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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7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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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在短暂的无须之后,吏部尚书欧阳志与兵部尚书王守仁立即碰头。
师兄弟二人在短暂的交流之后,随即……兵部尚书下令新军戒备。
兵部尚书王守仁虽然在没有旨意的情况之下,不得轻易调动军马,但是这新军的所有骨干,几乎都是王守仁的门生故吏。当初的第一军,就是王守仁亲手调教出来的,而新军扩编,从第一军至第八军,满编的情况之下,人数已至二十四万,在编的员额,亦已至十七八万。
如此规模的军马,渐渐开始取代了京营,而几乎所有的武官以及士官,统统都是第一军的底子。
正因如此,这不妨碍王守仁下达手令,让他们原地驻守,要求他们枕戈待旦,防范于未然。
另一边,欧阳志立即前往内阁,询问刘健与李东阳的意思。
三方达成了一致之后,才入宫面见张太后,得张太后懿旨后,则率百官,火速赶往东宫,拜请太子朱载墨监国摄政。
这一切,都可谓是井然有序。
甚至是朱载墨……竟也好像也不觉得有什么突然,百官来拜请时,他的面上大抵是一副淡淡然的样子,就好像是在说,噢,是这样啊,然后,默契的摆驾入宫,先见祖母,此后见生母方皇后,再临朝观政,举行朝议。
朝议的过程之中,大家都很有默契。
每一个人都懒得去提皇帝又跑了那一茬事,就当没发生过。
在匆匆的见过百官之后,真正的密议才正式开始。
皇帝跑了,总要知道怎么跑的,跑去了哪里,还回不回来。
于是大家私底下一商量,一打听,方知原来是跟着铁甲舰走的。
紧接着,便放出了诏书,这事瞒不住的,需要向天下臣民说明情况。
于是朝廷后知后觉,昭告天下,当今圣上,念海波不宁,佛朗机北方省领地遭袭,于是亲率舰队解救。
诏令放出去。
没有什么波澜。
嗯,大家习惯了。
皇帝西狩啦,打佛朗机人去啦。
那就西狩吧,日子照过。
除了因此而导致的大量公文往来,变得频繁了一些之外,一切都平静无事。
朱载墨年轻,精力充沛,对于政务也是得心应手。
且又有刘健、李东阳这样的老臣协助,更有欧阳志,王守仁坐镇,萧规曹随,倒也无事。
倒是诏令放出去了三个月,两京十四省固然太平,那自吕宋都司传来的奏疏,却很不淡定了。
听闻皇帝西狩,亲率舰队直捣黄龙,与佛朗机人决一雌雄,吕宋上下沸腾,人们奔走相告。
当初那些迁徙至吕宋的士绅们,在这一刻,竟个个激动得不得了,就像是过年似的!
征爪哇的水师,已夺取了撰它等岛屿,开始深入爪哇腹地,葡萄牙人节节败退,开始朝苏门答腊等地营建大量的堡垒,借此固守。
吕宋上下士绅,为远征爪哇的水师出人出力,甚至不少子弟,统统从军,立下汗马功劳。
子弟们若是战死,则尸骨送回吕宋,便有数不清的人在港口处前来迎接尸骸,固然有悲伤,可更多的……却是鼓励再战,绝不容佛朗机人猖獗。
现在皇帝直捣其巢穴,若是成功,就意味着……莫说是爪哇,便是苏门答腊,以至于整个西洋,甚至那传闻中的天竺,都将在大明圣学的阳光普照之下。
随着对爪哇的开拓,大量的佛朗机人的田庄,亦或者当初勾结佛朗机人的爪哇旧王公的庄园,而今都已易主,士绅们对于经营新开拓的田庄,可谓是得心应手。
皇帝亲征,就意味着全面开战,不死不休,这对于吕宋诸绅们而言,简直就是普天同庆之事,人们欢呼踊跃,纷纷作诗,写下颂词,四处托人,送往朝廷,表示皇帝身先垂范,亲冒矢石,为人臣者,岂有不尽死力的道理,此国战也,当诛尽佛朗机诸凶,死战到底。
奏疏送到了内阁。
刘健一脸懵逼的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奏疏。
而后……一副无以言表的表情。
因为这些奏疏……实在有太多太多他所熟悉的人。
当初江南闻名的世家大族,不知出了多少俊杰子弟,他们在士林之中,有着极大的影响。当初也是读书人,是翰林的刘健又岂有不知。
可现在见他们嗷嗷叫的样子,吟诗作赋,联名上奏,奔走相告,欣然大喜的姿态,具都表现在这奏疏之中……
刘健虽然大抵能知道此中情由,却还是觉得大开眼界了!
