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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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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出“啊——”的怒吼,脚下一蹬,刀锋直接推向对方,猛刺过去。
  大枪横架,孙策反手将对方扫开,枪尖连点的同时,甘宁飞快的挥刀将刺来的枪头劈的偏斜的里,寻找机会展开反击,刀枪激烈碰撞之中,船体的木板都在两人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甲板上,厮杀已经延绵展开,附近的江东士兵看到这边二人的厮杀,想要冲过来,被孙策麾下的劲卒拦了下来,只能听到那边仿佛狂暴起来金铁交击。
  甘宁的一句“受死!”便是一刀轰的斩下,压着孙策手中大枪,滑向护栏切入进去,再拔出,带起一截木头,甘宁脚步还在向前,长刀疯狂的挥舞开来,悬在俩人之间的那截木栏在呯呯呯的声音里破碎成无数向四方飞溅。
  孙策的身影向后拉开距离,木屑、长刀就像在半空停了停,他下意识的低身埋头,疯狂挥斩的刀锋贴着头顶呼啸了过去,一缕盔缨断了下来,飘落下去的同时,孙策手中重枪猛的从下方刺出,甘宁弃了挥舞的长刀,双手往下一合,直接将刺来的铁枪夹在了腋下。
  俩人僵持的一瞬。
  孙策说了一句唯一从晋帝公孙止那里学来的话语:“——傻逼!”双臂肌肉鼓胀,撑起了披膊,咬牙嘶吼的声音里,硬生生将对面的甘宁挑了起来,不等对方松手,他狠狠向下一砸,直截了当的将对方砸在了甲板上,响起清晰可闻的断骨之声。
  肋骨断裂,鲜血从口中流了出来,甘宁挣扎着还想起来,枪尖已是抵在他面前,附近的亲兵见状,也不敢上前抢人,混乱厮杀的甲板上,绳梯、渡板已经放了下去,更多的敌人已经冲上楼船,也就在此时,凌统也带着上了楼船,大喊:“都住手!不要再杀了——”而见到这边的一幕,飞快跑过去,直接丢了兵器,半跪下来,朝持枪而立的孙策拱起手:“统见过吴侯,还请绕这锦帆贼一命。”
  “我知道你,你父亲凌操乃我麾下将领,只是他为何不在此?”
  “……父亲多年前在与刘表一战里,被冷箭射杀了。”听到孙策提及此事,凌统心里是不愿多提的。
  甘宁撑起半边身子,含着血的嘴笑起来,一字一顿的说出口:“是我杀的!”
  “你讨死——”
  重枪嗡的一声就要戳下去,却是被一双手死死捏住,鲜血淌了出来,孙策看着凌统,“你父亲被他杀死,你为何不报这仇?”
  “吴侯,兴霸当初乃是黄祖麾下将领,两军对攻,也是自身立场不同。”凌统摇了摇头,笑着将甘宁揽了过来:“……若是人人都如统这般,那这天下有多少仇怨报不完?到时你杀兄弟,我也杀你兄弟,一直延伸下去,别说天下一统,还有几个人能活着都成难事了。何况,甘将军又与统成了同僚,同僚之间又哪能窝里斗,闹的内部不宁?”
  “说的好,我江东儿郎能有你这般见识的,该有不少啊。”
  孙策收回枪,拄在身侧,叹口气:“可惜,我弟孙权却是连你们都不如。”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他目光看向甘宁:“现在知我是真的孙策了吗?”
  甘宁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他原本性情就桀骜,脸上仍旧不输对方的笑容,“甘宁其实早就知道你是吴侯,只是想领教一下江东小霸王的武艺。不过眼下,看来我是打不过你……”说着,他陡然拱起手,垂下脸:“甘宁见过吴侯。”
  “嗯,投降就好,让江东子弟少流一点血。让那丁奉也降了吧,你二人与他可熟?”
