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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圣记(南乡)-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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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马上比划了半天,当然最后也没有真的打起来,因为车厢太小了,不好显摆花拳绣腿。
齐王还是不相信陈璟没有来历。
而陈璟觉得自己忒坦诚,还被误解为狡猾,很是委屈。于是,他趁着齐王下车的时候。伸脚使劲踹了齐王一脚,让齐王从马车上跌下来,摔了个狗啃。
马车骨碌碌前进,后面传来齐王的骂声。“陈央及,你别叫老子逮着你,你不死一百回老子就不叫夏须林”。骂声有点漏风,估计是跌下来的时候磕到了嘴唇。
陈璟端坐做好。车厢里的空气都清新了很多。
尚书府的马车,送陈璟到了坊门口。
陈璟下车。踩着冻得结实的地面,往家里走去。
走了一半,遇到了嘉和郡主的马车。
看到陈璟,嘉和郡主下车和他见礼,非常客气。
“这天冷得很,郡主上车吧。”陈璟说了几句话,要告辞,转身退到了一旁,等嘉和郡主先行。
嘉和郡主静静瞥了他一眼,黑瞳仁泛出谲滟浓郁的光,带着几分清冷,宛如这冰凉的空气。
陈璟觉得嘉和郡主对他很礼貌,看到他总是会客气,或邀他同行,或下车见礼。但是她的眼眸,总是冷静默然,叫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也没事。”嘉和郡主说,“不过是想去夜市逛逛。你若是得空,陪陪我如何?”
嘉和郡主身边的丫鬟,立马惊讶看着嘉和郡主。
丫鬟又瞪着陈璟。
“这不方便啊。”陈璟正色道,“我与郡主非血亲,着实不便陪同。。。。。。”
嘉和郡主静静立在那里,没有动。
寒风微扬,她雪色风氅随风款摆,似雪浪在她周身徜徉。
婀娜聘婷,她似一朵水仙,在寒冬时节的温室里悄然盛绽,美得坚强,又美得脆弱。
陈璟觉得她很尴尬。
一时间,他有点心软,也似乎明白:嘉和郡主对他有几分淡淡的情谊,虽然这种情谊莫名其妙。
陈璟顿了下,转身先走了。
嘉和郡主一个人立在寒风中,沉默良久,丫鬟和车夫吓得气都不敢出,不敢劝她上车。
她梳着双髻,鬓角的一缕青丝不知何时被风带下来,在她冻得发红的面颊边缱绻,她的眸子深沉又坚毅,望着陈璟远走的方向,不肯回首。
直到陈璟回了家,她再也看不见他,嘉和郡主才回神。
她没有继续出门,而是折身回府。
“去把许先生找来。”嘉和郡主对丫鬟道。
丫鬟道是。
许先生是王府的幕僚,更是嘉和郡主的恩师和心腹。
“。。。。。。爹和哥哥们都回京了,家里应该会商量我的婚事。”嘉和郡主语气疏阔,似说件平常之极的事。
许先生眼刃不带任何惊讶,看了眼嘉和郡主:“郡主可有什么打算?”
“我是先皇的孙女,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我的婚事不容许旁人插手。我相中一人,还请先生帮忙,促成此事。”嘉和郡主慢慢喝茶,声音徐徐。
许先生对这位郡主非常了解,所以她说出这番话,许先生没有半点惊讶。
“郡主相中了谁?”
“陈央及。”
“谁?”许先生声音猛然高了一个调子,愕然看着嘉和郡主。
陈央及,隔壁那个江南的大夫陈央及?
许先生并不是觉得陈央及不好。陈央及是好人,也是个好大夫。许先生愿意诚心实意和陈央及来往,但是陈央及做嘉和君子的丈夫。这不行!
许先生在郑王府十几年,最了解郑王的性格。这满天下的人,除了皇帝、皇子皇孙,郑王把谁放在眼里?
这不是讨骂吗?
郑王要是知道许先生促成此事,非要宰了许先生不可!
“郡主,这万万不可!”许先生惊悚中,压低了声音,“王爷知道了,要活活打死您!”
“若不是难办。我何苦要先生您帮忙?”嘉和郡主话风平稳,没有半分波澜,静得似樽泥菩萨,“先生,这件事您帮我办好,让陈央及上门求亲。”
许先生一个劲拒绝。
他不敢。
“郡主啊,您怎么看中了他?您从前不是很讨厌他,说他贪婪无耻吗?”许先生反问,甚至说起了陈璟的坏话。希望嘉和郡主打消这个念头,“您忘了当初他讹诈咱们?”
