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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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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府内后院言语之间暗藏刀剑。
  “子建!你告诉,这卷竹简上写的什么——”
  一卷竹简摔在庭院之中,摔的四散溅开,曹丕站在檐下的台阶上,目光泛着血丝盯着院中相貌清秀,一身淡蓝深衣的曹植,后者怔在那里,看着一片竹简翻滚到自己步履边上,白皙的脸颊顿时泛起一丝红晕,微微低下头不敢回应。
  “洛神……洛神宓妃……哈哈哈——”曹丕一步一步走下来,将地上其中一片竹片举在手中朝对面的弟弟扬了扬,唾沫都在笑里飞了出来,“……你是我亲弟弟啊,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相对兄长的癫狂、愤慨,曹植年龄尚小一些,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绪显得复杂低落,微微垂下的余光里,那梦牵魂绕的女子就站在对面的廊檐下,正依着廊柱看他,脸更加的红了,低下声音:“兄长……植错了……往后,我搬出后院,去外院坐就是,父亲如今病重,你别说给他听……”
  “你心里还知道父亲病重!”曹丕走进他,紧抿双唇哼了一声,稍许,他语气缓和下来:“大兄不在多年,你是老三,为兄总的要照顾于你……这件事就算了,以后你我都不要提起。”
  曹植心里陡然松了一口气,连忙拱起手:“植谢过兄长。”
  “不过……”
  天光照下来,曹丕贴近过去,在对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往后不要在父亲面前卖弄文才……”他将手中那枚写有“感甄赋”三字的竹片塞进曹植手中,“……好好待在家中喝喝小酒,写写文章,以后曹家将会不一样了。”
  说完,又笑了起来,转身走去长廊,将甄宓揽了过来,抬起手:“走吧,记住为兄说的……以后,心思多放在文章上,你写的不错!”
  曹丕搂着妻子意气风发的离开这边,正要去自己的侧院的时候,链接的廊桥前方,外院传来喧哗,他停下脚步正要唤附近一名侍卫去看看怎么回事,一名仆人已经从前院那边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二公子……不好了,是那个杀人不咋眼的公孙止……”
  “公孙止的军队杀到许都了?”曹丕连忙松开妻子,“何时的事?”
  那仆人连忙摆手,急的快要咬到舌头:“不是,是公孙止带着千余人入城了,现在人都已经入府,朝这边过来了,还有曹统领、荀侍中一批人都陪同在侧。”
  旁边的“甄宓”眼睛一亮,嘴角难以察觉的勾起笑意,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身旁的夫君如何应付,然而不等曹丕做出应对之策,链接前院的长廊已经响起了脚步声,四周的曹府侍卫都在这一刻紧张起来。
  “都过来——”曹丕终于大喊出来。
  数十名侍卫,以及刚好巡逻过来的一队士卒纷纷上来组成阵列,将廊桥、长廊出口堵了起来,就听哐哐哐……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甲胄上的铁片震动响声越来越近,两拨持刀的甲士涌了过来,在看到集结列阵的曹府士兵时,唰的一下,齐齐拔刀,一股沙场征伐中的杀气顿时散发开来。
  惊得阵后的曹丕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都住手!”曹纯、荀彧同时开口,“把兵器都收起来,公孙都督是应主公之邀来许都,尔等休要乱来,都退下!”
  挥退四周曹兵,曹丕连忙走上来,目光紧紧盯着对面开道的铁甲之士,“叔父,他们怎么来许都?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二公子随我们一道过去吧。”曹纯对他回应了一声,后方开道的甲士也在过来的巨大魁梧汉子抬手动作中,整齐的收刀归鞘,继续前行。
  在到了曹操卧病的寝房门前片刻,公孙止一身甲胄,带着李恪、赵云才走过一众甲士,出现在了曹丕面前,他的记忆里,只记得小时候偷偷与家姐偷看过对方,那时候自己还很小,对于这位都督的样貌早已记不清了,如今人再次出现在面前,终于了深刻的印象。
  “曹丕?”
  龙跃虎步而来的公孙止在门前停了停,眸子微微斜了斜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那曹丕身高堪堪到他耳边,听到冷漠的询问,拱起手,正要说出“正是丕……”的话语之中,公孙止已经收回了视线,伸手过去推门,一面将腰间的佩刀解下来,陡然扔了过去。
  正拱起来的手,连忙摊开,曹丕将抛来的七星刀抱在了怀里,表情怔了一下,就听跨入门槛的身影,侧过脸来,响起声音。
  “我这把刀重,好好拿着站在外面等……以后见面记得先叫一声叔父!”
