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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6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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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继藩皱眉,他最讨厌的,就是齐国公的后头再加几个公了。
  好在他历来脾气好,不爱与人计较,总算露出了微笑,道:“免了罢,免了罢,不必多礼。”
  英国公人等刚刚抵达,自是需做好陛下亲祭太祖高皇帝的准备。
  张懋亲自布置,很是娴熟,一切都是妥妥当当,明明白白的。
  这中都凤阳,所埋葬的乃是太祖高皇帝的父母,被称为祖陵。
  只是在朱元璋去世之后,朱元璋虽葬于南京的孝陵,却依旧在此设有神位。
  方继藩亲自前往了太祖高皇帝的享殿,那太祖高皇帝威严的画像,依旧栩栩如生,下头的香火鼎盛,而且每日都有宦官按时清扫,因而一尘不染。
  方继藩拜了拜,心里想,今日见了高皇帝,便算是大家认识了,高皇帝您老人家在天有灵,若是在天上听到了一点什么,切切不要相信,那都是小人搬弄是非,您老人家英明神武,纬武经文,天授智勇,定能明察秋毫。
  说着,才移至左配殿里休息。
  此殿本就是用来给祭祀人员休息用的,张懋早在此喝茶了,见了方继藩进来,却没反应,一愣愣的枯坐在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的石碑。
  方继藩有些奇怪,便道:“世伯,世伯……”
  张懋突的回过神来,却是露出一脸疲态,他慵懒的卷了卷身子的吉服,有些有气无力的道:“真冷啊。”
  可……此时天色不算冷呀,这不免令方继藩感到莫名其妙。
  张懋面露惆怅,突然道:“我来此,已有十数次了,每次去享殿中拜见太祖高皇帝,都似见他含笑见我,哎……可现在……每一次拜见高皇帝,都在想,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来祭祀了,用不了多久,就该亲自去见他老人家了,这人哪,都有生老病死,高皇帝如此,我与你的父亲也是如此,年轻的时候,见着这天下,越来越乏味,总觉得人活着,好生无趣,不过是混吃等死而已,等两鬓斑斑,多走几步都气喘吁吁时,方才害怕起来,才觉得这世上有许多东西,竟还没有亲历。”
  “你看这里。”说到这里,张懋揭开了垫着桌子的毛毯,指了指桌面。
  方继藩定睛一看,这里有许多的刻痕,密密麻麻的。
  张懋勉强笑道:“自这祖陵营建之后,不知何时的规矩,所有来此祭祀的大臣,都会在此留一道刻痕,如今已历七八代了,刻痕越来越多,单单老夫的刻痕,就有十几处,将来啊,还会有人在此留下,这些刻痕,看似凌乱,可在先辈和老夫们看来,其实也是这大明祖陵,世世代代有人守卫祭祀的证明哪。”
  张懋打起精神:“从前来此祭祀的大臣,已经逝世了,老夫还在,或许不久也会故去,可咱们的后代子孙们,依旧还会来此,人可以死,可社稷却需要永续,否则如何告慰先灵呢,怕只怕,子孙们不知先人创业和守业的艰难,从此之后,再没有人在此铭刻,这数不清的祖陵殿宇,最终也称了残碑断碣,任那风风雨雨侵蚀,只存杂草,却不知是怎样凄凉之景。”
  方继藩想到,明朝灭亡之后,这本是壮丽森严的大明中都祖陵,随即被大量损毁,被人放火纵烧,便连栽种下的松柏,也被入侵者砍伐烧毁,一时也是默然。
  张懋突然又道:“陛下为何突然来中都?”
  “啊……这……”方继藩想不到张懋的思维这样跳跃:“这……陛下来此,就是希望世伯所害怕的事不会发生,又或者,推迟一些发生。”
  张懋皱眉道:“怎么,难道传闻是真的,陛下真要废八股啦?”
  方继藩:“……”
  这要他怎么答?
  方继藩记着,陛下此前还警告过他要保密来着,敢情是连张懋居然都已经收到风声了啊?
  方继藩顿了一下,便忙矢口否认:“没有的事,这谁造的谣。”
  “京里都在这样传。”张懋不高兴的皱眉道:“你这小子,只瞒老夫是吗?”
