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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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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的一下,那斥候捂着脖子“啊——”凄厉惨叫,跌跌撞撞后退,大股大股的鲜血洒满胸襟,道路中间正行进的士卒看到斥候倒下,反应也快,迅速拔出兵器。“有埋伏”的声音呐喊出来的同时,庞统心里咯噔跳了下,勒马回头,便是厮杀呐喊的声音从两侧林野、山麓间轰然炸开。
  无数黑影飞过青冥的天色,照着火把的方向密集的射了过来。
  奔走的士卒倒下,廖化纵马跨过尸体,一把将近旁的部曲手中火把夺过来扔去远处,大叫:“把火把灭了——”
  厮杀的刀兵碰撞、呐喊声里,他回过头,正巧与回看的庞统对视,随后廖化歇斯底里的大叫:“军师小心!”瞳孔都在这一刻缩紧到极致,拍马朝那边飞冲过去。
  数道黑影冲下了山坡,照着那边骑马的庞统直扑而上,后者虽是文士,但多少会一点武艺,拔出腰间佩剑与冲来的伏兵呯呯呯拼了几下,廖化便是已经冲了过来,扯过兜转的马头,朝来时的方向狂奔。
  整条山道上,混乱已经蔓延开来,两边的伏兵杀入人群,廖化带着几名亲卫冲在前面,回头对庞统大喊:“军师,前面肯定还有伏兵,刘璋的人早有埋伏,我们回主公那里。”
  “你……别对我说话,会暴露我——”庞统挥出一剑与侧旁刺来的一柄长矛碰撞,差点从颠簸的马背上栽下来,虎口都在发痛,剑柄有些拿捏不住的微微发抖。
  “军师,你说什么?”厮杀声太大,廖化有些没听清的回头。
  然而回答他的是急促的马蹄声,此时天空稍亮了一点,来时的道路前方,掉在地上的火光映出一道骑马的身影冲了过来,廖化前面的亲卫拍马迎上,接触的一瞬,尸体拖出血光从马背倒飞,披散的发髻露出一张充满杀气的脸孔。
  “刘备的人——杀!”
  ——百鸟朝凤。
  ……
  成都,子承父业的刘璋,已经数月都未休息好了,头发都在这些时日里平添了不少,天亮之时,便早早的起床去往府衙处理公务,他没有开疆扩土的能力,但治理一州还是够的,继承益州之后,不断的稳定民心,支持西征大业,同时也不断安抚南蛮,能让蜀道更加太平一些,尽量让生活在这里的百姓过的更加踏实一些。
  毕竟乱世,活着不易。
  然而,去年刘备得了张松手中地图进入蜀地,给他带来极大的压力,蜀中兵马几乎很少打仗,甚至没有打过大仗,难以与对方厮杀,随着刘备西进的各路兵马一支支的汇聚而来,大量的百姓为躲避战乱四散逃离,更多的还是朝成都涌来。
  虽然城中粮仓殷实,足够喂养逃难至此的难民,但要养数万甚至更多,半年还好,时间一旦拉长,刘璋根本难以支撑,有段时间,他甚至遣人送信去汉中,哪怕与汉中太守张鲁有仇隙,也希望对方能伸出援手,帮忙抵达一二。
  尽管,他这一动作,在黄权、邓贤、泠苞、李恢眼中根本就无用功,但刘璋依旧坚持在座,直到绵竹关李严倒戈投降后,他被气的病倒在榻。
  “我父将益州交于我手中,未能保全,亦属璋无能,既然如此,倒不如开城投降,至少能让蜀中百姓过安稳日子。”
  刘璋不顾众人反对,大抵也是知道自己难以抵挡,便是派出使者前去雒城。
  “璋尽过力了,也做了当做之事。”
  投降的信函去往雒城东面,此时攻城的军队已撤下来,刘备正带着新降的李严与众将庆贺,看到面带喜色的义子刘封大步进来,从对方手中接过书信看了一眼,向来不动喜怒的脸上,难得露出微笑,他将这份情报递给旁边的军师诸葛亮、法正等人。
  “这封降书来的及时,备原本也有意这春耕时节,暂时休兵体恤百姓,倒是让季玉抢在了前面。”
  诸葛亮摇着羽扇在桌面敲了敲,脸上也多有笑容:“如此倒也好,主公入主这西川之地,当是蜀地百姓之福,到时东联荆州,南接南蛮、交趾,北上再拿下汉中,霸业可期。”
  “备当初颠沛流离,无家可归,若非有军师不辞劳苦,难有我今日之局面!”刘备让人给帐中所有人上了酒水,然后朝众人端起来,“待翼德那支兵马过来,我与诸位一起入成都!”
