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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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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学?
  刘健肃容,对于这个新学,似乎朝中内部有为数不少的杂音,不过总会有一些狂生自称程朱误人子弟,朝廷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毕竟是八股取士,只要八股里考的还是程朱的经义,那么,区区一点杂音也翻不起浪来。
  看着刘健的脸色,杨廷和接着道:“这是妖言惑众啊,倘若因此而误了太子……”
  刘健沉默了,久久才道:“好了,老夫知道了。”
  就这样?杨廷和自是不甘心的,便又道:“刘公……”
  刘健微微一笑,打断道:“你且去吧,老夫会注意的。”
  杨廷和忍不住摇了摇头,此时的他,还年轻,远不是历史上,那个入阁拜相,甚至发动大礼议,可以和天子分庭抗礼的宰辅,于是他朝刘健作揖,颇带几分怨气:“若太子被人蒙蔽,便是拟多少票,其危害也是无法挽回的。”
  说着,便告辞而去。
  刘健没有提笔拟票了,看着这空荡荡的值房,似乎陷入了沉默。
  其实杨廷和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可他没有当场表示,是因为他不能在杨廷和面前表态,这一表态,传出去,到了百官面前,显然就成了刘公厌恶方继藩,或是方继藩坏人心术,太子误入歧途的信号了。
  到时,整个朝中会掀起何等的轩然大波,又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影响,不消说,首先是都察院,那些亢奋的御史,便要用弹劾奏疏淹没整个内阁吧。
  他阖着眼,沉吟良久,方才道:“来人,去请吴世忠。”
  这位吴世忠,乃弘治三年的二甲进士,江西人,此后授予了兵部给事中,他刚到兵部,两京地区及山东、河南、浙江百姓饥荒,弘治皇帝下诏赈济抚恤,有关部门等候勘查核实。吴世忠却极言其弊,于是条列上奏兴修水利、恢复官仓二事,因为他的上奏,条理清晰,多被朝廷采纳。
  刘健很喜欢这个年轻人,虽然他科举考的名次并不高,可小小年纪,竟能痛陈朝廷赈济灾民过程中的弊端,可见其并非是空谈之人。
  于是刘健有心提拔他,而今,这吴世忠在礼部任给事中。
  几盏茶之后,吴世忠匆匆而来,朝刘健行了个礼:“刘公……”
  他是一个看起来就令人感觉忠厚的人,在弘治朝,忠厚是很吃香的,就如那欧阳志,不但皇帝喜欢,刘健也很赞许。
  刘健很直接的对吴世忠道:“你得去西山一趟。”
  吴世忠一听,明白了,便道:“西山之事,下官亦有耳闻,下官明白了。”
  刘健笑了笑道:“你此次便服去即可,也不可向人说什么,你只去听,去看,有什么结果,直接报到老夫这里来,万万不可张扬。”
  吴世忠恭谨地点头道:“下官明白。”
  于是刘健挥挥手:“且去吧。”
  吴世忠行了个礼,便匆忙的去了。
  刘健心里却依旧还是有些七上八下,杨廷和其实说的也没错,太子确实关乎社稷啊,这不是玩笑的事,此事先查查看吧。
  他低头,又预备拟票,可过了片刻,却见这值房里安静得很,他想喝茶,下意识的端起茶,却发现茶凉了,便道:“来,热茶。”
  叫了一会儿,却没什么动静,不禁有点恼怒,下意识地抬眸。
  却不知何时,弘治皇帝竟站在他的身侧,背着手,正低头看他拟票。
  刘健连忙想要起来行礼,弘治皇帝则是拍了拍他的肩道:“卿家辛苦,不必多礼,朕也只是随便来看看。这份拟票,是顺天府恳请立即推广红薯的吗?”
  “是。”刘健想了想道:“顺天府的意思是,要及早推广,屯田千户所太慢了。不过老臣却认为,此等大事不可孟浪,屯田千户所那边说的有道理,要推广,需徐徐图之,先在各州府广设试验之田,根据各地的土质、气候,先观察红薯的生长情况,此后再慢慢推及开来,如此,才可做到万无一失。”
  “嗯。”弘治皇帝笑了,道:“治大国如烹小鲜,想不到推广这红薯,竟也和治国之理不谋而合。”
  刘健亦微笑道:“这并非是不谋而合,而是但凡牵涉到的乃是千千万万人之事,便总要慎之又慎,否则一个小乱子,就成了天大的事啊,陛下此来,可是为了太子?”
