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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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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不要丢下怜儿啊!”
稚嫩清澈的哭喊回荡在原野上空,跑远的妇人停了停,又继续往前离开,身影渐渐在昏黄里变得渺小的时候,马蹄声陡然在地上炸开,轰鸣起来,少女抬起头,红色的披风唰的一下从她视线中招展开来,还在奔跑的伏寿听到马蹄声,转过来,就见奔来的骑士探出手,一把拦住她腰身,横抱起来放到马背上。
“你放开,别这样——”
奔涌的马背上,妇人挣扎扭动的叫喊,快要回到马车那边时,公孙止缓了缓速度,目光凶戾看她一眼,抬手直接扇在裙下的圆臀上,啪的一声很轻,但在这片安静的道路间显得格外清晰,周围狼骑瞥开目光,龇牙咧嘴的将又要过来的商队,吼的屁股尿流的躲开。
就连哭的梨花带雨的公孙怜也忘记了哭喊,微微张开的嘴都没有合上。战马停在不远,上面的妇人已经安静下来,战马停稳后,滑下马背捂着屁股,现在还感到火辣辣的疼痛,看了看那边蹲在地上合不拢嘴的女儿,羞红从白皙的脖子一直爬满脸。
“非要打你一巴掌才老实?”公孙止翻身下马,将鞭子挂在马鞍上面,朝妇人走了过去。
伏寿捂着火辣辣的屁股被逼的后退,“你别过来……妾身已经说的很清楚……会……”对面手一把揽了过来,原本还想要说话的妇人被狠狠的堵住了双唇,大大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呼吸几乎都停了下来,双手就这么僵硬的悬在半空。
片刻,四唇分开。
“我杀过的、间接杀过的皇帝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区区一个皇后算得什么事。”话语声中,伏寿直接在男人怀里被抱了起来,丢进马车,“好好在里面待着。”坐在车厢里的伏寿看着蛮横的男人跳下车撵,惊呆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都在嘭嘭直跳。
公孙止下了马车,看到捂着脸的女儿,“上去把你母亲看好,不过将来要是有哪个男人这样对你,记得给爹说,把他腿打折。”
少女唰的一下站起来,紧抿双唇“呜”了一声,一溜烟儿的爬上马车钻了进去。公孙止翻身上马,朝有悄悄瞟过来的狼骑:“看什么看,往后要是你家婆娘这样闹,也用这种方法!走了!”
周围一圈警戒的狼骑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便是重新组成队列护送着马车北上太行。等到上了山,已经是十月下旬了,树上的叶子大片大片枯黄,在山麓间延伸铺开,放眼望去都一片金黄的颜色。
路途上,伏寿倒也没有寻死觅活,与女儿有说有笑,只是偶尔看到公孙止时,脸再次通红起来,就连远山的风景也不再看,迅速缩了回去,反而是公孙怜却是对着大山大呼小叫,她在宫里长大,对于外面的世界,看到的并不多,甚至几乎没有,有时候跑出马车,爬到公孙止的马背上,被带着在山道间奔跑,来自少女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持续的山中回荡。
十月二十七,队伍已至上党郡十五里,来往的斥候变得及时,不久之后,一封来自幽州的消息让公孙止皱起了眉头,典韦过来探了探脑袋:“主公,潘凤那厮又干啥缺德事了?”
