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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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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推荐《细虫论》的钱文,此公只因为推荐了《细虫文》,到现在,在学界的地位,不可动摇。
能发现出一篇好的论文,是极难的,不但要有此眼光,还需尽力说服其他的评议员们的支持,都需花费大量的心血。
当然,若是一个评议员,若是多次推荐的论文,最终都证明其没有价值,或者说,根本不够登上期刊的标准,这就难保,不会遭人质疑和唾弃了。
现在,一群评议员们,却争吵起来。
还是那个发现了细虫论巨大价值的钱文,却推荐《国富论》,国富论一出,所有的评议员,都曾拜读。
可争议,却已开始了,和其他的论文不同,《国富论》有洋洋洒洒十几万言,而一般的论文,能有三万,就已是过头了,这几乎占了整个期刊的总字数,总不能,为了这一本《国富论》,期刊腾出一期来,专门为其发刊吧。
不只如此,最重要的问题就在于,这《国富论》中阐述的许多问题,本质……还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只是这个道理,有些惊世骇俗,细细读来,很是颠覆人的认知,却又觉得,颇有道理,可是……如何检验呢?
没办法检验啊。
难道就因为,这书看上去有道理,有颠覆性,就专门为其发刊?
甚至有人开始质疑,钱文是否因为《国富论》的作者乃是刘文善,这位赫赫有名的方门弟子,方才极力推荐。
一时之间,围绕着这国富论,数十个评议员们,面红耳赤,差一点要掀桌子。
“今时今日,难道诸公还没看明白吗?”钱文赤红着眼睛,咆哮:“当今之时,有太多太多从前的四书五经无法解释的事,出现了。这些无法解释的事,至今还没有人进行概括,没有人可以进行如此精准的提出各种建言,新城、西山钱庄、房贷、新税,甚至,还囊括了我们《求索期刊》本身,人们只在想,我们身边新出现了什么,可是……却从来没有人去深究,出现在身边的东西,它绝非是理所当然,也不是凭空而降,它产生之后,会有什么规律,未来……迎接我等的是什么,我们一概不去深究,我们也一概,继续懵懂,可是……诸公啊,此书的出现,可贵之处,就在于此,哪怕它是错误的,可它在深究今时今日我们身边发生的改变之成因,它在尝试进行概括,进行诠释;它在摸索着其规律。单凭这一点,此书……足以登上期刊,任何一篇论文,都无法应其锋芒!”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批判反对。
“不对,里头有太多的预言,这和占卜之学,有什么分别……”
“我看此书若是隐去了刘文善先生的高姓大名,会有人认为此书贵重吗?钱先生,我等并非是质疑你的私德,只是……此书之中,确实预言过多了……求索期刊,只进行论证,而不进行预言,预言是天一道真人们的事。”
“这会败坏我们求索期刊的名声,这个责任,我们承担不起。”
“我愿意承担这个责任。”钱文狠狠一拳砸在了案牍上。
“我也愿意承担,我觉得其中的理论,令人醍醐灌顶,耳目一新。”
“荒谬!”
“你才荒谬,你全家都荒谬。”
“你怎可骂人?”
……
评议审查会打起来了。
打的很激烈。
消息传到了方继藩的耳朵里,方继藩大吃一惊:“还在打吗?”
“……”前来报信的乃是唐寅:“打完了。”
方继藩叹了口气:“为何不早点叫我,难得打一次,真是遗憾啊。”
唐寅红着脸:“恩师,是为了刘师兄那篇《国富论》的事。”
这本书的草稿,方继藩看过。
当然,最终的成稿如何,方继藩不知道,想来刘文善是个自卑的人,他不愿意恩师看他的成书之后,然后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
方继藩噢了一声。
“恩师对此怎么看?”唐寅忍不住道。
方继藩想了想:“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评议审查会的人怎么看……所以……他们爱登不登。”
唐寅嘴皮子动了动,其实他很想说,若是恩师肯站出来,说一句话,此书,就好办了。
可看恩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令他为刘师兄担忧起来。
刘师兄为了此书,忙碌了足足一年多,再受不得任何的打击了啊。
他叹了一口气:“恩师说的不错,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恩师立下了规矩,一旦恩师亲自去打破它,那么这《求索期刊》,就失去了本身的价值。恩师公正,学生佩服。”
果然……什么事经过了唐寅解释之后,最后总是要佩服恩师的。
方继藩也很佩服自己,他乐了:“好啦,这期刊的事,就别狗拿耗子了,好好看着西山县,别他娘的再出什么破财的事了,大爷,为师放出了《告家长书》,到现在,一个来加钱的人都没有,这一届的家长,对于尊师重道,显然有点儿认知上的偏差。看着皇孙和那些小混账,再出事,为师打死你!”
