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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3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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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继藩听罢,觉得有理,他不相信萧敬有胆子敢真正将自己得罪至死。
  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哪里会不知道,方继藩一旦撕破了脸,那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他没必要惹这个麻烦,引火烧身。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了,握着一点把柄,谁知道,将来有没有用呢。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哪。
  “不过,显然对于刘瑾,似乎萧敬倒是想要……”
  王守仁一字一句的道。
  方继藩颔首点头:“你说的话,为师也是这样想的,萧敬觉得刘瑾,才是隐患,或许是觉得刘瑾太跳了。果然同行是冤家啊。不过……萧敬好大的胆子,欺我孙子!”
  王守仁道:“恩师……打算怎么办?”
  方继藩抱着自己脑壳,有点儿疼啊。
  不过……我方继藩是睚眦必报……不,是以德报德,以怨报怨的人。
  方继藩龇牙:“弄死他。取笔墨来。”
  说着,刷刷几笔,修了一封书信,而后,好整以暇的从袖里,取出一枚大印,大印沾了印泥,而后,啪叽一下,盖在了那书信之下,便赫然看到,书信下头,鲜红的‘东宫之宝’四个字。
  而后,抬头:“去,找王金元那个狗都不如的东西来!”
  ……
  一日之后。
  刘瑾便接到了干爷的书信。
  一见到干爷的书信,刘瑾打起了精神了。
  要哭了。
  干爷……真好,转眼之间,就有书信来。
  他打开了书信,上头,只寥寥数语:‘翻出萧敬和牟斌祖宗十八代’。
  再下头,则是‘东宫之宝’。
  呼……
  刘瑾一下子,打起了精神,这竟是太子殿下下达的命令。
  只是……要查萧敬和牟斌?
  这……怕是不易吧。
  可是……与这书信同来的,竟还有一口箱子。
  刘瑾看着这箱子,心里一愣,这……是啥?
  他好奇的将箱子费力的搬上了案牍,打开……一下子,刘瑾的眼睛都直了。
  是银票,是一叠叠整整齐齐的西山钱庄银票,所有的银票,具都是十两的最大面额,上头,赫然有太子殿下雄姿勃发的英姿。
  这是……
  刘瑾只一看,心里便明白,这里头,只怕银票的数目,不下两百万两银子。
  刘瑾震惊了。
  二百万两银子啊,一口气就送了来,当下朝廷的银税收入,也不过是二百万两,这一口气,就相当于是朝廷一年的银税收入。
  “嘿嘿……”刘瑾一下子就读懂干爷的意思了。
  萧敬哪萧敬,还有牟斌……你这家伙,肯定也掺和了一脚,咱要让你们见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无孔不入。
  刘瑾眯着眼,大骂道:“狗一样的东西,人呢,都给咱死进来,他娘的,咱有事要交代!”
  ……
  蒸汽机车研究所里。
  朱厚照蓬头垢面,四处的翻找。
  一旁的生员,见殿下四处搜寻着什么,忍不住道:“殿下,您拉下了什么东西?”
  “咦……”朱厚照皱着眉,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本宫的宝印哪里去了,你们见了吗?本宫的宝印咋不见了,怪了,平日都随身挂着的,从未离身。”
  “哪个宝印?”生员们纷纷围拢上来。
  一个个人,盯着朱厚照的腰带上。
  这腰带上,叮叮当当的挂着七八个印呢,有银的,有铜的,还有木的,每次走起来,都是哐当的响。
  朱厚照忍不住道:“当然是真的那一枚,真的!”
