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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7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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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现在的状况,是火烧了眉毛。
  于是终于有人再也忍不下去,直接跳了出来,大剌剌的寻到了国使馆。
  他们哭天抢地,个个捶胸跌足,疯了似的控诉。
  见了奥斯曼人,便揪着衣襟,发出质问。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老爷’,是斯文人,而如今,却成了泼妇模样,丝毫雇不得斯文了。
  “那李政在何处,李政在何处,叫他出来,叫他出来说话。”
  愤怒的人发出了怒吼。
  而不得不出来面见他们的书吏显得更急,苦着脸道:“李侍郎……李侍郎已不见踪影了。”
  “什么?那我们手头的宅子怎么办,我们盖怎么办?”
  他们万万想不到,不久之前,还风淡云清,智珠在握的李政,竟是逃了,于是更加的愤怒。
  李政确实已是逃了。
  再不走,事情败露,这等针对大明朝廷的阴谋,必不为大明朝廷所容。
  他甚至想象得到,那方继藩若是知道自己对他下过黑手,非要将自己切碎了不可,他深知方继藩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何况……他不但恐惧于大明朝廷,更害怕这些来寻自己算账的儒生和商贾。
  这些失去了一切的人,自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于是连夜的,他已是飞马一路西行,犹如丧家之犬。
  只是……哪里还有路呢,大明去不得,回了奥斯曼,这奥斯曼的财富被自己挥霍无数,苏莱曼皇帝,会肯放过自己吗?
  无数可怖的事,在李政的脑海划过,可他已顾不得其他了。
  奥斯曼国使馆之事,终究还是败露了。
  一下子……京里又开始哗然起来。
  原来此前涨价的真正幕后黑手,竟是奥斯曼人,是奥斯曼的礼部侍郎,一个叫李政的害民贼。
  当日,顺天府围住了奥斯曼国使馆。
  随即,发出了海捕文书,缉拿李政。
  而此时,在宫里的朱厚照,美滋滋的看着一份份奏报。
  本以为在此刻,定会有数不清的人要弹劾方继藩。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两日,却一下子哑火了。
  朱厚照难得今日‘病’好了一些,自是召百官觐见。
  升座之后,随即百官觐见,刘健,方继藩为首,随即拜倒,三呼万岁。
  朱厚照像是这些日子都没有睡好,显得有些憔悴,先是看方继藩一眼,与方继藩交换了一个眼色,才道:“朕前些日子圣躬违和,可朕承上皇帝大统,虽是大病,却也并非没有视事,朕前些日子见了许多弹劾奏疏,都是弹劾镇国公的,说镇国公引起人心浮动,可有此事?”
  朱厚照说着,扫了殿中群臣一眼。
  而下头的众臣,都很一致的默不作声。
  朱厚照便道:“奏疏中敢言,怎么到了朕的面前,反而不敢言了?”
  “……”
  殿中依旧如死一般的沉寂。
  朱厚照索性,便举起了一份奏疏,打开,大声念唱奏疏中的名字:“都御史刘宽,你出来说话。”
  班中,有人忙出来,拜倒道:“臣在。”
  “这弹劾奏疏,是卿所书吗?朕看看……你说镇国公……”
  刘宽一脸惶恐,忙道:“陛下,这份奏疏,确实是臣所书,只是那时,臣不懂事,所查不实,实是冤枉了镇国公,镇国公他……上报国家,下安百姓,此不世之公,臣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蝇营狗苟,今臣幡然悔悟,每念及此,都惭愧万分,臣……大错特错,请陛下万勿听信奏疏中的言辞,臣万死。”
  朱厚照一头雾水。
  真是怪了,前几日大家不都还在跳起来骂街,像是老方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的吗?怎么转过头,却个个反而骂自己,则将老方捧到天上去啦。
  朱厚照忍不住看了方继藩一眼。
  方继藩微笑,一脸的淡定从容。
  嗯,对于这样的吹捧,他习惯了。


第1754章 杀手锏
  这刘宽正惶恐不安呢。
  现在哪里还顾及得上自己高位接盘的损失。
  那奥斯曼的消息一曝露,天下哗然,眼下人人都认为,西山新城价格的暴涨,都来自于奥斯曼人的阴谋。
  如此说来,当初一哄而上去抬高价格的人,都极可能和奥斯曼人有瓜葛。
  这可是叛逆大罪啊,此时若还骂方继藩降价,引发了天下的不安,这几乎形同于是告诉别人,自己就是和那该死的李政沆瀣一气,说不准早有勾结。
  这不是那一家子的命开玩笑吗?