  “愿与主公同往——”
  振奋之声震响帐篷,刘备按手让他们都坐下,目光扫过周围,陡然叹了一口气:“可惜士元已去往荆州途中,没能听到这般消息……也不知走到哪里了,干脆着人将他们追回,可好?”
  另一边的法正非益州人,但在蜀地为官许久,对于道路自然清楚,“若按脚程,此刻该是过了落凤坡一段时间,现在要追回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对面轻摇的羽扇停了下来,诸葛亮抬起头,眼皮直跳:“孝直……刚刚说的什么?”
  就这时候,外面响起快马声音,刘备连忙放下铜爵,率众奔出大帐,就见那骑马的斥候将一人从怀中上放了下来,站立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甲胄上下染血,铁盔也不知掉到哪里,手臂上的披膊破了一个大洞,能见血肉。
  “是廖将军!”陈到第一眼便认了出来。
  “快找人给元俭医治伤势。”刘备一边大声吩咐,一边跑过去,不顾对方身上血污将人抱在怀里,“元俭,你这是遇到甚事?为何不见士元回来?”
  虚弱的身体还残留一些神志,廖化睁开眼睛,艰难的嚅动干裂开的双唇,声音微弱:“末……将……无能……中了张任埋伏……军师折在他手中……了……”
  有士卒抬着担架过来,刘备将他放了上去,“没事,廖将军好好休养……不要太过愧疚。”他挥了挥手,让士兵抬着廖化离开,这才起身朝大帐过去,只是之前的喜悦已荡然无存,坐在案后,面无表情的望着帐外的春日。
  “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如今天下未平,备就断去一臂……”他感到鼻子酸楚,看到众人走进大帐,眼泪跟着落了下来,一掌拍在案桌,声音哽咽:“……苍天妒我士元啊——”便是大声哭喊。
  外面淅淅沥沥的春雨落下,嫩绿的芽苞在雨中绽开,不久之后,满山将士绿盈一片了。每一个时代,每一个时间里,总有一些壮志未酬的生命离开。如果说庞统的死去,只让刘备感到痛悔的话,那云集中原的二十多万军队开始南下,将是南面许多人的噩梦。
  皇城之上,有人挥出了刀锋:“此役,只为天下太平——”
  建安十六年,三月,三路兵马共计二十八万,挥军南下。


第七百三十七章 半个天下都在燃烧
  天气回暖,农人走在田间,遥望远方的道路,无数的旌旗已蔓延开来。
  三月初六,公孙止率于毒黑山步卒、郭汜西凉军、潘凤的凤翔军、马尔库修斯的西方联合军计十五万兵马取道长安,汇合三浦之地的西凉马超。与此同时,吕布为首的中路军,以白狼骑、黑山骑、并州铁骑开道先行,魏延、黄忠荆州步卒、幽州兵马为中后阵,计十万人南下,攻略荆州。而东路军,孙策辖周瑜、曹洪、于禁等将,率中原三万兵马开拔徐州。
  四月十一,马超率军出西凉,过武功,抵达右扶风。长安太守钟繇调集辎重屯于长门亭,不久,迎下了率军先来的郭汜、于毒两部兵马,转道甘亭做翻山越岭的准备。
  同月,吕布、陆逊、黄忠、魏延等中路军过豫州汝南郡,至南阳宛城与守将曹仁汇合,后队吕玲绮也在月底进入博望。
  五月初,公孙主力兵驻京兆尹,南望太一山后面的汉中郡,遣人带出书信给张鲁,十二这天,信使返回,张鲁拒降,五日后,杨任、杨昂率军翻山越岭奔袭驻扎甘亭的黑山军,被于毒识破,汉中兵溃败回逃,断后的汉中将领杨任被于毒乱刀砍死。
  散骑侍常刘晔建议兵出子午道直接偷袭汉中东面,公孙止纳言,让于毒率军迂回,随后挥军南下翻越南山、太一山,直逼安阳城。
  同一天,孙策东路军抵达广陵,太守车胄在东陵亭修筑水寨,打造船只,直接威胁南岸丹徒,辐射曲阿。