  “……”
  弘治皇帝看着刘健,失笑道:“还是刘卿家知朕。”
  刘健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老臣知陛下,而是老臣知杨廷和,杨廷和方才也来见了老臣,见老臣多有怠慢,老臣在想,他定是要去告御状的。”


第0249章 方学浩瀚
  听了刘健的话,弘治皇帝一笑。
  他缓缓地在一旁坐了下来,才看着刘健道:“卿家所猜不错,只是杨詹事的话,朕也未必会全信,他是詹事府詹事嘛,现在突然多了个少詹事,有怨气,也是理所应当的。”
  “太子是储君,关系着大明的未来,可太子的性子就是如此啊,既然詹事府管不好,朕就想让方继藩试试看了,既然决心让方继藩为少詹事,那么也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了。”
  想了想,弘治皇帝失笑道:“可是方继藩这个小子,做事还是不够缜密,太年轻了,若说朕完全没有顾虑,那是假的。好端端的,他带着自己的门生去西山鼓捣新学,他不知这新学乃是大忌吗?自然,他是有大功劳的人,朕自也得护着他,怕就怕越来越多的杨廷和借此抨击啊。”
  刘健深以为然的点头,道:“是啊,少年人不知此间的事,自以为自己有了新的主意,便敢去解读圣人的经典,等他们碰了个头破血流,就晓得厉害了。”
  弘治皇帝莞尔一笑道:“这就是朕当初不理解太子和方继藩之处……”他努力的想了想,才又道:“朕这一辈子哪,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别人都说,人少年时会有悖逆反叛心理,可在朕的身上,却从来没有,朕打小就听师傅们的教诲,读书、学习如何做个好皇帝,实在无法想象他们的想法。可能正因为缺失了这一点,朕总觉得现在的少年人,总是不牢靠,心里悬着,朕……身世太坎坷了啊,他们不曾经历,自然也不可能做到似朕这般,朕为何要苛求这些呢?”
  顿了顿,弘治皇帝接着道:“这几日,朕陪太皇太后说话的时候,突然谈起一些旧事,方才有了感慨,想了许多。”
  弘治皇帝面对着刘健,露出了放松的微笑,能在身边,说一些体己话的人,也只有刘健了。
  刘健莞尔道:“其实老臣年轻的时候……有一段日子,也不愿读书……”
  弘治皇帝不禁诧异地看着刘健,他从认识刘健起,在他的认知中,刘健就是个稳重的不能再稳重的人……
  刘健又道:“说起这些陈年旧事,也是可笑,老臣那时,想写书。”
  “著书立说?”弘治皇帝露出了佩服之色,道:“想不到刘卿家年纪轻轻,就已有著书立说的宏愿了。”
  刘健却是老脸一红,若不是知道弘治皇帝素来端庄,多半还会以为这是皇帝取笑自己呢。
  刘健叹息了一声,才道:“其实此书非彼书,臣当时想要著的,乃是……话本。”
  “话本?”弘治皇帝疑惑地看着刘健,脸上写满了不懂。
  “西厢记,陛下可看过吗?”
  弘治皇帝皱起眉头,道:“西厢记是什么?”
  得!
  刘健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沟通了。
  他只得回到正事上,道:“陛下,臣已命礼部给事中吴世忠前去西山了,想要看看,这方继藩又想搞什么名堂。”
  可弘治皇帝心里依旧还是不明白,这何来的所谓《西厢记》?他自幼便是仁寿宫里长大,所接触的除了四书五经,就是道经,等去了詹事府,身边的人,都是王鳌这般的名儒,耳濡目染的,都是经典。
  做了皇帝,则是接触诏书,是无数的奏报。
  当然,没有人敢放肆的将闲书摆在他的案头。
  更不必说,他所接触的大臣,无一不恨不得在太子或者是皇帝面前,表现自己如何是个正经人,开口闭口便是子曰。
  刘健转开了话题,弘治皇帝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便道:“这便好。”
  说着,不自由主的,君臣之间又将话题转到了红薯和下西洋的上头。
  次日的清早。
  弘治皇帝如常在暖阁召见了几位阁老。
  众人还未坐定,弘治皇帝想起了什么,便看向刘健道:“刘卿家,那吴世忠,可自西山回来了吗?”