  “我……我没有……”方继藩有气无力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世伯你饿不饿,这祭祀宰了这么多畜生,不如咱们也吃一点。”
  张懋便连忙摇头:“这是动摇祖宗之制,可能是要动摇根基的,八股取士是好是坏,老夫是个粗人,也不甚懂,可老夫只晓得,但凡是习以为常的事,一旦要改变,肯定要惹来许多的麻烦,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陛下圣明,他的心思,不是做臣子能猜度的,可老夫难免还是有些担心啊,这历朝历代的改制,哪有不死人的。继藩,陛下极信任你,你得在陛下身边,多想一些好主意,不要老是瞎琢磨一些有的没的。”
  “噢,噢……”方继藩敷衍着道,心里却还在琢磨,怎么全京师……就都知道了呢?这查问一下,算谁的,总不能说是西山书院传出去的吧。
  是了,好像萧敬当时也在场,要不……
  此时,张懋又道:“当然,管他如何呢,陛下既然变了心意,咱们遵照着去办便是了,改与不改,是陛下思虑的事,我等只负责盯着谁敢添乱子,谁要动摇社稷基业,上马平乱即是。”
  方继藩便乖乖的点着头。
  方继藩在祖陵里住了几日,随后,圣驾即来了。
  张懋领着方继藩人等前去迎驾。
  弘治皇帝先奔祖陵享殿祭祀祖先,而后移驾太祖高皇帝享殿祭祀了太祖高皇帝,这一日下来,弘治皇帝本是长途跋涉,年岁又大了,身子自然是有些吃不消,却还是独自一人在太祖高皇帝的享殿里呆了足足一夜,外头的臣子和宦官们,则乖乖在殿外候着。
  陛下留在此,大家自是都不敢离开。
  到了夜里,享殿里虽是烛光冉冉,昏暗不清,弘治皇帝跪坐在殿下,抬头看着神位,就这么孤独的陪着太祖高皇帝的神位一夜。
  太祖高皇帝是否有灵,不知。
  弘治皇帝心里在想什么,也无人知道。
  次日,当曙光映射入享殿。
  弘治皇帝终于走了出来,他的身影被曙光拉得很长,殿外诸臣又困又乏,此时打起精神,抬头瞧见的乃是弘治皇帝苍白的脸,可是这倦容上,却有一双格外锋利的眼睛。


第1563章 朗朗读书声
  弘治皇帝面上没有表情,接受了百官的跪拜。
  随即他轻描淡写的道:“方卿家,王卿家,随朕在此走走。”
  这所谓的走走,都是预先准备好了的。
  除了说这么几句,他自始至终没有对百官说其他话,背着手,默默的带着人离开了百官们的视线。
  弘治皇帝一宿未睡,眼里布满了血丝,精神却还算不错。
  到了一处殿角,在这里,萧敬早已预备好了车马,更挑选了数十个力士,有这些人,再加上王守仁,足以保证弘治皇帝和方继藩的安全。
  弘治皇帝上了车,却招呼方继藩一道上来。
  方继藩登车,行了个礼:“陛下……”
  弘治皇帝却是自顾自的道:“朕昨夜看着太祖高皇帝的神位,一直在问,这八股取士,乃太祖高皇帝所创,而今已百五十年,今八股已妨碍了国家,于社稷已没有了好处,朕有心改弦更张,不知太祖高皇帝是否会见怪。”
  方继藩听他这样说,顿觉得阴风阵阵,这话挺渗人的啊!
  方继藩道:“那么……”
  不待方继藩把话说下去,弘治皇帝就又道:“可是高皇帝没有任何的回音。”
  方继藩:“……”
  方继藩松了口气,他就怕听弘治皇帝说太祖高皇帝开口说话啊。
  若是陛下这样说,要嘛,这是太祖高皇帝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这是棺材板压不住的节奏啊。要嘛……就是太祖高皇帝依旧还在天上,而弘治皇帝疯了。
  无论是任何一种结果,都是方继藩不乐于看到的。
  弘治皇帝自是不知道方继藩活跃的心思,手指头拍打着沙发,口里道:“太祖高皇帝既然没有回音,那么……就是他已默认了。”
  “对,对,对……”方继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倘若太祖高皇帝不肯,定要反对,他老人家既是优哉游哉,可见是乐观其成的,陛下真是圣明哪,儿臣……”
  弘治皇帝摆摆手:“太祖高皇帝毕竟是朕的祖先,朕做什么事,无论是他喜不喜,只要他在天有灵,自会庇佑。朕唯一担心的是……此举是否必要……且先去了庐州,再做决定吧。”
  方继藩点头,心里不禁想,这庐州说是现在学风鼎盛,知府教化有方,百官称颂,却也不知真假。
  很快,车马便至庐州的地界,毕竟这里距离凤阳并不远。
  弘治皇帝等人,先至府城。
  这府城之内,倒还井然有序。
  弘治皇帝下了车,左右张望,萧敬连忙上前道:“陛下,是否通知庐州知府。”
  弘治皇帝早有打算,摇头道:“暂且不必,朕来此,只是听一听读书声。只是不知这里可有书院?”