  随后,房门呯的一声关上,留下一脸憋屈发红的曹丕抱着刀杵在那里。


第七百二十五章 许都之乱
  檐下众人安静的站在门外,金色的初阳升了起来,树荫轻轻的摇曳,蝉鸣声里,敞开的窗户之中,有人走过地上的光斑,拿起了药罐。
  药味弥漫,曹操躺在床榻上,脸色枯黄,斑白的头发散乱蓬松,疲倦的慢慢睁开眼睛,浑浊的视线里,看到熟悉的身影端着药碗走了过来,想要挣扎坐正,公孙止的手按在他枯瘦的肩上,“好好躺着。”然后,在床沿坐了下来,慢慢搅动药水,等着凉下来。
  屋子里显得静谧,汤药热气渺渺,伴随的还有些许屎尿的臭气,敞开的窗户外蝉鸣一声接着一声传进房中。
  “……我以为你不会过来。”
  “是,原本不打算过来的,邺城都快打下来了。”浓须下有了笑容,木勺又在汤药里舀了一舀,又说道:“那徐晃倒是一员良将,那般攻势下还能撑住半月,常人难及。”
  听到这番话,曹操脸上终于能看出些许精神,看着搅拌汤药的公孙止,白须随着笑容张开:“操有良将何止徐晃一人,这可是我大半辈子所得……现在……都交给你了。”
  “丞相不后悔?”
  搅动的手停下来,公孙止抬起脸看过去,似乎对于过来许都,心里多少有些预料。
  “后悔什么?”曹操轻轻摇了摇头,撑着手臂使劲让自己能坐起来,细密的汗珠泌上了额头,整个人虚弱不堪,还是笑了笑:“操做事从不后悔,唯独后悔两件事……宛城折了最看好的儿子,还有……清河,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若是早早知道她心事,多陪她说几句话,事情或许就不是这样了。”
  公孙止想要开口,对面的老人挥手让他不要开口,他继续说下去:“这不是你的错,姻亲之事,乃操一厢情愿罢了,你拒绝也是人之常情,又怎能迁怒到你头上,这点我还是看的明白。”
  这房间里随后又安静下来。
  过了一阵,公孙止将汤药喂给老人喝了一口,沉默中,他还是开了口:“……丞相,其实你的长子曹昂,并未死。”
  咽下汤水的曹操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他望着公孙止,后者也直直的看过来,四目相视片刻,老人摇摇头:“他死了,死在宛城,操的这个儿子已经没了……”公孙休要拿来说笑。但此时,他眼眶已微红起来,挥手推开伸来的汤勺,“来,扶我下榻,操领你去一个地方。”
  “你身体走的动?”药碗放下,公孙止伸手去扶他。
  “走不动,也要走。”声音缓缓,落地的双脚虚弱的撑在地上,曹操抓着公孙止手臂吃力的站起来,侍候左右的侍女急忙过来帮忙穿戴衣袍,老人站在窗棂前,看着案桌上的铜镜里的容貌,一缕缕白发在木梳下变得的整齐,他身形努力的站笔直:“只要我曹操一息尚存,就不能死在床榻之间。”
  天光照进来,宽袖哗的一下,左右抖开——
  屋外。
  曹丕抱着那柄七星刀尴尬的杵在那里,听到屋内隐约的说话声、脚步声,几次想要进去都被许褚拦了下来,“二公子,恕褚无礼,之前主公有过吩咐,除都督外,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
  “那……有劳许将军……”
  说话间,门扇发出吱嘎的声响,等候在外的众人下意识的望了过去,一身黑色袍服的身影跨过门槛,步入明媚的阳光里,目光透出往日的威仪扫过他们:“去皇城,备车马,公孙要随我同行。”
  “父亲——”
  曹丕追上去两步,终不见对方回应,手中的刀随后也被公孙止拿走,这位狼王侧过脸来:“安心在家待着,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不要乱插手,清楚了吗?!”说完,在青年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转身走开。
  浩浩荡荡的铁甲之士开道,曹纯、曹洪、荀彧、荀攸紧跟着队伍离开后院,曹丕站在无人的檐下,对于父亲突然能起身,感到不适,连忙招来心腹:“速去通知夏侯楙,让他立即出城寻他父亲,就说公孙止要夺我曹家基业,快去啊——”
  ……
  车辕缓行,坐进马车的老人已没有了之前苦撑的威严架子,人几乎都靠在厢壁上,目光又回到浑浊,望着在风里卷起的帘子,及帘子后面一晃而过的街景,就坐在那里出神的想着一些事情。
  “公孙啊,你说,这天下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背后使坏?”