  刘健一拍额头,苦笑道:“陛下,惭愧的很,此事,老臣竟险些忘了。”
  弘治皇帝只微微一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他也是外冷心热,虽是表面上不关心此事,可多少,心里还是惦念着的。
  弘治皇帝便道:“既如此,一起问问看吧,传吴世忠。”
  等了很久,弘治皇帝和几个阁臣议定了造船的钱粮数目,那吴世忠方才来。
  只是这一见,倒是令人感到出奇,他竟显得精神萎靡的样子,青年本该有的精神在他身上全无,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打起精神,恭敬地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弘治皇帝皱着眉,略有不喜,他不喜欢此等无精打采,却又显得冒失的青年人,还是欧阳志那般,稳重又看着精神的好。
  刘健似乎也看出了陛下的不悦,颇有几分袒护的意思:“吴世忠,你做什么去了,一宿未睡?”
  吴世忠恍然,看着冷脸的天子,看着刘健,看着谢迁和李东阳,他踟蹰了片刻,才道:“臣在思考,思考了一宿。”
  “思考什么?”弘治皇帝错愕。
  “错了。”吴世忠苦笑摇头。
  “错了?”
  君臣们面面相觑,这家伙,疯了吧,前言不搭后语的。
  刘健吹胡子瞪眼了,提醒吴世忠这是在御前,切莫御前失仪,毁了前程。
  “错了什么?”
  “都错了,哎……”吴世忠一副信仰崩塌的颓然之色,幽幽地道:“如这存天理,灭人欲,就是大错特错,何为天理?何为人欲?人欲者,情也。就如孝顺父母一般,人孝顺父母,也需压制自己的本心,而只因为天理说该孝顺父母,便按着天理去做吗?”
  “这真是谬论,人们孝顺父母,便是发乎于与生俱来的人情,那么……这样的人情,为何要灭?人生来便有性情,抑制本身的欲望,本身就是不对的,所以朱夫子错了,圣人的面貌,就该有它本身的样子,以后人的身份,对圣人的思想去牵强附会,这更是大错特错。”
  “……”
  弘治皇帝懵逼地看着吴世忠。
  刘健也不禁有点头重脚轻了,他所认得的吴世忠,该是个稳重得体的人啊。
  此时,只见吴世忠叹了口气,接着道:“数十年所学,毁于一旦啊。人读圣贤书,是为致知,此知,谓之良知也;人有了良知,便该遵从自己的本心和真性去做事,而非刻意的克制自己的欲望,人无欲无情,虽是从此做不得禽兽,却又和草木有什么分别?”
  “当今的圣贤书,越来越繁复,臣读书数十年,依旧没有读出什么头绪,这十几年来,一直在想,书中的‘道’,到底是什么?这里头,可谓众说纷纭,可现在,臣醒悟了,所谓的道,无外乎是良知而已,就写在论语里,简单明了,明明白白……”
  “够了!”刘健忍不住呵斥吴世忠。
  当然,之所以呵斥,是不忍看着吴世忠在陛下面前发疯,而误了自己的前途。
  吴世忠却是哭了。
  眼睛通红,泪珠沿着眼角掉了下来。
  难受啊。
  读书二十年,二十年来,一日不敢释卷,他从无数复杂生涩的文章里,希望能追求圣人的精髓所在,可越读越糊涂,懂的越多,反而越不知圣人所求的东西,如何实现。
  一夜之间,三观俱毁,从西山回来,他一夜都没有睡,在自家的厅里,背着手,来回的踱步,每一步,踱的都很心凉。
  啪嗒……
  他双腿无力,犹如一摊烂泥一般的跪在了地上,泪水纵横:“大道至简,大道至简啊,今日方知,原来自己十数年来,所寻求的答案,其实在十数年前,开蒙的先生,就已教给自己了,今日才知道啊……”
  站在一旁的萧敬想要呼唤禁卫,将这个胆大妄为的礼部给事中赶出去。
  弘治皇帝却是压了压手,萧敬颔首点头,乖巧地后退了一步。
  “什么大道至简,你到底在说什么?”李东阳觉得蹊跷。
  “存天理,灭人欲,此朱夫子之论,朱夫子乃圣人,你敢抨击圣人吗?”谢迁性子最直,忍耐不住了,不再顾刘健的面子,大声的训斥吴世忠。
  好歹你吴世忠也是进士,做了几年的官,刘公如此垂青你,你竟在这里撒野发疯!
