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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6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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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毕竟还是士大夫,忝为侍郎,对以后的仕途,心里还有一些盼头呢。
  这差事,非要辞了不可。
  都是方继藩那狗东西……
  呸,算了,不骂他,骂他都嫌累。
  休息了两日,自是要回到部堂里去当值了。
  这天一早,他坐上了马车,马车滚滚而行。
  坐在马车里,陈田锦阖目,他脑海里则在天人交战,如何请辞呢,又或者,是不是要上一份奏疏,先反对一下京察新制,而后再请辞。
  对,要上书反对一下,自己是京察使,京察使反对新制……必能掀起轩然大波。
  “哼!”坐在车里的陈田锦,不禁发出了冷笑。
  方继藩啊方继藩,你想找死,老夫却不陪你找死。
  正想着,外头却突然嘈杂起来,马车也停了。
  陈田锦一愣。
  咳嗽一声:“陈福,陈福……”
  他连续呼唤了几声,历来在车下随行,负责照顾自己的陈福,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田锦不禁恼怒,这个陈福,真是越来越不上心了。
  透过车窗,只看到沿街的人都朝自己马车看来。
  陈锦田皱了皱眉,这有什么好看的?
  他只好下车。
  只是人一落地却见那陈福竟是被人按在地上打。
  陈田锦懵了。
  不只是陈福,还有那车夫,迅速的被淹没在人潮之中。
  这群凶徒,个个发出怒吼:“打死这为虎作伥的狗贼!”
  “陈田锦呢,陈田锦可在车中。”
  “快看,陈贼在此。”
  陈田锦打了个哆嗦。
  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这些人……十有八九,他都有过一面之缘,甚至……还有一些是打过交道的。
  可现在……他们一个个面目可憎,等他们发现了陈田锦之后,那面上狰狞的样子,让陈田锦的心底深处,冒出了一股寒意。
  下意识的……他想跑。
  若是方继藩那狗一样的东西,这时候,只怕早就跑到街尾去了。
  可陈田锦在这一刻,危机意识显然还不足够。
  他两条腿,竟觉得迈不动,像是灌铅一般。
  浩浩荡荡的人潮,已朝着他来。
  陈田锦一下子,认出了为首的那个。
  “徐贤弟……”
  陈田锦不禁道。
  这个徐贤弟,乃是工部主事徐建功,当初和自己是同榜的进士,算是同年,此后虽各有际遇,可见了面,还是少不得要热情打个招呼的。
  徐建功瞪着血红的眼睛,面上却极是可怖,他撸着长袖,露出了胳膊,待领着浩浩荡荡的人走近了。
  陈田锦立即道:“徐贤弟,我正要寻你,你的案子如何,那些……那些……”
  “陈贼受死!”
  陈田锦话说一半,一拳迎面而来。
  拳风仿佛刺破了虚空,当下砸中陈田锦的鼻头。
  陈田锦吃痛,弯腰捂住鼻子,鼻血顿时泛滥成灾,他疼得眼泪都出来,支支吾吾想要说什么。
  那徐建功身后,有人怒不可遏的道:“跟这样的狗贼有什么可说的,大家来看,这就是为虎作伥的陈田锦,此贼人面兽心,两面三刀,作恶多端,不要跟他客气,打!”
  一声打。
  早已激愤的人们便如潮水一般,将陈田锦淹没,拳打脚踢。
  陈田锦在愤怒的喊打声中,发出绝望的声音:“我是清白的,我是清白的……呃啊……”
  他的哀叫声自是引不起任何一人的同情,只有数不清的拳头和腿脚凌厉无比的落在他的身上,这可是下了死手,自是无人客气。
  外头,早有无数人围看,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倒是有路过的读书人,听说打陈田锦,居然也撸起了袖子,正色道:“这是国贼,打得好……”
  便也冲了去。
  咔擦一声……
  却不知自己的腿骨,是被何人所踩,力道惊人……
  本是受了无数腿脚的陈田锦,在这一刻,突然又发出了哀嚎……
  “我的腿……我的腿……”
  人群没有散去……
  直到一炷香之后,一队顺天府的官差心急火燎的赶来,用戒尺驱开了众人,这些人才一哄而散……
  ……
  宫里急传方继藩入宫觐见。
  方继藩心里嘀咕,昨日见了,今日怎么又见?岳父也不该是如此的呀。
  可到了奉天殿,却见刘健等人默然的在殿中,一声不吭,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看。
  就连弘治皇帝的脸色,亦是阴沉到了极点。
  方继藩惊讶的看着陛下。
  又忍不住看看刘健,刘公的病……好了?
