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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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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凤望着前方,奔涌呐喊的人们,密密麻麻的朝城墙攀爬而上,惊人的厮杀已经在沉静数年的将领身上向四周扩散,跟随他冲上城头的士兵结成盾阵时,重重叠叠的刀光从对面劈砍而下,击打在盾上,张郃掀开前面举盾的士兵就是一脚蹬出,那呐喊厮杀的辽东士卒像炮弹般直接倒飞出去,砸在后方涌来的人堆,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此时,投石已经停了下来,整面城墙进入激烈的短兵相接的搏杀当中,划分甲乙丙的三面墙段上,三万北地士兵轮番发起数次进攻,从上午一直持续到黄昏。困守城墙的公孙恭随后得到兄长带兵来援才打退一拨北地的攻势。
  夜色下来后,兄弟两人就在城墙下燃起篝火休息,若是敌人趁夜偷袭,也好增援城墙。天空繁星密布,篝火燃烧,公孙恭朝火里丢进一支干柴,看着对面抱着刀闭眼假寐的兄长,忍不住开了口:“兄长,公孙止的兵马不是高句丽那种蛮夷……你醒醒吧。”
  “怎么不一样,都是一颗脑袋的人……今日不是守下来了吗?何况来的又不是精锐,你怕什么!”
  “就因为不是精锐,也能和咱们打成这样局面,若是他精锐过来,兄长啊……我们还由得打吗?”公孙恭双手握成了拳头,压低了嗓音几乎是吼出来:“公孙止散布是我们刺杀在先,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要拿辽东啊,他把西方诸国都杀的七零八落,我们就这辽东一地,挡得住吗?!”
  呯——
  公孙康猛的挥刀斩在地上,崩飞一颗石子,“投降?他拿刺客之事做文章,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啊,当年他说辽东、右北平姓公孙的人都该是一家,那是骗你的啊,现在他兵强马壮了,两家公孙就只能有一家了。”
  周围有士兵的目光望过来。
  俩人红着脖子相继沉默下来,直到天色蒙蒙发亮,城外的号角声再次吹响惊动了他们,跑上城墙向外望去,昨日攻城的军队再次出了军营,在原野上左右排开阵势,无数旌旗在青冥的颜色里,招展抚动。
  第二天的攻城依旧持续,只不过来的,是更多的石砲和箭雨覆盖而下,这一次攻城的军队不再强攻,利用弩砲、投石车不断朝墙面猛砸。到了第三天,中间乙段墙面出现巨大的裂纹,所在的墙段之上,士兵脚下亦能明显感觉到不稳的感觉。
  四天,许许多多辽东士兵已不敢站上城墙,中午时分公孙恭率领骑兵冲出城想要一举摧毁对面投石器械,但被文丑从侧翼拦腰截断队伍,部将公孙模被对方龟驼大枪刺爆了脑袋,公孙恭也差点死在对方枪下,带着不足三百骑仓惶退回城中。
  被士兵包扎了大腿上的伤势后,一瘸一拐的走上城墙,望着不断在城墙上奔走,发出命令的兄长,以及攀爬杀上来的惨烈战场,沾满鲜血的脸上竟笑了出来,朝着那边发号施令的兄长慢慢走了过去。
  也罢了……他心里叹了一声。
  辽东公孙不能灭族啊……两个侄儿还小,还有大大小小几千口族人,总要活下去……公孙恭一瘸一拐的走动中,拇指推开了刀柄,森寒的冷芒一点一点的从里面露出来,那边打发走了传令兵,公孙康转过头来,看到自家兄弟受伤,连忙走过去:“为兄正担心你,伤势严重的话,你先回府……”
  一阵大风卷着黑烟吹过来,坑坑洼洼的城墙上,瘸腿的身影陡然“哈——”的发出大笑,猛的挥出手臂——
  还在说话的公孙康怔了一下,眸底便是看到刀锋放大,视野然后翻转的升了起来,看到兄弟公孙恭提刀站在那里疯子一样的笑,眼中还淌着泪水,视线又翻转,越来越高,望向了城外,那是一片汹涌而来的人潮……最后的意识随后断开了。