当今圣上,那跑了的天子,居然在这些士林清流们眼里,像是转眼成了千古圣君,道德的典范,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圣人。
更令人大开眼界的乃是方继藩……
方继藩这狗……不,方继藩这个家伙……现在似也成了忧国忧民,为民请命,铮铮铁骨,为国显威的忠烈臣子。
刘健看着里头……肉麻至极的字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而后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李东阳。
李东阳同样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二人的目光触碰在一起,彼此似乎都看穿了对方的心事。
紧接着……内阁值房里,又陷入了一股莫名的尴尬。
是真的……很尬啊。
第1797章 妙不可言
好在……这一年多的时间,朝廷有太多的事要办,以至于人们无法分心去顾忌其他。
铁路的修建,也已到了关键时刻。
一段段的铁路开始竣工。
无论是朝廷,亦或者是地方州府,对于铁路的需求已是不断的增大,某些工段兴建之后,具备了通车的条件,便开始先行通车,这火车一响,带来的乃是源源不断的货物,自然……也将无数本地的土产输送出去,换取了源源不断的财富。
许多京师来的大商贾们,几乎是蜂拥而来。
他们随着铁路线,到了各个州府,贪婪的看着这里的一切。
在此之前,这里可是一片片未开发的处女地,甚至在此,几乎没有任何所谓的商业可言,在这里,有着相比于京师和保定看来,可谓是白菜一般的地价,还有着数不清低廉的劳力。甚至附近,可能还蕴藏着无数还待发掘的资源。绝大多数地方,百姓们依旧还在自给自足,土布和土制的铁器还未遭受过价格低廉且质量更好的作坊制造品的冲击。
京师的商贸竞争,已经到了残酷的地步,而这样的州府,却犹如一张白纸一般。
于是乎……无数的‘冒险者’们带着数不清的货物和财富来此开拓他们的商业版图。
以西山为首的京师十大商行,迫切的需要更多的原料产地,需要建设新的作坊,需要大量更廉价的劳力。
其他的商贾们,则开始将他们在京师的买卖,开拓于此。
掮客们无孔不入,寻觅着任何可能的机会,撮合着本地州府之人,与京师、保定、江南商贾的合作。
这似乎是一场狂欢。
这些一夜之间,发现家门口出现车站的人,发现那庞然的铁疙瘩冒着滚滚青烟而来,此后……他们却发现,他们的生活,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许多地方都在招募工人,开始营建。
一些商贾,甚至提前招募了人,进行短期的培训,许诺了对于本地人而言,已算是不菲的工价。
也有人稀里糊涂的发现,自己的后山,那本是一片再寻常不过的土疙瘩里,如同被人发现了宝藏似的,紧接着,大量的人员开始出现,先是用火药开山,随即……建立起了山道,而后……将无数的矿山直接拉下山来。
山民们自然也是有好处的。
不但被拉去开山,给予丰厚的薪俸。
有时为了收买他们,免不得要给他们营造一些房屋和村前的道路。
一些机灵的人,开始察觉出了什么,亦开始混入了这些外来人的行列,学着他们的做法,竟是在一年半载之后,衣锦还乡。
他们坐着马车,一声绫罗绸缎,招摇过市,立即引来了人们各种好奇且妒忌的目光。
连他们都可以,我们为何不可以?
这大抵是许多人的心声。
犹如一千多年前,那陈胜吴广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般。
别人可以发财,自己为何不可?