  五月二十,中路军陷育阳、穰县,兵逼新野。二十二,新野太守王甫据城死战,一日城覆,王甫力战身亡,被吕布厚葬城郊。
  五月二十三,荆州将领潘俊前来救援,被陆逊半道设伏,军队溃败回撤往朝阳。
  五月底,晋王公孙止下箕谷,于毒出子午道,威胁汉中东面。
  六月,长江之上,丁奉、凌统夜袭东陵亭水寨,燃起大火,回程途中,被周瑜用艨艟撞沉大船,凌统身中三刀,差点被俘,随后被亲卫从水中救起,仓惶而逃。
  六月,初五……
  六月十二……
  天下烽烟骤然四起,各种各样的战事从东到西充斥人耳,夏季炎热沉闷的空气仿佛都能闻到厮杀的战场之上,令人作呕的血腥。张鲁走出道观,上了一辆马车回去府衙办公,帘子外有许多信徒朝着他的车撵行礼,也有声音在人群中祈求天师降下天兵赶走北来的敌军。
  对于这样的祈求,张鲁心里也是哭笑不得,宗教是什么,其实他自己最清楚不过。但作为教化百姓,也是他毕生追求,当初从刘焉利用母亲的布道和刘家取得信任关系,这才有了如今的汉中之地。
  一边布施天师道,一边巩固汉中政权,以学道者为官吏治理地方,总得来讲,天师道推崇向善的根本,在遍地烽烟的大汉十三州,让汉中成为世外桃源一般,仅关西百姓逃奔这里就有数万户,甚至教义传播至巴夷地区,得到该地方的羌、氐少民信奉。
  马车回到府邸,同胞亲弟张卫也从外面匆匆回来,跳下马背将缰绳随意丢给士卒,就跑进厅中:“兄长,如今晋王兵锋已到箕谷,到处人心惶惶,到底打不打?汉中一地还是有数万兵马,据守城池也能坚持两年。”
  张鲁坐在长案后面,沉默的处理着公务,以及教中一些事。
  “兄长!你说句话啊——”
  不多时,厅外谋士阎圃也走了进来,朝那边急躁的张卫拱了拱手,便走近伏案书写的身影旁边,低声说了一句:“主公,刘备遣人送来书信。”说着,他从宽袖里掏出一叠素帛递过去。
  展开素帛,上面写道:师君雄据汉中,以道法教化万民,备在蜀中也常有耳闻,甚为钦慕,若能与师君相见,抵足畅谈,平生足矣。然,北方晋王公孙止,实为汉贼,兵戈南下逼近汉中,备为师君感到忧虑,也为汉中万千百姓心忧,自古以弱胜强者少,单臂难以抗衡强拳,但也有乐毅者,连横诸人迎难而上……备愿与师君连横,共抗北地晋王。
  “功曹怎么看?”张鲁放下这份手信,交给胞弟张卫,偏头望向素有计谋的阎圃,“刘备刚得刘璋家业,就把头望向汉中了,他这信里说的倒好听,实则想要让我归附于他,这大耳贼当真是到处伸手捡白食。”
  “那要看主公要如何选择了,晋王十五大军气势汹汹北来,南又有西蜀刘备,我们夹在中间,无论此仗能否打胜,都有渔翁在岸上盯着,圃之见,想成大事,当附晋王,如果不这样,那就只能西结刘备去归附他。”
  张卫丢下那张手信,大叫:“那为什么不打!”
  没人理他。
  “刘备只有荆州、西川两地,看似庞大,但根基不稳,不如中原和北地……”张鲁沉吟了片刻,将公务丢去一边,站了起来:“……若归附他,将来兵败身亡,这天师道也怕是毁之一旦,若我诚心归附晋王,就算不再任汉中太守,也有一官半职,待到这天下太平之后,也可继续在这世道布教传承下去。”
  “兄长,我们就这么干脆投了啊?!”张卫追在张鲁身后挥拳大吼。
  厅中,还是没人理他,走到门口的张鲁回头看他一眼,“半壁天下都在晋王手中,南方所有地方都在打仗,你让为兄用一郡之地去碰必败之仗,到时,这汉中就是尸骨累累,数以万计的信徒都会死,老人、孩子活活饿死、青壮战死,房舍被烧的干净,这就违背了兄治理汉中郡的初衷,也违背祖辈传下来的教义——”
  “大势之下,若还不能为民着想,与反贼何意!”