  七月二十五,辽东公孙康身死,其弟公孙恭举城投降。
  消息传入上谷郡已是八月,公孙止坐在大椅上闭着眼睛听完消息,拖着披风站了起来,走去墙垛后面望着南方,招来李恪:“给所有诸侯去信,就写一段几个字:我来讨债了……嗯,就是吓吓他们。”
  此时,辽东的势力还有反抗的,肃清还需要一段时间,但大量的粮食和公孙康的家眷已经开始陆续朝幽州运送过去,攻辽东只是公孙止的一个明确信号,如今辽东已没,剩下的唯有扬鞭南下了。
  辽东公孙康覆没的消息到许昌已经是八月下旬,而另一道情报紧跟而来。九月初,那支吃人的十七万军队分两路越过雁门关,和居庸关,大有挥军南下的意思。
  无数人感到头上的那把刀终于要砍下来了。


第七百零六章 天下风雨,人心惶惶(上)
  “北地铁蹄要南下了……”
  丞相府书房,曹操走过古朴的案几,抚过书架上一卷卷典籍,目光望着敞开的窗棂外,阳光的斑驳、鸟鸣形成充满生机勃勃的景象,偶尔有凉风吹进来,胡须微动时。身后,便是响起愤慨的人声。
  “公孙止这是狼子野心——”
  席位间,已是知天命年龄的荀彧,起身走到中间拱起手,掺杂白迹的发须之间,整张脸呈出愤怒的神色:“封王之事绝不能答应!一旦开了先河,后面如刘备、孙权者都纷纷效仿,国将不宁啊。”
  九月,公孙止两路兵马携并州徐荣、幽州田豫,总计二十五万人南下,威胁冀州及河东、河内两地,世事推动下的骤然变化,就算不少人心里多少有预感西归的军队会朝南而来,只是没想到会这般烈火燃烧的迅速。
  首先是藏在角落的辽东一隅遭到闪电般的痛击,在传回的情报上,许多人才看明白了公孙止检阅三军不过是一个幌子,图穷匕见的刺杀事件也是假的,可这已经不重要了,他这是拿辽东杀鸡儆猴,收集粮秣辎重,为三军南下开创最有利的条件,而现在很多条件已然成熟了。
  “他不敢轻易南下,文若不要急躁。”
  曹操阖了阖眼,有些头疼的揉捏脑门,转身挥了挥手让对方坐回席位上去,“西征归来,许多将士需要安抚,加官加爵也是该的,奉孝尚在时,就对操说,给他封王,迁治所到晋阳,方便监视一举一动……”
  “主公,此一时彼一时!”程昱也在此时开口劝阻。
  曹操摆了摆手,坐回案几后面,看着上面晶莹剔透的琉璃杯盏,叹口气:“……你们说的,操岂会不知,音讯全无时,以王爵封位,宽其妻儿麾下将士之心,可他回来,就不能封王了,他也不敢擅自称王,那就形同造反,之前西征之威望就荡然无存,所以他才走这样一步棋,逼朝廷呐。”
  “他也是在逼主公。”荀彧抬手说道:“不管昔日奉孝之策,还是今日这般,彧绝不同意公孙止封王之事。如今汉室式微,才让天下各个野心之辈并起……”凉风穿过堂间,斑白长须在微风里抖动,缓缓躬身拱手:“……主公,还请怜惜这汉室最后一点颜面啊。”
  低沉的声音说完,屋中在座的如程昱、荀攸、满宠等谋士沉默下来。曹操指尖轻轻敲打案桌,低声道:“可北地兵马南下已经摆在你我面前,公孙他这人向来难以揣测,这么多年来,他也人至中年,经历了许多事,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盘桓数郡的都督了,又善以战养战,若是不给他王爵,他麾下将士们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一旦有人先挑起战火,恐怕到时候,公孙不想打也只能打了。”
  “主公,恕攸直言,中原自赤壁一战后,这两年方才恢复元气,虽然粮秣充足,但要与北地开战,士兵战力上颇有不如,只有粮秣辎重上,方才有优势……”荀攸起身朝四周其余谋士说道:“……而北地士卒兵锋好战,从公孙止起家开始就一路杀出来,对于战事颇为热衷,加上西征而回,得到十八万百战之士补充,一旦南下,中原平坦,数支北地骑兵能把各城之间联系切断,到时候大到各州,小到各城之间只能各自为战,按公孙止以往的战术,很大的可能就是被他一一击破。”
  “公达分析的好,但士卒战力哪里是颇有不如。”曹操声音陡然一厉,“根本就是相差巨大,公孙西征归来,国内战事得已消弭,让刘备、孙权不敢妄动,民间、军中威信极高,真要打起来,这中原将士们可有战意!?”
