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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4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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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着了厚甲,表面并没有受伤,但肋骨断了五根,内脏也伤得不轻……”戴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佛母这才注意到,地上散落着两片中间有凹痕的铁板,又有从王贤身上脱下来的七八层软甲,看来是这些东西保住了王贤的性命,佛母终于松了口气。
‘这家伙,可真怕死啊……’佛母不禁暗暗好笑,但一想到在战场上,王贤策马冲到汉王面前,拦腰将自己抱起来,又用后背挡住了汉王投射出的铁枪,她便鼻头一酸,心说这么怕死的人,竟能做出这样不怕死的举动……
佛母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甚至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再次将目光投向王贤的后背,这次她的目光要大胆许多,看的也仔细许多……看到王贤后背紫黑一片,还微微肿胀,佛母眼眶通红,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刚要转过头去摸一把泪,她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
摇曳的烛光下,她看到王贤右侧肩胛骨下方,有一处呈三棱状的伤口,不过应该是几年前的旧伤了……
看着那处伤口,佛母登时从头凉到了脚,全身的暖流化作彻骨的寒意,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一直闭目养神的闲云,突然抬起头来,冷冷看向佛母。
“佛母,您没事儿吧?”戴华也察觉到佛母的异样,出声问道。
“没事……”佛母回过神来,深深看一眼王贤的那个伤口,也不跟戴华打招呼,便转身离开。
“这娘们……”戴华有些没面子地扬扬手,撇嘴道:“变脸比变天还快。”
“她刚才动了杀机。”闲云突然幽幽道:“如果不是被我察觉了,恐怕……就要动手了。”
“什么?!”戴华惊呆了:“公子,您不是说笑吧?!咱们先生可是拼了命才把她救回来的!不说声谢谢也就罢了,怎么会想杀了先生呢?”
“我不知道原因,我只相信感觉。”闲云淡淡道:“无论如何,往后不要让她再接近先生了。”
“好吧……”戴华点点头,闲云少爷的地位无比超然,说出的自然不容辩驳。
“如果可以。”闲云手按在宝剑上,低声说道:“杀了她最保险。”
“这……”戴华为难道:“这件事恐怕要等先生醒过来,咱们可做不了主。”
“嗯。”闲云点点头,继续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回忆最伤
寒月高悬,西风漫卷枯叶,高青城已成光秃秃一片。
寒风吹得城头的火把摇晃得厉害,巡逻的士兵蜷缩成一团,城内施行宵禁,街上空无一人。
事实上,就算没有宵禁,这样人口稀少的小县城中,也没人会在这深更半夜时分出门活动,人们习惯了早早就上床熄灯,在呼啸的西风中睡去了……
整个高青城中,只有寥寥几处亮灯的地方,一处是医馆,一处是马棚,一处是军营,还有一处,是佛母下榻的驿馆。
驿馆中,佛母将小侍女赶到门外,已经独自在房中待了半夜,门外的小侍女又困又担心,支棱着耳朵坐在门槛上,听着里头的动静……但她什么动静也听不到。
屋里头一片死寂,佛母枯坐在灯前,手中紧握着一柄二尺来长的银鞘短刃,这短刃便是她天下无双的独门兵器——银妆刀!
佛母握住刀鞘,缓缓抽出雪亮的银妆刀,那刀有三刃,三面刀刃呈‘人’字状,与王贤背上的刀口完全吻合!
烛光照在刀身上,映出一圈圈的光晕,将佛母带回到记忆的洪流中……
南海子猎场,一座小山丘上,立着一位天神般威猛高大的男子,只见他从背后取下一人多高的巨弓,抽一支雕翎长箭,然后凝神静气、张弓搭箭!
‘嗖’的一声,长箭电射而出,命中了七百步以外,那位骑着红色骏马,一身黄色衣甲的老者!
那老者便是永乐皇帝,朱棣应声中箭落马,一旁的太孙惊呆了,慌张地抱起皇爷爷,上马逃窜而去……
射箭的自然是林三,一旁还有气急败坏的韦无缺:“为什么不把朱瞻基也射死?!”
“之前只说射朱棣,没说还要杀别人。”林三淡淡回应道。一旁,当时还是唐赛儿的佛母,却冷声警告韦无缺:“再用这种口气跟三哥说话,我就不客气了!”
