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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5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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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两人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恐惧,他们认真地捏出一个又一个形状漂亮的饺子,整整齐齐在案板上摆好。仔细看来,你会发现,那些水饺就像用尺子卡着摆放的一样,无论纵列还是横列,距离都分毫不差。于谦的一丝不苟,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也只有银铃能受得了他……
一张案板摆满,银铃便掀开锅盖,往沸腾的水里下饺子,于谦静静坐在她的对面,一边用白巾仔细擦拭着手指,一边专注地看着妻子的面庞。炉光把银铃的脸映的红彤彤的,这本是多么幸福的冬日画面啊,如今却要成为永别前的最后记忆了。
于谦仿佛回到十几年前的那个灯火璀璨的上元节,自己初见她时的模样,那时的银铃稚气未脱,是那样的娇憨刁蛮,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无忧无虑的青春气息。
十几年过去了,她已是自己成熟美丽的妻子了,然而自己却不能带给她幸福安全的生活,今夜她就要陪自己一起走上绝路了。想到这里,于谦便心如刀割,忍不住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怎么说这个?”银铃的视线从翻滚的饺子转到丈夫的脸上。
“当初,我要是不那么犟,听你二哥的安排去山东,也就不会有今天了。”于谦满眼歉意道。
银铃轻轻摇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要不是我二哥的事情,相公还是朝廷命官,怎会有牢狱之灾?”
“二哥他,也是被逼无奈而已。”于谦却轻声道:“算了,一家人也没必要道歉来道歉去。”
“正是如此。”银铃笑了,顿一顿,她有些迟疑地问道:“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娘子请讲。”于谦微笑道。夫妻俩从来都是这样相敬如宾,感情就在这样平淡如水的相处中俞久弥深。
“相公,到底怎样看我二哥?”银铃说完轻叹了一声,这是她的一个心结,自己最敬爱的二哥,如今成了大明的叛逆,她真怕丈夫会像传统士大夫一样看他。
“二哥……”于谦停顿一下,目光坚定地回答道:“没有错。他从来都不想背叛朝廷,更没有不臣之心。是那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步步把他逼到今天的。”说着,于谦双眉一挑,语气愈加坚决道:“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君子的忠诚,是给天下和百姓的,不是给一家一姓。只要他对得起天下百姓,在我心里就还是君子、是忠臣!”
银铃听了如释重负地笑道:“二哥要是能听到你这番话,肯定会很高兴。”说着神情一黯道:“可惜我们再也见不着了。”
于谦伸手,拭去妻子眼角的泪珠,轻声道:“饺子可以出锅了。”
银铃点点头,便拿起笊篱去盛饺子。这时,外头响起猛烈的砸门声,“开门开门!”
银铃心一沉,端着碗的手便抖了一下,于谦按住她的肩头,稳稳接过碗来,“不理他们,我们吃几个饺子再上路。”
两碗饺子摆好,于谦将筷子送到妻子手中,便也拿起一双筷子,夹一个饺子送到口中慢慢咀嚼起来。
在丈夫的感染下,银铃也跟着镇定下来,拿起筷子,吃起了饺子。
这时,外头的院门,被狠狠地踹开,东厂的番子提着铁链兵刃蜂拥而入,便看到堂屋中,那夫妻俩坐在炉边,从容不迫地吃着冬至的饺子。
番子们愣了一下,他们抓了这么多人,还从没见过这样心大的呢……领头的档头刚要吆喝一声,让人把他俩拿下,突然一下子愣住了。
原来他看到,堂屋里堆满了柴火,柴火上的菜油还在滴滴答答,只要那通红的炉火一翻倒,顷刻间,整间屋子就会被大火吞噬。
这时候就是傻子也能看出,这两口子是要自焚了!
档头赶忙抬手阻止手下贸然行动,黑着脸道:“赶紧让顺天府送两具水龙来!”
手下也不傻,哪敢贸然引火烧身,赶紧跑出去调灭火的水龙过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谁不吃顿饺子?
于谦家院中,那名档头焦躁地来回踱步,不时看着门口,大声嚷嚷道:“怎么还没来?!”
堂屋里的于谦夫妇,已经吃完了冬至饭,相视一笑,于谦道:“娘子不要怕,很快就没感觉了。”
“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银铃笑着对于谦道:“相公,动手吧。”
于谦点点头,伸手拿起火钳子。
“水龙呢,怎么还没到?!”见状那名档头急得直跳脚,终于听到门口一阵喧哗,手下番子便激动地叫唤起来,“来了来了!”
