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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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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年白白杀了,有些可惜,若有机会该是要好好利用起来……最后……再鸟死弓藏。
  说完,促马去往前面队伍。
  剩下的路途还有很长要走,官道上的行人客商也越发多了起来,见到飞驰而过的骑兵队伍,纷纷让开道路等候过去,提戟的少年隔着帘子与蔡贞姬说着话,余光中见到骑马上前的公孙止,连忙拱起手:“懿见过都督。”
  若是他能和贞姬结为夫妇,那么眼前这位北地统治者将是他的姐夫……目光望过去,变得亲切起来。公孙止笑着让他不要拘谨,“我听温侯说起过你的过往,温县司马家乃是大族,被一伙贼匪所杀,当真让人气愤,仲达想过报仇吗?”
  听到这番话,打开了封闭的心扉,原本脸上带着的笑容渐削减下来,死死地捏着缰绳,咬牙,恨声:“毁家灭族之仇,若是不报,懿妄为人子。”
  话语断开,他轰的一下跳下马背,陡然单膝跪下拱手:“都督,懿不敢有奢求,但求能帮懿找出那伙贼人,大仇若报,懿粉身碎骨也要报答都督恩情。”
  马车驶过去,帘子撩起一角,少女探出脸来时,公孙止勒停了战马,沉默片刻:“你在温侯麾下许多时日,可有查过?”
  “徐州相隔河内遥远,懿纵然有心也无法探究一二,我师父说太行常年盘踞诸多匪徒,他在张杨那里就剿灭过许多贼人,但懿想,仇人应该还未死绝,待经过上党时,但求给懿一支兵马入山剿匪查明真相。”
  公孙止挥着马鞭轻轻敲打大腿,皱眉道:“温县乃河内治下,太守王匡应该会有知情,待返回时,我邀你一起入河内向他询问。”
  “若能查明凶人,懿愿给都督当牛做马!”司马懿双眼微红,当下言语铿锵的拜谢。
  ……
  下午,车队、马队进入豫州境内的同时,远去河内郡,仰卧踏上的王匡正与美妾温存,陡然打了一个喷嚏,裸着膀子坐了起来,妾侍依偎过来,取了一件单衣给他披上:“……做了一半,怎的又停下了。”
  他摸了摸后颈,摇摇头:“突然感觉脑后凉飕飕,感觉有祸事要来。”
  “难道夫君是担忧太行山上的战事?袁冀州只是剿灭那伙黑山贼而已……”那美妾下床裸着脚踩着地上给他端了一碗温水。
  “但愿如此……为夫总感觉,祸事不日就要来了。”
  王匡拖着身子坐到床沿大口喝尽,抹去脸上汗水,方才稳下了心神。五月中旬徐州吕布破灭的消息还未传到这边,他自然不会知晓,而接壤的太行上党郡自落入公孙止之手后,他心里就未踏实过,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商贾云集太行山通行,于毒领着昔日纵横山野间的黑山贼重新回来,虽说保护商道,其余时候并未作出其他举动,但依旧如同一把悬在河内头上的锋刃。
  一月前,冀州袁绍的使者被割去耳朵后,便是趁着徐州战场展开,正式出兵太行,已最快的速度攻占入山的要道关隘,但在山麓上与于毒的黑山步卒打过几回,互相胜败,只得暂退关口,将整个太行山脉切成了两半。
  五月十七这天,袁绍的使者再次出现在上党郡,见到了这座城池的最高者,也是凭借地势一次次将冀州兵马拦在山腰的于毒。
  “回去告诉袁绍,想要上党郡,自己来拿。”
  不久之后,使者领着这句话灰头土脸的出城,左髭丈八送走袁绍的人后,折转回到府衙,也不坐下:“太守,袁绍切断了太行山,咱们总的想办法,虚与委蛇也行的啊。”
  “虚与委蛇就等于葬送两边的活路。”
  于毒看过他,目光又转去墙柱上的佩刀,拔出的一瞬,他说:“我偷袭邺城两次,杀过不少城中官员,你以为袁绍真能容我?若是摇摆不定,公孙都督那里也会砍了我,到时黑山军如何自处?”