  “想来是有的吧。”萧敬话里犹豫,显得不太自信。
  方继藩便道:“何必要寻书院呢,哪一个书院里没有读书人?不妨就一家家的走走,且看有几个读书的。”
  这……
  萧敬忍不住幽怨的看了方继藩一眼。
  这家伙就是成天出馊主意啊,还总习惯给他找麻烦。
  一家家的走,对于萧敬而言,安防的压力极大,而且何时能走完?这不是存心给他找不自在吗?
  弘治皇帝听罢,竟是认可起来,颔首点头:“卿家所言不是没有道理,都说这庐州,处处都是朗朗读书声,只需一个个去问问,便是了。”
  弘治皇帝带着微笑,竟是来了兴趣。
  他现在对新学的思想了解得很深刻,深谙深入民间的道理。
  于是弘治皇帝朝萧敬道:“可带来了庐州的舆图?”
  “带,带了。”
  弘治皇帝接过舆图,只大抵的辨明了街坊,手随意一点:“去看看。”
  弘治皇帝当头寻到了此处,一面对方继藩道:“此乃府城之地,最是热闹,能居城中者,虽非都是富户,却也勉强是殷实人家,且此乃江南之地,本就学风鼎盛,朕倒要看看,这些读书人平时如何读书,读什么书。”
  弘治皇帝兴致盎然,他乐于见到读书人,也喜欢深入民间,去听一听那些读书人对自己的看法。
  弘治皇帝所指的街道是在城隍庙附近,任何一处城市的城隍庙,都是三教九流混居之所,那里所居住的人,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却因为地处城中繁华,却也不算落魄。
  一排排的屋宇连绵,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孩子,赤着足,正把手指伸进口里,口水自是流出来,虽是半大,却还不知羞羞的穿着一个肚兜,光着腿。
  弘治皇帝徐步走过去,瞧了孩子一眼,便驻足。
  弘治皇帝露出了笑容:“你家住哪儿?”
  孩子不情愿的将手指头从口里拔出来,朝弘治皇帝凶巴巴道:“你横个?我一板觉给你耸屁的了。”
  弘治皇帝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此地,距离中都凤阳很近。
  老朱家作为天子,因而这官话,乃是凤阳官话,弘治皇帝对这孩子所说的话,真是再熟悉不过了,虽然有些口音不同,却也相近。
  这话的意思是……我一脚把你踹死。
  方继藩也听得明白,口里道:“咦,你怎么可以骂人,你这没家教的孩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我……”
  呃,有点说不下去了……方继藩这时猛地想到,自己像这孩子这般大的时候,好像也不咋地。
  这孩子听方继藩训斥他,却是抬腿踹了方继藩的脚板,不等方继藩反应,却是一溜烟,赤足狂奔……跑了。
  “这狗东西!”方继藩骂骂咧咧道:“我和你没完了,你等着罢,君子报仇,一日都嫌早,我若是不打死你,我方字倒过来写。”
  萧敬笑吟吟的道:“齐国公,只是个孩子嘛。”
  弘治皇帝竟是无言,似乎……确实不能将那孩子怎么样。
  只是……好像这庐州给他的印象……
  他索性,让人敲开了第一家的家门。
  开门的是个妇人,吊着眼,只看了一眼敲门的萧敬:“谁呀?”
  萧敬细声细语道:“我乃书馆里的先生,不知舍中……可有人读书吗?”