于谦轻蔑地一笑就要把熊熊燃烧的火炉推倒。这时,就见一名太监满头大汗冲进来,大声喊叫道:“皇上有旨,所有人都撤出去!”
“什么?!”档头和众番子愣在那里,于谦也停下了动作,静观其变。
“皇上有旨,所有人都撤出去!”那太监气喘吁吁地指着那档头道:“还愣着干嘛,等着人家管饭啊?!”
“曹公公,这是为何?!”档头和那名太监相熟,知道他是皇帝身边的近人,自然不疑有他,只是无法理解。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那名太监一听,却气急败坏起来:“让你们走就赶紧走!”
档头无可奈何,只好把手一挥,垂头丧气带着手下,退了出去。
那名太监看一眼于谦夫妇,竟然流露出些许畏惧之意,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开不了口,只好也跺脚离去。
“相公,这是为何?”见对方突然就打了退堂鼓,银铃奇怪地问道。
“应该是二哥那边,有什么动作了。”于谦却了然地笑道:“那些人又不敢动咱们了。”
“是吗?!”银铃满脸惊喜,却又难以置信道:“不是说二哥被困在八达岭,插翅难飞了吗?”
“当初他们还说二哥深入大漠,死无葬身之地了呢。”于谦笑道:“想也想不明白,算了,娘子,我还是再来盘饺子吧……”
于谦所料不错,乾清宫已经笼罩在刻骨的恐惧气氛中。
皇帝也过冬至,所以今日的晚膳也是饺子,但朱高炽面前的一盘水饺一个未动,已经彻底凉透。
但怎么能及的上皇帝心中寒冷之万一?
半个时辰前,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来,皇帝刚要用膳,杨士奇便和朱瞻基匆匆前来求见。朱高炽已经被连番的坏消息吓成了惊弓之鸟,想也不想便赶紧召见。
果然,两人没有让皇帝失望,又带来了让他亡魂皆冒的噩耗。
“启禀皇上,杨溥急报,南下的先头部队在山东受阻,运河水路被截断!”杨士奇神情凝重地禀报道。
朱瞻基尤嫌不够,又补充道:“另据东厂所报,山东的军队在德州集结,似乎是针对父皇的还都之举!”
朱高炽当时就食不下咽了,重重搁下筷子,满脸都是阴霾。
朱瞻基却有些幸灾乐祸,他是坚决反对还都的,现在见皇帝南迁之路受阻,太子殿下颇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便装模作样地安慰父皇道:“父皇勿忧,咱们只是暂时不能还都而已,待儿臣消灭了居庸关的威胁,腾出手来第一件事,就是彻底平定山东,到时父皇再想还都,自然畅通无阻!”
“……”朱高炽那叫一个郁闷,心说到时候,能不能还都就不是我说了算了。不过现状如此他也无可奈何,只好黑着脸道:“山东一共多少军队,会不会威胁京师?”
“满打满算,此刻德州的军队只有五六万之数,而且训练如何、装备怎样,全都未可知。”朱瞻基信心十足道:“但有一件事是确定无疑的,王贤出征草原,将他麾下的将领选调一空,如今在山东领衔的,乃是他那个不成器的把兄弟二黑,再就是原先白莲教一干头头脑脑,这些人百无一用,再好的军队在他们手里也是白搭!”
“不要大意!”既然不能跑路,朱高炽自然高度关注起北京的安全来。“德州距此不过四百里,绝对不能让他们骚扰到京师!”