  森寒的冷忙映过说话的嘴脸,哗的一声,又猛的插回去,眼睛眯了起来:“他袁绍真以为兵多将广就可在这片大山里为所欲为?待他来攻,该是教他怎么做人了。”
  屋外,哗哗的雨点瓢泼落下。
  烟雨蒙蒙的大山,云雾密集,入夏来的一场暴雨终于在这个下午落下来,雷声伴随雨声将山脉笼罩浓重的水汽里,一场眼看要起的战事暂时搁置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大城小事,新仇旧怨。
  连天的雨线笼罩整片山野,县城武安,古老的城墙风化落下砖石,里面结实的夯土暴露在滂沱大雨下,辕车吱嘎吱嘎的驶过泥水,偶尔陷入淤泥深坑,推车的身影从远处赶过来,人音混杂嘶喊响起在城外。
  驾车的车夫脸色惶然,不停挥舞鞭子怒喝驮马前进,远远的挤满泥水的官道上,等候过去的车队、挑夫密集的延绵出数里,在雨天里看不到尾,城墙上、城门附近守卫的兵卒带着战争的肃杀。
  四月冀州发兵攻打上党郡,文丑自领一路兵贵神速拿下涉国毛城,眼下准备将辎重后营迁到山中城池附近,这样方便较长时间的作战需要,战争之中,没有谁存在正义和邪恶,攻下毛城后,大量的百姓开始迁途避入更深的山里,争夺控制要道不免也会杀伤一些,但到底路途是顺畅了,却是在这种关头又要下起了大雨,阻碍运输。
  “必须加快行程,通知前面队伍,砍伐树枝铺砌道路上。”
  一路前行,文丑外披着蓑衣,内置铁甲显得身形魁梧粗壮,提一杆龟背驼蛇重枪,下颔虎须密集,好似一头雄狮,他指着西面山麓方向,周围是来回奔去的骑兵,不时与身边传令兵吩咐发下命令,攻打上党郡的战事已起,只是山中道路难以行走,甚至难以摆开军阵,骑兵的作用更加渺小,眼看过月余,整个大范围的进攻圈只是龟速般的缩小,让他感到了着急,若是徐州那边战事结束,一旦曹操、公孙止班师,辛苦这么久,牺牲这么多条性命,几乎是已输了。
  “……颜良过岸亭,要翻越狐宗岭,张郃出朝歌,过鹿肠山攻大号山,也不知进程如何了,高干从并州邬县,面对的是羊头山,没有一路是平坦的,一旦公孙止回援,或者上党郡出兵战事就更加胶着。”
  “可是我们已经将太行山一分为二了。”旁边说话的叫韩琼,乃是河北枪王韩荣侄子,也是亲传弟子,武艺上颇为了得,而韩荣更是能与童渊比肩之人,其说话的分量,也会让文丑重视几分。
  “话是没错,可我三路兵马不可能长久驻扎太行,一旦退去,于毒那厮又回卷土重来,烦不胜烦,其实我更担心还是高干那边,扼守雁门郡的徐荣乃西凉宿将,深知兵法,一旦他动起来,留守的高柔这书生怕是难以招架。”
  说起此间的战事,他与于毒在月余间也交手过两次,有胜有败,对方就像钉在石头里的钉子,让人难以拔除,山中的战斗,对方显得更加游刃有余。
  如今已到五月中旬,留给三路齐攻上党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而在俩人说话过去片刻,一名斥候穿行过雨幕,从远方过来山脚下,文丑看过素帛上的消息,眉头皱了起来,旁边韩琼凑近:“将军,发生什么事了?”
  “黑山军再次出山,竟先动手了。”
  文丑在马背上说了一句,随后抖动虎须笑起来:“颜弟副将应劭在攻狐宗岭被对方埋伏,三千多人打没了。”
  “如此败事,文将军不该发笑。”
  “我笑是正因为对方龟缩不动,如今自己出来了,正好可以痛快打一场。”
  然而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总是滞后的,在文丑这一路入山的时间里,五月二十,三千黑山步卒翻山越岭,抄捷径上羊头山,半山途中直接拦腰击穿高干的一万余人,左髭丈八亲自带队冲杀,乱军之中斩杀并州高干副将王令山,太行山上的战局便是在这一刀下激烈的展开。
