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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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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那个任红昌什么时候给我?”
“暂时不行,她还有她用处,等没用了,我亲自派人送到你面前,随你处置。”
曹操话语正要继续说下去,身后传来敲门声,许褚抹了下双唇的油腻,过去开门,牢头躬身在门外,“禀司空,外面有人来报,说徐州刘备前来拜见。”
公孙止皱起眉:“刘备?”
“此人,我倒也听说过,没什么名气,前些日子陶谦老儿死了,把徐州让给他,倒是让我生了半天的闷气。”曹操笑着说了一句,朝外面那牢头挥了挥手:“给他安排在驿馆住下,今日我谁也不见。”
“且慢。”
长案后,公孙止抬手:“不如让他也一起过来吧,正好聚在一起煮酒论英雄。”
话语中,嘴角上扬,露出森白的牙齿。
……
“曹司空现在就见备?”
刚下榻驿馆的刘备兄弟三人接到前来引领的人,颇有些吃惊。关羽微阖凤目,将靠在墙上的青龙刀持在手中,“兄长勿怕,我和三弟一起随兄长赴宴。”
黑脸大汉也拿过蛇矛点了点头。
不久,三人随着引领的人出了驿馆,此时天已黑尽,也不熟悉城中街道,稀里糊涂进了府衙监牢,此时外面又有重兵把守,待进了里面,看清楚一切,张飞嘀咕道:“他娘的……这曹操果然是请我们吃饭,吃的还是牢饭,干脆打杀出去。”
“我三人兵器未卸,当不是进监牢,翼德休要鲁莽。”
三人中,走在前面的刘备无喜无恼的宽慰身后的兄弟,走过狭窄的一段通道后,有侍卫过来让他们卸了兵器,张飞摊开空荡荡的双手:“兄长,你就不该说话,这下连兵器都没了……”话语陡然停下,他嗅了嗅鼻子,“这是狗肉,还真在吃饭,曹操难道喜欢在监牢里吃年饭?”
“翼德莫要再说,过去看看便是清楚了。”
兄弟三人,警惕着还是迈开脚步朝那边投有灯光照出来的房门,大步过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三雄聚监牢
夜晚,风雪又刮起来,气温骤降。
湿冷的许昌牢房,地上结了薄薄一层冰霜,干草铺砌在上面,传来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望着对面投出昏黄光芒的门扇,关羽在左侧微微皱眉,警惕的看了看守卫的士卒,“曹司空若是有歹意,兄长切记要藏在我身后。”
“二兄只管照顾好大兄,就算龙潭虎穴,老张也敢闯一闯!”张飞捏钵大的拳头挥了一下,随即恶狠狠朝那边房门大声叫嚷:“曹司空,我们来了,快点开门!”
刘备转过脸来,摇了摇手,语气淡然:“翼德莫要鲁莽,司空地位尊崇,如何能在这里大呼小叫,我们兄弟三人自当过去叩门拜见就是,不要节外生枝,惹出事端。”
“嘿!兄长真是顾虑,深夜叫咱们过来,难道就是好事?!”张飞怀抱双臂,嘟囔一句,余光却是不离开那些侍卫的手。
脚步过去,此时两旁的侍卫望着过来的人影,小声问去同伴:“这人就是徐州刘备?耳朵倒是挺大的。”另一名侍卫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后面的那两个才厉害,当日汜水关前与公孙都督一起合战吕布,可惜竟跟了一个没什么本事的主公。”话语间,对面过来,他俩小声嘀咕的话语才停下来,打量了三人,搜查了没有贴身兵器后,方才将房门打开放了进去。
……
这间牢房内,因为曹操与公孙止要在这里过年,除了地上的干草及两张床榻不变外,里里外外都有人专门打扫过了,墙壁上甚至还挂起了灯笼,将牢房照的通亮,几处升了火的炉子架上小鼎,典韦提着几只打理干净的狗正在长案上用许诸的虎头刀一只只的宰成数块,大胖子不时看顾下那边与北地都督交谈甚欢的主公,大部分都在帮忙打下手。
除去这些人原有的身份,屋内显得温馨和睦。
公孙止与对面的曹操交谈袁绍的事,谈过后,以为对方就要离去,哪知竟留在这里不离开回府,与曹孟德一起过年,倒是让他始料未及的。
他扫了一眼屋里众人和谐共处的画面,心里多有些感慨,抛开身份的问题,若是在盛世大家必然是共处屋檐下的好友,可惜,往后袁绍一死,这一幕就再难见到了。
屋内喧哗间,房门推开,三道身影站在门口有些惊讶的望着里面的氛围,片刻后,刘备回过神来拱手躬身:“徐州刘备,见过司空。”他身后两侧,关羽、张飞也齐齐拱手。
另一桌,典韦、许诸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紧盯着关张二人,这边俩人也注意到屋中那两个身形巨大魁梧之辈,关羽微皱眉头,下意识的去伸手摸剑柄,饶是之前嘴上说的轻松,真看到差不多能与他们拼个势均力敌的人,又是两码事了。
“玄德来了啊,快进来,一起坐下吃饭。”曹操回过头,朝门口施礼的身影招了招手,“今日无需讲究,你身后二人也一起进来吧,刚好人多热闹。”
张飞闻言微微直起上身,看到长案后的公孙止,虬须舒张,开口大笑起来,“哈哈哈,二兄,你看那不是公孙小兄弟吗,怎的也在此处,正好!正好!”