  那李政逃了,可刘宽能逃到何处去?
  刘宽现在最担心的,反而不是西山新城的宅邸价格了,说到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所恐惧的,恰恰是此前送上去的那份弹劾奏疏,可万万不要有人将这弹劾奏疏,和奥斯曼人的阴谋联系一起!
  此前这朝中不满之人,心思也都差不多。
  如今是人人自危,再性命攸关面前,再顾不得其他了。
  朱厚照道:“如此说来,方卿家倒是好人了?”
  他这般一问,许多人纷纷颔首,生怕别人看出自己的异样,于是都纷纷忙道:“陛下所言是极,镇国公一心为国,人所共知,此乃天下百官之楷模也。”
  “降低宅邸的价格,惠及了百姓,这是何等的功业,臣等不如也。”
  得到这么多人的赞美,方继藩心里汗颜!
  自己能积攒下如此好的口碑,当然和自己一心为国为民分不开关系的,可是……他们的夸奖,太重了,自己所做的,不过是力所能及之事,正所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天下的道理,莫过如此。
  朱厚照的心情就不一样了,却有些憋得慌。
  这些日子放任方继藩行事,封地给了,啥事都依着他,自己在宫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方继藩在那卖宅邸卖的热闹,可谁晓得,这家伙居然来个跳楼大甩卖。
  跳楼大甩卖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银子呢?
  此前不是说好了,让陈庄一带的土地涨了数十数百倍的吗?
  可现在方继藩倒是得了一个美名,结果……对于朱厚照期望却不甚理想。
  至于这其他百官,虽是口里夸着方继藩,心里却也忍不住有人鄙夷。
  方继藩这狗东西,放着这么多的土地,白白给人宅子,几乎无利可图,这狗东西不知是转了性,亦或者是想要邀买人心。
  话说起来,这还真是一个败家子啊。
  倒要看看,你这三两银子的宅子,能卖到几时。
  朱厚照显得不自在。
  他这天子,做的有些业余,便看向方继藩道:“朕听闻卿在西山新城,廉价兜售宅邸,惠及百姓,百姓都在称颂卿的恩典。”
  方继藩就立即道:“陛下时常对臣说,百姓们居无定所,甚是可怜。陛下对此忧心如焚,以至于……忧虑成疾,臣知道陛下这些日子病了,生病的原因也即在此。臣蒙陛下厚爱,敕为镇国公,拜内阁大学士,自当要为陛下分忧,西山新城如今确实投入不菲,更是招募了大量的人力,这新城的规模,比之此前之新城,更加宏大。臣之所为,自是因为饱受陛下爱民之心的感染,这才尽心竭力去做。若说百姓们称颂臣,不妨说百姓是在称颂陛下。”
  方继藩顿了顿,又道:“就如今日之百姓,称颂魏征一般,自是因为有唐太宗这样的明君,才会有魏征这样的名臣。臣说来惭愧,当然及不上古之贤臣,可陛下仁爱之心,却是远超历代贤主,这是我朝军民百姓之幸,是苍生之福。”
  朱厚照憋红了脸。
  他不想有仁爱之心啊,他要银子。
  憋了老半天,皇帝不语。
  此时,百官之中,有不少人用别样的目光朝方继藩看来。
  他们猛地心头一震。
  这方继藩如此邀买人心,莫非陛下……
  是了,陛下此时定是心中不快,难怪今日陛下沉默寡言。
  居然……有人生出了幸灾乐祸之心。
  朱厚照一直不作声。
  方继藩倒是不耐烦了,抬头看着朱厚照道:“陛下何故不言?”
  朱厚照这才瞪了方继藩一眼道:“西山新城,价格如此低廉,无利可图,若如此……若如此,朕……朕自也是欣慰,可招募了这么多的匠人,如何的养活?”
