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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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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
  “超在家中时,原本也有怀疑刺史麾下骑兵,今日一战,心里才知晓竟有如此威力,往后家中还有谁质疑,我一个巴掌扇死他。”
  马超在雨中挥舞手臂,一口气说了数句,对于证实了公孙止的传闻后,并不吝啬自己的赞扬和激动。公孙止拍拍对方手臂:“你麾下将士也很厉害,独自将大秦人的南面封锁,不让一人逃脱,你马家不愧是马征西的后人。”
  “自然厉害!”马超到底还有少年人的心性,听到称赞,便是笑起来,又和公孙止说谈了几句后,就要告辞了:“战事既然打完,超也该回去给父亲复命,往后刺史若是有空,大可来西凉教教超如何运用骑兵。”
  “好,待北面安稳后,我也想到西凉看一看。”
  “那超就在西凉恭候刺史到来,到时陪同刺史看看西北景色。”说着,他后退两步,雨中拱起手:“超,告辞——”
  话语落下,转身翻上马背,扬鞭冲同来的庞德喊道:“走,我们回家了!”后者,也朝对面一行人,拱了拱手,兜转过马头,随马超一起回到自家队伍中,军阵转向时,马超转过头,望向对面模糊的身影,轻声对身旁的将领说道:“将来,也要练出一支纵横西北的骑兵,令明,我一定不会输给他。”
  “末将拭目以待!”庞德对这位少将军也抱有信心,五千人的队伍开始从视野中撤走,他看了一眼,打马去了前方。
  “一定不会输……”
  马超抹过脸上的水渍,轻声的又重复了一句。
  雨还在下,公孙止目送那支西凉军队消失在蒙蒙的雨帘里,转过头来扫过一众俘虏,声音平静:“我们也该走了。”勾勾手,去卑过来,他吩咐:“把大秦人的重步清出来,挖个坑埋了。”
  周围众将聚集,公孙止偏过头,看着他们,原本严肃的神色露出笑容:“战事结束了,我们也打赢了,弟兄们该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而我要去匈奴、鲜卑一趟,看看管宁和邴原,你们就先回上谷郡,该吃肉的使劲吃,想喝好酒的,去我府上找蹇管事要,要是还有不知什么人的想要捣乱、破坏北地,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听着他的话,众人齐齐拱手,大声应和一声。
  七月初,一万多骑分三个方向踏上了返程的行程,而这里的消息也在随着时间推移朝南方、东方、甚至西面扩散传播,等到传去中原腹地已是七月下旬了。就在各路诸侯惊讶的同时,在西面长安出来的队伍中,天下将倾的事情正在发生。
  然而,公孙止已抵达南匈奴,去卑的地盘上,往后的一些事情也在此行中奠定下了基础。


第二百四十七章 宁馨的夏,涌动暗潮
  雁门郡,灿烂的天光映着部落中一大一小两道影子拖在草地上,一问一答,男人的声音清雅淡然,隐有笑意,孩童的话语咬字颇为别扭,磕巴的回答对方。
  “汉话有点清晰了,是谁教你的?”
  “族……族中的……先……生。”
  “那你可识汉字吗?”
  小孩摇摇头。
  男子又问:“那先生可教你们德行?”
  “什么是德行?”
  “呵……哈哈……很多人活了一辈子也不知道德行是什么。”那人蹲下来,望着两颊红扑扑的孩童,“我可能也不知道。”
  “那……先生……到族里来……教我们什么……认……汉字吗?”
  “不对,先生来你们族里,是要教大家……怎么做一个汉人。”
  那孩童偏偏头,明亮的眼里闪着疑惑,磕磕巴巴的说:“……可……我……是匈奴人……汉人……是什么……”
  “什么是汉人啊……”
  一身青衣长袍的男子笑着揉了揉孩童,将随身的木榻放到草地上,膝盖跪在榻上,臀部坐在脚跟上,保持规矩,挺直腰身,目光威严,“……这就是汉人,做任何事都要讲规矩。”
  ……
  远方,绝影悠闲的甩着马尾,啃食茂盛的嫩草尖,几匹不同或相同颜色的战马也在周围嚼青草,几道身影站在草坡上望着那处南匈奴部落里,一大一小的两个人,正是从云中郡沿途过来的公孙止一行人。
  “大首领,需要我去将管先生叫过来吗?”去卑小心的看向几人中年龄最小,地位却是最高的那个人。
  公孙止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带起来的青草,摆了摆手,“我过来就是看看,人不一定要见的,对于我让匈奴人学习汉话、汉字,你有意见吗?”
