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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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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谎?
方继藩瞳孔收缩。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一起和朱厚照挨揍的准备。
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是……这圆谎是什么鬼?
朱厚照哀嚎了一阵,见父皇丝毫没有心软的征兆,反而是扑哧扑哧的喘气,杀人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心里凉凉的。
只见弘治皇帝冷笑道:“冬天种瓜的事,你当方继藩和你一般,他就算再胡闹,再荒唐,都比你这逆子聪明十倍、百倍,否则你教一个贡生给朕看看?你若是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胡闹倒也罢了,朕看你年幼,尚且还情有可原;可你这般抵死不认,便是错上加错,还想将方继藩也拖下水来,你……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方继藩的脑筋总算转过弯了。
他算大抵明白了,弘治皇帝自然是不相信这大雪纷飞的天里能种出瓜来的,同时,他也不相信这是方继藩怂恿的。
为什么呢?
想来是因为会试吧,欧阳志三人高中,顿时震动京师,也让弘治皇帝重新审视起方继藩,似乎对方继藩,只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别人家的孩子啊。
方继藩的出现,非但没有让弘治皇帝息怒,反而是火上浇油。
这倒便罢,而最可怕的却是……
呃……
方继藩往深里去想,顿时恍然大悟,一场会试,不是更加证明,棍棒底下出才子的理论正确吗?
可为何朱厚照没有成才,还如此荒唐、胡闹、扯谎呢?
自然是因为打的还不够多,揍的不够狠。
再加上科举一场弊案,本就令弘治皇帝心中不痛快,偏偏朱厚照还撞到了枪口上,这种种因素加起来,朱厚照这顿狠揍,真的一丁点都不冤枉啊。
可怜的朱厚照还是不明就里,气得要快要昏死过去了,嘴里还在痛哭流涕地道:“父皇,当真是……”
“混账!到了如今,还要狡辩,你要气死朕吗?”弘治皇帝彻底的震怒了,提鞭便又是一阵痛打。
朱厚照嗷嗷直叫,身子悬在半空扭曲。
方继藩吓得后襟都被冷汗湿透了。
别人家的爹……真狠哪。
可听着朱厚照凄厉的惨叫,他还是忍不住道:“陛下,此事千真万确,这确实是臣怂恿太子殿下做的,请陛下责罚,太子殿下,是无辜……”
话还没说完,一道冷芒便自方继藩面上扫过,令方继藩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谁料弘治皇帝叹了口气,这带着冷锋一般的眸子,软化了下去,道:“你不必为他搪塞,朕自己的儿子,朕岂会不知?这样荒唐的事,也只有他才做得出来。你哪有如此的不堪,若当真不堪,也成不了三个贡生的授业恩师。朕知道你们二人感情深厚,你方继藩想要为太子代过,可这逆子,真真是……”
不说还好,这一说,弘治皇帝顿时心底深处又腾起了团团焰火,握着鞭子的手,青筋爆出,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情绪,深吸一口气:“这个逆子,平时就是打得少了!”
“……”方继藩已经无言以对了。
想不到,自己在陛下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上了一个台阶。
想来在陛下心里,已经不再将自己视为荒唐的‘臭小子’了吧,甚至是已成了一个有才华,且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至少,在陛下心里,他方继藩是万万不会做毁坏花石,卸了琉璃,在这大雪纷飞的天里种瓜的事。
方继藩还能说什么呢?
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为朱厚照默哀了。
好在,弘治皇帝似乎打的也累了,鞭子一丢,道:“让太子好好反省吧,什么时候知道了自己的过失,再来请罪,若是还执迷不悟,哼!”
偏生朱厚照是个顽固到了极点的人,口里大叫着:“就是种瓜啊,儿臣和方继藩一起种的,方继藩说能种出来,就定能种出来,父皇……儿臣……”
方继藩长叹了口气,世上少了一个太子,人生真是寂寞啊。
结果……其实已经可以料定了。
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弘治皇帝,霎时火起,亲身弯腰捡起了鞭子,紧接着,便又是一阵阵的哀嚎。
鞭子有一个好处,尤其是软鞭,它能将人打的皮开肉绽,却不至伤筋动骨,因而可以随意发挥,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大抵只是自由搏击的范畴。
方继藩觉得自己已经救不了朱厚照了,蒙着眼睛,眼不见为净,本少爷晕血!