门口,刘备像是没听到三弟的话语,上前恭敬道了一声:“是!”便小心谨慎的过去长案另一头隔着保持距离坐了下来,曹操看他做派眼帘半阖,又望了一眼跟随左右并不落座的关张二人:“玄德的两位义兄弟怎的不落座?怕我加害你们兄长?”
“兄长在座,为弟当侍奉在侧。”关、张拱了拱手。
此时,长案后,公孙止倒了两碗温酒,起身递到二人面前,“汜水关一别,已过去多年,关、张二位将军可受公孙这碗酒?”
张飞倒也爽快,接过酒,仰头一口喝干尽,“哈哈哈,这大寒天的有酒最好!”
“关某今日有些不适。”关羽一双凤眼闭上,微微侧过脸。
房里安静下来,那边席位上,典韦、许诸、李恪望来的目光冷下来,倒是曹操看着这红脸大汉,脸上带有笑容,抚须点头,有些欣赏的意味。
“公孙小兄弟,我二兄就这脾气,这碗酒,我来喝!”张飞连忙从公孙止手中接下酒,大口大口灌下去,抹去浓须上的酒水,扬了扬空碗:“痛快!痛快!这酒比平时喝的要烈许多,再来一碗如何?”
典韦猛的拍响桌子,叫了声好,“那位黑脸汉子可敢来这桌拼酒?”
“来就来,二兄,走,咱们过去喝翻这三人!”张飞拽过矗立不动的关羽往那桌过去,刘备也抬了抬脸,“云长过去喝酒吃肉,为兄在这里给刺史和司空作陪。”
“是。”
关羽供手退开到了典韦等人那桌坐下,不时还会望过这边,刘备抖了抖袖口,伸手举起温酒:“备代我那二弟向司空、刺史赔个不是。”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无妨无妨!”曹操在他们来时,已饮过几碗,脸上已是浮起酒色的红晕,豪迈的摆了摆手:“我观云长乃忠义之人,心中有点傲气亦属常事,玄德就莫要此事上纠缠下去,怀了席间气氛。”
“是。”刘备谦虚的点了点头。
公孙止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放下空碗,从一尊小鼎里舀了酒水给他倒上,“刘徐州,今日为何突然来了许都?”
“这……”刘备看着荡漾的酒水,叹了一口气:“陶刺史将徐州交于备打理,才堪堪坐下,就被伺机在侧的虓虎给夺了去,还累及家眷离散。”说到这里,眼角隐隐有了泪渍。
“吕布夺了徐州?”