  陛下此言一出,殿中哗然。
  敢情……
  陛下是嫌卖便宜了,偏偏又说不出口?
  于是,大家都看着朱厚照。
  或许,有人和陛下心里产生了共鸣,不错……大家都嫌卖便宜了。
  自然也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是悲剧啊……
  方继藩乐呵呵的道:“陛下,谁说无利可图?”
  “……”
  方继藩的回答,却又让人震惊。
  “陛下放心。”方继藩微笑道:“明日……臣便从这新城中,挣来一笔银子。”
  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朱厚照失笑:“明日涨价?”
  方继藩点头道:“陛下到时自知。”
  这君臣二人,完全将百官当作空气了!
  反正他们胡闹惯了的。
  无论说出什么话来,大家也都已不惊讶了。
  只是……方继藩所透露出来的讯息,却是震惊了所有人。
  怎么……这方继藩能如何做到盈利?
  其实明眼人都清楚,方继藩这样的模式,是走不长远的,西山新城现在维持三两银子的价格,还积压了如此庞大的建设资金,却几乎没有多少利润,迟早要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资金压力。
  而若方继藩能从中牟取利润,就全然不同了。
  朱厚照来了兴致,眼眸也顿时明亮了几分,对朱厚照来说,只要有银子,就什么都好说了。
  于是他便道:“是吗?朕倒是拭目以待。”
  百官个个心里嘀咕起来。
  只是他们不敢去问方继藩。
  等散朝的时候,却有人逮住了那王不仕。
  王不仕毕竟乃是首富,身价千万,且对这买卖之事,总有独到的见解。
  尤其是他如今越发气度非凡,鼻梁上的墨镜,也越来越增大的趋势,脖子上的大金链子,也越来越粗,别看他依旧还是翰林学士,却再没有人敢小看他了。
  所以散朝之后,王不仕刚刚走到了午门,便有许多一直等在这里的人将王不仕围住了。
  有人率先道:“王学士,是不是明日新城的价格要涨了?那镇国公的言外之意,可不就是如此吗,否则何来的有利可图……”
  这自是大家都在意的,大家眼巴巴的看着王不仕。
  王不仕捋须,幽幽叹了口气,他很痛心:“诸公……时至今日,却还关心着宅价一时的涨跌吗?”
  “……”
  这个回答有点怪,大家听不懂。
  王不仕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闪动着光芒:“功名利禄,不必看的如此着紧,这无银是三餐度日,有银子也吃不着四餐五餐,家中纵有金山银山,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劝诸公,今日在朝为臣,要将心思放在江山社稷上,如这镇国公一般。”
  “……”
  有人面带羞愧,有人心里呵呵冷笑。
  “西山新城的宅邸,老夫既不看好,也不看坏。之所以不看好,是因为镇国公此人,历来言而有信,他说三两,想来就是三两了。而之所以看好,是因为……三两银子,无论如何,也不吃亏,不上当。”
  王不仕看着有些人的脸色憋的难看,却又道:“说来,老夫也在西山新城置了一些宅邸……”
  “什么,不是说一户只能购置一套的吗?这……这……”
  “这是当然。”王不仕道:“不过老夫买了一万套。”
  “……”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老夫自金榜题名,便入朝为官,这下半辈子都在京师,可做人需饮水思源。说起来,老夫乡中,阖族上下,还有这远亲近邻,恰好也是万户,人哪……到了老夫这个岁数,也就不在乎什么金银了,想到乡中的百姓,日子还过的苦,老夫心里便放不下,所以随便以他们的名义,买了一些,当作是他们将来搬迁来京师的安顿之处。”
  众人又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套,至少数十两银子。
  一万套,便是数十万两了呀!
  可在王不仕口中说来,却像是……这宅子不要钱似的。
  “所以老夫奉劝诸公,不要总计较着私利。陛下心疼百姓,镇国公呢,为了百姓们如此用心良苦,我等……自当也要效仿,竭尽所能,做一些力所能及之时,至于个人的私利,为何要如此看重呢?老夫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挣下了亿万家财,毕竟……这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之物,留着又有何用呢,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并不能给老夫带来快乐。恰恰是赠人一饭,博人一笑,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能惠及他人,反而令人满足。”
  “王学士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问道。
  王不仕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多了,此时似乎没有耐性了,拉下脸来道:“意思很简单,蝇营狗苟之事,莫来问老夫!”