“你是故意的!”韦无缺恨恨丢下一句,便和其余人追出去。
但林三却丝毫未动。唐赛儿也没有动,她温柔似水的看着林三,那目光在如今的佛母看来,是那样的遥远和陌生……
“三哥,咱们回去就成婚吧……”
“嗯。”林三又应一声。
“‘嗯’是何意?”
“再说吧……”
“你什么意思?!”
“我还不想成亲。”
“是因为要继续守孝吗?”
“不光是守孝。”林三又叹口气,看着唐赛儿道:“我觉着咱俩不太合适……”
“怎么会呢?”唐赛儿震惊地看着林三,喃喃道:“我觉着和三哥很合得来。”
“那是你觉着。”林三脸上浮现不耐之色。
“你觉得我哪不好,我改。”唐赛儿的眼泪快要下来了。
“你怎么这么贱。”林三啐一口道:“老子早就烦了你了,拜托别再缠着我好吗?”
“你……”唐赛儿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出,嘶声道:“算我瞎了眼!”
唐赛儿转身就跑,转眼就消失在林三的视线中。
“三哥!”一声悲鸣,唐赛儿化作一道虚影,直扑王贤和太孙的队伍。
“快拦住她!”侍卫们惊恐地喊叫着,却已经来不及了,唐赛儿扑到了马车上。王贤和朱瞻基愣愣地看着她……
“三哥!”唐赛儿抱着抱住林三的尸体,放声痛哭!
“啊……啊……啊……”
那哭声凄厉恐怖,让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要掉下泪来。
朱瞻基悄然退开,示意侍卫将她拿下,却被王贤拦住了……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殿下,她不过是来收尸的,并非刺客。”王贤低声道:“求殿下放她一马。”
“林三犯得是诛九族的重罪!”朱瞻基咆哮道:“这女子不是他的妹妹,就是他的妻子,绝对不能放跑!”说着闷哼一声道:“王贤!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考验我和你之间的感情!”
“殿下,我求你了。”王贤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哽咽道:“林三哥临死之前,拜托我照顾好她,他就求了我这一件事……”
唐赛儿本来哭得昏天黑地,却听王贤连番提起林三,登时满腔的仇恨喷薄而出,附在银妆刀上刺向王贤的后背!
“我杀了你!”
“小心!”
王贤下意识地一回头,他看到最后一个的画面,就是满脸杀气唐赛儿,一刀刺向自己的后背!
正是这一回头,唐赛儿刺得偏了些,正刺在他右肩胛骨下侧!
王贤被重重一击,身子便向前飞出去……
唐赛儿被和尚们围在中央,眼看就要被擒,却听王贤嘶声道:“放她走……”
大街上打更的声音,把佛母从回忆的漩涡中唤了回来,不知不觉她已经满眼泪水……
佛母用一双泪眼,死死盯着手中的银妆刀,她已经断定,黑翦就是王贤,王贤就是黑翦!
佛母将刚刚还鞘的银妆刀抽出,神情一阵决绝,但下一刻,脸上又现出犹豫之色,把刀再次还鞘……
这一天夜里,她手中的银妆刀,不知多少次出鞘还鞘,她亦不知多少次起身坐下,无声地叹息……
外面倚着门框睡着的小侍女,猛地一点头,一下醒过来,揉着眼睛看看左右,发现已经天光大亮了,再听听里头,依然毫无动静。
小侍女一面小心活动着酸麻的手脚,一面小心翼翼从门缝往里看,只见里头空无一人,窗户却敞开着!
“佛母!”小侍女一下就彻底醒了,赶紧推开门进去一看,里面果然没了佛母的踪影!
“不好了,快来人呐!”驿馆院中,响彻小侍女的惊声尖叫:“我家佛母失踪了!”
尖叫声很快把刘信引来,刘信紧皱着眉头,看看佛母房间的摆设,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问那小侍女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佛母昨日回来之后,心情很不好,一个人闷在屋里,也不许旁人打扰,等到天亮来看时,就发现佛母不知所踪了!
刘信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嘱咐那小侍女一句:“不要胡说八道,佛母失踪的消息,要是传出去我要你的命!”
“我知道了……”小侍女怯生生问道:“将军,您说佛母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哪知道。”刘信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闷声道:“她自己长腿,想什么时候回来,自然就回来了!”
