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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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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什么事,”王贤呵呵笑道:“就是看方才殿下讲话时,你在皱眉头,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莫问神色有些尴尬,说道:“末将是粗鲁武人,什么都在脸上,倒让军师见怪了。”

“我没见怪,”王贤摆摆手道:“我是心里也不踏实,所以把你叫来问问,看看咱们是不是想到一块了。”

莫问见军师竟和自己想到一起了,顿时涌起知音之感,便道:“那末将就斗胆妄言了。”

“只管畅所欲言!”王贤给他倒一杯茶道。“我仔细听着呢。”

“孙子曰,先为不可胜,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莫问缓缓道:“我们行军打仗,要先立于不败之地,这是我们能做到。如果我们做不到,就应该避免作战。”

“嗯。”王贤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如今我们幼军,只学会了队列,对行军作战却一窍不通。”莫问面带忧色道:“可谓几十万大军中最弱的一环,如果我是汉王,肯定想方设法歼灭幼军。”

“我们在皇上的中军,几十万环绕,汉王能找到偷袭的机会?”王贤不信道。

“如果是一味的防守,汉王自然找不到机会。”莫问道:“但军师别忘了,皇上是为了演练出击瓦剌,绝不可能利用演习场地有限,来驱逐围逼汉王,那样就算取胜,有何意义?”

“是了!”王贤不由信服道:“皇上要想达到练兵的效果,肯定不会投机取巧,甚至可能故意失败,给官兵们敲响警钟!”

“军师英明!”莫问点头道:“末将也是这样想的,皇上肯定要尽可能给大军制造麻烦,甚至故意露出破绽让汉王来攻。汉王号称我大明第一勇将,绝非浪得虚名,他肯定会审时度势,不出击则罢,一旦出击,就会攻击我军最弱的一环——也就是我们幼军!”顿一下道:“在草原上作战时,没有固定的营垒,各部之间距离很大,哪一部分都不是绝对安全的。”

“如果汉王有可能攻击到我们,他一定会攻击我们的。”王贤从非军事角度,也能得出这个结论。“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事实上,以我军的实力,对方不必付出多大代价,便可一举歼之。”莫问苦着脸道:“真叫羊入狼群,不知殿下为何要答应。”

“问题是,殿下已经答应了。”王贤却面色一沉道:“我等身为将佐,只能竭力而为了!”

“军师所言极是!”莫问肃容道:“属下不该说殿下的不是。”

“嗯。”王贤点点头,问道:“如果让你来领军,你会如何去做?”

“随机应变,严防死守。”莫问知道军师是在考校自己的本事,当下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说得兴起,拿指头蘸着茶水,在桌上一边比画一边说,把军队如何安营、如何在行进中防御骑兵,如何固守待援,说得清清楚楚。

“你说可以用军阵来防御骑兵?”王贤大有兴趣,命周勇取了几串铜钱来当做兵马,让莫问演示布阵。莫问一边摆一边道:“用军阵以步制骑,是宋太宗的发明,但这法子太蠢,因为骑兵可以躲着你走,你却追不上人家。但我们却不存在这方面问题,因为我们不求歼敌、只求自保,还巴不得他们跑得越远越好。”

说话间,莫问摆出一个以车阵为墙,长枪兵在外围,火铳兵在其后,弓箭兵居内,盾牌手保护的大阵,层层防御互相呼应,连王贤这个外行都知道,这是骑兵啃不动的硬骨头。现在他唯一的顾虑是:“我们之前可没演练过,现学来得及么?”

“应该没问题。”莫问想一想道:“一者,现在士卒十分听令,学习简单的动作,短时间就能掌握。再者,最重要的是,这毕竟不是真刀真枪的厮杀,不会死人,士卒不会因为胆怯而坚持不下去。”

“说得对,归根结底不是真打仗,没什么可怕的。”王贤精神一振道:“我们今晚辛苦一下,写出个方略来,明日呈给殿下!”

“遵命!”莫问沉声应下,两人便在营帐中秉烛而作,当然主要是莫问说,王贤记。莫问也看出来了,这位军师大人,似乎对打仗不太灵光,不过管他呢!要是军师会打仗,还能这样赏识自己,给自己一雪前耻的机会?

想到两年前的那场军演,莫问痛苦地拧紧了眉头。

“对了,”王贤虽然打仗不灵光,但对人心的揣摩,已经炉火纯青,看出莫问的心事道:“两年前那次军演是怎么回事儿,听说你们在局面大优的情况下,大意失荆州了?”

