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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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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突然,弘治皇帝似乎咽不下这口气似得:“此案,让太子来彻查,太子为首,方继藩次之,查个底朝天!”
萧敬忙道:“陛下圣明。”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然我儿子和女婿,来让你们这些混账王八们,统统进火葬场呢?
……
朱厚照愉快的打着边炉,最近温先生手艺见长,调的酱,更有滋味了,方继藩就在他的对面,夹着一片肉,高叫道:“殿下,你看此肉,纹理清晰,肉质肥而不腻,此牛生前,定是一头勤劳的牛,它兢兢业业,为牛朴实,俯首帖耳,而且俱有一定的素质,若我猜的不错,此牛一定是在西山南村里牵来的吧。”
朱厚照惊讶的道:“这你也知道。”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观其肉,便可知其牛,知其牛,便可知其性也,南庄那里,靠近学府,此牛日出而作,便听朗朗读书声,定是性子温和,情趣高雅,只有学府周遭的牛,也能有此情操啊。”
朱厚照脸便凑上来:“我瞧瞧,我瞧瞧。”
方继藩忙是筷子缩回去,那已过了汤水,带着九分熟的牛肉,蘸酱之后,散发着奇香,方继藩岂会上朱厚照的当,天知道这个厚颜无耻之徒,会不会一口将自己的牛肉叼走。
阿切……
朱厚照突然一个喷嚏打出来。
一下子,方继藩的脸上变了。
“我的牛肉啊,我的高雅之牛,情操之牛,好学之牛啊。”方继藩哀叹。
朱厚照却是揉一揉鼻子:“哪一个狗一样的东西在惦记着本宫!”
方继藩则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忙将筷子和牛肉摔了,一声叹息,甚是惆怅。
却在此时,外头有人匆匆而来:“殿下,方都尉,宫中有人来了。”
朱厚照和方继藩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不多时,便有宦官竟是带着圣旨来。
他正待要念。
朱厚照却不管这么多,径直上前:“本宫看看。”
直接抢了圣旨,打开,这一看,朱厚照却是怒了:“老方,你看看,这是人做的事吗?”
方继藩脑袋凑过去,见那武库亏空的字样……再看九成……有点懵。
不对啊,正德七年,倒是查过一次武库,毕竟历史上的朱厚照,对打仗有兴趣,所以让人清查一下武库,好知道这大明,有多少军械,可结果,却发现几乎所有的账目,都没有对上,为此,正德皇帝大发雷霆,下旨严查,这一查,就是足足一年之久……
可现在……
又不对,现在弘治皇帝没有驾崩,历史已经改变了,此时,朱厚照还是太子,自然不是正德皇帝。
“畜生!”朱厚照最厌恶的,就是窃取武备之人,多少前方的将士,在边镇拼命哪,主意打到这上头,真是猪狗不如!
方继藩却显得很平静。
其实……这实是大明朝的日常……很稀奇吗?只是这东西,他经不起查而已,不查哪里都是太平无事,一查,统统完蛋。
方继藩却是看到,下头敕命太子朱厚照,领自己限期彻查此案的字眼。
方继藩忍不住道:“殿下,你看这里,看出什么眉目了吗?”
朱厚照拨浪鼓似得摇头:“有什么眉目,看不出,本宫现在很生气。”
方继藩叹了口气:“陛下有刑部,有大理寺,有东厂,有锦衣卫,甚至还有都察院,有的是的人手,可为何,要让太子殿下和臣来查办呢?”
朱厚照咬牙切齿:“且不管,本宫非杀这些贼骨头全家不可。”
“殿下息怒。”方继藩叹了口气,台词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太没逼格了,狄仁杰的影视之中,应当是倒吸一口凉气,诶呀,真是恐怖如斯,想不到这背后,竟还有……
可朱厚照是个糙人,在这方面,很不讲究。
方继藩道:“殿下,这说明,陛下对于大理寺、厂卫、都察院统统都大失所望啊,陛下不是对他们的能力失望,若只是能力,何须让殿下来查,陛下哪怕不相信厂卫的能力,难道还相信这等只会织毛衣、打仗、造车和治病的殿下吗?诶,且别先生气,我只是性子比较耿直,实话实说,我的意思是,陛下取殿下的,乃是忠心,因为殿下是陛下的儿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朱厚照火冒三丈。
方继藩深深的看了朱厚照一眼:“臣想说的是,陛下预感到,这个案子……只怕牵涉的人,很广,若非完全信任的人,绝不敢托付。陛下也深知,要查此案,非要有大智,还需大勇。因而,他又知道,殿下大勇有余,而智商不足,于是,命臣辅之。”
“……”朱厚照倒吸一口凉气,他眯着眼:“父皇也觉得棘手?”