闻言,曹操愣了一下,毕竟第一首情报还没传过来,此时听到事主的苦诉,手指敲在桌面,沉吟:“吕布骁勇世之罕见,若非当初公孙提醒,我也差点兖州不保。”他抬起手轻拍了下刘备臂膀,“玄德莫忧,待春暖冬雪化开,操必擒此虎。”
叫嚷的嘈杂声从另一桌传来,环眼豹子头的黑脸大汉洒开衣领露出浓密的胸毛,端着就碗,一脚踏上桌子,酒水洒出的顷刻,瞪圆眼眶,叫嚷:“吕布算得什么,要不是趁夜偷袭,我张翼德岂会怕他……要不是掩护我兄长脱困,非得与他大战三百回合——”
一群站在这世间武力巅峰的大汉,也在跟着叫喊、愤慨的拍响桌子。嘈杂热闹的氛围,公孙止也举起酒,“吕布也算得上一位英雄,如今得了徐州,更是如虎添翼,待开春之后,我也觉得不能给他喘息之机。”
“徐州旁边就是袁术。”曹操点了下头,皱眉:“操担心吕布会与他联合,一旦打起来,战场铺开,反而让宛城的张绣坐大,若是让他偷袭许都,事情就麻烦了。”
公孙止手指敲在桌面,哼了一声,“袁术不过坟中枯骨,司空莫要忘了正在征伐江东的孙策,如今他似乎已有脱离袁术之心,莫不如许他官职侯位,让他牵制袁术。至于张绣……兵不过一两万,如今还未粮秣忧愁,哪里能北上偷袭许都,只需司空遣一大将留守,此人必然不敢妄动。”
手握起来,形成拳头。
“拿下徐州后,不如顺道一起把袁术也灭了吧,省的将来我又跑一趟。”
语气斩铁般的凶戾,让将不过关张、文不过孙乾、简雍之流的刘备心惊胆颤,席位交谈间,他已知道眼前这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已是边境五郡的都督,手握数万兵马,更重要的是中原乃至北地的大部分战马来源都要仰仗对方。
“哈哈,公孙豪迈不减当初啊!”曹操满饮一碗,放下来:“那公孙认为天下还有多少英雄豪杰?”
公孙止笑了笑,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停留在面色如常的身形上,“刘徐州认为呢?”
“雄踞河北,坐拥四州的袁绍算一个。”刘备端坐,紧抿双唇,嚅了嚅:“还有故去的白马将军公孙瓒也算一个。”
“袁绍好谋少断,我与他交手数次,知他性子,论起来只能是算半个英雄。”
过了片刻,公孙止缓缓的、低沉的开口,想到舍身成全他的那道身影,摇摇头:“我父,骁勇,对外,他称的上英雄,可惜不善计谋,不体恤士卒,最后输给袁绍,就谈不上英雄了,刘徐州接下来想必要说西凉马腾、韩遂之流,亦或单骑独闯荆州的刘表,还是子承父业的孙策?”
“难道不是?”刘备望向他,忽然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公孙止摇了摇头。
对面,曹操忽然笑起来,手指隔着空气点点公孙止:“我知公孙想要说什么了,这天下英雄……”
“……唯刘徐州一人尔!”公孙止身子前倾,接上曹操的下面的话语,声音缓慢低沉,一字一顿地说道。
“嘿——”
张飞猛然间大喝一声,“你这恶汉,怎能只倒半碗酒,必须满上——”
那边陡然如雷霆般的暴喝声中,刘备手一哆嗦,将长筷掉在地上,连忙俯身去捡起,尴尬的笑了一下,如坐针毡:“备连兄弟声音都受不住,如何当得起英雄二字,不敢……不敢……”
“哈哈哈——”曹操敲着筷子笑起来。
夜深下来,不久之后,宴席渐渐散去,兄弟三人走在外面,踏着积雪沉默着,唯有张飞笑呵呵提着一坛酒,叫道:“二位兄长,太过拘束,那公孙小兄弟如今可是北地都督,又有曹司空一起和咱兄弟三个过这年,当真有让人感动。”
他跑到前面,看着兄长:“大兄,你觉得此宴如何?”
刘备拢着袖口,低垂着脸,深吸了一口气,摇头:“不敢动。”
……
他们身后,大牢门口,并肩行走的身影出来。
“今日,公孙为何要吓这刘玄德?”
曹操望着前面走入街道的兄弟三人背影,说话间,白气从他口中冒出,转过脸来,旁边的公孙止披着大氅,也在望着对面,“司空觉得此人如何?”
“喜怒于无色,不过说哭却能轻易哭出来。”
公孙止背负双手,走过几步,微微的回过头,“打完吕布后,不如带回许都一起处理掉。”
“到时再谈!”
曹操挥了挥手,走去马车那边,站上车撵,回过身来:“明日公孙还是出来吧,朝堂之上,也该做个决断,毕竟要不了多久,冬雪就会化了。”
公孙止供手道别,将他送到牢外,看着曹操进了马车离开后,他才转身走进大牢里,大概还要再坐一晚。至于刘备三兄弟,往后该怎么处理,也只能打完吕布再决定下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 卫氏惨剧
河东,安邑近郊,道路旁还残留积雪,一辆辆马车碾出深痕,摇摇晃晃的过去。
明媚晴朗的天空下,空气尚有些冷,上百辆车过去的方向坐落一处偌大的庄子,周围散乱错落着一些民房,临近下午,吃了午饭的庄户们出门见到一辆辆马车过来,扛着农具畏惧的退到两旁,等待他们过去。
“……这么大阵仗。”
“听说主家大公子被人在许都杀了……今天好像河东卫家的人都赶回来了。”
“城里的大屋都坐不下……非要跑到庄子上来,当心被人一窝全端了。”
“乱说什么胡话,快走,下田了。”
“咦……今日怎么见着赵家老四?”