  五月二十三、二十四,黑山军王当率五千人出壶口关抵达大号山布防,三十这一天,于毒领杨凤携六千兵马汇合之前偷袭狐宗岭的两千黑山步卒,于浊漳水对着入山的文丑展开了拉锯攻势。
  天光东去冀州邺城,大雨尚下到这里,入夏后,天气逐渐变得炎热,相对于战事爆发的徐州、太行山脉,这里依旧繁荣热闹,大街小巷行人穿行而过,马车、牛车挤着人群过去,偶尔发生摩擦和口角对骂声响了起来,有人撩起帘子观望,城中道路上有些热闹,有些冷清,还会看到各种小商摊贩叫嚷,有时也会看到有力士、武者在街边摆弄刀兵引来围观的百姓拍手叫好。
  围拢的人群中,空出的地方,两名颇有些年青的男子耍弄刀棍,其中一名身形挺拔矫健,面容冷峻,与他想比的另一人,身形要单薄一点,相貌普通,但手臂结实,挥舞起的刀锋与同伴打的虎虎生威,看的精彩处,人群再次爆发喝彩声,不少人还丢下一两枚铜钱打赏。
  背靠的墙垣是一处大宅,墙高院深的看不到里面,这边卖力表演,墙内不时也有仆人被吸引悄悄探出头来观看,就在爆发喝彩时,紧闭的院门里吵吵嚷嚷起来,忽然打开一道身影被推了出来,随后有女子的哭声引起了围观的人群注意。
  这边表演的俩人只好停下,驻足望过去,那是一名披头散发的妇人,身上衣裙被撕烂了几处,显得可怜兮兮,哭叫着跪在地上,不停去拍打闭合的大门,随后又打开,有人将一个小包袱扔了出来砸在女子的脸上,门扇又呯的关上。
  “那个女子是怎么回事……那家人为什么将她……”
  正看热闹的一名百姓,有人问话,他回头看了看是之前耍弄枪棒的其中一名男子,便笑着说:“听说是刘孚的一房妾室,从别人家强掳来了的,原本还以为寻死觅活,眼下看来,是舍不得走了。”
  “听说刘孚在幽州战死了。”男子又问。
  “死了才好,那刘孚仗着自己是袁冀州的舅子,到处为非作歹,他府中这些个女子也不见得是好人家的,你看那妇人,都被赶出来了,还想着回去,真替她上一任丈夫感到不平。”
  另一边,有人拉扯他,“别乱说话,小心被人听见不好,说不得这女子偷了刘家东西才被赶出来。”
  “也有可能与下人有染,毕竟丈夫死了,晚上寂寞难耐嘛。”
  细细碎碎的言语在人群中传递,偶尔引起哄笑声响成一片,但这种高门大户之中的事,众人也就看看热闹就好了,待到下午黄昏落幕,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那女子抱着包袱缩在府邸旁边的角落里,像是在等待院门打开。
  中途也不免有好事,贪慕对方容貌身材的浪荡子过来调戏一番,但大多都被那女子骂走,泼辣的模样与之前楚楚可怜的神色大相径庭。
  黄昏的余晖挂在了云头,街道上行人稀少起来,那边表演的二人也收拾一番,准备离开,其中单薄身形的男子看过同伴,后者领会的点头,持着一根木棍走去角落,那道窈窕身影面前,将一块饼子递过去。
  “天快黑了,没去处干脆随我走吧。”
  落魄的妇人目光抬起来,黄昏的日暮里,这男子长的俊朗雄伟,眸子里不由泛起秋水,大有好感,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过了饼子,狼吞虎咽的吃进嘴里,对面,男人从她坏里拿过包袱挎上就走。
  妇人拍拍裙后的灰尘,含着饼子连忙跟上。随对方一起出了城,一路走下来,便是有些走不动了,便让之前那名俊朗的男子背着,脸悄悄靠在对方后背,“只要郎君不嫌弃妾身,妾身甘愿与你一起吃苦。”
  郊外小道上,旁边持刀的另一名男子拨弄刀口,嘴角浮起冷笑。彤红的天光照过田野小道,背着妇人的男子,声音忽地响起,随后,脚步停下站定。
  “你可记得一个赵平的男人。”
  妇人听到这个名字,身子顿时僵了一下,抬起脸时,整个人一轻,向后仰倒,直接被掀到了地上,双眸里划过惊恐的神色,双脚不由蹬在地上朝后面挪动,“你……你认识我?认识……我夫君?”