  弘治皇帝艰难的开口道:“继藩……哎……陈田锦……就是协助你京察,被你视之为兄长的此人,他……他今日不幸……被一群恶徒围了,七八十人,足足打了一炷香……面目全非,腿……腿也被打断了。”
  方继藩乐呵呵的刚想说,这狗东西怎么这么不小心,可抬头看着君臣们沉痛的模样,方继藩的面上的笑容也努力的消失,转而……化作了一股悲愤。
  “啊……被打了一炷香……腿……腿也断了……儿臣……儿臣听闻噩耗……悲……悲不自胜,陈公……他……他是一个好人哪,贼子们安敢如此。”
  弘治皇帝叹了口气,他震惊于陈田锦的可怕遭遇。
  也更为担心的看着方继藩。
  一个京察使,尚且遭了如此可怕的报复,更何况还是主持此事的方继藩了。
  方继藩这些人……为了为朕分忧,这是提着自己的脑袋在拼命啊。


第1496章 长势喜人
  想到此,弘治皇帝的眼睛便红了。
  有感动,也有着急。
  一个京察……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女婿,还有这么多肱骨之臣,有欧阳志,还有萧敬,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奉旨办事,可这其中有多少的风险啊。
  那些对京察不满的人,大有人在,他们势必要破口痛骂。
  那些因京察而被处死、流放以及罢黜的人,他们和他们的族人,哪一个不是将京察使们恨之入骨。
  今日这陈田锦,不就证明了吗?
  一个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数十上百人痛殴,何其惨也。
  这陈田锦,可是朝廷命官,如今却已是斯文丧尽。
  被那么多人打得浑身伤痕累累,腿也断了。
  弘治皇帝越想就越感到后怕,若是这一次被打的不是陈田锦,而是自己的女婿呢?
  弘治皇帝看着方继藩一脸沉痛的样子,心里又不禁想,方继藩将陈田锦也拉去做京察使,可见在他的心里,这陈田锦与他之间的友谊有多么的深厚,方继藩对陈田锦,又有多大的信任啊。
  哎……
  他叹了口气,心里很有感触,徐徐步下了金銮,走到了方继藩的身边,拍了拍方继藩的肩,语带安慰道:“继藩哪,你要节哀,要节哀啊。”
  方继藩揉了揉眼睛,声音里洋溢着哀伤:“陈公是个好人……”
  “嗯。”弘治皇帝颔首点头:“是啊,他是一个好人,你们放心,朕绝不会姑息这些贼子,一定会让厂卫彻查,将这些行凶的暴徒,一网打尽,一定要严苛法办。”
  “陛下……”
  “嗯?”
  方继藩道:“儿臣以为,这不过是那些被罢黜的官员进行的报复。这些人已被罢黜,而今不过是一介草民,他们怒而当街殴斗,自是罪无可赦,可是陛下……为大明自有律令成法,若只是当街殴斗之罪,涉及的人又多,朝廷只需秉公办理便是,首恶要严办,其余人等,也要予以惩戒,可若是因此而动用厂卫,甚至还要严苛法办,从重处置,这……恰恰就违反了陛下公平决策的原则,儿臣以为,此事固然是罪大恶极,可依旧还是发顺天府秉公处置即可,殴斗之罪,就以殴斗之罪来办。”
  弘治皇帝听到此,眼眶更加的红了。
  瞧瞧,这就是自己的女婿啊。
  恶贼们打伤了他视为兄长的长者,腿都打断了,他还能强忍着悲痛,希望朕不要将此事扩大,处处都在为朕考虑,生恐朕开了这个先河,此后法令过于严苛。
  这才是真正的肱骨之臣,是社稷之臣。
  弘治皇帝心里满满的感动,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虽然方继藩在悲痛了一小下之后,很快就露出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是这在弘治皇帝看来,这撕心裂肺之痛,定是被这没心没肺掩藏着吧,还不知道私下里得多难过呢。
  弘治皇帝点点头:“若朕的臣工,人人如继藩这般,朕也就无忧了,大公无私,为朕赴汤蹈火,这便是朕最看重你的一点,此次京察,太子与你,还有那些京察使们,都有大功劳,这些功劳,朕都记在心里,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啊。”
  说着,他深深的看了方继藩一眼,关切的道:“继藩,以后出入,要多加小心,切切不可遭致报复。”
  方继藩就正色道:“为陛下而死,是臣子的荣幸,就算断了一条腿,也不算什么!”