说完,刘信不再理会吓蒙了的小侍女,又让人把驿馆封锁起来,不许人进出,这才离开。
离开驿馆,走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刘信心情灰恶至极。
他想到一天之前,自己还意气风发,率领八千精兵,想要连下三城,立下讨伐汉王的头功!
谁知道战局变化如此凶猛,仅仅一天时间,自己就被打散了部队,成了败军之将,为了救自己和佛母,军师搭上了两千多骑兵,自个儿还至今伤重未醒。
到这会儿,佛母又玩起了失踪,情况一下子坏的不能再坏!更麻烦的是,如今身处前线,敌人随时可能会打过来,他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这让起事以来,一直一帆风顺的刘将军,终于体会到造反不是请客吃饭,是随时都会掉脑袋的……
“哎!”刘信走着走着,突然重重给了自己脑门一记,把他身后的亲兵吓了一跳。
那些亲兵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将军,打完了自己便抱着脑袋蹲在大街上,放声大哭起来:“你们说俺明明是个草包,逞什么能耐啊?要是当初听军师的,哪有如今这些烂事儿!该躺在那的人儿是俺啊!军师啊,咱俩换换吧,让俺替你躺着,你来替俺受罪吧!”
亲兵们面面相觑,听不明白自家将军是什么意思。
正号啕大哭着,数骑快马疾驰而至,若非亲兵们拦的及时,那快马就要撞到刘信身上了!
“赶死呐!”亲兵破口大骂起来。
“好狗不挡道!”对方也不是好惹的:“咱是法王信使,前来给刘将军和军师送信的!还不快快让开!”
亲兵有些心虚气短,让开左右道:“我家将军在此……”
信使们便看见,刘信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用衣袖擦鼻涕,一边瓮声瓮气道:“瞎嚷嚷什么?!”
“刘将军!”信使一看果然是刘信,赶忙翻身下马,将一封书信递给刘信道:“法王已经到了临淄,也知道了军师的状况,命将军立刻将军师送回临淄休养……”
“法王好快的消息。”刘信一边嘟囔,一边撕开信看看,果然是唐长老的亲笔信。点点头道:“成,老子这就去问问军师的情况,看看能不能立即出发!”
“将军!”信使却强调道:“法王的意思是,无论什么情况,都必须立即出发!”
“狗屁!”刘信还没说话,唐封冲出来,大声嚷嚷道:“你少在这儿装大尾巴狼,是军师的性命要紧,还是……什么要紧?”
唐封还要发作,却被刘信打断,刘信将那信使拉过来,上下打量着他,沉声问道:“说!法王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都没发生啊……”信使被刘信看得浑身发毛,赶忙矢口否认。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对质
一番声色俱厉的盘问之下,信使也说不出个丁卯,刘信只好放过他,往医馆走去。
进去医馆,刘信看到戴华,劈头就问道:“军师醒了吗?”
“还没有。”戴华顶着一对黑眼圈,显然一夜未眠。
“哎!”虽然难于启齿,刘信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收拾收拾,准备辆上好的马车。”
“要干什么?”戴华皱眉问道。
“法王有令,让我带着军师回临淄休养。”刘信说完转身就走,不给戴华质疑的机会。
“什么?!”戴华不由一惊。
“什么?!”听了戴华的转述,闲云和心严同样吃了一惊。
“先生还在昏迷中,这么着急召他回去?”闲云眉头紧皱,沉声说道:“唐天德不会有什么名堂吧?”
“应该不会吧。”戴华想一想,小声道:“唐天德对先生十分看重,眼下又正是用人之际,他能搞什么名堂?”
闲云一想也是,不过仍然坚持道:“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再说!”
戴华点点头出去外间,不一会儿转回来,轻声说道:“咱们的人说,唐天德率领大军昨夜抵达临淄。”王贤在临淄留了人,每日早晚都会向高青禀报一次:“截止到今晨,并无异动……”说着他小声道:“看来应该只是担心先生的安危……”
“管他呢!”闲云剑眉一挑,沉声说道:“先生没醒来,咱们就不离开高青,看他们能怎么办!”