  朱厚照一遍遍的解释,似乎嫌这些榆木脑袋听不懂。
  最后,他摇摇头,罢了,自己找吧,这群蠢货,能懂什么呢。
  他继续开始翻箱倒柜。
  真是怪哉,平时自己都是印不离身的,这么多枚印,偏巧真正的那一枚,不见了踪影。
  ……
  新城最近的房价,突然暴涨。
  一处靠近三环的位置,居然从一万七千两银子每亩,生生的拉到了两万五千两。
  短短的一个月啊。
  这里可是距离宫城,足足七八里地,偏僻的不能再偏僻了,再往外走一些,就该到了三环之外,一群匠人们才买房的地方。
  可偏偏,其他的地块,虽多的是空地,就是不肯推出。
  于是,那些急着想要买房的人,一下子吓住了。
  接下来,却是叫骂不绝。
  “姓方的狗都不如啊,这还是人吗?七八里之外的地,也敢开这个价,看着这一日又一日刷新的房价,甚至还有人传闻,可能还要暴涨。”
  在这骂声之下,方继藩很是平静,对于他而言,反正不卖房也是挨骂,卖一万七和两万五,也都得被人骂,既然如此,那倒不如,让大家骂个痛快。
  走在时代最前的弄潮儿,总会被人所误解的。
  方继藩早已习惯了。
  可这能阻挡方继藩为百姓谋福利,为苍生立命的步伐,然后这并不会。
  虽千万人,吾往矣。我方继藩就是这般,爱民如子之人。
  在这一处地块,早有一个建筑,拔地而起,规模宏大,采取的,竟颇有几分福建土楼的建筑形式,一个巨大的圆环,上下三层,占地百亩,四座巨大的门,可供出入,在这四个大门之上,则是方继藩手书的‘交易大市场’五个大字。
  这匾额上,还有东宫大宝的印章,格外的醒目。
  方继藩带着人,逡巡着这个宏伟的建筑,这种福建式的圆环土楼,规模宏大,乃是用砌砖之后,浇灌混凝土而成,围绕一个圆环,需步行三炷香的时间,足足有一里多路长,何况,这还分了上中下三层,大圆环中,还套着一个小圆环……规格,很是不同。
  围着这里绕了一圈,方继藩已是气喘吁吁,陪着他一路行来的几个弟子,也暗暗咂舌。
  王金元更是眉飞色舞:“少爷,咱们……何时可以开张?”
  方继藩道:“明日吧,明日就开张,从今往后,咱们西山的所有买卖,都在这里挂牌,想要订购咱们玻璃、无烟煤、马车、瓷器的货商,都得来此交易,噢,还有,西山钱庄分号,也要在这里,租赁一个巨大的门脸,明日……开张大吉!”


第0956章 先生大才啊
  陈新得了刘文善的吩咐,一大清早,便赶到了这座巨大的土楼里。
  此时天色还早,这里几乎没有多少人,孤零零的,这巨大的土楼里,宛如一座鬼城。
  刚刚进入了土楼,便有一个文吏迎上来:“来,登记。”
  登记……
  陈新一愣。
  还要登记的吗?
  自己只是想来试一试,能不能将这些丝绸卖了而已。
  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的样子,却还是乖乖的,尾随着书吏到了土楼里的一处屋子里,门前挂着土楼司的字样,进去,对方开始问陈新的姓名,籍贯,以及经营的项目。
  他们记录之后,随即,抬眸,看了陈新一眼:“缴纳押金。”
  “押金?”陈新一愣。
  这就有些过份了。
  这文吏道:“你们在此的经营,可以租赁展示的门面,这门面是一日十两银子,不贵,可是……想在咱们这交易市场里经营,却需缴纳一千两银子的押金,什么时候,你不想做买卖了,可以拿着凭据,随时来将押金索回。”
  “这……为何要押金。”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不过……陈新是商贾,倒不出出不起,问题就在于,凭什么自己在这里,缴纳押金。
  文吏耐心的解释道:“你在此租赁了门面,这小小的门面,能将你所有的货物搬来展示吗?”
  “这……”陈新头皮发麻,这是事实,自己的货,可都在货栈里呢,统统运来兜售,是很不容易的事,不说需要人来搬运,运输的费用,不在少数,而且还麻烦。倘若货没卖出去,岂不糟糕。
  “你在此交了押金,那么就算可开张了,你的货物,可以直接挂出样品,且直接进行交易,只要你的货物属实,买家满意,我们会专门派人,监督这一场交易,若没有纠纷的话,这押金,绝不会动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样的做法,既可让你省心,免得卖货时,还需和买家来回检验货物,另一方面,买家也可放心,你既有押金在此,又有我们交易市场来作保,他自可大胆放心的与你交易,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陈新听着将信将疑。
  不过……虽要付押金,确实是大大的减少了交易的许多手续。
  陈家从前一直和熟人做买卖,那些做买卖的人,大多都和陈家有数代的关系,有这一层关系在,彼此之间,自然有足够的信任。
  可现在,却是与陌生人进行交易,说实话,这不是在东市和西市里买一个鸡蛋,这是数百上千匹的丝绸买卖啊,这么大的交易额,莫说是买家会迟疑,就是他这个卖家,还怕碰到骗子呢。
  唯一的疑问就是,这一千两押金,不会被骗了吧,他小心翼翼的道:“押金当真可以退?”
