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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圣记(南乡)-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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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既可以断了七弯巷和旌忠巷的来往,让老太爷不再器重陈璟,把机会让给其他旌忠巷的子弟;也可以挑拨大房和老太爷的关系,根究大房父子俩监督不力之责。

当然,二房并不是想凭这点小事就取代大房。

可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这件事,就是一跬步。

这只是个开端。

陈璟和他大嫂,就是这个开端的炮灰。

松鹤堂的中堂,气氛窒闷,大家各怀心思。

二伯父子,对陈璟满是憎恨。

特别是二伯,之前他并不讨厌陈璟的,现在却觉得这孩子面目可憎,比长房的陈二陈瑛还要讨厌。

“都两年了,陈璋大概是回不来的。”陈二看了眼二老爷,又看了眼陈璟,在心里默默想,“要是陈璋还活着,二叔是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给七弯巷使绊子。

说到底,七弯巷卖不卖祭田这件事,除了祖父,其他人也没有资格管。假如陈璋还在,卖他个面子,大家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陈二就特别看不惯二房这幅嘴脸。

最近,二房特别不安分,是有谁在背后挑拨吗?

陈二这么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七弯巷的李氏终于来了。

李氏穿了件石榴红十样锦妆花褙子,月白色挑线裙子,碎步婀娜,进了松鹤堂。见祖父坐在正为,李氏敛衽屈膝行礼:“伯祖父。”

“起来吧。”老太爷声音冷然。

李氏道是,直起了身子,快速抬眸扫视了眼满屋子的人。然后,她脸色瞬间惨白,神色发抖。

她极力装作镇定,但是裙裾微动,她的腿在打颤。

看到这一幕,陈二老爷和陈三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李氏在害怕,她心虚。

这就坐实了她卖掉祭田的事!

陈二也瞧得明白,看了眼陈璟,心道:“从李氏的反应看,她很害怕。央及方才大义凛然骂二叔,估计是不知情。”

现在,只怕陈璟先下不来台。

陈璟却好似不懂,依旧镇定自若,神态安然。他看了眼他嫂子,眸光里带笑,有种鼓舞人心的力量。

李氏却没看陈璟。

她低垂着脑袋,来压抑她的胆怯害怕。

“。。。。。。李氏,你可知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老太爷声色俱厉,问李氏。

李氏袖底的手,攥得紧紧的。然后,她终于抬眸,目光里已经多了份故作的淡然,道:“孙媳不知。”

她仍是害怕。但是这份害怕,已经收敛了很多。

这个女人,是很强悍的。

她脸色依旧苍白,却添了分楚楚动人。

平心而论,整个陈氏玉字辈的媳妇中,李氏的气质是最出色的。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依旧腰细如柳,面白如玉。

她一张圆脸,大大的杏眼,眼神明媚又坚毅。

李氏的丈夫陈璋,性格虽温和,却很有主见,而且行事周到,颇有手段。李氏嫁过来,耳濡目染,她行事风格,多少带了她丈夫的影子。

女人欣赏一个男子的优点,也会暗中模仿,渐渐打上了那男子的印痕。

陈二的几位妻妾,没人像他。他想,他还没有陈璋那样的魅力吧?

“不知?”那边,老太爷声音低沉了几分,“你们分家所得的那几百亩祭田,现在何在?”

第056章反击

陈二老爷不算有什么野心的。

他是庶子,从小就知道,即使他再优秀,也不可能取代他大哥,成为未来的家主。所以,他并不严格要求自己,中规中矩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陈氏不是富裕大族,却也知书懂礼,弟弟和晚辈们都敬重陈二老爷,至少表面上是尊重的,这让陈二老爷没有再进一步的动力。

该有的东西,他几乎上都得到了。

可他的儿子陈珉,是个理想远大的,而且自负很有才华,远在陈二之上,对陈二诸多不服气。

陈珉总说:“我与陈瑛同为嫡子,他不过是时运好,托身在大伯的房头,我却生在二房,故而处处落后他。”

陈珉觉得自己的不如意,都是他父亲。陈二老爷出身不好,连累了陈珉。要不然,未来家主就应该是陈珉的。

陈二老爷听了很生气。生气之余,也觉得悲凉。

他一辈子没有嫌弃过自己的出身,反而被儿子说。后来,他儿子要做什么,陈二老爷都极力帮忙,算是弥补儿子的。

这次的事,也是陈珉主动挑起的。

他们的目标,不是七弯巷,不是李氏,而是陈璟和大房。

陈璟的态度,着实可恶,让陈二老爷既反感又愤怒;而李氏呢,故作镇定,实则慌得厉害。

七弯巷这两个人,也是挺可笑的。

“祭田?”最后一次侥幸被戳破,李氏紧张得有点变音,仍是强撑着撒谎,“田契在家里,伯祖父何来此问?”