果然不愧是恩师啊,唐寅心里又想,谨言慎行,哪怕是小混账,都会说将皇孙和其他孩子区隔开来,佩服,佩服。
第0937章 亲亲相隐
朱载墨清早起来。
带着其他孩子们晨练,晨练之后,浑身都冒着热气。
此后,西山医学院便有专门的人来,开始对每一个孩子,进行粗略的检查。
看看有没有头昏脑热,此后,孩子们开始出发了。
朱载墨领着孩子们到了县衙,此时,唐寅或刘文善又或者江臣,一般都会在此。
王守仁来的少,他是刑部右侍郎,公务繁忙,可但凡有一点时间,都会出现。
便在此时,朱载墨要开始办公了。
差役们会将县里发生的事,整理成册,送到朱载墨的案头。
朱载墨开始低头读着案头上的奏报,几乎,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作为县丞的方正卿,也会将大致的文牍清理一遍。
西山最大的问题在于,偷牛的事屡禁不绝,可偏偏,一直查不到任何的头绪。
还有一些可疑的户籍,也需要清理,对于这一点,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亲自去走访,实际看看,该户的情况。
再加上西山的成年男子,有不少务工,因而,附近的工坊,也需去走访一二。
总而言之,这些琐事,就是朱载墨的日常。
孩子们,则开始各司其职。
有任何疑问,都乖乖去问唐寅、刘文善等人。
刘文善是理论大师,唐寅有实际在地方上的经验,还带过兵,赈济过灾情,江臣在河西开过矿。
还有王守仁,王守仁更厉害,他在交趾不但教授过许多人读书,还亲自砍过人。
有了从前的经验,朱载墨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他阅览过县里发生的事之后,不会急于做决策,而是亲自带着人,开始走出县衙,走访各地。
偷牛贼光顾的,主要是哪些地方,只有亲眼看过之后,才能判断出,偷牛者主要的活动范围在哪里。
他一户户的走访,虽然效率很低,可至少要做到,对于每一户人家,心里有数。
到了傍晚时分,朱载墨有些疲倦了。
随来的差役和文吏,还有数十个护卫耐心的等候着皇孙。
皇孙是个性情极好的人,每一个人都喜欢这个孩子,他冷静,待人谦和,却又不似寻常孩子那般的好糊弄。
皇孙从一个庄户家里出来,这庄户男人不在家,妇人将他送出,文吏便忙上前,低声道:“殿下,是否坐车,时候不早了……”
“不必坐了,我再走走,这里……距离蒸汽研究所不远吧。”
“是的。”
“我要去那里看看,见一见我的父亲。”
……
蒸汽研究所里。
一台试制的蒸汽机在工棚里,匠人们开始烧煤,随即,蒸汽机便哐当哐当的颤抖,烟囱上,冒着浓烟,噗嗤噗嗤的,仿佛大地都在震撼……
朱厚照眯着眼,检视着每一个环节,他脑子里飞速的运转,似乎又有了什么主意。
朱厚照已经连续发了十几篇论文了,通过蒸汽机车的制造,每一个难关的攻克,对于朱厚照而言,都是一篇论文的诞生。
朱厚照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看到这蒸汽机轰隆隆的启动时,他便高兴的像过年一样:“停下来,停下来,去检视一下阀门。”
他刚开了口,有人匆匆而来:“殿下,皇孙来探望殿下了。”
朱厚照一听,眉飞色舞,随手拿抹布擦拭了手,一面道:“这孩子,有良心啊。”
说着,走出了工棚,果然看到,朱载墨如小大人一般,背着手,安静的在等候。
朱厚照上前,先摸摸朱载墨的头,随即大笑:“哈哈,又长高了,想爹了吗?爹过几日,等你沐休了,带你看烟花。”
“父亲。”朱载墨不喜欢别人摸他头。
他是县令,是西山县的父母官,必须要有威仪,否则,会被人轻视。
他后退一步,却还是恭恭敬敬的朝朱厚照行了个礼。
朱厚照见他如此,乐了:“不错,果然像本宫,为父也是这般的,你没有回去看你们的姐姐和妹子?”
