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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6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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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继藩脾气却出奇的好:“且只退了六成,可见投了不少吧,亏了多少两银子?”
  “哼。”江孜道:“瞧你稚嫩的模样,看来不过是西山钱庄的小伙计,敢这样和我说话?”
  被人说稚嫩,方继藩突然觉得很欣慰。
  他和弘治皇帝对视一眼。
  弘治皇帝依然默然无声,方继藩便哈哈笑道:“你们江家,家大业大,可称的上是豪富之家,那些百姓可怜得很,只投了一点进去,便是他们的身家性命,你们亏的银子再多,却也照样一身富贵,何况令尊乃是朝廷命官,久食君禄,理当为朝廷分忧,何以要计较这些呢?”
  江孜倒是被激怒了,怒气冲冲道:“住口,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们来此,是来挑衅的吗?怎么,就活该我们江家要受此罪?”
  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对此甚是气恼:“我看,这分明是你们西山钱庄的诡计,哼,家父早知这如意钱庄有些不正常的……”
  “什么……”弘治皇帝眼中闪过惊异,瞪着江孜道:“你们早知道的?”
  弘治皇帝哪怕只是一身常服,此时,却依旧有着几分天生的不怒自威的气派。
  像是被弘治皇帝的气势镇住了,江孜一愣,猛的觉得自己失言了,立即三缄其口,不做声了。
  弘治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道:“莫非令尊还与如意钱庄勾结一处吗?”
  江孜神色变了变,随即怒视着弘治皇帝,道:“胡说八道,出去,滚出去。”
  弘治皇帝却是气得不轻。
  朱厚照亦是恼了,要拔腰间的匕首。
  江孜见这四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倒是有些害怕了,想要出去喊人,偏偏这个年龄的少年,似乎觉得认怂喊人是可耻的事,便又道:“家父何其聪明,岂是你们晓得的,他自知如意钱庄的分红很是不合理,世上怎有这样的好事,因而早就料定那东家迟早要逃的,不过……东家要逃之前,为了多骗一些人,自是要保证信用,家父本是掐准了时间,趁此……”
  而此时,在这小厅的外头,一个江府的管事正探头探脑着,听到少爷说这些,立即惊恐的咳嗽起来,大叫道:“少爷,少爷……夫人请您去后宅。”
  可是……
  弘治皇帝等人,却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那如意钱庄在京里经营了这么久,明明如此不合理的利润,能骗到这么多人。
  这世上,并不乏聪明人。
  弘治皇帝,深居宫中,对于这种高利润的事,觉得习以为常,这才会上当受骗。
  毕竟算起来,弘治皇帝的许多投资,都牟取了极高的利润,自然而然,他也就觉得如意钱庄没什么不妥当。
  而寻常的百姓,其实没有太多的见识,听到别人的怂恿,自然而然也就动了心,跟着一道投钱进去。
  可是……还有一些人,他们未必是不知这如意钱庄不合理。
  而是他们非常清楚迟早如意钱庄不能兑现。
  可是……他们眼红于这巨大的分红,依旧不露声色,投入了大笔的银子,享受这巨大的分红。
  他们自认为,自己是可以控制住事态的。
  只要盯紧了如意钱庄,这如意钱庄还能骗到更多的人,他们的分红就有保障。
  一旦等到他们自觉得时机到了,再立即撤资,不但保住了本金,还能赚取高额分红,而后等待如意钱庄自爆。
  这御史江言,就是这样的人……
  某种程度而言,他们才是如意钱庄的帮凶啊,他们明知道事态可能严重,他们也享受到了这巨大的利益,而一旦如意钱庄出事,他们又可抽身退出来。
  得知了这样的真相,弘治皇帝气得发抖。
  他原以为,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原以为,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现在才知……真正的受害者,只是自己还有那许多的无知百姓。
  真正蒙在鼓里的人,只是自己。
  那江府的管事,显然觉得自家少爷说了不该说的话,哪怕对方只是西山钱庄的雇员,就算和他们说了点什么,也没什么妨碍,可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妙,因而在外头先提醒了江孜,接着踱步进来,笑吟吟的道:“诸位,我家少爷年少不懂事,口无遮拦的,只是胡口说了几句,都是当不得真的,几位来此,不知到底有何公干?”


