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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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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两银子,对于节俭的弘治皇帝而言,至今还肉痛,若不是因为急着见这瓜,而这瓜又关系重大,弘治皇帝是断然不会妥协的。
现在……既然这西瓜很快就要送到,他便更加兴奋起来,来回踱步,显得很是焦躁。
可是只过了一会儿功夫,外头便传来匆匆的脚步,有人抱着一个西瓜走了进来,弘治皇帝一愣,来的……这样的快?这才片刻哪,只怕去取瓜的宦官,连金水河都没到呢,怎么可能去而复返?
而且,来的宦官,显然不是在暖阁里当值的人,这人看着有些眼熟,竟是坤宁宫里的。
宦官抱着一个瓜,拜倒道:“陛下,今日太子殿下送了两个西瓜入宫,一个是给太皇太后,一个是给皇后娘娘的,太皇太后与皇后娘娘尝了之后,赞不绝口,心里想着皇上在暖阁里日理万机,操劳国政,甚是辛苦,因而命奴婢将剩余的瓜送来,请陛下品尝。”
他说着,便将一个西瓜高高的捧起。
“……”弘治皇帝拉着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宦官,竟是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见他眼眸里闪过一丝厉光,看向了朱厚照。
朱厚照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随即飞快地将宝钞塞进了自己的袖里,一副钱货两讫、概不退款的意思。
方继藩也别过了脸去,好似,故事的发展方向,和自己预计的,有那么一丁点的偏差。
弘治皇帝哭笑不得,却还是深吸一口气,很快将焦点放在了西瓜上。
他上前疾走两步,到了这宦官面前,亲手将西瓜抱在手上,这是‘冠军侯’结出来的瓜,比其他瓜藤长出来的瓜更加硕大一些,弘治皇帝眼前一亮,仔细的观察了这瓜之后,眼里的光彩霎时夺目起来:“当真种出来了?当真种出来了?”
可能对朱厚照而言,种瓜是一场游戏,可对弘治皇帝,对刘健、对李东阳和谢迁,关系着的,却是农为本的社稷问题。
“这是方继藩种出来的吧?”弘治皇帝抬眸,目光落在了方继藩的身上。
他倒是记起了,当初揍太子的时候,太子拼了命的说,这是方继藩和他一起种的瓜,当时,弘治皇帝不相信。
方继藩是个教育出贡生的人啊,怎么会和你这败家玩意一起胡闹呢。你这败家玩意,多半是想找方继藩来给你顶罪罢了。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既然这瓜种了出来,所以在弘治皇帝现在看来,朱厚照当初没有撒谎,这瓜,是方继藩种出来的,没毛病。
方继藩便道:“是臣和太子一起种出来的,太子殿下为了照料这些瓜,废寝忘食,茶饭不思。”
朱厚照本是听到父皇一句,这是方继藩种出来的瓜吧。顿时有一种自己的打白挨了的感觉,好在方继藩为他缓颊,令他心里舒坦了几分。
却见弘治皇帝瞪眼道:“太子哪里知道种瓜?”他本还想继续追问下去。
可细细一想,却又打消了念头,因为弘治皇帝更关心的却是:“种植之法,可以推而广之吗?”
方继藩道:“可以!”
得到了这两个字的回答,弘治皇帝顿时显得欣喜若狂。
异常的天象发生之后,北地的寒冷天气,至少要维持五个月,近半年啊,半年的时间,无数的田地荒芜在那里,靠着江南的钱粮支撑着,可日益增多的流民,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而现在……方继藩在冬日的种瓜之法,岂不是可以大大的减缓灾情?
弘治皇帝死死地盯着方继藩,他的嗓音竟有一丝颤抖,深吸一口气,才道:“那么……朕再问你,除了种瓜,还可种植何物?”
