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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6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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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弘治皇帝手持着扳手,疾行几步,他的扳手指向如一摊烂泥的江言,怒不可赦的道:“朕的庙堂里,还有多少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江言哭了,自己可是……可是……堂堂的……
  “萧伴伴,取簿子来。”
  萧敬也吓着了,他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大怒。
  他不敢怠慢,立即取出了一份簿子。
  “打开,念!”
  弘治皇帝厉声道,视线依旧如利刀般的在江言的身上。
  萧敬打开了簿子,带着几分惊惧,磕磕巴巴的道:“经查实,如意钱庄涉案银款牵涉百官者有:寿宁侯、建昌伯,银:一百九十三万两。刑部主事吴建生,委其侄投银:十三万七千两……”
  萧敬一个个念,终于念到了江言:“都察院佥都御史江言,委其族人江正,投银十三万七千二百两……”
  这些人……统统都是和江言相关的,几乎所有的宾客都牵涉到了其中。
  其实……要一个个的核实,很难。
  可自从让江言做了钦差,却容易多了,厂卫这边只盯着谁和江言走得近,对于翻案之事,谁最为积极,再锁定目标,进行查实,几乎是一查一个准。
  毕竟,若是没有牵涉到此事的人而言,这件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哪怕是重新翻案,也和自己无关,自己在旁看个热闹便是。
  可关系到自己巨额利益的人就不一样,听闻有重新取回自己的利益的可能,可不跳得欢吗?
  他们要嘛上书,夸奖江言秉公办事,要嘛和江言突然变得亲昵起来,暗暗鼓励江言把这差事往他们有利的方向去办。
  可现在……
  这簿中叫到一个人的时候,班中,即有人打了个寒颤,惶恐的拜倒在地。
  到了这个份上,人家连你牵涉到了银子具体数目都说的清清楚楚,还想抵赖吗?
  一会儿功夫,这奉天殿里,便跪下了六七十人。
  弘治皇帝看着这些人,觉得好笑,平时他们,可个个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没日没夜的拿圣贤书反复挂在自己嘴边,天天振振有词,要做君子,君子……呵……
  “朕害怕啊……”弘治皇帝眼带讽刺,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见了这些名册,见了你们的所为,朕是害怕到了极点。朝廷哪里亏欠了你们,朕哪里亏待了你们,可是你们哪,为了一己之私,就敢做这样的事。眼前这个人,你们想来是不认得的,可是朕认识,他叫陈忠,他久在边镇,为我大明立了汗马功劳,他的腿,便是在那时残的,朕要问问你们,而今他是老无所依,那九两银子,就是他的救命银子,而你们这些在京里锦衣玉食的人,你们做的是什么?”
  “这大明就是一栋屋子,朕予你们高位,让你们来修补修补这屋子,你们呢,你们不但拼了命的在给这屋子堆柴垛子,给这屋子提来了一桶桶火油,你们还想在这屋子里点火啊!”
  “你们这是恨不能见这屋子烧了,毁我大明江山的社稷,世上怎么会有尔等这般的负心之人。你们当初金榜题名时,所作的漂亮文章里写着的是什么?你们平日里,口口声声的说家国天下……家国天下!”
  弘治皇帝怒目一张,逡巡着每一个人。
  众臣惊惧万分,纷纷拜倒:“臣万死。”
  听到这臣万死三个字。
  弘治皇帝没来由的,竟是滋生出绝望。
  万死二字,他听了太多太多,可是……口称万死的人,一般都不会死。
  弘治皇帝冷然,在锦墩上坐下。
  他凝视着对面的陈忠,陈忠不敢看弘治皇帝的眼睛。
  弘治皇帝高声道:“陈忠,朕来问你,若是大军出师不利,吃了败仗,如何?”
  陈忠下意识的就道:“斩!”
  弘治皇帝道:“倘是军中有人临阵脱逃,将身边袍泽弃之不顾的,又如何?”
  突然提到了军中,让陈忠诸多的回忆,顿时涌入脑海,他显得比从前自信了一些:“斩!”
  “残害百姓呢?”
  “按军令,亦斩!”