  弘治皇帝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恨不得将方继藩的这句话刻在方继藩的脑袋上,好让自己时时刻刻铭记着,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大忠臣。
  方继藩没有在宫中待太久,见过弘治皇帝,便告辞出宫了。
  刚回到了西山,那王金元便心急火燎的来到方继藩的跟前,道:“少爷,少爷,你晓得不晓得,那京察使陈田锦被打了个半死,送来了咱们西山医学院啦。”
  方继藩背着手,鄙视的看了王金元一眼,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道:“狗东西,凡事都比人慢一拍,要你何用,过几日,把你全家送去藩地去。”
  王金元哭了,啪嗒一下跪倒在地,滔滔大哭:“少爷,少爷……小人知错啦,小人以后再不敢啦。”
  方继藩恨不得踹死他:“滚开!”
  “噢。”王金元如蒙大赦,恨不得立即消失在方继藩的面前。
  “对了。”方继藩倒是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王金元才走了两步,听到方继藩的叫唤,连忙驻足,小心翼翼的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绷着脸道:“我倒想起来了,你安排一下,要给我多加派三五百个侍卫。”
  “这么多?”王金元下意识的惊道。
  见方继藩的脸沉下来了,王金元立即道:“这个好办,好办得很,少爷金贵,现在这百来个护卫,怎么能尽心保护呢,小人这就去安排。”
  方继藩满意的点头。
  无论如何,陈田锦也是京察使,现在人家送来了西山医学院,不去看看,也实在是良心上说不过去。
  于是方继藩便赶到西山医学院。
  苏月正忙活着呢,一听到师公来了,便匆匆带着一干徒子徒孙来迎接。
  方继藩当头便问:“陈田锦如何了?”
  这陈田锦送了来,西山医学院可不敢怠慢,这可是京察使啊,最近跟着师公公干的人。
  苏月立即道:“人送来,学生便亲自诊视了,哎,实在太惨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肉不是淤青的,鼻梁断了,腿断了,手骨骨折三处,两只眼睛已经肿胀到撑不开,头发被人扯去了不少,内脏是否有损伤还不知道,精神的创伤很严重,送来的时候,奄奄一息,口里还喃喃念着:‘狗官,狗官,我与你们势不两立……’之类的话。”
  说到此处,苏月不禁肃然起敬起来:“师公……这位京察使,真的很令学生们钦佩啊,哪怕是被打成了这个样子,也宁死不肯屈服,奄奄一息,生死未卜之际,尚且还能如此的硬气,师公真有先见之明,一眼就看出这位陈公是个正直高义之人。”
  方继藩背着手道:“受伤这么严重,亏得这些人下的了手,好好救治吧,要不惜任何手段,无论用多贵的药,反正……他家里有钱。”
  苏月郑重其事的行了个礼:“师公放心,人既然送了来,学生便是赴汤蹈火,也要竭尽所能,何况医学院上下都对他钦佩的不得了,自是全力以赴。”
  方继藩放心了。
  自己又救了一个人,举手投足,一桩善事便完成。
  难得,真是难得。
  他心情大好,哼着调子,觉得这么好的事,需得和朱厚照分享才好。
  可他找到朱厚照的时候,却发现,朱厚照此刻,正在试验田里忙碌。
  这家伙衣衫褴褛的样子,正在田陌之间痛骂一个屯田卫的校尉:“你们就这么记录的,瞎了眼吗?难怪这数据,本宫总觉得有差错,狗东西,本宫的肥料,肥料啊……”
  那校尉一直低着头,不敢吱声。
  终于,朱厚照骂得累了,总算停了下来。
  前几日,忙着京察的事,他对京察虽有兴趣,可是试验田这边已花费了无数的心血,心里总是惦记着,现在好不容易,京察的事告一段落,便赶着来研究所和试验田了。
  朱厚照是一个无论干啥事,都好像自己在行军打仗一般的人,当然,他永远都是那个大将军,骂人和打人是家常便饭,居中调度,也是有模有样,亲下基层,也是家常便饭。
  见了方继藩来,朱厚照气咻咻的上了田垄,上下打量方继藩,不爽的道:“本宫现在忙得很,可别再寻事来了。”
  方继藩一脸悲痛的样子:“臣是来向殿下禀告的,京察使陈田锦,被人打得面目全非,腿都断了。”
  朱厚照眉一挑,眼中闪过疑惑,顿了顿,方才想起了陈田锦是谁来着,随即眉飞色舞的道:“呀,是他啊,那家伙,本宫早想打他了,一直都抽不开身来,却不知是哪位义士给本宫代劳?”