“上午就去山中砍柴了,怕是要晚上才会回来。”
扛着农具离开的庄户们细细碎碎的言语里,拼凑出一条简单的脉络,自卫觊被杀后,消息传回河东郡已经是十二月,觊之父卫炜看过远来许都书信后,当场气的昏厥过去,醒来后人也恍惚,整个人都在发抖,指着东面,咬牙切齿:“我两个儿子皆死于公孙止之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卫觊头七过后,年过半百的卫炜联系河东另外三家大户豪族,婓氏、柳氏、薛氏,此时的卫家还算不得河东第一,排名尚在三家之后,其余著族望姓还有三十九家。卫觊在朝中被杀的消息传开后,世家大族多有姻亲带故,便也联名发声,联络其余各郡大族朝朝廷施压,然而年底未果后,便是相约过完年,在卫家安邑城外的庄子聚拢商讨下一步对策。
一辆辆马车在庄子门口的石阶下停下来,从车厢中出来的男女老少都是卫家的旁支,他们衣着光鲜,年轻的女子娇艳生雪、男的精气蓬勃,相邀着步入大门,此时主家苗根已断,这些人当中大多自然报有其他目的,便是早早的先过来这边。
头七已过,灵堂还未拆去,这个大家族将近四五百口人已陷入激愤的气氛里,从灵堂内到外面庭院,都是吵嚷叫嚣的声音,偶尔有几声小孩子追逐嬉闹从大人身边跑过去,随后被喝斥几句,一名五六岁大的小姑娘委屈的低下头,晃动着小辫子不敢啃声。
“年已过完了,朝廷也没有给我们卫家一个说法!”
卫家的妇人自然没有议事的权利,只在自家男人发表完意见后,附和一句。而堂中两侧席位上则才是卫家家族卫炜的几房弟兄,年龄也大多颇大了,带着膝下的儿女孙子辈也俱都过来这边。
“虽说卫家从代郡搬来河东,那可是明帝时就坐下来,朝廷不能不管我们,伯觎的事传来,我这心里那是一个气啊,三天都未睡好觉!”大抵是卫炜一名兄弟,开口说了句。
“没错,虽然我卫家比不上婓、柳、薛三姓,但到底也是河东大族,这件事不能这么完了。”对面,一名老人脾气也上来了,猛的拍桌子:“等另外三家到齐了,咱们上许都讨个说法,就不信朝廷还能把我这帮老骨头都吃了不成!”
十几名老人愤慨的交谈,响亮的话语声也传到挤得满满当当的庭院里,这外面的族中子女辈也大多起哄叫嚷,显然对于一个马贼出身的人并不放在心上,哪怕对方坐拥五郡,麾下数万人马,但到底他们没见着,就做不得数。
但也从另一方面讲,卫家能出的才华都集在卫伯觎、卫仲道两兄弟身上,其余者大多便显得庸庸碌碌。灵堂内,也有声音没有多少底气,关于公孙止方面的势力,多少有些犹豫。
“听说朝廷封赏他为北地都督,权势很大,可许都一直没有动静……”
呯——
首位上的老人在桌上连拍几下,站起身,几乎咆哮着下面的亲兄弟或有些本事的本家,“……权势再大,就大的过律法?为兄告诉你们,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倘若忍气吞声,其余世家怎的看待卫家?”