方继藩道:“大抵都可以种植,不过……却还需在西山营建试验田先行试种。”
“成本几何?”弘治皇帝眯着眼,他毕竟非是何不食肉糜之人,很快就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在于成本。
第0123章 升官发财
弘治皇帝如此问是很有必要的,倘若成本居高不下,那么这冬日的种瓜,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方继藩很实在的道:“成本几何,臣只怕一时也难以估算,不过……可以用其他材料替代需用的琉璃,尽力将造价压至最低,这一切还需试种之后才知道,不过……臣会尽力而为。”
话……不能说满,说的太满,会杀头的,方继藩可不傻。
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气,他目中的瞳孔收缩着,良久,他抬眸,与刘健对视了一眼。
刘健道:“陛下,若如方总旗所言,当真能以最少的成本,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种出瓜果来,也不失为大明之福。”
内阁大学士,尤其是在和皇帝奏对时,莫说是一言一行,便是一个用词,都必须做到精准,否则稍又不慎,即便皇帝不处罚,引发了胡乱的猜想,或是生出了误判,都是极严重的事。
可刘健一句‘大明之福’,弘治皇帝的心里顿时了然了。
他深以为然的颔首点头,目中略过了精光:“那么,就立即着手试种吧,若果能种植各类蔬果,甚至是五谷杂粮,朕定有厚赐。”他抬眸,显得极为凝重:“下旨,方继藩有功于国,朕心甚慰之,钦赐麒麟服,升任羽林卫百户官,建羽林卫西山百户所,辖……”
弘治皇帝顿了顿:“辖西山百户所,专理西山屯田事宜。”
专司屯田……
方继藩有点懵,好像自己升官了,从总旗官到百户官,这可是生生的提高了一个级别啊。
羽林卫属于禁卫,和寻常的军户不一样,寻常的军户卫所级别比之禁卫要低不少,而且,大明的军户本就是负责屯田的,却从没有听说过,羽林卫亲军也负责屯田的啊。
不过,让亲军去屯田,这显然……是破天荒的事,陛下专门建立了一个新的编制,可见对于暖棚种菜之事的重视。
此时,弘治皇帝绷着脸看着方继藩,道:“自今日起,你除了在詹事府伴读,也要将心思放在这屯田上,倘若当真能将此法推而广之,朕还有厚赐。”
“臣……”这就是升官发财的节奏呀,算是双喜临门了,又怎么不令方继藩欣喜?
要知道,虽然似他这样的勋贵子弟,似乎前途远大,可自己这个年纪,能成为亲军百户官的人,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的啊。
这样一想,方继藩哪里还有什么不乐意的,于是毫不迟疑的便道:“臣……遵旨。”
方继藩心里一松,看了一旁的朱厚照一眼,朱厚照似乎挺搞笑的,忍不住道:“此瓜能种出,儿臣也是居功至伟,这屯田之事,不妨让詹事府来办。”
弘治皇帝则是瞪了朱厚照一眼,显然是不认同朱厚照的请求的。
不过李东阳却是心念一动,道:“陛下,太子有此心思,是朝廷之福,农为社稷根本,殿下既对此又兴致,不妨就将羽林卫屯田百户所置于詹事府之下,由太子殿下都督便是。”
弘治皇帝略略一想,便明白李东阳的心意了,便也一笑,道:“准了。”
方继藩得了旨意,愉快地出宫了,朱厚照却还得留着,所以他孑身一人的往宫外走。
现在成了百户官,还将钦赐麒麟服,广阔天地,大为可为啊。
一想到此,方继藩心情就非常的好。
他倒是真心想干一番大事业的,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无论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可自己既有一技之长,就理应为这个时代,为这个时代许许多多的人,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边走边想,一路出了暖阁,刚到金水桥,倒是见前方有宦官领着一人来,此人穿着斗牛服,威武雄壮,英气逼人,方继藩只远远眺望,便觉得面熟。
而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立即吹胡子瞪眼的道:“方继藩,你又闹什么事了?”
是英国公张懋!
张懋奉旨代天子前去太庙祭祀,如今任务完成,特来宫中还旨,谁料竟看到方继藩这个小家伙刚好从暖阁出来,还一副很嘚瑟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方家的臭小子,虽然有时总有一点让人刮目相看,可是张懋却总有那么一丁点看着不顺眼,不抽方继藩一顿,便觉得浑身痒痒。
方继藩远远看到是他,便像见了鬼似得,快步的想要躲。
“哼。”张懋一见方继藩如此,便气咻咻地道:“你跑的了和尚跑的庙?你跑老夫看看,老夫抽你。”
还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啊,方继藩觉得自己的人生挺可悲的,又想揍我?世伯,你欺负我方继藩哪。
很好,要反击了。
于是方继藩牙一咬,转身便朝暖阁的方向跑。
“跑什么?”