  谢迁很是气不过,气呼呼地道:“亏得你还是圣人门下,朱夫子门下,你读的什么书?”
  朱夫子门下……
  这五个字,瞬间像一柄剑,刺入了吴世忠的心脏。
  吴世忠嘴唇哆嗦着,脸色青紫,一双眼眸显露着痛苦之色。
  突然,他抬起了头。
  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直面着堂堂内阁大学士谢迁,郑重其事地道:“又错了。”
  “……”谢迁正待要咆哮。
  却听吴世忠骄傲地道:“请呼下官为方夫子门下……走狗……”
  方……方夫子……
  世上……何来的方夫子……
  在众人惊愕的脸色下,吴世忠慨然地道:“下官蒙王先生传授真学,王先生受教于方夫子,方学浩瀚,下官叹服!”


第0250章 亲临西山
  “……”
  “啥?”
  弘治皇帝,彻底的震撼了。
  这吴世忠,是被人五花大绑抓去灌了迷汤吗?
  到底是什么鬼?
  刘健心里叹息,他有些后悔了,吴世忠历来稳重,而且是一个正直的人,他虽只是区区的一个礼部给事中,可刘健曾和他交谈过,此人是个可造之材。
  可万万料不到,今日面圣,竟捅了这么个大篓子。
  朝廷从来没有禁绝读书人非要学什么学问,这一点,其实还算宽松。
  不过却是钦定了,程朱理学为科举考试时的唯一注解。
  这是什么意思呢?
  也就是说,你八股文无论作的再好,可要作八股,就得按着朱夫子的思路来,想要突发奇想,那是不成的。
  因而,虽然大明到了中后期,也开始衍生出了一些学派,可这些学派,却多带有地域性,如洛学、浙学等等。
  对读书人而言,头等重要的事,毕竟还是功名。
  自南宋以来,理学昌盛,尤其是胡人开始不断南侵,这使得原本以豪放而著称的儒学开始变得日趋保守起来。
  汉朝的儒生,可是真正敢佩剑出去砍人的,西汉初期,黄老学说昌盛,儒家被打压,而当时的黄老之学,讲究无为,不该发动对外战争,应该休养生息。他们是对匈奴作战的坚决反对者,儒生们却嗷嗷叫着支持武皇帝和匈奴作战,公羊学派更是高举‘大复仇’、‘大统一’和对外扩张的理念,后世所谓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其实本质上就是公羊学派的核心思想,他们认为若是道理不能让人臣服,那就用拳头去解决。
  而事实上,他们虽然把讲点道理之类的话挂在嘴巴,更多时候却是先砍你成肉酱,再和你慢慢讲道理。
  那出使西域,到处砍人,威慑河西,使西域诸国臣服的班超,就是儒生,以公羊儒学自居。
  当然,如此暴力是不对的。
  只是到了南宋,王室偏安,理学的昌盛,与其说是朱熹等人改写了儒家的历史,倒不如说是当时偏安苟且的社会环境,造成了儒家开始趋近保守。
  而到了大明,大明的社会生态和社会风气,其实早就和南宋又有了许多不同。
  于是乎,有一群读书人,心底深处,开始对理学产生了质疑。
  书上所说的道理,为何和自己所见所闻,竟是全然不同呢?
  吴世忠就是其中的一员,他内心深处,一直都有一个极大的疑问藏在心底。
  为何自己走上了仕途之后,这些道理全然无用?为什么天天说存天理、灭人欲,可市井之中,人欲纵横,到处都是世情?
  为何这数百年来,靠着理学,天下非但没有大治过,却隐隐开始有日渐衰败的倾向?
  格物致知,可格物如何致知?
  他在礼部,面对浩瀚如海的文牍,看着朝中发生的事,越想越是想不透。
  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西山一行,使他震惊了。
  原来自己一直想不透,自己读了这么多的书,依旧无法知道此间的道理。
  如果连自己堂堂进士出身的人,都想不透这其中的道理,无法中浩瀚如海之中寻觅到真知,寻找到迈向真理的钥匙,那么……其他人呢?
  这千千万万人,书不都白读了?除了八股文章,数十年的寒窗,到底有什么用处?