一想到满屋子的姐妹,都住在叽叽喳喳,且喜欢给弟弟头上绑红绳的年龄,小的妹子们,则还是扯着兄长的衣襟怪叫的年龄,朱载墨便觉得头痛:“没有,儿子近来,比较繁忙。”
“啊,这样也好,少和女孩儿们在一起。”朱厚照颔首点头,表示理解,他觉得他人生中坑他最大的不是方继藩,而是自己的妹子朱秀荣。
朱厚照道:“进里头坐坐?”
朱载墨想了想:“我来此,是有一事相告,父亲……不要再偷牛了。”
朱厚照脸一红:“你胡说什么……”
朱载墨盯着朱厚照,一字一句道:“牛被偷的范围,大多都在蒸汽研究所附近三里之内,这是惯犯,经验丰富,可是任何人要去‘偷’,不,要去牵牛,往往都会选择自己熟悉区域,根据数十家牛被牵走的情况,其主要分布,就在这一区域。可是衙门里,至今没有找到真凶,其实要找真凶并不难,这一带人烟密集,牵牛的人,如此招摇,不可能不被人发现,所以,儿子断定,一定是有人目击,只是可惜,他们看到了牵牛人的身份,既不敢阻拦,也不敢张扬,说明牵牛之人,身份一定很不一般。第三,事实上,儿子还发现,除了报案的数十户人家之外,还有很多户人家,明明牛被牵走了,却选择隐匿不报,父亲,牛对于一个家庭而言,很是贵重,没有人,不希望官府将牛找回来,哪怕是这个希望,微乎其微。除非,他们知道是被谁牵走的,他们因而不愿意报官。”
“儿子还走访过,所有屠宰的市集,都没有发现,大规模屠牛的记录,可是市面上,牛肉却是不少……这就说明,牵牛的人,有私人的屠宰场地,这个地方,就在研究所里吧。要不,儿子去后院看看?”
“……”朱厚照脸微微一红,忍不住道:“不许去……我……我……”
朱载墨道:“父亲,亲亲相隐,你是我的父亲,我怎敢将你的罪行公诸天下呢,只是……一头牛,对于寻常百姓人家而言,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啊,许多人将父亲视作是他们的大恩人,可是父亲,为何要夺走他们的贵重财物?”
朱厚照气的鼻子都歪了,你懂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
他刚想继续说下去,似乎觉得,说这些,不太合适。
朱载墨道:“儿子来此,是希望父亲不要继续下去,对于失牛的农户,我可以从大父给我的体己银里,取出一些,去补偿他们。这个案子,也到此为止,儿子不该揭发父亲的过失,这是大不孝的行为……儿子给父亲认个错,请父亲责罚。”
说着,他拜倒下去,给朱厚照磕了个头。
朱厚照:“……”
朱载墨站了起来:“父亲在我的眼里,何等的伟岸,实在不该,和这些事牵连在一起。父亲曾横扫大漠,诛杀无数胡人,保我大明边镇平安,父亲的医术,曾救活了许多人。大父一直说,父亲聪明伶俐,才智远胜其他人。最重要的是,儿子的一切,都来源于父亲,身体发肤,俱受父亲之恩……”
“好了。”朱载墨站起来:“儿子要回县衙,而后,还要回保育院去,父亲……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且慢。”朱厚照恼羞成怒:“这是方继藩教唆的,你怎么不说他。”
朱载墨沉默了一下,回头,微笑,他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将无辜的人,来为自己分担罪责,这么做,不是君子所为。恩师是个德才兼备之人,他教授儿子学问,传授儿子做人的道理,他……”