  弘治皇帝闭上眼睛,抿着唇,沉默了。
  百官们诧异的看着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猛地张眸:“可惜……朝堂不是军中,是以才藏污纳垢,真听厌了这些君子之言,不是君子之言不该听,也非君子之言不合朕心,而是朕……心冷了啊,这么多的大道理,都是说给朕听的,这么多的圣人之言,这些道理,哪一样不是只要按着道理去做,就可以大治天下,可以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可是……自古军民,就曾未见过盛世是什么样子。思来想去,便是江言的人,贪婪无度,残害百姓,这样的人……当诛!”
  诛字出口,江言吓着了,脸色霎时的煞笔一片,眼睛发直起来,竟已忘了绝望般的恐惧,立即道:“臣……冤枉……冤枉……”
  “没有人冤枉你。”弘治皇帝平静下来,目中如古井无波。
  他站起来,看着地上的江言,一字一句道:“朕不诛你的三族,也不杀你的亲族,你自己犯下的错,你自己来担当,这时候你再鸣冤,便是将朕的最后一丁点善心也磨去了。”
  江言恐惧得脸色越加惨然,他顿时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这已是宽大了。
  还想闹吗?
  有什么资格呢?
  他绝望的抬头,看着噤若寒蝉的殿中之人,突然之间,他似乎也想到当年寒窗苦读时,也曾有过抱负。似乎在金榜题名时,也曾踌躇满志,可是……那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后来……
  他哆嗦着,缓缓的将脑袋埋在了肩下,磕了个头:“臣……臣……”
  眼泪在这一刻,洒下来,江言握紧了拳手,坚持着,继续道:“臣谢陛下恩典。”
  弘治皇帝背着手,再没有看江言一眼:“所有牵涉的官吏,统统罢黜,永不叙用!”
  百官之中,有人突然瘫倒在地。
  似乎也有人于心不忍,尤其是见着这江言和某些人的惨状,想要开口,说点什么。
  弘治皇帝突然微笑,看向诸人:“朕知道,诸卿之中见此情此景,难免心凉,觉得朕太刻薄,太寡恩。是啊,朕见这江言,见这些人,哪一个,朕不曾面熟呢,江言曾在翰林院,朕就见过他,现在他在此涕泪横流,何其悲惨,他是大臣,和朕有过数面之缘,靠朕近,而那些……遭他毒手的百姓呢,朕若是不见陈忠,那么这些百姓,对朕而言,就是远在天边之人,身边的人痛哭,但凡是血肉之躯,岂会无动于衷,可是那远在天边之人,与朕隔绝于宫墙,他们眼泪哭干了,朕也瞧不见,是以,若不见陈忠,朕只见江言这般的恸哭,见他肝肠寸断,朕也会心软。”
  弘治皇帝顿了一下,继续道:“可若是能因此人的哭换来千万百姓的笑颜,此时,诸卿还会心软吗?你们如何想,朕不知道,朕也知道今日之后,少不得要有人骂朕暴虐,可又如何?”
  他轻蔑一笑,眼中是决然之色:“今日起,吏部上一道京察的章程上来,这以往的京察,还是太轻了,需严苛一些才好。”
  京察……
  又是京察的文章……
  方继藩心里也忍不住咯噔了一下,陛下……这是要干啥?
  这京察,认真起来,可不是玩儿的。方继藩最有印象的,是明史中的一次京察。
  也就是正德皇帝登基之后,刘瑾那狗东西,既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力,同时又想震慑百官,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也在这京察上头做文章。
  以往的京察制度,其实大多已经形同虚设,可到了刘瑾手里,这京察居然认真起来,借着京察,刘瑾汰撤了不少人。
  当然,这京察也成了此后刘瑾的罪状,说他是结党营私之类。
  最终……刘瑾被反噬,下场极惨!
  而现在……欧阳志代替了刘瑾,承皇帝之命,开始约束百官……
  方继藩面上一沉,眼眸里多了一丝幽深……欧阳志的下场,会比历史上的刘瑾好吗?
  欧阳志在方继藩冒出了无数念头之后,方才镇定自若的出班,一字一句道:“臣……遵旨!”