“这样恐怕不妥……”一直在一旁盘膝沉默的心严,缓缓摇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在暗处,戴华的身份也不过只是先生的卫士,在刘信他们眼中,自然是人微言轻。恐怕咱们说什么,人家都是不会听的。”
“怕他们用强不成?!”闲云冷声道。
“怕是自然不怕的。”心严轻叹一声道:“可那样一来,咱们就只有反出白莲教了,恐怕这会违背师弟的本意。”
“哎!”闲云有些不耐烦道:“那和尚你说怎么办?!”不过说到底,他对心严法师还是敬重有加的。
“不如,就去吧……”心严淡淡道:“若平安无事则罢,若唐天德真想加害先生,凭咱们这些人,保着先生离开临淄城,也没什么问题。”
“唔……”闲云仔细一想也是,只要汉王不在临淄城,凭他们几个加上一票锦衣卫的高手,护着王贤离开青州城不在话下。何况王贤对青州军的渗透是超乎想象的,一旦有事,对方恐怕自己就乱了套。
一个时辰后,刘信便带领一千人的队伍,护送着王贤的马车,缓缓往临淄而去。闲云、心严等人则警惕地跟随在马车左右,为了让王贤少受颠簸,一路上走的十分缓慢,第二天一早,队伍才到了临淄城外!
这时的临淄城,已经变成一座兵城,非但城内驻扎着的军队,而且城外也是青州军的军营,连营十里,旌旗如云,人数最少在六七万之众!
刘信的队伍穿行在联营之外,戴华等人冷眼看着漫山遍野的青州军,知道唐长老这是把所有的家底都带出来了!
“看样子应该也不会有事。”戴华小声对闲云说道:“唐天德倾巢而出,肯定心里没底儿,着急让先生回来给他当主心骨!”
“不要高兴太早……”闲云却冷冷说一句。
戴华缩缩脖子,没有争辩。
穿过城外军营,队伍来到东门前。
唐长老早得到消息,率领左右一干头领出城相迎。
看到唐长老,刘信羞愧地翻身下马,跪在他面前请罪道:“都怪俺冲昏了头脑,不听军师的命令,才闹到这般田地,请法王严惩!”
唐天德神情复杂地看着刘信,愣了一会儿,方缓缓道:“此事容后再议,军师何在?”
“在车上,还没醒呢。”刘信抹一把眼泪,低头道:“军师是为了救俺和佛母,才被汉王重伤的。”
“快带我……”唐天德本来明显要说‘快带我去看看’之类,但话说一半又硬生生忍住,缓缓道:“那就把他抬过来。”
刘信闻言愣了一下,唐封也愣住了,唐天德身边的众人同样愣住了,只有唐天德依然面无表情,见众人愣在那里,他又重复了一遍:“把他抬过来……”
闲云等人脸上已经满是怒气了,戴华忍不住怒喝道:“法王,您忍心让我家先生现在的样子,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法王的脸阴沉下来。
“你!”闲云要暴起,却被心严摇头阻止,示意他还没到那一步。
“唐封,你还愣着干什么!”法王的话里已经带了火气。
“哎!”唐封哪敢违抗他爹,赶紧和刘信一起过去,将王贤从马车上抬下来……这时,闲云也明白了心严的意思,若要反出临淄,并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先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名堂!
王贤被抬出马车,看到他后背严重的伤势,众人不禁倒吸冷气……
唐长老也面露不忍地摆摆手,示意赶紧给王贤找床被子盖上,然后对身后虚空说道:“我家军师就在这里,你看看吧,他到底是不是王贤。”
唐长老此言一出,城门下就像炸开一声惊雷,所有人都惊呼起来!
“王贤?!”丁谷刚等人的嘴巴,能塞进一个拳头,他们就算再乡巴佬,对这个名字也早就如雷贯耳!且不说此人过往的传奇经历,单说他是上一任山东剿匪的钦差巡抚,不是在葫芦谷不知所踪了吗?!怎么跑到自己眼前了,还摇身一变成了智多而近妖的黑先生?!
闲云等人更是浑身毛孔直竖,他们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闲云怪罪地看一眼心严,心严却依然面沉似水。
“什么什么?!”刘信和唐封直接跳脚了,唐大公子一蹦三尺高道:“爹,你说胡话呢?!这是黑先生啊!怎么会是王贤呢?!”
唐长老并不答话,这时城头上的士兵齐刷刷张弓搭箭瞄准了场中,城下也有上千士兵,将城门口围了个里外三层、水泄不通!
