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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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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上,狂奔的队伍上方,残破的汉旗猎猎招展,张杨提着长剑皱眉望着在左侧快要形成巨大半圆的罗马军队,咬紧了牙关,离开掩体和栏栅,凭眼下的人数根本无法与对方抵抗,让曹陀举过汉旗出来时,他就有想过将要会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局面……
“不要理会大秦人的步卒,直取对方骑兵,将牵将军救出来——”
他看了一眼那边遍野合围的身影,不再犹豫的转回身子,拔腿朝前狂奔,口中嘶吼:“快点!再快点!不用去理会他们!”
“杀!”
杀声震天蔓延,脚下的速度再次加快,拉开与那边罗马步兵方阵的距离同时,朝混乱的骑兵那边迅速拉近,随后,轰的冲撞,有人扑了过去身体被刺穿,挂了起来,而手中的刀尖也猛的扎进马躯里,狂奔的人潮还在蔓延……
“啊啊啊——”
汉旗扎在人堆,张杨领着数十名亲兵从中间杀如前列,裂嘴呐喊,剑锋照着战马刺了过去。身侧无数的刀光、枪影呯呯呯的交击,火花都溅在晨光里,马匹倒下去,那名罗马骑兵持盾迅速起身,比之张杨还要高出一个头,凶戾的叫嚷,挥舞短剑磕碰一下手中盾牌,嘶吼一声扑上来。
斩下!
呯的一声,长剑硬接,张杨虎口都有些发麻,那罗马士兵顶盾陡然向前一撞,将他顶的往后退了两步时,鲜血溅在脸上,旁边亲兵从侧面探刀朝着举盾的手臂落下去,手连着盾牌一起坠地。
张杨“啊!”的吼叫,朝前跨出两步,猛的一剑,在痛呼嘶叫的外族兵脖子上砍下去,脑袋带着痛苦的表情飞旋起来,血浆疯狂的喷涌,尸体倒下。
呼呼……他喘过粗气,目光游顾,有骑兵撞过来时,由亲兵上前拦下,他大吼:“牵将军!牵子经——”
汹涌厮杀的混乱中,三千步卒冲进两千罗马骑兵当中想要撕开一条缺口,让中间被围困的已剩不多的黑山骑能逃离出来,然而人挤人、马挤人,杀成一团,视野遮掩,到处都是人、马的身体。有人听到了援兵的声音,奋力朝边缘靠拢过去,混乱的人海当中,也有一道声音在喊:“……回去!张杨!带人回去,不要过来,此罪在我,不死难以恕罪!”
浑身浴血,牵招带着仅有的五名亲兵,他嘶吼着,眼泪掉了下来。
天光之外,弗瑞腾西斯眯起眼睛,望了一眼天上的白云,打出了手势,以形成半圆的阵型,撤去了沉稳的步伐,随后,鹰旗展开了翅膀,一万多罗马步卒迈开了脚步,朝猎物狂奔起来。
……
白云如絮,晨光穿过云间,下方金河水波粼粼缓缓由西向东而去,远方马蹄声自西南过来。
踏踏踏踏踏……
哗——
马蹄踏过大地,跃入水面溅起一道道水花。
一骑、两骑、十骑、百骑……为数两千的西凉轻骑跟着前方数十骑兵拱卫的一道身影涉水过河,为首那骑白袍银铠,手提一柄虎头吞口重枪,策马转过脸来,朝对岸尚有数十丈才到岸边的长龙似得步卒,声音洪亮:“令明,速速过河!”
三千步卒,前方马背上,庞德手提一柄截头大刀,其刀头比普通大刀短一段,但刀背却要厚不少,招呼士卒将早已捆绑好的木筏在浅水上拼接起来,随后指挥步卒过河,他岸边摇头:“主公临行前叮嘱末将,切记心浮气躁,此役让白狼的人打头阵即刻。”
“出来就要听我的,让你快点就快点——”
虎头铁盔下,英俊的相貌微微皱眉,马超又不耐烦的催促几句,方才转身策马往前走,纵然心急,他大抵还不会犯前队和后队脱节这种错误,只是轻声的嘀咕:“……什么都听我父亲的,干脆别跟我出来就好。”
他又看一眼身后,转过目光望向北地云中方向,叹口气:“真慢。”
东北面,数千马步混合的队伍自半月的跋涉,终于看到了云中的城廓,手握虎口长刀的骑士快马奔到城门下,此时的城关已经戒严,已剩不多的守兵举着弓往下来时,他提刀兜转着战马朝上方大喊:“公孙刺史麾下大将华雄,城上守将出来答话。”
上方身影走动,随后一名着甲的城中将领探出头:“此时云中戒严,张稚叔张将军有言,战事不息,城门不开,末将也不知华将军真伪,恕我不能开门,若是援兵,可径直西去二十里,张将军与牵将军正与贼子交战。”
“有劳了!”