  “还请吴侯放心,丁奉不过临时提拔的将领,大势之下,必然投降。”凌统包扎了手掌的伤口,在甘宁派出士兵去通传的时候,他皱起眉头转过头来,说起另外一件事:“其实开战之初,孙权已派董袭等人,领三万兵马从海陵偷袭广陵郡……”
  孙策单手负在身后,持枪站到船首望着渐渐停息战火的江面,笑道:“孙权之谋岂能逃过公瑾的眼睛,你说的那路兵马,怕是已经没有了。”
  声音淡淡的飘在风里。
  远在左翼,战场上游的丁奉还不知晓发生的事,只知晓战场那边有人临时倒戈,匆匆走下高台,“怎么回事?可有消息传回是何人倒戈,甘宁、凌统二位将军……”
  话还没说完,一条斥候小船远远的驶过来,朝这边挥舞旗语,领会的士兵翻译成话语,随后传达进丁奉耳中:“甘、凌两位将军投降了,他们带着所有战船朝这边过来,让将军投降!”
  丁奉微微张着嘴,抬起目光,远方的江面难以计数的战船轮廓密密麻麻的朝这边逆流而来,而他现在正出江中,根本没有时间给他靠岸逃亡,就算能逃,麾下的士兵也不可能全部逃走……
  “完了……”丁奉阖了阖眼,解下了腰间佩刀扔到了脚边,低声开口:“投降吧……降旗。”
  不久之后,一张白色的旗帜在楼船上挥舞起来。
  同样的夕阳之下,远在广陵与海陵的交界,火焰在地上延烧,箭矢折断的插在尸体上,殷红的鲜血在这片地面形成巨大的一块斑驳,尸体交织延绵开去,也有投降的士卒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就在不远的方向,一队浑身铁甲的骑兵呼啸而过,同伴的尸体在铁蹄下发出骨头碎裂的脆响,背负一张大弓,手提铁枪的夏侯渊,眯起眼睛望着结束的战场,朝李典、车胄点了点头:“把俘虏押回广陵,其余人随本将渡江——”
  天云在他视线里变幻着形状,翻涌着朝南方飘去。
  ……
  彭泽,长江与潘阳湖交汇的水道口,四月二十一,船上的战鼓已经响了起来。
  一身甲胄,披着大氅的公孙止迎着江上的冷风站在门舰遥望,视线所能及的水域,都是一片片的白帆,成群的水鸟划过天际,或围绕桅杆发出啼鸣。
  巨舟破浪缓行,犹如平地。
  “鲁子敬在彭泽出口布下铁链,他是想要锁江,拖延我们?”公孙止看着手中水军副都督张允送来的情报,笑着抬起头,“朕从未下过江东,不熟水战,此役该怎么打,朕的水军都督有什么看法?”
  蔡瑁自从赤壁一仗输了后,被曹操雪藏许都,如今再次回到荆州统领水军,自然不再像从前那般骄横轻视。他躬身轻声道:“陛下,彭泽虽然只有一个出口,但并不妨碍,三军登陆,只要寻到一处深水河岸,到时可一面登陆作战,一面由水军破除铁链。双管齐下,将江东在彭泽的水寨一举捣毁。”
  “温侯,觉得如何?”公孙止接过旁人递来的瓜果,随手又递给旁边的吕布,“蔡都督的计划,能不能执行?”
  吕布望了望一望无垠的彭泽江水,笑容也颇为无奈:“陆上之事,某家还能说个一二,这水战一窍不通,自然不敢拿将士性命来胡侃。”
  “行吧。那就分兵而动,张允破除铁链。”公孙止点点头,“蔡都督,你立即派遣斥候沿江打探水深之处。”
  蔡瑁领命离开时,吕布偏过头来:“江岸上的江东兵马不可能,不会有防备,某家观这鲁肃该是一个谨慎之人,一旦我们登陆,很有可能刚上岸就被伏击,伤亡会很大。”
  “没关系,不是还有马尔库修斯的诸族兵吗?”