  原本准备让人过去叫族中的那个人过来,听到对方的话语,去卑只得回转过来,躬身笑道:“去卑祖上便是汉人,如今南匈奴又归附朝廷,若能学习汉文,自然是愿意的。”
  “那你为何与锁奴出工不出力?”
  “……这……”去卑低下头,不敢乱动。
  明媚的光线洒在草原,人在光里走,之后传来沙沙脚步声,手掌陡然伸过来,公孙止搂着去卑,手指在对方肩上拍了拍,目光却是望着远方的部落。
  “你看,大家都是一头黑色头发,黄色的皮肤,外貌上也没有太大的差异,既然归附了,不如就归附的彻底一点,你说对不对?你祖上是汉人,可你终究是出生、长在匈奴,这里才是你的家,那么……”语气拖长,又停了停,“……你想你的家人过的好一点,还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去卑的身形在对方拍动中摇晃了几下,沉默了片刻,拳头压在胸口,低头:“去卑明白大首领的意思。”
  “明白就好。”搂着的手松开,公孙止推搡一下去卑的后背,挥手:“走吧,出征月余,不用陪我,回去家里好好陪家人,我带着部下四处走走就行。”
  “是。”
  去卑正要离去,背后,公孙止的声音响在灿烂天光下,草原的风里,“既然随了我,就好好做事,军队就是要听从命令,没有下次了,你要记住。”
  走动的脚步停了停,咬牙又继续迈开步伐走下了草坡。公孙止侧过脸来,看了一眼离去的背影,负着双手在周围数十名近卫狼骑拱卫下朝原野上过去。
  “文优觉得,这步棋走的到底是对还是错?”缓慢的步伐中,公孙止看了看余光里,一直随行的中年文士,月余的长途行军,让对方有点不适应,脸色有些发白。
  李儒双手拢在袖子里,眼帘低垂,一步一步缓慢行走,“棋子下去棋盘,可就收不回来了,不过也正如主公之前所想,十几年后,辽西鲜卑、南匈奴的这一批孩子,将来只会满口的汉话,除了生活在草原上,坐着帐篷,其实和咱们汉人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说……儒家的儒有时候真的很好啊。”
  身侧的文士皱起眉头询问似的看向旁边的主公,“还请主公明示,长途奔波,儒有些难以想通透。”
  “儒,柔也。却也是一把看不见的血刀子。”脚步停下压在一株草上,等李儒的脚步跟上来,公孙止望着远方阴馆方向的视线偏转侧方:“这把刀子用的好,可是能把人捅的血淋淋,把一个国家捅的千疮百孔,也能教导一个人、一个国家变的规规矩矩,人们忠君爱国,守正恶邪。”
  “那么……如果将它作为武器,把敌人变成一个个君子呢?”他拍拍李儒肩膀,声音不高,语气平常:“儒以国为尊,则好,可千万别变成,国以儒为尊。”
  脚步继续迈开,朝前走去。
  李儒立在原地,一名名狼骑从他身旁越过,脑子里还在细思十个字里面更深处的含义,前方,公孙止转过身朝他笑着,说道:“跟上脚步,文优。”
  天上白云在走,鸟儿啼鸣来去。
  久立的身影似乎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快步跟上了前方的脚步。
  明媚的阳光照下来。
  不久之后,他们去了雁门郡阴馆城见了徐荣,巡视了句注山的关隘修建进度,而后径直朝北去了辽西鲜卑的王庭,对于锁奴,公孙止还是需要经常敲打的,今年开春以来,大量收拢的寒门读书人被派遣这些地方,施行汉学,不管如何,他都要亲自过去看看成果。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南方,之前安排的刺客韩龙终于在那支东归的队伍里,找到了机会……
  ……
  初平三年,七月二十,华阴。
  风从附近的群山吹过,林野哗啦啦的沿着林立的旌旗在走,临时搭建在一处树林边上的凉棚静静矗立,人影进进出出,与里面端坐的十一岁少年行礼,随后退去外面,将就地上的落叶坐下来,擦拭汗水。