“呵呵。”陈二老爷不由冷笑。

陈大老爷和陈瑛也摇头。

李氏当面撒谎,胆子太大了!

“是吗?”老太爷脸色全冷了,哼了声,“既如此,去拿过来,给我瞧瞧!”

李氏眼睛快速转着。

听到这话,她抬起脸,又问道:“伯祖父,为何突然要看田契?那些田契,不是七弯巷的吗?”

七弯巷的私产,凭什么给你看?

老太爷气得脸更冷,重重一掌击打在茶几上,喝道:“混账!让你拿来就去拿来,哪里来的聒噪?”

其实,当年分家,是有隐情的。

那些祭田,并不是陈璟祖父的父亲置办下的,而是伯祖父置办的。

陈璟的祖父和父亲身体都不好,常年请医吃药,所费不赀,旌忠巷众人议论纷纷,多有不满,觉得他们一家人花费太多。

后来,伯祖父就说,既然怕被他们拖累,索性分了家。

他把自己名下的私产全部拿出来,和弟弟平分了。

这件事,还惹得伯祖母震怒,觉得伯祖父疼弟弟,把留给儿子们的私产拿出来分给弟弟,是不应该的。

所以,伯祖父是有资格管七弯巷那些祭田去向的。

这不仅仅是族规,也是私情。

那些祭田里,至少有两百亩是伯祖父贴给七弯巷的。当年的伯祖父尚未发家,那二百亩是很大一笔私产的。

“伯祖父,您这是不信任孙媳妇?”李氏继续和老太爷周旋,就是不同意去拿田契来对峙。

陈二老爷着实看不下去,开口道:“加行媳妇,你莫要巧舌如簧!外头都传遍了,说你把祭田卖了。你把田契拿来,给我们过过目,大家好放心。”

“二伯,我们什么时候要看你们家的箱底?”李氏冷嘲,看了眼二伯,“为何你们要看我们的私产?”

“那是私产吗?”陈二老爷暴怒,“那是祭田,是家底!”

“是我们七弯巷的家底,就是我们的私产!”李氏知道今天熬不过去,索性耍赖。只要她不松口,他们这些男人奈她何?

已经没有其他路可选了,只得撒泼耍赖,像个泼妇一样。

死就死吧。

先拖过今天,回头就叫人赶紧把那些祭田买回来!

李氏手里有陈璟交给她的一万多两银子,只要找到买主,再高的价格李氏也愿意出。无论如何,不能叫人知晓她卖了祭田。

族规是不饶人的。

“。。。。。。加行媳妇,你这是做什么?”老太爷也怒了,“你眼里还有长辈,还有族规吗?要不要我派人去姚江,把你长兄叫来,咱们两族当面谈话?你若着实不愿诚心做咱们陈家的媳妇,让你长兄接你回家也可。”

这是威胁要休了李氏。

李氏心里,顿时就灰了大半。

她眼睛里满是怯意。

“我回家拿吧!”陈璟开口道。

他觉得再说下去,他嫂子更多忤逆的话也能说得出来,真的惹恼了伯祖父。他原本以为,伯祖父施压,他嫂子只得回家拿田契,到时陈璟跟着她一起回去,路上把情况告诉她的。

不成想,她嫂子压根就没想回去拿。

她拿不出来,就打算赖到底。

但是这种事,有长辈和族规压着,耍赖就没用的。

李氏惊愕看了眼陈璟。

她轻轻冲陈璟摇头。

没想到她的坚持,最后却被陈璟打乱。她心里,肯定觉得陈璟是猪一样的队友。

其实,从姚江回来,大嫂的心态已经转变过来,陈璟也是打算把田契和婉娘给他的二千两银子,交给他大嫂的。

可刚回来两天,他都在陪着李八郎,到处逛。因为祭田的事,并不知道旌忠巷察觉,以为不着实,就没立刻办妥。

这是陈璟的错。

今天才闲下来,旌忠巷就派人请他。

他都没空好好和他嫂子说说这间,就东窗事发了。

“钥匙在清筠身上,我叫清筠拿给我。大嫂,我去了。”陈璟不顾众人的表情,也没理会他嫂子眼里的哀求,转身出来。

陈二老爷差点笑出声。

陈央及那小子,真是没有半点眼色!