第1755章 要发财了
  这王不仕说翻脸就翻脸。
  尤其是这蝇营狗苟的话说出来,更是让人无地自容。
  偏偏,大家心里不高兴,却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而如今,大家越来越发现乌纱帽固然要紧,可手上没有银子,便觉得自己低气不足。
  就如这王不仕,虽只是一个学士,可人家有的是银子,你能奈何他什么?
  于是大家只能憋屈的看着王不仕背着手,大剌剌走了。
  ……
  而李政,则继续一路西行!
  他可谓是仓皇而逃,身边只有两个护卫,他心里自有万般的不甘,焦虑不安之际,却又疲惫不堪,在沿途停下,寻了一个客栈暂时住下。
  他的身份已成了一个寻常的儒生,躲避搜捕。
  惊魂未定时,那护卫出去打探消息回来,李政立即紧张的问:“外头情形如何?”
  “据闻海捕文书已至,四处都在搜查先生,先生……这些日子,出入却需小心,好在先生早已有其他的身份在,倒是暂时还查不到先生的头上。”
  虽说暂时安全,李政却脸色蜡黄,接着道:“那方继藩……”
  说到此,李政咬牙切齿,眼中透着切骨的恨,道:“今日之仇,不共戴天,方继藩那小贼,屡次三番辱我,他日必定百倍奉还,有朝一日,我要这大明社稷倾覆,迟早毁了他的宗庙,教此地血流成河。”
  见这护卫沉默不语,李政更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了极大的伤害,如今便如丧家之犬一般,此时的夸口,像一个笑话。
  他顿了顿,却又大笑:“此次虽是棋差一招,让方继藩那狗东西算计了一番,却也未必没有收获,那方继藩为了打击老夫,自己的损失也是不轻,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的西山新城,已是无利可图,我回奥斯曼,至少可对陛下有所交代了。”
  他捋须,依旧露出风轻云淡之色,自然自我安慰,让他的心里平静了一些。
  倒是回到了奥斯曼,如何脱罪,才成了他现在最紧要的问题。
  不过对此,他倒是并没有露出恐惧之色。
  他朝那护卫道:“既已下了海捕文书,近来定是到处需盘查,我等在此先避一避,等风声小了,再出玉门关。你们在外多打探消息,烦劳了,待我回了奥斯曼,定有重用。”
  ……
  次日一大清早。
  大大小小的商贾们,统统都收了一份帖子。
  帖子里,自是镇国公邀请大家,前往西山新城。
  收了帖子的人,一头雾水。
  镇国公这个时候,请大家去西山新城,究竟是何故?
  只是……但凡受到了邀请之人,却是满面红光。
  你看看……看看,镇国公还是很给面子的,他是什么人,位极人臣哪,居然能想到老夫。
  这是光宗耀祖的事,得了帖子的人,只恨不得广而告之,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而在大明宫里皇帝朱厚照,今儿也起了个大早。
  他心里还惦记着西山新城呢。
  虽是得了方继藩拍胸脯的保证,可朱厚照依旧还是不放心。
  “陛下,陛下……”
  就在这个时候,刘瑾兴冲冲的来:“陛下……听说今儿一大清早,干爷便邀了许多商贾去西山新城,只是……奴婢却不知干爷心里是什么盘算。”
  朱厚照听罢,顿时来了精神,略显激动的道:“怎么,他要卖地了嘛?他要卖什么地?”