  “孤身之时,为一口吃的,敢于歇斯底里。”公孙止顺着他的目光也望着车外过去的行人、车马,“成了大族、有了朋党,要争的东西就更多了,名望、利益都要拿过来,捏在自己手中,他们心里才会踏实,如何不乱。丞相这辈子一路过来,有大半的时间与世家周旋、安抚,到头来,一旦病重,他们就按奈不住,可曾后悔过?”
  老人没有答话。
  他这一辈子被背叛实在太多,至交好友张邈、待为知己的陈宫……甚至自己亲手扶上去的天子“刘协”也三番五次在背后捣乱,这些他已经看的够多了,沉寂了片刻,曹操忽然开口:“子脩……他这些年可还好?”
  “娶妻生子,如今已是大将之才。”
  “那就好……那就好……”曹操紧抿双唇低声说了一句,“他若回来,我也无颜面再见他……不见也好……你说对吧?”话语顿了顿,随着车身抖动,老人偏过头来:“公孙……往后曹家会如何?”
  他轻声缓缓问道。
  “公侯之位,世袭三代。”
  “好。”
  之后,马车进了皇城,在宫殿甬道之间停下,公孙止扶着老人下来,朝着承光殿过去,他抬起头,两边高耸的宫墙只能看到天空笔直划下来的蔚蓝,偶尔,有鸟儿啼鸣着,从视线中飞过去。
  ……
  曹府。
  丁氏带着数名心腹仆人、护院走过廊桥,前方廊檐尽头的拐角,卞氏带着五名侍女迎面过来,长廊就并非道路般宽敞,过去后,卞氏也不让开,颇有礼节的福了一礼:“姐姐,妹妹正好有事要寻你。”
  “让开——”
  丁氏仅仅只看她一眼,便是知道对方想做什么,脸色陡然一变,抬手啪的一声扇在对方脸上,“本夫人还在一日,就这曹家大妇,岂是尔这般妾室能拦?”目光严厉,扫过其余几名粗壮的侍女:“尔等想死?还不滚开!”
  声音里,她身后的护院冲了过去,那几名粗壮的丫鬟像木头一样杵在道中间,又是磕头,又是赔罪,就是不让开。捂着脸的卞氏也在告罪:“妹妹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还望姐姐责罚……”的话语之中,丁氏拿出袖口夹袋里的一枚印绶丢给一名仆人:“拿去,立刻赶去城南,让夏侯渊领兵直接去皇城!”
  那是丞相印绶。
  卞氏眼睁睁的看着那名仆人跳出廊檐,从其他方向跑了出去,回过头时,对面的曹家主妇笑了起来:“你以为夫君病重,就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他早早就把丞相印绶交给我来保管了。”
  承光殿,正是上朝的时候,刘协威严端坐龙案后面,听着下方一众文武禀报北地战事,之后,他也回复几句,言语之间显得中气十足,不久,外面陡然响起鼓声,玉珠摆动,他站了起来,殿中众人也回过头时,一名宦官从殿外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宫中何事击鼓?”他皱眉问道。
  那宦官躬下身子,拱起手来,语气有些焦急:“回禀陛下,是……是曹丞相……还有北地都督公孙止……他们……他们进宫了。”
  金阶上面,天子身形不稳,差点被案几绊倒。
  “过来了?”
  “没……没有,他们好像不来这里。”
  “立即召集宫卫……”
  “是!”
  刘协站在那里,下方文武之间,也陷入沉默。
  皇城之外,高高的楼舍之上,曹昂按刀看着进入皇城的马车,随后闭上眼睛站了许久,待旁边的于禁、祝公道等人过来通知他时间差不多了,才再次睁开双眼,轻轻吐出一口气,走下了楼,朝着远方那皇城的轮廓过去。
  ……
  许都城中,各条小巷,人影云集,隐隐为首的身影拔出刀锋,用布条将刀柄与手掌系紧,他回过头,望向跟随而来的一众兄弟。
  “曹操病亡在既,决不能让公孙止得渔翁之利,此次他进城的护卫不过千余人,宫中还有卫尉陈炜的兵马,前后夹攻,此人必死无疑!”