  “没有……”妇人依旧上下打量萧敬。
  萧敬回头看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已走到第二家去了。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却连敲了十几家人,竟没一个读书的。
  到了第十五家,门打开,听说是读书人来拜访,主人的眼睛却是亮了:“有,有,有,有读书人的,我表叔的远方外甥,听说就是个读书人,他家有七百多亩地哩,远近闻名,连县里的县丞也去他家喝酒。我绝不骗你,若是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李家庄的李二爷,那可是远近知名的人。”
  弘治皇帝:“……”


第1564章 教化之功
  这一路来,弘治皇帝是又累又乏,可放眼看去,竟是无一家人读书的。
  弘治皇帝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挥汗如雨的方继藩一眼,方继藩咳嗽一声,却不做声。
  倒是萧敬道:“陛下,此处街坊,百姓多为粗鄙,虽勉强可有温饱,却是不知……礼义,陛下,咱们就不必……不必再走下去了吧。”
  弘治皇帝摇摇头,却突然一笑:“为何不多看看呢?看看也挺好,走吧,咱们继续去看看。”
  他居然拐过了另外一条街坊,继续让萧敬去询问。
  这一路稳下来,果然还是让人失望了。
  弘治皇帝吁了口气,依旧不做声,却突然问方继藩道:“继藩啊,此乃府城所在,可在朕看来,寻常百姓似乎不愿读书,却不知是何故。都说此地文风鼎盛,可朕却是一丁点都见不着。”
  弘治皇帝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随即一挥手:“去知府衙门,萧敬,你先去知府衙门里通传一声。”
  萧敬抱手:“奴婢遵旨。”
  ……
  这庐州知府王广听了消息,先是大惊失色,可验明了萧敬的身份之后,方知不假,他顿时打起精神,心里又忐忑,忙是带着庐州府文武官吏,在衙门口跪迎。
  不多时,弘治皇帝的车马便来了。
  却见弘治皇帝下了车,方继藩尾随其后,王广激动的不得了,拜下:“臣庐州知府王广,见过陛下。”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步入衙堂,升座,而后左右四顾,悠悠然然的开口说道:“朕在凤阳祭祀列祖列宗,闲来无事,想四处走走看看,朕不过随便走走,不欲扰民,因而,也未大张旗鼓。”
  说着,他不禁顿了顿,抿着唇将目光投向王广,问道。
  “朕久闻庐州府文风鼎盛,王卿家,是这样的吗?”
  王广并不知,陛下先走了一趟街坊。
  他想不到,陛下率先就问起了本地民风之事,顿时激动的脸微红,要知道,这本就是他实打实的政绩啊,庐州府在自己的治理之下,政绩卓越,人人称道,陛下现在对这个感兴趣,显然,也是慕名而来。
  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忙道:“陛下,臣惭愧的很,庐州府……哪里有什么文风,只不过……臣自上任之后,倒是倡导了一些读书的风气,这教化,乃是朝廷的重中之重,臣身为知府,责无旁贷……惭愧,惭愧的很,现今陛下从天而降,突然问起,臣更是惶恐……惶恐啊。”
  这显然是客套话。
  其实王广恨不得在自己的额头上,刻在老子在庐州教化办的最好的字样。
  弘治皇帝听罢,不禁微笑,目光轻轻一敛,便端起身旁的茶盏,呷了口茶:“朕对庐州府多有耳闻,听说论起教化,你这庐州府最好,却不知,这庐州府教化方面,可有什么称耀之处。”
  王广精神一振,他知道自己客气的差不多了,现在是该亮明自己的真实实力了。
  王广道:“前年,南直隶乡试,高中举人者,百三十人,庐州府在南直隶之中,本是声名不显,往年不过中六七人而已,可在前年,中了二十四人。”
  说到这里,王广面泛红光。
  二十四人啊,这可不是小数目:“且本府秀才陈进文,高居榜首,名列第一,为南直隶解元。到了去岁,本府举人入京赶考,金榜题名者,竟有九人之多,为历年之最。不只如此,在庐州,还有一段佳话,庐州有一户,姓刘,刘氏诗书传家,乃本地的典范,洪武高皇帝在时,就有人高中进士,家学渊源,可见一斑,传至今日,已是开枝散叶,其宗族有百六十口,其中中秀才者,二十一人,中举人者,五人。去岁科举,竟有三个族兄弟同时登科,这岂不正是一门三进士吗?”
