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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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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激动的哭喊着:“陛下!兖州曹操援兵来了——”
声泪俱下。
夏侯惇停下骑兵,先行封锁了街道,把守了城门,后方的五万兖州兵马也在陆续抵达,曹操骑马在队伍前方,望前方的城门,沉默了一阵,不久之后,他带着数千人入城。
入目的是野草丛生的场景,原本行人来去,热闹而祥和的街道,已经没有了。
这是洛阳……
在不远,依旧是巍峨的宫墙,还矗立在那里。
……
宫墙下,任红昌寻了清水洗尽脸上的污秽,带着两名女护卫过去哭泣的陛下那边,彤红的光线倾斜在石阶上的身形,斜斜的倒映在地上,周围显得安静,只有刘协的话语响在风里。女子也静静的站在那边,听着对方发起的宏愿。
随后,阖上眼,阖眼的过程中,余光里歇息的众人之间,一道身影在光线正慢慢站了起来,她觉得可能对方只是有想要走动,没有过多的理会,毕竟自己也很累了。
那边,身影的脚步很轻的走过或蹲或坐的人群,朝石阶上的背影一步一步的靠近,手插进了袖口中。
……
宫门外,马蹄疾驰雨点般落在街道上,落魄的朝臣中,有人跟在战马侧面大喊:“陛下,援兵来了!兖州兵马已来迎驾——”
……
轻缓的脚步在加快,匕首掏出了袖口,锋芒嗜血。
……
听到救援的声音过来。
刘协转过头,朝后方看去。依靠石柱歇息的任红昌也睁开眼帘,周围的人朝宫门看过去。
……
女子看到刘协背后靠近的人影,整个汗毛都竖了起来,张嘴,迈步的瞬间。少年皇帝望着眼前的阴影站在咫尺的距离,声音迟疑的发出:“你……”
……
遥远的北方。
公孙止放下手,望着最后一抹余晖落山了,他转过头,对身后的二人,笑着开口:“走吧……”
……
一抹锋芒刺入年少的身体里,拔出……又刺……拔出……鲜血溅满了地面。任红昌张大嘴,极美的脸扭曲起来,双手一下抱住了头,望着倒下的身影。
“啊啊啊啊啊——”
西边,夕阳也落下来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惊天的刺客,冒险的曹操
黑暗降进视线,血光、着龙纹衣袍的尸体倒下。
“啊啊啊啊——”
任红昌手插进发髻,瞪大眼睛尖叫出的瞬间,降下的黑暗里,提着匕首的身影推开旁边瘦小的少女,朝崩溃的女子疾冲,昏暗的一丝光线,人影憧憧混乱奔跑,在叫喊,有人与刺杀者相错而过,去抱地上的皇帝,有人拔刀扑上来。
呯呯呯……匕首抵过连续劈下三次的刀锋,快步冲刺的身影与一名女侍卫交手错开,缳首刀自对方手中掉落,叮当的脆响,握匕首的手掌拂过白皙的颈脖,韩龙面无表情的越过去,反手一拔,噗的一下,一股鲜血顺着伤口涌出,那女侍捂着涌血的脖子,跌跌撞撞向后倒退,视线开始倾斜,眸子里映着刺客的身影朝御长而去。
“御长!小心——”她发出最后的声音。
任红昌被声音惊醒,宫门外马蹄声、火把光正过来这边,昏黄的光芒映着冲来的刺客划过眼帘,瞬间拉近,她瞳孔陡然缩紧,拔出腰间的长剑,“啊——”的大吼,双手握住剑柄,剑芒划过轨迹,全力的劈砍而下压在对方匕首上,惊艳的脸孔扭出狰狞,剑锋压着匕首,吱吱呀呀拉出一长窜的火花,闪烁的映出对面刺客的面孔。
那是一张比她还要小的男人的脸。
“为—什—么—行—刺—陛—下!”任红昌湿红双眼盯着对方咬牙一字一顿的说出声。
外面,马蹄声、脚步声急骤,甲胄兵器在跑动中发出微微的震抖声,韩龙仍旧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的偏了偏头,听到外面军队的动静越来越近,下一秒,抬脚掀起了宫袍,直直踹在任红昌的小腹上,娇柔的身子踉跄后退几步,视野摇晃间,韩龙跨步贴近,匕首猛的刺出去的一瞬。
有脚步声,轰然踏向石阶。
魁梧的身形猛冲进宫门,一杆沉重的黑色大枪刺破空气般,呼啸而来,韩龙止住去势的匕首,全力侧身一架,金属相触,呯的一声巨响,将匕首压了回来,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横飞出去砸在人堆里,扑倒了几人滚落地面,半个呼吸间,又快速爬起来,翻过石栏朝宫里飞速奔跑。
“追!他手臂断了,跑不了多远”将领招手,跟来的数十名甲士挤开人群飞奔追了出去。
任红昌捂着肚子惊魂未定看向救下自己的那名将领,还未来得及道谢,右侧宫门外,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一道着甲的身影领着数十人大步进来,声音雄厚有力:“元让,陛下在哪里?!”