方继藩不敢回头看,只听到身后那气势汹汹的声音。
而在暖阁里,弘治皇帝龙颜大悦,无论如何,他对太子,多少还是有愧疚的,当初朱厚照做的乃是正确的事,却遭了自己一顿毒打,虽然……熊孩子有时候讨人嫌,可想到自己儿子总算也懂了一些事,自己反而是不分青红皂白,难免心里略有羞愧。
对方继藩的种植之法,弘治皇帝满怀着期待,这家伙,实在是有太多令人意想不到了。
此人……
想到这里,弘治皇帝瞥了朱厚照一眼,心中一定,却也没有都说什么,只是笑道:“来,尝一尝此瓜。”
早有宦官将瓜洗净了,切成了薄薄的一片,不……准确的来说,现在不是一个瓜,而是两个瓜,一个是自朱厚照手里买来的,另一个,是坤宁宫里送来的。
弘治皇帝直勾勾地盯着那三千两银子一个的瓜,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是觉得,这花了三千两银子买来的瓜,就是比另一个要新鲜欲滴一些,想来,更加香甜吧。
所以,他手指那天价的瓜道:“朕尝尝这个。”
宦官小心翼翼地将瓜奉上,即便是弘治皇帝,富有四海,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看着这天价的西瓜,却还是吃得很小心,牙齿轻轻一咬,汁水便入口,一股久违的香甜令弘治皇帝浑身愉悦起来,只是……
弘治皇帝的心,还是隐隐的感到有一点疼,方才那一口,估计一百两银子就没有了吧。
自弘治皇帝登基之后,一再下旨,削减宫中用度,甚至是自己的衮服,也是几年没有换新,皇后亲自在后宫带领贵人们织布,虽说也没有减少多少用度,表率和榜样才是真正的本意,弘治皇帝是个极节俭的人,越是如此,便越觉得心疼得厉害。
“来来来,都来吃吧。”弘治皇帝笑着朝刘健诸人招呼:“诸位卿家辛苦,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给卿家们赐瓜。”
正说着,外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片刻之后,便有宦官匆忙进来:“陛下,方继藩去而复返,请见陛下。”
弘治皇帝拿着丝帕擦拭了嘴角,不禁觉得奇怪,这才刚走,怎么又来觐见?
他定了定神道:“叫进来。”
方继藩入殿,还未行礼,弘治皇帝便虚抬手道:“不必多礼,继藩,有何事要奏吗?”
这一次,破天荒的用了继藩二字来称呼方继藩。
刘健三人伫立一旁,相互对视一眼,心里了然了什么。
如臣子在君臣奏对时,每一个字都需咬文嚼字一般,天子一言,更是一个吐沫一个钉,每一个用词,也是慎之又慎。
什么是皇帝,皇帝便是天下的大权集于一人,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喜一怒,俱都关系着万千人的生死荣辱,无数的大臣,都必须时刻通过陛下的言行举止,来揣摩圣意,也正因为如此,为了防止发生不必要的揣测,一个合格的皇帝,是极力不愿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除非……他希望表露出来。
这一句继藩,可能对寻常人而言,似乎并无什么不同,甚至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
可对刘健三人,甚至对一旁侍奉着的宦官而言,这些人精中的人精们,却意识到了圣意已悄然无声的发生着改变。
当然,方继藩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等挖空心思去揣摩别人心事的事,实在不符合方继藩的性子。
他渐渐已经习惯了南和伯子的角色,也渐渐的,他分不清哪一个是原来的方继藩,哪一个是自己了。
人的习惯是会变得,而这种改变,本就和身边的环境息息相关。
此时,方继藩道:“臣……有事要奏!”
弘治皇帝心情很好,温和地道:“但言无妨。”
方继藩慨然道:“陛下委托重任,臣现在龙精虎猛,自是愿竭尽全力,不畏艰险,为陛下效忠,便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这屯田之事,臣一定呕心沥血,尽全力而为……”
呃,和方继藩这个小子交流起来,就是啰嗦啊。
也不知这一套,他从哪里学来的,小小年纪,溜须拍马起来,真是花样百出。
弘治皇帝抚额,叹了口气:“说重点。”
第0124章 要文明
“说重点。”……
在弘治皇帝的注目下,方继藩倒是不再说客套话了,而是振振有词地道:“屯田之事,关系重大,虽有太子殿下总览全局,可臣还是怕……事情办不好。”
本是心情不错的弘治皇帝顿时皱眉起来,这可是大事,关系着社稷民生,万万马虎不得啊,方继藩你这小子,方才还信心满满的,转过头你就说怕办不好?