兵荒马乱声中,城门洞内走出一个身穿灰衣,手持折扇,样貌俊美无比的年轻人!
闲云等人一看那人,不是韦无缺又是哪个?登时便明白了七分!
韦无缺轻摇折扇,施施然粉墨登场,看着王贤死狗一样趴在担架上,身旁一众手下满脸震惊——他的感觉,好极了!
韦无缺一眼就认出了闲云,刷地合上折扇,笑着拱拱手道:“闲云公子,久违了。”
看到韦无缺出现,闲云反而不着急了,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倒要看看姓韦的能耍出什么花样?!
见闲云根本不理会自己,韦无缺呵呵一笑,刚要说话,便听刘信暴喝一声道:“姓韦的,你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说着,刘信大声对唐长老嚷嚷起来道:“法王,这家伙最是诡计多端,一定是看着打不过我们了,就跑来用离间计!”
“呵呵。”韦无缺却潇洒地摇头笑道:“刘将军,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岂敢在两军交战之时,跑到贵军营中大放厥词?难道我活腻了不成?”
“我看就是!”刘信闷哼一声。
“刘信,你闭嘴,听他怎么说。”唐长老喝止住刘信,然后转头对韦无缺道:“如果你不能让老夫和弟兄们信服,那么对不起,老夫豁上不顾念那份香火情,也要杀了你给军师赔罪。”
“好说好说。”韦无缺笑着答应下来,刷地打开折扇,缓缓走到场中央,一直王贤道:“诸位里头,有不少人是参与过围剿王贤的,应该记得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消失的吧?”
“嗯。”丁谷刚等人点点头,七嘴八舌道:“六月份,泰和山大断崖。”
“确切地说,是六月初三日。”韦无缺沉声说一句,又问道。“那这黑翦又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出现的呢?”
“军师是……”众人想一想,不由脸色一变道:“也是六月份,在临朐刘俊处。”
“从大断崖到临朐县城,需要一天的路程。我已经让人查证过了,黑翦出现在临朐的具体时间是六月初四日。”韦无缺双目炯炯放光,沉声说道:“不多不少,正好一天!”
“啊……”听了韦无缺的话,众人不禁倒吸冷气。
“你胡诌的吧?!”当然也有刘信这样,坚决不相信的。
“当然不是胡诌。”韦无缺淡淡一笑道:“之所以这么确切,是因为那天,唐长老,哦不,法王的信使正好到了临朐,召刘俊到青州议事。”说着他一指王贤道:“但那天黑翦到了临朐,见到了刘俊,给他支了招,刘俊才敢不理会法王的钧令,自顾自发展实力。”
“此事在刘俊军中早就传为美谈,在下万万做不得伪。”韦无缺看看刘信道:“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证,若在下有半句虚言,任你处置……”
“哼!”刘信也明白,韦无缺如此言之凿凿,十有八九不是作伪,只得闷声道:“也许只是巧合呢!”
“呵呵。”韦无缺怜悯地看一眼刘信,淡淡道:“你想想他的名字,还会以为是作伪吗?”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我来
“他的名字,什么意思?”不只是刘信,其余人等也都稀里糊涂,不知韦无缺是什么意思。
“你们白莲教姓白,他就姓黑,摆明了势不两立!”韦无缺朗声说道:“你们是白莲,他就是黑剪,黑剪断白莲,分明是要将你们一刀两断!”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便大声问道:“那他的字‘流狻’是什么意思?”
“流狻(音suan)……”韦无缺有些没面子地干咳一声道:“这个么……”
“听说是一种专吃信徒的猛兽。”有人提醒一句。
“不错,就是这种猛兽。”韦无缺像见到救星一样,马上点头。
“我瞎编的……”那人的下一句,却引得众人哄堂大笑,把韦公子臊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咳咳……”唐长老黑着脸咳嗽两声,制止众人的哄笑。论起对王贤的看重,在场众人加起来都不如他,但也正是如此,他才愈加患得患失,唯恐所托非人,让自己的千秋大业成了镜花水月。
所以当韦无缺拿着汉王的亲笔信找上门,尽管唐长老一万个不想相信,但还是答应给他一个跟王贤对质的机会。只是没想到王贤重伤昏迷,一场对质成了韦无缺的独角戏……
“其实证据还有很多!”小小插曲,完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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