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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3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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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一听弘治皇帝说,你与继藩一同入宫几个字,方继藩顿然打了个寒颤。
  啥?
  方继藩有点懵,随即……
  “天哪,千古奇冤哪……”方继藩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满殿群臣,一个个板着脸……无言的看着嗷嗷叫的方继藩。
  方继藩这下比朱厚照更痛心了,真是他大爷,这不是自己儿子啊,关自己什么事,若是方正卿那个小畜生,倒也罢了,可选择我凭啥背这个锅,凭啥?
  跑去号称欣赏陛下的玉印,然后和太子揣着宝印跑了,送去了一个孩子,孩子拿去给冤案审判,到时判出个什么贻笑大方的糊涂案出来,这锅太大了,背不动啊。
  哪怕就算是不治罪,自己也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我方继藩……也是要脸的人哪。
  方继藩捶胸跌足的道:“陛下一定记错了。”
  方继藩的哀嚎,瞬间将朱厚照的惨呼掩盖了下去,这二人,一个俯身悲鸣,一个仰头咆哮,这一次是真的伤到了心,还有比这更冤枉的吗,睁着眼睛说瞎话,眼睛都不带眨的啊,仁义呢,道德呢,亲情呢,人格呢?
  弘治皇帝板着脸,似乎耐心到了极限,厉声道:“朕说有就有!再敢狡辩,罪加一等。”
  “……”方继藩和朱厚照俱都沉默了。
  弘治皇帝是心急如焚哪,就怕闹出什么笑话来。
  这么小的孩子,若不是朱厚照和方继藩这两个家伙胡搞瞎搞,怎么会想着跑去顺天府,就是这两个东西教坏了的。
  弘治皇帝背着手,激动得额上青筋暴出,双目里充斥着血丝,抬眸道:“你们……都在此做什么?”
  众臣则是一脸发懵的看着弘治皇帝。
  陛下,我们在筳讲啊。
  你叫我们来的。
  方继藩可怜巴巴的抽了抽鼻子,似乎想要弄出点小动静来,引发陛下的同情。
  朱厚照一看方继藩哭爹喊娘的样子,居然破涕而笑,方才一肚子的冤屈,竟发现多了一个人一起背着,似乎……也没有那么惨痛了。
  方继藩回瞪他一眼。
  此时,二人都想龇牙,生出这么个败家玩意,不打死还有天理吗?
  弘治皇帝如热锅蚂蚁,顿了顿,便厉声道:“摆驾!”
  “陛下,不可,那里……那里……只怕……只怕……”
  刘健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说。
  不能去啊。
  本来就已轰动了,陛下若是再去,岂不是要惊天动地?
  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气。
  这是他的孙儿啊,亲的。
  这孙儿承载了帝国的希望,承载了他对于未来的一切期许。
  自己操心劳力,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太子,啊不,为了皇孙吗?
  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满天下人会怎么看待皇孙?
  小小年纪就这么的胡闹,得多少人要寒心,多少人会滋生绝望,而离心离德啊!
  弘治皇帝忍不住仰天,大吼一声,朱家怎么净出稀奇古怪的人。
  关于这一点,说来……也是奇怪。
  姓朱的除了前几个皇帝正常一些,再后的天子,个个是天赋异禀,哪一个都是年幼时,堪称是天纵其才,等年纪一大,就开始越长越歪,譬如朱厚照,年幼时,评价就极高,文臣们不吝赞美之词,可到了后来……
  弘治皇帝咬牙切齿的道:“朕得去……”
  而后厉声道:“换便服!”
  “还有你们!”弘治皇帝杀人的目光看向朱厚照和方继藩。
  朱厚照和方继藩心里想,陛下这是入戏太深了吧……跟我们有关系吗?我们只是背锅的呀。
  弘治皇帝冷冷的道道:“你们也同去!”
  弘治皇帝在此,如坐针毡,居然眼里泛起了泪花。
  他心里早想好了,皇孙若是成为天下人的笑柄,这两个家伙,一个都别想跑。
  列祖列宗在上……可不能让载墨出什么事啊。
  他背着手道:“预备车马!”