“陛下在那边……”持大枪的将领正是夏侯惇,他转头看了看那边,被一众宫侍哭喊围拢的尸体,沉下嗓音:“大兄,有刺客行刺,我来晚一步……就一步!”
涌来的亲卫将宫侍分开,曹操站立在血泊中的尸体前,有侍卫探了探鼻息,低下声音:“主公,陛下死了。”
曹操捏紧拳头,紧抿嘴唇沉默的盯着尸体。
旁边,一名青年文士皱眉中,拉过身形高大宽肥的侍卫:“仲康!”
“郭祭酒,何事?”许诸对于皇帝死不死没有什么感觉,语气平常的拱手,随后躬下上半身,对面郭嘉附耳低声几句,他便点了点头,挎着虎头刀带了几名甲士走去宫门外朝入城的士兵中招手,声如铜钟:“你们随我来!”便是将宫门封锁,握着刀柄,呯的一下拄在地上,仰头对着徒步赶来的公卿大臣们大声开口:“我家主公有令,陛下长途跋涉东归洛阳,已是疲惫不堪,你们就不要来打扰了,各自找地方歇息,明日再来拜见。”
与此同时,宫门里,郭嘉遣出许诸后,快步走到沉默的身影旁边,“主公,现下不是考虑是何人所为,该立即封锁消息,不能让天下人知道陛下死了,不然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策,将不再有。”
“奉孝觉得该如何做?”
曹操望着刘协的尸体片刻,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声音有些苦涩、哽咽。
火把上噼啪爆响了一下,跳出一朵火花,映着郭嘉的视线扫了周围三百多人的宫侍,竖起手掌做了一个切下去的动作,“……知情的都杀了。”
背影转过来,曹操阴沉的看着他,眯起了眼睛。
……
踏踏踏踏踏——
残破的宫宇间,脚步声在跑,因为手臂剧痛的关系,步子终究跑不快了,身后破空疾响而来,呯的钉在檐下一根柱子上,追袭的数十名青州兵紧跟在后,有人放箭逼迫对方的路线,不久后,一堵倒塌的柱子和一些砖石挡住了刺客的去路。
是一条死路了。
韩龙取下口中含着的匕首,捏在尚能动的另一只手中,嘶吼着朝数十名士卒扑过去……
……
“奉孝想到了就去做吧!”曹操轻声说了一句,从地上抱起刘协的尸体交给一名护卫,“剥下龙衮,寻一口井,丢进去。”
旁边,皇后冲过来,一把拉住那护卫,哭喊:“曹兖州你要做什么……你要把陛下带到哪里去,陛下还活着……你救救他啊……求求你……把陛下还给我!”
曹操抿着唇,用力将抓住护卫的那只手扯开,挥了挥手,护卫抱着尸体点头去往深宫,伏寿颓然跪坐到了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微张的双唇里已经发不出哭的声音了。曹操蹲下来,取过一张绢帕丢到少女手上,然后缓缓起身。
“不要哭,皇后不能没有丈夫……大汉也不能没有皇帝,臣曹操,给你们重新找一个……就是了。”
他看过夏侯惇,后者会意,又带来数百兵卒进来,准备将宫门里簇拥的三百多名男女宫侍带进宫殿里,一道身影陡然过来,在曹操面前跪下,“妾身乃是宫中御长,愿侍奉新‘陛下’和皇后。”
“宫中御长……你熟悉宫中事务,也好……那你和你的人留下吧。”曹操拍拍瘦弱的肩膀,走过去半步停了停,只有对方听得到的声音在说:“好好看管宫室,不要因为你长的美,我就不杀。”
任红昌咬着唇,看了一眼前方的少女,低下头:“是!”