  “完全可以,只要你能保证,你所展示的样品,于实际相符。”文吏显得很有底气,又加了一句:“睁大眼睛看看,这交易市场的匾额,乃是太子殿下盖了章的,这是方都尉的买卖,方都尉随手甩个房子,都不知多少个一千两,他稀罕骗你的银子?”
  陈新脸色一紧:“方都尉啊……”
  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文吏便皱眉:“总之,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好。”陈新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反正这一批货,烂在手里,实在是卖不出去了,这么大一批货,损失巨大,索性,死马当活马医。
  他命人回去取了一千两银子来。
  而后,签署了一些契约,还有押金的收据。
  文吏给了他一个牌子,上头写着‘甲甲号’。
  他领着牌子,到了一个小门脸这儿,这不过是占地数丈的小铺面,几乎没办法容身,而似这样的门脸,在这圆形土楼里,竟如蜂巢一般,有成千上万个。
  他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哪里不靠谱,若不是相信刘先生,他是打死,不肯来的。
  这小门脸里,有几个简单的货架,他请个人,将自己的丝绸,取了几匹,当做样品,摆在了货架上。
  紧接着,便开始无事可做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眼下,只好听天由命,他只好取了随身带来的国富论,坐下,低头阅读。
  ……
  天色亮了。
  陈新发现,在自己门脸附近,也有一些铺子是开张的,外头还挂了匾额,如西山煤业,西山车马行,西山玻璃行,西山布业,西山建业之类……
  敢情……自己是进了贼窝了。
  他摇摇头。
  可随之,开始许多的客商出现了。
  不少人都是骂咧咧的来了。
  口里喃喃念着:“不是东西,又涨价了。”
  “非要我们来,平时都在西山交易,而今,却跑这么远。”
  来的都是不少的客商。
  天南地北都有。
  毕竟玻璃和车马,还有房子、无烟煤,这些都属于西山的特产。
  除此之外,别无分号。
  各地的客商,都需千里迢迢赶来此,进了这些货物,兜售倒天下各府。
  从前客商们,大多都是去西山交易,这一次,却是让他们来这交易市场。
  所有人都是满腹牢骚,却又不得不来。
  他们三三两两,进了来,匆匆的在陈新的铺子面前,走过。
  更多人,压根没有看铺子一眼。
  倒是……偶尔有一两个人,路过时,看了一眼,却很快收回了目光。
  就这么一直等,整个交易市场,很是空旷……
  陈新也觉得兴致缺缺,这国富论又重新看了一遍,陈新觉得似乎自己又有了一些新的感悟。
  却在此时,有人道:“啷个绸子不错,啷个怎么卖哟。”
  陈新错愕,抬头,看着一个圆领衣的商贾进来,陈新忙起身:“这……这……还未请教……”
  “啷个怎么卖,磨磨蹭蹭,搞得人都起火。”
  这人脾气,显得很火爆。
  陈新见他心急,便想了想:“五两!”
  陈新显得没底气,他的低价是三两。
  “各莫贵?”商贾一脸愤愤然的样子:“买个锤子,你讲个实在价嘛。”
  陈新心里开始打鼓了。
  这人真要买?
  这花色……可不是时兴的啊,京里没人喜欢。
  他咬了咬牙:“三两五钱,五百匹起售。”
  这商贾一听,乐了,似乎对这价钱,还算满意,他眼睛放光,取了一匹样品的绸缎来,摸了摸,忍不住道:“这个绸子好的很,价钱……也还算公道,你再低一点嘛,我全要喽。”
  “全要?”陈新心里震惊。
  尤其是对方对这花色,赞不绝口的时候,陈新更是下巴都要掉下来。
  果然……不同地域的人,对花色的看法,都不同啊。
  他咬咬牙:“三两三钱,不能再低了。”
  “你个龟儿,方才还说五两,五两你个老巴子瑟,你有多少货嘛。”
  “一千三百匹。”陈新的心要跳出来,紧张的看着这商贾。
  “要得。”商贾点头,直接道:“待会儿我就去付所里付定金,你啥时候调货我!”