第1475章 国家的根本
  这个发现,对于弘治皇帝而言,实在是太震撼了。
  若当真如此,那么……这一切也就再清晰不过了。
  文武百官之中,多的是聪明人。
  怎么可能放纵一个如意钱庄,在京里大张旗鼓的吸储了一年之久。
  此前,没有一份关于此事的奏报。
  有的人,不知道也就罢了。
  比如方继藩,那是事后方才知情。
  也有人,可能是讯息的偏差,对这些事,并不关心。
  当然,也就不乏有一些早就关注了的达官贵人,对此滋生兴趣了。
  可是……当真没有一个人看出点什么吗?
  他们不是没看出来,而是早看出来了,却发现这其中有利可图,所以将计就计。
  偏偏,方继藩将这如意钱庄提前引爆,彻底的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也正因为如此,有一群人对于方继藩的不满,想来并非只是方继藩只发放了他们六成银子这样简单。
  而在于,方继藩破坏了他们图利的计划,他们的损失不只这四成的本金,而是他们原以为势在必得的巨大收益。
  他们才是如意钱庄,最大的帮凶。
  而偏偏……在事情爆发之后,他们依旧可以堂而皇之的对如意钱庄,对方继藩,进行弹劾和批判。
  弘治皇帝绷着脸,脸色蜡黄,浑身透着冷意。
  这个发现,对于他而言,不啻是巨大的震撼。
  这是背叛。
  朕对士人,哪怕是近年来推行新政,偏离了他们的初衷,可对他们也多有偏爱。
  可是现在……
  江府的管事见弘治皇帝不做声。
  方继藩人等,似乎也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都不吭声了。
  这管事的眼珠子略略的转了转,便继续道:“这都是孩子话……哈哈……哈哈……”
  “是啊。”弘治皇帝突然开口。
  他竟是硬生生的,将这股怒气压了下去。
  现在震怒,已是于事无补。
  弘治皇帝慢慢的露出微笑:“我等来此,是奉西山钱庄之命核实一下赃款退还的情况,江御史家,固然是没有投钱,不过听说有许多达官贵人,都是暗中投了钱的,因而来问问,免得生出什么疏漏。”
  管事立即摇头道:“不不不,江府并不曾和如意钱庄有任何的瓜葛,小孩子都是胡说。”
  “没有吗?”弘治皇帝微笑着,看着这管事:“既如此,那么就叨扰了。”
  他站了起来:“我等只是来核实,你们说没有,那么自然是没有,叨扰了。”
  说着,举步就走。
  这管事总算松了口气,有点担心,可细细想来,毕竟只是一些钱庄跑腿之人,似乎也不必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
  弘治皇帝领着人,已出了江府。
  他一直不吭声,身后的朱厚照和方继藩,也自不敢上前去触他的霉头。
  朱厚照只扯着方继藩的袖子,拉着方继藩的袖子翻啊翻。
  方继藩恼怒,低声呵斥道:“找什么,没钱。”
  朱厚照嘟着嘴嘀咕:“方才还见了很多。”
  “我是有良心的人,我全给了那老卒了。”方继藩耿直道:“现在没了。”
  朱厚照一脸幽怨起来:“我比老卒还惨,我还欠着债。”
  “厚照,继藩。”
  弘治皇帝突然开口。
  一听陛下召唤,朱厚照连忙罢手,和方继藩不约而同的打起了精神,连忙上前道:“陛下……”
  弘治皇帝皱着眉头沉声道:“从那江府管事的话音来看,此人……想来是知道内情的,记下这个人,到时有用。”
  方继藩自是明白弘治皇帝话里的意思了,只是道:“何时动手?”
  朱厚照也显得很是兴奋:“不如儿臣现在就去……”
  “不急。”弘治皇帝面无表情。
  他尝到的是背叛的滋味。
  你可以无能,可以迂腐,甚至可以胡言乱语,但是不可以背叛,不可以将皇帝当做傻子。
  弘治皇帝看着前方,目光悠远,慢悠悠的道:“这件事,不只是一个人,所以不必打草惊蛇。”
  方继藩很习以为常的随口便道:“陛下真实明察秋毫啊……”
  “住口。”弘治皇帝收回视线,落到方继藩的身上,呵斥道:“自始至终,朕就是最愚蠢的那个……亏得你还说的出口这样的话。”
  方继藩一脚踢到了铁板上,顿时有些尴尬,嘿嘿一笑:“古来的天子,都自以为聪明,于是刚愎自用,而陛下且以愚蠢自居,时不时的三省吾身,这令儿臣很是佩服,儿臣心里想,若论聪明,谁及得上诸葛孔明呢,诸葛孔明在戏文里,可谓是多智而近妖。可是人都有其缺陷,总会有失察之处,昏聩的君主,愚笨而不自知。贤明的君主,有了一些成绩,也自会沾沾自喜。唯有陛下,文成武德,却依旧还能反躬自省,这才是陛下最令人佩服之处。儿臣一定要向陛下多多学习。”
  一直安静跟着的萧敬,面上抽了抽。
  本来听到弘治皇帝斥责方继藩,他心里还颇有几分欢喜的,你看,倒霉了吧。
  可现在又听方继藩的一席话,他虽是争宠的心思淡了,心里却还是免不得咯噔了一下,卧槽,这方继藩不只胜在急智,还胜在皮厚,咱真真不如也。
  弘治皇帝听到此处,却不禁苦笑。
  还能说点什么呢?
