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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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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在同时,马车后方的街道,马蹄急骤,同样数十骑冲过这边,为首也是两员大将,一人提钩镰刀,另一将提双刃大斧,看了看地上,又抬头看向对面李恪、潘凤两人,不见喜怒的开口:“你们杀了国丈?”
  “呃……”潘凤有些难堪的支了支盔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他自己吐血掉下马来的,我俩都未碰过他一根手指头,不信,你问那少府耿纪。”


第三百四十五章 恶人?还是好人?
  话语在雨里响起。
  赶来阻拦的骑队中,有人翻下马背过去探了探地上的伏完鼻息,回头:“徐将军,国丈只是气昏厥过去,并无性命之忧。”
  徐晃点头:“将国丈先带回去。”
  随后,马车赶走,他与张辽方才上前与潘凤、李恪二人说话,目光稍稍停留下潘凤手中的巨斧,语气平淡:“公孙都督深夜回城,又是放火,又是杀人,我二人奉丞相将令过来请都督回去。”
  “我家主公就在那边放火,你们自己过去就是。”潘凤挺了挺胸脯,也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双刃斧,“……你也使斧的?”
  “扬烈将军想比试一二?”原本越过一个马头的徐晃,侧过脸来,视线交织一触。潘凤抬斧,眼帘眯了起来,拱手:“改日定当讨教一番。”
  张辽转头看了看公孙止的这名麾下,颇有些诧异,不过也未停留,片刻后便带人过去燃起大火的耿府。这边,李恪隐隐有些担忧,“那家伙好像叫徐晃,能和吕布打上十多下不露颓势,武艺不弱的,你真要和他打?”
  “谁说要和他打了。”
  “你都说了改日讨教……”
  “都说了是改日……又没定什么时候。”
  “……”
  与这边分开过去火场的徐晃、张辽二人带着数十骑一路奔行,尽管外面闹瘟疫、难民堵塞,这个时候城中街道还是有人的,甚至起火时,不少人走出屋子站在檐下或楼上窗户里观望,这样的雨天,也不担心大火延烧到其他地方。过的片刻,耿府那边又是声浪传来,似是耿府中的家眷哭天喊地的挤在路边,还有几具尸体横躺在那里,其中一具围满了女眷和孩子,应是被劈死的耿侍郎。
  细雨之中,火光映红了街道,公孙止望了一眼尸体正准备上马离开,便是听到马蹄声冲至,周围警戒的狼骑迅速搭弓,有的刀还未收入鞘中,本能的抬了起来做出御敌的姿态,街道前后两拨骑兵剑拔弩张。
  一名妇人身上沾满了泥水,起身摇晃的朝赶来的张辽等人跑过去,半途滑倒又爬起,大声哭喊的指着公孙止,“就是他们,入府中,见人就杀,还放火烧屋……可怜我夫君与他们多了几句嘴,就被那丑恶的巨汉给害了。”
  好半晌,张辽让人带那妇人下去,在雨中朝故人,拱了拱手:“公孙……都督……这到底是何为?”语气复杂。
  雨点沙沙落在肩膀,公孙止对他点了点头,并不急着做出解释,翻身上马,朝周围狼骑压了压手势,弓、刀哗的齐齐放下。
  “这里交给你们处理了,我去见丞相。”
  说完,招手,带着一众狼骑径直越过他们,没入街尾。徐晃勒过马头转身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燃着大火的府邸,嗓音低沉:“这就是那个北地白狼?太过胡作非为了。”
  “他从来都是这样的……”
  张辽望着远去的一众狼骑,沉默了片刻,有些叹息:“……要不然,他也走不到如今的声势,这世道大概就是要有打破一切的凶戾,公明与我怕是远不及的。”
  “文远的意思是说,许都的僵局要破了?”旁边的声音反问道。
  视野中的马队已经消失在视野里,张辽转回身对他点了点头,片刻:“……不是已经打破了吗?”