……
小半时辰之后,在詹事府左春坊的明伦堂。
经过一场狠揍后,总算消了点气的弘治皇帝正跪坐在这,前来当值的左春坊、右春坊的翰林官们,得知了大清早所发生的事,个个噤若寒蝉,面容肃穆,不过……
看他们如丧考妣都向弘治皇帝请罪,痛陈自己对太子疏于教导的模样,方继藩甚至心里在想,他们的心里,一定是带着喜悦的。
弘治皇帝此时心里无比惆怅,命人斟茶递水,等刘瑾小心翼翼地来禀告:“禀陛下,太医已来了,太子殿下已在寝殿治伤,想……想来……想来无大碍。”
“嗯。”弘治皇帝板着脸,淡淡的颔首。
不过似乎眼眸的深处,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可有什么法子呢,实在太荒唐、太胡闹了,简直就是将朕当成了傻子,这就算了,竟然还死不认错,真是一身的臭毛病,不打不成啊。
他抬眸,看了詹事府里的上下诸官一眼,突的道:“王卿家。”
王卿家,便是王华,乃是詹事府少詹事,主要负责右春坊,位列杨廷和之下。
王华出来,行礼道:“臣在。”
弘治皇帝呷了口茶,舒了口气,勉强地笑了笑,眼中不禁有了几分羡慕之色,脑海里想的,又是别人家的孩子啊!忍不住道:“听说你的儿子,此番会试名列第四?青年俊彦,让人好生羡慕。”
第四名的乃是王守仁,他的考卷,弘治皇帝是亲自看过的,确实是文采斐然,虽然少了欧阳志、刘文善二人文章的老辣,也少了唐寅文章中的那股子巧劲,却也不失为良才。
第0107章 太子殿下威武
近来的风气,都已被方继藩带坏了。
那些会试中金榜题名的贡生,若是以往,那肯定是骄傲得不得了,做父辈的被人一问,尽管谦虚,却还是藏不住得意之色。
可自方继藩一通对江臣的臭骂后,似乎大家被问起自己的儿子,第一个反应便是痛彻心扉的样子。
王华也没有例外,听弘治皇帝问到自家儿子,便感慨道:“犬子才拙,侥幸高中,臣愧不敢当。”
不但得谦虚,王华还得憋着脸,当真是一副这败家玩意,简直就是有辱门楣,丢人现眼的样子。
可弘治皇帝见他这副表情,再听他一席愧不敢当的话,心里竟有几分抑郁,王守仁、江臣这样的人都成了渣渣,那么太子……
想到这里,竟又有几分恼火起来,若不是太子已去寝殿了,弘治皇帝恨不得再去揍一顿。
方继藩明显的能感受到弘治皇帝所散发出来的戾气,心里发毛,便道:“臣去探视一下太子殿下,容请告退。”
弘治皇帝挥挥手:“你且留下,其余人告退吧。”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了!
杨廷和、王华人等便告退出去,方继藩则是很尴尬地留了下来。
弘治皇帝又呷了口茶,随即一声叹息:“太子顽劣,实是令朕心忧啊。”
方继藩下意识地道:“臣看来,太子聪敏过人,非寻常人可比。”
弘治皇帝脸拉了下来,冷冷地看了方继藩一眼。
方继藩心里叹了口气,对不住了,太子殿下,这已不是义气不义气的事,我还是保命要紧,于是道:“当然,太子殿下毕竟年纪还小,有少年人的心性,荒唐胡闹一些,也是有的。”
弘治皇帝反问:“方卿家不也年少吗?”