  话语稍缓和,片刻,他竖起一根手指:“不过公达有一点说的对,中原之底蕴,比公孙的北地要厚的多,没有三五年休想拿下中原,可并不是你我想看到的结果!好不容易国家安泰了几年,若是再次内乱,西征的目的就变成天大的笑话,我汉人也就成了别国的笑柄!”
  “不管如何,封王暂时不会给他。就这么办吧,诸位先回去,再想想对策,稍后再议。”
  众人一一离去后,曹操带着许褚出了书房,阳光倾泻下来,知了亦如往昔的在树间长鸣,他抬起头,让树隙落下的斑驳映在脸上,眯起了眼睛,永远的江山社稷、流水的世道人物,袁绍、袁术、董卓、公孙瓒……曾经的十八路诸侯如今还有几人在啊。
  “黄天后土在上……今日起,我等聚盟,兴义军共讨国贼董卓——”那飘在过去的声音恍如又在耳边响了起来,身处酸枣三军之中,望着高台之上,那意气风发的盟主袁绍。
  “爹……”
  “主公!”
  许褚的声音在身后唤了一声,曹操回过神来:“何事?”转过头去时,才发现院对面廊檐下,女儿曹妤正站在那里看他。
  “清河……”曹操看了她片刻,面上有了一些复杂,招了招手:“……你过来,为父有些事要与你说。”
  “什么事啊?女儿听说北面事态危急,是不是要打仗了?爹与那公孙都督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难道也要兵戎相见?”
  女儿走近,曹操脸色平静并不像要打仗了的严肃神色,听到问来的话语,只是轻说:“只是做坏打算罢了。对了,那公孙止你原先也是见过的……你想不想再见到他?”
  曹妤停脚步,脸上是说不出的神色,只是捏着绢帕呆呆的站在光芒里,看着那微微有些伛偻背影慢慢往前走,脑子里却是嗡嗡嗡的乱了,想起了少女时期那个记忆中、也曾崇拜过的男人。
  如今兵凶战危,偌大的朝堂也是派系倾轧,各个世家面对即将南下的铁蹄多有不同的想法,而曹操面上不敢露出焦虑,就算他与公孙止有旧,也不敢保证对方真的不会扬鞭而来,愈是了解公孙止的实力,愈是慎重对待,对方用兵一途上,当今天下,恐怕已经少有人能企及了,这是真正从二十几岁杀到四十出头的一个人,其中阅历、艰难,常人难以比肩。
  “唯有先拖住一刻是一刻了……能和他扯皮最好……”
  轻声的话语里,就连身后的许褚也能感受到主公身上巨大的压力。


第七百零七章 天下风雨,人心惶惶(下)
  山雨欲来的兵戈气息已经扑到所有人面前了。
  辽东被攻陷的消息已经在九月中旬传入南方荆州,和江东一带,暂且不论刺客一事真假,仅仅北地军队攻陷辽东的意图已经展露无遗,而不久之后传达到刘备、孙权手中的书信,短短几个字,足已让人感到不安。
  ——我来讨债了。
  西征军两路兵马共计二十五万南下,已经跨过雁门关、居庸关进入并州、幽州以南的位置,一旦杀下来,数日就可推进冀州,然后杀入中原。虽然中间还隔着中原的兖州和豫州,但南面荆州一带已经呈出人心惶惶的景象。
  入秋后的温度还未降下,偶尔有几片发黄的叶子随风飘落下来,又被仓惶走过的行人带起的风,卷了起来,飘远一点,落到街中间。驾驭马车的车夫焦急的挥动鞭子出城,经过的集市两边,打开的商铺少有顾客上门,一幅冷冷清清的画面。
  曾几何时热议的西征军会结束乱世的坊间闲谈,变成现实,二十多万军队进入幽、并两州,正徐徐压过来,虽然中原挡在头上,却是让人心里是难以述说的复杂,没人说的清楚,这天下到底是开战还是另外的方法实现和平,至少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襄阳这座荆州治所,已经呈出一片肃杀的气氛,而城中的刘备并未像表面上那般有着与之决战的心态。
  “才翻过年,就准备南下了……我才坐荆州多久啊,两年都还不到……”
  “……逼迫太甚!”
  他接到公孙止的书信后,就明白对方的态度,他们之间不可能有辗转的余地,短短几个字很明显告诉他:我远征西方未尽全功,便是尔等使国内混乱!当然,若是放在几个月前,他这一态度只认为公孙止信口开河,随便叫嚣几句,毕竟才回来,至少需要两三年休养生息才行,然而,辽东破灭的消息传来,表明北地那位狼王对此是十分认真的,既然辽东都打了,军队也开始南下,那么荆州是不是也要打?好不容易置下的基业怎么办?