不开城门也是情理之中,华雄拱了拱手,拨马回转,队伍里高升摸着光头迎上来:“怎样?他们没据城而守?”
“在城西二十里交战。”
高升使劲一拍头顶,斜鼻歪嘴的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他娘的,我老高就够笨的,还有人比我还榆木脑袋,打不过,就学潘无双那厮,拼什么个蛋啊,首领的兵也不是这般糟蹋的,待退了敌,非把牵招和张杨抽一顿。”
“老高,你带步卒在后,我先带一千骑去看看情况,若是救得下,就救,救不下,等你来,咱们一起冲一次。”
这番话说完,华雄也不等高升回答,打了手势,提刀拍马就冲了出去,队伍中唯一的千骑也跟着奔驰起来,卷起尘烟。
“老牵……你可千万别出事啊。”嘴硬心软的光头大汉呢喃着,随即大声招呼身后的步卒跟上来。
……
西面战场,张杨的四千步卒到底还是进入了崩溃地步。
投枪和箭矢飞舞,高大的盾牌抵过来时,短兵相接,轻巧的短剑不断落下在人的身体上,在单兵技巧上,这些来自西方的士卒更具有杀伤力,张杨麾下的士卒奋力的抵抗,然而脚下的范围依旧不断的缩小,罗马的士兵小队在百夫长领头下,踩过了一具具尸体进行合围。
外侧人们呐喊抵抗,另一面则不断冲杀挥刀,撕开搅合混乱的罗马骑兵,张杨满脸都是血迹,拖着一道坐在地上的身影疯狂的朝后面边撤边挥舞长剑,混乱中他砍翻一个人,回头大吼:“你当什么英雄,回去!跟我回去!”
“我腿伤了,走不了,你走!你走啊,不要管我——”
牵招坐在地上被对方拖着,他哭喊着与刺来的一柄短矛硬拼了一下,有人冲过来,将那名外族兵撞开,宽剑劈下去,斩在对方链甲上,力道把那士卒推的后退,过来的是都伯苏仁,他半身染血,脸上一道伤痕从额头划过半张脸,一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冲上去一把将地上的牵招拉起来背在背上,狰狞的大吼:“张将军开路——”
“好!”张杨领着数人冲到了前方,奋力朝东面穿插,声音已经嘶哑:“杀出去,通知周围的同袍往回杀。”
天光下的大地,已经缀满了混乱的身影了,他的声音在沸腾的战场上能听到的并不会有太多,汇合这边的只有数百人和两百多黑山骑,但也俱都带伤了。他们一边奋力厮杀突围,一边大声呐喊吸引同伴过来集合组成阵势,一起朝外冲击,纵然中途有归拢的士卒,也是不多,而外面负责抵挡的同伴已经逐步从视野中消失、倒下,血红的颜色铺满了视野,更多的罗马辅兵和重步逼近过来。
厮杀中,有人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子经……帮我一个忙。”
牵招抬起头。
有东西递过来,是一张叠好的布绢,张杨轻笑了一下:“……托人帮我转交给奉先。”然后,抬起了手。
“这书信?”牵招犹豫了一下,还是揣进了甲胄里,转过头时,对面,手臂打下来,剑柄嘭的磕在他头上,视线陡然一黑,昏迷趴在苏仁后背。
张杨让人迁来一匹马让苏仁上去:“带牵将军离开。”
“张将军……你呢?”
“我?”张杨用手拍了拍腹部,甲胄已裂开,他捂着肚子,摇头:“我走不了……走不了,何况我也非公孙止的臣子,而是大汉的将军、守卫一方的太守,即便身死,也是无悔!”声音停顿了一下,推搡犹豫的身影,大喝:“去啊!上马——”
张杨举起剑,走向前方,千余人围拢过来将两百余骑保护在中间,然后……朝尚未合拢的正西方向,发起了冲锋,嘶喊的人浪汹涌澎湃的撞击在大盾上,标枪刺过来时,他们同样以命换伤,将手中兵器刺去对方手臂、肩膀,有声音呐喊:“一起——”
“推!”