“是我太大意了,”莫问面现痛苦之色道:“我光想着赢一场漂亮的大胜,兵行险招,妄图出奇制胜。却忘了自己率领的,是人家的军队了,怎么可能做到保密?那种情况下,冒险等于找死……”

“所以你现在以稳为主,”王贤恍然道:“摆出这么个铁桶阵?”

“这场失败,让我们武举人沉沦了两年,更加倍折磨了我两年,”莫问红着眼眶道:“军师别笑,两年里我反复检讨,总结的教训就是——凡战,要先立于不败之地,我宁肯百战不败,也不要大胜九十九场,最后却一败涂地!”

“这有什么好笑的。”王贤正色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我想也正是这个原因吧!”

“军师!”莫问心头,竟涌起一股‘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军师’的激动之情。

第二百七十五章长征

当天半夜,便有命令传来,大军三更造饭,五更开拔。为了不出娄子,王贤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起来督促部下埋锅做饭。外出开拔自然无法跟在营里相比,火头军把成袋的米麦煮一大锅,加点粗盐粒,熟了之后舀到头盔里,或者折两根树枝当筷子,或者干脆下手抓着吃,草草解决了早饭。

剩下的米麦被捏成饭团子,一人分俩,权当午饭,这也是为何要在煮饭时加盐的原因。

王贤自个都没顾上吃饭,催促各队赶紧吃完饭,赶紧收拾好行装准备启程,紧赶慢赶,才没误了开拔。

大军启程后,他才坐在辆马车上,接过吴为递上的饭团子,狼吞虎咽吃起来。

刚吃完一个饭团子,便见朱瞻基过来,面色不悦道:“你让他们操练的什么阵型?乌龟阵么?”

“不然哩?”王贤正好噎得慌,就势给他个大大的白眼道:“你还想跟他们真刀真枪拼一场?”

“这要是真派上用场,非让朱瞻壑他们笑话不可。”朱瞻基苦着脸道。

“真派上用场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王贤拍拍胸脯,咽下那一口道:“殿下,我们已经出过彩了,剩下只要保持不败就好,千万别想太多。”

“我没想太多,”朱瞻基也知道自己想驰骋疆场、大杀四方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小声道:“就是觉着这样缩着太没劲了。”

“孙子曰,强者要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王贤现炒现卖道。

“我知道,还说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朱瞻基撇撇嘴道:“老气横秋。”

“年轻人啊,吃了亏就知道老成的可贵了。”王贤索性老气给他看。

“你才比我大一岁好吧?”朱瞻基撇撇嘴道。

两人正说着话,有锦衣卫来传令说,向西四十里出发现敌情,大军右翼已经接令,迅速向西扑去。皇帝命其余各部原地防御,保持临战姿态。

朱瞻基接旨,忙一声令下,大军停止前进,开始挖沟壕、布置鹿寨,车阵,形成环形防御带。在训练场上养成的习惯,让所有人不敢懈怠,按照王贤的要求,布置得一丝不苟。

紧赶慢赶,一个半时辰后,工事刚刚完成,又有旨意传来,警报解除,大军继续开拔。气得众将直想骂娘。只好再把鹿寨拒马装上车,率部下继续赶路。

此后,皇帝仍在不断下达旨意,各路军队不断向东西各方向开拔,到了傍晚下营时,王贤能明显感觉到,原先一望无边的连营,规模小了不少。

这一天,明军行军不过四十里,却已经让初上战场的幼军,感到疲惫不堪了。这也难怪,挥汗如雨修建了两个时辰的工事,又走了一天的路,却只吃了俩饭团,神仙也支撑不住。

在王贤的督促下,官兵们强打精神,修建工事、安营下寨。支撑将士们的,是他们身后的火头军在埋锅做饭……

饭还没做熟,工事也没修好,突然传来了警号声,敌军趁着他们立足未稳,竟近到距明军一里处前来挑战,这次皇帝却不下令了,让各营自己看着办。朱瞻基不敢怠慢,一面命人到营外观察,一面严阵以待。

最终在己方密集枪炮弓箭的威慑下,对方不得不节节败退,但其阵营未乱、缓缓后退、有条不紊,显然随时都会返回。好在己方一个车营便尾随敌后,不断射击,驱逐敌军,这一晚上,大营才总算是安稳了。但修完工事吃完饭,也已经是夜半时分,官兵们感觉才刚合上眼,就又吹响了准备出发的号角,这次火头军甚至来不及做饭,大军便开拔了。

饿着肚子走了半宿,天才蒙蒙亮,官兵们又累又乏,满腹怨气,士气已经无法跟起先相比了,行进间的训练也变得无精打采。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朱瞻基已经顾不上拉不拉风了,面带忧色道:“空着肚子怎么行军打仗?”