  “我叫赵云……”挺拔的背影慢慢在这片天色里转过来,原本温柔的眼睛变得冷漠,“……若没有意外,我该叫你一声大嫂才对。”
  “……不……不……你吓妾身的对不对……”那妇人已经吓得不轻,她嫁给赵平后也是知道夫君有一个亲弟弟在右北平,每月也有书信,后来书信渐渐少了,以为对方可能已是战死,成为刘孚妾室后,也就没想过这方面的事,眼下陡然见到对方就站在面前,哪里还不清楚是来干什么的,“……你是不是吓我的,求你不要说这话,妾身给你当婆娘……给你生孩子都行。”
  “伦理不能乱,当有别。”赵云伸出手,旁边夏侯兰递过一把刀,他提着刀柄放到妇人手中,“我兄长在阴曹很寂寞,没有说话的人,你该下去陪他……”
  “求求你别杀我……不要不要……”
  妇人面容扭曲的哭叫,想要撒开手中的刀,但对方的手死死将刀柄固定在她手里,慢慢的抬起来压在白皙的玉颈上,冰冷和死亡的恐惧传遍全身,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双脚不断在裙摆下踢腾。
  “别怕,不疼的。”赵云握着她的手,朝颈脖一抹,一股血线彪射到了他脸上,还带着温热。
  哭闹的妇人,话语、表情在这一瞬间凝固下来,大量的鲜血涌出伤口,轰的倒下,娇弱的身子蠕动、抽搐,张大的双唇艰难的发出“咕咕”的嘶哑声响。
  赵云起身,掏出素帛抹去刀口上的血迹还给夏侯兰,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褪去温度的女尸,转去看向余晖里的城池轮廓。
  “听说袁绍正在攻打上党郡,这邺城被于毒弄了两次,咱们也弄它一次吧,算是给上党郡那边缓解压力。”
  “嗯,国让那里估计也等的不耐烦了,遮遮掩掩这么久,再拖下去迟早也会暴露行踪。”夏侯兰将刀锋插回鞘里,“如今兄长的仇已经报完了,子龙也该放下了。”
  捡起地上的木棍,赵云朝他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转身朝前方走去,声音很轻的飘在风里,“我这样很好,走吧,别让国让等急了。”
  不久,夜幕落下来,仇怨已消。
  ……
  五月底,豫州许昌,先行的队伍已抵达城外一百里,大胜归来的消息已在城中卷起了风浪,夏季的暴雨逐渐蔓延过来。


第三百二十四章 静水起微澜
  六月初下午,徐州大胜的消息随着曹军班师,沿途席卷各郡县,通过这个时代单调的方式朝西面许都飞涌过去,军中传递军情的快骑不停在驿站更换战马,披星戴月的奔弛在官道上,不久之后,他冲入城中,最先接到消息的城中朝臣,刺激的一支支神经在人的身体里爆发开来,整个许昌城池里,充斥一股不明的暗愫涌动。
  不同于其他朝中臣子,董承收到消息时,直接从床榻上冲起,披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坐在灯火下,曹操得胜归来的消息,犹如一道雷鸣,炸开在他耳中。
  嗡嗡嗡嗡……
  ……嗡嗡嗡……
  仿佛出现了无数道声音在耳边嘈杂,片刻后,他咬牙一拳砸在桌面,震的灯柱抖动,火焰摇曳了下,“吕布这厮败的也太快了,就不能多拖延一些时日……无能之辈!”骂完一句,随后,赶紧唤过心腹来屋中,一方面暂时将谋划的事暂时搁置,先应付回来的曹操。另一方面,事情也不能半途而废,仍旧放在谋划的步骤中。
  夜晚的冷意席卷过城池,同样的信息也在不同的地方,发酵出不一样的气息,有老人弃了北海太守,回归朝廷后,听到徐州大胜而高兴。有人冲出屋子对着东面唾骂,随后哀叹老天不开眼,让贼子坐大。
  同样的夜晚,太常府邸,复姓皇甫的老人,身体已经熬到了生命的尽头。
  这位出身将门世家的老人祖上皆为大汉一时之虎将,从他出生再到出仕,也是较为顺利,举孝廉,茂才,仕途可谓一路畅通,依靠着家族背后的实力,应该说,此时的皇甫嵩如果能够随便投靠在哪位实力派大人物麾下,他的上位便都该是轻而易举的,然而,老人却拒绝了一切的私人征招,甚至就连当时汉帝国军方最有实权的太尉和大将军的征召,他也都一并选择了拒绝。
  汉灵帝光和七年,黄巾大起义,为祸九州。各州危急陷入糜烂,战败的情报频频传到朝廷,就连右中郎将朱儁却也是首战失败,唯有这位老人以孤军大破波才部,方才一举扭转朝廷平叛大军的士气。广宗之战,夜袭张梁,斩首三万级,而后攻曲阳张宝、张角,皆是取胜,奏响了皇甫嵩逢战必胜的神话。
  纵横捭阖,戎马一生,这颗曾经璀璨的将星,也终将抵达生命的尽头。
  夜色里,床榻上的老人微微的睁开眼,他的思绪依旧还是清晰的,看了会儿床边的儿子、侄子,灯火昏黄摇曳,身前守着的身影们靠近过去,虚弱的声音轻轻的过来:“曹操会不会有别样心思……我……看不到了……眼下……还是天子当政……该为徐州的平定……贺之!”