千余道声音跟着齐齐呐喊,脚跟陷入泥泞,有人身体里还留有枪尖,脸上痛苦扭曲,燃尽最后的力气嘶吼,一起朝一个方向挤压过去,一瞬间,犹如怒潮踏动地面,层层叠叠相互挤压推进的身体与盾牌、与兵器发出摩擦。
所有人朝一个方向用力的瞬间。
一名罗马百夫长试图阻拦,伸手将一名受伤倒下的士兵拖开,自己持盾顶上,下一秒,盾牌带着巨大的力大压下来,身体压在盾牌下面,转眼间,上百的脚步带着人身体的重量从上面踩踏过去,口鼻踩压的流血,周围两侧,罗马士兵杀过来,又被发疯般的身影推开,拖出十多丈的血路。
张杨与身边的将士抡起刀剑,大声嘶吼,杀入这方较为薄弱的阵列,“走啊!我们只能送到这里了——”
中间,两百多人的马队嘶鸣,苏仁咬牙望了望那边蹒跚捂着肚子,还在厮杀的身影,一抖缰绳,猛夹马腹,口中:“驾!”一声,带着仅存的黑山骑冲向罗马士兵被撕开的一道缺口,冲出包围朝西面狂奔。
罗马的链甲骑兵从后面冲上来,张杨手持长剑对着还在举汉旗的曹陀说出最后的话:“我们继续!”
随后,被骑兵杀破。
苏仁回头望了一眼,残破的汉旗在人海中倒下,大秦人的骑兵挤开阵型朝他们追了上来,他叫道:“不要回头,继续走!”
有标枪飞过来,嗖的钉在侧旁一名黑山骑后背,尸体掉下来,一名百夫长解下了背上的重投枪,举在手里又瞄准了一人时,空气里,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从斜侧过来,正中他肩膀,标枪落地,目光惊讶的看过去。
一卷烟尘,踏着轰鸣而来。
“贼子……”
雄浑咆哮的声音席卷上天空,马蹄翻起草屑的一瞬,轰隆隆的骑兵斜斜的撞过来。
天光之下,当先一人一马,犹如梦幻般举起了虎口长刀。
“塞留斯的援兵……”
那名百夫长大叫一声,一手将嵌在肩膀上的箭矢拔下,拔剑朝对方迎上去,下一秒,刀锋带着冷芒斩下来,呯的巨响,巨大的力道压着短剑,贴到了罗马百夫长胸甲上。
哗——
沉重的刀锋再次猛的下拉,半个身子斜斜的斩断,倒飞出去,血浆带着脏器从空中洒落了一地,华雄横刀发出咆哮。
周围,罗马骑兵惊惧的倒退,吓破了胆。
第二百四十章 和谈?
血腥的气息在原野上肆虐,肃杀弥漫着,混杂其间的,还有原野上罗马人的脚步声、叫嚷声,他们走在尸体间,排查可能装死的,或未死的,然后将呻吟的伤者杀死,有人拾起那面侵染血迹的残破旗帜,送到了指挥官手中。
“这就是塞留斯人的文字,真是奇怪的字体……”
周围各小军团的将官怎么聚集过来,战场已经落下帷幕,只留了部分辅兵归拢战利品,他们过来时,马背上,弗瑞腾西斯正看着那面展开的旗帜,半眯的眼帘透着不屑的笑意,“你们说,逃出去的那支塞留斯的骑兵抓到没有,我们来猜一猜?”
