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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6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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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弘治皇帝动身的很快。
  他是真的服气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婿。
  真是很操心啊。
  何况,他本就是个事必躬亲的人,这样的大事,让他做甩手掌柜,只怕今夜是睡不踏实了。
  他微服出宫,车驾到了焦家附近的时候,却已发现这里竟是人山人海……
  弘治皇帝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心更是沉了下去。
  京中好事者多,何况还是此等大事。
  马车几乎越往前,便越是艰难,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人山人海,弘治皇帝靠在沙发上,压下心里的烦躁,心里开始思量着什么。
  外头的百姓们,议论着什么,弘治皇帝并不知道。
  可对他而言,因为这么一件突如其来的争端,令太子和方继藩置身于风口浪尖,并不是好事。
  马车终于抵达了焦家门口。
  弘治皇帝下车。
  便见这里早有许多的臣工和顺天府上下人等。
  众人见天子下车,有认得的,都是一愣。
  那本在门前继续迎宾的焦芳见状,眼睛一亮,心情雀跃。
  陛下来了。
  这对他而言,乃是最好的结果啊。
  陛下大体还是个温和的人,凡事三思而后行,哪怕是自己的后院里藏着东西,可只要没有铁证,他就安然无恙。陛下既已到了,断然不会强令搜查。
  何况陛下若是要加罪于自己,只需一纸诏书即可,何须御驾亲来。
  可既然陛下来了,那么十之八九,就是要来收拾方继藩的。
  焦芳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虽然知道今日之后,定是和方继藩公然反目了。
  可又如何,当初万贵妃在的时候,他不照样……
  这令焦芳想起了他当年的光辉岁月,竟是心里感慨。
  他匆匆带着诸同僚至弘治皇帝面前,焦芳拜倒,立即泣不成声:“陛下……陛下啊……老臣有万死之罪,今陛下欲抄臣家,臣绝无怨言,只求陛下下发明旨。”
  弘治皇帝听他这话,面上没有表情,却也知道许多人都在看着自己。
  且不说附近的百官和顺天府上下人等,便是围观的百姓,也不下万人。
  在这个场合,他能说什么?
  弘治皇帝微笑道:“卿家起来,万万不可如此,卿家无罪,朕何来的加罪呢?”
  焦芳显然不是善罢甘休的人,他不依不饶,继续磕头如捣蒜。
  这脑袋下头,就是冰冷的石砖,他咬了牙,竟是将脑袋磕的头破血流,悲愤的道:“若臣无罪,为何顺天府竟是如此羞辱臣下,老臣历经两朝,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顺天府欲侵门踏户,臣……臣……已是斯文扫地,清名尽丧,就请陛下,赐死微臣……”
  他说到此处,随来的大臣们也开始委屈起来。
  这士大夫,还有士大夫的样子吗?真真是如猪狗一般,寻常小吏就敢出入府邸搜检,这是莫大的耻辱啊。


第1453章 毁天灭地
  弘治皇帝见这些大臣们个个以头抢地,滔滔大哭的委屈之状,心里不禁厌烦。
  还没把你们怎么样呢,便如此了。
  朕来此,自是为了给你们主持公道的,可你们却还在此喋喋不休,这是何意?
  弘治皇帝却不得不道:“入里说话。”
  他不愿抛头露面,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于是,踱步,前行。
  焦芳等人见状,便朝不远处的顺天府上下官吏们看了一眼,心里却是冷笑。
  这些官吏见了皇帝,哪里敢怠慢,纷纷惶恐拜倒。
  焦芳等人才心满意足,亦步亦趋的随着弘治皇帝正待要进入宅邸。
  可就在此时,突然一声大吼:“父皇,父皇……”
  焦灼的声音响起来。
  却见朱厚照和方继藩二人,气喘吁吁而来。
  听说这边焦芳将人拦住了,方继藩已是怒了。
  这狗一样的东西,简直没有将我方继藩放在眼里,不打死他,我方继藩以后还有什么脸,自称自己得了脑疾?