  在西山,他幡然醒悟了,此时王守仁的水平还很是有限,不过想来承袭了他恩师的所学,所指明的方向,却是给吴世忠一种醐醍灌顶的感觉。
  原来就是如此啊。
  今日,他在陛下面前的失态,某种程度,是一种本能的反抗。
  读了程朱数十年,结果才发现,你特么的原来是在逗我,从前一直想不通程朱错在何处,现在突然有了方向,于是乎开始矫枉过正了。
  这就如历史上清末的腐儒们,突然开眼看到了世界,那些被派去留洋的儒生们,漂洋过海,方才知道原来世界已是天翻地覆,于是乎,转而对儒家滋生了无数的怨念,甚至有人愤恨的提出,中华之文化,俱都无用,不但要抨击儒学,便连方块字都看着碍眼,为了西化,恨不能用罗马字母来取代方块字的好。
  这倒也未必是当初那些留洋派们疯了,开始数典忘祖,更多的是,平生所学十数年,结果才发现,八股那一套,竟都是废物!在德先生和赛先生面前,不堪一击啊,因而生出了逆反心理,纯属矫枉过正。
  吴世忠,就是矫枉过正,西山所学的道理,犹如他手中之剑,即便这些理论,还有许多未完善之处,可凭此剑,他恨不得将其直插朱夫子的心脏,你大爷,叫你忽悠我十几年!
  弘治皇帝看着吴世忠,哭笑不得了,他是无法理解吴世忠的感受的。
  刘健则是痛心疾首地道:“退下!”
  吴世忠显得有些浑浑噩噩的,他知道自己犯错了。
  于是抱歉地看了一眼刘健,却并没有因为自己方才的行为而感觉到羞耻。
  他自信自己虽是臣子,可是作为读书人,自己说了应当说的话。
  他行了礼,徐步告退。
  暖阁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弘治皇帝微微皱眉,他迷茫地道:“这个吴世忠,他到底说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吴世忠说的,只是只言片语,更像是疯话。
  弘治皇帝吁了口气:“朕糊涂了。”摇了摇头,眼中透露着不解。
  可吴世忠的‘胡闹’,却是让刘健心中开始不安起来。
  一方面,是出于对吴世忠这个青年的担心,毕竟能被刘健看中的人并不多,若是因为什么迷了心窍,从而误了他一生,实是可惜啊。
  另一方面,太子殿下,现在不是成日的往西山跑吗?
  那么……那西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不管发生什么,时间还是一点点过去,中秋已至!
  朝廷如往常一样,开始沐休。
  刘健难得的开始清闲起来。
  他思虑再三,决心亲自去西山看看,无论如何,他都要一探究竟,想要知道,这西山到底有什么名堂。
  堂堂内阁首辅大学士,若是出访,阵仗太大了,刘健不愿节外生枝,思来想去,寻了自己儿子来。
  刘健有三个儿子,只可惜,两个儿子都早卒,这第三子刘杰,却没什么出息,读书不成,不过人还算安分,顶着一个秀才的功名,在家里读书……
  当然,读书是对外的说法,毕竟总不能说是在家吃干饭吧,虽然这书一读就已读了三十三年,现在刘杰已年届四十了。
  让刘杰去布置一番,只几个轿夫,一个随员,还有刘杰跟着,一行人匆匆的出城至西山!
  这西山几乎已有一个小集镇的规模了,虽是明日便是中秋,按理来说,现在许多人已经归家团圆,可在这西山,居然还是很热闹,来的读书人很多,有六七十个。
  大家聚在一起,竟有两个年轻的进士,是在职的官员,还有十几个举人,也有为数不少的秀才。
  现在来这儿的读书人不少,有的在听了王守仁的教授之后,欣喜若狂的,也有的是气不过王守仁抨击朱夫子,是来找茬的。
  今日因为沐休,听说那位王先生不必去当值,所以清早就会来,因而不少人翘首以盼。
  刘健乃内阁首辅,高高在上,认得他的人并不多,他一身寻常的纶巾帽和儒衫,若不注意,还真难有人注意他。
  看着这里热闹,刘健面带微笑,忍不住朝一旁的刘杰道:“真想不到啊,为父数年前也来过西山,是清查皇庒丈量之事,那时候,这里理应是荒地吧,后来赐给了寿宁侯,那时怎么也没想到……这里有一天竟会成了京郊江南。”
  他正待前行,到人堆里去看看,却是一下子驻足了,因为远远的,他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那……那竟是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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