  天光蔓延城中大街小巷,偶尔照过这些人,衣着朴素,持刀持棍,皆是世家仆人、护卫一类。
  城外,身形健壮,相貌凶猛的将领怒睁独眼,将素帛扔在了地上,掀开帘子大步走出,提枪上马:“儿郎们,随我进城,擒拿公孙止——”
  与此同时,城南原野的军营,背负大弓的夏侯渊也此刻驱马而出,举起长刀大吼:“城中有人挑拨离间,趁我主病重之际,想要挟持陛下,图谋造反,随我入城,剿灭他们!”
  日光倾城,大地,铁蹄蔓延而去。


第七百二十六章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宫道幽长,苔藓爬上了墙壁,生机盎然,随后,一只沉重的脚掌踩下,两侧宫墙之上,人影爬动,背负弓弩的皇城士卒探出目光,窥视着下方黑色的甲士,整齐延绵出的一条长龙,正穿行过这里。
  “……曹贼,还有公孙止……”有声音低吟,挽起了弓箭。
  些许灰尘落了下去。身形消瘦的老人昂首挺胸大步而行,对想要过来搀扶他的许褚喝斥了一句,目光平淡的看着前面,负手在后,对于宫墙上方落下的灰尘,不为所动,“公孙,皇帝终于长大了……想要展翅高飞。”
  一旁公孙止余光看了一眼上方,鼻中冷哼一声,陪同老人继续缓缓而行,而身后的虎卫营铁甲之士早已拽紧了铁盾,另只手压着刀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稍后面一点的近卫狼骑同样握住了腰间鞘里的双刀。
  就此时,空气响起弓弦颤音——
  一支黑影穿行过晨光,呯的钉在老人的脚边,步履慢慢停下,斑白的头颅微微低垂,看着插在地上微微颤动的羽箭,哈哈大笑起来,他目光回正,视野的尽头,黑压压的人群涌了过来,有人呐喊:“诛杀曹贼和公孙止——”
  “杀曹贼——”
  脚步声、嘶喊声在宫道炸开,人潮怒吼拔刀狂奔:“杀公孙止!!”
  “你看,天子还是有雄心壮志的。”他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脚步再次迈开,迎着那边杀来的宫中侍卫过去。
  宫墙上方,箭矢雨落般射下来,乒乒乓乓的声响不断在高举的铁盾上弹飞,宫道中的曹操亲卫也在挽弓还击,不时有人惨叫坠落下来,走在队伍中间的赵云将龙胆枪丢给身边亲兵,挽弓搭箭,一名刚换箭再次探出身子的宫卫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直接被射中面门翻落掉下。
  银甲白袍的将领一边走,一边不断抽箭挽弓,每一声弦响都有弓手被射死坠下宫墙。“来一百人,随本将去前面。”赵云将弓丢去一旁,冷漠的声音在宫道尽头的人潮涌来时怒吼拔高,取过龙胆枪拔腿朝前面展开狂奔,跟随他的一百名白狼骑也疯狂奔跑起来。
  兵戈骇浪越卷越近。
  步伐沉稳的公孙止与曹操视若无睹般并肩前行,身后许褚、典韦各持兵器从两侧冲到前方,怒吼“我等为主公开道——”
  近卫狼骑、虎卫营甲士汹涌而出,两边接触的一瞬。无数刀兵碰撞、盾牌撞击人的身体的声响充斥耳中,两名庞大体型的巨汉暴怒如猛虎般撞进人堆里,典韦手持双戟左右挥砍横扫,带起破碎的尸体飞过人的头顶,偶尔一戟凶猛的砸向对面举起的盾牌,将对方连人带盾戳成破烂。许褚一刀将人刺破挑飞起来,高举的虎头大刀随后落下,将人半空的尸体斩成两段落去前方,砸倒数人。
  俩人犹如战车般硬生生将涌来的宫卫推出两条路径出来,高举铁盾的虎卫营紧随其后,将人潮摧枯拉朽的杀到宫墙两侧,公孙止和曹操走在中间,不断有尸体倒下在他们脚边,看也未看一眼跨了过去,继续前行。
  “可惜了这些人啊……”
  曹操看到一名宫卫被砍断了手臂,在地上惨叫蠕动,然后被推进过来近卫狼骑一刀砍断了脖子,老人收回视线说完这句,静静地往前面过去,已到宫道尽头了,雄伟的承光殿已在视野对面,还有涌出那座主殿的文武,以及天子刘协站在石阶之上正望着这边。老人看了一阵,声音开始变得虚弱,“那边,就不过去了,他们自己会过来。”
  四周,厮杀的声音络绎不绝,五百名宫卫随着公孙止和曹操走出宫道,他们也被虎卫营、近卫狼骑像大人打小孩般,四处追砍。此时,末尾的宫墙之上,一道身影忽然冲了下来,剑声擦过空气,带出轻吟——
  “无胆鼠辈安敢偷袭!”