  任红昌在附近下了马,有人靠过来:“御长,队伍中吃的快要断绝了,百官随行的人太多,家眷也多,一路走下来,靡费了许多粮食。”
  “去向那些护送的将军们各要一些,应急吧,等会儿我去给陛下呈报此事。”她看了看四周,颇为狼狈的队伍,声音压的很低,大抵是不能让他们知晓。
  “那些人接了陛下的封赏,总该有回报的,去吧,先派人去问问。”任红昌打发走了侍卫,视野里搜寻一道身影,对方是河东世家,路过河东时,总该可以接济一点,四下看了看,没见到人,只得先去凉棚那里。
  身形离开的片刻,一对视线在原地休息的队伍里看向凉棚和女子的背影上,韩龙一身宫廷装扮,躲藏了许多的时日,一直没有机会动手,如今天子出宫,东去洛阳,那么就变的简单起来了。
  他眯起眼,晒起了太阳,“……先杀皇帝好呢,还是先把那女人给除掉。”
  轻声的呢喃,袍袖里,转动着一把匕首。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光里的刺,丧人心魄
  初平三年,上谷郡,七月最后的一天。
  天气依旧燥热。
  从匈奴、鲜卑回来后,公孙止原本准备上表朝廷为麾下一众将领封赏,在酸儒口中得知皇帝东归准备迁去洛阳,目前尚在途中,对于他而言,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将是特殊的一个时期——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当然,如果韩龙的行刺成功,那就不会再有那样的情况出现……至于他要不要去凑这个热闹,显然不会,四更天时,公孙止就无法安稳的继续睡下去,起床后,在丫鬟服侍下穿衣、洗漱,随后在院中挥舞兵器打熬一下身体,方才去吃早饭,与赶来的李儒、东方胜关在书房,讨论起针对北方边境五郡的官员任命、军队调动、雁门居庸的布防……等等一系列的事,将未来的局势在这几个月里要在他手里确定下来。
  之后,三人出门,乘马车驶过凌晨安静的街道,出了城门,转去官府开设的工坊,方才停下,公孙止下了车,其余人拱卫过来,随他跨过独立院落的大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时,视野在前方展开,一排排炉火烧的旺盛,里面的温度更加的热,隐约能看到空气都在扭曲,四周赤着上身的人影来去,或在砧上挥舞手臂击打着通红还未成形的刀胚,耳中全是叮叮叮叮当当的响声。
  “当年随我一起的那个陈木匠,听说也在这处工坊里?”
  公孙止望着熏黑的火炉,一名铁匠夹着烧红的长条从里面取出,粗壮的手臂挥砸溅起火星的同时,他说了一句,继续与酸儒往里走。
  这里呛人的味道让东方胜连续咳嗽了数声,擦拭嘴角,他指向前面:“陈木匠被区区安排在这里做了工令,首领要做的木马镫就在他手中完成的。”
  陈木匠名叫田旺,是在白狼原是最早救下的那批人里的,随着公孙止从草原到冀州,又则转来到上谷郡安家,第一个狼喉就是在这人手中雕琢出来的,严格来讲,他算是公孙止麾下的老人。
  随着脚步前进,远远的一个四十余岁的男人露出精壮的上身过来,周围狼骑没有上前阻拦,反而有人朝对方打了一声招呼,那人满脸胡子,摇了下手中捏着的马镫,算是打过了招呼,便是过来给公孙止见礼。
  这边,公孙止正从成品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把还未开锋的环首刀,在石柱上砸了砸,摇头:“够硬,但不够韧性,战场上打几下,非崩断不可,这批兵器最好再检查,不过关的拿回去重铸,兵器、甲胄不好,你们就是害将士们的命。”
  陈田旺小心的接过刀,交给旁边的铁匠,在对方屁股上踹了一脚:“上次就让你们这帮懒货多清查一遍,看看,让首领给找出来,丢我的脸啊!把架上的兵器都拿走,好好清查一次。”
  “好了,别装模作样。”对于曾经的那一批老人,公孙止大抵是宽容的,招手让他跟上来,边走边说:“现在过的怎么样?”