开玩笑,当然棘手了。
历史上,朱厚照成了正德皇帝时,这个案子,尚且查了一年多,几次都前功尽弃,若不是正德皇帝再三敦促,只怕一年也查不出来。
朱厚照倒是乐了:“看来,父皇还是知道本宫有大智大勇啊,既如此,那么……本宫来查,走,我们去兵部,先将马文升那个混账揪出来,他是兵部尚书,脱不了干系,只要动了刑,不怕他不开口。”
“……”
方继藩汗颜:“马文升乃是兵部尚书,怎么可以动刑?”
“那侍郎可以吗?兵部司库主事呢?”
“……”
智障!
方继藩忍不住心里想。
朱厚照倒是急了:“父皇可是限期半年之内,水落石出,你怎么这么磨蹭。”
方继藩却是笑吟吟的道:“不需三年,三日之内,就可水落石出,首先我们要做的,是找到那一批武器,去了哪里,能牵涉这件事的,绝不是简单的人物,殿下您说是不是?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之下,若是殿下贸然拷打,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啊。”
虽然朱厚照也没有什么名声。
可方继藩有,方继藩还是要脸的人。
朱厚照皱眉:“那么……这批武器,到哪儿去了?”
方继藩心里想,我倒是知道,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若是正德朝那一段公案没有偏差的话,那么……
方继藩道:“这个,让臣来办,不过……殿下……可要小心了,现在陛下下旨,却要提防着,有人狗急跳墙。不如,殿下派百八十个护卫给臣吧,臣睡觉踏实一些。”
第0970章 以毒攻毒
朱厚照乐呵呵的看着方继藩:“要坚强!”
这句话,一直是方继藩对人说的口头禅。
可……自朱厚照口里说出来,却让方继藩觉得怪怪的。
也罢。
方继藩心里想,我为国为民,还怕死吗?回头找一千几百个精壮的汉子,我去保护他才是。
这份旨意,其实对朱厚照而言,却是非同小可。
他非要在父皇面前,展现一下实力不可。
可是他不会查案啊。
而且……父皇是说半年之内,可等这半年,黄花菜都凉了。
怎么查呢,怎么查呢?
他看向方继藩。
方继藩吹着口哨,心情竟觉得不错。
一脸来打我呀,不,来求我呀的表情。
朱厚照只一看方继藩,就知道方继藩又开始嘚瑟了,他一定有了主意,可是……不肯说,这样的人很讨厌,非要别人求他不可。
不只如此,朱厚照简直就是方继藩肚子里的蛔虫。
一旦自己开口问他,到底怎么处置,他一定抱着自己的脑壳,说一声诶呀脑壳疼啊。
倘若和他翻脸,他一定又幽怨的样子,开始细数起朱厚照的妹子,朱厚照的某某某……
朱厚照咬牙:“我看你家方小藩不错。”
“殿下啊,你看你这是人说的话吗?”方继藩哀嚎。
朱厚照忙道:“且慢着,本宫的意思是,方小藩不错,本宫正好有个儿子。”
方继藩才松了口气,却又崩起脸来,将头摇的拨浪鼓似得:“不好,不好,小藩是不错,可这和载墨那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将来我还要出嫁妆,载墨是你儿子,小藩是我妹子,我细细一算,无端端的矮了一辈,儿女和弟妹们的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朱厚照眯着眼:“你儿子正卿也不错。”
方继藩一愣:“啥意思?殿下,不要乱攀亲啊,他们是表兄妹吗?”