“……”方继藩语塞。
他已经越来越感觉到,太子在未来的日子肯定不太好过了,凡事就怕比啊,连方继藩都不清楚为何在弘治皇帝心里,自己竟有了光辉的形象,于是乎,这位曾经荒唐的南和伯子就成了一面镜子,隔三岔五的被弘治皇帝拿来照一照,看一看方继藩,再看一看朱厚照,然后……
弘治皇帝冷着脸,却又道:“朕坐在此,就想起了十数年前,当初朕也是你和太子这般的年纪,也是坐在这明伦堂里,听着师傅们授课,那时,朕可比你们认真,一丝不苟,不敢丝毫逾越,师傅们都交口称赞,无不对朕怀着巨大的希望。”
方继藩不曾想,弘治皇帝竟有如此感慨,他顺着弘治皇帝的话道:“陛下毕竟是非常人,太子殿下自然远远不如。”
弘治皇帝深深地看了方继藩一眼,显得意味深长,突然感慨道:“方景隆,是有福气的人啊……”
一声感慨,便摆驾而去。
明明是开春,可这雪却是连下了几日,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积雪已有三寸厚了,这几日朱厚照都在养伤,方继藩倒也不好去打扰。
这一日大清早,方继藩算着日子差不多了,便冒雪至詹事府,才刚进去,就见刘瑾笑呵呵的迎过来:“见过方总旗,方总旗你好呀。”
方继藩只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就在此时,刘瑾却是厚颜无耻的跪下了,道:“方总旗,您的靴子脏了,哎呀,这可不得了,方总旗乃是人中豪杰哪,这靴子脏了,可怎么成。”说着,也不等方继藩同意,毫不犹豫地抓着自己袖子给方继藩靴上抹了一把雪,接着耐心地擦拭起来。
等擦完了,他才昂首,喜滋滋地‘瞻仰’着方继藩:“您看,这不就干净了,如此才配得上方总旗的身份嘛,方总旗,您饿不饿,奴婢给你弄点茶点来,方总旗来这詹事府当差,甚是辛苦哪,可要注意自己身体。”
从前方继藩刚来詹事府的时候,这刘瑾仗着自己和朱厚照最是亲近,是詹事府中的太监头子,可不怎么瞧得上方继藩这个小小的总旗,说话阴阳怪气,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自从方继藩总是提议抓他去做科学研究,刘瑾这些日子,是隔三岔五的趴在病榻上,旧伤未愈,便又添了新伤,尤其是据说太子和方继藩还有一个上天的计划,刘瑾吓尿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开始清醒的认识到,这位方总旗,可不好惹,何止是不好惹,人家有一万种方法可以玩死自己。因此刘瑾在方继藩面前,低眉顺眼了许多,面上总是带着讨好的笑容!
说起来,在这詹事府,刘瑾堪称是凶神恶煞,除了太子之外,谁见了他,都得避着。就算是杨廷和,也对他还算有礼。
少詹事王华相比于杨廷和,少了一些变通和圆滑,倒是和刘瑾对着干,却也只不过是冷这个脸而已,还不至于起什么大冲突。
可现在呢,刘瑾在方继藩面前,如一只温顺小猫一样,刘瑾觉得方继藩是个不太讲道理的人,对付不讲道理的人……自然是装孙子了。
方继藩抬了抬靴子,看了看,嗯,擦的不错,刘公公这方面,还是专才嘛,平时小瞧了。
他漫不经心地道:“殿下呢?”
“殿下……”刘瑾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殿下,在暖棚……”
暖棚……
方继藩一呆:“清早去的?”
“不不不。”刘瑾摇头,随即哭丧着脸道:“这两日,伤情好了一些,前日还正常,不过昨天夜里,伤势大好,便说要去暖棚里睡,照顾他的瓜苗。”
“……”方继藩顿时就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他加快了脚步赶到了暖棚,刚进去,便感觉到了一股暖气。
这里确实是暖烘烘的,一方面,是四壁的砖墙保存了温暖,另一方面,则是烟道产生的热量,使这里一直保持着舒适的温度。
放眼看去,这里还算整洁,方继藩的视线最后落在了一个地方,只见卷着龙凤绸被的朱厚照在铺了木板的地上打了个滚,右腿叉出被子,很是不雅地继续打着酣。
方继藩只好咳嗽一声。
朱厚照这才迷迷糊糊的醒了,眼眸一张,第一反应却是……
“小瓜苗,小瓜苗……”朱厚照自被窝里钻出来,随即就趴在了地上,看到了棚脚处的几株苗还在,便露出了放下了心的表情。
他乐了,用手指头比划了一下瓜苗的长短,顿时眉飞色舞,显然,小瓜苗一夜之间,又长了那么一丁点,他眼里顿时掠过了欣慰之色:“来人,来人啊,这都什么时辰了,快提水来,瓜苗要喝水了。”
一旁的方继藩,终于一脸尴尬地道:“殿下……”
这棚里有些昏暗,连续两三日都没出太阳,棚上的琉璃虽然透光度好,却还是无法提供充裕的光线。
不过一见到方继藩,朱厚照顿时笑了:“老方,老方,你看,这瓜苗,果真长大了,现在……是不是该施肥了,要不要人除虫,你看,这上头的是虫吗?本宫瞧着,这里像是被虫咬了,可恨,这该死的虫子,若是被本宫拿住了,本宫将它碎尸万段。”
殿下……疯了?