  他自是满心期待,却一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朱厚照是个急性子呀,于是道:“不等啦,不等啦,快,快,给朕换一身衣衫,朕也去西山新城瞧一瞧,看看这家伙的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刘瑾似乎早料到如此,他心里有些许的隐忧。
  陛下这几日虽在宫中,闭门不出,安分了不少。
  可他时刻伴驾左右,却是最清楚陛下心心念念着西山新城,现在西山新城不挣银子,陛下这儿茶饭不思,干爷那儿却不知该如何交代。
  朱厚照兴冲冲的换上了一身儒衫,带着众人,却也不走大明门,而是往午门那儿溜了。
  ……
  这时,西山新城这儿,许多受邀的商贾们已三三两两的来了,早安排了人负责招待,将他们请到了一处临时的宅邸落座。
  这里宽阔,众人先喝茶,等那镇国公来,彼此相互寒暄。能来的人,都是与有荣焉,显得格外的激动。
  那王不仕也来了,他人一到,立即获得了无数人的关注。
  只是王不仕毕竟是朝廷命官,虽是有人想亲近,却也有些畏惧。
  王不仕倒也镇定,他似乎对今日的邀请,早在意外之中,一副平静的样子。
  再过一些时候,便听外头喧哗起来,却是有人道:“这是朱寿朱少爷,瞎了你的狗眼,让开,我家少爷出入哪里,都不需要有人邀请的。”
  外头吵闹了片刻,便见朱厚照手里扬着扇子,带着刘瑾进来了。
  许多人倒是没有注意,只觉得朱厚照面熟。
  王不仕却是格外多看了朱厚照一眼,虽显得有些错愕,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朱厚照落座,显得很兴奋,左右看看,见边上一个商贾,便道:“你也是受邀来的?怎么,这儿今日做什么?”
  “不知。”
  这商贾显是见他年纪小,似乎觉得没有什么沟通的必要,不咸不淡的样子。
  朱厚照:“……”
  随即他哈哈一笑,却又不以为意了。
  众人在此左等右等,也不见方继藩来。
  好在大家都有耐心。
  只有朱厚照显得不满,嚷嚷道:“怎么人还未来,又睡懒觉啦?大家都在此等呢,去喊一喊。”
  众人便又投来异样的目光。
  ……
  “刘公,刘公……”
  这个时候,在内阁里,有人疾跑而来:“陛下……陛下又出宫了。”
  刘健听着书吏的话,却是面无表情,不咸不淡的道:“噢。”
  好吧,他是习以为常了。
  “消息不知怎的,走漏了,翰林和都察院那儿闹开了,不少人……要尾随而去,已经动了身了。”
  刘健沉默了片刻,随即慢悠悠的道:“噢……”
  这书吏发现,刘公也是绝了,似乎对于宫中之事,一丁点也不放在心上,永远都是一副,自己干好自己事的模样。
  ……
  今儿的翰林和都察院,确实是热闹起来了。
  他们心如明镜,自然知道陛下是往哪跑了。
  在这部院里,又是无所事事的,陛下一跑,还被抓了个现行,他们心里是咬牙切齿。
  可又打听到方继藩那狗东西,邀了商贾去新城,却又不知葫芦里卖了什么药,竟也起心动念。
  于是乎,有人振臂一呼,便打着迎驾的名义,蜂拥而出了。
  那都御史刘宽,最是积极,前些日子弹劾了镇国公,结果碰了一鼻子灰,现在手头七八套数十两银子一丈的宅子烂在手里,一边还着贷款,再看看手中这不值一钱的房契,这几日,总是日思夜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涨起来。
  他心里怨愤哪。
  他甚至想,是不是今日该涨了,方继藩那狗东西,向来不肯吃亏的,他不会做吃亏的买卖,对,一定是要涨了,邀了商贾去抬价。
  一念至此,他便心里百爪挠心,更想去看看。
  而当众人赶到了西山新城的时候,守在这里的人,却不肯让他们进去。
  数十个朝廷命官,个个义正言辞,摆出一副人上人的姿态,可那些护卫却是不为所动。
  恰在此时,一辆马车稳稳停下,马车四周,是数十上百个骑马的护卫,这马车前后,还有数辆车,却不知里头藏匿着多少人。
  正在大家纳闷的时候,就见继藩自马车上下来了,他看着众人,不高兴的道:“吵什么吵,谁敢在此喧哗?”
  刘宽等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愤怒的脸上先是错愕,而后震惊,随即表情变得复杂,最后慢慢的面部肌肉努力的上扬,露出几分笑容:“见过镇国公。”
  方继藩眼皮子抬了抬,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
  刘宽忙堆笑道:“镇国公,我等听说皇上……”
  方继藩却是立马打断他:“住口,一边待着。”
  一丁点也不客气。
  刘宽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想要据理力争。
  可最终,求生欲令他努力的平静下来,于是低头默不作声。
  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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