  雨幕里,映着火光的脸上殊无喜意,他知道打破僵局,必定又是会死人的,然后,朝周围部下大吼:“灭火,收拾残局——”
  ……
  曹府。
  马蹄停在府门石阶下方,许褚抱着虎头刀早就等候在那里了,见到公孙止下马大步过来,也不多话,转身在前带路,途中也未有侍卫过来检查,对于公孙止,他们大多都知道怎么回事。
  议事的正厅里,灯火摇曳。
  湿漉的步履跨入进去里面,曹操正坐在首位的几案后面喝酒吃肉,见到进来的高大身形,捏着一只鸡腿指了指席位,又唤来侍女再备一份饭食过来。
  “这几日烦心的事一件件的过来,弄的我头疾都犯了,吃不下睡不着。”曹操放下啃干净的骨头,笑着擦了擦手,“公孙陡然折返回来,又是杀人放火的,惊的脑袋一下就不痛了,哈哈哈——”
  侍女端着一盘饭食过来,放下。公孙止也不客气,端起大口大口吃起来,又自己倒了碗酒灌下去,“豫州瘟疫遍地,灾民堵门,迟早也会传入城中,犹豫不决可不像我印象中的曹公。”
  “哀鸿遍野,我也知晓。悬而未决,只会让事态糜烂,我比你还清楚。”
  上方,话语陡然响亮,手掌啪的拍在案桌,曹操指了指外面,咬牙想要说些什么,片刻,又放下来,语气渐渐缓和:“无论如何,公孙能去而复返回来许都帮衬于我,这点上,操领你这情了,可是瘟疫,不是杀几个官、杀几个豪绅就能推动的,瘟疫也不光是在许昌一带施虐,各州郡也有坏消息过来。”
  “郭嘉、荀彧可有对策?”
  “哪有那般快,此次瘟疫来的突然,谁也无法预料,徐州一战又耗费许多粮秣,如今赈灾需要的粮食,还有大半需要在这些世家身上着手。这两年,把持朝堂,铲除异己,也得罪了不少大族,眼下却是要靠他们了。”
  公孙止放下空碗,抹去嘴角的饭粒,“这时候,难道丞相不该是以瘟疫和赈灾为主吗?瞻前顾后,他们就会开仓放粮了?”
  “难道公孙就知道杀吗?”
  “这就是最快的方法……”
  两人交谈完这几句,曹操神色凝重纠结,沉默了许久,忽地起身,负手走了几步,点头:“或许公孙说的有道理,那就双管齐下,用天子召令,让他们接济灾民,若是不从……”
  席位上,灯火的光照在公孙止的脸上,明明灭灭的,手掌呈刀落下几案,冷漠的勾勒出残忍的笑容,接过对方的话头:“……敢反抗,就直接抄家杀头,这世道谁手中的刀兵硬,谁才能决定人的生死。”
  公孙止缓缓起身,走在昏黄的灯火里,看向首位上的身影,声音简单的在说:“往日都是丞相来做恶人。”
  “这次,换我来好了。”
  曹操紧抿双唇,无言的朝他重重的拱手。


第三百四十六章 赈灾前的那把刀
  “公孙这次折返回来,让操不知该说些什么,赈灾一事上,非我不能做,你替不了。”
  “丞相有想过为何突然起了大疫吗?”
  “公孙知晓?”
  “不知,但来的突然,感觉有些蹊跷。”
  “并非如此,桓帝时就大疫三次,到了灵帝又大疫五次,往前更是数不胜数,公孙还觉得蹊跷吗?”
  “……这次过来,便是想办法帮豫州渡过难关。”
  “非人力所为。”
  “试试总有作用。”
  灯火摇曳,照着对峙的二人,随后又恢复平常得语态一言一语的说话。俩人彼此之间合作多次,也足够了解一二,就曹操的性情来讲,他既感谢公孙止的援手,又不想欠下这份情,言语间大有赶走对方的意思。而公孙止,毕竟不是这个世间土生土长的人,从后世的书籍大抵是了解过关于古代瘟疫的可怕,但以目前他的性情,袁绍这个大敌未除,就让曹操元气大伤,并不符合他的战略目的。
  不久,郭嘉、荀彧、程昱等谋臣也随后赶来这边。
  公孙止皱着眉:“瘟疫这东西,确实很难办,但也不是不可预防,疫为病、瘟为染,想要解决疫该是先向瘟下手,防止病情传播更加扩大到无法收拾的局面。”
  听到这番话,对方脸色也并非有玩笑之意,曹操重新坐回案桌后方,抬了抬手:“你继续说。”
  “如今盛夏时节,虫鼠横行,加上外面饥民四野,他们少不得要抓这些东西来充饥,而丞相该知晓,这些虫鼠肯定啃食过暴露荒野的尸体。”
  “所以,灾民果腹的粮食还是当务之急。”郭嘉隐去往日轻浮,点头同意。
  那边,公孙止也点了点头,让侍女倒满酒,手指沾了沾酒水在桌面画出图形,“城外灾民安置也是大问题,污秽之物当妥善安排于一处,还要及时处理,防止蝇虫攀爬,不过这点难以避免,但当中生病的与未生病当区分开生活,以免互相传播,城中每日都要熬制大量防瘟疫伤寒的汤石之药,分发灾民也可作为预防一道手段,水源也要清理……”
  长案后面,曹操沉默了片刻,手指敲了敲,指出几点:“公孙说的这些,操已明白,有些容易,而有些则太过困难,粮食、药物都奇缺,患病之人区分开,可谁人愿意去冒染病风险?城中士卒还是官吏。”
  “粮食官府总有一些,朝中众臣家中也有余粮,还是能抠出一点应急。”公孙止先前劫掠过几家,自然看过粮仓、地窖,心里也是有数的,“至于何人去城外分割灾民,许都城中地牢犯人应该还有不少……他们便是最好的人选。”
  “……还可作为肉食放入稀粥中一起施给灾民。”右侧席位中间,说出这番话的程昱睁开眼睛,语气平常,“只是施米粟这等稀粥,并不耐饿,怕是还未等到兖州援粮,又陷入绝境里,此非常时期,当不能有常人目光审视。”
  厅中陷入可怕的沉默里。
  过得一阵,郭嘉干咳了下嗓子,“另外,染病严重的百姓该如何处理?!”