  方继藩气势汹汹的会合了朱厚照,带着一队人马而来,一群人高调的很,硬生生的将围看的人群推开。
  可当朱厚照和方继藩看到了皇帝,一下子……愣住了。
  眼看着陛下要入宅院,朱厚照更是打了个寒颤。
  卧槽……
  这焦家,可是疑似藏匿了黄火药的。
  这玩意,可厉害了,倘若……倘若是炸了,那可就惨了,自己得继承皇位了啊。
  朱厚照打了个寒颤,发出了疯狗一般的嚎叫。
  弘治皇帝驻足。
  回头一看。
  见着这两个家伙。
  心里,弘治皇帝正是气不打一处来呢。
  这下可好。
  瞧见朱厚照和方继藩二人,完全没有储君和驸马都尉的庄严样子,又是鬼叫,又是迈着王八步子,飞快的窜来。
  弘治皇帝第一个印象,便是这不像自己啊。
  他心里叹了口气,想想自己,五六岁便已稳重了,再看看自己的儿子。
  朱厚照已是气喘吁吁的到了弘治皇帝面前:“父皇,不……不能进去啊,这里头……这里头,可能藏匿了新药,藏匿了新药,不能进去。”
  方继藩乖乖拜下,这时候减少一点存在感,装死会比较稳妥一些。
  弘治皇帝一脸诧异。
  随即,微怒。
  且不说你们在此闹出这么大的事,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有新药又如何,和朕入内,又有什么关系。
  “儿臣……儿臣交代了吧,父皇,这新药……这新药它和其他的药不同。”
  弘治皇帝又是一愣,他抬头,一脸茫然。
  其他人,也纷纷的不解。
  弘治皇帝道;“如何不同?”
  朱厚照这才乖乖道;“它会炸……会炸开……”朱厚照的手比划,两条胳膊,抡起来,像仙女散花的模样:“就是这般,轰的一声,只需一小瓶,便足以炸了一个屋子,这玩意太厉害,这新药若是在此,父皇可不就性命垂危了吗?”
  弘治皇帝一听,骇然……
  “是火药?”
  “比火药厉害十倍百倍。”朱厚照道。
  弘治皇帝一听,却是不以为然。
  比火药还要厉害十倍百倍,这显然是虚夸之词。
  “不信,问老方。”朱厚照急的跺脚。
  方继藩见许多目光,朝自己看来,他一脸懵逼,为啥要问我,这和我有关系吗?我就一个卖宅子的。
  方继藩却只好乖乖点头。
  弘治皇帝则是半信半疑,他实在无法理解,一小罐,就能炸塌一个屋子,是什么样子。
  朱厚照转而看向焦芳,厉声道:“你说实话吧,这不是开玩笑的事,若不是老方还存着善心,本宫不还懒得去找回什么劳什子药呢。这东西,你是不是藏了?”
  听到是火药……
  焦芳心里先是大吃一惊。
  呀……倘若如此,那可就糟了……
  可焦芳是什么人。
  他历经两朝,什么样的世面,不曾见过。
  很快,他镇定下来。
  心里想笑,这是诡计啊,两个小娃娃,还敢在祖师爷面前,班门弄斧,老夫玩手段的时候,你们还光着腚呢。
  且不说,这西山费了这么多的功夫,研发新药,这研发的,却是什么劳什子火药,火药有啥可研究的。
  再者说了,你们真以为,老夫有眼无珠,是个瞎子?
  那一大缸东西,明明就是液状,里头……和水一般。
  这……水……他能炸开?
  想来,他们是故意如此,想要教自己心慌意乱,最后不打自招。
  这样的小把戏,以老夫的聪明才智,不带脑子,都能识破。
  焦芳微笑,笑吟吟的看着朱厚照,道:“太子殿下,什么新药,这话,臣有些不明白。臣……这里绝没有什么新药,臣有的……只有仰慕圣恩,为天子分忧之心。太子殿下竟视臣为窃贼,臣……冤枉啊。”
  朱厚照:“……”
  方继藩在一旁暗暗着急。
  他是有些怕了。
  一个似他这样的人,总是热爱生命的,不愿伤及到任何的无辜之人。
  方继藩急切的道:“管不了这么多了,无论里头是不是藏匿了新药,赶紧让人进去搜一搜,若是没有,最好。若是有,立即想办法,消除掉隐患!”