  与民间百姓复杂的心思不同,北地军队回归后第一仗就灭了辽西辽东两郡,作为南征北战多年的刘备,自然清楚自身与对方的优势和劣势在哪里,从汜水关起始,到如今也有十余年了,多少对那公孙止有一定的了解,甚至某个关系上来讲,他还可以称对方一声贤侄。不过既然军队会南下,既然会遣人送这封只有几个字的信来,那必定是要打到荆州的,甚至不会止步荆州。
  “军师,之前孙策一事已经让人记恨在心,如今北地铁蹄南下,中原曹贼与公孙止都是一丘之貉,说不定还会出兵协助,如此,我荆州岂不成了对方二十多万必伐之地,不如退往江东,再以长江之险拒守?”
  襄阳府衙之中,刘备将城中诸文武都召集起来,商讨着对策。听完他的这句话后,左侧第二席位,虎须虬结的张飞握拳在案桌上面砸了砸,声音粗野的嚷道:“大兄,我们岂不是又要寄人篱下?”
  议事正厅陡然安静下来,一路跟随刘备颠沛流离的一众旧臣,听到这话,心里更是难受。关羽微微斜视,看了眼那桌被他震出的酒渍,低沉开口:“此乃议事,休要对大兄吵吵嚷嚷。”
  “无妨,翼德就是这样性子,若是哪天文绉绉的,为兄反倒怕了。”刘备虽然心中焦虑,但此时乃军中大议,神色还算镇定,随后,他将目光看向右侧席位上,“军师,觉得退守江东,与孙权再次联盟如何?”
  孙乾、糜氏兄弟、陈到、廖化等人,及其余众人目光都投了过去。
  右侧席位,诸葛亮摇着羽扇,嘴角还带些许的淤青,他笑了笑:“主公,此事上我倒是同意三将军所言,寄人篱下终究只是下下之策,若非局势所迫,当初亮也不会建议退守江陵,联合孙权火烧赤壁,但眼下还未到之前那般急迫。”
  “军师心里必有应对之策,快快说来。”
  刘备连忙起身,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方才察觉有些失态,又重新坐了回去,让仆人给众文武上酒水肉食。
  坐在那里的诸葛亮望着首位侧面挂起来的地图,平静的目光带着笑意,扫过周围的人,便是起身走了过去,十多道视线随他集中到地图上时,羽扇在图上几个地名标识点了点,话语平静的响了起来。
  “北地多骑兵,中原平坦,亮料定曹操不会轻易与对方拼杀,必然选择保存实力为主。倘若过了中原,荆州水道虽多,但北面无大江天险,也无多山地形,难以阻止骑兵驰骋,原野交战必然不敌,拒守城池也会被对方拖垮。而跨过长江,孙权有天险,有善战的水军和楼船,只需沿江防御,必然无忧。”
  刘备紧紧盯着地图没有说话,下方的关羽、张飞众人也都静静的听着他说下去。
  “……观天下能阻骑兵者非山川大河不可,如今两条大河,曹操、孙权各占一条,剩下的山川非这里莫属!”羽扇西挪,落在荆州西面的蜀字上,诸葛亮轻声道:“蜀道难行,世人皆知,何况规模庞大的骑兵?天府之国除去南蛮外,少有战事,兵多粮足、百姓淳朴,主公得之,以为基业,再北上夺取汉中作为门户,天下局势如何变幻,与川内无忧,待天下有大变之时,联合孙权同时出兵,大业可期。”
  “当年高祖皇帝发迹于此,备也知晓。”刘备说了一句,目光从西蜀二字上挪开,看向诸葛亮:“可进兵西川尚有许多难处,刘璋与备同为汉室宗亲,安能随意夺之,何况蜀道难行,若无详细路线,恐数月都难以入川……”
  他犹豫了一下,脸色微红,颇为窘迫:“备坐领荆州尚浅,军师也该知晓我们粮秣难以支撑……”
  就在说话的时候,外面有人急匆匆进来:“启禀主公,江东鲁肃在外求见。”
  “呵呵……”诸葛亮摇着羽扇转过身来,朝上位的刘备拱手,笑道:“主公不必为钱粮烦恼了,这老实人不就亲自送来了吗?”