“……”
朱厚照已经想找刀了,小兔崽子,白养活你了啊。
朱载墨,却已远去。
……
“老方,老方……”
次日正午,朱厚照前来兴师问罪。
方继藩凛然坐着,见了朱厚照来,忍不住道:“殿下,你这是……”
朱厚照本是怒气冲冲而来,可随即,表面上,却是脸色怪异起来,他古怪的看着方继藩:“我告诉你,我们东窗事发了。偷牛的事,被发现了。”
方继藩一副很欠揍的样子:“偷牛,和我有关系吗?我方继藩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我爱牛,牛也爱我……”
“住口!”朱厚照火冒三丈:“是朱载墨那个小子发现的,说来真奇怪啊,我现在细细琢磨,发现……这个小子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城府,来来来,我来和你说,他先是摆出了证据,使我无可辩驳,借着,作势要进蒸汽研究所里寻找屠宰场地,那时,我竟有些慌了。再此后,就更可怕了……他接着,便和我说大道理,说百姓的艰辛。转过头,他给本宫戴一顶高帽子,说本宫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在他眼里,是很了不起的父亲……我当时听了,竟是惭愧的无地自容,而后,他又说什么亲亲相隐,会对农户进行补偿。这小子,除了中了你的邪之外,竟是……竟是……说不清……诶……”
第0938章 当浮一大白
朱厚照一脸夸张的道:“你说这个孩子,他可怕不可怕,今天就这样,明日,岂不是要翻天啦。”
方继藩:“……”
朱厚照叹了口气,显得很惆怅,颇有几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别人的智商,可能未必在朱厚照在下。
可哪怕是他们看出了朱厚照是个人渣,却也不敢当面戳破皇帝的新衣。
因为啥,因为朱厚照是太子。
可现在好了,一个同样聪明的家伙出现在朱厚照面前,可怕的是,这个人,还真敢直接揭朱厚照的伤疤,太子不要面子的吗?
偏偏……
这个小子,他同样是龙子龙孙。
更可怕的是,哪怕他无论说了啥,都属于童言无忌的范畴。
方继藩和朱厚照一齐唏嘘起来,不得不说,他们二人,俱都开始怀念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了,那时候,真好啊,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总会有人为自己寻找做坏事的借口。
方继藩拍拍朱厚照的肩:“殿下,算了吧,他还是个孩子。喔,对了,殿下没有将我招供出来吧。”
朱厚照顿时支支吾吾。
朱厚照不擅长骗人,至少方继藩一眼就看得出来。
方继藩忍不住感慨:“我以兄弟待殿下,殿下负我啊。”
心里发出感慨,忍不住,更加唏嘘起来。
朱厚照红着脸:“这……你胡说……我……我没有……朱载墨这个小畜生,他还离间我们兄弟!”
方继藩怒气冲冲:“果然,被我猜中了,一诈就将你诈出来了,我做了什么孽,居然教你偷牛,我掐死你。”
朱厚照一脸郁闷,红着脸:“别闹,你边上有人呢。”
边上,确实有个人。
王鳌站在一边。
这两个家伙,一个压根没将自己当做太子,另一个,毫无礼数,呸,这也算是臣子吗?