  弘治皇帝苦叹道:“朕想知道有多少似江言这样的人。所以……”
  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方继藩一眼,才接着道:“西山钱庄,要好好的查一查账目,达官贵人里,到底有多少人暗暗投了银子,这是钱庄的事,定要有所凭据,切切不可有什么疏漏。”
  方继藩连忙点头应道:“儿臣明白。”
  弘治皇帝叹息道:“宫里,朕不想回去了,在那宫中,真如瞎子聋子一般,处处被人所蒙蔽,朕……突然想喝酒了。”
  朱厚照顿时就眼睛一亮,兴致勃勃的道:“喝酒好,父皇,儿臣那儿有……”
  方继藩立即打断道:“陛下,别听太子胡言,儿臣和太子都不爱喝酒的,不过父皇若是想喝,儿臣去想想办法。”
  ……
  西山有的是酒。
  毕竟,屯田所的驻地就在此,数不清试验田的粮食,堆积如山,其中相当一部分,就是用来酿酒。
  温艳生天天闲来无事,偶尔也会琢磨着酿酒。
  因而,当他从地窖里抱来了一坛酒的时候,弘治皇帝见他面熟,想了一下,不由道:“可是当初的宁波知府,温艳生。”
  温艳生行礼后,笑吟吟的道:“正是草民。”
  弘治皇帝奇怪的看着温艳生:“卿本为朝廷命官,何以在此,甘居一个区区的厨子?”
  温艳生深深的看了弘治皇帝一眼。
  他表现得很平静。
  毕竟……一个人若是对功名利禄没有了兴趣,自然也就无欲无求,无欲则刚,因而,哪怕是见了皇帝,也不至过于激动和惶恐。
  温艳生道:“因为……自在。”
  “自在……”弘治皇帝念着这两个字,露出了迷茫之色。
  温艳生笑道:“这世上,人人都想求功名利禄,可谓是千军万马过那独木桥,为了在庙堂上有一席之地,因而挖空了心思,每日都犹如烈火灼心。这样的日子……又有什么好处呢?可草民不同,天下人都不想做厨子,对这庖厨的事,可谓是敬而远之,天下的英才都去做官了,草民不才,比不得这些英才,与其挖空心思去做官,不如舒舒服服的做一个厨子,这……有何不可呢?”
  弘治皇帝一愣,似乎……觉得有一些道理。
  至少,眼前的温艳生,便是一脸富态,整个人,很是滋润的模样。
  自己虽贵为天子,却是白发早生……
  弘治皇帝叹口气,道:“卿此言也有道理,可惜……朕承祖宗基业,便是想要做一个厨子,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怕也不能如愿。来……卿家也坐下,你来陪酒。”
  随即,弘治皇帝瞪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朱厚照:“你坐开。”
  朱厚照本是美滋滋的样子。
  他喜欢温艳生,因为温艳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诚如自己想做一个大将军,或者做一个最顶尖的纺工,又或者,做一个大夫,再不济,还可以做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科学家,只是可惜……他做不成。
  让自己父皇多听听温先生的话,也好。
  说不定会愿意放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呢。
  谁料到……
  在弘治皇帝的目光下,他只好乖乖的坐在下头去,将自己的位置让给温艳生。
  温艳生倒是不畏这些繁文缛节,很自在的样子,坐在弘治皇帝的身边,温和笑道:“陛下,这是草民所酿的酒,用的是蒸馏之法,所用的粮食,统统都是屯田所试验田所产……此酒,却是非同一般,辣口的很,就怕陛下喝了不习惯。”
  弘治皇帝微微笑着:“这么好的粮食,拿去酿酒,是不是太浪费了。”
  他终究……还是没有脱离了自己作为天子的职责,在他看来,一个好的皇帝,是不能纵容喝酒和酿酒的,毕竟……酒水在这个时候,是奢侈之物,是用粮食酿成的,粮食……是国家的根本啊。


第1476章 苍生之福
  酿酒是要糟蹋粮食的。
  一度在许多王朝,都曾禁止酿酒,这一方面,是要杜绝奢侈之风,另外一方面,也是害怕粮食被浪费。
  因而弘治皇帝才提到这个问题。
  温艳生却是诧异的道:“陛下,莫非不知,现在西山,正在想尽办法提升粮食的产量?”