  王广说到此处,面带红光,高兴的手舞足蹈。
  他继续道:“还有一户,父子二人,皆为举人,此番进京,儿子虽未中,可父亲却登科,其子年纪还小,将来,定也是前程远大,这父子双进士,想来是必定的了。”
  “臣到任之后,重修了府学,整肃了学风,除此之外,但凡是秀才、举人,但凡是要考的,臣一一都过问,嘘寒问暖,便是要让他们无后顾之忧,这数年来,功夫没有白费。是以他们登科之后,大多都修书而来,表示感谢。其实这科举之事,最紧要的还是靠自己,臣所能做的,毕竟有限,能给予他们一些资助,或是搜罗一些八股文章,抄录下来,给他们寄送去,若对他们登科哪怕是有一丁点的帮助,臣也尽心去做。”
  说实话……
  王广的政绩是没有水分的。
  一个府,能出这么多的进士和举人,确实是让人惊讶的事。
  也足见王广花费了许多的心思。
  倘若是十年之前,弘治皇帝定会对这王广赞许有加。
  可现在……却是觉得怪怪的。
  王广看着弘治皇帝面无表情,心里想,果然是帝心难测啊。
  他毕竟是第一次面圣,而且接受陛下的奏对,因而心里还是紧张。
  既在想,开头的时候是不是太谦虚了。
  此后又想,后头的话,是不是有吹嘘的过份,反而显得自己锋芒太盛。
  如此反复的想着,心里忐忑。
  猛地,他想起来了什么:“陛下可否移圣驾至后衙廨舍。”
  弘治皇帝抬眸凝视了王广一眼,眉宇轻轻扬了起来,很是诧异地问道:“是吗?可有什么玄机?”
  王广却卖起了关子。
  “陛下一观便知。”
  弘治皇帝来了兴趣,一张面容里不由泛起笑意。
  起身便随着王广到了后衙廨舍。
  这里是王广公务繁忙之余的休憩之所,弘治皇帝步入其中,便见满屋子,竟都是书,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书架上,放眼望去,可以说是书的世界。
  王广心里情绪高涨,他面带红光,激动万分的道:“陛下,这些……都是臣上任以来,搜罗来的诸多文章,都是自太祖高皇帝以来,所有的经义八股范文,朝廷这数十场科举,但凡是登科的八股,臣费尽心思,想了无数种办法,统统搜罗抄录了来,陛下请看……”
  他随手取出一个抄本,送至弘治皇帝面前。
  弘治皇帝打开第一页,便见了熟悉的八股题和破题字眼,之乎者也,密密麻麻。
  “陛下啊……臣搜罗这些,便是让治下的读书人,借去,让他们自己进行抄录,这满屋子的文章,统统都是八股经义集大成者,都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臣便想,若是能熟读八股三千篇,这科举考试,岂在话下?”
  王广激动的嘴皮子颤抖,看着自己的心血,眼眶竟是不禁湿润。
  这些年,自己可是将心思都扑在了这上头,这才有了庐州府的文风鼎盛,有了庐州府的教化之功,现在,陛下亲来,自己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了。
  王广心里很骄傲,这些书籍可不是谁都有的,很多都是自己花心思搜罗来的。
  因此他也没注意弘治皇帝的表情,而是依旧滔滔不绝的炫耀着,就好像在细说珍贵的宝物。
  “正因为如此,臣的教化,在天下各州府,堪称冠绝天下,还有这几部八股范文,这些统统都是臣挑选出来的大作,都是臣亲手抄录的,臣在抄录时,感受到文中的精妙扑面而来……”
  弘治皇帝突然道:“这些八股文……若卿家都在搜罗和抄录,岂不是没有其他事可干了?”
  突然这么一个疑问,让王广一下子愣住了。
  他看着弘治皇帝,像泼了一盆凉水,嘴皮子哆嗦了一下,随即才道:“陛下,教化,乃是重中之重的事,只要教化成了,那么无为而治……自然一切都可……水到渠成。施……施政之要,重在人心,人心之要,重在教化,教化之要,首在言传身教,陛下……这……这……”
  弘治皇帝看着王广,格外认真地问道:“那么……这几年来,入学读书者,有几何?”
  “这……这……”
  王广自然说不出来,支吾了半天也没个具体的数目。
  弘治皇帝道:“既然重在教化,那么这仁义之学,理应深入人心才是,若是人人知书达理,才是大治之世,这……对吗?”
  “对,对。”
  “可庐州府上下,能识文断字,知晓仁义者,又有几人?”
  “这……”王广一时竟答不出来,他道:“庐州府现在有进士……”
  弘治皇帝失望的摇头:“朕想知道的是,在这里,有多少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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