曹操欣慰的点了点头,脚步方才迈开朝宫门过去,片刻后,有士卒从宫殿中过来:“禀主公,那刺客已抓到。”
“带下去,我要亲自审问。”
步伐停下来,随后折转,跟着那士卒过去,路过之前带进一众宫女、宦官的宫殿时,凄惨的求饶和死亡的惨叫响起廊檐下,夏侯惇擦着血淋林的手,提枪从坍塌的殿门中出来,随着曹操一起走向关押那名刺客的房间。
千疮百孔的窗户有火把的光芒斑驳的投在外面的地上,里面正在拷打,传来鞭子抽响皮肉的声音,推开门,一名被剥了衣袍的刺客捆在殿柱上,几名士卒一边大声询问,一边抽打对方,壮实的身体上,被抽出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狠的位置,一些血肉都不见了。
发髻散乱的刺客只是垂着头,咬牙的哼哼几声,连句求饶的惨呼都未曾发出。
“倒是条汉子,可惜了啊……”拖着披风进来的曹操见他模样倒也感慨一句,拔出剑探到对方下巴,挑起低垂的脸,“你是刺客,受人行事,只要你说出是谁在背后想要行刺陛下,我饶你不死。”
韩龙半拉着眼帘看了看对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露出带血的牙齿:“你为何这般蠢,明知我是刺客,就该知道,来行刺皇帝就没想过要活着离开。”
“但……陛下没死!”曹操面无表情的开口,听的身后的夏侯惇撇了撇嘴。
“休要唬我……”韩龙口中淌着血,嘶哑的笑出声:“我下手,从来都是要害……就算现在没死,等会儿也会流血流死的,说你蠢还真是蠢……哈哈哈……”
“你这贼子讨死——”
“兄长不可!”
后方,夏侯惇陡然暴怒大喝,他性子鲁莽,可向来最为敬重自家大兄,挡下就抬起大枪就要戳过去,此时,屋外有人进来,也陡然大喊出声。曹操听的出声音是谁,回头正见曹纯大步走进来,他看了看被捆缚的刺客,对方也把视线转过来,开口笑了下:“原来是……曹兄。”
“子和,你何时认识这讨死的刺客?”夏侯惇放下枪在俩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有些迷糊了。
见曹操的目光也望过来时,曹纯拱起手,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一开始我也不知,本在后面督军,见到郭祭酒让李典、乐进二人急匆匆的带兵出城后,方才知晓陛下被害,过来这边就听到你们的对话,到了门口方才看清这刺客竟是故人……”话语停顿了下,他看了看韩龙,“这人是公孙首领的人,在冀州黑山我们就是熟识。”
曹纯的声音在屋内回荡,曹操闭着眼倾听了一阵,眉头舒缓开又皱起来,屋中火光摇曳,他陡然抬起剑,一剑朝捆缚的刺客斩了下去——
噗!
绳索断开,坠落到地上,噌的一声,长剑归鞘。
“给他上药,押下去看管!让公孙止亲自来要人——”说完这句,提着倚天剑,转身离开。
深夜过去不久,百官颤颤兢兢的正在破烂的房屋内熬过这个凌晨,洛阳外的远山、原野上骑兵四散奔弛,深邃的黑夜里,周围显得安静,奔行的火把偶尔会在几里,或数十里找到偏僻的人家,几名骑士过去敲开门,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慢腾腾出来。
“你家可有孩子?”有声音在问。
老妇人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害怕,然后整个人都缩回去想要关门,就被对方一手推开,蛮横进来的身形将她挤倒,举过火把看了看不大的屋中确实没有任何人后就退了出去,那老妪坐在地上,害怕的哭起来:“我儿子……在洛阳大火时……就被西凉军杀死了……你们也把我这老不死的也带走吧……”
然而,几人并未理她,翻上马就离开这里。