“咱们没经验啊。”王贤检讨道:“我刚才去别的部队看了看,人家都是提前做好了几天的干粮,这样遇到突发状况才能应付。”

“是啊,包括我在内,满营的军官都是纸上谈兵,真正带过兵打过仗的,没有一个。”朱瞻基也不嘴硬了:“总结经验,吸取教训,下次不能再犯了。”

王贤一伸手,问吴为要过册子看一下道:“两天时间,记了五十六条。”

“你有心了。”朱瞻基点点头道:“这演习还得持续多长时间?”

“不知道。”王贤摇摇头:“但要想达到效果,半个月甚至一个月都是正常的吧。”

“正好!”朱瞻基闻言反而振作道:“我们用这段时间,把问题都暴露出来,回去好一个个解决!”

“那感情好,不过得先让将士们把肚子填饱。”王贤看着天色道:“已经走了四个时辰,皇上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摆明了折腾人呗。”朱瞻基撇撇嘴道。

“跟将士们说点什么吧,”王贤提议道:“曹孟德望梅止渴,咱们也来个听话止饥。”

“怎么讲?”朱瞻基不信道:“道理能吃饱人?”

“我来讲,看着吧。”王贤想一下,有些话朱瞻基说并不合适,还是要自己来讲,便一营营的对官兵大声宣讲道:“弟兄们,你们在家哪个没种过田?想想那时多不容易呀,辛辛苦苦一年,总算有了一点收成,却要向官府缴纳税粮,舍不得呀!因为交了皇粮自己总不够吃,想想每年春荒时,谁没有忍饥挨饿过?跟那种滋味比起来,这点饿又算什么?”

幼军士兵全都是憨实的农村子弟,听得进话,闻言都低下头。见这话触动了众人,王贤趁热打铁道:“咱们这些当兵的,不耕不种,一日三分的军饷,吃穿住用还都不用花自个的,这些钱粮从哪来的呀?是咱们的父老乡亲贡献出来的!他们省吃俭用,自己饿着肚子交皇粮,让你们哪怕阴天下雨,袖手高坐,也少不得一分一文,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指望咱们打几场胜仗?咱们若是不用心,天良何在?今日这番演练,就是为了让大家体会远征大漠的难处,你们说自己是该怨声载道,还是趁机磨炼自己,到时也好有备无患?”

听了军师这番话,士卒们果然不再怨言,默默低头赶路……人就是怕不知足,他们这半年被幼军良好的条件养刁了,竟受不得饥,忍不了饿了。王贤的话让他们一下回想起当兵前的光景,顿感无比知足。比起那种让人绝望的饥饿,忍这一时算什么?何况军师说得对,若真出塞作战,肯定比现在苦多了,要是这点苦都吃不了,趁早卷铺盖回家吧。

王贤从前军宣讲到后军,一直喊到嗓子冒烟,但效果确实很好,朱瞻基递上水壶,伸出大拇指道:“望梅止渴是诡道,军师这是王道。”

“……”王贤咕嘟嘟喝水没理他,小子,没看过国产战争片吧?思想激励是我军的优良传统。喝完水,他对身后的吴为道:“记下来,日后幼军招兵,要以老实巴交的农村子弟为主,不要城市兵,不要坐过牢的,不要当过兵的,不要干过车船店脚衙的……”

“为啥?”朱瞻基不解问道。

“好哄。”王贤翻翻白眼道。

“……”朱瞻基无语。

坚持到了黄昏时分,大军才安营下寨,王贤命火头军赶紧埋锅做饭,将士们忍饥挨饿修筑工事,竟没什么怨言。这时,对方又来骚扰,朱瞻基也不那么紧张了,只是派出探马,营中官兵则按部就班,不受外面的影响……果然敌军只是在一里外骚扰,但今天没有车营去驱赶,他们竟折腾了整宿不去。

不过对王贤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他熬了个通宵,带着火头军赶制了三天的干粮,直到天亮才完成。这天启程时,所有人怀里都揣上了三张大饼,暂时不用担心饿肚子了,王贤才躺在大车上呼呼大睡起来。

转眼十几天过去,在皇帝的调动下,几十路大军疲于奔命,今天往东、明天往西,十几天来行军最少六百里,直线距离却才南下了三百里,但仍没有正经打一仗。各路军队的士气都低落的厉害,不知道这场见鬼的军演何时能结束,哪怕能跟对方痛快打一仗也好!