“……家主说的是,不能忍气吞声的……不过有件事还是请兄长先安排下来了。”之前那名发脾气的老者,看过去,“兄长年岁也大了,如今又后继无人,不如先在众后辈里挑一个出来,将来也避免众兄弟之间争夺这个位置,弄的家族不宁。”
厅中不少人附和,甚至已开始商讨、议论起了细节,这让上面的卫炜瞪着眼睛看过他们,整个人都感到天旋地转,心里憋闷,差点昏厥过去……
……
旁晚,天色暗下来,周围山麓吹起了风,有残留的积雪掉下来,落到人的肩头,沙沙的脚步声响动,隐约有话语声在冷风里飘着。
“就是前面那座庄子。”
“手脚干净掉,老郭,你是马贼出身,这事应该轻车熟路了吧。”
“……少埋汰我,如今你我已非朝中大司马、大将军,把身份这东西收起来,既然徐荣说了,把河东卫家除去,白狼那边就收留我们,按马匪的规矩,这叫投名状,你可不要马虎。”
“杀人劫掠,我干的还少了?就是不知卫家的人到齐没有,在雁门束手束脚的,女人的滋味也好久没尝过了,反正都要杀光,让儿郎们别憋着。”
“好了,天色差不多,咱们下去吧。”
说话声,脚步踩过一摊带有血色的雪,从林中出来,他们藏身的地方,还有几具山中樵夫的尸体,片刻后,夜色中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数千道身影提着一柄柄兵器踩着湿润的泥土,围拢过去,刀锋缓缓出鞘。
空气寒冷,卫庄外围,巡夜的几支家丁队伍提着灯笼绕着围墙在走,不时听到庄子里隐约咆哮生气的愤慨怒吼声,当中有人摇头:“还以为是为大公子商讨报仇,却没想是为争……”
嗖——
举着灯笼的仆人话还未说说完,说话的表情陡然一僵,身子摇晃了一下,向后倒下,他身后的同伴见状连忙去搀扶,才看清,颈脖上插着一根箭矢,瞬间,他听到有脚步声骤然奔跑过来,转头的刹那,刀锋划破视线——
灯笼掉在地上,无头的尸体压在上面后熄灭,昏暗里无数双脚步从滚动的头颅边上踏过,逼近庄子的大门,或直接搭起人梯翻上墙壁,含刀跃入院中,随即只听女子“啊!”的一声惨叫,大门方向,蜂涌的黑影涌来,门口檐下的光芒里,映着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护院持兵器大吼:“你们是谁,这里卫家庄子,岂能乱闯……”
话音落下,对面体形魁梧的郭汜,已经急冲而至,唰的拔刀照着那人胸口斩下去,血水淋在大门上,其余几人也被劈翻在地,刀尖还滴着血,他抬了抬手,望着紧闭的门扇。
“破门!一个不留!”
身后数名体格壮硕的部下,轰然撞上去。
而另一边,正在灵堂中歇斯底里喝斥自己这帮兄弟的卫炜在听到这声绝望的惨叫时,目光一缩,“都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厅中十多名老人带着一些护卫起身急匆匆的走向屋外,庭院那边已经炸开锅了,凄厉的惨叫声从不同的方向传进他们耳中,视线之内,一群穿着皮袄、常服打扮的贼人持着兵器翻墙进来四处杀人,他们站在檐下目瞪口呆的一柄柄刀锋挥起、落下,血水不断的溅起来,洒满院中,尸体横陈,贼匪翻越四周墙壁而下冲来追杀惊慌乱跑的身影,不管男女,还是老少,冲过去就是一刀砍下去。
就算庄中死士、护院冲过去,随后也被剁翻在地。
火把扔上天空,落到房顶,不久燃起大火,周围火把、灯笼光下,人声惊慌的乱喊尖叫,逃跑的男女老幼拥挤在庭院里朝其他院落奔去,大门嘭的撞开,蜂涌进来的西凉军似乎唤醒了当初劫掠洛阳、京畿之地的兽性,毫无纪律可言扑上去,男人或反抗的大多一刀刀砍翻,随后狞笑着扑倒庄中的丫鬟、卫家女眷,四五成群的扛着一两个挣扎哭叫的女子找个空出开始撕去衣裙。
混乱的身影中,一名五六岁的女童哇哇的哭喊,站在原地不断被人挤的东倒西歪,大声叫喊着母亲。
一柄长刀悬垂地面,刀尖鲜血延绵滴落,一名高大的身影挤开周围的人过来,沾满鲜血的手轻轻的按在扎有小辫子的脑袋上,揉了揉。女童咬住嘴唇,表情呆呆的抬头望去,那是一张嗜血狰狞脸,大胡子上有血滴在她脸上,惊恐的张了张嘴,凄厉的想要喊出声。
冰冷腻滑的刀锋压在女童的脖子上,李傕望着对面屋檐下的一群卫家老者,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起来,手臂猛的向外一拉。
噗哧——
幼小的身躯扑倒在地上,惊恐的头颅被提在李傕的手中,随后松开,咚的一声掉在地上,舔了舔溅在唇边的鲜血,刀尖指去了对面。
“啊啊啊……”
卫炜盯着地上死去的女童,嘶哑的叫喊出声,老泪流了下来,他举起手中的拐杖大叫:“恶贼,老夫与你拼了——”
苍老的身躯冲进人群,朝那如恶魔般的身影打过去,长刀落下来,下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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