  “好!好!”陈田旺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满脸都是笑容:“……多亏了首领,当初那批老人,都过的很好,我今年纳了一门,生了个儿子,原本想请首领来吃满月酒的,可惜云中那边又出事……”
  公孙止笑着拍拍他,也不嫌对方身上的汗渍,笑道:“吃不吃的无所谓,心意到了就行,你们能过的好,所以要珍惜啊,你现在是工令负责兵器甲胄,可不能出错,要是让将士拿着劣质的兵器上了战场,我可是要杀你头的。”
  慢上两步的木匠连连点头,笑的谄媚,将手中的那马镫递上去时,到了后院停下来,陈田旺躬着身子去那边架子上拿过同样的马镫,“首领,这是你吩咐下来的,全部都是老陈亲手做的,到时只需要召集工匠照着样品连夜赶制,数个月至少能让首领麾下一半的骑兵都装上。”
  “这道不用急,你们有几年的时间来做。”公孙止把玩手中的木质马镫,并非他不想用铁镫,而是北方确实贫瘠,铁矿稀少,纵然东方胜派过几次人手入山搜寻过矿脉,但都没有好的消息,所以在能用木料代替的基本不会用铁。
  陈田旺随后又取过其他几样东西展示给公孙止看,一件皮甲在案桌上铺开,像是摸什么宝贝似得,摩挲在那件看上去厚实的甲胄上,笑眯眯的转过身来。
  “首领,这可是老陈的婆娘无意想到的,你看里面。”
  公孙止看他笑容得意,走上前看了一眼,对方将上面领口翻开,露出一截毛绒,陈田旺搓着手:“首领怎么样?咱们北地冬天冷的能冻死人,我婆娘又是一个怕冷的人,传的再多都无用,后来突然想把羊毛缝进衣裙里……嘿嘿……老陈也是一拍脑袋就想到,要是咱们将士冰冷冷的甲胄、鞋子、裤子里都弄上一层暖和的羊毛,那冬天说不定都能打仗了。”
  “这到是好想法。”东方胜点了点头。
  放下皮甲,陈田旺拍拍胸口,像是献宝一样,举了许多想法,喋喋不休的在说的时候,天边已显出微微的鱼肚白,清晨的鸟儿飞过这片微亮的天空。
  “……首领要的马蹄铁现在已经堆积许多了……”
  “改哪天啊,老陈干脆也给战马做过冬的衣服……就算大雪远行,说不得也是可以的。”
  ……
  说话声中,公孙止抬起头来,天上白云絮,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
  “快点!加快速度——”
  马蹄轰踏大地,夏侯惇带着麾下一千骑兵,奔行在去往洛阳的官道上,清晨时,他接到大兄曹操最终斟酌过后的决定,点起兵马作为先锋在前方开道。
  此时,天色已是大亮,离洛阳还尚有一百多里,至于陛下的御辇走到哪里,还尚未可知,他在马背不停的催促兵马加快速度,不久之后,前方道路有先派去的斥候回来,将消息递给他,夏侯惇脸色陡然大变。
  郭汜、李傕反悔,再次追袭皇帝刘协。随后,铁骑再次狂奔。
  下午,阳光偏斜,喊杀声在华阴过去后渐小远去。
  车辕在官道上起伏。
  哐——
  哐哐——
  官道上,车辕疯狂的转动,在凹凸的坑陷、石子上碾压过去,磕磕碰碰,马车车厢也在摇晃,木质的镶嵌位置在剧烈的抖动下发出吱嘎吱嘎的乱叫,名叫董承的男子驾着车不断朝后方张望,握着鞭子使劲抽打马屁股。
  “此地已离洛阳不远了,陛下切莫担忧,微臣就算豁出性命也定保陛下、皇后无恙。”他又抽了一记鞭子,朝车厢内大吼一声。
  踏踏踏——
  在马车四周还护卫有数百名宫中侍卫,任红昌也在其中,火红的披风破了数道口子,脸上也染有血迹,颇有些狼狈。在之前,他们过华阴后,被反悔的李傕、郭汜以及张济追击,原本护卫銮驾的数支兵马先后被西凉军击溃,杨定败逃南下去往荆州,白波军杨奉、李乐、胡才等人被杀散,东涧到陕县,四十多里,一路上全是厮杀,连绵不断,尸体都在这一路上铺开,宫中侍女、宦官大多逸散或被西凉兵卒杀死、侮辱。
  这一战,朝中大臣也死伤去不少,光是任红昌看到的,如光禄勋邓渊、廷尉宣А⑸俑锓摇⒋笏九┱乓濉>徘湔庋母吖倬退懒怂母觯渌丝上攵O碌幕股星也恢懒髀淠睦铩
  车厢内,相依相偎的两道瘦小身影,刘协缩在宽大的帝袍下瑟瑟发抖,稚嫩的脸上虽然害怕,手臂依旧搂着旁边比他小上一岁的皇后伏寿,双唇哆嗦,却轻轻拍打安慰:“不怕……不怕……朕也不怕的,董承说快要到洛阳……那里是先帝故都,会好一起来的。”
  “陛下……”
  靠着瘦弱的肩膀,凤摇在摇晃,少女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看着自己都在害怕却还安慰她,贝齿轻咬了下红唇,心下一横,纤手轻轻推开对方,起身朝车外爬过去。
  “皇后……皇后你做什么,会掉下去的,回来!”刘协朝前扑过去,伸手拉住半个身子已在车撵外的少女,奋力将对方拉扯回来。
  伏寿卷坐在地上,眼中含泪,摇着头:“陛下不要拦梓童……就让梓童下车,减轻重量,好让陛下快些远离郭、李二贼。”
  她情绪波动,说起话断断续续,刘协也跟着哭起来,摇了摇头。
  “朕才不管,天下人谁死都可以,就是你不能离朕而去……在长安时,受郭李二贼欺辱,都是你陪在朕身边……”他深吸了一口气,擦去眼泪,抱住妻子:“……只有你才是对朕好的人。”
  伏寿也抱着他哭了起来。
  ……
  下午,阳光西斜。
  公孙止视察完工坊,又与李儒等人去了白狼骑军营,士卒正在练习控马,奔驰在巨大的校场上,赵云带着几名亲兵从高台那边过来。
  “末将见过主公!”