另一边,同样也有人在漫山遍野的搜寻,最终在离洛阳几十里的北面一处山坡上找到一户人家,敲开门,家中是一对夫妻,还有一个儿子,十一二岁大,那男人一看士兵的打扮,连忙拉着妻子和孩子往后退,眼神警惕:“你们想要什么……家中有看得上尽管拿去……”
走来的骑士指了指他怀中的孩子,招手,另外几名骑兵径直过去将吓哭的孩子夺走,妇人哭喊着扑过去奔向儿子,其中一人转身拔刀当头劈在女人的头上,鲜血溅了旁边丈夫一脸。那挥刀得骑士指着男人,摇了摇头,随后与同伴一起带着大声哭闹得孩子离开这里。
只留下男人抱着妻子的尸体嚎啕大哭,在这片夜里传开很远,不止这一处,还有很多地方,杀人、抢夺孩子的事不停的发生。
……
天蒙蒙亮起来。
睡梦中的董承被人粗暴的从房屋角落里拖拽起来,他尚未回过神,就被如狼似虎的士卒带着走近了皇宫,带去了一间尚算完好的侧殿里,进去后,他才发现已数十名朝中大臣都被集中在这里。
不久,门外,曹操的身影带着一队紧握兵器排成长列的甲士,踩着整齐的声响朝这边过来,他身旁同行的还有一名衣着朴素的男孩,相貌上竟与当今陛下有几分相似。
正是从众多孩子中挑选出来的。
进屋后,他直截了当的开口:“诸位,陛下昨夜被人谋杀,若是消息传出去,天下就会真正的大乱了——”
第二百五十章 曹操的谎言
“曹孟德!你说什么——”
有人仓惶的站起来,踢倒了缺角的几案,大声朝门口的曹操叱喝,他双手挥舞去摸腰间的兵器,陡然才发现自己被人请来的,走了两步停下来。然而在座的又何止他一个人站起身,董承一路护送天子过来,历经数次血战,听到这个消息,身影发抖的摇晃。
曹操径直过去,走到众人面前,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悲或怒的面孔,“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怀疑陛下是我曹孟德所杀,可你们想想,四世三公的袁本初不来,荆州的刘景升是皇亲吧?他也不来,河内的王匡没来吧?唯独我来了……”深吸了一口气,拳头陡然砸在墙壁上,声音拔高:“……难道我来就是为了杀皇帝的?当初是谁第一个散尽家财勤王的?又是谁在董贼挟陛下迁都长安时,坚持追击被徐荣打的狼狈,差点殒命的?”
“诸位好好想想……”他语气缓了一下,望向屋中的数十人,侍中台崇、尚书冯硕、司空张喜、卫将军董承、执金吾伏完……等等。
他说道:“……我曹操何必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
火光摇曳,照着一位位沉默的大臣身形,众人侧面,头发花白的太尉杨彪低垂眼帘,盯着桌面,嗓音缓慢开口:“曹兖州自辩的话确实有理有据,诸位大臣不妨先心平气和下来。”
“那可是陛下啊……我怎的心平气和!”董承忍不住往前走出几步,周围甲士拔出半截刀身逼迫过来,他只得后退,望着对面的曹操:“那刺客呢?你说不是你杀的陛下,何人可以为你作证?又带这个小娃娃过来是何意?”
一连几个问题,曹操摆了摆手,让侍卫退开,“刺客被捉拿时,已自尽身亡,至于何人为我作证……”他拍了拍手,门外等候的任红昌走进来,她是宫中御长,大部分人是见过的一两面的,自然是认得。
“红昌见过诸位。”此时,女子收敛了原有的媚态,神色清冷朝众人行礼,“曹兖州的话确实如此,那刺客混迹在陛下东归的队伍里,等到了洛阳,大家都精疲力竭疏加防范动的手,妾身亲眼看到那人动的手,对方还想过来杀我,随后被曹兖州的部将救下。”
曹操挥手,让她下去,再次看向董承、杨彪等人:“或许你们也会认为她是被我逼迫的,但事情已经发生,绝不能让陛下蒙难的消息扩散出去……”
“曹孟德,所以你这是要扶持一个不是皇帝的陛下?”尚书冯硕勃然大怒,脱下步履掷过去,“你这与造反有何区别。”
破旧的鞋子砸在胸口上,曹操脸色如常,挥袖拂了拂上面的灰尘,“我话尚未说完,冯尚书可否继续听下去?”
