想要牵着他,怕他摔着了,可朱载墨却是道:“我自己能走。”
他走的很稳,很快就到了弘治皇帝身边,接着,他从自己的书囊里,取出了一枚印章。
印章……
一看就是玉料的材质,看上去,竟还有模有样。
这玉印,可真够大的。
朱厚照一看,道:“载墨竟也会刻章子呀。”
朱厚照顿时,心花怒放,感动了。
果然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本宫也会刻印章啊,自己的儿子,更厉害,这才多大,就子承父业了。
只是……这小子不懂事啊,父皇最讨厌本宫私刻印章了,好几次都从东宫里查抄出不少本宫的存货……你什么都不好送,偏偏送这个。
弘治皇帝一看印章,非但没有怒色,反而眼睛亮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印章捧着,如获至宝一般:“来,来,来,让朕看看,我们的载墨刻了什么。”
他讲印翻开,接着,一字一句的念道:“吾皇圣寿无极!”
弘治皇帝身子一颤。
凝视着这六个字。
这六个字,写的很不好,弯弯曲曲的。
“你写的?”
“对,是孙臣写的。”
“你会写字?”弘治皇帝凝视着朱载墨。
朱载墨想了想,道:“已学会了写三百多个字,陛下不信吗?那孙臣写给你看,就说陛下吧,陛下叫朱佑樘,这‘樘’字,是最难写的。”
朱厚照心里叫,逆子,竟敢直呼父皇的名讳,看父皇怎么收拾你,本宫也救不了你了。
朱载墨却是将小手,放在了御案上,给弘治皇帝笔画,一面念念有词:“左边是一个木,右边是一个堂,堂字是头上三点水,一个宝盖,而后,是口和土……不过,孙臣的名字,更难写,朱载墨,墨字,上为黑,下为土……”
刘健三人,仰着头,直勾勾的弘治皇帝和朱载墨,他们心急啊,也不知皇孙在御案上写着的,是对还是错……
弘治皇帝却看了个真切,不但连樘都写了出来,便连朱载墨的墨,竟也笔画的清清楚楚。
弘治皇帝努力的想着,自己好似得六七岁,才慢慢熟悉写字呢。
而自己的皇孙……
他忍不住道:“不错,不错,载墨写的好,是这样写的,是这样写的。”
一见陛下赞不绝口,刘健三人,松了口气,还真会写,他们一下子,又激动了,皇孙天纵之才,了不起啊。
眼里放光,满是欣慰。
弘治皇帝此时,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印上头,这印章,雕刻的虽是粗糙,可是……
弘治皇帝吸吸鼻子。
朱载墨道:“陛下可要好好收藏着这印,以后……要用,不可将它束之高阁。”
“为……为何?”弘治皇帝凝视着自己的孙子,心早已融化了。
朱载墨稚气的道:“为了雕刻这印,孙儿花费了很多功夫,请老嬷嬷买了许多玉料,一个个挑选,而后,又要书写,还要雕刻……”他笑呵呵的伸出手,小手上,有点小茧子,可仔细看,上头……竟有些许的刻痕。
朱载墨道:“孙儿雕刻了几日,手被那小刻刀……都疼了……有一次,还请西山的师侄们,给孙儿包扎了呢。”
朱厚照一听,心里乐了,没错,刻印是不容易的,这一点,本宫很有发言权,想当初,本宫练习的时候,那手啊,真是伤痕累累,别提了,都是泪。
弘治皇帝的眼睛,又湿润了。
忙是捧着朱载墨的手,小心翼翼的观摩。
果然……
想着自己的皇孙,给自己送礼,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遭了这么多的罪,弘治皇帝的眼里,泪水不可抑制的流出来。
这是自己的孙子啊。
亲的。
“你……你以后不可这样胡闹了,知道吗?”
“应当的啊。”朱载墨笑吟吟的道:“恩师说过了,这是送双亲的礼,双亲养育之恩,没齿难忘,且陛下为了治理天下,这般的辛苦,孙臣辛苦一些,不算什么,只要陛下喜欢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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