  弘治皇帝满意的看了欧阳志一眼。
  若没有欧阳志这般大公无私之人,这京察的重任,他还真不知该托付到谁的手里。
  弘治皇帝道:“先拟一道章程……”
  说着,他目光一转,意味深长的看了方继藩一眼:“最好和你的恩师商量一下,他或许会有主意。”
  百官已是心里打鼓。
  可再听让欧阳志和方继藩商量一下,许多人的心里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要落到姓方的这狗东西手里了啊。


第1487章 朕的选择
  弘治皇帝自还有许多话要交代。
  江言一事,给予他的印象实在是过于深刻了。
  只是看了一眼方继藩……心疼。
  手都伤了。
  于是他道:“继藩,你且退下,去女医院看看手。”
  “噢。”方继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很乖巧。
  这一溜烟的溜出殿外,外头就有宦官接引,领着方继藩至女医院。
  听闻齐国公伤了,女医院哗然。
  众女弟子们纷纷来见,梁如莹为首。
  方继藩手不自觉的开始一拐一拐的样子,连抬起时,都仿佛都僵硬了:“啊……不要多礼,看病,看病。”
  梁如莹的医术最好,先请方继藩坐下,她一双美瞳凝视着方继藩:“恩……恩师,却不知这手,是如何伤的。”
  方继藩叹口气:“说来话长,也罢,不说了。”
  梁如莹便觉得揪心,看来这其中涉及到的乃是恩师的伤心事,却不知是被哪个宵小之徒所伤。
  于是请方继藩伸了胳膊,小心翼翼的检视,在确定没有外伤之后,那么势必是内伤了。
  方继藩很不自在,虽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可这手已是大好了啊。
  梁如莹给他的手掌轻轻揉捏,触着方继藩的手心,有一种温润舒服的感觉,梁如莹道:“恩师,伤筋动骨一百天,恩师并无外伤,或许骨伤了,恩师切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可操劳,尤其是这伤处,更需仔细了,不可手提重物,平日多多的将养。”
  方继藩点着头:“明白了。”
  梁如莹却是蹙眉:“只是这样的伤,弟子也是第一次见,如何用药,却是不知,待弟子这些日子多翻阅一些医书,再寻救治之法。”
  方继藩自宫里出来,百官已是散去,此次震动极大,大量的官员被罢黜,接下来的京察也令人胆颤心惊。
  因而,许多人都愁眉苦脸。
  朱厚照和欧阳志,却在宫外头等了许久。
  终于见到方继藩来了,朱厚照手里提着扳手,一脸不耐烦,咬牙切齿道:“怎的等了这么久,老方,你治的什么伤。”
  方继藩的表情有点不自然,尴尬的道:“看病嘛……”
  朱厚照却是带着关切道:“我来给你看看。”
  方继藩忙摆手:“不必了,不必了,已经大好了许多。”
  朱厚照便鼻孔朝天,冷哼一声道:“哼,讳疾忌医。好啦,我们该来算账啦,昨日你不肯带本宫去,这账是不是要……”
  方继藩突然打起了精神,正色道:“太子殿下,对于陛下所言的京察之事如何看待。”
  朱厚照一愣,看着方继藩,他总是轻易的被方继藩转移注意力,想了想,道;“这不是交代给欧阳志办的吗?”
  方继藩叹口气:“此天家之事也,太子殿下,你想想看,似江言这些人为害一方,给我大明造成了多少的损失,可人们受了江言的害,骂的却是皇上啊。太子殿下乃是储君,这天下,将来迟早还是太子殿下的,所谓的京察,就是要杜绝江言这般人的危害。”
  朱厚照若有所思,点点头:“有道理,欧阳卿家……”
  身后的欧阳志没什么反应。
  方继藩却已摆摆手:“陛下交代的是欧阳志来办来这件事,欧阳志是个干练的人,我自是很欣赏,可是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此等大事,非太子殿下来做主不可。”
  朱厚照一愣,乐了,带着几分得意道:“有道理啊,还有呢?”
  方继藩便又道:“欧阳志是我的得意门生,臣不客气的说,我是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一般看待的。可是……正因为如此,陛下对欧阳志才如此信赖有加,委了他诸多的重任。现在这京察就是大功一件,这么大的功劳,若是再给欧阳志,臣固然喜不自胜,可……人有悲欢,月有圆缺,臣细细思来,人万万不可过于圆满,欧阳志还年轻,不能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月满则亏呀,太好了,就容易让人妒忌的。”
  朱厚照感觉被方继藩绕得有点晕乎乎的,一头雾水的道:“本宫越听越糊涂了,你继续说。”
  方继藩便道:“因而,太子殿下做主,可谁来上这个京察的新章程呢?”