  “让他们自生自灭……”公孙止倒满酒,仰头一口喝下,呯的落在桌面:“……尸体不能埋,只能一把火全烧了。”
  深夜的风阵阵跑过屋檐走廊,在座的曹操、郭嘉、荀彧、程昱等人都在沉默,无人说话,气氛显得异常。旁边几名伺候的侍女大气都不敢出,听到这些言语,心里直发毛,颤颤兢兢的不停给人斟酒,过了许久,作为这座城池的掌控者,最终还是拿出了决定。
  “就依公孙和仲德之言!”
  ……
  天光放亮东边,阴雨在早晨收住了,露出云间的金色拂过许昌的皇城,瓦片映出璀璨夺目的光芒,一声响彻承光殿的高喧,朝堂大殿内,言语持续的传出。
  “……昨日城中耿侍郎府邸失火,好在天公庇佑,才未让火势蔓延全城,耿侍郎顾家不诚,差点殃及周围百姓,死有余辜。又持金吾、国丈伏完救火心切,昏厥途中,如今身体抱恙不能守卫皇城,便卸去持金吾,改任辅国将军、中散大夫,好好在家休养,诸位同僚以为如何?”
  文武百官视线中走动的身影,声音徐徐在说的时候,太尉杨彪原本阖上的眼帘微微睁开,打量了一下四周百官,又合上。
  “今日,朝议其实也并非专门说这些,而是城外嗷嗷待哺的饥民,还有如何将瘟疫控制下来,以免朝各州传播,众位不希望家中、乃至身后的族人在往后也感染疫病吧?”曹操回过头扫过众臣,笑了一下:“若是大家都置之不理,干脆散朝后,各奔东西——”
  ……
  许昌大牢,铁链哐当哐当直响。
  潮湿的牢狱大门一道道戴着手链、脚链的身影排着长龙从昏暗的颜色里走出,刺眼的天光射下来,不少人很久没有见过灿烂的天气,眯着眼贪婪的呼吸,周围押送的差役足足有上百人之多,挥舞着棍棒驱赶他们不要停留。
  “快走——”
  “一帮囚徒,等会儿你们该知道哭了。”
  “他们还算不错了,运气好的话,还能活着回来,重新当个人,另一边的死囚……啧啧……不说也罢。”
  ……
  朝堂上,人群低首不语。
  “豫州南面叶县陡然爆发瘟疫,出人意料啊,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谁碰上谁死,常人家中几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死光的也不在少数,桓帝、灵帝时,八次大疫,哪次不是死几十、上百万的人,那尸体能堆的漫过城墙……所以,你们觉得这是老天的意思,是天下大乱的征兆,挡不住,就不挡了……继续躲在家里成天叫着为黎民百姓、为江山社稷!!”