人们已无法镇定了。
宛如一下子,置身于滔滔不绝的洪流之中,于是……一个个奋不顾身的扎身进去,义无反顾。
而这样的形态,却好似是瘟疫一般,会传染似得,起初是府城,而后是各县,最后,便连偏僻的村落里,也开始遭受波及。
壮力们,已不甘于贫困,义无反顾的背上了行囊,踏上了进京,进府,进县城的道路。
妇人们也开始被人怂恿着,尝试着进入作坊。
平日里,她们是绝少出门的,可纺织作坊的薪俸过于诱人了,除了金银的诱惑,新学的读书人们,似乎也极力想要改变人们的观念,鼓励妇人们出来做工。
好在,作坊的许多措施,保障了作坊里不会出现闲杂的男子,有人开始进行了尝试,紧接着,更多的妇人们开始趋之若鹜。
那本是相夫教子的妇人,当她们颤抖的领了第一份薪俸时,那几张小票子,还有若干的铜钱,便禁不住忙将其收入囊中,手里捏着这囊袋子,生了茧子的手,竟是捏出了汗来。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一下子……仿佛自己成了自己的主人。
似乎在接过了薪俸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便都不同了,心里有了底气,腰杆子也挺直一些。
这府城和县城,终究还是有一些老朽的书生们,极力在痛斥如此种种的现象。
他们犹如一群挡车的螳螂,恨不得一舒自己对于新事物的不满。
可此时,那无数百姓,却已没有人再听他们的牢骚了,挣银子要紧,别人可以过好日子,我为何不可?
而其他地方,开始催促着铁路通车。
以至于有的地方州府等不及,便自发的开始招募劳力,前往工地上帮忙。
朝廷已废除了徭役,可农闲下来的汉子们,听到了许多诱人的传言之后,却再无法忍受了。
他们有的是气力。
以往这些气力,不值一钱。
可若是铁路一通,力气就可以换来银子。
甘肃至玉门关的铁路……乃是张家兄弟最看重的。
二人极力的说服铁路局不要修建这条铁路。
一方面……是修建的难度大,毕竟要穿越千里的荒漠,补给的花费惊人。
另一方面,这样的铁路,没有丝毫的效益。
可铁路局铁了心要修,张家兄弟除了捶胸跌足骂娘了几天几夜之余,却还是连夜赶往兰州。
你们要修对吧。
我们兄弟二人既然拦不住,那么……便死死的盯着吧,这银子……能省一些是一些。
于是……在千里无人的荒漠里,总是能留下张家兄弟的足迹。
他们用脚丈量着地上的荒土和砂砾,寻找着任何可以节省的方法。
他们盯着每一个施工段的人员,宛如生了火眼金睛一般,总能寻到某些人贪墨和浪费的痕迹。
在这里……没有人敢糟践工程材料。
没有人敢贪墨一分一厘,以至于每一个工长总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像是自己的脑后,一直有两对眼睛,时刻的盯着自己后脑勺,总是令他们随时有冷汗淋漓的毛骨悚然之感。
张家兄弟不断的催促着工程的进度。
他们带着勘探队,需要在荒漠之中的定位施工。
这数万人的工程队伍,被两兄弟折腾的死去活来。
他们衣衫褴褛的将汗水和血水,流在了这荒漠之中,不断的加快着进度。
足足两年多的时间……大部分的工程……皆已竣工。
这几乎是工程史上的奇迹。
以至于铁路局闻讯之后,第一个反应便是摇头。
各地的工程人员和技术人员,纷纷奔赴兰州。
在这里……一个个加快施工进度的新办法,以及奖惩制度,开始进行讲授。
……
玉门关,此处乃大明最西的一处关隘。
此时,一辆蒸汽火车,迎着风,正徐徐而来,响亮的轰鸣着,歇斯底里的发出了怒吼。
三天之前,这辆火车自兰州出发,今日……终于晃晃悠悠的开始进入站点。
这车站附近,几乎没有什么人烟。
因为未来商业布局的需要,所以铁路局将站点布置在了旧城的数十里之外,远离了原有的商道。
因而,今儿这里很是安静,只有几个车站人员在此恭候。
火车停稳后,最先下车的……乃是张鹤龄。
张鹤龄灰头土脸,穿着朴素的衣衫,甚至衣衫上打满了补丁,头上则戴着一顶遮阳的帽子,依旧还是面黄肌瘦。
一下车,他抬头看着明晃晃的太阳,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三日的火车之旅,其实并不好受。