“他接收带方郡的时候,不小心把马韩的国王给擒了……算了由他去,就当是给文丑、张郃练兵了。”
与此同时,远去千里之外,有人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
延绵的军帐之间,血腥气弥漫,庞大腰圆的身形把牛角盔取下,丢给武安国,裸着膀子站在军营中立着的木架前,呸了一口唾沫在手心搓了搓,“敢骂我老娘……”的愤慨话语之中,便是抽过去一鞭。
就听木架上,原本就麻布衣裳的切利麻生浑身血迹斑斑,吃痛的尖叫大喊:“……拜会你……切利……麻生啊……”
“还敢骂我老娘……把盐水拿来——”
士兵端着木盆过来,武安国摩挲着下颔胡须,皱着眉头看着潘凤在将皮鞭浸泡盐水,他似乎在琢磨什么。此时,营外那边喧哗,文丑一手持枪,一手提着矮小微胖的人走来这边,看了一眼木架上的倭人,将手中的俘虏丢到地上,摔的那人啃了一口泥。
“潘将军,这马韩国王被末将抓来许多时日,外面那些马韩人派使者来一拨又一拨,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何况现在天气转冷,该是回去了,否则主公那边怪罪下来,我们几个怕是吃罪不起。”
“那也要等本侯泄愤再说。”
初秋拿下辽东之后,幽州一万五千人留在辽西,潘凤领着文丑、张郃二将带着四万多兵马向下接收乐浪、玄菟、真番及临屯这汉四郡,而带方是真番南部划分出来,另设的郡县,中途遇上听闻辽东公孙康被打败而返回来的切利麻生……然后迁怒到马韩这边,便有了四万破七万部落兵,生擒国王的事情。
“老潘等等。”
武安国伸手按住握皮鞭的手腕,看着木架上的倭人,“给你一个机会,把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清楚。”
木架上,倭人几乎奄奄一息,他虚弱的抬起头来,看着潘凤那张圆脸虎须怒张,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开口,每字咬重地说道:“阁—下—我—叫—切—利—麻—生,来拜会您的。”
“老武,你看这厮还在骂……”潘凤陡然转过头来,“啊……切利麻生是你的名字?”
那倭人呜呜咽咽的哭出来,边哭边拼命点头。
“你他娘早这样说清楚,不就屁事没有。”
潘凤让士兵将他放下来,将鞭子丢给旁人,挥了挥手:“这半月也算拜会过了,上点药你就走吧。”走出几步又退回来,将趴在地上的马韩国王提了起来,“还有你也走吧,一场误会,不过下次别带着点人就跑来打仗,你家士兵有些还光屁股拿着木棍就来了,也不嫌丢人。”
那马韩国王能听懂一点汉话,憋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就朝辕门外疯一般的跑了。文丑和武安国面面相觑,随后就听那边离开的潘凤吆喝:“传令全军,拔营回去。”随即,哆嗦了一下,“这鬼地方冷的真快。”
翌日,就在一片马韩部落士兵目光之中,延绵的军队响起拔营的号角声,一拨拨的士兵从他们土地离开而去……
……
汉朝,夜色渐深,中原许都。
名叫夏侯楙的青年站在父亲的书房中,对对面的夏侯惇挥舞双手,语气颇为愤慨。
“……父亲,你说句话啊,主公明明知道我喜欢清河,为什么还要把她嫁给那公孙止,那家伙年龄那么大,都快跟爹一样的年纪了,不就是大军压境嘛,儿子愿意提枪上马去冀州迎敌,咱们夏侯家怕过谁来啊,再说了爹这般威望也不比那公孙止差,把清河嫁过来,咱们也算亲上加亲,是不是这个道理?”
灯影之中,处理军务的夏侯惇停下笔尖,独眼慢慢抬了起来,浓密的虎须之下,只是轻轻启口,然后暴喝:“滚出去——”
“是,父亲。”夏侯楙连忙低下头不敢看对方那只独眼,连忙退到门那边,拉开飞快的闪了出去,又关上。
走在廊下,想到与自己眉目传情的女子,就要变成那个公孙止的新妇,“啊——”的一声大吼,拔出腰间环首刀呯的一声砍在柱子上,溅起石渣,扑了他一脸,就在这时,夏侯惇的声音虎吼般从书房里传出来。
“再吵,我揍死你——”
夏侯楙提着刀屁股尿流的跑远了,连夜骑马出门,到了曹府后,直奔侧院去见向来要好的曹丕商议对策。
第七百一十二章 愁云惨淡的曹家
“大公子,你说怎么办,叔父这就要清河嫁给别人了!”