方继藩便道:“殿下怎么可以住在这里呢,殿下该在寝殿里睡。”
朱厚照立即道:“本宫睡在这里才觉得心安。”说罢龇牙咧嘴起来:“父皇不相信本宫种出西瓜来,本宫就种出来给他看看,这口气,本宫一定要出,老方,这西瓜……长得出的对不对?对了,什么时候有瓜吃呀?”
“呃……这个……殿下,它是试验田。”方继藩有些愧疚,无论怎么说,那一番吊打,实是因自己而起,朱厚照被打得实在有些冤枉了。
“这是什么意思……”朱厚照直直地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只好耐心地和他解释:“所谓试验,既有成功之可能,也有失败之可能,臣的意思是,有可能能种出瓜,也有可能种不出。”
朱厚照一听,顿时急了,他现在才知道,方继藩挂在嘴边的试验田,竟是这个名堂。
他冲上来,便掐住了方继藩的脖子,边激动地摇晃边道:“一定要种出来,一定要种出来啊,种不出,这一顿打算是白挨了,本宫可是被打得几天都下不了地啊,现在身上还浑身火辣辣的疼呢,若是种不出,本宫便一刀结果了你,再挥剑自刎,你我兄弟,死了干净。”
方继藩被勒着,开始翻白眼。
卧曹……试验田啊,不是和你说了吗?为这,你还想一起死,你疯了?
不过……方继藩竟能体谅朱厚照的心情。
一辈子被父皇当孩子看,动辄就认为是胡闹,总想要一件大事,让父皇刮目相看,谁曾想,一顿痛打,心都凉了半截。
想要证明弘治皇帝错了,唯一的法子,就是种出瓜来,对朱厚照而言,这是唯一法子,这口恶气,不能不出。
朱厚照是个固执的人,现在完全是赌徒心态了。
而且特么的他手劲还奇大,不断箍着方继藩的脖子摇啊摇,方继藩拼了命,才挤出一句话道:“殿……殿下……小心……小心伤着了瓜苗……”
一下子,朱厚照终于安静了,直接收了手,随即蹑手蹑脚地猫腰俯身一看:“不错,不错,万万不可损了瓜苗,本宫至爱的小瓜苗,快点长,结出瓜来,来,且等本宫一阵子,本宫去给提水来,教你们吃饱喝足,稍待,稍待呀。”
说着,兴冲冲的便冲出棚,提水去了。
第0108章 真相大白
朱厚照走了出去后,方继藩哭笑不得地看着这瓜棚,蹲下身来,看了一下这瓜苗的长势,似乎……还不错,这只有指长的嫩苗上,已舒展开几片嫩叶,虽是阳光的照耀不充分,好在这里暖和,偶尔天色放晴,也会有光自外头照耀进来。
方继藩上辈子本就在农村长大,倒也勉强有一些农业知识,只不过……眼下这试验田里所种的西瓜苗,到底能否能否种出瓜来,也只有天知道了。
只是片刻功夫,朱厚照便提了桶回来,取了水瓢,轻轻地舀了水,小心翼翼地开始灌溉。此前方继藩教过他大致的知识,谁料这小子,现在却熟稔无比,生怕水浇多了。
可这个家伙越是熟稔,方继藩则越是担心啊。
他甚至觉得,朱厚照是不是被自己带偏了,倘若继续这么‘胡闹’下去,会是什么样子呢?后世又会怎么评价?猛地,方继藩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场景,在后世的报纸刊物上,提及到了明武宗朱厚照,一个黑色加粗的字体赫然写着‘不爱江山爱西瓜’的字样。
朱厚照谈起了他的十几株瓜苗,便眼睛发亮:“老方,他们都是孩子啊,名儿本宫都给他们取好了,你看这一株,是征东大将军,这一株,文弱了一些,本宫叫他‘录事参军’,这一株,生的有些丑,叫‘扬州总管’……”
他一一介绍,介绍到了最后一株的时候,眼睛更加亮堂起来,激动的道:“这孩子是本宫的至爱,你看它,比别的更茁壮一些,你看它的枝叶,翠绿翠绿的,令人垂涎欲滴,本宫叫它‘冠军侯’,哈哈,勇冠三军。”
冠军侯……霍去病……
听到这里,方继藩的脸忍不住的拉了下来:“殿下,冠军侯早逝。”
朱厚照涨红了脸,一脸笃定地道:“这是瓜中冠军侯,不会早逝的。”
“……”
跟着朱厚照在棚子里几乎呆了一天,方继藩才自棚里出来,却是有一种重获天日的感觉。
而在这棚子外头,詹事府的宦官们围成了一团,他们是没有得到获准进入暖棚的,朱厚照怕他们将瓜苗踩死了。
一见到方继藩出来,刘瑾便连忙上前来:“方总旗,殿下……如何?”