“又不同姓。”朱厚照冷冷道。
这个时代,表兄妹,还真特么的是联姻的主要对象,古人倡导同姓不婚,因而……
“我大女儿……”朱厚照乐呵呵的道:“年方七岁,相貌你是看到过的,本宫做主了,以后……”
方继藩心里想,娶表妹,这不是人做的事啊,可是正卿这个家伙,怎么瞧着也不像是个有前途的家伙,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想他爹,多么正派和有担当的人,再看看这么个败家玩意,尤其是那一副舔着脸,在朱载墨跟前的模样,方继藩就想抽死他。
一声叹息之后。
娶个表妹,也顶好的,小朱家的基因好,我的基因也很好,说不定可以强强联合,最重要的是,正卿那个人渣,这辈子,也只能端着别人家的饭碗,混吃等死了。
决定了,回家多生几个,要嘛就只好在小朱家里挑个姑娘。
当然,朱厚照这等不靠谱的承诺,方继藩是不予理会的,就算朱厚照不食言,只要陛下还活着一天,没经过他的恩准,谁敢将他的孙子孙女的姻缘就这么定下,一定会打断那龟儿的狗腿。
方继藩叹了口气:“殿下,我们先研究案情吧,殿下听说过……以毒攻毒吗?”
“啥?”
“就是……”
……
一道查武库弊案的圣旨,顿时引起了天下的哗然。
此事恶心之处就在于,贪墨的太多了,一个个吃干抹净,这可不是漂没一成、两成、三成,这是九成哪。
陛下竟是让太子殿下彻查。
这太子殿下,根据他以往的举止,除了用兵,便是成日和一群匠人厮混一起,听说纺织工人,将这太子殿下定为了祖师爷,你说这是太子吗,望之不似储君哪。
可就这么个看着不太靠谱的人,竟亲自彻查此案。
这却令许多人猜测到,宫中的心思了。
陛下不用刑部,不用大理寺,不用都察院和厂卫,偏偏用太子……要嘛是考较太子,要嘛……背后的深意,实是令人不安。
可很快,一切又归于平静。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次日正午,朱厚照和方继藩至东宫。
这一次,方继藩是有备而来,带着许多的礼物,等朱厚照吼一声:“姑娘们……出来见你们的舅父了。”
方继藩却已笑吟吟的准备好了一个个红包,捏捏这个小脸蛋,这姑娘好,水灵。那个也不错,是会过日子的人。诶呀,这个了不得了,好生养哪。
不过……似乎看别人家的媳妇,瞎琢磨这个,总觉得有些不妥。
姑娘们拉扯着方继藩的长袖子,一口口叫的亲热,果然礼多人不怪。
待到了傍晚,一个个小脸蛋儿在方继藩的脑海里,走马灯似得转动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竟有选择困难症,老半天,也没有挑出中意的人选。
堕落了啊。
当初自己一眼就看中了可爱又乖巧,相貌平平无奇,却拥有有趣灵魂的公主殿下,怎么临到选儿媳妇了,竟是优柔寡断起来。
一声叹息。
方继藩和朱厚照的马车出了城,此时,天色已有些昏暗了。
远处,隐隐的有灯火。
方继藩继续坐在马车里。
他不露声色,眼睛里闪动着什么。
月黑风高杀人夜!
却是突然,一声厉喝:“有刺客。”
方继藩的目光,在车厢里,仿佛闪烁出了亮光。
周遭的护卫,纷纷大吼:“保护殿下,保护殿下……”
“……”方继藩是无语的,能不能在殿下后头,加一句殿下和方都尉,你们这是人做的事吗?我方继藩也需要保护的啊。
黑暗之中,金铁交鸣。
车厢外,似乎已开始混战。
“啊呀……”有人发出惨呼。
远处,传来了朱厚照的狂笑:“哈哈哈哈……想不到,本宫也有被人行刺的一日,本宫还以为,一辈子遇不到刺客呢,来的正好,来的好啊,快,将本宫的刀取来!”
方继藩的声音……在夜空之下大吼:“殿下,不要激动!有什么话,好好的说,留个活口啊!”