夜幕深邃,人的影子倒映在窗棂上挥舞手臂,名叫夏侯楙的青年焦急的来回走动,叫嚷着,“干脆,我去叔父那边说明,我喜欢清河……你别不说话啊,这个办法到底好不好?还是干脆你帮我说合,到时候,我父亲也会承公子情的。”
曹丕舀了一勺温酒给他,又给自己满上一爵,嘴角却是带着一丝微笑:“我们又是重新一起长大,我那姐经常照顾你我,她自然也是喜欢你的,可我父为了中原安稳,百姓能休养生息,只能这么做,你让我去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你是他儿子啊,再说了中原岂会输给北地那帮人,军中除了夏侯、曹家将领,还有张辽、徐晃、于禁这些能征惯战的将军,不比北地差啊!”夏侯楙捏紧拳头,心里自然是不服的。
曹丕放下酒水,“是不比北地差,可你别忘了,公孙止与我父亲有十余年的交情,丕还在学走路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真要开战两边都不好。”
“那……那清河怎么办?”夏侯楙一屁股坐到对面,浓眉下倒,声音低了下来:“……我不想她嫁别人。”
看他一副颓丧的模样,曹丕按着舀酒的铜勺在案桌上轻轻敲了敲:“夜深了,府中不能逗留太久,回去吧。此事,我尽量帮你。”
夏侯楙点点头,打开门,转过脸来看了一眼曹丕:“你说要帮我,那楙就先回去等候消息了。”
后者拿着铜勺朝他挥了挥,表示知晓了。夏侯楙心里这才稍安一点,回到前院,正巧碰到从丞相府办完公务回来的曹操,以及相随的许褚、程昱、荀攸三人。
“主公!”他连忙退到侧面拱手。
“此处非外面,在家中就叫叔父。”
“那侄儿就先回去了。”
“嗯。”
曹操点点头,看着离开的背影,对方与曹丕从小玩到大,两家又很亲近,来府中走动也是常事,倒也不疑此时为何在这里。便是朝荀攸、程昱二人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这孩子真像他父亲,性子也是莽莽撞撞,却是没什么心眼,你们别见怪。”
俩人与夏侯惇不仅同僚,也是看着夏侯楙长大的,自然不会觉得什么,说笑一番后,来到后院书房,各自在席间坐下,曹操让仆人上了酒水,便说起了正事,“今日王朗从河内回来……公孙拒绝了结亲这事。”
“这正如昱所料不差。”程昱说道:“公孙止向来桀骜,虽然蛮气甚重,但心气很高,如今更是兵威南下,若是以私亲退兵,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只是主公给的这个台阶,他未必看不出来。”
荀攸摇摇头,打断他:“……那也未必,此人公私分明,真要杀过来,不管谁示好都没用,甚至王御史已经被杀头祭旗了,该是如主公之前所言,公孙止只是为王爵而来,或者说,他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期。”
“……最好的时期?”曹操放下爵,抚过颔下一圈大胡子,眯起眼睛向软垫靠了靠:“除非他不想动刀兵就能南下荆州,或接收整个中原,这不可能……就算我曹操答应,麾下将士也不一定答应。”
“不提这个,说说其他的吧。”
曹操摆了摆手,将这件事暂时压下去,其实他心里明白,公孙止不南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愿与他真正的兵戎相见,到时候不管谁获胜,对方的家眷基本没有留下的可能,这让他想到当初屠张邈一家的情景,后者不管怎么说都是对方背叛在先,杀了心里也无愧,可他与公孙止……
书房里商议了明年的各地一些政务要事后,曹操负着手走在檐下,看着沿途挂着的灯笼一盏一盏的从视线之中过去,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出:“当年操与公孙相识,正当壮年,他也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如今他亦四十出头,而操却是已经满头花白……”
这句话不像在对身后的许褚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不久,脚步停在后院女儿的房门前,犹豫了一阵,才抬起手敲了敲,一名侍女将房门打开见是曹操,正要转回去通报,被他挥手阻止:“你出去。”
许褚把侍女提开,转身轻轻房门关上。
窗棂透着灯火,照出一片昏黄,房中很安静,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隔着悬在寝房门口的轻纱看进去,一道女子的轮廓坐在床榻前看着铜镜发呆,偶尔想起什么事来,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显得有些羞涩。
轻纱撩开,有人走了进来。曹妤转过头便是见到父亲在那边的席位坐下,悬在榻前的脚随后落地,轻快的走了过去:“父亲怎么有空过来,今日公务的处理完了吗?”她拿过水壶倒了一点,眸子看着倒出的温水,有些闪烁,清澈的声音有点不好意思:“……那……那王御史可有回来?”