  “哼!”这时候,焦芳已经彻底的怒了。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羞辱老夫。
  何止是焦芳,身后一群大臣,也都怒目而视。
  太过分了。
  ……
  焦家后院。
  库房里。
  焦静虽是年过四旬,却是健步如飞。
  托了焦芳的福,他在老家,过的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作为焦芳的堂弟,能为焦芳效劳,他觉得很光荣。
  他疾步到了库房,叫道:“贤侄,贤侄,不但皇上来了,便是那太子和齐国公,也都来了,门房那边,紧急来禀奏的,怎么办才好,贤侄……”
  一干焦家的族亲们,大抵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原来是那个齐国公,得罪了焦芳,这可不成。
  焦芳乃是全家人的骄傲,得罪了他,就是得罪大家,和他过不去,就是和大家过不去,这焦家上下,最是晓得厉害关系,因而上上下下,义愤填膺,众志成城,个个纷纷表示,也就是因为在京师,若是在老家,这样的狗东西,打死他都算是轻的。
  焦黄中听到天子亲来,也是吓了一跳。
  他脸上满是疑虑,可是,看到了一个个目光坚定的亲人,焦黄中心里暖暖的,果然,不愧是至亲啊,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他最后咬咬牙:“将这缸药,立即转移走,后院有一处古井,投入那里,最是稳妥。”
  “古井……”
  “好,我们听贤侄的。”
  “堂兄说的好。”
  “来,咱们赶紧。”
  看着大家伙儿干劲十足的模样,焦黄中目中竟是有些湿润。
  吸了吸鼻涕,保存着这内心深处的一股温暖,他知道此刻,不能迟疑。
  “来,搭把手。”
  “二叔,您一边歇一歇,让咱们年轻人来。”
  “大侄子,这里不亮堂,这玻璃缸又滑手的很,取灯来照照。”
  很快,一个小伙子取了灯来,豆蔻一般的烛火照着小伙子的脸,能看到他的脸上,荡漾着骄傲之色,能给老焦家出一份力,让他此刻,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有用的人。
  “怎么用的是油灯……”
  那二叔焦静不满的咕哝:“这个怎么能让库里亮堂,点火把来。”
  “噢。”
  已有七八个人,一齐开始托着玻璃缸的底。
  虽然有些吃力,毕竟,挺沉的,可是他们围拢成一圈,相互可以看到对方,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一种相互依靠的欣慰。
  有亲人在旁相互依偎的快乐。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感受到的。
  焦黄中很激动。
  火把来了。
  顿时,整个库房照的通亮。
  彼此的脸,更加清晰。
  于是,眼神交汇,彼此点头。
  “来,火把靠近一些。咱们一起出把力,听我喊,一……”
  亲人们都在身边,焦黄中喊出一的时候,哪怕是身体孱弱的三叔,也自告奋勇的托着一个角,一副要蓄力的样子。
  “二!”
  火光映射在焦黄中的眼底,眼里似乎也升腾起了焰火,这璀璨的焰火,在这一刻,使他的目光,变得愈发的温暖。
  他张口,接下来,开口:“三!”
  “呀……”大家一起发出怒吼。
  接着,他们手臂的肱二头肌开始隆起。
  可是……当这三字落下的时候。
  突然……
  焦黄中眼底的焰火,居然开始放大,开始膨胀,而这一切,只在刹那之间。
  紧接着……
  轰隆……
  几乎来不及让焦黄中和亲人们反应。
  因为这一切,只在一息之间,只有一息。
  当一息过后。
  巨大的火药,瞬间将玻璃缸烧透,火蛇漫天而起,瞬间,便充斥了整个库房,库房中的所有人,也在这刹那之间,被强大的冲击和火蛇吞没。
  也只在这一息之间,方才还含着三的人,他的身体,犹如纸团一团,瞬间,便也随之成为了一团璀璨的焰火,最后,这随着巨大冲击力的焰火,吞噬了一切……
  这已不是温暖,而是炙热了。
  毁天灭地的力量……也在此刻,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第1454章 冲天之火
  轰隆……
  爆炸所带来的效果,可谓是地动山摇。
  大地,已开始颤抖起来。
  而在焦家大宅之外,君臣们本是各怀着心事。
  焦芳一派正气凛然之态,为了在众人跟前自证清白,还忍不住痛心疾首的道:“臣兢兢业业,圣人门下,如何会盗取新药,臣忝为吏部左侍郎,位居庙堂,怎么会做这等下三滥的事,殿下与齐国公,如此栽赃,这是要置臣于何地?”