  “陛下,不可啊……”翰林大学士沈文也急了。
  自己的女儿,虽是改姓,入了方家,认了方家为宗亲,可毕竟这是自己的血脉,朱载墨是自己的亲外孙,这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改变的。
  可一听陛下要动身,忍不住想要劝阻,这可能会使事情更糟糕。
  弘治皇帝冷然的拂袖道:“朕乃天子,受命于天,四海之内,无不可之事。”
  方继藩心里开始打鼓起来了。
  皇孙歪成了这样,是他始料不及的。
  让朱载墨做县令,本意是打小培养他,让他渐渐的了解民情,明白治理地方的道理,他是个孩子,不指望他能什么都能通透明白,可至少自己有钱,擦得起这个屁股,让孩子们去实践学习,哪怕只学会了一点道理,这些损失都是可以承受的。
  可是……方继藩也料不到,这家伙上了瘾,在西山那一亩三分地上,你怎么折腾,也不会有人干涉,毕竟那里属于方继藩为孩子们设置的安全区和新手村,可谁知道,这厮直接就去蜈蚣洞里打触龙神了。
  方继藩此时的心情很复杂,生子当生方正卿,至少这孩子,还能消停一点。
  ……
  一队车驾,风风火火的出了宫,火速赶至顺天府。
  而顺天府内,已是人满为患。
  弘治皇帝头戴纶巾,毫不犹豫的冲入了人群,吓得身后便衣的护卫,连忙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
  待弘治皇帝好不容易挤到了正堂之外,方继藩和朱厚照也跟着冒出头来。
  方继藩大叫:“谁敢挤我,谁敢挤我,打死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于是,众人骂声一片!
  方继藩龇牙,便大骂道:“我乃秉笔太监萧敬他干爹,你们再骂一骂试试看。”
  须知这等乌压压人头攒动的时候,大家都在人堆里,人一多,难免就激发人的勇气,于是众人纷纷骂:“没卵子的东西……”
  “萧敬是哪个鸟?”
  “没了卵子还这样的嚣张,直娘贼!”
  “萧敬他爹烂屁股!”
  萧敬气喘吁吁的挤进来,听到一阵叫骂,一脸发懵:“……”
  真是……刁民哪!
  ……
  弘治皇帝谁也没理会,对于身边的嘈杂和叫骂,俱都充耳不闻。
  他的眼睛,只专心致志的在正堂里逡巡和搜索。
  最终,他在那明镜高悬之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身影,就在不久之前,还在自己的膝下,讨着自己的欢心,这个往日乖巧的孩子,现在却是一脸冷峻,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原告贾青,人还在西山呢,所以……需等差役重新去请。
  被告早就用过刑,现在也是迷迷糊糊的,已命西山医学生医治和包扎。
  足足一个多时辰,人来了不少,可正主儿一个都没到,至于顺天府送来的口供,还有所谓的物证,他已端详过几遍了,心里有了计较。
  方正卿站在朱载墨的身边,捧着大印,手臂已经酸麻了,可怜巴巴的看着朱载墨。
  这个时候,朱载墨的心里则一遍遍的对自己道:要沉住气,要沉住气。
  看着外头乌压压的百姓,朱载墨其实有些慌,事情并非是自己想象中那样,他只能努力的调整心态。
  府尹张来,侧立一旁,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方继藩好不容易挤到了前头,定睛一看,见到了方正卿,方正卿的手里捧着印呢。
  一下子的,方继藩的心就凉了,狗一样的东西,这是生怕不知道自己是朱载墨的同党啊……
  弘治皇帝几乎想要跨过门槛,冲进衙里去,前头却是数十个衙役拿着水火棍,拼命的拦住去路。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大喝:“让开,让开,原告贾青来了。来人,将死囚叶言也一并押上来。”
  说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差役,生生的拿着戒尺分开了一条道路,片刻之后,那贾青便狼狈的顺着让出的道路,进入了衙堂。
  叶言是被人抬进来的,蓬头垢面,脸上俱都是淤青,两只眼睛肿的像金鱼一般……
  他似已没了多少气力,被两个差役架着进来,差役们手一松,他便无力的倒在了堂下。
  那贾青拜倒道:“见过青天大老爷。”
  朱载墨定了定神,猛拍惊堂木,厉声大喝道:“堂下何人?”