李氏都快要崩溃了!

等陈央及回到家,知道根本没有田契,估计以后他都不敢到旌忠巷来了。私卖了祭田,李氏一顿暴打是轻的,连陈璟也免不了。

松鹤堂念书的事,肯定要搁置了。

到时候,陈二老爷父子再煽风点火,把祸端往大房身上扇,陈瑛和陈大老爷也免不了失职之责。

慢慢消弱陈瑛在家族和老爷子心里的地位,陈珉才有机会出头。

整个松鹤堂中堂,大家各怀心事。

老太爷是既伤心又失望:这个李氏,简直不知所谓。若是缺钱,来旌忠巷借钱,难道他们会不帮她吗?

她是不愿意受旌忠巷半分恩惠,反而胆大包天,无视家规族规,卖了祭田!

一旦开了这个头,晚辈们学样,这份家业迟早要败光!这次,不能姑息她!

李氏则是唇色发白。

陈大老爷和陈二也怪李氏。

陈二老爷和陈珉难掩得意。方才陈璟对陈二老爷出言不逊,等会儿也要好好教训他!

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没人开口说话。李氏站着,其他人坐着,大家都呼吸都很轻。

李氏感觉自己掌心和后背有汗。

半个时辰之后,陈璟终于回来。他手里,捧了个紫檀木匣子,上来就直接拿到了老太爷跟前。

大家都伸头看。

“搞什么鬼?”陈二老爷和陈珉心想,“陈央及拿了什么东西?”

他们父子俩,盯着老太爷的表情,想从老太爷脸上琢磨出一点蛛丝马迹。

而李氏,没见过这小匣子,心里疑惑。

她抬头看陈璟。

陈璟冲她眨眨眼。

不知为何,李氏突然心里一静。陈璟那眨眼,似颗定心丸。她竟莫名觉得,陈璟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虽然知道不可能,她居然有这种奢望。

她又轻轻垂了头。

老太爷打开紫檀木匣子,把里面的田契全部拿出来。

有很厚的一摞。

李氏和陈二老爷、陈珉都错愕。

特别是陈二老爷,已经不能淡定了:怎么回事,不是说卖了祭田还钱吗?老太爷手里拿着的,又是什么啊?

李氏则是又惊又喜:牙行的人说,祭田被人买走了。难道,买走的人,是央及吗?这孩子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有通天之才?

陈大老爷和陈瑛也不解。

他们父子看来,这件事像一场闹剧。

可为什么闹起来的,陈瑛到现在还是糊里糊涂的。

老太爷一点点看完,把田契又重新放回匣子里,将匣子关好,重重搁在茶几上。

“访里,你把这个,拿去给你二叔看看!”老太爷冷哼。

老太爷有点尴尬。好好的,闹这么一出,差点冤枉了李氏。同时,他又觉得愤怒:老二父子到底做什么?

平白无故诬告李氏,还把老太爷拖下水!

这是把他们当猴儿耍?

陈瑛上前,把紫檀木的匣子捧了,交到陈二老爷手里。

陈二老爷打开来看,陈瑛和陈珉也伸头来看。

看着看着,陈二老爷的手打颤,眼睛有点红了:好多的田契啊!整个旌忠巷,也就这么多良田!

七弯巷,居然积累了这么厚的家底?

“二伯,您看清了吧?”陈璟的声音,此刻想起,“我嫂子并没有卖掉祭田,我所言不差吧?”

陈二老爷手哆嗦,陈珉也面如死灰。

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父子俩脸色难看至极。

“既。。。。。。既然你们没有卖掉祭田,为何不干脆拿出来?”陈二老爷垂死挣扎。

李氏瞅准了机会,给老太爷跪下,道:“伯祖父,您给我们做主!咱们七弯巷,加行不在家,央及和文恭太小,我们虽然有点家财,又如何敢外露?今天二伯逼迫我们把家财拿出来,给大家过目,是什么用心?

伯祖父,逼到这一步,孙媳也不知如何是好,您给我们做主!”

想为难她?

现在,她也要把难题抛回来!

不给她一个交代,这件事是不会完的!

第057章家主

自古就有“财不外露”的诫言。

七弯巷人丁单薄,发了点小财,自然不想被外人知晓,从而被人觊觎。而陈二老爷非要逼着李氏拿田契来看,似乎是想确定七弯巷到底有多少家产。

李氏现在诬陷陈二老爷有贪婪私念,陈二老爷也百口莫辩。

陈二老爷愣在那里,面色惨白。

而老太爷和陈大老爷等人,何尝不尴尬?