“逃出的塞留斯人不多,提比利乌塔的骑兵很强大,我猜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给指挥官带来胜利的消息。”说话的将官叫奥卢斯,身上血污未褪,以勇猛著称这支军团,他擦拭过滴血的剑锋,眼神凶戾望了一眼原野上的具具尸体,说完话,将佩剑插回鞘里。
弗瑞腾西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下了命令,“快速清理战场,归拢士卒,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塞留斯人的援兵可能会从其他方向过来,我们必须离开,先去北面草原避开追兵,再东进找到那叫上谷……”
话语陡然停下来,目光朝前方,东面的方向,众人见他停下话语,也都顺着视线望过去,马蹄声疾驰由远而近过来,一支数百人的罗马投矛骑兵仓惶朝这边狂奔,慌张的带来了讯息。
敌人的增援来了,提比利乌塔被一个高大魁梧的塞留斯人劈成了两半。逃回来的骑兵百夫长目睹了这一切,己方的数量本就不多,而对方骑兵足有千人,便是果断的选择了撤退,但仍旧被那人提着一口很长的刀追杀了两里。
“这样说来,东方的塞留斯人已经知晓了我们,对方人数并不多,骄傲的罗马雄鹰从不畏惧挑衅,再打一场吧,让塞留斯铭记罗马这个名字。”
听到提比利乌塔战死的讯息后,周围众将都陷入了沉默,弗瑞腾西斯微笑着朝他们挥手:“让掌旗官传令,结阵,迎接塞留斯人。”
然而更多的消息从其余方向出现……令他话语哽塞下咽,传讯的骑兵不断的奔来,河流西南面,有数千塞留斯人的军队正朝这边行进。东南面一支五千人的骑兵正快速逼近。北面同样一支大约五千数量的骑兵朝这边奔驰,加上东面,基本算是三面合围了。
弗瑞腾西斯麾下的将官们顿时炸开锅,一道道讯息听的让人心惊肉跳。
初来汉地,他身边有两万人,初次与眼下这支消灭的塞留斯交战后,仍由一万六千多人,与对方想比,也丝毫不差,但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军团长、指挥官,自然也明白自身的短处。
“东方塞留斯人真的很注重骑兵啊……斥候的消息为什么现在才到。”弗瑞腾西斯的话语隐隐蕴有怒气,语气中,众人都已经低下了头,令他们不敢接话。片刻后,弗瑞腾西斯紧抿着嘴,酝酿了一下语气:“既然向塞留斯人展示过了帝国强壮的肌肉,接下来,该显示我们的文明和礼貌。”
“把那名英勇的塞留斯将领尸首收敛起来,给对方送过去,派遣使者表达帝国的问候,两国之间,不该存有私人的情绪恩怨,这是一场误会。”
“对方不信呢?”
“塞留斯人不会想再死更多的人。”弗瑞腾西斯声音很轻,望着原野上整齐的军阵正在收拢,话语里充满了自信。
随后,他看向西南,那里有兵马来了。
……
同一时刻,西凉马家的军队横扫而来。
“快点!速度再快点——”
马蹄翻腾,脚步轰轰踏上了云中郡西南面的地界,长矛林立,这些来自关西的精锐士卒扛着比他们身高还要长的铁矛、大橹(盾牌)蜿蜒而行,两面写有“汉”“马”字的大纛在一阵夏日凉风中招展。
大旗下,身着银铠狮盔兽带的年轻将领催促着队伍前进,不久之后,远远的,他见到视野尽头燃起的烽烟里,满地都是刺目的颜色和尸首。
来晚了……
他心中闪过这一丝念头,随即咬牙瞪大了眼眶,望着那支在粘稠的红色中重新集结的军队,纵马上前竭尽野蛮的发出吼声:“列阵!”
号角声吹响。
蜿蜒长龙的队伍打着旗号开始在脚步声中挪动、排列起来,一杆杆奇长的铁矛压下,一面面大盾轰的一声立在地上,有人用兵器拍响了大盾,发出厮杀前的大吼,骑兵轰鸣分成两股护住方阵两翼。
阵型却是与对面的罗马士卒的方阵有惊人的相似度。
“准备……”咬牙欲碎的身影,抬起虎头吞口重枪,“推进”二字尚未出口,后方庞德提刀冲到这边,大叫:“少主公,切莫动手。”
来到近前,马超看过来时,他将长刀扎进马下的土里,拱手:“大秦人数太多,我们只有五千,贸然开战,会死伤太多,此方主力该是公孙止的人,我们只是客军不该主动。”
“外族入汉境,在我马家眼里就该打!哪有什么主客之分。”马超抬起枪,枪尖指着对方:“他们长途跋涉而来,又打过许久,正是出击的最好时候,你若怕就退到一旁。”
庞德不顾指来的枪尖,策马上前一步,指着那边汇集、撤退的军阵,大声嚷道:“主公派我随少主公而来,就是要规劝,您看对方,哪有颓势的模样,西凉本就贫瘠,死伤多少人都是心疼的啊。”
阳光从天的缝隙照下来,白云的阴影在地上走着,视野所及,那支罗马军队有序的交叉徐徐而退,大量的重步警戒的防御这边。
马超捏紧了枪杆,猛的砸在地上,咬牙低吼:“既然不战,那就跟着他们动,保持距离扎寨,派人找到白狼的军队,一起过来合围。”
骑兵飞奔而出。
天光西斜时,鲜卑锁奴的弓骑从北面压过来,南面匈奴去卑的骑兵也俱到了指定的地点,东面,远方距离马超所在的地方,不到二十多里的地方,同样拥有五千多骑兵方阵黑压压的过来,写着“汉”以及绘有巨大白狼的大旗迎着风招展,猎猎呼啸。
公孙止终于在这天旁晚到了。
夜幕落下时,来自罗马的外交使者带着一具遗体和马超传递消息的快马几乎同时入营。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东方的战术
夜色深下来,张杨躺在辕车的木板上。
人已经死了。
甲胄被拔了去,裸着上身,脸上、胸口带有殴打的淤青,脖子到胸口一段伤口深可见骨,漫出来的鲜血染满了半个身子,在夜晚的风里凝结一层血垢。
赵云、华雄、典韦等十多员将领立在周围,中间,公孙止沉默的看着木板上的尸体,紧抿双唇。营地间燃着篝火,映着每一张赶来增援的士卒的脸,那名作为使者的罗马人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四周都是不善的眼神,摇摇晃晃的刀尖似有似无的瞄着他,就算镇定自若心里也有些惶恐。
偶尔一道缠着绷带的身影从附近的帐篷里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奔向辕车的木板前,瘸着一条腿,跌跌撞撞的过来,跪了下去,咬牙顿挫的压抑着声音,无声的张开嘴,额头咚的一下磕在地上。
“稚叔,是招害了你!”