……
新城……
一座宅邸。
宅邸的主人,显然还未还完房贷。
因而,这宅邸占地不小,内部的装饰,却显得朴素。
一辆辆的马车徐徐而至。
人们没有走前门,而是自后门进去。
随即,便进入了一个幽暗的小厅里。
大家各自落座,这里的主人,似乎不愿小厅里过于通亮。
他压着眉。
呷了口茶。
其他人,各自落座之后,仿佛各有心事。
每一个人都沉默着,只有揭开茶盏时瓷器的磕碰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咳嗽。
“这……”咳咳……昏暗之中,有人徐徐道:“诸公,怎么看?”
许多人叹息起来。
有人道:“此次,最可怕的,并非是案子,而是……陛下将案子给了太子殿下,这还不够明显吗?陛下现在只信任太子殿下,这……才是最可怕的啊。”
许多人暗暗点头。
他们不畏惧陛下将案子交给任何一个衙门,甚至也不担心,陛下弄出一个三司会审。
他们甚至更不担心,太子殿下那鲁莽的性子,短期内查出点什么,而等时间一长,说不准,他们早想办法,将一切的证据,统统湮灭了。
他们唯独担心的乃是陛下的态度,陛下……显然此次不愿意纵容下去了。
当今陛下宽厚,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可一个人,对人宽宏大量,有好也有坏,对于无数臣民而言,陛下的仁慈,确实是人心能够安定,可对于作奸犯科之人而言,某种程度,也是纵容。
可现在……这宽容,显然……已到此为止。
“你们……怎么看待?”
“这……”
“那姓刘的司吏,是关键……”
“那就想办法,让他开不了口。”
“对了,那马部堂呢?”
“现在肯定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马部堂上头,明日老许,你上一道奏疏,就弹劾马部堂,将这水再搅浑一些,先让殿下,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马部堂身上,也没什么不好。”
“诸公,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是啊,是啊,此时,正是同舟共济之时。”
“太子殿下,倒是不必担心……该毁的证据,要毁了,大家得想一想,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污迹,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得不防。倘若到时谁出了事,那也不必慌,陛下宽宏,至多,也就是罢官罢了,再不济,也不过是流配三千里,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罪,顶了,哪怕是刺配,家里的妻儿老母,总会有朋友照应着,大家说……是不是呢?”
“是啊,是啊,就这么办,总之,真要查出点什么,却万万不可坏了大家伙儿的事,自己遭点罪,家里不必担心,自有大家照应。”
“好。”
“这是最坏的打算,该当如此。”
却在此时,这府上的管事,却是匆匆进来:“老爷,老爷……”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个节骨眼上,可是容易将人吓死的。
那管事却已箭步上前,到了宅邸的主人耳边,正想说什么,却是许多双眼睛,看向那管事,许多人心里透着不安。
“不必咬耳朵,这里,都是同舟共济的朋友,直接说吧。”
“是。”管事的只好一脸惨然道:“太子殿下,遇刺了。”
哐当……
抱着茶盏的人,顿时茶盏摔落,一张张本就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的脸,却是霎时,苍白如纸。
第0971章 天崩地裂
这小小的厅中,已是落针可闻。
连咳嗽声竟已没有了。
所有人沉默着,不发一言。
那一张张的惨然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大家只是贪赃枉法而已。
这不该是日常吗?
可现在……太子殿下……刚刚接到了旨意,好巧不巧,就遭遇了刺客。
刺客是谁,哪里来的?
没有人知道。
只是……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却都狐疑的用眼睛逡巡着别人的脸。
他们是用利益揉搓起来的一个共同体,自是为了彼此的利益,同舟共济,可是现在……
他们方才的装腔作势,以及夜路吹哨,勉强提起的勇气,现在……
“是谁?是谁干的?”
有人在昏暗中咆哮:“疯了吗?我们不过是贪墨了武库而已,居然……居然丧心病狂到刺杀太子殿下。”
“疯了……疯了……”有人喃喃念着。
“不是我,不是我。”也有人急于想要辩解。
“到底是谁?”
“殿下现在如何?”
“据说刺客,已经杀退了。”
“有没有人被拿住。”
“这就不得而知了。”
啪……
有人拍案:“你们就是疯子!”