一群大老爷们,这么欺负一个弱质妇人,还是内讧,传出去真够丢人现眼的。这一切,都是陈二老爷挑起来的。

一时间,陈二老爷就成了众矢之的。

“加行媳妇,你先起来。”老太爷对李氏道。李氏这么一跪,逼得老太爷惩戒陈二老爷,让旌忠巷众人更下不来台。

“大嫂,您起来吧,伯祖父会给咱们做主的。”陈璟也劝。

有些事,点到为止。

若是逼得太紧,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怎么惩戒陈二老爷和陈珉,是旌忠巷的私事,陈璟和李氏最好不掺合。这样,他们就和旌忠巷依旧维持了表面上的和睦。

这种和睦,是一种体面。有了这种体面,旌忠巷就不好公然和陈璟作对。

一旦撕破脸,大家没了顾忌,反而对陈璟和李氏不利。

毕竟,七弯巷现在仍是势力单薄。

“谢伯祖父!”李氏听了陈璟的话,站了起来。她已经道谢,老太爷不想为难儿子也无法给李氏和陈璟交代了。

老太爷点点头。

然后,他怒视陈二老爷和陈珉父子:“。。。。。。多大的人,听风就是雨!七弯巷有了点私产,央及他们遮掩都来不及,这叫谨慎。

你们反而倒好,非要让人把家底翻给你们看!如今看到了,怎么,接下来就要勾结外头的地|痞流|氓,上门打劫吗?”

陈二老爷和陈珉吓得连忙跪下。

他们并不是贪财啊!

怎么最后,成了他们要抢七弯巷的东西?

他们的目的,原本是高大上的。现在好了,全部变成了龌龊不堪。

有了这件事,就等了添了一笔黑账,想取代大房和陈瑛就更不可能了。原本是想前进一步的,最后却倒退了十来步。

得不偿失啊!

“祖父,孙儿不懂事,都是我父亲告诉孙儿的,孙儿知错了!”陈珉果断抢话,给老太爷磕头。

这坑爹孩子,一见苗头不对,立马把他爹卖了。

陈二老爷心里有苦难言。

生了如此儿子,心里又愤怒又悲凉,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思不在正途,痴长这么大!”老太爷冷哼。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看着陈珉的。

家里这些儿子、孙子什么秉性,老太爷还是知晓的。

陈珉摘清得倒干脆。可老太爷知晓陈二老爷的性格,二老爷是不会主动来揽这件事的。反而是陈珉,处处不安分。

“去吧。”最后,老太爷一挥衣袖,把陈二老爷和陈珉打发走了。

陈二老爷和陈珉春风得意的来,灰头土脸的走。

陈大老爷看着弟弟和侄儿的背影,摇摇头说:“老二越发糊涂了,年轻时不这样。越活越回去的。”

陈瑛就没接话。

他觉得他父亲看问题抓不住重点。

这件事的主导,绝对是陈珉,而不是二叔。

“央及,你们也回去吧。”老太爷转头又对陈璟和李氏道,“今天闹得过分了,莫要往心里去。”

陈璟道是,李氏也行礼道是。

“。。。。。。伯祖父,这件事要是传开了,若有人上门行窃,我们可怎么办?”李氏又问了一句。

“不会传开的。”老太爷正色道,“若是谁传了出去,我打断他们的腿。你们的田契有了万一,旌忠巷赔给你们!”

老太爷是一言九鼎的。

这件事,旌忠巷会负责,他们会封锁消息。

李氏就满意了。

叔嫂二人从旌忠巷回去。

马车上,陈璟就把这笔钱的来历,仔细和他嫂子说了。

“。。。。。。一直没告诉你,怕你伤心。”陈璟道,“当时我就是听到你和清筠说了要卖祭田。我知道,若不是走投无路,你也不会冒这个险。

我堂堂男子汉,想不出其他办法赚钱,是没有立场去阻拦你卖祭田的。若是阻拦了,也只是不当家不知艰难,站着说话不腰疼,总觉得不合适,当时也没说什么。

所以,我就找了七哥,去了趟婉君阁,想找个机会赚点钱,不是想留恋花丛的。没想到,真的有了个机会,治好了惜文。钱和田契,都是婉娘给的。除了那次,之后我没有再去过,也没有和其他姑娘喝花酒。

我知道你盼着我上进,不喜欢我从医。若是平白无故告诉你,我去了**,我怕你担心我。后来又去了姚江,也没机会说这件事。没想到,还是给你添了麻烦。都是我的错!”