他见方继藩和朱厚照一起目光看过来。
眼睛便开始往上飘,看着房梁。
木然的脸上,大抵是一副,你们互掐吧,掐死一个算一个,老夫当做没看见,来啊,你们两个动手,都甭客气,老夫多半心里还乐呢,回家当浮一大白。
……
过了春分,便是清明时节,天气有些暖和了,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场场细雨。
清明时节雨纷纷,可最新一期的《富国论》却摆在了弘治皇帝的案头上。
弘治皇帝手里拿着书,细细的看着,他沉眉,这一期的求索期刊,实在过于莫名其妙,没有刊载任何的文章,却只刊载了这本《富国论》。
在这上头,还有评议组的建言,显然,评议组的建言各不相同,有的推崇,有的认为其言过其实。
在这巨大的争议之下,还是有人力排众议,选择了将此书刊出。
事实上,评议组的争议,同样在坊间,也引发了巨大的争议。
甚至,有官员认为,此书是想要颠覆孔孟治国的理念。
虽说孔孟的理念,并不具体,无非是四书五经中的《仁政篇》,以及治大国如烹小鲜之类的字句,可显然,富国论过于锱铢必较,这恰恰与孔孟之学背道而行。
弘治皇帝看着此书……其中……对于市场,对于君主如何治理天下,财货以及税制,如何对国家进行改造,甚至是对外战争,如何权衡其利弊,如此种种,许多的观念,甚是新奇,可与此同时,连弘治皇帝,都觉得这有些过于赤裸了。
当然,有不少观点,他是认同的,治理天下,就是理财,保持国库的丰盈,才是长久之道……许多惊世骇俗的观点,竟与弘治皇帝生出了共鸣。
在此书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将其归纳为财富,百姓是财富,只要善于运用,才可激发其创造财富的动力。良田是财富,商货是财富,矿产是财富……
甚至,书中预见,商品将大量的波动,而在这波动之中,财富将会集中起来……朝廷和官府,对于这种现象的应对……
弘治皇帝看着,不禁苦笑,他抬头,看着萧敬道:“撰写此书者,叫刘文善,可是方继藩的那个叫刘文善的门生。”
“是这个人。”萧敬心里想,和方继藩有关系的人,咱化成灰都认识。
弘治皇帝颔首,不禁叹了口气:“果真是他,也只有方继藩的弟子们,才有这样的胆子,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无数的弹劾奏疏,就要送来了吧。”
萧敬:“……”
他想了想,还是啥都不说,啥都不说,至少不算犯错。
弘治皇帝又叹道:“朕观此书,倒是颇有几分意思,只是,书中太多预言了……且这货值……当真这样重要,竟可以影响百姓的民生?”
弘治皇帝提出了疑问。
萧敬便道:“奴婢什么都不懂。”
弘治皇帝淡淡道:“那要你何用?”
“……”萧敬心里滋滋的抽着凉气,陛下……讲点道理好吗,奴婢说陛下说的有道理,说不准,您又说奴婢想要公报私仇,对方继藩有意见。奴婢说陛下此言差矣,奴婢这不是找死吗?奴婢啥都不说,难道也不成?
弘治皇帝叹了口气:“却不知那方继藩,可知道他的门生,写下了这么一部……书……此书,先搁起来,朕过几日,再看看。噢,还有……西山县,现在无事吧。”
萧敬摇头:“无事了。”
“为何?”弘治皇帝笑吟吟道。
萧敬沉默片刻:“就不说县中的治理,单说若有百姓的诉讼,这些百姓,也不去西山县状告了,都去顺天府……”
弘治皇帝颔首,他倒是能体谅百姓们的苦处。
你想想看,让一个孩子做县令,这不是笑话吗?朕的孙子,就算真有什么本事,想来百姓们,也绝不相信,一个孩子,能够给他们主持公道,何况,此前的不少诉讼,都是一塌糊涂,百姓们自然学乖了,若有什么纠纷,那就索性,向正儿八经的顺天府去诉讼,直接将西山县绕开。
“百姓们……都很明智啊。”弘治皇帝放下了心,他是极担心,方继藩和朱厚照的玩笑,或是朱载墨,再判出什么糊涂案来,到时,可真就笑掉大家大牙了。
“一个孩子,受他们这样的折腾,真是……”
弘治皇帝摇摇头。
“还有,下个学期的学费,朕不交了。”
“……”
……
内阁下了值。
几辆马车便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宫门口。
很快,刘健就与李东阳二人联袂而出,二人如往常一般,彼此交头接耳,说着公务和私事。
李东阳随即,坐上了马车,一日当值下来,李东阳的身心,具都疲惫,好在现在有了马车,坐在这舒服的大沙发上,正好可以打个盹儿,若是睡不着,还可以喝几口茶,这是极惬意的事。
马车行走在这宽阔和平坦的道路上,没有丝毫的颠簸,现在这新城,马车日渐多了起来。
而李东阳在新城的新宅,也已交房,就在宫里不远,占地三亩,对于他的身份而言,小是小了些,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自打住进去之后,李东阳发现自己平日的腰腿痛,都好了不少。
这银子,花的值啊,贵是贵,小也小,可就是舒适。
李东阳坐在沙发上,眯着眼,脑子里,还在想着白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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