“诸位也知天下不太平,各路诸侯人心思变,若是听到陛下不在了……你们说这汉朝会怎样?先不说南面,就光河北的袁绍就敢竖起大旗,他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到处都是,你们当中也有吧……当天下无主,大汉朝就真的完了。”
“所以你就有此想法?荒唐!”冯硕再次大声打断。侍中台崇也摇头道:“曹兖州这话不妥,陛下就算蒙难,天下刘姓皇室尚有许多,如荆州的刘表、远在西蜀的刘焉,何故寻一个长的几分相似的庶民小孩来冒充……”
两次被打断话,曹操望着这二人皱起了眉头,手握在了倚天剑上,声音变得低沉:“操正要说到这里,刘景升和刘君朗你们选谁?很难选吧,等选出来,再派人去通报二人,一来一回的时间,信不信袁绍、袁术就有足够的理由起兵造反,心怀叵测的其余诸侯,如西凉的马腾、韩遂二人,那缩在徐州的吕布,还有最南的交州士家也会跟着起哄,到时多少人会称王称帝,弄的九州遍地烽烟,拿你们项上人头赎罪都不够——”
他说到这里,对面的冯硕猛然上前,“狡辩!”二字尚未说出口,曹操锵的一声拔出长剑,怒喝:“汝视我曹孟德之剑不利否?!”一剑斩下,鲜血噗的四溅,火光被挥起的风晃动了一阵,半边脖子斩开的尸体向后仰倒下去。
血腥味弥漫房间。
“……曹兖州说归说,何必杀人。”杨彪依旧面无表情,他看了尸体一眼,转过脸来:“老夫还想听兖州说下面如何安排。”
绢帕擦拭过剑上的血迹,曹操让人将尸体抬出去,看过浮有惊色的众人,倚天归鞘,推了几乎吓瘫的孩童上前,“一面让他暂时冒充陛下,一面大家商议选谁来登基,有了眉目,便遣使者去通报,这才万全之策。”
在座数十人面面相觑,纵然心里也有些不服,但细想下来,却也是只有如此才行,否则一旦此时公开陛下蒙难的消息,整个汉朝都会大乱。
“可这孩子也不像陛下呀,若是被人认出,我等岂不是都变成乱臣贼子。”董承终究有些动摇,看了一眼那怯生生,一直盯着尸体发抖的农家孩子,吓得都不敢哭出来。
“这天下又有多少人能有机会面见圣颜……”曹操伸手握住“刘协”发抖的肩膀,目光凶戾,贴着哆嗦的身板朝前倾,望着众人:“只要我和在座的诸位说他是,他就是真的!”
手掌沉沉的拍了拍“刘协”的肩膀,曹操搂着对方转身朝门外走去,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传来:“好了,洛阳残破已不能让陛下坐了,我兖州也不可能放着不管,就都随操去许昌吧。”
大步出了门,曹操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一直恭立等候的任红昌:“好好教他皇帝该有的礼仪,还有皇后那边,你也一起办妥,出了差错,我就杀了你。”
“是。”
女子拉过这个农家孩子,低头看着下垂的视线中,黑色的衣袍过去,方才敢抬起头来,望着远去的背影,终于体会到权势,不是一个人得了多大的官,有多大的权利,而是这个人举手投足间做下的事。
这才叫权势。
……
长长的宫道,高高的墙壁已褪去颜色。
步履走过缝隙里满是荒草的地砖,站定下来,曹操负着手仰头望着升上来的天光,胸口里吐出一口气:“奉孝,你说这天下将来会是怎样的?我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世事无常罢了。”身后,跟来的郭嘉笑着说道。
曹操嗯了一声,摊开之前握剑的右手,侧过脸来:“刚刚杀一个尚书,如同杀猪宰羊,等入了许昌,万事就由不得他们了。”
“那往后,主公该如何自处?”
“先扫清天下再说吧……还有此事莫要对文若说起,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嘉自然明白。”
声音与话语细细碎碎的响起长长的宫道上,轻描淡写的一言一句,看似毫无意义,却是关系到天下,漫天灿烂的光线中,声音越拉越长、渐渐小了。
这天下午,士兵整队集结护卫着皇帝御銮开拔出了城门。
微微西斜的天光里尸体永远的遗忘在枯井中。
车撵上皇后疏远的与旁边的陌生人保持距离,回望身后破旧的城池,越来越远,未来的路是怎样的,她看不清了。
途中,有斥候快马而来,冲向前方的队伍,带来消息:“启禀主公,杨奉带兵马数千要来见陛下。”
马背上,曹操看着素帛上的内容,头也抬,轻声:“子和、元让、仲康,你们带兵马过去灭了他。”
“对了,子和。”他目光抬起来,正要骑马离开的曹纯停下转过头来,曹操敲了敲手指:“打完后,你领数百骑去上谷郡把子脩带回来,顺道让白狼来许昌领人。”
“好!”
那边点了点头,纵马飞奔而去,不久,军中的号角吹响,朝北面名为杨奉的白波军杀了过去。
……
天光北去,转眼已到了八月中旬。
公孙止,正在院中逗弄快要一岁,正在“啊啊啊”学说话的儿子,蔡琰正在檐下缝制一身娃娃衣裳,不时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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