李氏听完,愣了半晌。

陈璟考虑,面面俱到。

他不仅仅给了李氏尊重,也处处维护她。

李氏心里发热。自己养大的孩子,这么疼她,好似母亲看着儿子终于有了出息一般,让李氏既欣慰又感动。

她想,她将陈璟从那么小拉扯到这么大,像母亲一样疼他,是有意义的,再多的辛苦也是值得。

“你没有错,咱们都没有错!”李氏感动不已,眼睛有点水光,“咱们只是想尽了法子过好日子罢了。错的,是旌忠巷那些人,他们不安好心!”

“嗯,他们的确不安好心。”陈璟笑道。

他想,经历了这件事,伯祖父大概再也不会提让他去松鹤堂念书的话了。

他是不想到松鹤堂去,按照伯祖父的要求学习上进的。他有自己的判断,不是个单纯的十七岁少年。

伯祖父那么大年纪,又是为了陈璟好。若不是二伯他们闹这么一出,陈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如此说来,也算因祸得福,帮陈璟解决了一个难题。

所以这件事,也不能完全说是件坏事。

“。。。。。。央及,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把咱们田契的事说出去,惹得外人觊觎,家里遭罪?”李氏担忧道。

“遭了贼,找伯祖父赔偿,这是他答应的。”陈璟笑道,“估计他们是不会主动去说。但总有万一嘛,咱们应该有个防备,别到时候措手不及。”

“是啊,咱们连个小厮也没有。”李氏道。

这件事,李氏想了好几天。

她觉得,陈璟已经长大了。

一个家里,不能没有男人当家。

男人就是主心骨。没有主心骨,这个家就立不起来。从前的陈璟,年纪小,又沉默寡言,还不能当家做主。

可现在的陈璟,有勇有谋,而且医术高超,能赚到大钱。

他已经具备家主的资历。

他可以撑起门庭了。

李氏想通了之后,把家里剩余不多的房契、田契和银子,全部交给了陈璟,对他道:“以后,这个家你来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直到你哥哥回来。”

陈璟错愕不已。

他推辞。

“又不是让你做粗活。”李氏笑道,“只是以后家里的大事,都是你拿主意,嫂子不会干涉你的。从今以后,你就是家主了。咱们女人孩子的,都靠你!”

“好吧。”陈璟见大嫂是深思熟虑过的,就答应了。

他想到家里的确有点家财,不能再这样侥幸下去,应该有个人做主,免得下次还受人刁难。

陈璟应下之后,又道:“大嫂,我视您为母。若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只管说我,不必忌讳。”

“嗯,央及放心。”李氏笑起来。

她清湛的眸子里,盈盈动人,能倒映出陈璟坚毅的脸庞。

她心里,很安定,似乎找了个依靠。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有棵大树依靠,替自己挡风遮雨。

年轻时指望丈夫,年老时指望儿子。

陈璟正式开始成了七弯巷的家主之后,他做得一件事,就是打算换个大些的房子。至少要两进院子,分内院和外院。

这样,家里人来客往,也不至于拘束。陈璟也可以交些朋友,请人到家里做客。

大嫂她们在内院,也更加自在。

还可以买几个小丫鬟,免得浆洗、缝补、打扫、煮饭都是大嫂和清筠两个人做,累得慌。

陈璟把这个念头,和大嫂说了。

李氏觉得,有点钱还是不应该这么张扬。可想到,七弯巷这房子连个藏钱的地方都没有,总共这么几间房舍,太过于紧巴,大家都不方便。

“好啊,央及做主吧。”李氏道,“看好了房子,和我说一声,我也去瞧瞧,再做决定。”

“知道了。”陈璟笑道。

李八郎听说了他们要换房子,就在一旁给陈璟提意见:“既然换房子,也要添些下人。买两个小厮,帮忙提水;买个丫鬟,替我梳头!”

他从小在家里受人服侍,其他的还好,他不会梳头。来到七弯巷的第一天,他拿着梳子,茫然半晌,然后喊清筠给他梳头。

清筠不情不愿的。

而陈璟和陈文恭,都是自己束发。

李八郎学了这么多天,还是束不好,心里烦躁极了,觉得七弯巷太清苦了,完全没必要这样。

他根本不知道他二姐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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