“皇上放心,京畿尚有二十万大军拱卫,勤王的军队也会陆续赶到,山东那点兵马,威胁不到京师。”杨士奇也给皇帝吃定心丸道:“皇上,饺子凉了,还是先用膳吧……”
“哎,你们也留下来一起用膳吧。”朱高炽调整心情,只要王贤还被困在居庸关,一切都可以接受。
“多谢皇上。”两人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也早就饿了,谢恩之后,便坐下来准备开动。
但这顿饭,注定是吃不成了,三人刚刚夹起饺子,还没有往嘴里送,就见杨荣失魂落魄地窜进来,就像有鬼追在他身后一样。
见到平素里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杨荣,惊慌失措成这样,朱高炽和杨士奇直接停下了筷子,朱瞻基却饿得实在受不了,把个饺子先塞到嘴里再说。
“皇上,大事不好!王贤率军队出现在涿州了!”顾不上行礼,杨荣失声大叫道。
“什么?!”三人闻言如遭雷击,朱高炽和杨士奇手里的筷子相继落地,朱瞻基的筷子倒是没落地,但是口里的水饺,却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
大殿中,只听到君臣三人沉重的喘气声,朱高炽脸色登时煞白煞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死死盯着杨荣道:“王贤怎么会出现在涿州呢?!他不是被困在居庸关下了吗?!”因为极度的恐惧,皇帝的声音变得嘶哑尖锐,和伺候他的太监别无二致。
只要对地理稍有了解,就会明白皇帝为何如此恐惧。涿州在延绵的燕云山脉以东,距离京城不过百里,而且之间一马平川,再无任何屏障可言!
“这……具体的情形还不清楚……”杨荣也是满心的恐惧,怎么也无法平复,说话都带着颤音儿了:“只能推测他是绕道紫荆关,突破了燕云防线,然后北上京师的……”
“他怎么能跑到紫荆关去呢?!”杨士奇惊怒交加,咆哮道:“大同的守军是干什么吃的?!”
紫荆关也是燕云防线上的重要关隘,距离居庸关两百余里,乃是大同镇的防区。就像宣府镇的主要任务,就是护卫身后的居庸关一样,大同镇的主要任务,也是护卫自己身后的紫荆关。
“大同的军队,不是被调去居庸关了吗……”杨荣看一眼杨士奇,心说就是你丫下的命令啊!
“……”杨士奇登时哑口无言。此刻他怎能还不明白,王贤在居庸关是佯攻,抓住朝廷极度恐惧的心理,大军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就把大明在宣大的军队,一股脑都吸引过去。然后王贤趁机分兵,从兵力空虚的大同镇穿过,直扑紫荆关而去!
紫荆关虽然与居庸关、倒马关,并称大明的内三关,皆属内地锁钥之地。但毕竟距离京城还远,在皇帝和大臣眼里,重要性远远不能与京师门户紫荆关相提并论,虽然朝廷也接连下旨,命紫荆关加强守备,并增派了兵力,但无论是从关防,还是重视程度上,都远远比不了居庸关。
以王贤神鬼莫测的能耐,出其不意直捣关城,一举突破紫荆关,倒也不是无法想象的……
君臣用了好长时间,才消化了这一噩耗,杨士奇苍白着脸色问道:“王贤有多少军队在身边?”
朱瞻基父子一听,马上也支起耳朵来,要是八达岭的大营是个空营,王贤带着主力出现在涿州,那就万事皆休了……
“最多不超过两万……”幸好,杨荣没有给他们致命的打击。“这也是情理之中的,军队太多,他根本没法隐藏形迹,也就不可能突袭紫荆关了。”
“那还好……”杨士奇松了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王贤就是再牛逼,还能带着区区两万军队,攻下北京城不成?
“他这是在冒险,两万军队就想兴风作浪,实在太小看我们了!”朱瞻基也强作镇定的给自己打气道。
“他可不止两万军队……”一直默不作声的洪熙皇帝,突然幽幽道:“你们忘了德州的军队了吗?”
“呃……”杨士奇和朱瞻基像被掐住脖子的鹅,别说说话了,连喘气都困难了。
现在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山东的军队集结德州,根本就是得了王贤的命令,准备与他汇合的!
原来王贤根本没打算用关外的军队进攻京师,他留在山东的伏笔,才是他的杀手锏!
按说,这么简单的道理,杨士奇和朱瞻基不可能还得等皇帝提醒,可他们已经被王贤接二连三的妙手,搞得晕头转向,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
这下可真要出大事了,单单山东的军队掀不起大风浪,单单王贤没有足够的兵马,也掀不起大风浪。可两者合二为一,就能要了他们的血命!
“皇上,殿下,首辅!”见三人一个赛一个的呆若木鸡,杨荣只好催促道:“当务之急,是赶紧拿出办法来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
“孤能有什么办法?!”
“朕能有什么办法?!”
皇帝、太子和杨士奇,几乎异口同声地哀鸣起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暗度陈仓
杨荣猜测的不错,王贤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居庸关下!