  公孙止咬下一块水果,一滴汁液滑下胡须,“仗快打完了,他们的数量就要减一减了。”
  “……”
  吕布沉默着没有接话,身边的这个人,毕竟已经是皇帝了。


第七百七十四章 抢滩
  漫天星斗铺砌银河,颠簸的浪潮扑上河滩,哗哗的水声与沿岸的江东水寨传出的嘈杂喧闹在夜色之中,汇到一起,篝火延绵人声渐多,其中不少是故意发出喧哗,乃是主将鲁肃吩咐的,便是为防止晋军从他出小规模登岸,对水寨夜袭的一道措施。
  哗哗的浪潮拍击声响传入大帐。
  亮着灯火的帐内,一道魁伟的身影从木榻上坐了起来,目光看着案桌上的油灯好一阵,方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披上一件单衣,重新坐回长案后面,灯火映出了方正和善的脸庞轮廓,髭、须的长度已表明他的年岁不小了。
  “给我打盆水来。”
  呆坐了片刻,鲁肃便让帐外的亲卫端来一盆凉水,湿冷扑在脸上,疲惫的神态稍才好转一些。公孙止平荆州、益州之后称帝,江东一隅面临的困境犹如泰山崩塌于头顶般压下来,而作为委派一路兵马主帅的鲁肃,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有多大。
  再到如今四月,长江下游的战事如何还没有消息传来这边,但想想也不会轻松到哪里去,而他面对的则是整个荆州水军和益州的船队,采取铁索封江的策略也是极为谨慎的态度了,整整两千七百艘战船,其中运载兵马的大舡足有千余的数量,一旦让他们冲过彭泽,在枞阳对岸登陆,基本没有人能挡下这无坚不摧的兵锋了。
  “有了赤壁在前,公孙止绝不会再犯曹操那般错误,这场仗该如何打啊……”
  他望着铺在案上的地图,低喃了一句。作为对手的公孙止从马贼起家,十余年里的南征北战,一旦出手,不管是谁,心里都有些发毛,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暴露在对方面前,然后被一举击溃。亲兵进来把水端走,也未察觉,直到帐口再次掀开,一名身材高大,披甲的江东汉子籍着夜色走了进来,取下铁盔露出坚毅的神色,灯火之中,唇边蓄着的长髭短须,看上去显得稳重。
  大步进来,见到长案后面皱眉苦思的鲁肃,哈哈大笑:“敌人还没打过来,就先把都督给愁死了,这江口已经封锁起来,那蔡瑁、张允除非飞过去,否则休想过你我这关。”那江东汉子将铁盔呯的按在案桌上,在对面盘腿坐了下来,“俗话讲,北人骑马,南人乘舟,那公孙止向来以骑兵取胜,到了这江上,怕也没什么能耐,与其坐以待毙,等他来寻我等薄弱,不如以我等之长,攻彼之短!子敬身为主将且末与往常那般老实。”
  “子明说的不无道理,可肃思虑的是,公孙止也会以已之长,攻我等之短。”
  鲁肃摇摇头,将地图推了一点过去,手指在彭泽水域沿岸画了几点。那汉子看了看,笑道:“子敬意思,蒙懂的,不过我已在沿岸设立烽火台,几处水深之处,也布置了防御,只要公孙止的人赶来,半渡击之!”
  二人商议了一阵,走出帅帐,穿过一顶顶帐篷,此时天色有些铅青朦胧,天空的星月逐渐隐了下去,“说起来,当初肃还是公瑾推荐,才在江东有了些许地位,世事无常,也不知他到底如何了?子明你说,真如主公所言,他与孙策真的已被杀公孙止杀害?”
  “你心中有了想法,为何还要问我?”吕蒙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仰起头,望着夜空片刻:“大争之世快结束了,将来的世道如何蒙不清楚,但能在青史留下点名讳,也就只能在这里了,子敬出身豪族,钱帛并不关心,难道就不想青史留名?”