  声音响彻大殿,曹操转过身一手压着剑柄,目光凶戾:“你们上过城头吗?想不想上去看看——”
  ……
  城中,巨大的校场上,数千囚徒从不同的牢狱长列而出,聚集起来,前方,一身狼绒甲胄的公孙止站在他们面前高高的木台上,高台下方是一排排持刀的狼骑、曹卒,以及染着烈火的大鼎,热浪翻滚,扭曲了人的视线。
  下方密集的囚犯晃荡着铁链,望着视野中的一切,显得不知所措,高台上,公孙止迈步向台沿走了过去,风吹过来,卷起了披风,高大的身躯,缓缓抬起手,他的声音犹如明媚天气里的旱雷炸开。
  “诸位,知道带你们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南方,名叫华佗的老人带着一男一女行走在荒芜的原野,偶尔停下来,灌了一口水,望着眼前遍地尸骸铺开的一切,阳光正灿烂照过大地。
  ……
  朝堂。
  “你们要看不见!”曹操拉过一名不说话的大臣袍领,声音咆哮:“那操带你们去看,好好的看看,你们口中的天下黎民,如今是如何的死去!”
  “我曹操自起义兵以来,从未向人求过施舍,今日也不会。你们坐在家中,想看我的笑话时,先拍拍你们的良心会不会痛,若是没有曹操,你们算的什么东西,不过是一群在郭汜、李傕刀锋下瑟瑟发抖的羔羊。”
  怒吼声中,他一把将手中的那名大臣推倒在地,拂袖转身站到御阶中间,噌的一声,拔出倚天剑,剑尖扫过垂首的一道道身影。
  “把你们从前那一套都给我收敛起来,今日你们与我齐心救灾,若有人还心存侥幸,那我就让他全家都去城外好好过,感受一下身染瘟疫的痛楚。”
  ……
  南方,荆州,长沙郡。
  须发黑白相间的中年将领将闹事的几名浪荡子丢到长街,腰间一张大弓让人侧目,然后转身进去人满为患的府衙里,望着坐堂看病的医者,心急如焚,最终还是叹口气,站到长龙的队伍里,耐着性子等待。
  阳光照在祥和富庶的襄阳,刘表看着素帛上的消息,忍不住叹息,招来谋士,商议了许久,不久之后,城中聚集起了不少粮秣,开始装车,他连夜写了一封信函交给带队的将领,又叮嘱了几句。
  城池外的乡间小道,背着长柄铁锤的大汉,不时向人打听去往南方长沙的路途,偶尔遇到几伙毛贼,顺手打发了,继续赶路……
  许都,名叫程昱的中年男人,望着一具具被铁钩穿过的尸体,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坐下来,吩咐身边的侍卫:“再杀几批。”
  说着端起酒水喝了一口,离他不远,凄厉的惨叫不断传来,数名死囚被剥光了衣服,被士兵强行清洗了身子,按到案板上,一刀剁下了脑袋,开膛破肚,犹如牲口。
  ……
  所有的事情都在这片雨后的灿烂阳光下汇聚了,七月底,赈灾开始。


第三百四十七章 降临的厄难
  冀州,邺城。
  袁府里呈着严肃的气氛,夹杂着紧张的仆人不免多看了一眼,被管事的呵斥了几句,低头跑开,管事哼了一声“不长眼。”后,目光望去议事的大厅,里里外外都有匆忙的身形来去,偶尔有人打开门,捏着公文快步跑出府门,跨马离开。
  正厅内显得有些安静,袁绍一身常服,直愣愣的看着手中那张素帛沉默的坐在长案后方,旁边几位谋士,郭图、逢纪、田丰、审配、沮授、荀谌分坐两旁席位。
  此时,袁绍手中的消息是今日凌晨从兖州那边过来的,刚看到这份情报时,睡意顿时全无,欣喜若狂,到的后面,渐渐变得沉默起来,两侧的一众谋士都在低声交谈,有的脸上笑意甚浓,豫州爆发瘟疫,毁的曹操的根,对河北来讲,自然是好事。
  某一刻,交谈的声音中,有两人的目光互相望了望,其中一人正是田丰,他看着上首的袁绍,施礼拱手:“主公,豫州大疫本是件喜庆事,丰今日或许要触霉头了。”
  “元皓,但讲无妨。”袁绍放下素帛,眉角挑了挑,似乎早有预料。
  “启禀主公,自古瘟疫难防,百姓十之九死,尸骸遍野,如今天光炎热,若是传播过兖州,随人来到冀州,后果难以预料。”田丰低声说道:“……此时谈笑曹孟德,为时过早了一点。”
  席位中,沮授点了点头,也抬手:“元皓之言不无道理,瘟疫眼下方才是大敌,当封锁黄河以南,拒绝任何百姓、商人入河北境内。”
  “言非如此,纪反而觉得大可放心才是。”另一边,名叫逢纪的谋士轻轻饮了一口温酒,不在意的笑了笑:“瘟疫随重,但绝对过不了豫州,更何况兖州?曹孟德也是多谋决断之人,麾下荀彧、荀攸也都是有见识的人。”他瞥了一眼斜对面端坐的荀谌,轻放下杯盏,“……怎么可能任由瘟疫施虐?”