但对朱棣来说,这才刚刚有远征漠北时的感觉,他对朱高煦能耐着性子一直周旋而不进攻,感到十分满意,特意命人给予嘉奖,并故意透露给他一个消息——自己已经返回京城,现在坐镇中军的是太子……朱棣相信这消息比什么嘉奖,都能激起朱高煦的斗志,好好蹂躏大军一番。

同时,一道道乱命从中军发出,原先勉强还能保持相互呼应的各路大军,有的被命令后退,有的前进,有的原地不动,有的向两翼移动,数日之后,几十万大军便支离破碎,空门大开,在一直虎视眈眈的汉王眼中,简直到处都是破绽!

第二百七十六章目标

藏马谷,谷如其名,谷中无数战马正在静静地吃着饲料。尽管是长时间野外作战,骑兵们仍用最好的豆饼喂给战马,自己却可以吃最粗的食物,因为战马是他们生命最大的保障。比起命来,食物当然要排第二位了。

这些骑士中,有相当一部分不是汉人,他们颜面扁平、眼细而长,一看就是蒙古人……却穿着大明的军服,彼此说话也是操着略显生硬的汉语。这不是什么蒙古人乔装入侵,而是大明最精锐的三千营,由清一水的蒙古族骑兵组成!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当年朱棣起兵时,最倚仗的便是从宁王那里借来的朵颜三卫,就是内附的蒙古人组成的无敌骑兵。

帝国越强盛,就有越多的异族人内附,甚至成为帝国的战士,大唐是这样,大明亦是如此。

三千营所在之处,自然是汉王朱高煦的帅营所在了。高大的营帐里,朱高煦面对着一副巨大的沙盘皱眉凝思,那沙盘不仅将演习区域的山谷丘陵河流都标示出来,还将对方各路军队的动向,标示得清清楚楚。

朱高煦十六岁领兵,多年来百战百胜,不只靠那股子骁勇无匹,更跟他卓越的军事才华分不开。他是大明如今不多的几个,能将骑兵强大机动性,发挥到极致的将领,从一开始,对方十几路大军的动向,便在他派出的上千斥候的监视下,其间他觅到许多发起攻击的良机,但都只是派出小股部队、浅尝辄止。因为他很清楚,父皇要求的不是一场激战,而是对部队的折磨,折磨得越久,就越能达到效果。

直到他收到父皇已经回京,大营由太子坐镇的消息,朱高煦知道自己可以动手了,而且父皇这一举动的深意,让他大感振奋……父皇分明是示意自己,胖揍太子一顿啊!

这让因为姚广孝暗示支持太子,而沮丧不已的汉王殿下,如打了鸡血一般,仰天大笑了整整一刻钟。笑罢,他加倍派出斥候,日夜紧盯着对方的动向,准备不出手则罢,出手就要一锤定音!

“几日来,斥候反馈的情报看,对方已经乱了分寸。”汉王长于行伍,身边自然将星环绕,这时说话的是龙骧左卫指挥使王斌,只听他沉声道:“在我们的调动下他们疲于奔命,阵容完全脱节。我们已经完全具备从结合部插入,直捣中军的条件了!”

“身边没了那帮老臣相助,老大就是个废物……”朱高煦点点头,看着对方中军大旗周围的十几面小旗,面带冷笑。但他一旁,另一个武将却沉声道:“但这废物的肉太厚了,这毕竟不是真刀真枪的厮杀,骑兵的威力大打折扣,万一要是被缠住合围,可就太丢人了。”

“说得不错。”朱高煦又点下头道:“又不能真的马踏联营,只靠强攻硬打,不足取胜,也显不出孤的本事。”说着冷笑起来。

“殿下的意思是?”众将跟他多年,知道殿下这是有主意了。

“打还是要打的,但要想打得漂亮,非得捡软柿子捏。”朱高煦目光一扫沙盘道:“你们说,最软的柿子在哪里?”

“我知道!”他的世子朱瞻壑抢着道:“幼军!”