终究压抑不住,发出低声的哭声,眼泪流了出来,额头撞在地上,一拳挥砸着泥土:“……是招害了你……我不该急功近利……不该的啊。”
又是一拳砸在地面,额头呯呯呯的磕着,鲜血淋漓,华雄盯着老兄弟,有些不忍,想要上去被旁边的赵云拉住,他眼里冷漠,看了地上磕头的身影,声音冰冷:“贪功冒进,害死的不止是张杨,还有近万的弟兄,死都是轻的。”
华雄叹口气,退回去。牵招从冀州过来这边,什么样的性格他也是清楚,年纪轻轻做了一支骑兵统领,自然会有得意忘形、或太过骄傲,若按张杨之前指挥兵马且战且走,利用防御拖到他们过来,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取一套甲胄,一面汉旗过来。”
沉默许久的背影,此时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背影动了动,转过来,公孙止盯了一眼脚边痛哭的牵招,向众将开口:“张稚叔非我公孙止之部下,乃是铮铮汉臣,以身殉国,我当上表朝廷,封侯!其家小,由我上谷郡赡养。”
他深吸了一口气时,有士卒捧着盔甲和汉旗过来,挥了挥手,“给张将军穿上,盖上汉旗入殓,我大汉的将军,就该体面的离开,明日将他运去云中安葬,算是落叶归根了吧。”
“还有一件事。”
片刻后,公孙止从怀里掏出一张素帛,站了一阵,扔到哭泣的牵招面前,“张杨拿命救了你,你自己想办法交到吕布手里,算是还这个永远还不起的人情。”
那是染着斑斑驳驳血迹的血书。
牵招擦过泪水,伸手抓过那张用笔墨、鲜血写完的书信,一直望着盖上汉旗的尸体……旁边,公孙止背着手离开,走进大帐,典韦一把抓过那名罗马使者拖了进去,也不顾对方挣扎叫嚷,进了帐帘,轻描淡写的扔到地上,提着双戟首位侧面坐下来。
“把这人带进来做什么?”公孙止看向旁边的巨汉,“这里的大帐,岂是他能进的?”
旋即,盯了爬起来的身影一眼,挥手:“拖出去杀了。”
斯蒂芬妮和杰拉德愣了愣,女子连忙起身学着汉人礼节拱手时,那边,典韦刚被骂,黑着一张脸,把气撒在那罗马使者身上,拖着对方径直出了大帐,外面便是传来一声惨叫,片刻,他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大步进来。
“主公,人杀了。”
“把尸体和脑袋绑在他骑来的马背上,让马驮着回去,算是我给那支大秦军队的将领一个问候。”
“是!”典韦提着人头再次转身离开。
斯蒂芬妮看着离开的背影,咬唇看着对面霸道的身影,用着汉话道:“公孙,可以利用那个使者做些假消息……没有必要杀他。”
夜风在帐外嘶吼而过,公孙止半靠着大椅,目光严厉:“杀了我汉人,还把尸体送过来,是羞辱我们……所以没什么好谈的。”
“他以为打败了我麾下几千士卒就以为大汉没人了?不好好西方待着,跑到这里来撒野,该是让他明白东方人是怎样打仗的了。”
公孙止起身,披着狐裘,内置铠甲,将他衬托的威武,招手让西凉马家的骑兵进来大帐,“你家马儿现在何处?”
“回禀公孙刺史!”那名骑兵半跪拱手:“我家少主公在离此西南二十多里处扎营,监视大秦兵马的营寨,我手中有绘制的敌人营地形状和布置。”
说着,李恪过去从他手中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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