刺杀太子,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陛下再好的脾气,也绝不可能宽恕。
什么叫诛九族,就是不但杀你全家老小,而且一个活口,都不留,男人斩杀,女人入教坊司为官妓。
有人颤抖起来。
有人带着哭腔:“到底是何人指使啊?”
“会不会,根本就不是我等,这纯粹是……”
“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为何如此赶巧?”
小厅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居然有一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
萧敬手里拿着一张紧急送入了宫中的条子,他手里捏着条子,可手心的冷汗,却已将这条子浸湿了。
萧敬牙关在打着颤,出事了,出大事了。
太子殿下遇刺,遇刺了!
同时遇刺的,还有都尉方继藩。
方继藩那厮,死且死了,眼不见心不烦,看他嘚瑟的样子,就讨厌!可是……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啊。
大明迄今为止,还未听说过如此耸人听闻之事。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匆匆的赶到了乾宁殿。
乾宁殿一片昏暗。
陛下是个节俭的人,既是睡了,当然不肯让人点灯。
萧敬抬头,看着黑暗,嘴唇哆嗦了一下,沿着长廊,加急了脚步。
到了殿前,门口是个值夜的宦官。
“陛下安寝了?”
“老祖宗,是。”
“住口!”萧敬气的七窍生烟:“陛下就在殿里,你胡叫什么?”
他声音压得很低。
萧敬虽然很享受老祖宗这个词儿。
可并不代表,他喜欢小宦官在陛下的面前叫。
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是,是,奴婢该死。”
“我这就要见陛下,你去将陛下唤醒。”
“啊……”小宦官一愣。
陛下都就寝了呢,为何让自己去通报。
“去。”萧敬咬牙,几乎想要杀人。
被萧敬这凌厉的目光一扫,小宦官打了个寒颤,哪里还敢多嘴,忙是轻轻的开了殿门,徐徐步入了漆黑的寝殿,随即,他先咳嗽一声,龙榻上,没有动静。
这小宦官则先拜倒,轻声道:“陛下,陛下……”
“谁……”
是张皇后的声音。
弘治皇帝胡噜依旧。
“掌灯吧。”张皇后显然也觉得,半夜有宦官来唤醒陛下,有些不寻常,只是,陛下好不容易熟睡,他太累了,张皇后并没有急着将陛下唤醒。
小宦官忙是躬身点了灯。
张皇后长发有些散乱,已是披起了一件霞衣,肤色若隐若现,她赤足极地,地砖下是地暖,一股温润的热气使她的足心也不禁暖和起来。
而那萧敬听到了动静,忙是自虚掩的殿门里进来,他见是张皇后,忙是拜倒:“奴婢。”
“何事?”张皇后轻描淡写道。
“娘娘,殿下……遇刺了。”
张皇后身子一僵,本还保持着镇定的脸,骤然之间,变了。
她下意识的想要寻点什么东西搀扶。
小宦官见状,忙是上前,将张皇后搀扶住。
“如……如何……”
“无事。”萧敬忙道:“只是……殿下只怕受了惊吓。”
“是谁?”张皇后却是一丁点也没有松懈,于她而言,哪怕是伤了一根毫毛,也是天塌下来的事。
“不知,只是殿下昨日,才受了陛下的旨意,奉旨彻查武库一案……”
张皇后已是咬碎了牙齿,她凤颜震怒,到了茶几旁,狠狠的将上头的青花瓷瓶摔了个粉碎。
哐当……
弘治皇帝惊醒,一脸茫然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张皇后,顿时心已凉了半截。
张皇后怒气冲冲的道:“陛下竟还睡得下?”
“……”
“陛下的儿子,都差点丧命了!”
“啊……”
“若非是他洪福齐天,此刻,陛下该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呀……”
“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历来宽厚,既知彻查武库一案,会又凶险,却为何让太子去,太子……他还是孩子啊……”
“他……是孩子吗?啊……他是孩子,他是朕的孩子,他无恙吧。”
“陛下现在才关心起太子的安危来了,若是太皇太后有知,还不知气成什么样子。”
“啊……”
“陛下,臣妾现在心悸的很。”
“快,传太……”
“臣妾斗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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