  接着……
  大地就颤抖起来了。
  焦芳险些站不住。
  紧接着,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焦芳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自己的家。
  只见焦家百亩大宅的方向,一团焰火生成的蘑菇,升腾而起。
  随之一起飞上天的,竟有还未完全烧尽的屋顶。
  火光在焦芳的眼眸里闪动,焦芳的嘴巴猛的张大了。
  爆炸点中心的位置,乃是他家的后院,后院那里……
  而此后,爆炸的冲击波,却如狂风骤雨一般,带着火焰,席卷和吞噬了附近的一切。
  哪怕是高高的院墙,竟也生生的轰然倒下。
  紧接其后,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犹如滚烫的刀子,狠狠的刮在了焦芳的面上,焦芳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宅院之外,所有人都被热浪所冲击,也有不幸之人,被随着爆炸飞溅出来的碎石打倒。
  几个宦官,直接被掀翻。
  弘治皇帝没站稳,猛的往前摔。
  倒是方继藩眼疾手快,一把将弘治皇帝搀扶住。
  朱厚照则擦了擦眼睛,顶着巨大的热浪,瞳孔凝聚,死死的盯着那冲天的焰火。
  应邀而来为焦芳站台的大臣们,狼狈不堪,有的弓着身子,捂着自己的脸,有的已吓得匍匐在地,还有人惊恐的发出了呼救。
  倒是远处的顺天府上下官吏,受到的波及并不严重。
  有人高呼:“救驾。”
  救驾一出,数不清的官吏和禁卫朝着弘治皇帝冲击而来。
  更远处围看的百姓们,本是想瞧个乐子,可在这一刻,人们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的看着焦家上空升腾起来的冲天焰火。
  他们浑身战栗,目中付出惊恐,仿佛毁天灭地的力量就在自己的面前。
  那焰火越冲越高,而后……整个焦家便瞬间陷入了火海。
  爆炸所造成的高温,迅速的席卷了一切。
  焦芳惊愕的看着这个曾经经营了许多年的家。
  而后……
  他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再之后,他还想到了自己的二弟、三弟、五弟。
  还有自己的大伯、三叔。
  有自己的七舅老爷。
  有自己数十个侄子。
  这火海之中,有自己的根啊,也有自己的香火啊,还有……自己的一切……
  而现在,那席卷而出的火蛇,却已是将它笼罩。
  猛地……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什么都顾不上了,焦芳顷刻之间,发出了一声哀嚎。
  他面上本是痛心疾首的样子,转瞬之间,这伪装出来的痛心疾首,突然竟是成真了。
  “天哪……天哪……咱焦……焦……家……我们焦家……”
  这时,心像万箭穿心一般。
  焦芳下意识的,想要冲进火海中去。
  可是……他们焦家,已经烧焦了。
  还没走出两部,便被眼疾手快的同僚拉住了,那同僚焦急的道:“焦公,焦公……切切不可,切切不可啊。”
  所有人惊魂未定。
  终于……无力瘫坐在地的焦芳发出的悲鸣,让所有人回过神来。
  “天哪……天哪……”焦芳拼命的锤着自己的心口,撕心裂肺。
  他像一头疯狗一般,突然从地上翻身而起,怒视着弘治皇帝,最后……这股愤怒……偃旗息鼓,他不敢。
  于是,他看向了太子……
  太子此刻,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一片火海,口中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焦芳看着太子,皱了皱眉,似乎……太子也有些惹不起。
  焦芳的视线移动,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
  他踉踉跄跄的走到了方继藩的身边,目中,仿佛要喷火一般,他胀红了脸,咆哮道:“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害死了我的叔伯,害死了我的兄弟,是你……”
  方继藩的心情很复杂。
  他真的……不想如此的。
  焦家还欠西山钱庄十一万三千二百五十六两五钱的贷款,倘若加上利息,二十年之内,他们还需奉还二十一万两千三百五十五零九三七五两纹银……
  这是悲剧啊。
  是西山钱庄营业以来,最大的一笔损失。
  面对焦芳的愤怒和质疑,终于使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人们同情的看着焦芳。
  弘治皇帝也不禁为之动容。
  方继藩却道:“你看……焦公,咱们的新药,果然是在你家,你看,你如何解释。”
  对呀……
  这……是新药?