第0942章 千古奇冤
  一生厉喝,有模有样。
  外头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
  无论是看热闹,还是心里觉得稀罕,亦或者是不以为然也好,是单纯的抱着一个小娃娃懂什么的心理也罢。
  此刻,每一个人都安静的等待着,这个大明朝的天潢贵胄,展现出他的意图。
  朱载墨撇眼之间,似乎已见到了自己的大父弘治皇帝。
  可是……他的视线一下子移开了,直接视而不见,面上依旧冷静。
  惊堂木一拍,他脑海里就想到了那个被冤屈的人,这个人……至今留他的脑海,犹如打上了烙印,刻骨铭心,正因如此,坐在此时,他心无旁骛,没有丝毫的内心波动,他必须冷静,必须做到……秉公而断,也必须……排除一切外界的干扰。
  因为,他口含天宪,每一个决定都将影响到一家一姓的生死荣辱!
  “草民……贾青……”贾青说着,便流泪了:“草民……草民……”
  “住口!”朱载墨凛然大喝。
  贾青一愣……
  这般的无情,尤其是针对贾青这样全家被诛灭的被害者,换做任何百姓一见,都倒吸一口气,一脸震惊的看着朱载墨。
  此子真是不通人情啊……
  朱载墨厉声道:“本官只问你乃何人,何须你多答!”
  “……”贾青连忙匍匐:“是,是。”
  他委屈巴巴的样子。
  连弘治皇帝竟都心里不禁隐隐同情起贾青来。
  他的案卷,弘治皇帝已经统统看过,否则,怎么会生出巨大的怒火,非要将死囚斩立决不可。
  载墨……还是太年幼了,毕竟法外尚且容情,对于一个全家被诛灭的人,这般无情,臣民们听了,心里会怎样的想?
  此时,只听朱载墨又道:“被告之人,可是叶言?”
  那叶言瘫在地上,他受伤极重,就差口不能言了,此时……只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是……是……草民叶言!”
  “叶言!”朱载墨厉声道:“你可知罪?”
  那叶言气若游丝:“知……知罪……”
  顿时,人声鼎沸起来。
  你看,这叶言果然是供认不讳。
  大家还原以为叶言会趁此机喊冤的呢。
  “那么……你所犯何罪?”
  叶言虚弱地道:“草民……草民杀了贾家六口……罪无可赦……”
  朱载墨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这笑带着几分难以琢磨的意味,看着叶言道:“果真是你杀的?”
  “千真万确!”叶言道。
  朱载墨又道:“那么我来问你,杀人的时间,是何时?”
  “四日之前,子时三刻。”
  “凶器为何?”
  “斧头……用的是斧头!”
  朱载墨脸上的神色已是一片肃然,正色道:“如何杀的?”
  “我……我先见了贾母,迎头给了她一斧头,而后……贾父闻讯,便要起身,我便用斧头砸了他的脑袋。贾青的兄弟和媳妇自另一房里出来,想要反抗,我一并杀了,最后……杀的……乃是贾青的媳妇和他的孩子,我当时……就想,一不做二不休,先杀了贾青的媳妇,而后……而后……”
  后头的话,叶言没有继续说下去……
  朱载墨则是厉声道:“你继续说下去!而后什么?”
  “而后……”叶言嚅嗫着嘴,却是依旧没有说下去。
  朱载墨冷然道:“而后你便杀死了那四岁的孩子?”
  “我……我……”叶言期期艾艾的道。
  “你再说一遍!”
  叶言拼命的咳嗽起来,甚至咳出了血。
  他似是恐惧到了极点,迅速的将方才的话倒背而出。
  朱载墨又笑了,他看向了贾青:“原告贾青,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贾青含泪,悲痛的哽咽道:“青天大老爷做主。”
  朱载墨随即翻阅着案牍上的卷宗,还有口供,颔首点头,看向顺天府尹张来:“张府尹,被告的口供和这卷宗,可以对上。”
  张来松了口气,这就是了,完全吻合,那还闹个什么?
  折腾了老半天,不最后,还是如此吗?
  他尴尬地笑道:“殿下……”
  “啪!”不等张来话音落下,朱载墨猛地又是一拍案牍,脸上又是一片冷然,厉声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什么?”
  人群中哗然起来,个个露出惊讶之色。
  被告之人,供认不讳,卷宗之中也都对的上,凶器……也找着了……这……
  朱载墨此时拿出了另一本卷宗,道:“这上头有仵作的证言,其中,贾青的妻子刘氏,是斧头直接砍了脖子,是不是?”