  “污名?”
  “那也无妨啊,至少这天下人,乃至后世的人能知晓这世上有一个吕蒙……那就够了。”营地之中,两人边走边聊,还未走出多远,二人便看到一名骑马的斥候从外面急匆匆的回来,来不及行礼,就将消息递了过去。
  “何事?”
  “江上斥候发现了荆州船只轨迹,朝潘阳湖过去了……”鲁肃看完情报,说话中交给旁边的吕蒙,“看来肃之前的猜测对了,公孙止不会将时间停在水道口上。”
  吕蒙丢开素帛,接过士兵牵来的战马,翻身而上:“……这里就交给子敬了,蒙去设伏!”
  说完后,一夹马腹,已经冲了出去,半道又勒停马匹,转身朝站在那边的鲁肃重重的拱起手来,后者缓缓抬手:“子明保重!”
  “告辞”吕蒙点点头,轻喝了声“驾!”促马跑出了辕门,带来的四百名江东骑兵紧随在后,片刻,消失在夜幕之中。鲁肃放下手,望去西面的江水,一片黑暗里,仿佛听到战事已起的厮杀呐喊。
  天蒙蒙发亮。
  江水荡漾,黑色里隐约能看到巨大的轮廓静谧在水中,飘动的旌旗下,能看到人影走动,然后降下进入小船,黑色肤质的努米底亚人朝手心吐了口唾沫,使劲搓了搓,握住了船桨。船身缓缓而行,推开了水波,哔啵哔啵的水声里,渐起的江面薄雾之中,是长长的划桨在水面勾起涟漪,无数的收起白帆的艨艟安静的行驶,夹杂中间的,还有船体高耸宽长的大舡装载着士兵,朝东面朦胧的江岸过去。
  偶尔的水浪声里,江东的小船上,士兵举着火把从河岸附近的水域巡逻,一边前行,一边与身旁的同伴说话,陡然将听到异于平常声音的水浪,转过头时,青冥的颜色之中,一抹寒芒瞬间冲进了火把光范围内,那士兵眸底倒映出的是一柄西方大秦人的投矛。
  噗的一声,投矛穿体而过,直接将人带下了水里,火把掉在船上的一瞬,旁边另一名江东士卒已经反应过来,敲响了铜锣,大喊:“敌袭——”的声音刚落下,一枚箭矢噗的钉进他脑袋,尸体嘭的栽进水里,舱中休息的三名斥候持着长兵、弓箭奔出,迎面而来的是一拨箭雨,周围全是噼噼啪啪声音,整条斥候艇插满了羽箭。
  短暂的喧哗沉寂下来的片刻,密密麻麻的艨艟护送着运兵的大舡从水雾里显出轮廓,岸边的江水再也难以平静,在无数航行而来的战船推动下,浪花疯狂的拍击河滩、岩石,之前那短暂的铜锣声也引起附近烽火台的注意。
  不久,一道火焰在蒙蒙的凌晨点燃,突兀的火光让河岸的哨所紧张起来,大量的斥候派出的时候,已经有人将江面出现敌船的消息扩散出去,一道道烽火沿江烧了起来,早已布置在附近的江东驻军一拨一拨的往这边聚集过来。
  拒马、木栅在对面将要登陆的河滩、岩床上安置,在更多江东兵马赶来时,已有弓弩架设起来,徐盛走在人群中,给士兵打气,“别害怕,尽量弓弩射,他们冲不过来。”又走去下一个,将这类似的话又说了一遍。
  战船划过水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徐盛看了看北面,吕蒙还未赶回来,眼下他只得自己坚守这里了,远方,战船驶进浅水区域,抵在浅滩发出声响时,他全身肌肉都在这一刻绷紧,传闻公孙止的军队骁勇善战,如今终于来到了自己面前了。
  “弓弩准备,盾兵、矛阵上前,准备——”他的声音歇斯底里的响起在这片泛起鱼肚白的凌晨之中。
  艨艟、大舡抵达浅水,嘭的声响里,降下了船板——
  ……
  位于彭泽江水之上,龙船安静,亮有灯火。
  李恪打着哈欠拨弄一下灯芯,火光明亮起来,他抱着狼牙棒又靠回角落阖眼假寐,摇曳的灯火映着另外两道人影在舱壁上,公孙止与吕布坐在长案前后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边聊边下。
  “这般早就将温侯找来下棋,温侯不怪吧?”