作为大明曾经的三军统帅,他十分清楚,居庸关防守之强,天下无双。而且连续在大王城、张家口、宣府打得官军措手不及之后,居庸关的守军已经不可能再懈怠了。硬着头皮强攻居庸关,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在通过张家口之后,他便分了兵,让柳升带着大队人马继续向居庸关挺进,做出佯攻态势,自己则准备带两万骑兵,借夜色的掩护,悄然穿过涿县,向紫荆关扑去。分手时,柳升忧心忡忡,虽然知道,这是如今唯一的选择,但王贤此举风险实在太大了。
“公爷,还是让属下带人去紫荆关吧。”柳升看着王贤,沉声说道:“两万人马实在太少,就算破了紫荆关,还得面对关内的几十万大军呢!”
“哪有几十万,满打满算三十万……”王贤笑笑,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对大明军队的分布自然了如指掌,原本京城有四十万禁军拱卫,但朱瞻基连续派兵到大王城,还增援了宣府和居庸关,如今京城之中,差不多还有二十万兵马,另外大兴有五万是用来防着山东方向的。
另外,朱瞻基很可能把驻守辽东的五万军队撤回来,朵颜三卫已经成了历史,也没有必要派重兵驻防了。
“那还不是几十万……”柳升在风中凌乱,亏王贤还能笑得出来。
“行了,你那又不是什么好差事,我可不想跟你换。”王贤笑着摆摆手,说道:“在我看来,你这边儿才真是危险呢。”
“哎……”柳升竟无法反驳,因为王贤说的很有道理,他的军队一旦到了居庸关下,就等于自入牢笼。但他们别无选择。他们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搜集军粮,甚至把怀来城、独石城,这些辅城中的军粮也搜刮过来,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月的军粮而已。如果王贤一个月内没法解决战斗,大军只有断粮的风险。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那至少,再多带点人马吧?”见王贤主意已定,柳升知道无法更改,又退了一步道。
“两万人已经是极限了,带的军队太多,没办法隐藏行迹。”王贤却断然摇头道:“另外,接下来的硬仗,只能用忠诚精锐的老部队,而且,只能用骑兵。”说着,他叹了口气,有些心酸道:“经过草原上的连番大战后,咱们只剩下不到四万骑兵了,这还算上吴为那一万没上过战场的。”
说着他不好意思地朝柳升笑笑道:“其实,我已经把能派上用场的军队都带走了,留给你的是个外强中干的泥足巨人。你不问我要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就凭朱勇、徐景昌那些货,老子不打他们,他们就烧高香了,跟公爷要得着人吗?”柳升咧嘴笑笑,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模样。但其实王贤知道,他这边压力并不比自己小。不说要牵制住二十多万精锐官军,单说只靠手里不到两万骑兵,加上两万多没上过战场的步兵,想控制住那八万降卒,让他们老实听命,已经是十分的吃力了。
所以除了聚集大军在居庸关外虚张声势,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能吸引住朝廷的二十万精锐边军。
“公爷放心吧。”见王贤一脸的忧虑,柳升哈哈大笑道:“老朽别的不行,把那帮小崽子训得服服帖帖,还是没问题的。”柳升这话绝对不是吹牛,说起带兵练兵,在他面前,就连王贤也甘拜下风。
当年永乐皇帝的三大营,还有如今王贤的主力四卫营,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成为忠心耿耿的精锐力量的。
“千万不要死撑。”虽然对柳升有信心,王贤还是叮嘱道:“我这边要是进展不顺,或者你判断,军队快顶不住了,一定要毫不犹豫地向西突围,凭徐景昌和朱勇那两块料,是绝对挡不住你的!”
“公爷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柳升说完,嘿嘿一笑道:“唉?本来是我担心公爷,怎么说着说着,成了公爷担心我了?”
“算了,咱俩就别担心来担心去了,都干好自己这一摊,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王贤也哈哈大笑,朝柳升一抱拳道:“保重,后会有期!”
“公爷保重,后会有期!”柳升神情一肃,向王贤行以大礼。
气氛变得十分沉肃,两人都很清楚,此去皆是千难万险,稍有不慎,就是个满盘皆输!