于是他拉下了脸,露出了几分严肃,道:“方卿家……”
真是说变就变,方才还是继藩,现在……翻脸便不认人了啊,只见弘治皇帝继续道:“方卿家竭尽全力就是。”
“这是当然的。”方继藩此番自是有目的的,他一脸信誓旦旦地道:“方家几代忠良,臣亦不例外,臣的意思是……臣听说英国公幼子,金吾卫百户官张信精明强干,若是有他协助,这便再好不过了。”
“……”
张信……
弘治皇帝倒是有印象。
此人乃是周王郡马,又是英国公张懋的幼子,还获赐了银腰带,现在在金吾卫当差,在宫中卫戍,好几次,弘治皇帝在宫掖中出入,都是由他伴驾。
那个小伙子,确实是个实在的人,就是太老实了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有宦官进来道:“陛下,英国公到了。”
“传。”
张懋觉得方继藩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见了他就是直接跑,跑就罢了,还往暖阁这儿跑,这小子皮痒了啊。
不过……正事要紧,张懋也不过是吓唬吓唬方继藩罢了,在宫里,他哪里敢对方继藩动手。
此时,他头戴梁冠,一件斗牛服之下,是一件狐皮内衬,在圆襟处露出些许的端倪;腰间系着金腰带,他身子微微有些发福了,现在穿着也臃肿,可他这浓眉之下,一双眼睛却依旧是闪闪生辉,使整个人有一种异常魁梧和英武之感。
进了暖阁,他屈膝拜倒,朗声道:“老臣,见过陛下,陛下命臣祭祀太庙,祭祀之礼已成,臣特来……”
“卿家,你来的正好。”弘治皇帝笑吟吟地看着张懋。
这令张懋有些奇怪,什么叫来的正好,有什么事吗?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方继藩。
弘治皇帝慢悠悠地道:“令子张信,可在金吾卫中值事?”
“是。”张懋感到一头雾水,便道:“犬子是不是……”
“他很好。”弘治皇帝淡淡道:“即日起,敕命张信入羽林卫屯田百户所听用,任为副百户!”
这轻描淡写一句话,张懋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吐出来。
金吾卫调入羽林卫是平调,这倒没什么,毕竟无论是金吾卫还是羽林卫,这都是亲军中的亲军,地位相等,比寻常的亲军,都更尊贵一些。
可是……张懋很想提醒弘治皇帝,自己的儿子,可是百户官啊。
原本这个儿子磨砺了这么久,理论上而言,接下来该谋求一个职缺,或去南京守备,或是在边镇再磨一磨,就该升任千户了,这是似张懋这样的勋贵们,对子侄们的职业规划,可怎么转眼之间,从金吾卫百户官,摇身却成了羽林卫的副百户?军中倒是有副千户的职缺,可没有副百户,百户前头加了一个副,怎么听,都好像这暖阁里的宦官一样,少了一点什么。
张懋心里感到有些不怎么美妙,面如死灰,想要为自己儿子解释一下,可这突如其来的旨意,实是令他措手不及,他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仔细咀嚼了陛下的话,突的想到,羽林卫,哪里需要屯田,又怎么来的屯田百户所?
“屯田百户所……”
弘治皇帝一笑,便道:“该是西山屯田百户所,百户乃是继藩,他举荐了令子!”
“……”张懋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顿时有一种悔恨当初,没有掐死方继藩这个祸害的感觉。
人嘛,总是会偏爱一些自己的幼子,张懋的子嗣不少,虽然对这幼子管教严厉,经常将他揍得嗷嗷叫,可毕竟做爹的还是做爹的。
他……心疼啊。
“世伯……”方继藩朝张懋笑,笑得很开心,声音也透着愉悦:“请放心,小侄一定会好生照顾张信大兄弟的。”
这就是人质啊,从今日起,我方继藩便是张信的顶头上司了,你还敢揍不?