  “……”
  方继藩终于明白,朱厚照为何在历史上臭名昭著了。
  看看这狗东西,这是人说的话吗?
  方继藩觉得这个话题不好继续下去了,咳嗽一声,转而道:“殿下,那个……那个……这试验田的进展如何了?”
  不说试验田还好,一说,朱厚照便浑身龙精虎猛起来。
  他激动的道:“已经开辟了一千多处试验田,这花费可是不小啊,说实话,此次农业研究的花费,是最惊人的,可没有办法,你自己说了要不惜工本的。你看,研究所这儿,按着你的方法,已有数十种肥料合成出来,根据用料的多寡,咱们记录下了一千多处试验田的数据,现在根据长势,这乙丁号试验田,还有甲癸号试验田的长势,格外的突出,长势极好,格外的喜人,不过现在不是还没开始生稻呢,最后到底如何,却还是未知之数。”


第1497章 药到病除
  方继藩对于如何种出粮来,没有任何的兴趣。
  他在意的是,这粮食到底能亩产多少斤。
  可朱厚照却完全和他背道而驰,他或许对亩产多少有那么点儿兴趣,这毕竟关系着他的绩效。
  可是……他更喜欢的是,这个粮食成长的过程。
  这是一个极有趣的事。
  中途可能会发生任何可能的情况,而他如何去解决掉。
  这考验到的,是一个人的耐心,一个人的应变能力,以及一个人的组织能力。
  恰恰这些,自幼研究行军打仗的朱厚照,统统都有。
  他已经掌握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这个方法,本质上是互通的。
  因而,他拉扯着方继藩到了两处试验田,不停的介绍:“看见了吗?这两处田,最大的特点便是插秧时极为密实,一般的情况之下,插秧若是过密,容易导致秧苗吸收的养分过少,难以存活,有些秧苗也不适合密植,可你看……现在的长势,依旧还是喜人……老方,本宫现在最大的期望,就在这两处的试验田上,其他的,或多或少都有问题。”
  方继藩点点头:“若是当真能成,就妥当了,往后太子殿下和臣出门在外,腰杆子也直一些。”
  朱厚照就叉着手,信心满满的道:“你放心便是,此次不成,咱们再想办法,这等事,缺的就是时间和银子,只要管够,这世上是没有什么不可以办成的。不过……那个张信,总是喜欢来此之指手画脚,很是讨厌啊……”
  方继藩便道:“殿下,张信是农学方面的专家,此次是联合研究,他的建议,也是极要紧的。”
  朱厚照很不爽的撇了撇嘴,最后勉强道:“好吧,他若只是提议倒也罢了,却是犟的像一头牛一般,也罢,也罢,还有,那京察的事,暂时别再来烦本宫了,本宫是干大事的人。”
  方继藩心里想,京察也是大事啊。
  当然,他懒得说。
  一次京察之后,随着许多大臣的获罪,倒是让京中一下子多了几分悲凉的气氛。
  这也令以往明目张胆的冰敬碳敬,变得鬼祟起来,不少府邸的主人开始约束自己的子弟,万万不可在外生事,切切不可让人拿捏住了把柄。
  京察们依旧还在四处打探。
  可相比于此前,想要搜证,却难了不知多少倍。
  正如方继藩所言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般,这证据已开始越来越难寻了。以往明目张胆的事,统统都转入了地下,从前那些在街面上,惹来民怨的事,也一下子减少了许多。
  当然,这并不代表潜藏在这台面下的污垢完全消失了。
  只不过是变得更为隐蔽。
  以往的小吏,敢于直接进入铺面,伸手便索钱。
  现在……却规矩了不少。
  哪怕是有人将礼送上门,也难免要狐疑一下,生怕背后有什么陷阱。
  而这时候……才是真正考验京察的时候。
  只是……此次京察却也让方继藩惹了众怨。
  以往你把人炸上天,毕竟没有炸我,因而,只是骂几句便是。
  以往你胡闹,骗我们的银子买宅子,可宅子毕竟可以用来住,而且还涨了,这是买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现在……你这是要挖大家的根哪。
  因而,弹劾京察的人不在少数,可谓是怨声载道。
  这明显给予了弘治皇帝不少的压力。
  可弘治皇帝依旧不为所动,只是为之气闷了一些罢了。
  弘治皇帝命锦衣卫去打探舆论,可萧敬连着几日,都不敢将厂卫的奏报送上来。
  弘治皇帝看了萧敬一眼,不禁道:“萧伴伴,锦衣卫的奏报之中,为何如此潦草和敷衍?”