不过,既然踏上造反这条路,本来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再也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王贤最终,还是只带了两万骑兵,消失在太行山的峡谷之中。
太行山延袤千里,百岭互连,千峰耸立,万壑沟深。白居易诗云‘太行之路能摧车’,车行太行道,如浮沧海、帆长江,身居危险之境。王贤率军入太行,固然千辛万苦、危险重重,但可以借着茫茫群山的掩护,躲避官军的耳目,而且能沿着峡谷一直行到太行八陉之一的蒲阴陉,由此而出太行。
所谓太行八陉,乃是亿万年来由山西境内的河流,冲击太行而出的八条东西向横谷,历来就是晋冀豫三省穿越太行山相互往来的咽喉通道,是三省边界的重要军事关隘所在之地,号称太行八陉。其中第七陉是便蒲阴陉,陉上有紫荆关,其地峰峦峭峙,仄陉内通,是山西大同通往直隶的军事要隘。
另外,第八陉为军都陉,陉上便是居庸关。
蒲阴陉作为大同通往直隶的咽喉要道,自然是大同镇驻防的重中之重,在蒲阴陉上,遍布敌楼、烽火台,一有风吹草动,常驻蔚县和涞源的两卫兵马,便会以最快的速度杀到。
而蒲阴陉上的防御重点,自然还是在紫荆关上,紫荆关位于紫荆岭,扼于蒲阴陉之上,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前’之险,而且与居庸关类似,也有长城和五座城堡组成了紫荆关防线。
正常来讲,率军攻击紫荆关的难度,虽然比打居庸关小,但也小不到哪去。然而,雄关再险,体系再完善,制度再健全,也得靠人来执行。王贤之所以敢冒奇险,率两万人突袭紫荆关,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的最高指挥官乃是大同镇总兵、定国公徐景昌。
对大明仅存的这几位公爷,王贤自然了若指掌,英国公张辅能征善战、治军严谨,能力直追靖难名将。成国公朱勇勇略不足,就算不上合格的将领了,但至少还能带带兵、打打仗。至于这位定国公爷,就完全是个酒色财气样样精通、胆魄谋略半点全无的废物点心了。
由于名将凋零,大明朝能带兵打仗的勋贵已经不多了,完全值得信任的更是寥寥无几,朱瞻基只好点了自己这位表叔的将,让他到大同坐镇。要是由着性子,徐景昌肯定不愿离开京城的安乐窝,但他要是不接这个差事,就别想恢复爵位,只好满腹的不情愿到了大同。
徐景昌与朱勇和王通是同时上任的,无论如何,后两者都尽心竭力地修缮防线、调兵遣将,防备王贤的到来。然而,这厮上任之后,却把精力全都用在重修自己的官邸,调兵遣将,将自己京城公爵府中的器用陈设、歌姬侍女运送到大同来。他甚至动用驿传系统,为自己运送每日的吃喝用度,颇有‘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古人之风。
一个月来,徐公爷全都在忙活如何让自己过得更舒适些,哪还有心思管大同的兵将城防,接到朝廷的命令,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大明的军队已经懈怠多年,主帅如此,下面人上行下效,哪里还会用心备战?所以,紫荆关防线的松懈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徐景昌对此还振振有词,他对左右说,王贤就算是回来,也只会去宣府,不可能绕到大同来,咱们没必要太紧张……如果人死能复生,他的爷爷,那位伟大的军事家徐达,一定会从坟墓里蹦出来,把这个孙子活活掐死,省得他给老徐家丢人。
一接到宣府的警讯,徐景昌就慌了神,按照皇帝的旨意,他必须第一时间增援宣府,集合宣大兵力将王贤围于居庸关下。不去是绝对不行的,那就只能尽可能地多带兵,才能防护周全于万一。
但皇帝的旨意,并没有说就不让他管紫荆关了,结果徐景昌把蒲阴陉的兵力几乎抽调一空,还从紫荆关带走了一万人,凑起了十万大军,保护着自己去支援宣府。
在徐公爷看来,自己的命多金贵啊,带走十万大军一点都不算多。
结果就是,王贤的军队从大同镇的防区直穿二百里,居然没有暴露行迹!当然,这里头有太行山的掩蔽作用,有王贤夜行晓宿的谨慎因素,更有先行的锦衣卫高手,拔除了沿途的敌楼哨所,可要不是徐景昌把兵抽调一空,锦衣卫的高手就是各个如闲云道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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