“他没有讹诈我们。”嘉和郡主纠正许先生,“咱们撞了船,他索取赔偿金。那是他应得的;您生病了,他治好了您,然后索取咱们承诺的诊金。也是他应得的。
男儿立世,连自己应得的东西都不能争取。何谈功业,何谈护妻儿?这一点。他没有错。”
许先生哑口无言。
陈璟治过好许先生,等于救了许先生的命,这个人情是要还的。
许先生对陈璟的印象很好,假如郑王能不杀人的话,他跟嘉和郡主倒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的一对。
皇家嫁女,素来不问门第,就像那些个公主,都是挑选身份低微的丈夫。
嘉和郡主说到底,也是皇孙女,正统的夏氏血脉啊!
可是,郑王是不会愿意的。
郑王那个人,极度贪财,又极度自傲,他挑选女婿,只怕非要个状元不可!
陈央及,郑王是万万看不上的!
“郡主啊,您到底喜欢他什么啊?”许先生快要哭了,觉得嘉和郡主还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这真是要许先生的老命!
“他不笑话五郎没见识。五郎没怎么在京里呆过,土里土气的,说起京师像个进城的土鳖,可是陈央及不嫌弃他,他和五郎投缘。。。。。。”嘉和郡主说。
和陈璟重逢,嘉和郡主很是意外。
那天,她和她弟弟奉命去拜访陈璟,陈璟对她的态度不好,但是陈璟对她弟弟很友善。
嘉和郡主把她五弟当儿子一样。
当时,陈璟和五太尉说起京城,眉飞色舞的样子,像两个土鳖,嘉和郡主回来之后越想,心里越是滋味,越发觉得陈央及是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
陈璟医术好、长得好、对她弟弟好,还求什么?
这已经完美了啊。
他没钱,嘉和可以养他;他没势,嘉和可以强悍些,替他挡风遮雨,她怎么说也是个郡主,这个身份能唬住一些人。
最近,嘉和郡主已经开始缩衣紧食,存钱过日子了。
“就这样?”许先生哭笑不得。
“还能怎样?”嘉和郡主茫然反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得和他过日子才知道。现在,无非就是长相、才干、人品。他的相貌、医术和人品,我都喜欢,还要什么?”
许先生彻底服了这位郡主。
“郡主,王爷他。。。。。。”许先生终于点明最大的困难。
嘉和郡主也沉默良久。
她和许先生商量了两个时辰,才让许先生离开。
陈璟这一晚上,连连打喷嚏。
“央及,你染了风寒?”惜文关切问。
陈璟摇摇头,说:“只怕有人在背后骂我。。。。。。”
第二天,陈璟早早起床。
他陪着惜文在院子里跑步,然后用早膳。刚刚用过早膳,洪尚书府又派了人马车来接陈璟。
陈璟交代惜文几句,就去了洪尚书府。
第295章痊愈
第295章痊愈
陈璟去洪尚书府复诊。
洪九郎的屋子里,又是挤满了女眷。
这个家里的女眷都知道,洪尚书把这个小儿子当宝贝。
宝贝生病了,是极好的表现机会,谁也不肯让步,纷纷挤上来,比亲娘还要亲。
陈璟都分不出到底谁才是洪九郎的亲生母亲。
“大人,小公子生病,宜静养。”陈璟做恶人,对洪尚书说。
满屋子脂粉味,好好的人都有闻坏了,何况一个病中的娃娃?陈璟进来片刻,就觉得透不过来气,吸进肺里的,全是香腻腻的味道。
洪尚书立马厉声呵斥满屋子的珠围翠绕:“都出去,挤在这里作甚!没有我的话,谁再也轻易登门,直接拖下去埋了。”
他素来严厉,他的夫人和侍妾都怕他,战战兢兢退了下去。
一阵阵环佩摇曳,叮铃作响之后,屋子里终于宽敞了很多,气味也清新了。
“推开窗子,通通风。”陈璟吩咐丫鬟。
“神医,犬子他能吹寒风吗?”洪尚书很紧张这个宝贝儿子,患得患失。
“无妨的。”陈璟笑道,“令郎是齁喘,需要更多清新的气息,而非发热不能见风,吹吹没关系。再说,他不是躺在被窝里吗?冻不着。。。。。。”
这屋子里烧了地龙,暖融融的,又人来人往,味道可想而知。
陈璟昨天就想说开窗通风,但是想到自己尚未建立和洪尚书的信任。有些话还是保守一点。今天他再让开窗,洪尚书是绝没有异议的。