“没事……”方继藩轻描淡写的道,他不愿意谈论太多,就只是为了一个西瓜。
回到府中,不免有些疲倦,外头的雪小了一些,却依旧寒气逼人。还没落座,唐寅便和欧阳志四人一齐到了。
唐寅脸上显得眉飞色舞的,先是朝方继藩作揖,随即道:“遵从恩师的嘱咐,学生这几日,作画一幅,还请恩师斧正。”
一听唐寅画了画,方继藩倒是打起了精神:“取来为师看看。”
唐寅手里早就提着一卷画,将画卷展开,方继藩一看,这是一幅仕女图!
嗯?看着这眉眼儿怎么酷似小香香?莫非这灵感源于小香香不成?小唐你妹的,你还想和为师抢女人?
不过见唐寅目光纯洁,似乎完全是用艺术的眼光在看待问题,这才使方继藩心里稍稍平静一些。
方继藩自是清楚,唐寅本就擅长画仕女,所以看着这家伙的画,方继藩看的却不是画中仕女婀娜多姿的自阁中探出头来妩媚多姿,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方继藩将画端详了好一阵,最后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好,好画,此画豪放,为师喜欢。”
“……”唐寅沉默了片刻,才鼓起勇气道:“恩师,这是婉约,是婉约女子……”
“一样的道理。”方继藩颔首点头道:“艺术总是互通的嘛,小唐,画得好,为师真是爱极了。”
欧阳志三人,则是酸溜溜的看着老四和恩师亲昵的研究着画,心里有一种阵痛的感觉。
明明自己三人刻苦用功,拜入师门最长,可唐寅一拜入门下,便得恩师如此‘宠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唐寅心里也小小的爽了一把,都已拜入了师门,能获得恩师的夸奖和器重,哪里是坏事?何况恩师对自己的才情如此欣赏,自己也有点小小的得意。
于是唐寅便忙道:“恩师喜欢,自管拿去收藏,学生画的不好,这几日觅了空,再画几幅好的来,请恩师赐教。”
方继藩心里说,这画你不送我,我也得抢啊,现在你如此主动,倒也免了麻烦了。
方继藩落座,四个门生也各自落座,叫人斟了茶来,舒服的喝了一口茶,才又道:“你们近来,好好读书,准备殿试,嗯……为师空闲下来,自然教授你们殿试的窍门。”
不等欧阳志三人答应,唐寅立即抢先道:“是,学生从命。不过……恩师……”说着,他愁眉苦脸的继续道:“不知学生那兄长徐经的事……”
这几日,唐寅其实都过得很不安。
徐经在牢里多待一天,他便食不甘味,毕竟是至交好友,锦衣卫是什么地方,抽筋扒皮的所在啊,现在徐经生死未知,唐寅心里沉甸甸的。
其实刚刚拜方继藩为师,唐寅是有些不情愿的,虽然方继藩的‘无心’救了自己,可毕竟在他心里,方继藩的‘为人’是有些问题的,可自从方继藩答应了营救徐经的事,便令他对恩师刮目相看起来,因而开始对方继藩渐渐有了某种归属感。
方继藩一听唐寅提及了徐经,心里叹了口气,这家伙,还真是对徐经念念不忘呢,这下子稳了,方继藩就喜欢这种重情义的门生,后半辈子,吃定你了。
唐寅见方继藩不答,眼眶又红了,哽咽地道:“恩师,其实学生也知道此事千难万难,徐经所犯得事实在太大了,学生自知,恩师即便出马,不但承担着干系,也可能无济于事,学生所能做的,只是将来为恩师做牛做马。”
方继藩眯着眼,却笑了:“为师说过,徐经能安然无恙,便能安然无恙,你放宽心就是。”似乎为了让唐寅安心,又慎重地道:“为师用人格担保。”
男人的承诺,很重要……
虽然方继藩这种败家子的承诺,好像也不值几个钱。
不过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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