  “此时谈正事,远图这是何意?”沮授看不过去了。
  这边袁绍静静的听着众人话里夹枪带棒的言语,表情未变,只是手中愈发用力,然后呯的一声,将素帛压在桌面,目光抬起来:“上党郡胜负未分,时间太长了,着令通知过去,让颜良他们退兵吧。”
  “都这个时候了……”他吸了一口气,负着手走到中间,沉下声音:“……你们还闹什么?”
  曹操若是在这场瘟疫中元气大伤,对于他来讲本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只是有些事情只有处在他这样的位置上方才看的清楚,正如刚刚田丰、沮授所说,万一瘟疫施虐来到冀州,也是难以抵御的。
  然而当下,还有一个在袁绍中最为紧迫的事,一月前,冀州一带出现大股的骑兵在周围烧杀抢夺,对方为首那人也是悍勇异常,寻常将领率兵追击,反被对方打的大败,而后他又命麴义,然而那人并不接敌,仗着骑兵的速度迂回袭击他处,直接将麴义所领的先登营甩出一大截。
  这位养伤一年多的四州之主终于对麾下互相对掐的谋士爆发了出来,经过田丰、沮授身边时,脚步稍停了停,侧脸望了望二人,又看向敞开的门扇,外面阳光明媚,眯起了眼睛,神色复杂的开口:“瘟疫厉害不假,但不至于让我惊慌到如此地步,早年……我与阿瞒乃是挚友……挚友啊……就是那种……那种一起胡闹……形影不离……”
  “他羽翼未丰时,寄于东郡,要什么,我给什么,如今反过来,他曹操想要反抗了……但是你们知道吗?真想有一天,他能重新出现在我面前,说:‘本初,那家好像娶了新妇,我们过去闹他一闹。’……想想,又是不可能的了。”
  说完这话,袁绍身形有些迷离的晃了晃,随后,负手跨过门槛立在光芒里,不久,他朝厅里的众人挥了挥手。
  “传令拉一批粮秣过黄河,给他送过去,再告诉他,往后恩断义绝,沙场见。”
  夕阳在天边烧出壮丽的红霞,鸟雀飞过了视野。
  ……
  日头偏西,许都皇城。
  “皇后今日城内出事了。”
  一身宫廷衣裙的任红昌在后宫一处花圃找到了正往回走的伏寿,两张美丽的脸孔贴近轻声交谈。
  “出什么事?”
  “……原本已离去的公孙止又陡然折转回来,烧了耿侍郎府邸,又杀了对方,国丈因此也被牵连,罢了持金吾,改任了辅国将军、散中大夫……眼下皇后的计划,不得不夭折了。”
  一朵鲜花,折断在了少女的手中。
  想起那日夜里的屈辱,心火莫名的又烧了起来,咬牙沉着脸,片刻后,又摇摇头,低声道:“……那日你想出那离间公孙止和曹操之计,却是未成功,累及孤受辱,他二人如今依旧亲密无间……算了,眼下城外疫病施虐,灾民遍野,孤身为大汉皇后不能拿百姓生死当做儿戏,此事暂时搁下,一切以灾情为主,孤不再想看到长安那一幕再在许都出现了。”
  “皇后既然如此想,红昌自然不会横加阻拦。”任红昌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笑容有些凄然,随后,转身缓缓离开。
  美艳的背影在夕阳下越走越远。
  ……
  七月初,数批许都囚徒戴着脚链走出城门,在灾民中宣传需要注意卫生之类的事情,下午,上百座粥棚开始搭建,城中差役、骑兵四处出动,搜捕一些有罪名的豪绅,抄家缴粮。
  七月十一,官仓开放,仅剩不多的余粮也拉出城,大量的差役上街,敲开官员家中大门,太尉杨彪率先捐出粮秣做了一个开头,装载救命粮食的辕车陆陆续续被运出,清查登记,再发往城外。
  七月十三,有灾民发现稀粥中有了些许肉脯添加在里面,虽然很少,但却是让啃食草根树皮的人来讲,是难以形容的……美味。
  随后的数天,肉粥、汤药成为每日必不可少的东西,直到七月十七这天,人群中爆发出了第一次混乱,有人哭泣、有人大叫呼喊、有人直接昏厥倒下,相对赈灾这样的大事面前,原本就是一些每日都会发生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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