  弘治皇帝狐疑的看了方继藩和朱厚照二人。
  还真的不知道呢!
  朱厚照和方继藩对视一眼,方继藩坦然的道:“陛下,是有这么一回事,这无工不富,无农不稳,现在西山研究院会同屯田所,正在竭尽全力做这方面的工作,只是现在暂时还没有眉目,所以不敢上报邀功。”
  这个解释自是令弘治皇帝很满意,在他看来,方继藩在一些大事上还是很稳妥的。
  弘治皇帝便满脸期待的笑着道:“这是好事,倘若这粮产可达每亩六百、七百斤,那么朕也就无忧了。”
  六百,七百,不是一个小数目。
  尤其对于稻田和麦田而言。
  朱厚照却是挤眉弄眼,他的目标显然不只是如此。
  一旁,温艳生已帮弘治皇帝斟了一杯酒。
  弘治皇帝看着这小小的杯子,不由皱眉道:“如何这杯这么小?”
  “此乃蒸馏酒的……”
  弘治皇帝心情不好,今天就是诚心喝酒解闷的,叹了口气道:“换大杯,真以为朕没有酒量吗?朕只是担心喝酒误事而已。”
  温艳生无言,不禁询问似的看向朱厚照。
  朱厚照则是翘起大拇指:“壮哉,来,儿臣给父皇换大杯来。”
  说罢,朱厚照亲自为弘治皇帝去取大杯。
  这个时代,还是以黄酒为主,因而,似后世那等喝白酒的小杯,确实过于小气了。
  朱厚照取来一个牛角杯,又亲自倒满,脸上浮着几分别具深意的笑意。
  弘治皇帝四顾左右:“此酒晶莹剔透,倒是……”
  说着,端起牛角杯,将这酒水,直接一股脑的倒入口中。
  只是……
  这酒水入喉,顿时……就像火烧一般,喉头竟是一下子辣得像是失去知觉。
  像一团火呀。
  紧接着……酒水进入食道,弘治皇帝竟觉得浑身都在燃烧,他的脸,霎那间就变得血红,豆大的汗一下子渗出来。
  酒水入腹,便觉得自己的腹部在熊熊燃烧,那火焰,又像是重新窜回了喉头。
  弘治皇帝呀呀两声,竟是一时不能言。
  朱厚照带着几分得逞的意味,举起自己的小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蒸馏酒,又翘起大拇指道:“父皇海量,儿臣不能及也。”
  弘治皇帝下意识的掐住了自己的喉咙。
  呼……热……辣……
  萧敬在一旁看着,吓了一跳。
  倒是缓了一会,弘治皇帝却是吐出了两个字:“好酒!”
  “再来,满上!”