  “坚寿……天亮了叫我起来……”虚弱的声音又静下来。
  这个夜晚,无数人难眠,曹操远征徐州本就是拨乱反正最好的机会,纵然城中有曹仁镇守,但朝廷这边依旧还有可战之人,然而曹操、公孙止班师的消息入城,形成了难以看清的局势。
  许昌皇城永宁殿,灯柱贴着墙壁围绕起一片柔熙的气息,服侍的宦官、侍女站在殿外恭候,光芒照着人影在走,“刘协”规矩的坐在床沿,身子颤颤兢兢的发抖,静谧的宫室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拖着长裙的窈窕身影举在腹前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心情焦急,不时回头看一眼坐在那边名义上的丈夫。
  “陛下……曹操就快回来了……车骑将军正为你操心劳肺……这样的关头,你也要拿些主意。”
  凤钗摇晃,走动的身影终于停下来,皇后伏寿忍受不了沉默,还是低声开口,拿捏的手指始终未放下来,看去的眼神多有失望。那边,低垂着头的刘协抿了抿唇,慢慢抬起头:“我……可我并不是真的……这件事做不好,就真会掉脑袋的。”
  “就算是假的……你现在也已经是真的了。”皇后咬牙看着他,“……满朝文武拜的是谁?是你!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你就是皇帝,你就要想办法担起这个责任。”
  若是真的刘协坐在这里,伏寿大抵不会这般语气,毕竟二人感情深厚,是真正的夫妻,而眼下的这个少年底细,她自然清楚,两人相处时,大多不会太多客气。
  “我……家里本就种地的……”
  听到这声唯唯诺诺的回答。伏寿气的跺了几脚,咬牙切齿,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话,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缓缓走过去,陡然蹲了下来,握住对方的不安交叠在腿上的手,“我知你心里害怕……可妾的夫君被人刺杀了……被谁杀的都不知道,原以为曹操是匡扶汉室的贤臣,到头来……他一言一行哪有贤臣的样子,汉朝是我夫君刘协的……妾就要看顾好,如今只能一步步的走下去,你虽是假的,可终究还是名义上的皇帝,占着我夫君的名讳……”
  她贴着那双手背,看着摇曳的灯火,轻声道:“……可不能丢他的颜面。”
  “是……是……”
  刘协感受到吹弹可破的脸颊上传来的温暖,脸色涨红的点了点头:“我……朕不会……不会丢天子颜面的……皇……皇后放心。”
  “嗯……曹操、公孙止快要入城了,陛下该拿出气魄来,迎接他们吧,面子总是要做的。”伏寿抬起俏脸,擦了擦微微湿红的眼眶,陡然笑了起来,“……妾,先行回去了,陛下好生休息。”
  六月十二这天上午,许昌城外数万大军归营,曹操、公孙止领兵数千入城的消息传开,不同寻常的气氛笼罩了这座城池。
  “曹司空回来了!平定徐州胜利!”
  “公孙都督快骑破袁术,闪击下邳城,勇冠天下的吕布授首——”
  整个许都上到大臣官吏,下至百姓听到这个消息,都沸腾了起来,自兖青州黄巾攻过来,又遇宛城战败,让无数的人感到低迷,急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此时大军凯旋而归,不少人跑去东门凑热闹。
  数千骑兵的长龙踏着铁蹄自东门而入,残破的一面吕字大旗被骑兵当作炫耀举在手中向左右观望的百姓展示,一身狰狞铁甲的公孙止面容肃杀,对于这样的欢迎并不是很热衷,而他旁边并行的另一位,曹操一身黑色袍衣显得庄严浓重,脸上多有笑容。
  不久之后,他们到达皇城宫门。
  早已率文武百官在此相迎的刘协,在早上便乘龙辇到了这里,皇后伏寿也一身盛装站立旁边,相迎之礼显得格外隆重。
  “哈哈哈……陛下竟出宫相迎,待操甚厚啊!”
  马蹄在离宫门数丈停下,曹操下了马大步过去当着众文武面行了礼,侧面,公孙止托着一副破损染血的甲胄作为战利品呈到了少年天子的面前,上面暗红的血垢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息,让刘协脸色白了白,颤颤兢兢的挥手让宦官将它收下去。
  伏寿在皇帝身旁,心惊的看了一眼那副铠甲,她自然认得是吕布的打扮,抬起目光时,看向曹操以及公孙止……然后,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后者身上,双唇不经意的微微嚅了嚅,直到被身后侍女提醒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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