  “你麾下骑兵乃刚组建,训练的如何?”公孙止背负着双手与对方一起绕着校场在走,偏过头来,目光望着校场上奔跑的新兵们。
  赵云毕恭毕敬走在后面,拱手:“都还好,由狼骑抽调过来的数百人带领,大多数士卒都还跟的上。”
  “再过一段日子,等马镫都制作好了,优先装配你这支骑兵。”公孙止侧过头去,低声说了一句,随后开了玩笑:“……可不许给其他将领说,免得他们到我家里闹腾。”
  “是!”赵云也跟着笑了起来。
  “还知道笑就好,令兄的事已过去了。”公孙止拍拍他肩膀,挥手:“好了,你继续操练士卒,我带着酸儒和文优转去看看营地后面。”
  赵云告退离开,这边绕着校场的小道去往后面,白狼骑的营房大抵是不够用,那俘虏的罗马辅兵正汗流浃背在挖掘地基,或运送着木梁抬上墙壁搭建,周围监工的士兵不时抽打想要偷懒的身形,“不要磨蹭,赶快抬过去!”不时会喝斥几声,不过对方也是听不懂。
  “东方、文优,你们觉得韩龙会何时动手?”公孙止目光扫过热火朝天的工地上穿梭的大量人影,身后俩人对视一眼,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那位陛下东归,各路诸侯都去凑热闹,无非想要的是封赏……可要是陛下突然在他们面前死了……我很想看看这些人会是怎么一个样子。”
  他负着手望向西边的那一抹黄昏,眼帘眯了起来:“……尤其是想要借皇帝的手除掉我的那两个人……会是怎样的歇斯底里呢?”
  双唇微张,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双唇,残阳如血。
  ……
  残破的洛阳城在夕阳余晖里显得凄凉。
  残红的光线洒在破损的宫墙上,曾经那把大火燃烧的黑痕仍旧攀爬在上面,白砖砌成的宫道上满是荒草,刘协牵着伏寿的小手站在宫门,视野间一片荒芜,他籍着石阶,颓然坐下来,眼泪再次垂落,周围歇息的身影中,有人看了过去。
  “各路将军跑来迎驾,皆无一人真正关心过朕,都在盘算着能从朕手中能拿什么好处。”刘协捏着拳头,捶打在膝盖上,周围近侍、皇后拉住他,声音又说:“待朕重新拿回皇权之时,一定要重振我汉室威严……一定!”
  ……
  城外。
  打着夏侯二字的旗帜招展,铁蹄狂奔已进入洛阳城的范围,已能看到城廓,四野之下,百姓凋零,除了残垦破屋,早已看不到人影,然而马背上的将领,心里陡然发慌,明知皇帝已入城,他心中仍然不安,片刻后,到了城下,见到原本是朝中大臣俱都衣衫褴褛的在门外四处搜索柴禾,或地里寻些草根、野菜。
  听到马蹄声,抬起蓬头垢面的头颅,待见到曹字兵马过来,他们眼眶泛起湿痕,拔腿朝城中跑去,有人摔倒,又爬起来,边跑边激动的哭喊着:“陛下!兖州曹操援兵来了——”
  声泪俱下。
  夏侯惇停下骑兵,先行封锁了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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