不过为了防范于未然,方继藩还是决定先行开溜,可万万不能和张懋一道儿出宫,毕竟这位张世伯正在气头上,肯定不太理智啊。
……
此时在王家。
王守仁正被禁足在家,这几日,也只好乖乖呆在书斋里读书。
只是……他显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虽然对那方继藩已是失望,心里却依旧还惦念着两件事。
这方继藩,如此违反常识,竟在这样的天气里种瓜,难道……此人当真是个疯子?
太有悖常理了,倘若是疯子,何以他的五个门生,据闻都很是钦佩他,甚至对他五体投地,这五人,可不是寻常人啊,都是会试之中名列前茅之人,将来的前程,必定远大。
他觉得心情甚是浮躁,推开窗,外头依旧是寒风冷冽,景致萧条,而他枯瘦的面上,显得心事重重。
他的眼睛似乎眺望着远方,只是若有所思。
另外一件事……那方继藩认为贵州剿贼必定受挫……可是……
王守仁心里不禁勾起了一丝苦笑,他又重新的研究了一遍贵州平叛大军的方略,这确实是最稳妥的方法,受挫……是不存在的。
王守仁对于自己的兵略,是颇有信心的,于是念及此,他不有失笑。
却在这时,这府里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王守仁微微皱眉,便见管事匆匆而来,手里还抱着不知什么东西,用盘子拖着,小心翼翼地道:“少爷,少爷……快看,快看,稀罕物。”
稀罕物?
等那管事走近了,将托盘上的红绸子拉开,竟是一片西瓜。
这西瓜红彤彤的,却看得王守仁眼眸里闪过一丝错愕:“这……这是……”
“是西瓜啊。”管事眉飞色舞地道:“这是今儿一早,太子殿下赐给詹事府诸官的,一人一片,老爷乃是少詹事,自然也承了恩,不过老爷有些舍不得吃,便托了詹事府的人将瓜送来给少爷吃。少爷,这瓜……可稀罕呢,据闻还有养生的功效,据说在外头,是十两一个呢,不过,如今已是有价无市了。”
王守仁却是面色突的白了,瞪大了眼睛,如见了鬼似的看着这瓜,老半天,竟是回不过神来,良久,他才道:“此瓜……是太子和方继藩……”
后头的话,竟是说不出去了。
骤然之间,王守仁竟生出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要知道,那个方继藩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方继藩感觉人生很美好,升了官,眼看着又要大发一笔横财了,而接下来,方他的屯田百户所便算是正式成立了。
这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日子,方继藩一早便穿着钦赐麒麟衣,携着钦赐御剑,腰间系着金腰带,先往詹事府,等迟一些,还需去西山的百户所里一趟。
见到了方继藩,朱厚照显得很高兴,朝方继藩挥挥手,又见邓健也怯怯地跟了来,乖乖在殿外头候着。
“老方,我们何时出发去西山?”
方继藩笑了笑道:“一切殿下拿主意便是了。不过,既然要在西山屯田,总要有所计划才好。”
方继藩灵机一动,命刘瑾取了笔墨来,随即笑容可掬地道:“除了西瓜,殿下对什么还有兴致?”
朱厚照想了老半天,念出了一个字:“葱。”
“很好。”方继藩欣赏地看了朱厚照一眼,随即提笔,记下。
这等事,需集思广益才好,方继藩还是很讲民主程序滴,因而也一视同仁,便又看向刘瑾:“刘瑾呢,你来说说看?”
刘瑾挠挠头,朝方继藩谄笑道:“方百户,奴婢喜欢吃胡瓜。”
所谓胡瓜,其实就是黄瓜,是西汉时张骞自西域带回来的。
黄瓜是好东西啊,能美容养颜,就不知道能不能补肾,方继藩颔首点头道:“不错,不错,刘瑾很有眼光。”又记住下。
其他朱厚照身边的几个伴伴,也都七嘴八舌起来:“萝卜。”“奴婢只爱吃米,可以种稻米吗?”
稻米?
方继藩摇头,稻米太费水了,不适合北方啊,有些东西,还是得切合实际的,便道:“换一个。”
……
于是片刻功夫,这纸上便琳琅满目的记下了许多的蔬果。
这个时候,方继藩倒是想起了一个人来,目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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