好在……他已习惯了。
身后……张延龄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哥,喝水,吃蒸饼吗?”张延龄随手取下自己身上的包裹。
张鹤龄怒其不争的看着张延龄,反手就给他一个耳光,恼怒地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咱们自己带在身上的东西,吃个什么?现在到了玉门关了,要吃也吃车站的,等他们给咱们接风。”
张延龄觉得自己被兄长打的脑壳疼,他摇了摇脑袋,麻木的脑壳似乎开始恢复了一些神智,随即咧嘴笑了:“妙,妙不可言,还是兄长什么都懂。”
第1798章 富可敌国王不仕
这是兰玉线的通车仪式。
第一辆蒸汽火车抵达时,却显得冷清。
兄弟二人对此却表示满意。
他们下车之后,随即玉门关站的站卒便匆匆而来,给张鹤龄行了个礼。
张鹤龄左右张望:“此处为何没有人哪。”
“回上差的话。”说话的乃是本地的站丞。
在大明,每一处车站设站丞一人,站卒分站点大小不同,各配数人至数十人不等,除此之外,还有聘请的技术人员,以及辅卒人等。
这站丞道:“我等深受两位国舅爷的教诲,虽是通车仪式,却也绝不肯铺张浪费,自是要一切从简,尽力减少花费,在两位国舅爷的感召之下,这等俗礼,当然是能免当免。”
张鹤龄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微笑赞许之色。
看看这玉兰线,比之其他的线路,就是好啊。
省钱……这当然是极好的。
于是乎,张家兄弟在站丞的带领之下,大抵的检阅过了车站配置的人员,以及站台之后,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说起来,从清早吃了两口蒸饼,到现在……还粒米未进了。
张延龄觉得心焦,咋到现在……还不带去吃饭呢?
他忍不住了,便对那站丞道:“天色不早了呀,都日上三杆了,这里也没有可看的了,我看差不多该吃饭了吧。”
“对,对,对。”站丞忙道:“是该吃饭了,那么……卑下告辞。”
告……告辞?
张延龄睁大眼睛:“这……这……你们去哪儿吃?”
“回家呀。”站丞道:“上差放心,家中离此不远,一会儿就回来,绝不会擅离职守,何况……车站中是两班倒,自有人轮流接替,断不会出现站中无人的情况,还请两位上差担待。”
这站丞说着,转身便又要走。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张延龄便觉得就要昏死过去,连忙扯住了这站丞的袖摆道:“你们不请我们吃饭的呀?”
站丞板起脸来,正色道:“这是什么话,一切都要从简,别的地方,卑下不知。可在这兰玉线,总计三十三个站点,哪一处都是克己奉公,以节俭为上,从未有过上差来了,还胡吃海喝的道理,线路修建的时候,卑下可是在工段里也当过差的,在兰玉线,一钱的公帑也绝不敢糟践,两位上差,得罪了,这里莫说吃饭,便是一口水也不给喝,不是不近人情,而是法度在此,不敢违逆,倘若让人听了去,卑下居然请上差吃喝,说不准要给上头……那两位国舅爷丢去大漠中呢,好啦,告辞,告辞。”
说着,一摆袖,虽是面上恭谨,实则却不留半分的情面。
站卒们也散了个干净。
这几乎没有几个人烟的站点上,天气炎炎,张鹤龄只觉得自己热的厉害,挥汗如雨。张延龄脸抽了抽,老半天后,还是乖乖的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了蒸饼,捏了一小半,先伸至张鹤龄面前:“哥,要不……我们自己吃自己的吧?”
张鹤龄确实饿极了,接过就一口吞咽下,这蒸饼几乎没有水分,何况……还是玉门关这样的地方,因而急急咽下,张鹤龄脸便胀的通红,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一手伸向张延龄道:“水,水……”
……
京师……
一封快报,送至了通政司。
通政司不敢怠慢,火速将其送入宫中。
紧接着,进行票拟的刘健大抵看了一眼奏疏,随即便豁然而起:“这奏疏……当真是泉州市泊司快马送来的?”