曹操看着推到面前的温水,轻声说了句:“回来了。”
“那结亲的事……”
“公孙没有答应。”
闺房之中安静,外面还有最后的虫鸣传进来,将这份安静渲染的深邃,摇晃的灯火之间,对面的女子身影保持不动,曹操看到她紧抿了一下双唇,嘴角还保持之前的微笑,只是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案桌,又仿佛没有在看。
“公孙说他年纪大了,配不上你……清河,别往心里去,之前也是为父想太多,没有顾虑到你感受,现在想来,他也确实配不上你……”
曹操还在说后面的话,对面的曹妤全下意识的摇头,“父亲多想了,女儿没有你想的那般不堪……这人年纪确实有些大……”她抬起头来,短促的吸了吸鼻子,声音细若蚊蝇:“女儿没事……夜深了,父亲还是先回去休息……”
“清河……”
“父亲回去吧……”说到这里,曹妤几乎是哀求的看着他,声音微微的颤抖,带起了些许哽咽,“……回去啊。”
“那……那为父先回去了。”曹操紧抿着唇,疲惫的点了点头,说完之后,方才慢慢退了出去。
门吱呀轻响,关上了。
坐在案后的女子这才闭上眼睛,眼泪吧嗒吧嗒的顺着眼角滑去两颊,“……你配不上我……妤才不会难受……你就是一个北地杀来杀去的野蛮人……再英武又如何……你就是配不上……”说到最后,她伏在案上忍不住哭了出来。
……
灯笼在夜风里摇晃,曹操站在木栏前望着夜空下秋色的庭院,偏头对身旁的许褚说道:“其实,是操误了清河。”
“主公,这事不能揽在你身上。”许褚嗡声嗡气的放下虎头刀。
曹操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声:“子脩身亡后,我就舍不得她嫁人,就想多留一天是一天,嫁了人后,那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就不常在身边,好不容易选了一个好人家……这结果,却是伤了她心。”
“仲康,你说将来清河会不会记恨我这个父亲。”
轻声的话语过后,许褚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曹操,不是权臣、不是枭雄,只是一位忧心女儿的老人。
夜风呜咽的跑过去,摇曳的灯笼渐渐在时间中熄灭,微寒的风里,萧瑟的秋味越来越重,枯黄的树叶飘下,一夜落满了石阶,不久晨光亮了起来,曹府侧门轻轻打开,一名仆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踩着满地的枯叶消失在街道尽头。
夏侯楙收到消息,满心欢喜的房中冲出来,拿起庭院的石锁来回的舞动几下,之后,脸色潮红的跑去父亲卧房那边,见到正吃早膳的夏侯惇,一脸憨笑的在对面坐下来:“父亲,刚刚丕公子给我来消息了。”
“你说。”夏侯惇夹了一口菜,目光没有看他,而是盯着旁边摆放的一卷兵书,对于小儿辈的事眼下并不关心,兵事临近冀州,他如今正是抓紧关头研习兵书,不过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听到族弟夏侯渊说起温侯吕布的事迹,便是狠下心来,闭门读书。
“父亲,你是不知道,昨日楙听说清河要嫁那公孙止,儿子连夜去了丕公子那里,费了好半天口舌,才说动二公子帮忙,没想到,今日一早,就来消息,主公已经被他说动,已经改变主意,不将清河嫁到北地去。”
那边长筷停下来,夏侯惇独眼看向满脸欢喜的儿子,皱起眉头:“不嫁了?那岂不是说,要和公孙止打仗?”
“那肯定的。”夏侯楙重重砸了下掌心,语气有些着急:“父亲,不如帮孩儿去提亲吧,然后婚事办了,说不定就要打仗,到时儿子和你一起冀州。”
夏侯惇含着饭粒,点了点头:“丕公子确实是有本事的。”
就在此时,有仆人慌慌张张的从前院跑过来,跑到石阶前还摔了一跤,“主家不好了,刚刚丞相府上传来消息,大小姐不见了。”
“什么……啊——”夏侯楙大叫着,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对面的夏侯惇却是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接把这儿子扇在地上滚了一圈,大步走过去,一把将捂脸的夏侯楙提了起来,虎须怒张:“走!随我去你叔父府上赔罪!!”