果然。陈璟的话一说完,洪尚书确定陈璟心里有数。立马吩咐丫鬟去开窗。
冷冽而清新的空气,伴随着半缕腊梅的幽香,蹁跹而入,陈璟顿时就觉得呼吸变得容易多了。
洪尚书也不觉得冷,反而吸气顺畅,暗中点点头。
洪九郎昨天吃了药,齁喘减轻了很多,却没有完全消失,孩子还是时不时齁喘着。仍是不进乳食。
“再取八颗甜瓜蒂,研磨成细末,给他服下,催吐一回。”陈璟对洪尚书解释着,自己从行医箱里拿出甜瓜蒂,开始研磨。
研磨好了,拿冷水兑了半盏,给洪九郎喝。
洪九郎蹙眉,不想喝。委屈看着陈璟。他年轻小,眼睛森森的,没什么光泽,像只受伤的小奶狗。很是招人疼。
“喝了。”陈璟声音温柔,却不容置疑,催促他赶紧喝下去。
洪九郎很听陈璟的话。故而一仰脖子,将陈璟给他的药喝完了。
喝完这些细末。片刻又吐了痰涎,不过这次不多。只有半杯盏底。
吐完之后,孩子喝陈璟开的方子煎熬出来的药。
“九郎,爹叫人做些你爱吃的。。。。。。。”
“不吃!”洪九郎立马打断他爹的话。
洪尚书快六十了,是个忠诚又坚韧的孩奴。孩子不礼貌,他还要陪着笑脸。
陈璟觉得这孩子将来要教坏的。
不过,旁人的家务事,少插手为妙。
“。。。。。。。尚书大人,您叫下人熬些清淡的米粥,喂小公子吃半碗。”陈璟对洪尚书道,“这几天就别吃饭了。”
洪尚书颔首,吩咐下人去熬粥。
这次催吐之后,陈璟没有再给洪九郎催吐,只是让他安心喝几天药。
洪九郎的齁喘,也不是一下子就完全好了。
洪尚书着急,天天把陈璟请到尚书府去,让他照看洪九郎。
洪九郎似乎很喜欢陈璟。家里下人和洪尚书的话,洪九郎都不听,独独听陈璟的。
直到第五天,洪九郎才彻底不齁喘。那个棘手的病,终于好了。
“以后,孩子饮食清淡些,您也要清淡些。”陈璟对洪尚书道。
洪尚书口味比较重,已经几十年了,他习以为常,自身能调节得好。
听了陈璟的劝,洪尚书果然让厨子做菜清淡。不成想,他吃不出味儿,浑身难受,没坚持几天就放弃了。反正他一把年纪,爱咋样咋样吧!
陈璟治好了洪尚书的儿子,洪尚书高兴极了,特意设宴款待陈璟。
“杨之舟那厮,阴险狡诈,交朋友倒是有些眼光。”洪尚书背后对这样评说。
陈璟去洪尚书府赴宴,顺便提了提江大人的事。
“江锦荣啊?”洪尚书知道江大人,“他是个不错的,能力出众。。。。。。”
话没有多说,点到为止。
但是,江大人在户部的地位,就算保住了。
陈璟想着江大人这些日子,没少给他送好吃的,如今在洪尚书面前提了一句,洪尚书也上心了,就算还了江大人的人情。
“希望江大人地位安稳些,这样姜重檐和姜妩就不会缠着我了。”陈璟想。
洪尚书事后也给陈璟送了诊金,过年的时候还送了很多年货。
过了几天,陈璟也抽空去趟杨家,把他为洪尚书的儿子治病之事,告诉了杨之舟。
杨之舟听了,颔首笑道:“这点小病,央及还不是手到擒来?洪尚书是个好人,老天爷该让他保存这点血脉,才遇到央及。”
他对洪尚书没什么偏见。
陈璟顿时就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两个人闹矛盾,而是洪尚书单方面的嫉恨杨之舟,而杨之舟觉得对方地位与自己不匹及,完全没把洪尚书当对手。
陈璟失笑。
从杨府回去,陈璟家里来了访客,正在外院的小书房等着陈璟。
是许文武许先生。
许先生是嘉和郡主的心腹,陈璟心里微微顿了下,和他见礼。
“天这样冷。我请陈神医喝酒。”许先生笑容谦和儒雅,“陈神医治好了我的病。我还从未道谢。”
陈璟知晓他来意不单纯,就拒绝了:“先生给过诊金的。不必再客气。”
许先生是带着任务来的,岂能放过陈璟?他左劝右劝的,恨不能拽着陈璟走。
陈璟念他年长,也不好太过于轻待他,心想:“听听他说什么,再作打算不迟。旁的事就罢了,若是郑王府的婚事,一定要严词推却,这可是招惹不得的。”
陈璟没有太多的斗志。他就想这辈子扑在医药上。等将来家业稳了,他可以著书立说,将他的学识传承下去,也许能推动医学更快的发展。
若是招惹上了郑王府,只怕就要和朝廷、权贵打交道,着实非陈璟所愿。
他愿意像那些高僧啊、道士啊一样,做个神医,权贵们尊重他,却将他视为方外之人。不会苛责他。