  拂袖大步走出,望着明媚天光,白云在走,他声音蕴有怒气。顺着望去的天云辗转向东南过去,越过上庸的天空,落到荆州襄阳,新野一带火焰、兵戈已经点燃,就算军队南下多有约束,但仍有不少村落、城池在战乱中被趁机抢夺,失去家园的百姓惊恐的带着全身家的,拖儿带女的仓惶躲避战争,延绵的流民队伍仿佛没有尽头的走过这片夏天。
  在东西两路军队展开攻势的时候,南下荆州的中路军休整了半月后,从新野再度向南而来。
  襄阳。
  作为荆州治所,它是巍峨高耸的坚城,但十万军队面前亦是泛起了不安的气息,城池中已有富足的人家带着妻儿踏上了去往其他郡县的路途。城墙之上,金锁鱼鳞铠外罩半身青袍的将领闭着凤眼感受着这片风雨欲来的气氛,过得不久,长子关平提着大刀走了上来,在他身后低声说了一句:吕布来了。
  那边,长髯在风里轻轻抚动,一双丹凤眼睁开,声如铜钟低沉响起:“等他多时了。”
  呯——
  青龙刀拄在地上,颤出轻鸣。
  这一次,他已做好了与那头虓虎厮杀的准备。六月十五襄阳出兵五万入驻樊城,不久之后,吕布十万兵马也推过新野抵达樊城北面,两军相隔二十里对峙起来。
  十六的下午,天光灿烂,烽烟将起了。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上半生天下无双,下半生当天下无敌
  白云如絮,随风走过人的头顶,天光透过云隙倾泻下来。空气里是沉闷的脚步声,随着远方传来一阵阵敲响的战鼓,踏过地面有节奏的向前方推进,溅起的烟尘弥漫这片天地之间、人的视野。传令的骑兵带着将校的命令来回飞奔在各阵列嘶声呐喊,片刻之后,前方的刀盾轰的一声将盾牌立地上,以防御的姿态左右延伸开去。
  旌旗林立,有“关”字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缓缓向前推移的中阵里,面如重枣、长髯抚动的将领坐在枣红马上,一柄偃月刀抗在步行的壮汉肩头,他轻阖双眼,握着缰绳的手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在想什么。他叫关羽,河东解县人,因杀人而四处流落,二十四岁时便跟随兄长刘备从北杀到如今五十一的年龄,灭黄巾、救援徐州、打吕布、战河北袁绍……等等等,许多人在他生命里过去。
  前阵列传来列盾的声响,某一刻,阖着的凤眼在阳光里睁开。
  “周仓,你说关某这辈子打了许多仗,可谓辉煌?”
  抗刀的汉子回过头来,似乎有些耳背,“啊……君侯在说什么?”
  关羽摇了摇头,望着前方天与地的尽头山峦起伏,林野绿盈,片刻后,他笑道:“关某一生征战,想起当年下邳时的一幕,那吕布天下无双的姿态,至今让我难忘,你我武人最辉煌的,莫过于让天下人都记住、都推崇。世人皆道关某乃高傲自负之徒,岂不知……我也是凡人,贪图这世间名誉,也想贪那‘天下无双’四个字。”
  “……而吕布,就是毕生想要亲手战败!”话语最后一字落下,长髯原本轻轻抚动,陡然拂了起来,战马爆发出嘶鸣,关羽伸臂抓过周仓肩上扛着的青龙偃月,沉重的划过空气,映出一片森寒斜垂的落下马侧,带出嗡的一声颤鸣的瞬间,“威震华夏——”纵马冲过万人之间响了起来。
  横刀勒马立于阵前,“吕布!”
  “关云长在此——”
  长髯抚动,杀气凛然。
  雄壮的声音远去天云,随阳光折射而下,天与地之间的尽头,一条黑线犹如潮汐般席卷带着轰鸣而来,沉寂的沙砾微微抖动,然后跳了起来,一只只铁蹄旋起泥土,偶尔一两枚石子踩的飙射出去,成千上万的骑兵在左右两翼延绵展开,插着令旗的传令骑兵奔涌中间的幽燕步卒军队,名为邹丹、田楷的幽州老将不断发出调整的命令,以四个五千人阵型保持巨大的方阵有条不紊朝前推进。
  后方的中阵,“吕”字大旗猎猎作响,下方是一辆三马拉动的战车,吕布并未着甲,坐在矮几后面观阅一卷兵书,听到对面远方隐约有高亢雄浑的话语传来时,微微抬起目光看了一眼,对侧面骑马并行的女儿说道:“看来为父的名头,让一些人还是念念不忘啊。”
  “父亲稍待,女儿这就去把那关云长生擒过来。”
  卷毛赤兔打了一个喷嚏,甩动鬃毛的时候,上面的女子一横月牙戟,浑圆修长的大腿紧绷,就要跃马出阵,随后被车上的吕布挥手打断,“你非关云长对手,而且三军十万儿郎,为何要与他捉对单挑?若输了,平白伤我军士气,赢了也没多大帮助。”
  竹简卷动,缓缓卷起来放到一边,吕布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延伸到天边的军阵,负手笑了起来:“军中赵云、黄忠、魏延、文丑、张辽等将也是万夫难挡,一个关云长,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能拖住,剩下的五万荆州军还不够我们分的,玲绮要记住,为将者,当知以战事为重,而非自身血勇,为父当年就是走偏了。”
  “丈人说的有理……”作为右都护的陆逊点头小声回应,偷瞄了一眼那边的妻子,正好与对方横眉瞪来的眼睛对上,连忙转开,神色严肃正经的招来传令兵,却是半天没发出命令。此时,战车上的吕布面容和善的看了看女婿和女儿,对于夫妻之间的事,作为过来人,自然是明白其中妙趣的。
  吕玲绮狠狠挖了一眼夫君,这才转头愤愤不平:“可那关羽叫嚷父亲出去,咱们怎能缩在中阵,岂不堕了威名。”
  “谁说,为父不去的!?”