  朱厚照便下意识的指着方继藩:“你?”
  方继藩摇头:“哎,臣还想多活几年……不,臣一人,只恐力又不逮,这样的大事,事关社稷,我看,非要请一个人出山不可。”
  朱厚照惊讶的道:“谁?”
  方继藩掷地有声:“刘瑾!我孙子!”
  朱厚照:“……”
  “他……”朱厚照很显然的带着不可苟同。
  方继藩便笑了笑道:“殿下太看轻刘瑾了,您想想看,刘瑾在太子殿下跟前伺候了这么多年,在太子殿下身边,耳濡目染,就算是一头猪,他也开窍了,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您身边的人能差吗?”
  这话听着没毛病,朱厚照顿时美滋滋的道:“有道理,有道理啊,老方,你这话深得我心,本宫这就将刘瑾火速调回京来。”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他是东宫的人,当然全凭太子殿下做主。”
  朱厚照听到做主二字,便更有自信:“是啊,本宫拿主意就是了。此事,本宫意已决!”
  朱厚照突然一摸额头,一副想起了什么大事的模样,忙道:“哎呀,光顾着和你说话,本宫竟忘了今日还没有给试验田施肥呢,走啦,走啦……”
  说罢,他心急火燎的,便登上了候他的车,走了。
  欧阳志:“……”
  方继藩看了欧阳志一眼,他不急,等欧阳志慢慢消化完自己和太子的对话。
  良久,欧阳志深深的看了方继藩一眼,才作揖道:“恩师,学生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以至恩师……”
  方继藩拍了拍他的肩:“你已做的很好了,恩师最器重的就是你,这京察是大事,想要办成,可不是凭着你的一股热血就成的。你跟着我学习了很久了,我教了你做人的根本,和做事的方法,可还有一件事忘了教你。”
  欧阳志顿了顿:“恳请恩师赐教。”
  “当你身居高位,位高权重,要推行大政的时候,必定会触犯许多人的利益,这个时候……需做的一件事就是……拉人下水,只要是与这件事无关的人,能拉下水一个就是一个,太子、宦官、后宫、商人、勋贵,男人,女人,狗,有一个算一个,千万不要只顾着埋头去做事,别等做了一半,抬头四顾时,才发现自己没了朋友。”
  欧阳志皱着眉,很努力的消化着方继藩的话。
  方继藩微笑道:“要像为师这样,处处都是朋友,如此,事情就成了一大半了,你懂了吗,不要紧,现在不懂也没关系,为师很赶时间,咱们回头见。”
  说罢,方继藩便登车离开。
  欧阳志目送着马车越来越远。
  猛地,欧阳志打了个激灵。
  恩师此言,真是金玉良言啊。
  原来如此……
  他忍不住动容,这才明白恩师所为,乃是有保护自己的意思。
  京察……是何等的大事,历朝历代,触犯了士人利益之事,有几人做成了?便连王安石都做不成,何况其他人。
  他不禁拜下,眼中感激之意尽显,朝着那远去的马车,叩首。
  ……
  此时,弘治皇帝正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的景色,沉吟着,不发一言。
  陈忠,还是不安的坐在他的对面。
  良久,弘治皇帝终于道:“入冬了,可是……今年的雪,却还未落下,今年的冬天,总还算暖和。”
  他突然微笑:“坐在这里,一定让你很不安吧。”
  陈忠突然起身拜下,道:“陛下……是个好皇帝。”
  “好皇帝,要看是对谁。”弘治皇帝道:“以往的时候,朕以为天下臣民乃是一体,现在方知,天下的臣民非但不是一体,而且,矛盾重重,朕站在这一边,就得罪了另一边,站在另一边,那一边的人就难免要怨恨。”
  陈忠对此话,听得似懂非懂。
  弘治皇帝道:“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陈忠一脸犹豫的样子:“我……我……草民万死,其实……其实……”
  弘治皇帝温和的表情:“你说罢,但言无妨。”
  “其实……草民是有银子的,上一次,齐国公临行时,送了草民数百两银子。”
  弘治皇帝微微动容。
  陈忠道:“有了那数百两银子,其实那九两银子对于草民而言,不算什么了,可是……草民之所以不缴,是因为……因为……和陛下一样。”