  这次轮到朱厚照无言了,卧槽……
  一旁的温艳生和方继藩脸色也变了。
  弘治皇帝豪爽的笑起来道:“来,你们也来,都换上大杯,满上,都满上,朕已先干为敬,都给朕一口干了。”
  “这个……这个……”方继藩愁眉苦脸的道:“陛下,儿臣待会儿回去还要抱孩子。”
  弘治皇帝瞪眼:“这是什么意思,陪朕喝酒,还有这么多的理由,不喝就是欺君。”
  “……”
  酒水满上。
  三人犹如即将要杀头的刑徒一般,一口干了,顿时……方继藩觉得自己要死了,拼命咳嗽起来,受不了啊……那火烧喉咙的滋味……
  弘治皇帝又命人将杯子统统斟满,却又是率先一口牛角杯的酒水直接下肚,第一次喝,还觉得辣的不得了,可这第二杯,竟开始享受这等感觉了,此时,浑身燥热,身上扑哧扑哧的冒汗,整个人浑身滚烫,血液仿佛在沸腾,不过……痛哉,快哉。
  弘治皇帝豪气的道:“来,继续。”
  “父皇,别喝了。”朱厚照拉扯着弘治皇帝的袖子:“再喝,要醉啦。”
  弘治皇帝却看着自己的空杯子:“朕已经喝过了呀,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朱厚照一脸吃瘪的样子:“……”
  “朕不怕醉,你们还怕醉?都喝。”
  ……
  三杯酒下肚。
  弘治皇帝才勉强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他笑吟吟的看着东倒西歪的朱厚照和方继藩。
  朱厚照抓着方继藩的手臂,口吐酒气,口里道:“呀,这个大猪蹄子,有点瘦呀,这谁养的呀,打死他。”
  说罢,朱厚照龇了牙,便疯狂的啃。
  方继藩将手一缩,大骂道:“狗一样的东西,谁,是谁咬我的脚,这脚是用来走路的。”
  ……
  温艳生倒还撑得住,毕竟是有练过的,他诧异于弘治皇帝的酒量,却是正襟危坐。
  弘治皇帝笑吟吟的看着温艳生道:“温先生真是海量啊。”
  温艳生便道:“草民再陪陛下喝两杯?”
  弘治皇帝摆摆手,保持着几分清醒:“不可,不可,喝酒要适度才好,再喝,就真要醉了。见温先生在此乐不思蜀,朕倒是羡慕你了,看来哪怕是做一个厨子,也未必是坏事,那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话,未免有些差池。”
  温艳生却是含笑看了弘治皇帝一眼:“陛下此言差矣。”
  弘治皇帝惊异的抬了抬眼,讶异道:“噢,朕差在哪里?”
  温艳生便道:“陛下看草民乐不思蜀,这是因为臣本是官宦,哪怕是辞官,在这西山里头也受人尊敬,又得太子和齐国公的照拂,生活倒是无忧,只需醉心于庖厨之事而已。可是真正的厨子是什么样子呢?他们大多生活贫困,家里少不得有妻有子,他们早出晚归,挣来的一点闲钱,都需花销在家中。虽是每日在那庖厨之中杀鸡烹羊,自己平时所食的,却也不过是粗茶淡饭,在那热腾腾的庖厨里,哪怕天气如何酷热,却也需忠于职守,看着大灶,那滚烫的油溅起来打在身上,这浑身上下都是那热油烧起来的伤口。所谓遍身绫罗者,不是养蚕人。这才是厨子本该有的样子,何况他们不但辛苦,也大多穷困,甚至还身份低贱,为人所看轻,陛下,草民说的厨子,陛下还会羡慕吗?”
  弘治皇帝:“……”
  良久,他幽幽叹了口气,才道:“朕明白了,是朕想当然尔,多谢温先生赐教。”
  温艳生道:“这也是为何会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原因,读了书,方有功名,有了功名,才可以高人一等,譬如草民,因为有了功名,所以哪怕是喜欢庖厨,在人看来,也是雅兴,诚如竹林七贤一般,诚如阮咸爱弹琵琶;刘伶嗜酒不羁;嵇康好锻铁;阮籍终日弹琴长啸一般。他们是士人,是士人,他们弹琴,锻铁,弹琵琶,爱喝酒,才成了风雅之事,可那街边弹琵琶的,爱喝酒的,铁匠铺里打铁的人,又有几人可以成为嵇康,刘伶呢?历代的君主,都求大治,可在老夫看来,他们所求的大治,不过是嵇康,阮籍这样的人所期望的大治而已,世间,本就是不公道的,士人依旧还是士人,铁匠还是铁匠。”
  弘治皇帝听着,默然无语。
  他若有所思,良久:“所以先生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句话是错的?”
  “对,也不对。”温艳生深深的看了弘治皇帝一眼,口里喷吐着酒气:“对于读书人而言,可这不是再对的一句话吗?可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却未必是如此了,只是读书人告诉他们这句话是对的,他们自然也就觉得,或许……这是对的吧。当然……读书是好的,读书明理,读书明志,朝廷本应提倡读书,可以读书而分贵贱,嗯……草民也是读书人,此事……不该过多的议论。”
  弘治皇帝苦笑道:“读书人之中,也有豺狼,朕往日见识了许多,今日见识的尤其深刻。”
  温艳生在弘治皇帝面前,没有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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