  陆逊下意识的想要阻止,毕竟吕布如今年岁大了,就算武艺不减,体力已是跟不上了。吕布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让驾车的士卒去往前阵,偏头对女儿、女婿眨了眨眼睛:“兵者,诡道也。剑走偏锋,攻心为上!”说完这句,车辕驶开,从士卒让出的过道径直过去,吕玲绮不放心,将中阵交给陆逊,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策马跟在后面一起去往前阵。
  呜——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吹响,浩浩荡荡的军阵轰的一声停下推进的脚步,一面面盾牌自幽州步卒手中放下立在地上,左右延伸开来的黑山、白狼两部骑兵也在同时勒停了马蹄,地面扬起烟尘随着风吹过来,弥漫在两军阵列之间,片刻,升上所有人头顶,遮蔽了阳光。
  青龙刀微垂摇摆,枣红马颈下叮叮当当响起一阵铜铃声,焦躁不安的望着对面屹立的无数军队,马背上,雄壮响亮的声音再次高喊:“吕布——”
  纵横沙场多年,关羽仿佛并未看见面前延绵展开的阵列,只是望着高高竖起的那杆迎风招展的帅旗,他策马兜转片刻,对面阵列幽燕步卒陡然提着盾牌左右挪开,一道红色的身影风驰电掣般冲了出来,就听女声喝斥:“关云长!家父名讳岂是你这般能叫的!”
  唏律律——
  卷毛赤兔人立而起,发髻红翎冠,两肩玲珑兽头,一身两挡甲的女将立于马上横眉冷眸,月牙戟斜垂,身后的披风在声音响起时,唰的一下招展开来,拖出一抹嫣红。
  “哼!”
  青袍抚动,关羽眯起眼看她一阵,刀锋微摆:“关某不杀女流之辈,速速回去叫你家大人来。”
  “一把年纪少瞧不起女子……”
  “玲绮,退下!”
  吕玲绮声音响起时,后面驶出的战车上吕布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那边的关羽目光闪烁,就见车辕滚动,一辆宽大的战车缓缓而来,数百名铁甲士卒手持大盾护在左右,名叫高顺的将领骑马在侧旁抬手:“停——”便是轰的一声,铁皮包裹的大盾下压,上百道铁枪齐齐探出形成枪阵。
  “哈哈……吕布!想不到今日再见,你却是躲在铁墙之后了。”关羽提刀促马上前几步,他身后长子关平、周仓想要紧进跟上去,但被他喝斥退回去。
  战车上,发髻花白的身影走下了车撵,越过一道道陷阵营士卒,步履踩在坚硬的地面,背负双手站在那里,“下邳一别多年,关将军脾气倒是渐涨不少。”
  光尘升腾,走近的人影停在对面,关羽的目光停留在对方花白的头发,语气缓缓降了下来:“涨没涨,关某心里清楚,可温侯这一别再见,却是老了。”
  吕布站定,阳光照在脸上,他笑了起来。
  “是啊,岁月如梭,一晃眼,关将军也有五十了吧,若此时天下太平,家国一统,这般年龄该是在家中抱孙子了,再将一身武艺学识传下去,也不枉一生,何苦还在沙场征战。”
  “温侯既然也知道辛苦半生还上这疆场,又何苦统兵南下!”关羽提着青龙刀,促马走动,低沉的声音也传了过去,“你们一来,这新野百姓流离失所,田园荒芜,非要行征战之举才肯罢休?这荆州之地,乃我兄长基业,绝不拱手相让!”
  “那某家问你,刘玄德可有官职?”
  “左将军!”
  “一介将军,不是州牧,如何统御荆州?如何擅自动兵攻打益州刺史刘璋?他常对人说自己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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