  陈新突然有一种悸动的感觉:“现在就可以,现在就可以。”
  那商贾居然也就没有再问什么了。
  居然很爽快。
  他直接去了交易司一趟,先是给交易司付了银子,足足是五千多两,眉毛都没有眨一眨。
  这商贾似乎是从外地来的,本是想进一批玻璃回去兜售,顺道,见这丝绸花色好,怕是运回去,有利可图,索性,一并将货进了。
  他的银子,并不先给陈新,而是先给交易司,交易司的人,则负责派人跟着陈新去提货,货物检验,提货,确认无误之后,到了傍晚,五千多两银子的银票,方才落入了陈新的手里。
  陈新就如做梦一般。
  那原本滞销的货物,就这么奇迹一般……空了。
  他有点懵,数了数银票,一两没少。
  最重的是,在交易的过程之中,居然如此轻易。
  要知道,就在一两个时辰之前,他还和那商贾,素不相识,甚至现在,都来不及问那人的名讳呢。
  可是……
  开拓市场。
  陈新眼里放光,这不就是开拓市场嘛,这样的花色,京师人不喜欢,可并不代表,其他地方,不喜欢……
  他揣着银子,居然定金也不肯退了,退什么退,自己还有一批货,是另外一种花色,平时给那些世交,都是三两银子,倒不如送来这里兜售,说不准,还能卖个好价钱。
  这铺子,自己得长久租赁下去才是。
  还有……
  他打了个冷颤,刘先生……
  一下子,他眼里湿润了。
  刘先生真是高才啊。
  他匆匆的出了交易市场,上了马车,匆匆道:“去西山,去西山……”
  到了西山……
  此时,夕阳西下,学府里,诸生们纷纷下学,各自用餐,而恰好,刘文善的车马也到了,他刚刚下值回来,显得有些疲惫,下车不久,突然听到有人撕心裂肺的道:“刘先生,刘先生……刘先生大才啊,原来,这就是经营之道,小人……算是见识了。”
  却见一个人影,噗通一下拜倒在自己的脚下,五体投地!


第0957章 名利于我如浮云焉
  来时,陈新就已激动的不得了。
  可见到了刘文善的那一刻,所有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泛滥而出,冲毁了内心的堤坝。
  商贾在这个时代,是一群既掌握了巨大财富,同时又是卑贱的一个群体。
  他们所遭受的歧视,难以想象。
  刘先生在国富论中,第一次,将他们的地位,抬到了涉及国计民生,甚至是国家富强的地位。
  这已是让陈新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
  这就好像一个人,打小生出来,别人就告诉他,他是个贱人,可他自小,却是生活优渥,出入车马,锦衣玉食,可同时,他却又饱受无数人的白眼。
  陈新就是这么一个怪胎。
  于是,他既自大,可又极度的自卑,因为每一个人都告诉他,他们是可耻的,哪怕是穿着再华美的衣衫,拥有着再多的财富……
  国富论……彻底的解决了陈新身份的认同问题。
  而……这一次,开拓市场,却几乎给陈新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原来……此前自己做买卖,靠的只是人脉,因为这个时代,陌生人之间交易,所承担的风险,足以让任何人打消贪婪的念头。
  他激动的不得了,这才是真正的经营之道,一个理论,就足以正正当当的谋取数千上万两银子的利润。
  他五体投地的拜倒在刘文善的脚下。
  刘文善诧异的看着他。
  似乎这还不足以表达陈新顶礼膜拜之心,做了一辈子的买卖,竟突然发现,原来……这数代人的经验,在一个儒生这儿,彻底的被推翻,人家有理有据,引经据典,彻底的将当下的商业活动颠覆。
  “刘先生,刘先生……小人不过是个卑贱的商贾,愿为刘先生鞍前马后,时刻受先生指点。小人……小人……”
  陈新不是傻子。
  刘先生就是一个聚宝盆哪。
  “小人愿意,侍奉先生,随时聆听先生的道理,请先生不弃……”
  刘文善微微皱眉。
  这是……拜师吗?