陈璟和许先生去喝酒。
等热酒上来,陈璟不喝,只是埋头吃菜,套许先生的话。
许先生话里话外。都在透露一个消息:他很关心陈璟的婚事。
“怎么,先生要替我保媒?”陈璟问他。
许先生立马道:“老朽不过是寄人篱下,混口饭吃。哪有替陈神医保媒的资格啊?陈神医是杨国老的亲戚,有杨国老保媒。尚个公主都不在话下的,老朽不敢揽陈神医的媒啊。”
陈璟就明白了。
嘉和郡主看中了陈璟。想让陈璟托杨之舟做媒。
陈璟回想下,他对女人的外貌素来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只觉得好或者不好,顺眼或者不顺眼。过了之后,都想不起是什么样子。
不过,嘉和郡主的容貌,他倒是记得,回想一下还是蛮清晰的:白皙小巧的脸,秀眉挺鼻,樱桃唇,天鹅颈,身段纤细窈窕。
特别是她的眼睛。嘉和郡主的眼睛黑眼珠比较大,所以眼神总是很浓郁,带着妩媚秾艳的光,当然也显得很深沉。
她好还是不好呢?
这个,陈璟说不明白。从来没想过会和那个女人有其他关系,故而她是否好,陈璟并未在意。
“陈神医,您家中可有定亲?”许先生见陈璟出神,笑着问道。
陈璟原本可以说定亲了,将这件事推得一干二净。他原先也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他脑海中浮动嘉和郡主的模样,竟觉得她却是姿色过人,话到了嘴边,他突然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没定亲?”许先生见陈璟又是沉默,自顾替他解释。
陈璟没有反驳。
许先生很精明。
陈璟有点松动,就被许先生捕捉到了。
嘉和郡主是豁出去了,打算私奔也要跟着陈璟,但是许先生觉得姑娘家还是要矜持,特别是嘉和郡主的父亲是郑王。
所以,许先生没有透露半分嘉和郡主的想法,只是把陈璟的表情和态度摸了个透。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态度,从“他没有医德”,到“我想嫁给他”,这中间能有这么巨大的变化,是下了狠心的。
“嘉和郡主,嘉和郡主。。。。。。”陈璟回去的路上,想到她,心里有点异样。
不反感。
不过,这事还是不成,他想。
不成归不成,这件事令他不讨厌,想起来心情还是有几分轻盈的。
“我是不是越来越臣服社会现实,开始着急成亲了?”陈璟想,“要不然我高兴个什么劲?没影的事都能高兴起来,也是怪。。。。。。”
当初惜文死赖着他,他没觉得心情有什么起伏啊。
想了半晌,陈璟突然感觉马车一顿,停了下来。
马车又坏了吗?
这是新买的马车。
陈璟微讶。
他正要掀开帘幕看看怎么回事,突然一个粗大的棍子,带着刺拉拉的风声,直接冲他的头招呼而来。
这棍子来得猛又速,陈璟想要躲开却躲闪不及。
陈璟被当头打了一棒子,他似乎听到了脑壳碎裂的声音。他脑海中似炸开了花,眼前五光十色,光怪陆离,又寂静无声。
陈璟想伸手抓住什么,也想看清眼前的人,可一切都是徒劳,他身不由己栽了下去。
那些诡异的光,渐渐散去,一切归于黑暗,他昏死了过去。
第296章自保
第296章自保
陈璟昏睡着。
好半天之后,他迷糊着半梦半醒,却怎么也无法完全清醒过来。耳边有人说话,声音有时候清晰,有时候又模糊。
他头疼欲裂。
他梦到了前世自己的家,有他父母和祖父,还有他的诊室,各色的病患;他也梦到了望县,还是在七弯巷,大嫂和清筠站在院子里晾衣裳。
他的头是剧痛的,梦是荒诞的,走马观灯了一场,仍不知今夕是何年,亦不知过了多久。
下雪了,细雪簌簌,隐约飘落了他满头满脸,一株古树虬枝上堆满了晶莹,如盛绽了一树的梨花。
陈璟闻到了香味,这是梦,他想。
“死啦?”有人气急败坏的问。
“没死,大哥,还活着呢。”
“他娘的你们都是些蠢货,下这么重的手!这还没死?脑浆都要流出来了。我瞧着活不了多久。二太尉不是让你们活捉他吗,死了就不值钱了,怎么交代?”那人的声音更高,带着呵斥。
“脑浆没流,就是血流得多了点,止不住。要不,把他放到院子里冻冻,兴许能冻上?”