  “和朕一样……”弘治皇帝一愣。
  陈忠道:“也是站在哪一边的问题,若是草民痛痛快快的交了,其他和草民同样境遇的人,见草民做了表率,少不得要在背后指指点点,草民有银子交回去,可他们却没有银子啊。”
  弘治皇帝明白了。
  陈忠不敢轻易做这个表率,因为做了这个表率,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弘治皇帝的脸上透出一丝释然,微笑道:“连你一个老卒,尚且懂得做选择,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朕……也该做自己的选择了。”


第1488章 圣王
  弘治皇帝说着,坐下,坐在这陈忠的对面。
  堂堂天子,对着一个老卒,竟突然产生了浓厚的谈聊兴致,他道:“做天子,可不容易啊,你当年从军,黑白分明,敌人便是敌人,袍泽便是袍泽,隔着城墙,敌我分明。可是做天子呢,就难了,谁也不知道,这里没有城墙,隔着的,却是人的肚皮,你永远分不清义正言辞的人是好是坏,也不知道在你面前唯唯诺诺的人,转过头到了百姓面前,又是何等嘴脸。”
  说到这里,弘治皇帝吁了口气,面容透出了几分疲惫,继续道:“朕读的书比你多的多,可是啊,这些书,朕想来也无用,朕读兴利除弊四个字,觉得此四字,当真是极有道理,朕按着兴利除弊四字去做,便可做个好天子。可是……这四字的总结,何其轻巧,真正去做时,才知道这并不比痛击胡虏要容易。你要兴利,便会有无数人绑着你的手脚,为了他们的一己之私,不肯放手让你去做。你要除弊,却有数不清的人,以身试法,难……真的难啊……”
  陈忠听着依旧似懂非懂,只是不断的点头。
  弘治皇帝笑了,其实他知道陈忠听不懂,所以才打开了话匣子。
  说出方才那么许多,倒是发泄了一点憋屈的情绪,只是……天色已不早了,便道:“你回去吧,朕还是那句话,三个月之后,朕会来看看你,萧伴伴,命人送陈忠出宫。”
  萧敬点头,既然陛下着紧着这个陈忠,他自是要表现得殷勤,亲自将陈忠送出了宫去。
  等他回来时,却见弘治皇帝站在落地窗下,对着窗外远眺不语,那背影却是带着几许萧条的味道。
  萧敬咳嗽一声。
  弘治皇帝依旧背对着他,淡淡的道:“回来了?”
  “是,回来了。”
  弘治皇帝点头,很平静:“噢。”
  萧敬又抬头看着弘治皇帝的背影,背影显得有些佝偻,哪怕弘治皇帝有心想要站的更直一些,他的须发也已半百了,萧敬忍不住道:“陛下要多注意身体。”
  “朕知道了。”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有,将那个扳手给朕留着。”
  扳手……
  ……
  朱厚照心急火燎的赶回了西山,就是为了他的氮肥。
  这玩意到底是不是肥料,还不好说。
  事实上……研究所依旧研究出了数十上百种个疑似的肥料。
  不同肥料,则用在不同的试验田里。
  当然,现在还未开春,不过……小规模的试验已经开始了,用的是温室大棚之法。
  为此,西山开辟了大小不一,上千块试验田出来。
  除了不同的肥料之外,还有肥料的多寡,每一块试验田用同样的种子,插秧,接着开始试种。
  种子也是最新改良的。
  用的乃是方继藩所用的方法。
  杂交水稻,这在后世,曾养活了无数的人口。
  而要研究杂交水稻,却需无数人的心血和努力。
  方继藩取了巧,那便是借鉴了后世的经验,命人寻到了那两株不同的稻种,野生的……再带着屯田所的人进行研究。
  这就相当于,后世那些伟大的人,已攻克了百分之九十的难题,方继藩在这个时代则吸取了他们的经验,走完最后一里路。
  这是西山研究所和屯田所共同的项目,因为级别很高,层级达到了朱厚照和张信这个级别。
  不过张信不喜欢太子殿下。
  以往农业的研究,是他一言九鼎,现在联合研究了,却是太子殿下指手画脚。
  张信嫌太子不懂农学,太子嫌张信不懂研究。
  每日都有屯田所的校尉们,将一个个试验田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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