  正思索棋路的吕布听到他的话,顺手落下一子,笑着说道:“人老了,瞌睡的时辰就越来越少,再则从前打仗也打习惯了,这时辰其实都算晚的了。”收回手,他话语顿了顿,望着对面举起棋子的皇帝,“只是让那些西方诸族这样送死抢滩,往后他们会不会反应过来?”
  黑色的棋子落在白子中间,公孙止看着那枚落在包围中的棋子,面上并没有表情,只是在片刻后,才有平缓的声音响了起来。
  “送死?不会,对他们而言,那是荣耀。一群狂热的疯子不会想太多……”
  ……
  “荣耀——”
  一名高卢重装士卒嘶吼一声,拍打盾牌,他身后还有成百上千的士卒站了起来,提着小盾,紧握各种兵器,下一秒,密封的舱板轰的一下打开,铺入膝盖深的潜水滩。
  冷风、蒙蒙发亮的天光照进来的一瞬,怒潮般的一道道身影汹涌澎湃的冲了出去。
  “为了皇帝的荣誉,杀——”
  歇斯底里的呐喊陡然间响彻天地。


第七百七十五章 染血的怒潮
  弩弦绷响。
  冲出战船的第一道身影呐喊着被射穿了脖子,仰头倒了下去,奔涌的脚步踩下来,或迈过了尸体,从数十艘大舡冲了出去,水花在无数狂奔的双腿间疯狂的翻涌,朝着河滩上方碾压过去,随后有统一的汉话在队伍之间呐喊出:“结阵——”的声音,上方的空气全是嗖嗖嗖嗖的嘈杂。
  密密麻麻的箭雨覆盖而来。
  数十股先行冲出的诸族联军士兵,纷纷结阵翻盾,将同伴遮掩起来,手中顶起的铁盾上传来呯呯呯的击打声,如同雨点般的羽箭覆盖而下,大部分落在盾牌上,无力的滑落下去,或恰巧落进盾牌与盾牌之间的缝隙,溅起血花,有人惨叫着在结阵的盾牌下被钉死,有的抱着胳膊、大腿在地上呻吟。
  “拿出你们的勇气来,我的勇士们——”马尔库修斯站在楼船上,拄着一柄汉剑,这是他的皇帝赏赐给他的,相当于一种与常人不同的显赫。“这一仗之后,你们将是晋国合法的汉籍公民,会得到想要的土地和庄园,也将会是你们一辈子里最耀眼的功绩。”
  宽大的汉剑被他双手拔了出来,高举起来:“现在——拿下这里,我的勇士们!!”
  轰——
  轰轰轰——
  战鼓轰鸣如雨点般在楼船上敲响,进攻的信号之中,集结数十道阵型渐渐朝中间合拢,组成更大的盾阵顶着一拨拨箭雨朝前开始推进,躲在人群中的克里特弓手、巴里阿里投石散兵,寻着箭雨停歇的空当,朝河提上方的江东士兵给予还击。
  徐盛站在数面铁盾后面,冷静的看着一切,命令不断从他手中发下时,一支箭矢呯的钉在旁边一面盾牌上弹开。眼前的这支奇怪服饰的兵马,大致猜到了是公孙止麾下那支吃人的军队,但他并未因此考虑后撤。
  “再派人去看看,吕蒙所部可在途中了。”他轻声吩咐了一句,唯有担忧是否能守住这处河滩了,徐盛目光之中,登陆浅滩的军队已经连成了一片,朝着上方推进而来,脚步虽然缓慢,但极其坚定,此时面对江东的延绵射来的箭矢、弩矢,就像逆流推进大船,在一片叮叮当当的碰撞里,硬生生的推进。
  “不对!不对!不可能就这么点人……”徐盛抓着面前的拒马低吟的说了一句,此时天光已大亮,连成一片的蛮夷军队在人数明显少了太多,他连忙回头对传令兵吩咐下去:“传令弩矢射击前方,让弓手注意他们身后的艨艟和大船!!”