  张来不解道:“这……这又如何?”
  朱载墨道:“可是上头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写,那就是其妻刘氏,死时没有挣扎的痕迹,死时还算平和!”
  张来依旧不明白朱载墨话里的用意,便道:“这……这又有什么关系?”
  朱载墨愤怒的凝视着张来:“张府尹,你可有勘探过现场吗?”
  张来怔了一下,才道:“这……这是仵作的事。”
  “你没有勘探过现场,所以……如此糊涂,也是情有可原!”朱载墨毫不客气的讽刺他。
  “殿下……”张来有些愤怒了。
  这是奇耻大辱啊。
  其他人也纷纷议论起来,这天潢贵胄,实在过于刻薄呀。
  弘治皇帝的心沉到了谷底……显然……在他心里,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应当行礼如仪,待臣民如赤子,和颜悦色,绝非是朱载墨现在这般。
  只见朱载墨冷笑着道:“刘氏的死状如此的平和,显然,她不是最后被杀的那个……她显然在临时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躺在榻上,或在熟睡,于是有人在身边,一斧头下去,直接一斧致命,她的卧房,没有任何挣扎过的痕迹,许多家什,摆放的都是整整齐齐,除了那致命伤之外,她浑身上下,也全无其他挣扎的伤痕,她……怎么会是在凶手连杀四人,闹出这么大动静之后,才被杀的呢?”
  “……”
  所有人懵了。
  是吗?
  张来有点意外,他忍不住看向朱载墨道:“殿下看过尸首?”
  朱载墨正色道:“我不但检视过每一具尸首,还查找过他们浑身上下的每一处伤痕。还有……那第一个被杀的贾母,贾母本该是第一个被诛杀,既是凶手有备而来,定是出其不意,可是……很明显,贾母的身上有多处伤痕,她在临死之前是有过挣扎的,甚至,她的手还被摔碎的瓷片割破过。由此可见,她理应是后来察觉有人在行凶,于是自觉得大难临头,便拼死挣扎,在这个过程之中,被斧头一记敲中了前额,这才死去。”
  “可是这卷宗之中,还有叶言的供认之中,却统统都是颠倒。要嘛是叶言故意如此招供,故意想要混淆视听。这几日,他被审问了几次,他可以说,一次他没有记清楚,可是三次、四次,哪怕是现在,我来问他,他还记不清吗?”
  “……”张来有些心虚了。
  张来脑海里,竟是仿佛打了晴天霹雳,皇孙……他竟然亲自……去做了仵作的事……他……他……
  外头的百姓们,已是哗然……
  他们听朱载墨条理如此清晰,更可怕的是,这孩子……小小年纪……他……
  弘治皇帝眼眸顿时微微亮了起来。
  他屏着呼吸,不发一言,只紧紧地盯着朱载墨,竟极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此时,又听朱载墨肃然的道:“那么我来问你,这么大的错漏,可偏偏被告叶言竟都错了,你若说他想要混淆视听,可他对此却是供认不讳,都已到了必死的时候了,还想要混淆视听,对他其实并没有任何的益处,那他为何要这样做?”
  张来一时间有些乱了方寸:“这……这……可是……除了他之外……”
  “你去过西山县吗?”朱载墨深深地盯着张来道。
  张来:“……”
  “你没有去过,你断人生死,却没有见过受害之人的尸首,甚至……对于整个行凶的过程,如此草率和敷衍,你可见过贾家里曾经搏斗过的痕迹?”
  “殿下……”张来突然觉得冷汗淋漓起来,他明明知道对方只是一个孩子,可偏偏,他竟有些慌乱起来,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朱载墨随后将视线移到叶言的身上,道:“叶言!你从实说来,你为何连杀人的顺序都如此的颠倒!”
  叶言的眼里已是瞳孔涣散,似是受了极大的恐惧,只是不断道:“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叶言!”朱载墨拍案,厉声道:“你忘记了你的母亲吗?”
  “……”
  叶言突然身躯一颤。
  朱载墨道:“你是大孝子,你的母亲,年纪老迈,你任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实话和你说,昨日我见了你的母亲,你的母亲的眼睛已哭瞎了……”
  叶言的身躯……又是一颤。
  突然,他抬头起来,似乎忍受着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他眼里有恐惧,有万般的怨恨,可在这一刻,他眼里布满了血丝,有的,却是浓郁的悲痛。
  他突然放声道:“青天大老爷做主,小民冤枉,小民冤枉!”