一时间,整个曹府愁云惨淡,随后许昌城里,一队队骑兵、步卒穿行,惹的城中鸡飞狗跳起来。
与此同时。
上党郡,公孙止召开了一次会议。
第七百一十三章 茫茫天雪,兵戈气息(上)
延绵的山脉,枯黄落尽。
太行山上的气候比往昔冷的快一些,通往东西两面的蜿蜒山道上,却是热闹的景象,阵阵马蹄、密集的脚步走过碎石、泥土的道路,不时遇上来自幽州或并州的队伍,两边互相大声招呼,说笑着一路进入上党郡。
天色将暗,于毒带着一队黑山步卒在城门下马,一身甲胄快步走上城墙,沿途巡逻、站岗的士兵见他过来,一一挺直了身板。他从张杨手中拿过上党郡,从未想过自己竟一守就是十余年,从三十五,到如今四十多岁,基本上算是把根扎在了这里,当初三万黑山步卒也慢慢发展到了五万,可惜上党郡多山地,养不起太多的士兵,这是他最大的遗憾,但同时,就算只有五万步卒,在大山密林之中,他相信对面有二十万敌人,也能将对方大半留下来。
这也是他的骄傲。
跨上最后一道石阶,城墙上的风变的凌厉,夜色中,墙垛插着火把,在风里卷动拖出长长的黑烟,不远的城楼下面,一身黑纹紫袍,外罩一件裘衣的公孙止负手在站那里望着城外的夜色,听着风拂过山峦。
“属下于毒,见过主公。”
侧旁响起于毒的声音时,他没有转头,只是抬了抬手让拱手的将领不用多礼,随后开口询问了一句:“人都到齐了吧?”
“除了留守两路兵马的将领外,其余将军都已经过来,此刻正在府衙中喝酒吃肉。”于毒压着刀柄,站的笔直,“城上风冷,主公还是随属下下去吧。”
“嗯,既然众人都到了,那我们回府衙。”公孙止收回视线,转身拍了拍于毒他肩膀:“一起下去。”的话语声里,俩人一前一后走下城墙,典韦、李恪各执兵器吊在后面。到了城门附近,风声渐小,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来,与我同乘。”
公孙止上去后,撩开帘子对外面的于毒招了招手,后者有些犹豫:“主公,属下不敢。”却是被侧旁急着回去喝酒的典韦一手揪住领甲丢了上去。于毒这才进了车里,在旁边安静的坐下来,他跟着公孙止十来年,也知道除了那位谷侯和李儒外,基本没有其他人能有这样的殊荣,此时同乘,表示出一种亲近的信号。
“于太守。”
行驶中,公孙止的声音陡然响起,于毒激动的连忙拱起手:“属下在。”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与我同车吗?”
“属下不知。”
“因为外面天寒啊。”公孙止坐在正中靠窗的位置,手掌压着盘起的膝盖上,脸上带着笑容:“……山上的寒风很冷,这十几年里,一直守着这里,心里多少有埋怨吧?别急着否认,有就是有,若是换作是我,被放在这里十几年,怕是早就带着人跑了。”
于毒怔了一下,连忙拱手,身子都躬了下来:“主公,属下不敢!”随后他稍稍抬起脸来,“……毒自知出身黑山贼,让人厌恶,可如今许多兄弟能在此处安家,贼性早已改去,我们黑山百姓能在上谷郡活下来,不经战乱流离,全是主公所赐,众兄弟们心里都是感激的,这些年来,我们在上党郡看着山外的人杀来杀去,就像看猴戏一样,渐渐也懂了些道理,这天下不太平,谁都没活路。”
“这道理,明白的人其实很多,但在装糊涂的,也有那么几个……”
……
府衙正厅,劝酒、歌舞之声喧嚣传了出来,灯火通明的厅里,酒香、熟肉的香味弥漫。
“你们说主公这次叫我们都来上党郡是要干什么?”
“难道要打仗了?”
“放屁,都到冬天了,还打什么?!”
“冬天怎么了?难道不能打?当初打安息的时候,还是寒冬腊月的时候打到安息都城下面,要我说,干脆连曹操一块干了,把中原拿下来,两年发兵南下。”
嘭——
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随着讨论渐渐变得更为喧闹。
嘭!
席位之中,一只大手猛的拍响桌子,震的铜爵都在摇晃,虎须环腮的大汉的视线扫过他们,众人被他一巴掌震动的声响打断,看过来时,华雄从席位上站起身,目光凶戾:“喝酒就喝酒,吵什么吵,这仗要不要打是要看大首领的意思,首领说不打,你们吵有什么用?!”
“三军南下,都到了这里,不打干什么?二十几万兵马不用吃喝?”孙策双手也是嘭的按响桌面,起身瞪着过去:“我们在西面天寒地冻的仗又不是没打过,回到家里就怂了?!”
旁边的周瑜连忙起身去拉他坐下:“伯符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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