  萧敬只默默的低着头,不敢做声。
  弘治皇帝微微皱眉,淡淡道:“你瞒了朕什么吗?”
  萧敬就连忙拜倒道:“奴婢万死。”
  “你一个奴婢,竟也敢隐瞒朕?”弘治皇帝瞪着萧敬,脸色铁青,狠狠的斥责。
  萧敬一脸惊惧,却又带着犹豫:“奴婢……奴婢……”
  弘治皇帝冷着脸,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取来!”
  萧敬沉吟了片刻,最终只好道:“遵旨。”
  说着,他只好亲自去了东厂,取出了一沓奏报。
  弘治皇帝接过,这里头,多是刺探士林的奏报。
  随手打开,这一看之下,虽是心里已有准备,却还不禁为之气结。
  里头将京察,几乎已经比作了《史记周本纪》中周厉王时期的道路以目了,各种嬉笑怒骂,表面上只是骂京察,可实际上,却是对这些京察使们各种的丑化,认为这是排除异己,是朝中出了大奸。
  若只是稍稍往深里一想,这背后,又何尝不是将当今皇帝,比作了周厉王和隋炀帝?
  弘治皇帝脸色很阴沉,却是不露声色。
  他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将一件件的奏报,耐心的看完。
  读书人们总希望以座谈和诗会的形势聚在一起,在一起,那就难免会有议论。
  而这些议论,甚至有一些是不堪入目的。
  统统看完之后,弘治皇帝面无表情的将这些奏报搁置到了一边,淡淡的道:“现在的读书人,已敢这样的言事了吗?”
  “陛下……”萧敬看着面无表情的弘治皇帝,心里拿不住主意,战战兢兢的道:“他们历来胆大包天,什么都敢说的……”
  弘治皇帝却是吁了口气:“哎……当初朕不甚圣明,百姓疾苦的时候,他们称朕为仁君和圣君,可当朕励精图治,百姓们日子越来越好的时候,他们却将朕当做了周厉王和隋炀帝,由着他们去吧。”
  弘治皇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不然,自己又能将这些人怎么办呢?
  嘴长在他们的身上,且这些人厉害之处就在于,他们总是借古讽今,阴阳怪气,你想要抓住他们的话柄,也难。
  索性……只好由着去了。
  看着弘治皇帝没有太过生气,萧敬终于松了口气。
  ……
  第二次京察的时候,陈田锦显得很积极,他是被人用担架抬来的,虽说他的腿是真的瘸了。
  朝廷已捉拿了几个首犯,下了流放的刑罚,至于其他参与此事的人,统统打了板子。
  至于陈田锦的医药所需,也统统是这些人赔偿所得。
  可陈田锦依旧还不解恨,这腿废了,是一辈子的事,花了点医药费就解恨得了?
  其他京察使有了陈田锦的教训,个个都加强了自己的护卫,再看陈田锦时,个个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每月一次的京察审核,可惜这一次,案子只有寥寥二十余件,和此前一次三百多件,却不可同日而语了。
  方继藩却将萧敬拉到了一边。
  萧敬没想到齐国公居然会想和自己私谈,倒是颇有几分受宠若惊。
  他看着方继藩,却见方继藩道:“很奇怪,怎么这一月过去,也不见陛下召见我?”
  “这……”萧敬深深的看了方继藩一眼,如实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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