  商贾也流行拜师了?
  这似乎有违的时下的风气。
  见刘文善迟疑。
  陈新却几乎要抱住刘文善的大腿:“恳请先生不弃啊,小人固然卑贱,可是……可是……”
  “这……”刘文善心里挺愉快的。
  从前在恩师门下,宛如狼群中的哈士奇,属于最弱鸡的……之一。
  哪怕是学府里的生员们,倾慕才艺的,纷纷拜在唐寅门下,而拜在王守仁门下的,更是如果过江之鲫,即便是欧阳大师兄,本就是首席大师兄,他的非凡气度,早就折服了无数人。
  只有自己……大家虽叫自己师叔,可真正的弟子,却是寥寥。
  其实这也怪不得别人,因为……自己身上,实在难有什么闪光点。
  现在,竟有一丝丝被人重视的感觉了。
  他想了想:“我需问一问恩师。”
  ……
  方继藩一拍案,激动的不得了。
  他看着刘文善,刘文善显得很没有底气。
  别人都是收天之骄子为弟子,自己……却让一个商贾拜入自己的门下。学习什么呢?学习国富论,学习商学?
  恩师若知道,自己收了一个商贾,一定觉得有辱门楣吧。
  所以方继藩一拍案,啪嗒……
  刘文善身躯一震,显得更没底气,忙是拜倒:“学生万死,学生给恩师抹黑了。”
  一旁的王鳌王主簿默不作声。
  方继藩眉一挑:“好事啊,收收收,我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所谓有教无类,这样的门生为啥不收?”
  “这……”刘文善显得意外:“恩师,此人,年纪只怕已过四旬了,只怕不是年轻人。”
  “年纪大好,年纪大一些,懂得疼人。”方继藩眉飞色舞,不容易啊,那些徒孙们,穷酸太多了,我方继藩爱民如子,讨厌看到穷人,他激动的道:“年纪大懂事,好生养……”
  “……”
  方继藩道:“何时进行拜师仪式,先让人来拜我这师公,哈哈……记得要带束脩之礼,这样年过四旬,还如此好学的人,现在已经不过见了啊,要珍惜。”
  刘文善一喜,恩师这算是答应了。
  陈新此人,他虽只是几面之缘,不过看着,还算厚道。
  也罢,自己反正写了国富论,倒也不畏人言。
  可是……为啥恩师兴奋的搓着手?像是过年一样。
  “那么,学生这就去引他来拜见师公。”
  ……
  刘文善一走。
  王鳌皱眉。
  他对方继藩很看不惯。
  可是作为方继藩的主簿,时刻形影不离,说难听一点,就算是一条狗,一只蚂蚁,相处的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方都尉,这商贾……”
  “不怕。”方继藩正色道:“就是因为商贾重利而轻义,我才要教化他们,孔子弟子三千,难道没有商贾?孔子他能收,我为啥不能收?”
  “……”王鳌看着这没脸没皮的东西,顿时不敢说话了,这家伙现在已经将自己和孔子相比了,再说下去,岂不是要做周公?
  管我王鳌屁事,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嘴贱!
  那陈新激动的心要跳出嗓子眼了。
  听说要先来拜师公,更是激动的不得了。他思来想去,该预备束脩之礼,可是……如读书人一般,带着腊肉和桂圆去,显然不像样子。
  他是自卑的人,可不敢冒充读书人。
  思来想去,也寻不到什么拜师礼,便先去问刘文善,刘文善道:“师公……是个耿直的人。”
  耿直……直来直去……实实在在……
  年纪大的人,果然是晓事理,晓得疼人的。
  直接一口小箱子,刷了金漆,金光闪闪,拜入了刘先生门下,我陈新像是会缺钱的人吗?
  师公这么高级,送少了,说不过去啊。
  ……
  师公稳稳的坐在堂中,显得格外的端庄。
  虽是年轻,可威势十足,远远看去,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光环。
  陈新啪嗒一下跪倒:“学生见过师公……”
  说着,行拜师礼。
  方继藩只轻描淡写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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