第0943章 真相大白
  叶言猛地开始喊冤,一时之间,衙堂内外,顿时振奋。
  此时,所有人都察觉出一丁点的蹊跷和猫腻了。
  他们凝视着这叶言。
  这叶言面露万分的冤屈之色,他似乎用尽了一切的气力,喉头里发出了悲鸣。
  而这一切……却仿佛尽都在孩子们的意料之中,孩子们气定神闲。
  朱载墨手里拿着惊堂木,目视前方,他豁然起身,一拍惊堂木。
  啪!
  这惊堂木,仿佛有着无穷的魔力,啪的一声,竟是令所有人心中一凛,再没有人敢藐视公堂,也再没有人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了。
  府尹张来一脸诧异……
  他万万想不到,局面彻底的失去了控制,现在开始,一切都已落入了朱载墨这小小孩子的控制。
  弘治皇帝紧闭着双唇,双目凝视着朱载墨,此时一直深深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一些,其实此时,一切的烦恼都已抛去了九霄云外,一切都变得如此的不重要,肩头上,身边人的推撞,也没有使弘治皇帝的表情有丝毫的不悦之色,他彻底沉浸在此,无法自拔。
  那头的贾青则是嚎哭道:“青天大老爷……”
  “闭嘴!”朱载墨无情的冷声大喝:“本官没有问你的话!”
  这一次,对于贾青的怒斥,再没有引发任何人对于贾青的同情。
  所有人都只是默默的看着,只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他们已经隐隐觉得……此案背后,别有蹊跷!
  朱载墨又看向叶言道:“你有何冤屈,尽快说来,现在钦命已判你斩立决,这是你最后一次开口的机会。”
  “我……我……”叶言激动万分,却忍不住牵动了伤口,又拼命的咳嗽起来,他受的伤太重了,过于激动,整个人竟是张不开口。
  “好,你说不出口,那么我来说!”朱载墨道:“杀人的根本不是你,你是无辜的,可是差役突然绑了你到了顺天府,顺天府急于想要将此案水落石出,而你乃是贾青的邻居,而这贾青却又言之凿凿,顺天府急于结案,于是对你用刑,你熬不过,这才承认的,是不是?”
  叶言拼命咳嗽,眼泪泊泊而出,却是张不开口,只是不断的点头。
  朱载墨继续道:“你本是想要求生,几次想要鸣冤,可每一次鸣冤,换来的都是毒打,渐渐的,你害怕了,你生不如死,你已无生念,所以你只求速死,与其这般,不如一刀给你一个痛快,所以……今日本官命人押你来,你供认不讳,是不是?”
  叶言又点头,泪水已湿了衣襟,哽咽着,血泪尽出,他想要说什么,却激动的说不出口,于是使出浑身的气力,捶打着心口,口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朱载墨狠狠的将这惊堂木摔在了地上,啪嗒,这象征着官家威仪的惊堂木,翻滚在地。
  朱载墨身躯微微一侧,长袖一敛:“而现在,你还想不想昭雪!”
  嘭!
  叶言整个身体前倾,脑袋狠狠的撞到了地面,他虽是无声,却更似有声。
  “好,我就为你昭雪!”朱载墨凛然而言,不容侵犯!
  一旁的府尹张来,已是彻底的慌乱了。
  事情不可挽回的朝着可怕的方向发展,他脸色极是难看,却忙道:“殿下……叶言乃是重要的侵犯,所涉之事,非同小可,即便用刑,也是情有可原。殿下怎可如此武断,只因为案中有瑕疵,便向钦犯死囚允诺,要为他昭雪。”
  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凝视着衙堂中发生的一切。
  朱载墨显然对张来这样的问话早有准备,从容道:“贾家的门前是一条小河,河边是一个柳树,柳树边是一口水井,于水井相邻的,便是叶言所在的叶家……”
  这话,怎的有点答非所问的感觉。
  “什么?”张来一脸错愕的看着朱载墨。
  朱载墨继续道:“与叶家为邻的,乃是一户姓黄的人家,黄家的男主人,是个朴实的汉子,为了给自己的儿子赞足学费,他在附近的砖窑里里当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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