  这就是传说中的新药。
  人们猛然之间,恍然大悟。
  弘治皇帝本是听到新药就是火药,心里对于这火药的十倍百倍威力,还有所质疑。
  毕竟,人们说话,难免容易夸大。
  李白写诗描写庐山,说飞流直下三千尺,总不会有人说,李太白你特么的逗我,明明只有几百尺好吗?
  可现在……弘治皇帝感受到了这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心里震撼,竟是措手不及,毕竟,方才热浪的冲击,让他虽是距离爆炸的位置极远,依旧还足以令他狼狈不堪。
  而接下来……
  弘治皇帝突然醒悟到。
  太子和方继藩,没有夸大威力,不只如此,他们的猜测是对的……
  这新药,不但失窃,而且……果然就在焦家。
  “你怎么解释?”方继藩步步紧逼。
  他现在可谓是家破人亡,焦芳痛心得几乎要死去,他捂着自己的心口,几乎要背过气去。
  可……是啊……怎么解释……这新药炸了,不就是铁证如山吗?
  可人的情绪,到了极端的时候,是无法理喻的,他面上狰狞又扭曲,怒不可赦的:“老夫……老夫不管,我的一大家子……都没了,你要偿命。”
  “焦公难道忘了。”方继藩对焦芳本就没很大好感,道:“方才我还说此药危险,你们偷了我的药,我尚且不和你计较,可此物关系重大,需立即搜检出来,妥善转移储存,否则便要酿成大祸。我的忠言,焦公可曾听到吗?恰恰就是焦公在此阻拦顺天府,若不是焦公如此,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焦芳:“……”
  是啊。
  方继藩说的明明白白,这玩意危险。
  可是……
  焦芳要疯了。
  死了全家,已是割肉剜心之痛,最无法让人接受的是,这一家老小,竟是被自己害死的。
  “我……我……你……你……”焦芳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他无法接受,他歇斯底里的锤着自己的心口。
  被请来助阵的同僚们,尽都无语。
  他们毕竟是旁观者,旁观者清。
  这固然是一件灾祸,可是……说实话,事到如今,真怪不得方继藩,方继藩这狗一样的东西,缺德是缺德,这一点是有共识的,可是就事论事而言,方继藩一直都在尝试着拯救这些窃取了新药的焦家之人。
  “不,就是你害死的。”焦芳发出了哀鸣,他反反复复的念叨:“就……就是你害死的,就是你害死的啊。”
  方继藩已是火冒三丈了。
  他牙一咬,道:“偷了我的东西,还敢陷害我,狗一样的东西,欺人太甚,我看你死了全家,一忍再忍,而今是忍无可忍了。”
  方继藩一伸手,不客气的道:“还钱,你的房贷,连本带利二十一万两千三百五十五零九三七五两纹银,赶紧还来,不然打断你的腿,卖你去给幸福集团为奴!”
  “……”
  前来助阵的大臣们,心中一凛,脸色一下子白了,卧槽……
  他们顿时,有点兔死狐悲了。
  因为……他们也……
  焦芳懵了。
  心头的怒火,已经渐渐的消散。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笔账,他是算不到方继藩的头上的。
  哪怕是他想算,陛下和百官们,也不会对自己有丝毫的同情。
  更何况,焦家窃取新药,已是罪无可赦了。
  而现在……一听到钱字。
  他缓缓的别过头,看了一眼已是烧成了灰烬的焦府,这里,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他心里,悲凉到了极点。
  而现在……方继藩居然还要……伤口上撒盐。
  他失魂落魄的站着,心里百感交集。
  方继藩最是受不得去的,既然狠话已经说了,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催促道:“欠钱还钱,天经地义,你的宅子烧了是你的事,别以为可以赖账!”
  焦芳的气焰像是一下子没了,张口欲言。
  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只好扶着自己的额头:“哎呀……哎呀……哎呀……”
  “别想装昏厥过去,早不时兴这一套了。”方继藩可不吃这一套。
  “哎呀,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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