“这……这岂会有假,上头的火漆……”
刘健才缓了一口气,他随即命人叫来了李东阳。
方才自己确实失态了。
这样的奏疏,怎么可能有假呢。
“刘公……”
“宾之,你来的正好,泉州送来了快报,说是铁甲舰队已靠岸补给,不日,舰队即将北上,抵达天津卫,咱们的皇上……回来了。”
李东阳一愣,随即道:“皇上回来了?却不知……战况如何?”
“这……”刘健倒是显得谨慎,虽然他心里十之八九的认为,这肯定有什么好消息,不过现在却不敢说:“我等立即去见太子殿下吧,事不宜迟。”
李东阳脸色凝重,点点头。
……
翰林院里。
一名翰林自待诏房里取了一份奏疏,送至文史馆,预备封存。
这都是朝廷的规矩,一切的奏疏和圣旨,都需送翰林院,而后分门别类。
对于这翰林而言,这不过是最寻常的奏疏。
因而……他如往常一般,先至文史馆,而后先提笔记录,与文史馆的翰林进行接洽。
此时……恰好王不仕踱步而来。
这翰林一见王不仕,格外的热情,立即打招呼:“下官见过王学士。”
王不仕朝他微笑,现在他在翰林院,乃是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不但因为他是学士,更是因为大家都认为他博学多金,愿意信服他。
想想当初……多少人对他指责,再看看今日,实是令人唏嘘啊!
王不仕看他手里捏着奏疏,只随口道:“怎么,内阁又有奏疏来存档了?”
“正是……是泉州市泊司的。”翰林回答道:“其他的奏疏,票拟和批红之后,两个时辰之前就送来存档了,偏偏这一封,似乎是刘公拿去了奉天殿,见了太子殿下,所以再送去司礼监时,便有些迟了。”
“噢?”王不仕眉一挑,便轻描淡写的道:“如此说来,这说不准还是加急的急报呢。”
“还真是。”这翰林笑呵呵的道:“王学士真是明鉴哪,确实是加急送来的,直接急递铺通传。”
王不仕摘下了大墨镜,他的眼底深处,似是闪动着什么,随即……他道:“刘公和李公,自奉天殿回来时,是什么时候……”
“理应去了一个时辰吧,一个时辰之后又回了内阁……”
王不仕点头,而后面色平静的道:“噢,赶紧存档吧。”
这翰林倒不觉得奇怪,同僚之间,彼此说一些闲话,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王不仕却重新戴上了墨镜,此时……谁也无法从他的眼睛里观察出什么。
这封存的奏疏,是不允许有人打开来看的,只记录下封皮上的日期和疏名即可。
随即,便有文吏将其送至库房,束之高阁。
一般情况,若非将来修实录时,再不会有人在乎它。
当日,王不仕下值后,回到自己的百亩大宅!
这百亩大宅,可是靠着宫城,到了如今,已是有价无市,却一户人家,占地百亩,这已不再是有银子这样简单了,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进入了庭院,便听到邓健的声音:“你们这群狗东西,都站直了,站直了,平日里养着你们,你们却敢偷懒,当初老子给我家少爷斟茶递水的时候,那可是看着少爷的眼色行事的,他饿了,就是不开口,我亦和他心有灵犀,给他预备膳食。他渴了,只一个眼色,我便递上茶水。再看看你们,看看你们这些狗东西,我今日非要整一整这门风不可。”
却见一群奴仆站成一排,邓健一声绫罗绸缎,抬腿对准一人的腿便要踹。
奴仆们皆是战战兢兢的。
王不仕此时咳嗽一声,朝邓健道:“邓健,你来。”
邓健见了王不仕,方才收了脚,可面上却是不忿:“今日饶了你们,下一次再见你们这般懒惰,非要将你们打发出去不可,一群狗东西……啊呸……”
待到了厅中,王不仕已是坐下,只看了邓健一眼,随即道:“立即给王家下头的大小掌柜们传话,抽调所有的资金,准备重仓压入四海商行,这四海商行的股票,市面上有多少,就买多少。”
邓健一愣:“四海商行?这……这……”
王不仕意味深长的看了邓健一眼:“陛下和你家少爷,要回来了。”
邓健身躯一颤,一脸意外的道:“什么?”
一想到自家的少爷要回来,这个历来在王家吃里扒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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