  狂奔而来的一抹白色,跃起、怒吼,然后手中龙胆掷了出去,那坠下来的剑客也在这瞬间寒毛倒竖,几乎下意识的将下刺的剑锋挥斩开来,便是呯的一声金铁脆响,整个倒悬落下的身形横飞出去撞在宫墙上面,震的灰尘簌簌落下来。
  “曹贼,公孙止!王越在此——”持剑爬起的剑客嘶吼。
  那边,公孙止看也不看他,扶着老人转身走上皇城楼,微微侧过脸,看向赵云、典韦、许褚挥了挥手:“此次行凶作乱的,全部处死!”
  承光殿前,刘协看着那边满地尸骸,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只是看到二人缓缓走上皇城楼,心中也是充满疑惑。
  他们想干什么……
  城池之中,纠结起来的两千多人浩浩荡荡涌过了街道,百姓吓得四散尖叫奔逃开来,巡街的差役急忙敲响铜锣时,被奔来的人一刀砍翻在地,抬脚将那铜锣踢飞,挥刀指着隐隐在目的皇城嘶喊:“城门有我们的人,杀公孙止——”
  更远一点的方向,马蹄声震动集市,人群四散躲避,看着数千骑兵狂奔而去,曹丕、曹真骑马等候在不远,见到先行而来的夏侯楙,急道:“为何这般慢,我父已被公孙止要挟去往皇宫,可能也会危及陛下!”
  谈话间,夏侯惇领着骑兵已经过来,“大兄何在?”
  “我父亲,已进皇城!”
  独眼猛睁,夹动马腹,便是暴喝:“驾!”三百名骑兵随后爆发一声呼嗬,跟着将领狂奔起来,曹丕、夏侯楙、曹真也紧跟在后。快近皇城之时,前方路口从城南而来的另一支骑兵约莫五百骑,正拦在中间,其中还有两百名虎骑压下了铁枪。
  “妙才,你这是何意?!”驻马勒缰,夏侯惇在马背上朝对面大喝,麾下骑士也都跟了上来,同样压下长矛戒备起来。曹丕看到这一幕,脸色惊疑,大喊:“夏侯叔父,你这是要做什么?”
  夏侯渊抬了抬手,挽弓、架枪的骑兵慢慢放下手臂,附近惊慌跑动的百姓也有疑惑、惊疑的目光望过来。战马甩动鬃毛,他拱起手:“兄长杀气冲冲带兵过来,所为何事?”
  “你又过来做什么?!”夏侯惇本就性情急躁,呯的一声将枪尾砸在地上,指着皇城大叫:“大兄都被公孙止携裹去宫里了,竟还拦我?你还是不是夏侯家的人了——”
  “公孙都督绝非兄长口中所说那般。”夏侯渊让人收了刀兵,策马退到一侧,“兄长暂且收敛火气,随弟一起进去看看,一切不就知晓了?”
  对面,夏侯惇提枪骑马靠近过来,曹丕急的想要大喊,却是伸手扯了扯旁边的夏侯楙,后者会意,朝父亲大喊:“父亲小心,万一城中有埋伏怎么办?”
  “休的多言,我信妙才。”
  他们奔涌的前方,蜂拥的人浪还在狂奔,尚未知晓后方有骑兵杀了过来。更前面,皇城楼脚下,横尸满地,名叫王越的宫中教习,被打飞摔在地上,余力不息的滑出长长的距离,挣扎、晃动的视野之内,手持龙胆的白袍将领慢慢走来。
  ……
  阳光有了些许温度,空气里弥漫血腥的味道。
  “只有这里才能看到许都的雄伟和壮丽。”
  城楼上,蹒跚的脚步迈完了最后一节石阶,身子颤颤巍巍顺着墙垛过去,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仿佛又有了活力,脚步变得轻快了些许,灿烂的上午阳光里,他望着一片片的房舍楼宇延绵在视野之中鳞次栉比展开,嘴角有了笑容。
  “操……往日里……最喜欢站在这里,俯瞰整座许都,看着它一点一点的……在我手中变成今日这般雄俊……巍峨,哪怕最疲惫的时候……只要站在这上面,多看一眼它,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但往后,怕是要看不到了。”
  浑浊的眸子里,有泪水滑落下来。
  “丞相,好好将养身体,未必不能每日看到这许昌城。”公孙止脸上微微动容,他目光转过去,远方皇城脚下,两千多人汹涌澎湃的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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