“放你娘的狗屁,他是个人,不是死狗,还冻上?那就冻死了!”那个粗粝的声音,咬牙切齿骂道。
二太尉?
郑王府的二太尉?
陈璟模模糊糊听到了很多话,但是只记住了这一句,而后他又陷入了昏迷。
他做了很多的梦。
梦里的前世今生。一一从眼前闪过,都是些美好的事情。好似曾经受过的磨难。都从不存在,只剩下快乐。
他也梦到了很多人。
他还梦到了嘉和郡主。虽然跟嘉和郡主来往并不多。可能是因为他被打昏之前,最后一个思索的人是嘉和郡主。短期的记忆是最深刻的,所以他梦到了她。
在梦里游走了很长的时间之后,陈璟感觉到冷了。
他第一次觉得很冷,浑身关节发僵。
试图卷了卷手指,发现手指动起来也是艰难,稍微卷曲就疼,好似冻硬了,皮都冻裂了。
陈璟睁开眼。却感觉眼皮上有东西。
眼前全是黑色,浓郁的黑,没有半分光线,似墨稠将他围困住,令他不能动弹。
“哦,绑了东西。”他伸手摸了摸眼睛,摸到了粗粝的布。
他半个脑袋被人用布绑起来。
应该是止血。
陈璟稍微动了下。
一动,好似有一根针扎入脑袋中,牵扯得皮毛都剧痛。
“脑壳都要被敲碎了。下这么重的手,二太尉这是想要我死啊!”陈璟心想。
他记得一些模糊的事。
那棍子打过来,他下意识去躲,没有躲开。还以为只是木棍。后来整个脑壳都被打得快要裂开了,才知道是铁棍。
看守他的人说,二太尉要活的。要亲手折磨死他。
“我没有亲自杀他的小妾,不过是好心提醒一句。他两番要与我于死地。”陈璟摸着自己疼痛的脑袋,慢慢想道。“这就是不讲道理了。”
头一回,二太尉把陈璟关到牢里,若不是遇到了齐王,陈璟估计还没有找到杨之舟之前,就烂在牢笼中了。
这一回,二太尉不再光明正大杀陈璟,而是偷偷摸摸绑架他。
这得多无聊?
真的有这么深的仇怨吗?
把陈璟打晕,再一刀捅死,既安全又保险,何必还留他半口气呢?
“既然二太尉留了我半口气,我就不能叫他失望啊。”陈璟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慢慢想着心思。
他浑身冷,用手指拨开眼前的粗布,陈璟终于感受到了一些光线。
他奇慢无比的转动脖子,打量四周。
陈璟在一间屋子里。
屋子是土墙,并不怎么结实,寒冬的烈风,从土墙的缝隙里灌起来,屋子里冷得似冰窖。
陈璟被安置在茅草堆上。
他动了动,挪动发僵的身子,把那些发霉发烂的草往自己身上盖,用来御寒。
陈璟每动一下,牵动头骨,脑袋就疼一下。他吸气很慢,有一下没一下,一口气快要断了。
他都要感觉不想喘气了。
“我还撑得住,假如能有碗热粥灌下去,对付四五个人没有问题。”陈璟暗中想。
这是有点吹牛,也是他给自己打气。
他乐观的想:“我固然不能动,可是咬牙拼一拼,我可以不动声色解决几个走狗。”
这堆茅草并不少,足足有半个高。底下有点潮,温热湿濡,味道很难闻,但是盖在身上可以保暖。现在是寒冬,陈璟也不用担心茅草堆里有蛇虫之类的毒物。
他弄了大约一刻钟,才把自己埋好。
从门的缝隙里,陈璟看见外头有灯火;他也闻到了酒肉的味道,还有杯盏交错的声音。
陈璟侧耳,听了大约半个时辰。
“不会超过六个人。”陈璟想。通过说话声、走动的脚步声,他区分外头的人,最后得了个结论,人不多。
陈璟捧着脑袋,半躺在茅草堆里。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他身上总有几样东西,是随身带着的,像匕首、针灸用的金针。
匕首是防身的,针是用来救命的。
还有几样常用的药丸。
不过,在他被抓的过程中,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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