  北方局势迫在眉睫,远在江东的孙权自然也是坐立不安,收到消息的时候,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两天,饭食都难以下咽,知晓兄长孙策已去了北地后,变得终日惶惶,生怕北面那支庞然大物南下,兄长带兵而回,如此……自己将无路可走了。
  北面那支大军破辽东,得其辎重后南下的消息已经跨过长江呈到他案头,只得将强装镇定派遣鲁肃渡江前往荆州,再次联合刘备以挡可能直接越过中原的公孙止兵马,两地之间,名叫鲁肃的使者来往数趟,最终对方提出了一些条件,而对于钱粮,他倒也不缺,毕竟很少跨江征战,库中也多有余粮。然而,十月中旬,交接完粮秣之后,孙权得到的却是刘备率军即将入蜀的消息,仿佛就像一道晴天霹雳打在头上,头痛脑裂般难受。
  “刘玄德……”孙权的声音在厅中咆哮,“……你这大耳贼!”
  这样憋屈的心情难以让他发泄出来,另一方面,北方局势压迫下来,自然不敢轻易动兵讨伐荆州,不得不吃了这哑巴亏后,将远在会稽的张昭调了回来,问计于对方。之后,孙权将目光看向交趾。
  建安十四年,北地铁蹄南下的紧张气氛之中,这天下所有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心思,或做出努力,躲避锋芒。许昌,御史王朗乘着马车再次踏上去往黄河北岸,那支南下的军队之中,面见北地都督公孙止。荆州,名叫庞统的文士被引荐到了刘备帐下,随后商议入蜀的事宜……
  天下动乱的势局纷纷攘攘,远在辽东一隅发生了一件“小”事。
  “阁下,卧……去你麻……生(我切利麻生)”简陋的马车上,原本离开的倭人仰慕更强大的军队回来了,然后见到心情舒畅的潘凤。
  武安国骑在战马上,偏头小声道:“老潘,那蛮人好像骂你娘……”
  “啊——”
  战马之上,膀大腰圆的身形面容狰狞,暴怒的挥起了巨斧:“彼其娘之,敢骂我老娘,杀了你们啊啊啊啊——”


第七百零八章 漫漫长秋
  自西归回来,再到二十五万兵马南下,中间间隔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影响了整个汉朝的局势,天下人都在惶惶不安盯着分别停留在并州白波谷,和幽州南边的易县的两支兵马,然而真正主事的那位北地都督,人已经到了太行上党郡。
  山林之间已渐显枯黄。
  南下的马队在拜会过上党郡太守于毒,驻留了几日,便是直接过了天井关,阳光微微倾斜,下午的某一刻,队伍停下休息,铺满落叶的树林之间,是沙沙的脚步声在走,典韦背负双戟在一棵树后面哗哗的放“水”,李恪远远的跟在公孙止后面,旁边还有面容冷静,颔下一圈浓须的曹昂,巨汉放完水跟上来的时候,两人之间还在说话。
  “子脩看上去并不担心这二十几万人南下啊。”公孙止伸手拿开挡在前方的树枝,声音低缓,随后看向慢一个脚步的曹昂,“不担心你父亲那边?”
  曹昂摇摇头,将弹回来的树枝固定,继续跟着:“都督这般做,昂都能看出来,我父亲他们未必看不出,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昂有一事不解,都督为什么执着一个王爵?”
  走到林子的边缘能看到蒙蒙一层水雾笼罩山外的景色,公孙止沉默了片刻,语气没有之前的低沉,反而笑了笑:“子脩觉得我若不要王爵,还能要什么?要土地,我已有二州之地,还有浩瀚的草原,甚至西域,只要我想,唾手可得!”
  他伸手在曹昂肩上轻轻拍了拍,将他揽了过来,一起看着蒙蒙的山势,有时有鸟雀从里面穿行过去,“只是兄弟们跟随我南征北战,从东面杀到西面,又杀回来,建功立业为的是什么?若是天下一统,我把军权还给朝廷,信不信,第二天我就身首异处?他们要坐的是这亲手打下来的江山的,而不是为汉室!”
  “人性重私。”
  “对,人性本就有私欲,何况这关系到他们光耀门楣,关系到数代之后能不能成为大族,能不能享受庙宇祭祀。”公孙止看了一阵风景,转身回去,“而且这天下也需要太平,可刘备、孙权不会妥协,怎么办?那就只能打,可你父亲拦在中原,真要动手,多少也有十余年交情,动手之前多少要发檄文,学袁绍那样骂骂他……但我没有,所以你父亲那边大抵也是看出来了,他麾下谋士们想必也分析出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真正操起兵戈,就派了一个叫王朗的人过来,也不知想要做什么,但扯皮肯定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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