“不错,就是幼军。”朱高煦赞许地点点头,摸着修剪整齐的短须道:“既然父皇要我模仿蒙古人,我索性便模仿到底,以主力佯攻其中军大营,迫其各部来救,同时以优势兵力全歼幼军,之后大军迅速撤出战场,返回京城!”

“只对幼军下手?”众将有些迟疑道:“未免胜之不武……”

“要是以本王的身份作战,自然不会如此。”朱高煦淡淡道:“但我们现在扮演的是蒙古人,这三十年来,蒙古人哪次不是这样?”

“殿下此言有理。”众将一起附和,打消了不同意见,转而问道:“派哪支部队去对付幼军?”

“孤若亲自动手,岂不落下欺负小辈的口实?”朱高煦看看众将,目光坐在两个儿子身上。

朱瞻壑和朱瞻坦会意上前,齐齐抱拳道:“孩儿愿为父王分忧!”

“呵呵,也好,你们是弟弟,”朱高煦笑道:“弟弟打哥哥,总不算欺负吧?”

“当然不算!”众将哪还不明白,这是王爷看到朱瞻基博头彩心里不爽,非要让自己儿子给他个难看了。打了儿子欺了老子,太子脸上也挂不住,可谓一箭双雕!“太孙殿下不是英武盖世么,哪会把当弟弟的放眼里?”

“哼哼,那就给他个难忘的教训!”朱高煦把手一挥道:“就这么定了,你们俩去!”

“是!”兄弟俩高声齐应,相视一笑,他俩对朱瞻基的嫉恨,比他们爹对他们大伯的有过之无不及。毕竟朱高煦还比朱高炽更得父皇喜爱,而他们在皇爷爷那里,却是拍马也赶不上朱瞻基的。

凭什么都是皇爷爷的亲孙子?你就万千宠爱于一身,我们就天生是陪衬?这种不忿自小滋生,又在他们父亲的影响下,变成了怨毒。他们虽然和朱瞻基是兄弟,但却是世上最想看他倒霉的人,尤其是这次军演幼军出了头彩,他俩更是恨不得朱瞻基接着出个大丑,现在能有机会亲手变为现实,实在是再好不过。

临出发前,朱高煦又把兄弟俩叫到一旁,轻声吩咐道:“在幼军附近有三路军队,为父那边一开打,他们就会全力回援中军。”

“也就是说?”朱瞻坦眼前一亮道:“幼军不会有援军?”原来父王为了必胜,还私下里和对方的将领联系过了。

“一天之内,不会有援军,时间再长就没法跟皇上交代了。”朱高煦冷声道:“如果你们一天之内,还没法解决他们,干脆找块豆腐撞死得了,不要回来见我。”

“是!”两个儿子信心十足地应道:“不会让父王失望的!”

幼军队伍正按照大营的指令,向西南方向进发。

二十多天的野外行军,已经让大军疲惫不堪,只是在王贤高超的激励下,勉强支撑而已。王贤自个更是心力交瘁,满脸胡子拉碴,双目红得像兔子,他这份兢兢业业,倒让朱瞻基刮目相看……本来在营里时,看王贤从来不管杂务,朱瞻基还以为跟自己一样,都是甩手掌柜呢。

有王贤尽心竭力地辅佐,朱瞻基可以集中精力在行军作战上,可惜二十多天来,净跟傻兔子似的疲于奔命,连个敌骑都没见着,更别说作战了。百无聊赖之下,朱瞻基便跟薛家兄弟比试射箭,来发泄过剩的精力。

正好是天高云淡南飞雁的时节,大雁飞得又高又快,只有顶尖射手方能打他们的主意,不过朱瞻基和薛家兄弟都是自幼开始练习骑射的,射术自然了得,正好拿它来比试。

这时一队大雁呈人字形从头顶飞过,只见双方轮流开弓、箭如流星,悲鸣声中,好几只大雁便坠落下来。随从忙欢呼着策马出去,要捡回大雁来给三人过目。却见一骑从远处疾驰而来,手中高举一面黑旗,是幼军放出去的斥候……

“报,敌军主力出现在大营西北侧十里处!”那斥候找到朱瞻基,翻身下马,单膝跪禀。

朱瞻基单手持着弓,微微皱眉道:“主力?”

“二十里外能看到,西北方向烟尘遮天蔽日,少说有两万骑。”斥候道。

“大营什么指令?”

“尚无指令。”

“临近各军呢?”

“都开始向大营靠拢。”

“再探!”朱瞻基从牙缝迸出俩字,打发走了斥候,对围过来的众将道:“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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