  远方战船之上,苍凉的牛角号吹响,徐盛抬起头的瞬间,那成片的诸族军队也在迈出浅水滩的瞬间,一艘艘艨艟上面,罗马士兵、西班牙盾兵、波斯人如同洪流般杀了出来,这些人并不比新兵,闻到兵戈气息,整个身体都在激动的颤抖,狂奔之中,血液仿佛都在血管里嗡嗡作响,从头上落下的箭雨,只是简单的举起手中盾牌挡了一下,就算身旁有同伴倒下,也并未放在心上,不断的在奔跑中变换行进的路线来尽可能的躲避箭矢。
  在接近前阵的一瞬,原本结阵的高卢重装士卒直接弃了铁盾,提着战斧、大剑奔袭起来,脚步越来越快,不断有箭矢在他们身上溅起血花,一名撒利帖人挥刀砍断肩膀上的羽箭,带着半身殷红发足狂奔,一时间浩浩荡荡的兵锋越过了铺满石头的河滩,如同潮水般蔓延上去。
  身负数箭的高卢士兵口中含着血,嘶吼:“杀——”又是一支箭射过来,钉在他头上,倒下的同时,周围,乃至数十丈之内,前前后后发起冲锋的诸族士兵犹如狂暴了一般朝布下拒马、木栅的江东士兵席卷而去,身着铁甲的高卢人直接撞在拒马上,用蛮力直接将沉重的拒马推翻,或的挪移。
  徐盛来回奔走,看到这些不计伤亡的疯狂行径,冷静就像从他身上剥走了一般,破口大骂出来:“简直一群不要命的疯子!尔等立即给我顶住——”
  高亢的话语淹没在短兵相接的疯狂里,人潮扑了过来。
  并没有经历太多的江东士兵,面对传闻中吃人的军队,都在拼命的让自己镇静下来,死死的拽紧手中的兵器,牙齿、眼皮都在抖动,前方,冲破箭雨的怒潮过来了,他们几乎张大了嘴,或咬紧牙关,双眸通红的发出嘶哑的怒吼。
  然后,轰的碰撞在一起。
  长矛抵在冲锋过来的蛮人铁甲上,擦出白痕瞬间,对方身体撞上盾牌,手中的刀刃便是一刀照着盾后的江东士兵面目抽了下去,满脸染血的高卢士兵抵盾挡下一拨刺来的长矛,奋力朝前推挤,左右延绵开去,全是一片片金属扭曲擦刮、碰撞的轰鸣,人的身体在这碰撞中被震的后仰,随后又被同伴推上去,片刻,从对面盾牌下方递出的长矛顺着铁甲缝隙插入那名高卢士兵身体里,他张开满是鲜血的嘴,捏着矛柄用出最后的力气朝前走出了两步,矛尖穿过了脏器、后背,顶在了后背覆盖的小片甲叶上。
  “推——”
  一名百夫长顶着前面那具高卢士兵的尸体,在人堆里嘶吼一声,与他并行的罗马士卒也在这声音里齐齐蹬紧了地面,在最后一声呐喊起的一瞬,将所有力气都顷刻间推了出去,乃至身后的所有人也都在这瞬间用出了全力。
  压着前方同伴的尸体,将锋线上的江东士兵连带他们手中盾牌一起推的后倒,摇撼了整条锋线,如同野兽的诸族军队轰然扑进了缺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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